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床总在凌晨三点传来啜泣声。
新来的护士不知道,去年有对夫妻在这里互扇耳光,孕妇撞到床头柜大出血。
现在我抚着平坦的小腹躺在同个位置,听着门外丈夫低声哀求:妈,这次真不是小柔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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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凌晨三点的监护仪》
监护仪的电子音在黑暗里格外刺耳,我数着输液管里坠落的药滴,它们像极了上周B超屏幕上那个停止跳动的孕囊。101床的金属栏杆反着冷光,上面有几道新鲜的刮痕,像是有人用指甲狠狠抠过。
体温正常。护士小林记录数据时,圆珠笔在既往流产史那栏停顿了几秒。我假装没看见她偷瞄我左手腕的疤痕——那是半年前第一次流产后在浴室划的。
走廊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接着是陈昊压低的哀求:妈,这次真不是小柔的错...婆婆的回应被推车声碾碎,但那个离字像针一样扎进耳膜。门开时她身上的沉香木味先飘进来,紫檀佛珠擦过我的引流袋。
凝血功能这么差还敢怀孕婆婆把保温桶墩在床头柜上,汤汁溅在那片可疑的褐色污渍上。我盯着柜角与墙面夹缝里反光的东西,趁他们不注意用指甲抠出来——是半片断裂的孕妇指甲,上面还粘着暗红色的甲油。
凌晨三点十七分,我被金属摩擦声惊醒。声音来自床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刮擦地板。摸出手机照向声源时,呼吸瞬间凝固:一支生锈的产科器械正卡在床轮间,刃口还沾着新鲜的组织液。
小林护士!我按响呼叫铃,却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快速远离。推门进来的林姐脸色比白大褂还难看,她捡起器械时手指发抖:这是...宫颈扩张钳,不该出现在普通病房。
第二天查房,新来的产科副主任让整个病房鸦雀无声。苏雯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我的输液架,听诊器按在腹部时,她无名指的戒痕和我婚戒的棱角完全重合。
绒毛取样可以查明流产原因。苏雯开单子的钢笔突然漏墨,蓝色液体在检查单上晕染成胎儿的形状。我抬头时,发现她正盯着我锁骨处的月牙形胎记,眼神像是屠夫在打量待宰的牲畜。
第二章《被篡改的检验单》
苏雯留下的检查单在晨光中显出蹊跷。建档时明明做过全套基因检测,这张单子却要求重复检查RH阴性血相关项目。更奇怪的是,我的血型栏被涂改液覆盖,新填的B型墨迹还没干透。
系统里您确实是O型。小林抽血时小声说,针头突然歪斜扎出第二针眼。她慌乱按住棉签,露出腕间青紫的指痕:昨晚上苏副主任让我...重输您的血型数据。
婆婆的安胎药今天换成了陶罐装,沸腾的气泡里浮着可疑的黑色絮状物。我假装失手打翻,汤汁在地砖上腐蚀出细密的气泡。陈昊弯腰收拾时,后颈露出三道新鲜抓痕,和产科器械的钳齿完美吻合。
陈昊!我抓住他手腕,他袖口滑落的挂号单上印着男性不育专科。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想起上次产检时,B超医生嘀咕过胚胎发育比停经周数小两周。
苏雯带着实习生来查房时,我正盯着手机里车祸前的自拍。照片角落的药店塑料袋里,露出半盒婆婆代买的叶酸。唐筛结果要重做。苏雯突然抽走我手机,指甲在屏幕上刮出刺耳声响。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银色器械,正是昨晚出现在床底的那种。
深夜我偷翻病历,发现手术记录页被整页撕除。夹层里掉出张泛黄的胎儿彩超,影像日期是二十年前,但胎儿后颈的月牙形阴影和我胎记一模一样。背面钢笔字写着:第三个不成功的实验品。
第三章《反锁的抢救室》
溶血反应发生前三十秒,我正看着输血袋上的标签发呆。明黄色标签写着B型血,但我的腕带清晰印着O型。
搞什么!麻醉师扯掉输血器时,我听见苏雯冷静的声音:系统故障,患者有自体输血禁忌史。她手里捏着的正是昨天那张被篡改的检验单,条形码位置贴着我的照片,却印着别人的名字。
抢救室的时钟指向三点,门锁突然发出电子锁定的嗡鸣。心电监护的电极片被苏雯不小心扯落两个,她俯身时,我闻到她领口传来的沉香味——和婆婆佛珠上的如出一辙。
上次车祸时,刹车油管是谁剪断的她在我耳边低语,同时往静脉推注不明药物。我拼命踢翻身下的污物桶,响动引来了隔壁的护士。门开时我瞥见陈昊站在走廊尽头,正往护士台抽屉里塞什么东西。
转回病房时,床头柜上多了盒芒果。婆婆削皮的动作像在解剖,水果刀尖挑着果肉递到我唇边:补补血。我过敏性休克昏迷前,听见监护仪报警声里混着婆婆的冷笑:这次抗体滴度够高了......
半夜被窒息感惊醒,发现鼻氧管被人为折弯。我挣扎着拔掉管子,在床垫下摸到个冰凉的金属物——是支用过的促排卵针剂,生产批号显示正是我怀孕当月生产的。
小林来换药时,我拽住她护士服口袋,掉出的转运单上写着:101床胎盘组织送病理科,加急。但最下方的医师签名栏,苏雯的名字覆盖在另一个被涂抹的签名上,隐约能辨出林字。
第四章《太平间的标本瓶》
病理科在太平间隔壁。我拖着引流袋站在标本室门口时,冷冻柜正发出诡异的嗡鸣。去年101床死亡孕妇的档案显示胎儿遗体已火化,但登记簿上有块明显的咖啡渍遮住了接收人签名。
找这个林姐突然出现,手里举着个标着医疗废物的密封袋。透过半透明薄膜,能看到里面蜷缩的胎儿标本后颈有块深色胎记。她颤抖着指向标签:昨天苏雯来调走过二十年前的类似标本。
回到病房时,陈昊正在整理保险单。他慌忙合上的文件夹里,露出高额理赔和意外妊娠终止的加粗条款。婆婆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个骨灰盒大小的紫檀木匣。
给你求的送子符。她掀开匣盖时,我闻见福尔马林的气味。匣底垫着的《佛教日报》上,有则二十年前的新闻:某妇产医院新生儿失踪案告破,配图是年轻时的婆婆抱着个婴儿,婴儿襁褓别着和我同款的月牙形玉坠。
苏雯深夜查房时,我假装熟睡。她从我枕头下抽走那张偷拍的检验单,却留下张超声影像。影像角落显示拍摄于上周,可画面上跳动的胎心曲线分明属于活胎——而我流产已经十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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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加密的产检档案》
医院档案室的灰尘呛得我咳嗽,牵动腹部的缝合线阵阵作痛。在已故患者分类里,我翻到了去年101床的记录:产妇死亡证明写着羊水栓塞,但尸检报告页被撕除。夹层里掉出张新生儿足印纸,上面的月牙形胎记比例和我的一模一样。
您不该在这儿。清洁工张姨夺过我手里的档案,她制服口袋里露出半截银色器械。我跟着她来到垃圾处理间,看见碎纸机里残留的纸片上印着实验组对照字样。
婆婆突然出现在走廊拐角,她今天的佛珠换成了血珀,每颗珠子内部都封着暗红色的絮状物。小柔怎么乱跑呢她掐着我胳膊往病房拖时,我瞥见她手机屏幕亮着苏雯发来的消息:胚胎已植入代孕母体。
陈昊带来的出院礼物是条红绳,编织手法和去年死亡孕妇家属烧的纸人手脚上的完全相同。我借口上厕所躲进隔间,从抽水箱里摸出个防水袋——里面是苏雯落下的U盘,插口还沾着血渍。
电脑显示需要密码,我下意识输入自己流产日期。解锁的文件夹里,排列着二十多个同名视频:妊娠终止操作记录。最早的那个视频日期,正是婆婆当年生产的日子。
第六章《双胞胎的死亡档案》
我躲在医院档案室的角落,手指颤抖地翻着二十年前的接生记录。
泛黄的纸张上,一行潦草的字迹格外刺眼:双胞胎女婴,活产,A婴健康,B婴右手缺指,宣告死亡。
——右手缺指。
我死死盯着这行字,脑海里闪过婆婆那双总是藏在佛珠下的右手。她的小指缺失半截,伤口平整得像被手术刀切断的。
你在找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档案室管理员站在门口,眼神狐疑地盯着我手里的文件。
我……想查查家族遗传病史。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迅速合上档案。
她扫了一眼我手上的病历腕带,语气缓和了些:101床的流产后的心理辅导在五楼。
我点点头,趁她转身时,迅速用手机拍下了那页记录。
回到病房,陈昊正坐在床边削苹果,刀锋在果皮上划出流畅的弧线。
妈说晚上给你炖汤。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没应声,只是盯着他的手——指节修长,腕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那块表,我见过。
在婆婆的旧相册里,二十年前的婚礼照片上,新郎戴的就是同一款。
陈昊。我忽然开口,你爸……是怎么去世的
刀锋一顿,苹果皮断了。
车祸。他语气平静,却把水果刀握得更紧,我十岁那年。
我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破绽,但他只是低头继续削苹果,仿佛这个话题无关紧要。
深夜,我偷偷翻出手机里的照片,放大B婴宣告死亡那行字。
——宣告死亡,不代表真的死了。
如果婆婆就是那个死亡的B婴,那活下来的A婴是谁
我猛然想起苏雯看我的眼神,那种近乎病态的审视,仿佛在透过我盯着另一个人。
……
凌晨三点,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我假装熟睡,眯着眼看向门口——婆婆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盒。
她停在床边,缓缓掀开盒盖。
月光下,盒子里躺着一截干枯的脐带,旁边是一撮头发——我的头发。
童子归位……她低声念着,手指抚过那撮发丝,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直到她离开,我才颤抖着摸向枕下——那里藏着我偷拍的档案照片,以及从陈昊外套里摸到的保险单。
受益人一栏,赫然写着婆婆的名字。
第七章《被抹去的护士证词》
护士小林死了。
自杀。林姐把工作日志塞给我时,声音压得极低,但我知道不是。
日志的最后一页被撕掉了,边缘残留着暗红色的指印。
她昨晚值夜班前,说要去查去年的监控备份……林姐的眼神飘向走廊尽头的监控室,那里现在站着两个保安,像是严防死守。
我翻开日志,倒数第二页写着:101床孕妇死亡前清醒指认凶手,但监控被删。清洁工张姨说看见……
后面的字被血迹晕染,无法辨认。
张姨呢我攥紧日志,指尖发冷。
今早辞职了。林姐苦笑,说是回老家,但连工资都没结清。
我盯着日志上的血迹,忽然想起小林死前塞给我的东西——一枚沾血的U盘。
回到病房,我插上电脑,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
点开的瞬间,小林颤抖的声音响起:……他们按住她,用枕头闷……苏副主任在配药,陈太太在念咒……胎儿被取走了,活着取的……
录音戛然而止,最后是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了。
我浑身发冷,手指死死抠住桌沿。
——活着取的。
那些福尔马林里的胎儿标本,那些被调包的检验单,那些诡异的安胎药……
一切都有了解释。
婆婆要的不是我的命,是我的孩子。
……
傍晚,婆婆带着一个风水师进了病房。
驱驱邪气。她笑着解释,眼神却钉在我的腹部。
风水师手里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后死死指向我的病床。
阴气太重。他煞有介事地摇头,从布袋里掏出一把符纸,贴在床四周。
我盯着那些符纸,忽然发现——
每一张的背面,都印着模糊的医院logo,和一行小字:实验组7号。
第八章《冷藏柜里的母亲》
郊区诊所的冰柜里,躺着去年101床的孕妇。
她的腹部被重新缝合,针脚粗糙,像是被人匆忙剖开又缝上。
我捂住嘴,强忍着反胃的冲动,手指颤抖地翻着旁边的账本。
胚胎组织提取,苏雯,每周一次。
最新的一条记录是三天前,备注栏写着:7号样本存活率达标,准备移植。
——7号。
和风水师符纸上的编号一样。
我猛地合上账本,转身时撞倒了旁边的标本架。
玻璃罐砸在地上碎裂,福尔马林液漫开,二十多个胎儿标本滚落出来——
每一个的后颈,都有月牙形的胎记。
和我的一模一样。
……
手机突然震动,陈昊的来电显示跳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
小柔,你去哪了他的声音带着焦躁,妈说你不见了,我们很担心……
背景音里,我听见婆婆低声说了句什么,接着是苏雯冷静的嗓音:定位她的手机。
我立刻挂断,关机,转身就往诊所后门跑。
但刚推开门,就撞上了一个人——
清洁工张姨。
她手里攥着一把沾血的手术钳,眼神惊恐地看着我:……你快跑,他们马上来了……
张姨我愣住,你不是辞职了吗
我逃出来的……她声音发抖,他们关着我,不让我说……去年那个孕妇,是被活剖的……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塞给我一张皱巴巴的纸——
是撕碎的尸检报告残页,上面写着:死因:大出血,但子宫内无胎盘残留,胎儿去向不明。
远处传来引擎声,车灯刺破夜色。
张姨猛地推了我一把:跑!别回头!
第九章《直播镜头下的产房》
婆婆安排的孝媳抗癌纪录片开拍了。
镜头对准我惨白的脸,主持人声情并茂地讲述着婆媳情深的剧本。
小柔为了保住孩子,坚持不打麻醉做清宫手术……婆婆抹着眼泪,手却死死按着我的输液管。
我盯着她腕间的佛珠,其中一颗裂了缝,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絮状物——
像极了脐带干涸后的颜色。
苏雯穿着白大褂入镜,微笑着调整我的点滴速度:血压有点高,加点药。
她的手搭在调节阀上,不动声色地拧大了剂量。
十分钟后,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腹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大出血!快抢救!
镜头慌乱摇晃,却依然对准我抽搐的身体和身下漫开的鲜血。
直播弹幕瞬间爆炸——
天啊!血崩了!
婆婆哭得好伤心……
这医院有问题吧!
我挣扎着抓住苏雯的衣领,扯下她的项链——
吊坠打开,里面是一张婴儿照片。
——陈昊妹妹的满月照。
但婴儿的右手,缺了一根小指。
第十章《血色婚礼录像带》》
陈昊妹妹说漏嘴的那句哥哥前妻,让我找到了二十年前的婚礼录像带。
老宅的地下室里,录像带塞进播放器,雪花屏后,画面逐渐清晰——
新娘的红盖头被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年轻时的婆婆。
而新郎戴着陈昊现在戴的那块腕表,侧脸轮廓和他一模一样。
镜头扫过宾客席,我死死盯住角落里的一个身影——
年轻时的苏雯,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婴儿的襁褓上,别着那枚月牙形的玉坠。
录像带突然卡顿,画面跳转到另一个场景——
昏暗的房间里,婆婆跪在供奉台前,台上摆着一个小人偶,头发和睡衣布料都是我的。
旁边是一截脐带,和一张泛黄的B超单。
单子上的胎儿影像,后颈的月牙胎记清晰可见。
而供奉台的香炉下,压着一张纸——
实验组7号,血缘匹配度98%,移植准备完成。
第十一章《助产士的复仇名单》
我是在苏雯的私人诊所里醒来的。
手腕被束缚带勒出淤青,头顶的无影灯刺得眼睛生疼。苏雯背对着我,正在整理器械台,金属碰撞声像是死神的脚步声。
醒了她转过身,手里捏着一份泛黄的名单,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眯着眼,看清了纸页顶端褪色的标题——实验组记录(1985-2005)。
二十年来,所有在101床流产的孕妇。她指尖划过一个个名字,最后停在一个被红笔圈住的名字上——林小梅,2003年7月,双胞胎活体取样。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
林小梅——是婆婆的本名。
你以为她真是你婆婆苏雯冷笑,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出生证明复印件,她是我的亲姐姐,也是第一个实验品。
纸张上的信息让我如坠冰窟:
产妇:林小梅,双胞胎女婴。A婴健康,B婴右手缺指(实验组1号)
而签字医师的名字,赫然是——陈建国。
陈昊的父亲。
陈家的男人都有遗传性血液病,活不过四十岁。苏雯的指甲掐进我的皮肉,你婆婆为了续命,从二十年前就开始用健康胎儿的脐带血做实验——包括她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猛地想起那些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每一个都有月牙胎记……
那根本不是胎记。
是取样时留下的疤痕。
你也是她的女儿我嘶声问道。
苏雯的笑容突然扭曲:我是当年被扔进垃圾桶的B婴,而她——
门被猛地踹开,陈昊冲了进来,手里攥着一支针剂。
苏雯!他怒吼,你答应过等我妈做完移植再动手!
苏雯反手一针扎进他的脖子:姐夫,你妈欠我姐的命,该还了。
陈昊踉跄着倒下时,我看到了他手里的针管标签——
胚胎干细胞注射液,实验组7号专用。
第十二章《保温箱里的证据》
我假装昏迷,听着苏雯在电话里咆哮:……培养皿必须恒温运输!那是最后一份健康样本!
她的高跟鞋声远去后,我挣开束缚带,拖着发软的双腿摸向实验室深处。
恒温箱的蓝光下,一排培养皿整齐陈列。
7号皿的标签上贴着我名字,里面漂浮的胚胎已经初具人形——后颈有一道月牙形的缝合痕迹。
而旁边的监控屏幕上,实时数据跳动着:
血缘匹配度98.7%,干细胞分化进度92%
——他们在用我的孩子,给陈昊做移植。
我抓起恒温箱旁的病历本,最后一页贴着婆婆的体检报告:
骨髓衰竭晚期,需HLA全相合供体
而供体来源栏,写着——
直系血亲胚胎干细胞,最佳获取时间:妊娠18周
我终于明白了那些意外流产的真相。
她们根本不是流产。
是被活剖取胎。
……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苏雯冲了进来。
来不及了……她盯着培养皿,突然抄起手术刀向我扑来,至少要带走一个样本!
我抓起恒温箱砸向她,玻璃爆裂声中,培养液溅满了她的白大褂。
警察破门而入的瞬间,婆婆抱着最后一个完好的培养皿从后门闪现。
只差最后半个月啊!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培养皿里的胚胎随着她的颤抖微微蠕动——
那孩子的眉眼,和陈昊如出一辙。
第十三章《停尸间的认罪书》
苏雯没等到审判。
她在拘留室用碎玻璃割腕,临终前塞给警察一支录音笔。
……1985年陈建国开始用活胎做实验,林小梅是第一个共犯……
录音里婆婆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取健康孩子的脐带血给陈家男人续命,天经地义。
我站在停尸间外,看着法医掀开白布。苏雯右手缺失的小指切口平整——和婆婆一模一样。
她指甲里提取到了陈昊的皮肤组织。法医递给我一份报告,还有这个。
物证袋里是一枚银戒指,内侧刻着LMCJ——林小梅和陈建国。
这枚戒指嵌在苏雯颅骨里,是二十年前的凶器。
我猛然想起陈父的车祸——当年结案报告里,挡风玻璃上确实有个戒指形状的破洞。
……
陈昊的葬礼很简单。
警方在江底打捞出的后备箱里,发现了我的全套产检资料,以及——
一管冷冻的胚胎干细胞,标签写着给小柔的礼物。
婆婆在审讯室癫痫发作时,医生从她颅骨取出了另一枚戒指。
和杀死苏雯的那枚,正好是一对。
第十四章《病历档案的最后一页》》
结案那天,法医给了我一个牛皮纸袋。
所有死者都被修改过血型档案。他指着检测报告,她们都是Rh阴性血——和你一样。
我翻开婆婆的圣经,夹层里掉出一张发黄的胎儿彩超。
照片里的婴儿穿着陈昊满月时的衣服,后颈的胎记其实是取样针留下的疤。
新闻发布会上,记者突然骚动。
我低头看见鲜血正从病号服下摆漫出,染红了101床的编号牌。
孕妇大出血!快送手术室!
在被抬上担架时,我死死攥住了那张彩超——
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第七次实验成功,供体存活
第十五章《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
我在去年孕妇死亡的同一间手术室生产。
剧痛中听见医生惊呼:胎儿肩位难产!
——就像二十年前苏雯出生时一样。
当婴儿的啼哭终于响起时,护士颤抖着抱起她:是个女孩,但是……
我撑起身子,看见孩子后颈的月牙形胎记。
和标本室里那些,一模一样。
……
婆婆在监狱用床单自缢,遗书只有四个字:
童子归位
整理遗物时,陈昊的妹妹递给我一本圣经。
扉页夹着两张出生证明:
林柔,1985年7月15日,母:林小梅
苏雯,1985年7月15日,母:林小梅
而婴儿脚印旁的血型栏,都被修改过。
窗外朝阳升起时,101床的监护仪响起平稳的滴答声。
新生儿的小手突然抓住我的手指,力道大得惊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