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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母见我辩解,更是怒不可遏:
从何而来自然是从你那歹毒心肠里生出来的!
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她指着其中一个布偶小人,那上面用朱砂写就的生辰八字,正是柳轻烟那刚出世不久的孩儿。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个毒妇!定是你嫉妒轻烟为我萧家诞下长孙,便想出这等歹毒的法子,去咒我那可怜的孙儿!你好狠的心啊!
婆母声泪俱下,捶胸顿足,似我已犯下了那十恶不赦、天地难容的大罪。
周围的下人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厌恶。
我只觉得荒谬至极。
我没有。
这些东西,绝非我物,我更不可能去诅咒一个无辜的稚子。
你当老身是三岁稚童不成!
婆母厉声怒吼:
如今物证俱在,你还敢在此巧言令色,百般抵赖!
来人,给我把这个毒妇按住,家法伺候!
几个仆妇面露凶光,便要上前来擒我。
我却厉声道:
谁敢!
本宫乃当朝长公主,岂容尔等在此放肆!
婆母见状,气得浑身发抖:
公主又如何
残害子嗣,便是天皇老子来了,也要受我萧家家法处置!
话音未落,她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
我被打得一个踉跄,嘴角瞬间尝到了一股腥甜。
就在这时,萧策焦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沈若渝!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轻烟已处处忍让,在你面前谨小慎微!我同你说过多少次,她安分守己,绝不会影响你的地位!你为何还要丧指使下人用这等巫蛊邪术,去诅咒我那未满月的孩儿!
我苦笑出声。
十年情谊,他甚少这样直呼我的芳名!
而今却不问一句缘由,不查一丝证据,便直接给我定了罪。
眼前阵阵发黑,我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再次睁开眼时,我躺在萧策怀中。
他见我转醒,面色复杂,旋即开口道:
阿渝,你醒了。
太医说你急火攻心,这才晕了过去。
那些小人的事......
我不与你计较了,我知道你只是一时糊涂,并非真心要害了孩儿。
我扯了扯嘴角,连一个字都懒得再说。
萧策似是未曾察觉我的异样,继续道:
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一时想不开,才会做出那等糊涂事。
轻烟......她毕竟为萧家诞下了长子,总不能一直这般无名无分,委屈了她。
我想着,给她一个妾室的名分,也算是对她和孩子的交代。
这纳妾仪式,还需你这个主母亲自操持,才算名正言顺。
只要你替轻烟主持了这纳妾仪式,之前那些,便都一笔勾销,既往不咎了。
我看着他这般为柳轻烟筹谋,心中一片冰凉。
萧策却握住我的手,恳求道:
阿渝,你可还记得
当年是你亲口对我说,你会助我。
无论将来遇到何种困境,都会与我风雨同舟,一同担待。
是啊,我说过。
那时的我,满心满眼都是他,以为这世间情爱足以抵挡一切。
我曾以为,助他建功立业,助他光耀门楣足矣。
却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会用我当年的承诺,来逼迫我,要我与另一个女人,共享我的夫君。
这些年来,我从未真正开口求过你什么。
如今,我只有这么一个请求。
阿渝,你连这,也不愿应允吗
我望着他,心死地点了点头。
好,我应你。
纳妾宴那日,我依言到场,未施半分脂粉,只着了一身素净衣裙。
席间宾客投来的目光各异,有怜悯,更有不少幸灾乐祸。
而宴会的主位旁,柳轻烟穿着一身簇新的锦绣华服,抱着孩子依偎在萧策身边,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
萧策将柳轻烟领到我的面前,由她恭敬地向我敬了一盏茶,随即开口道:
阿渝,只要你饮下这杯茶,签下这份纳妾文书。我便向你保证,今后,绝不再带任何女人入府。
此生此世,只有你和轻烟二人,伴我左右,足矣!
他的语气带着哄劝,我的心却狠狠抽搐了一下。
当年他为求娶我,曾在父皇面前亲笔立下字据,永不纳妾。
如今,言犹在耳,人事已非。
突然,柳轻烟在喝下我赐的茶后,剧烈地呛咳起来,小脸憋得青紫,呼吸急促。
烟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