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在赐婚圣旨下达的这天,成王护着他的心上人与我对峙。
谁也没想到我当众拒婚:这婚事,我拒绝。
出宫时,他说出跟前世一样阴狠的话:死了就死了,还回来做什么,要是你敢挟私报复,我不会放过你。
我便知道他也重生了。
好在,我的底牌他不清楚,他的底牌我一清二楚。
还有那个睡了就跑的神秘人,上一世我孩子的父亲。
我一定要找到他,撕了他!
第1章
前世,我心悦成王多年,成王也为我求得陛下赐婚,欣喜之极,以为修得圆满。
可大婚那天,萧怀瑾挑断我的手筋脚筋,当着我的面,和我庶妹圆房。
他说我早失了贞洁,不配当他的王妃,陆云芮才是他唯一喜欢的女人。
一年后,我产下一子,更被他唾弃。
直接把我们母子丢到山中喂狼,怕我不死,还让人一刀了结我。
再次睁眼,又回到了皇宫赏花宴这天。
实则就是相亲宴,给那些未婚配的公子贵女们一个结识的机会。
皇后亲自操办,邀请了许多皇室贵胄,高门士族子弟。
我一袭蓝色广袖长裙,在灼灼目光中走近。
广宁侯府无人了吗居然放她出来招摇过市。
听说陆云初与野男人厮混,还想染指成王,真是不知廉耻。
这样的女人我可不要。
那些人三言两语,说着我的不堪。
这些言论,当然是陆云芮故意散播的,想趁此机会让成王更加厌恶我。
但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坚决不受委屈。
谁恶意针对,我就要针对回去。
啪——
一巴掌甩过去,连打三人。
你敢打我!三人捂着脸颊,怒目而视。
脸真大,差点打不过来。我吹了吹手掌,杨柳心疼的给我擦擦。
打就打了,又能如何,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对县主不敬。杨柳呵斥着这些人。
我京中第一才女,深受皇帝和皇后偏爱,赐我县主之位。
本来,此次赏花宴就是皇后为我筹办的,我的场子,当然我做主。
那三人忍气吞声的走了。
陆云芮过来,妖里妖气的说:姐姐,你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当众打人呐,父亲自小就教育我们温良贤淑,否则传出去,多丢侯府脸面。
没有证据,谰言污蔑他人,我给他一巴掌算是轻的。还是说,是妹妹你,在背后教唆他们嚼舌根
姐姐莫要胡说,妹妹岂会是这种人!
不是就好。那就希望,别人骂你的时候,你也忍气吞声,贤良淑德。我转身便走,不想看见这个顶级绿茶。
陆云芮怨毒的眼神一转,原地摔倒,哎呀!
手腕间的玉镯也破碎了。
萧怀瑾怒气冲冲过来,一把将我拽回来,推了自己的妹妹就想走,还不给我跪下道歉!
我甩开他的手,眼瞎就麻烦去治治眼睛。
你怎会变得如此刻薄!萧怀瑾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的确,从前的我太喜欢他,对他百依百顺,低眉顺眼,和颜悦色,温声讨好。
现在,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喜欢他了,他就和其他的阿猫阿狗没什么两样。
成王殿下,你送我的玉镯摔碎了,好可惜。陆云芮摩搓着手腕。
萧怀瑾心疼坏了,手没事就好,本王再给你买个新的。
接着,他以为自己想明白了,你是不是嫉妒我给云芮送了手镯,而你没有,所以恼羞成怒。
他以为他是谁,自大狂。
我拢了拢衣袖,说:我不稀罕。
萧怀瑾还在给陆云芮讨公道,还在嘴硬,给芮儿道歉,否则,你就算嫁进成王府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我很硬气:第一,我不会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道歉;第二,我从没说过我要嫁进成王府。
我要走,萧怀瑾还想来拉我。
皇后娘娘驾到——
第2章
众人行礼过后。
皇后招我到她身边,抚着我的手,好声宽慰我:云初,那些流言蜚语,本宫也听说了。不过,本宫和皇上的主意已定,不管谣言如何,我们都认定你就是成王妃。
皇后娘娘,我……
我话还没说完,萧怀瑾就打断我。
母后,这个水性杨花,嫉妒成性的女人您还护着她,她连芮儿的万分之一都不及。
皇后轻蔑一笑:陆云芮不过庶女,如何比得上云初。云初是你未过门的王妃,岂有袒护她人的道理,你如此眼界实在令本宫失望。
云初,陛下的圣旨已下,你就是钦定的成王妃,成王胡闹,日后还请你多担待些。皇后和蔼慈善,捧着手中圣旨,面若桃花。
皇后同我母亲是手帕交,向来把我当亲女儿疼,自从母亲病逝后,她更是对我多有关爱和操心。
不过,她可能不知道,我现在并不喜欢萧怀瑾。
圣旨宣读完毕之后,我正摇头想拒绝,并非全是成王之过,是我确实不适合当成王妃。
却遭到萧怀瑾劈头盖脸一通怒骂:你这个无耻的女人,赐婚圣旨不是你想要的吗,现在圣旨下,你跟我说你不适合,还想要什么真是好深的心机呀,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你就满意了
我不知道他在急什么,无非就是没法给陆云芮正妃名分,位置被我占了,就来拿我撒气。
上一世,我真的以为他是爱我,才求娶我,也送我许多礼物,可是后来想了一下,他礼物都是双份,陆云芮一份,我一份,我这份是为了应付,附带的。
可笑,枉我一心一意体谅他的不易,最后却遭到他的背叛和戕害。
这一世,我清醒了,明白他本就是为了我陆家在朝中的势力,才选择联姻,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他打的什么主意我也清楚,无非是娶了我之后,再纳陆云芮进门,把她扶正。
可我,又为什么要顺他的意呢
我拍掉他揪着我衣领的手,直直看着他,掷地有声地说:我不满意!
那你还想怎样他质问我。
我淡漠看他一眼,从怀中拿出免死金牌,双手奉上,跪下。
望陛下收回成命。
这门婚事,我拒绝。
皇后问我可真想好了,我说是的,今生今世,绝不嫁成王。
我直面陈述萧怀瑾对我并无爱意,在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我的拒绝情有可原,皇上并没有治我抗旨之罪。
出宫时,萧怀瑾又来纠缠我,他真像一只烦人的苍蝇,挥之不去。
陆云初,少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别以为你假惺惺故意不接旨,我就会感激你,你连芮儿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谁要跟她比
我直接就是一个白眼。
你在皇后面前说的话,可是真的
我知道他指的是哪句:今生今世,绝不嫁成王。
他觉得奇怪,我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果决,以往我是死都要死在他身边的德性。
也难怪他会疑惑不解。
希望你说到做到。他甩起袖子就走。
慢走不送。
然,走出两步,他又回头。
靠过来,像是对暗号一样,谨慎且低声与我说话:你不会……也重生了吧
所以,这个狗男人也重生了
我惊讶了一把。
心中残存着上一世悲凉伤痛,绝望与恨意。
我永远忘不了,新婚之夜挑断我手筋脚筋的残酷;忘不了,瘫痪在床活得不如猪狗的一年;忘不了,在孩子出生后,他立刻就将我丢进山林,对我杀之而后快。
未嫁入成王府时,满目星辰皆是你。
嫁入成王府后,入目只有哀怜。
那是我自己踏进的地狱。
他冷血狠毒,这张脸,我恨之入骨的同时,也令我惶惧不安。
他见我垂眸未语,说出跟前世一样阴狠的话:死了就死了,还回来做什么,要是你敢挟私报复,我不会放过你。
望着他的背影,我捏紧了拳头,目光如刀,恨不得给他戳数十个窟窿。
日子还长,究竟谁不放过谁,还说不定。
在颠簸摇晃的马车上,静坐良久,陷入沉思。
我的确死后重生回来了,可萧怀瑾又是怎么死的,被谁杀的
这一点,我还想不明白。
隐约觉得,我死后,成王府应该发生了什么大事。
赏花宴之前,我被陆云芮设计下药,与身份不明的面具男春宵一度。
待我清醒后,旁边的人就不见了,只留下一枚玉扳指。
他是我上一世孩子的父亲。
我一定要找到他。
第3章
我痛定思痛回溯了一下自己前世,都怪自己无能,不会武功,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这一世,我不会再被动了。
母亲去世后,没人管我死活,于是,我跟父亲打了招呼,去城外庄子修养一段时间。
忍痛花大价钱,请江湖第一高手惊尘教我防身术,也拜了神医戚百草为师,教我药理和制药。
我天天把自己关在神医的医馆里,夜晚学武术,白天学医术,学了两个月,总算能制点简单的药了,还算有点成效。
今日,高手师傅门中有要事得回去,以后见面的日子就少了。
还真有些舍不得。
临走前,送了我一把精美的匕首和响箭,说:防身术学成这样可以了,遇到武功更高的人,放信号,附近看到信号的门中人自会相助。
出来两个多月,我也该回去了。
春景盎然,山林中郁郁葱葱。
我心情甚好,在车内眯着眼,只听见哒哒哒的马蹄声。
从郊外别院乘坐马车回城,需要半个时辰,本打算闭目养神。
忽闻驰疾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咻一声,一支箭破空而来,射进马车内。
我眼睛猛的睁开,迅速歪头躲闪。
心想,我要是没武功,不够警醒,岂不是白重生了。
还没完,又听得哒一声。
这才看清,那箭其实是一个铁钩,钩在车壁,对面借力一拉,一个黑影从侧面翻身飘进来,跟蝙蝠似的。
对面一身玄衣,墨发飞舞,披撒在我脸上,糊了我一嘴。
我:呸……
别动!不然我手一抖,你的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我微微壮胆看他的侧颜,挺好看的一张脸,不过,脖子和下颌的位置有几处红色的血斑非常突兀,破坏了美感。
杨柳吓得愣怔,想来保护我,却早被黑衣人甩出车外,继续驾车!
我忙从怀里摸药粉,药粉没摸到,一个东西掉了出来。
是那枚玉扳指。
那人捡起来,质问我: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别人给的啊,要你管!
是谁
他疑惑的眼神越来越深,遂将我盘着的丸子头一扯,长发披泄下来。
对方惊呼:莫非你是……那晚的女人!
他总算把匕首收起来了。
同时,我心里也一惊:是你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派人打听了许久,毫无音讯,没想到今日自己冒出来了。
你又被追杀啦我问。
区区蟊贼,能奈我何。
那你跑什么
我……我还不能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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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居然赖着不走了,要跟着我一同回府,我问他,那晚究竟为何会出现在我房中。
他脸红的躲开我视线,我也是被人暗算,对不起。
我呛他:某些人或许品格不佳,被暗算就可以睡了别人不负责任,一走了之。
这扳指是我家族传承之物,给你赔礼。他把那扳指塞回我手里,要是姑娘想要名分,若是日后还有命在,定当风光迎娶姑娘。
我本想着,找到人,就撕了他。
谁叫他那么不负责任。
但现在看来,他也不是故意的,还想对我负责。
目前不了解他,负责倒是其次,只是长久以来,心里有个执念,想知道孩子父亲是谁。
不过,我看他讳莫如深的样子,就算贸然问他身份,他也不会说的。
他今天出现在我面前,或许真是上天的安排吧。
也罢,扳指我就先收着。
上次占了我的便宜就跑没影,这次,可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说到底,我们只是睡过的关系,且不能公之于众的那种。
入府中,不能白吃白喝供着他吧,也就是我待人宽厚,素来心善。
你确定留下
确定。
我对他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
回府后,小厮都被我打发去了外院,内院就由他来端茶倒水,伺候跟前。
他来时挺凶,净甩脸子,但当我说要他给钱的时候,他掏空了兜也没几个子,这才不得不伺候我。
以后你就专职伺候我啦,荣幸吧
他一脸晦气,哼了声,咬着牙说:十分荣幸。
岑溪,给我打盆洗脚水。
岑溪,给我捏捏肩。
……
春日晴天,暖阳乍好。
我在樱花树下晒太阳,他过来,顺手把扫帚往树上一抛,树叶哗啦啦的掉,掉了我一脑袋。
脑袋上全是花瓣。
无奈甩了甩,像只狼狈小狗。
死家伙,要翻天。
我被气得撸起袖子,脸都鼓成包子,直对他横眉冷竖。
此时,杨柳小跑过来说:小姐,成王上门下聘了。
反正不可能给我,八成是给陆云芮下聘吧
不娶嫡女,娶个庶女,总归是要一个。
这就按捺不住了,他终于还是向皇帝求来了他做梦都想要的姻缘。
皇帝跟皇后都不看好他,索性由得他去。
要是太子尚在人世的话……
我抓了一把瓜子,步履款款,走,去看热闹。
看阵仗还不小,家丁抬着系红绸的箱子进门,统共有十来箱。
走到长廊上,我抬头,对上萧怀瑾的眼睛。
也顺口给他个假言赞叹:不愧是成王,大手笔,这么有钱。
萧怀瑾穿得一件藏蓝锦袍,十分骚包。
见是我拦路,也迎上来,陆云初,父皇已经同意给我和云芮赐婚了,我以王妃规制给你妹妹下聘礼,羡慕嫉妒了吧
您误会了,我实在没什么好嫉妒的。
他呵呵笑了两声,要是你肯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本王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做侧妃。
我一只手婉拒他,别,千万别!我祝你们百年好合,双双锁死
。
貌似自从拒婚以来,我开始言行洒脱肆意,不再时刻保持贵女的气度矜持,整个人心情好了不少,饭都能多吃两碗。
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真是愈发的没规矩,醋劲大的,哪有世家小姐的样子。
我如何,还用不着成王来评说。
殿下。陆云芮笑意盈盈过来,挽起萧怀瑾的手,挑衅道:姐姐一定是心气郁结,又无处发泄,这才言语无状,我们莫要同她一般见识。
岑溪不动声色过来,提了一把残翘的扫帚,往他们脚下戳戳扫扫,语气不客气,地上脏,莫要脏了贵人们的脚,烦请让让。
姐姐,几月不见,你居然从外面带回来个丑八怪,恶心谁呢。陆云芮二人一脸嫌弃,赶紧跳开。
他丑你要不要去治下眼睛啊。
岑溪除了脖子上明显的红色血痕,他脸还是挺好看的。
今儿是我的好日子,懒得跟你计较。陆云芮拉着萧怀瑾的手臂,殿下,我们走。
来都来了,别着急走啊,我们还有账没算完呢。我和杨柳、岑溪三人围住他俩。
我看着陆云芮的脖子,将她看得毛骨悚然。
陆云芮连忙捂住自己脖子上那条金贵的项链,心虚道:算什么账,我可没欠你什么!
我上前两步,强硬将她手掰开,将脖子上的玛瑙珍珠链扯下来,这是我娘亲送我的嫁妆,怎么就戴在你的脖子上了
陆云芮只不过是妾室所出,要不是我娘前两年因病去世,妾室上位,这府里怎么轮得到她们娘俩叫嚣。
你一个败坏门风的女人,还妄想嫁人,你嫁得出去吗,这么好的嫁妆当然是给我啦!
陆云芮捂着脖子呼痛,用手指指着我。
但是看到岑溪那张冰块脸,她回弹似的,赶紧缩起了手。
说她没自知之明吧,她还挺懂眼色。
霸占别人的东西还有理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们滚出府去。
陆云初,你哪来的胆子
萧怀瑾讶异道: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竟敢对本王不敬!
你也会说那是以前。
他所有的阴暗与肮脏我了如指掌,对于他,我没什么好怕的,特别是如今,我懂医药,懂武功。
我已盘算着搜罗他的罪证,等时机成熟,一举揭发他的罪行。
萧怀瑾被我看得心里发毛,似有不安。
我左右使了个眼色,杨柳和岑溪二人十分默契上前来,一人拿竹竿,一人拿笤帚,在手上掂量,面带奸笑,朝对方一步步逼近。
一群疯子!萧怀瑾威风没耍够,吃了瘪,这下还不拉着陆云芮就跑。
我冲他背影喊:成王殿下,我之前送给你的礼物,别忘了还我,我可算了一笔总账,折算成银钱,一共是三千三百三十三两三钱。
成王吊着我多年,不拒绝也不承认,但我送出去的礼物照收,名贵的千年人参、高冰种翡翠、红珊瑚摆件等,这要是不拿回来,我恐怕心疼得夜不能寐。
以前也不知道是怎么舍得的,把这些东西送给他,眼都不眨一下,我肯定是昏了头。
萧怀瑾捂着自己耳朵,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纸老虎的气焰,是被陆云芮助长起来的。
贪污、无能、阴狠毒辣、自私利己。
除了脸还过得去,其他的哪一点值得我喜欢
如今看,脸也比不过岑溪。
我看着岑溪,总觉得似曾相识。
虽然我尚不知晓他的身份,但穿着小厮的衣服也难掩周身气质,此人定然不简单。
不过,他现在是我的贴身保镖了。
第4章
成王府热热闹闹的,在筹备婚礼。
陆云芮打扮得华贵非常,颐指气使,吩咐小厮,已经穿上了婚服,俨然已将自己当做王府的女主人。
我带着一批家丁上门,却没见着人,只见着陆云芮,只好四处喊声:萧怀瑾,我来回收我送出去的礼物了。
陆云芮出来拦住我:你脸皮可真厚,居然找上门来了。
我将她扒开,萧怀瑾呢,当缩头乌龟了,派你出来混事。
若他不在,那我可要自己动手啦。我们往库房去。
岂有此理,那都是我的东西!陆云芮拼命阻拦。
我特地将圣上口谕递到她面前:看清楚了,桥归桥,路归路,我可拿回自己的财产,从此以后各不相干。
这一定是假的,陛下怎会允许你做这荒唐之事!陆云芮瞪急了眼。
原地踱步,低喃道:要是没了库房里这些值钱的东西,婚宴酒席都只能抠抠搜搜了,我还怎么风光嫁进王府,该死的陆云初!
陛下疼我,对成王是恨铁不成钢,答应让我拿走我的礼物来顺顺心,这不是很自然的事么。
我知道陆云芮舍不得,可我,偏不会让她如愿。
她死活不让开,于是,我让人把她拉开。
库房的门被岑溪一刀劈开。
该说不说,岑溪这人,执行力极强,我用着是愈发顺眼了。
成王得了禀报,火急火燎的赶回来,看见陆云芮,她甩开了挟制,狼狈的扒在朱漆油过的箱子上。
他冲过来大喊一声:住手!
敢搬我成王府的东西,你们活腻了!
我将手谕丢给他,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挥手让下人们继续搬,别停,一会儿换了银子每人赏十两银。
成王怒不可遏,你报复我,也不用如此羞辱芮儿吧!
你给我等着,得罪我,我会让你后悔的!
双手抱胸的岑溪嗤的一声笑出来,仿佛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要不怎么说这俩人配一对呢,德行。
我羞辱她了吗我瞧了一眼岑溪,嘴角弯弯冷笑,十分勾人。
岑溪摇头。
我也冷笑,这些东西不都是我的吗,她想占为己有,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再上下打量了萧怀瑾一眼,对了,你身上这件衣服,也是我给你在锦绣坊定做的,脱了吧。
陆云初,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萧怀瑾咆哮。
我朝他伸手:你是穿出感情了,舍不得那换成银子也是一样的,我给你折个旧,只收你一百两。
你当真要做得这么绝吗
我点头。
这叫绝我不这么认为,更绝的还没开始呢。
本王可不是好惹的。
我睁着无辜的双眼,静静看着他,看是怎么个不好惹。
这样,我给你机会,让你当我的侧妃总可以了吧!
他是以为,我来示威,逼他娶我吗
别,这买卖不划算,还是钱重要。我摆了摆手。
见我这副爱钱不爱男人的模样,杨柳都笑了。
大概是笑我,终于清醒。
萧怀瑾牙都快咬碎了,红了眼,却无奈,只好捏着拳头对管家说:给她!
谢谢啊。银子拿了,东西搬了,我潇洒的给他留个背影。
殿下,你怕她做什么。陆云芮跺脚,头上的金冠步摇乱晃,愤愤道:我要告诉爹爹,让爹爹为我做主!
后头风一直吹,我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穿成这样做什么萧怀瑾质问。
我们过几日就要成婚了,这是婚服啊。还有,这礼单和婚宴用度,府中布置,你看看还满意吗
这太挥霍了,哪一样不要钱啊,削减用度,这些,还有这些,统统给本王拆了!
殿下,你不是挺有钱的么,才这点花费,已经很节省啦。
你懂个屁!我的资金银两另有他用,最近支出紧张,你别给我生事。
那我们的婚礼还怎么办啊,如此寒碜,到时候,成王府的脸面不都丢尽了。
本王势大,无需门面功夫,谁人敢说道
萧怀瑾大步离去,身后传来陆云芮摔东西,发脾气的声音。
这就吵起来了,还以为情比金坚,也不怎样啊。
我让人将箱子里的名贵物品全都当了,不能当的都捐给贫民窟的百姓,杨柳敲锣打鼓的宣扬我善举无双,并宣传了即将开业的则兴学堂,鼓励大家送孩子来上学,不收束脩。
没错,我要筹办一所学堂,让贫穷的孩子都能上学,选址已选好,银两到位,老师请来,即可正式开班授课。
我退了成王的婚,不仅没有落人口舌,还人人传颂。
这一步走对了。
这一世,我除了自己要活得风生水起,也要为百姓做贡献,以此回馈上天给我重活一次的恩德。
等我归家,陆云芮和苏姨娘已经坐在了堂前,父亲在主座上面无表情。
云初,你今天怎能对你妹妹妹夫做出这样的事,怎么能明着抢东西呢,还不给我跪下认错!
我没错,为何要跪。
陆仁宽脸色青白交加,很是难看。
你怎变得如此放肆!
我放肆
父亲,你当真,要为了一对母女来奚落我吗
你别忘了,当初你广宁侯的封号是怎么来的。
从前,母亲在的时候,父亲根本不敢对我凶,更不敢随意责罚我。他这个侯爷,都是因母亲跟皇后交好,皇后吹了枕边风,这才封了广宁侯。
云初,为父这是为你好,你做事过于出格激进了,这不是打我们自家的脸吗,和成王闹僵,对我们也没好处。
成王我都不怕,你有什么好怕的。
背后意思是,我有皇后撑腰,皇后本不喜成王,我更没必要讨好他。
罢了,为父老了,管不了你了。但你最好别到处给我丢人,安分一点,哼!陆仁宽拂袖而去。
那母女二人顶嘴也顶不过我,最终也是一起灰溜溜走了。
本就是他们自讨没趣,摆出这副姿态,也不知谁训谁。
第5章
华灯初上,夜色迷人。
女扮男装显得我又俊俏几分。
我在商贾圈中混了脸熟,正摇着折扇,到明月楼赴宴。
安分是什么东西,我是不可能安分待在家里的。
今天没让杨柳跟着,留她在房中假扮我,未免让人捉住把柄。
我出来有要事,太危险。
岑溪也不知死哪儿去了,傍晚后就不见人影,不然还能给我把把风。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我假装喝醉,拍了拍新认商会会长大哥的肩膀:秦兄,我酒量不济,先出去放个风,你们慢慢喝。
踏出厢房,我的眼里哪里还有醉意。
先前都打探过了,这后院有一处议事厅,议事厅是禁地,不准外人进入。
里头定然藏有重要的东西。
明月楼是萧怀瑾的产业,干的是逼良为娼,贩卖人口,贿赂官员,买官卖官的勾当。
运作所得之利,其背后更大的阴谋,必是豢养私军,谋反。
上一世,我刚生产完,难得坐着轮椅出了房门,想要与他谈谈孩子还有和离的事情,曾在他书房外听到他与副手的谈话,关于出兵的计划。
也就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才致使他一刻也不忍,对我痛下杀手。
皇家子嗣凋零,目前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是萧怀瑾,按理说他没理由再谋反,可事实是,他通过生母丽妃口中得知,皇帝还在秘密寻找二十三年前就被送出宫的前太子。
过去那么多年了,还迟迟不肯封萧怀瑾为太子,所以,他便开始筹谋。
我跟街头艺人学会了开锁,此刻悄悄溜进议事厅后堂。
举着火折子,光忽明忽暗,却也看清了这个屋子,摆满置物架,三面墙都是。
好深沉的心思,这要是有机关,也不好找啊。
我摸了半天一无所获,第一次做偷鸡摸狗之事,非常紧张,满头大汗。
静默间,突然一阵风声飘忽到我身后。
谁!我压了声音低吓一声,一个手刀劈向来人。
对方捉住我的手,是我。
声音很熟悉。
我把火折子递到眼前,岑溪,你怎么在这
跟你目的一样。
你怎知我目的……
话刚出口,我惊觉自己不该问,想必,他的目的一直都是这个,从上我马车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了主意。
我也不质问他为何选择我,或许,从我学医术和武术开始,他就盯上我了。
此刻,我们默认成为同盟。
对视了一下,便知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机关。
正愁怎么办,这时一道红影飘来,芊芊素手在桌角的一尊金貔貅上拧了一下,打开了一道暗门。
女子和岑溪对望一眼,点了个头,然后又从窗外翻出去。
那不是花魁么刚才还见她跳舞跳得妖娆,怎的跟鬼似的,无声息来了这里,还帮我们。
难道,她是你的人
走吧。
他没多做解释,也不想跟我解释。
我撇撇嘴,这人比我有准备,还提前安插了卧底。
密室中,摆放了大量卖官鬻爵的文书,还有账册,甚至有一本朝中大员名录,不出预料的话,都是成王一党,有被逼的,也有自愿的。
我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袋,统统打包走。
岑溪看向我的眼神里有赞许,我嘿嘿笑了笑。
正得意呢,外头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抓贼啊!
不好,被发现了!
你先走!我将包袱往岑溪怀里塞,我装作无事,回去跟商会的人露个脸
他也不跟我客气,点了点头,拿了包袱就飞身上屋顶离开了。
离开前说了一句:需要帮助就找梅娘。
一帮打手提着棍棒朝议事厅跑去,我匆匆忙忙赶回厢房的路上,梅娘身旁的伙计敲锣,嗙的一声喊道:走水啦!
厢房里的人全部惊慌出走,我气喘吁吁地找到了自己同伴。
秦会长担忧的问道:贤弟,你没事吧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劳兄长挂怀,我没事。
就是刚才在内院吐了会儿,酒醒了大半。
听说走水,吓得我魂都飞了,这不,赶紧跑出来了。
几位商贾人士哈哈大笑,我忽然一拍脑袋,完了,我答应过父亲要在亥时前归家,不然他要打断我的腿。
告辞啦,改天再叙!
这些人中,不乏有要找明月楼主事买官的。
我临走前,悄悄递了张我早就写好的纸条给梅娘,让她帮忙盯着这个人,顺藤摸瓜,引出幕后,方便我们控制成王手底下的人。
我一回到府中,换回衣衫,想先去了岑溪那一趟。
迎面却碰上了成王,右脸还划了一道口子。
明月楼出事,他应该是收到了通报,心情不好,而后又同陆云芮吵架,心情更差了。
一脸阴沉的看着我。
劳烦让让。我也没给他好脸色。
听下人说,你刚从外面回来
我都不知道他这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还想探我口风。
谁说的,我今日都在屋中画画。我摊开手掌给他展示了手中还没完全洗净的釉彩。
你最好是。
成王疑心病重,他试探我,有点怀疑是我偷了账册,毕竟我重生后,把他当成的报复对象。
但是,他心里认为我应该没那个胆子和能耐。
几日不见,你皮肤好像愈发的细腻了。
萧怀瑾伸手想来摸我,被我躲过。
只要你别来坏我的事,等我成就大业,我可以发慈悲,给你留个妾的位置。
他还想靠近,我拿出惊尘送的匕首抵在他脖子上,成王自重。
他不敢再动。
让我做妾,做梦去吧!我绕过他身侧,踩了他一脚,径直走了过去。
他跳脚呼痛,给脸不要脸,陆云初你给我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乖乖跪下来求我收你!
经过陆云芮的院子,又听见她发疯摔东西。
拆了,统统都拆了!
他竟说出不办婚礼这种话,心里肯定还念着陆云初那个贱人,我要去杀了她!
她要发疯,又被她娘拦住,后续还说什么,我也没继续听了。
我来到岑溪房中,问出一直以来疑惑的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似猜到我会来,反问道:你可听说过玥皇后和小太子
二十三年前,玥皇后被宸妃诬陷祸乱后宫,带着三岁的小太子被打入冷宫,还说太子不详,是妖孽,皇后担心太子受到伤害,让亲信将他送出了宫,多年没有音讯,不知是否还活在世上,玥皇后自己却投井而亡。
而今,玥皇后的冤情已昭雪,罪魁祸首也伏法了。
岑溪冷笑,宸妃不过是替死鬼,真正的罪魁是丽妃。
我回来,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你是……当年那个小太子!我惊呼出声,又忙捂住嘴巴。
没错。身后跳出来一人,接了我的话。
我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师傅,怎么是你
惊尘的突然出现,让我震惊不已。
我的秘密都被你知道了,如果你不站在我这边,后果你知道。
我觉得我很无辜:你可以不说呀。
我们已经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我说与不说都一样,不是吗。
我无法否认,终妥协了。
太子自小被人说是妖孽,隐藏身份,难以正名。
我看见他脖子上红得扎眼的血条,说:你的血管之症,我能帮你治。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你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被下了毒,毒素侵蚀,才形成恐怖血痕。
他凌厉的眼风扫向我,显然不太相信我说的话。
我是神医戚百草的徒弟,给我两天,必能研制出治疗的药。
我对惊尘说:没想到你是衡门的人。
衡门中有众多顶级杀手,收钱杀人,令江湖和朝廷闻风丧胆。
惊尘处变不惊,他像个冰块,没什么情绪。
太子成了衡门门主,而惊尘是他的属下。
第6章
没过两天,一身黑衣劲装的梅娘,将明月楼主事五花大绑送到我和岑溪面前。
时机到了。
岑溪让我把玉扳指给他,我闻言有些舍不得,摸索了一阵才交出来。
原来,这扳指是调动玥皇后母族培养的那支队伍盛家军的信物。
他说:用完还你。
我连连摇头,不用了。
真没想到,他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我这,有些不敢收了。
我看他脸色不太好,把研制的药涂在他脖子上。
岑溪微微皱眉,俊俏的脸在我眼前,让我大气不敢喘。
我给他脖子吹了吹,有些辛辣,你忍忍。
叮嘱他:敷药后不能沾水,三天后见效。
好啊。他挑眉,又吩咐梅娘:那我们的计划,就定在三天后吧。
入夜,惊尘陪同岑溪入了宫,直奔皇帝御书房。
三天眨眼就到了。
上京城内暗流涌动,一支支暗箭蓄势待发。
夜里,成王府热闹非常。
简单的婚宴,喧闹的前院,让各路人马的心的吊在了嗓子眼。
酒过三巡的萧怀瑾酣畅淋漓,脱下红衣,穿着铠甲,从后门出府骑上马提着刀,意气风发,调动两万私军,等待皇宫宫门大开。
宫门没等开,却等来了另一群拦路虎。
明月楼主事、户部侍郎郭存显、禁卫军统领曹毅、陆云芮一干人等,被捆缚跪在宫门前。
身后是三千铁甲军,拎着油桶泼湿了这些人的衣裳,也拿来柴火围成圈,全泼上油。
先锋箭队手里都是带火的箭,蹲在城楼上一字排开。
两万人,被区区三千人围困,战战兢兢。
因为,这是名震天下的盛家军,作战勇猛,势如破竹,盛家先祖创下两千骑兵斩杀突厥两万人的光辉战绩。
萧怀瑾也是见惯了风浪,丝毫不惧:萧岑溪,难怪我觉得你眼熟,真的是你!
二十三年前,你就该死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命回来。
我和岑溪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岑溪压了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你和丽妃做的腌臜事,我要你们百倍偿还,以慰藉我母妃在天之灵。
萧怀瑾看了那些跪着的人,狂妄道:别以为就你有靶子,我也有。
他挥挥手,几个士兵押着我父亲、神医戚百草,还有嘴角流血的梅娘,丽妃拿着匕首押着皇帝,把他们带到两军阵前。
岑溪眼睛微眯,喊道:动手!
惊尘从天而降,一招夺了丽妃的匕首,将她踢开三丈远。
戚百草大叫一声:闭眼!
随后,从怀中掏出毒粉,身后士兵一个个倒下。
他救出了我父亲,向我邀功:怎么样乖徒儿,师父的毒厉害吧!
我冲他竖起大拇指:师父威武!
梅娘冲到盛家军那边,拿起火把,点燃柴火和人质。
住手!萧怀瑾慌了。
盛家军的箭毫不留情射向人质和两万士兵。
乱军厮杀,盛家军如同豹子生扑,生杀出条条血路,猛得很,两万人被又射又烧,加起来也不够他们砍的。
眼看一个也救不下,萧怀瑾自身难保,想要逃走。
陆云芮哭着喊着求我:姐姐,求你救救我,成王就是个废物!
我在城楼上看热闹,隔空喊话:当初你抢着要嫁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难道你要袖手旁观吗
对,你的死活与我何干,自求多福吧。
我那是非不辩的父亲也想来求我,但是看了一眼如今形式,他噤了声。
陆云芮逃得快,没死。
我看着父亲,带着她落寞的走了。
我愣神时,一支暗箭突朝岑溪射来,我想也不想就扑过去,小心!
岑溪抱着我,徒手抓箭,手还是被擦伤了。
血的触目猩红让我的胃泛起恶心,加上战场这里过于浓郁的血腥气让我一阵干呕。
你怎么了他担忧的拍了拍我的背。
感觉不太对呀,不会是……
我替自己把了个脉。
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眸子,缓缓说:我有了,三个月了。
躲不掉的孩子,还是来了。
我看到他眼底惊喜,握紧我的手说:我不会再让你和孩子受到伤害了。
惊尘和梅娘收到指令,将丽妃和萧怀瑾抓了起来。
前有盛家军前锋,后有收归的禁卫军后援,萧怀瑾毫无胜算。
一场酣战结束,肃清叛党。
皇帝认回儿子非常欣慰,幸好与儿子提前部署,粉碎成王阴谋,得救后立马昭告天下替他澄清妖孽传言,恢复太子位。
丽妃和萧怀瑾反叛,勾结官员结党营私,祸害百姓,当斩首示众。
萧怀瑾还是有些骨气的,没有向我和岑溪求情。
行刑前,他阴阳怪气说:恭喜啊,你们赢了。
都怪父皇偏心,不然我能落到如此地步若说谁是恶人,我,还有你们,都是恶人,谁也别说谁!
你们这对狗男女,我就知道,那个野种不是我的。那时我杀你们,没有丝毫愧疚。哈哈哈……
说完,酝酿了一下,自己马上要砍头,转头和丽妃抱头痛哭,呜呜……母妃,我怕疼。
什么玩意儿,确实是个废物。
可他死不认错,没有悔意,我气得捏紧了拳头,想给他一拳。
岑溪将玉扳指重新交给我保管,这是定情信物,我自然得收好。
并悠然揽住我说:别气,他就要死了。并且上一世,也是我杀的他。
我猛然瞪大双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