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的嘴角忽地绽出一抹冷笑。
上次我就同你说过不用了,现在我再说一遍,大可不必。
那段时光就当是我送你了,都止步吧,我永远讨厌你。
她一字一句,声声清晰,是打在她心底一生都散不去的潮湿。
江意明忐忑地等了两天,都不见安澄书来询问。
终于按捺不住,在一个晴朗的午后,看安澄书一如既往地在厨房忙碌,主动开了口。
你,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安澄书单薄的后背愣住,江意明说道。
那个,如果你反悔了或者想冷静一下什么的。
我都可以理解的。
你放心,我们之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会跟别人解释好,不会让你难堪。
眼下风气并不开放,名声依旧是婚恋时最看重的东西。
安澄书慢条斯理地将手洗干净,将江意明拉到沙发坐下。
一双黑如宝石的眼眸专注地盯着他看。
如果我在意这些,当初就不会出手帮你。
我从小就在严格的家庭里长大,不敢反抗命运,逐渐被养成了服从命令的天性。
直到那天去安市,旁人都在夸陆芸如何对你好。
你却只是轻轻一笑,说了那句让我醍醐灌顶的话。
江意明歪着头想了想,突然记起来,他那天说的是。
不,这是上位者对下位者霸凌般的施舍,我不需要,我会自己拯救自己。
安澄书眼里含着淡淡的笑。
那一刻,你在我眼里发着光。
欣喜撞在心间,他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你真的不嫌麻烦,愿意接纳支离破碎的我吗
许是两世被爱情蹉跎得不再抱有希望,他自嘲地苦笑了下。
我这样破碎的人,爱我的人要一片片捡起来爱我,实在辛苦。
她嘴角漾起淡淡弧度,像在与朋友闲聊一样轻松自在。
眨眨眼,满眼笑意地告诉他。
爱你的人会美滋滋地边捡边喃喃,这片是我的,那片也是我的。
一瞬间,江意明连心尖尖都开始滚烫起来。
当晚,陆芸再次敲响门。
神情憔悴却前所未有的轻松。
意明,我跟沈景城离婚了,我们再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发誓,这次我定不......
话没说完,江意明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当晚,那个不可一世的陆总,眼眶通红地跪在雨夜求他。
意明,你能不能再看我一眼我求你了,这次我是真的真的悔过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一整晚都紧闭的大门,代替他说了不用了。
只是让她知道少许真相,她就发狂了吗他的报复才刚刚开始呢。
往后余生,他要陆芸每天在愧疚悔恨中惶惶不可终日。
天黑天又亮,人来鸟不惊。
陆芸在门外跪了一夜,终于在细雨连绵的清晨,等到照常出门的江意明。
她朝他的方向膝行而去,细密的雨水从眼睫汇聚层豆大的水珠,而后坠落。
喉咙微动,声音很轻。
人的习惯一旦养成了就很难改变。
你看,即使你手指受伤,还是习惯了每天清晨练习吹笛。
所以意明,别逃避我,我们曾经那么好,我不相信你不爱我了。
我还是你的陆芸,我可以慢慢等的,等到你再重新接纳我的那天。
她眼底真挚诚恳,带着十二分诚意的悔过。
可那又怎样呢。
江意明声音清朗,带了点温和,却极有力的,一字一字砸在心上。
陆芸和你,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