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重生
最后一根蜡烛熄灭时,我听见了卧室里的呻吟。
香槟在冰桶里泛着冷光,映出我僵在门边的身影。三十五岁的生日蛋糕在我手中微微倾斜,奶油玫瑰蹭到了袖口。门缝里漏出的光线在地毯上划出一道金线,像切开皮肤的刀痕。
明川…她今天回来早…
怕什么那个蠢女人除了烤蛋糕还会什么
林雅的笑声像玻璃碴子刮过耳膜。我推开门,看见我的闺蜜正骑在我丈夫腰上,身上套着我昨晚穿过的真丝睡袍。
蛋糕砸在地上的闷响惊动了他们。周明川翻身时,我注意到他左肩胛上还留着上周我抓出的红痕——当时他说是健身房器械硌的。
诗雨周明川的惊慌只维持了半秒,很快变成我熟悉的嫌恶,你不是说加班
我盯着林雅锁骨处的吻痕,那里坠着我送她的钻石项链。三个月前她哭着说被房东赶出来时,是我让她住进了客房。
离婚吧。我听见自己说,明天找律师。
周明川突然大笑。他赤脚踩过奶油向我走来,睡袍带子扫过地上的草莓切片。婚前协议第三条,许诗雨。他掐住我下巴,你净身出户。
落地窗外,暴雨抽打着玻璃。十年前那场让我父亲破产的台风夜,也是这样的天气。
我知道是你做的。我拍开他的手,当年许氏集团的账目问题。
林雅猛地坐直身子,烟头烫焦了床单。周明川眼神变得危险,他一把扯住我头发:谁告诉你的
头皮炸裂的疼痛中,我抓起水晶烟灰缸砸向他额角。鲜血顺着他的眉骨流下来,和去年家暴案调解时我脸上的血迹如出一辙。
贱人!他抡起拳头。
我转身冲向楼梯,却在最后一级台阶被拽住。周明川的手指陷进我肩膀,林雅的尖叫在头顶炸开。坠落时我看见他收回去的手——不是救援,而是加力的一推。
后脑撞上大理石地板的瞬间,我听见颈椎折断的脆响。温热的血漫过耳廓时,林雅正蹲下来探我鼻息。
死了吗周明川在打电话,先别叫救护车...
剧痛撕裂了黑暗。
许诗雨!经济学课要迟到了!
我尖叫着弹起来,撞到上铺床板。二十一岁的田小雨正举着我的闹钟,晨光透过她草莓图案的睡衣。宿舍墙上的日历显示:2013年9月15日。
摸到完好无损的后脑时,我冲进洗手间干呕。镜子里是张陌生的脸——没有眼尾纹,没染成棕色的黑发,指甲剪得干干净净。前世为讨好周明川留的长发,现在刚到锁骨。
你见鬼了田小雨把毛巾砸在我脸上,程教授的课,迟到会被当掉!
冷水拍在脸上,我盯着水池里打转的漩涡。台风夜、破产文件、父亲吃的安眠药...记忆碎片突然归位。今天是前世遇见周明川的日子,文学社招新三点开始。
帮我个忙。我拽住要出门的田小雨,就说我食物中毒去医院了。
撕掉写满情诗的笔记本时,碎纸机发出饥饿的嗡鸣。前世我为周明川抄了三个月的情诗,今天本该是我们初遇的日子。但现在,我打开电脑搜索2013年四季度最具潜力股票。
屏幕蓝光映着便签条上的清单。
1阻止父亲11月签贷款合同
2举报学生会财务问题
3避开文学社
金融协会的摊位在体育馆西侧。我攥着报名表排队时,有人撞洒了我的咖啡。
抱歉。穿灰色衬衫的男生蹲下来帮我捡文件,你是商学院的
阳光从他背后刺过来,我眯起眼睛。前世记忆突然闪回——程越,金融系研一学长,五年后创办的咨询公司曾让周氏集团吃过闷亏。
你的《华尔街日报》。他把弄湿的报纸递给我,目光在头版某条新闻上停留,觉得医疗板块真有投资价值
我抽回报纸,指着被咖啡渍晕开的某条小字:FDA下周会通过新型血液检测仪的审批。
程越的眉毛挑了起来。我知道他记住了这个预言。
离开时我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周明川正靠在文学社展台边撩头发,阳光给他镀了层金边。前世我就是被这个画面击中的。
现在,我径直走向学生会办公室,把装有财务证据的信封塞进举报箱。里面是前世林雅醉酒后炫耀的贪污细节——周明川靠这笔钱买了第一套西装,在招聘会上赢走了我的实习机会。
回宿舍路上,手机弹出田小雨的信息:程教授突然搞随堂测验!幸好我用了你教的借口。
我望着梧桐树缝隙里的阳光,把前世今天本该送给周明川的红玫瑰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章:锋芒初露
举报信寄出的第三天,学生会副主席被勒令退学的消息传遍了校园。我坐在图书馆角落,看着电脑屏幕上跳出来的校内新闻邮件,周明川站在被带走的副主席身边,脸色比窗外的乌云还要阴沉。前世这笔钱成了他打通实习关节的关键,现在他精心编织的关系网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田小雨突然从背后拍我肩膀:金融协会的面试通知!她晃着手机,程越学长亲自发的短信。我接过手机,屏幕上简短的一行字:今晚七点,经管楼302,带上你的医疗股分析报告。我嘴角微微上扬,前世这个时候,我应该在文学社朗诵会上给周明川递情书。
暴雨在傍晚准时降临。我抱着文件袋跑到经管楼时,程越正站在走廊窗边抽烟。他掐灭烟头接过我淋湿的文件袋:你比我想象的更大胆。我心头一紧,以为他发现了举报信的事。敢押注医疗股的人不多。他推开302的门,里面坐着五个面试官,特别是知道周氏药业正在收购德康医疗的人。
面试持续了两小时。当我用十分钟讲完德康医疗被严重低估的三大理由时,最年长的教授摘下了眼镜。程越送我到楼下时,雨已经停了,他忽然问:为什么对周氏药业这么了解我假装整理头发避开他的目光:他们的季度报告漏洞很明显。程越轻笑一声,递给我一张烫金名片:下周苏氏集团的慈善晚宴,我需要个女伴。
慈善晚宴在香格里拉顶楼举行。我穿着租来的银色礼服,看着电梯镜子里的倒影。前世这场晚宴后,周明川拿到了苏氏实习的offer。程越在酒店门口等我,他黑色西装的口袋里插着一支白玫瑰。别紧张,他帮我调整项链的位置,苏媛是我表妹。
宴会厅水晶灯下,苏媛正被几个名媛围着说话。她抬头看见程越,举着香槟快步走来,却在三米外突然呛住,脸色瞬间涨红。我冲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双手交叠在她腹部用力一压。一块沾着血丝的冰块从她嘴里吐到地毯上。海姆立克急救法,我拍着她的背,我父亲曾经也被呛过。苏媛抓着我的手不停道谢,程越的眼神深了几分。
当晚十点,周明川才匆匆赶到。他精心打理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西装也不是前世那套阿玛尼。苏媛正在向宾客们讲述我的救命之恩,看到周明川时明显皱了皱眉:周同学,你的推荐人刚刚被查出挪用善款。周明川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转头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这个曾经在文学社招新时对他脸红的女生,现在正被众星捧月。
回校的车上,程越突然问我:你知道周明川今晚为什么迟到吗我摇下车窗让夜风吹散酒气:学生会查账耽误了吧。程越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他被叫去配合调查三百万的助学金失踪案。我假装惊讶地睁大眼睛,心里却想起前世这笔钱后来变成了林雅名下的保时捷。
第二天食堂里,周明川拦住了我的去路。许同学,他端着餐盘在我对面坐下,听说你救了苏小姐我慢条斯理地切开牛排:运气好而已。他凑近时身上还是前世那款古龙水:我们是不是在文学社见过我放下刀叉直视他的眼睛:你记错了,我从不参加文学社。周明川的筷子停在半空,他显然不习惯被拒绝。
下午的证券投资课上,教授宣布要分组模拟操盘。周明川隔着两排座位向我点头示意,我却走向了角落的程越。打扰了,我把笔记本摊开在他面前,能请教个问题吗程越扫了眼我画的K线图:你明明知道答案。他的笔尖在某个点位画了个圈,这里,周氏药业会爆出财务丑闻。我心跳漏了一拍——这是前世三个月后才会爆出的新闻。
下课铃响时,周明川在走廊堵住了我。许诗雨,他压低声音,举报信是你写的吧我抱着课本后退半步:什么举报信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别装傻,学生会的...话音未落,程越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许同学,院长找你。周明川立刻松开手,若无其事地整理领带。我走向程越时,发现他盯着周明川的眼神冷得像冰。
第三章:暗潮涌动
医疗股暴涨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在父母家翻找父亲的公章。客厅电视里,财经频道主持人激动地宣布德康医疗股价单日涨幅达到47%。父亲的书房抽屉里躺着那份差点让我们家破产的贷款合同——前世周明川就是利用这份合同,把父亲绑上了周氏药业的贼船。
小雨,你动过我的保险箱吗父亲端着茶壶站在门口。我迅速把合同塞回抽屉:学校要实习证明,我来找公章。父亲皱眉的样子和前世他收到法院传票时一模一样:你什么时候对金融感兴趣了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一辆红色保时捷停在我家门口,林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下来,手里晃着周氏药业的实习offer。
林雅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诗雨你怎么在这我盯着她脖子上的四叶草项链——前世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我家。我简短地回答。她尴尬地笑了笑:周总让我来取文件...父亲突然热情地迎上去:是周氏集团的林助理吧贷款合同我还没签完。我的指甲陷进掌心,父亲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个实习生,将来会亲手篡改合同数据。
回学校的路上,我把车停在证券营业部门口。柜台小姐看到我的学生证时满脸怀疑,直到我亮出账户余额——三个月前投入的十万奖学金,现在已经变成二十七万。我在转账单上写下德康医疗受害者基金会,这是前世被周氏药业害得跳楼的供应商家属组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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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越的电话来得突然:看新闻了吗他的背景音是嘈杂的交易大厅,你预测的FDA审批通过了。我听见键盘敲击声,周氏药业正在紧急停牌。我走到窗前,正好看见周明川的奔驰被记者堵在校门口。程学长,我轻声问,你为什么要对付周氏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下午三点,创业中心见。
创业中心的玻璃墙上贴满往届优秀项目,程越的医疗大数据分析排在首位。他递给我一杯黑咖啡:三年前,我父亲的心脏支架手术失败了。阳光透过他衬衫袖口,在桌上投下一道阴影,周氏药业隐瞒了那批支架的缺陷率。我握紧了咖啡杯,前世我看过这则新闻——患者家属的控诉被周家的律师团压得无声无息。
所以你做空周氏股票我问。程越的笔记本屏幕上闪着红色曲线:不止。他调出一份文件,下周苏氏集团要宣布终止与周氏的合作。我猛地抬头,前世这个合作是周明川在苏媛生日宴上谈成的。程越的手指划过苏媛的救命恩人名单,在我的照片上轻轻一点。
晚上的金融协会例会上,周明川意外出现在后排。会长正在分析比特币趋势时,他突然举手:请问对周氏药业股价暴跌怎么看整个教室安静下来。我头也不回地举起平板,上面是我刚做好的做空方案:建议在42.5元位置建仓。周明川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摔门而出的动静和前世每次家暴前如出一辙。
散会后程越拦住我:你激怒他了。夜风掀起他的领带,我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周明川查过你的背景,他说,他知道你父亲准备贷款。我的后背渗出冷汗,前世这个时候周氏已经开始做局。别担心,程越突然靠近,他身上有股雨后的青草香,我已经把德康医疗的真相告诉了苏媛。
宿舍楼下停着那辆熟悉的红色保时捷。林雅靠在车边抽烟,看到我时掐灭了烟头:周总要见你。我绕过她往大门走:没空。她抓住我的包带:他知道你做空周氏股票!我转身时发现她眼眶发红:诗雨,那些医疗事故是真的吗我愣住了,前世林雅直到最后都在为周家辩护。远处传来脚步声,程越的身影出现在路灯下。林雅迅速松开手,低声说了句小心你爸的合同就驾车离去。
程越递给我一个U盘:周氏药业近三年的质检报告。他的拇指擦过我手背时,我感受到了细微的颤抖。你确定要继续他问。我握紧U盘,里面装着能摧毁周明川家族的证据:三年前,有个护士因为举报支架问题自杀了。程越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正是他母亲去世前的职业。
第四章:假面舞会
周氏药业的质检丑闻爆发时,我正在苏媛的私人会所里帮她挑选订婚戒指。苏媛把平板电脑推到香槟杯旁边,屏幕上显示周氏股票跌停的新闻。程越哥哥让我提醒你,她转动着钻戒,周明川正在查德康医疗的匿名买家。我盯着戒指内侧的刻字——前世这是我婚礼上戴的那款。
手机震动起来,父亲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小雨,周氏集团突然撤销了贷款邀请!他的声音充满困惑。我望向落地窗外,周氏大厦的LED屏正在播放董事长周建华的道歉声明。爸,我轻声说,把公章锁好。电话那头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奇怪,公章怎么在保险箱里我明明记得...
会所大门突然被推开,周明川带着一身寒气闯进来。他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在一边,完全没了平日贵公子的模样。许诗雨,他直接略过苏媛,我们谈谈。苏媛的保镖立刻上前,但周明川亮出一份文件:关于许氏食品厂的收购意向书。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前世他就是用这份文件逼我嫁给了他。
苏媛优雅地站起身:周先生,这里不欢迎...周明川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知道德康医疗的新股东是谁吗他的指甲陷进我皮肤,是你那个程学长!我挣脱时发现他无名指有道新鲜伤口——前世每次他打人前都会神经质地咬手指。
保镖把周明川请出去后,苏媛递给我湿巾:他疯了,周氏现在市值蒸发三十亿。我擦着手腕上的红痕,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前世周明川最脆弱的时候,我用温柔攻势打动了他。苏媛,我拿出化妆镜补口红,帮我约他明晚在旋转餐厅见面。
程越在实验室找到我时,我正在黑板上写满收购方案计算公式。你要见他他白大褂上沾着咖啡渍,眼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得可怕。我放下粉笔:他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程越突然抓住我的肩膀:你知道他前女友为什么跳楼吗他的呼吸喷在我耳畔,带着实验室特有的苦杏仁味,因为她发现了质检报告。
旋转餐厅的灯光比前世暗了三分。周明川坐在窗边位置,面前摆着我最爱吃的提拉米苏。他起身帮我拉椅子时,我闻到了浓重的酒气。诗雨,他声音沙哑,我们本该是合作伙伴。他推过来一个信封,里面是父亲工厂的债务豁免文件。只要你停止做空周氏。
我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条件呢周明川的膝盖突然抵住我的:嫁给我。餐厅钢琴师正好弹到《梦中的婚礼》,和前世求婚时一模一样的曲子。我放下刀叉:周先生,我们才认识三个月。他的手机突然亮起,林雅发来的照片——程越在实验室摔烧杯的画面。你以为他接近你是为什么周明川冷笑,他父亲死在周氏医院的病床上。
玻璃幕墙外,城市灯火像散落的钻石。我注视着周明川扭曲的倒影,想起前世他把我推下楼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现在,我轻轻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给我三天考虑。
第二天清晨,父亲打电话说收到神秘人寄来的债务清偿证明。我正在程越办公室查阅周氏医院的病历档案,电话开着免提。是周明川做的,我盯着电脑屏幕,他等不及了。程越突然合上笔记本电脑:你答应他了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划出明暗交替的条纹。
我需要进周家书房,我打开手机相册,给程越看前世拍过的文件柜,那里有医疗事故的原始记录。程越的钢笔在病历本上戳出个洞:太危险。我调出林雅凌晨发来的短信:周明川喝醉后提到老地方藏着的名单。
当晚暴雨倾盆,我穿着和周明川前女友同款的红裙赴约。周明川在别墅门口接我时,眼神明显恍惚了一瞬。你今天很美,他手指划过我裸露的后颈,像极了我初恋。客厅茶几上摆着婚前协议,第三条用红笔圈了出来:女方须放弃所有工作。我假装没看见,举着香槟走向书房:听说你收藏了不少名画
书房保险箱藏在莫奈《睡莲》复制品后面。前世我无意中见过周明川开锁,密码是他母亲忌日。当他被紧急电话叫出去时,我迅速输入950715。保险箱里除了账本,还有贴着德康医疗事故标签的U盘。我正用手机拍照,突然听见林雅在门外高声说:周总!证监会的人到楼下了!
周明川的脚步声逼近时,我把U盘塞进内衣,顺手拿起茶几上的协议。我签字。我对冲进来的周明川晃了晃钢笔。他脸上的暴怒瞬间变成狂喜,完全没注意到我裙摆沾着的保险箱灰尘。当他在协议上龙飞凤舞地签名时,楼下传来砸门声。林雅尖叫着跑上楼:是程越带着记者来了!
暴雨中,程越的车就停在周家别墅外。我冲进副驾驶时,U盘从领口掉出来。程越捡起来时,手指擦过我锁骨:值得吗我系安全带的手在发抖:这里面有二十三名死者的病历。车子发动瞬间,我看见周明川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的香槟杯狠狠砸向玻璃。碎片四溅的画面,和前世我坠楼时看到的最后一幕完美重合。
第五章:裂痕
婚纱店里的空调开得太冷。我摩挲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看着镜子里被裹在象牙白绸缎中的自己。林雅蹲在地上整理裙摆,她的指甲油是周明川最喜欢的樱桃红。周总说Vera
Wang这款最配你的气质。她故意用力勒紧束腰,我肋骨传来一阵刺痛。
松一公分。我盯着镜中她发白的指节,除非你想让周氏员工看见勒痕照片。林雅猛地松开手,束带弹回时在我腰侧留下一道红印。她凑到我耳边:你以为程越真在乎你他接近你只是为了——
试衣间门帘突然被掀开,苏媛举着两杯香槟闯进来:设计师说要改领口!她目光在我和林雅之间转了转,突然把香槟泼在林雅裙子上:哎呀,手滑了。
等林雅去换衣服时,苏媛锁上门掏出手机:程越哥哥查到了。视频里是周氏药业的仓库,工人正在更换药品批号标签。今晚八点,周明川要亲自去监督一批过期疫苗的重新包装。我握紧手机,前世这批疫苗导致城南幼儿园集体中毒事件。
还有这个。苏媛调出病历照片,程越父亲的死亡证明,根本不是心脏支架问题。照片上的死亡时间写着2015年7月15日——正是周家保险箱密码950715。死因栏赫然标注着:氰化物中毒。
婚纱店橱窗外,周明川的奔驰缓缓停下。我迅速删掉照片:拖住他十分钟。苏媛抓起头纱往自己头上戴:记得检查他书房左手边第三个抽屉。她对着镜子调整头纱角度,他前女友的日记里提到过。
周明川进门时,我正穿着婚纱在落地窗前转身。阳光透过纱裙勾勒出腿部轮廓,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很美。他伸手想碰我的脸,我假装整理头纱避开。下周就要结婚了,他解开西装扣子坐下,你父亲很高兴能参加婚礼。我捏着头纱的手指一僵——前世他用同样的话暗示我父亲在他掌控中。
回家路上,我拐去父亲新开的糕点铺。店里飘着奶油香,父亲正在教徒弟做婚礼蛋糕。周总刚来过,他擦着手上的面粉,说要把咱们家的点心定为员工福利。我看着他眼角的笑纹,想起前世此时他应该已经因为债务问题住院了。
爸,我突然问,记得2015年夏天吗你说要去医院体检那天。父亲搅拌奶油的手停了停:怎么突然问这个落地窗外,程越的身影在对街咖啡馆一闪而过。那天程叔叔是不是来过店里父亲手中的搅拌器掉进盆里,奶油溅到围裙上:你...你怎么知道老程
没等父亲说完,我的手机响起周明川特设的铃声。接起来却是林雅带着哭腔的声音:周总出车祸了!在仁和医院!背景音里传来刺耳的救护车鸣笛。我抓起包往外跑,父亲在身后喊:小心程越他——
仁和医院走廊上弥漫着消毒水味。林雅瘫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裙摆还沾着婚纱店的香槟渍。不是车祸,她抓住我手腕,有人在他的刹车上做手脚!她指甲掐进我皮肤时,手术室门突然打开,医生摘下口罩:病人需要输血,谁是AB型
我和林雅同时举手。前世婚后我才知道,周明川有本记录所有人血型的册子。护士抽血时,帘子外传来林雅的啜泣:他要是死了...那些文件...我悄悄拨通程越电话,把手机塞回口袋。
抽完血出来,走廊长椅上坐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他低头看报纸的姿势让我想起程越实验室里的助手。当我经过时,他突然说:刹车油管切口很专业。报纸下露出半张仓库提货单,抬头是周氏药业。
周明川凌晨才脱离危险。我守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他苍白的脸。前世我高烧40度时,他正和林雅在巴厘岛度假。护士送来他的私人物品,我翻开钱包,里面夹着张陌生女人的照片——和我有七分相似,背面写着小菱,1995-2015。
手机震动起来,程越发来一张仓库照片,时间显示两小时前。画面上是堆成山的过期疫苗,角落里有个模糊人影举着手机在拍照。我将图片放大,那人手腕上戴着周明川同款百达翡丽。
天快亮时,林雅回来换班。她眼睛红肿,身上披着周明川的西装外套。你走吧,她声音沙哑,他醒来第一个想见的肯定是你。我起身时假装头晕扶了下墙,顺手把窃听器粘在了床头柜背面。
医院走廊的电视正在播早间新闻:周氏药业今晨突遭监管部门查封...画面切到仓库镜头,和程越发来的一模一样。我盯着屏幕上慌乱的工作人员,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个熟悉的身影——父亲穿着糕点师制服,正把什么东西塞给穿白大褂的人。
咖啡厅里,程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播放着窃听器传来的音频。林雅正在哭诉:...疫苗出事的话我们都会坐牢...周明川的声音虚弱但清晰:...去我书房...第三个抽屉...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接着是林雅的尖叫:你干什么!周明川喘着粗气:那女人...和程家...
程越合上电脑:你父亲刚才去了医院资料室。他推过来一张老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父亲和另一个男人勾肩搭背,背景是许程糕点铺的招牌。我父亲和你父亲,他指着照片,是结拜兄弟。
我手中的咖啡杯突然倾斜,褐色液体在照片上晕开。程越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2015年7月15日,他们一起去周氏医院体检。他翻开病历本最后一页,只有你父亲回来了。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在玻璃上蜿蜒如泪痕。我摸到无名指上并不存在的婚戒压痕,想起前世婚礼前夜,周明川醉醺醺地说过:...你父亲欠我两条命...
第六章:真相拼图
程越公寓里弥漫着中药味。我坐在满地资料中间,膝盖上摊开着1995年的报纸。泛黄的版面上刊登着许程糕点铺中毒事件的报道,配图里父亲跪在救护车旁,怀里抱着个口吐白沫的小女孩。这是你妹妹我指着照片问。程越正在煮咖啡的手抖了一下:她叫程菱,氰化物中毒,死在去医院的路上。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墙上贴满的照片。我这才注意到其中一张拍摄于糕点铺门口的照片里,年轻的周建华站在父亲身边,手里拿着盒包装精美的月饼。周氏集团前身是食品添加剂公司,程越递给我咖啡,95年中秋,他们提供的馅料防腐剂严重超标。
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我翻开程越父亲的病历,死亡日期下方写着临床症状与程菱高度相似。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父亲发来短信:小雨,别回家。简短的五个字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前世父亲自杀前发的最后一条信息,也是这五个字。
周明川出院了。程越调出手机监控画面,画面上林雅正扶着他坐进奔驰车。他们去了你家。我抓起外套就往门外冲,程越一把拽住我:等等!他从抽屉里拿出把车钥匙,走后门,我的车在地库B2。
雨幕中的街道像被水洗过的油画。我闯了三个红灯赶到父亲店铺,橱窗里的婚礼蛋糕模型已经碎了。店里空无一人,操作台上放着半成品的翻糖玫瑰,父亲常用的那把裱花刀不见了。后巷传来引擎轰鸣声,我冲出去时只看到辆黑色面包车的尾灯消失在拐角。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周明川虚弱但阴冷的声音:许诗雨,你父亲偷了不该偷的东西。背景音里有微弱的呻吟声,我立刻听出是父亲。把程越手上的资料带来,周明川继续说,换你父亲完整的十根手指。
电话突然被切断。我蹲在雨巷里干呕,直到程越的伞遮在头顶。他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刚收到的。袋子里是父亲糕点铺的监控视频——画面显示两小时前,父亲被三个穿白大褂的人押上了车。
不是周明川的人。程越指着其中一人白大褂下露出的纹身,周氏私立医院的标志。我想起医院电视里那个穿糕点师制服的身影,突然明白了什么:父亲去医院是为了...程菱的病历
程越公寓的投影仪上并排放着两张照片。左边是程菱中毒当天的新闻图,右边是周建华去年接受采访的照片。我盯着他左手腕上的表——和父亲珍藏的那块完全一样。这不是普通手表,程越放大表盘,是当年食品检测仪的核心部件,能证明周建华明知防腐剂有问题。
凌晨三点,我们撬开了周氏医院档案室的门锁。程越用解码器打开电子柜时,我翻出了员工值班表。林雅的名字赫然写在特殊项目部下面,这个部门在前世我坠楼后被曝出涉及非法器官交易。
找到了。程越的声音在空荡的档案室里回响。他举着份泛黄的档案袋,上面用红笔标注着程氏父女。我刚要接过,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程越迅速关灯把我推进柜子缝隙,他的胸膛紧贴着我后背,心跳快得像要炸开。
手电筒光束扫过档案柜玻璃时,我看见了林雅的脸。她身后跟着两个保安,正用钥匙打开隔壁的柜子。快点找,她不耐烦地说,周总要所有和许家有关的资料。保安搬出个纸箱,林雅从里面抽出本相册:老东西果然藏了这个。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我和程越才从藏身处出来。他手中的档案袋里只有半页残破的实验报告,但已经足够证明程菱中的毒与周氏添加剂有关。我拍下照片发给苏媛:能查到林雅刚才拿走的相册内容吗
天亮前,苏媛发来段模糊的监控视频。画面上林雅在周明川病房里翻开相册,里面全是父亲和程越父亲的合影。最后几页贴着剪报,报道的都是各地食物中毒事件。这不是相册,程越放大图片,是周氏集团的罪证收集簿。
我站在窗前看着日出,手机里存着周明川最后通牒的录音。程越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抵在我发顶: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必须阻止婚礼了玻璃上倒映出我们疲惫的脸,我突然发现我们的眼睛如此相似——都燃烧着同样的仇恨与痛苦。
不只是为了复仇。我转身面对他,十年来第一次允许自己触碰他的脸,那些疫苗下周就要发往贫困山区。程越抓住我的手按在他胸口,掌下传来急促的心跳:你父亲被关在周氏医院的特殊病房,和林雅负责的'特殊项目部'同一层。
手机突然亮起,周明川发来彩信。照片里父亲被绑在椅子上,面前摊着我和程越在档案室的合照。附言写着:明晚八点,一个人来。记得穿婚纱——毕竟这是你欠我的婚礼。
第七章:荆棘玫瑰
婚纱比想象中沉重。我站在周氏医院顶楼特护病房外,裙摆里藏着程越给我的录音笔。走廊监控早就被苏媛黑了,但周明川在门框上方装了红外感应器——只要有人经过,他手机就会收到警报。
推门前我最后看了眼手机。程越的短信显示:疫苗已拦截,证据提交完毕。配图是加盖公章的查封令。苏媛则发来段录音,林雅歇斯底里地喊着:那些移植病人会死的!我深吸口气,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塞进胸衣。这场戏必须演到底。
病房里弥漫着诡异的甜香。周明川半靠在床头,左手连着输液管,右手把玩着把手术刀。父亲被绑在角落的轮椅上,嘴巴贴着胶带,额头有干涸的血迹。看到我时,他疯狂摇头,发出呜呜的声响。
真准时。周明川用刀尖挑起我的头纱,我猜程越正在赶来的路上他按下床头的按钮,窗帘自动拉开,露出后面整面墙的监控屏幕。十几个画面里,程越正带着警察闯进周氏各个仓库。
我慢慢向前走,婚纱拖过冰凉的大理石地面:放了我父亲。周明川大笑起来,笑声被突然响起的警笛声打断。远处天空闪烁着红蓝相间的光点,正朝医院逼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他突然扯掉输液管,鲜血顺着手背滴在雪白床单上,我们周家经营三十年,会没有后路
父亲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轮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周明川举起手术刀:老实说,我更想当着你面割断他的喉咙。刀光闪过瞬间,我扑过去抓住他手腕,反手将麻醉针扎进他脖子——这是程越从实验室偷来的试剂,足够放倒一头牛。
周明川瞪大眼睛,手术刀当啷落地。他踉跄着抓住我头纱,我们一起摔在监控台上。屏幕画面突然切换成新闻直播,主持人正激动地宣布:周氏集团涉嫌特大医疗犯罪案,董事长周建华已被控制...
贱人...周明川的指甲陷进我肩膀,但力道越来越弱,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他的瞳孔开始扩散,却露出诡异的微笑,那些等着器官移植的大人物...会放过你们吗...
麻醉剂完全起效后,我挣脱他去解父亲的绳子。胶带撕下的瞬间,父亲咳出一口血沫:小雨...程越他...话音未落,病房门被猛地撞开。林雅举着枪冲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穿白大褂的壮汉。
带走周总!她尖叫着指向我,杀了他们!我本能地护在父亲面前,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人举起针管。就在针头即将刺下的瞬间,窗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程越从通风管道破窗而入,手中的消防斧直接劈进了那人的肩膀。
枪声响起时,时间仿佛静止了。林雅的手枪冒着烟,程越胸前绽开一朵血花。我抄起掉落的手术刀掷向林雅,刀刃扎进她持枪的手腕。父亲趁机撞翻轮椅,压住了另一个白大褂。
警笛声已经抵达楼下。程越跪倒在血泊中,我撕下婚纱下摆按住他伤口。鲜血很快浸透白纱,像极了前世我坠楼时身下蔓延的血迹。坚持住...我声音发抖,你说过要等我做出选择的。
程越沾血的手指在我掌心画了颗五角星——这是我们小时候在糕点铺玩的暗号,代表别怕。这个动作像闪电劈开记忆: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躲在柜台后的两个孩子,戴着同款星星手链...
警察!不许动!特警破门而入时,林雅正试图爬向昏迷的周明川。父亲夺过她的枪,却转身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爸!我扑过去夺枪,却在拉扯中看清了他手臂上的针孔——那不是普通的绑架痕迹,而是长期注射的证明。
他们用毒品控制我...父亲颓然松手,那些证据...是我偷的...也是我被迫销毁的...程越虚弱地抬起手,露出腕间褪色的星星纹身:许叔...程菱的仇...报了...
一个月后的听证会上,我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与那些珠光宝气的受害者家属格格不入。周氏集团的罪行被逐条宣读:过期疫苗、非法器官交易、蓄意谋杀...当检察官提到食品中毒致死案时,旁听席上的周建华突然暴起,被法警按住的瞬间,他对我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休庭时,苏媛在走廊拦住我:程越今早转去瑞士疗养了。她递给我个信封,里面是张去苏黎世的机票和一把钥匙。他说星星永远在那里。我摩挲着钥匙上刻着的五角星,想起二十年前我们躲在糕点铺柜台下,小程越把星星糖塞进我手里:别怕,我会变成星星保护你。
走出法院时,暴雨初歇。记者们长枪短炮地围上来,追问我对判决的看法。我沉默地穿过人群,突然在马路对面看到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白大褂的程越站在阳光下,胸前还缠着绷带,手里举着块老式星星糖。
信号灯由红变绿的瞬间,我与他隔着车流相望。身后传来父亲的呼唤,面前是程越伸出的手。十米开外,新闻车正在播报周明川在押解途中逃脱的消息。
我站在斑马线中央,婚纱残片还缠在手腕上,像道未愈的伤疤。风吹起我剪短的头发,带着雨后的清新与血的铁锈味。这一次,没有人能替我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