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殿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其他几位官员也纷纷侧目，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猜忌和怀疑。
我心中冷笑，这李斯，果然名不虚传，一开口就想把我钉死在耻辱柱上，不仅否定我的军事见解，还要给我扣上一个“奸细”的帽子。这要是换个心理素质差点的，恐怕当场就得吓尿了。
但我不能怂！怂了，就彻底完了！
我依旧保持着跪姿，但腰杆却挺得更直了些，迎向李斯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傲然：“回禀李大人，兵法韬略，确实非纸上谈兵可以穷尽。但学生以为，若连纸上都谈不清楚，连最基本的逻辑和推演都无法自洽，那上了战场，岂不是更加手足无措，任人宰割？”
我顿了顿，清晰地感觉到李斯的眉毛挑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地反驳。
“至于大人口中的‘来历不明’，学生不敢苟同。”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学生姓白名启，生于秦国，长于秦国，此次更是为我大秦戍卫边疆，身受重伤，九死一生！敢问大人，这算何种蹊跷？难道为国流血，也是一种罪过吗？”
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望向李斯，甚至隐隐指向了他背后可能代表的某些势力：“倒是学生有些不解，有些人身居庙堂之高，锦衣玉食，却对千里之外的边关战事一知半解，甚至想当然耳。平日里只会引经据典，在朝堂之上夸夸其谈，指点江山。依学生浅见，这等只尚空谈，不务实际之风，恐怕才是我大秦真正的隐患吧？”
这番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李斯的脸上，也让殿内其他一些官员面色微变。
我不仅直接回怼了李斯的刁难，更是巧妙地将矛头指向了朝堂上可能存在的某些权臣，无论是吕不韦一系，还是李斯自己，恐怕都听得出这弦外之音。
嬴政那双原本微眯的眸子，此刻豁然睁开，里面闪过一道极其明亮的光彩，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夺目。他似乎对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甚至带着几分“刺头”意味的风格颇为欣赏。而李斯的脸色，则在一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两腮的肌肉微微抽搐着，显然是被我气得不轻。
“放肆！”李斯身旁一位官员忍不住呵斥道，但声音却有些底气不足。
嬴政却摆了摆手，制止了那名官员。他没有理会李斯难看的脸色，反而将目光重新投注到我身上，带着一种更加浓厚的兴趣，追问道：“你刚才说，兵法如水，最重要的，是看清局势，抓住敌人的破绽。那么，以你之见，我大秦如今的局势如何？敌人的破绽，又在何处？”
这个问题，比之前的“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更加宏大，也更加凶险。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兵法探讨，而是上升到了国家战略层面。答得好，一步登天；答得不好，万劫不复。
就在我思索如何应对这堪比面试终极难题的提问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抉择，触发【辅政模式】前置任务：分析当前天下大势，为秦王献策。”
“任务奖励：【战略地图（秦国及周边，动态标注版）】、【六国国力概览（简化版，实时更新）】。”
卧槽！
我心中一阵狂喜！这系统，简直是雪中送炭，不，是雪中送貂皮大衣外加暖宝宝啊！正愁空有理论，缺乏这个时代具体的情报数据支持，这奖励来得也太及时了！
几乎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庞杂而清晰的信息洪流涌入我的脑海。眼前仿佛展开了一幅巨大的、带着各种动态标注的地图，秦国及周边各国的山川地理、城池关隘、兵力部署，甚至是粮草储备、人口数量等关键信息，都以一种高度概括却又直观易懂的方式呈现出来。
白起那潜藏在我灵魂深处的无数沙场经验，此刻如同被激活的宝藏，与这些涌入的现代地理、经济、政治分析方法相互碰撞、融合，迅速在我脑海中勾勒出一副波澜壮阔的天下大势图卷！
我定了定神，将脑海中纷乱的信息迅速整合，白起的沙场经验与我那点可怜的现代历史、地缘政治知识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全新的、超越这个时代的战略视角。我不再是一个卑微的小兵，不再是一个冲喜的赘婿，这一刻，我仿佛站在了历史的峰顶，俯瞰着脚下这片即将风云变幻的土地。
我抬起头，迎向嬴政那充满探究与期待的目光，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自信：“回陛下，草民以为，当今天下，七雄并立，然强弱之势已然分明。”
“六国之中，韩国最为弱小，其地处中原腹地，四面受敌，早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虑。赵国虽经长平之战元气大伤，但其民风剽悍，名将尚存，仍有一定实力，只是其国力短期内难以恢复到巅峰，对我大秦已构不成致命威胁。”我特意在“长平之战”上加重了语气，这是秦国辉煌的战绩，也是赵国永远的痛。
“魏国则地处中原要冲，向来在秦、齐、楚之间摇摆不定，其国策缺乏远见，首鼠两端，难以形成统一意志。楚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看似强大，然其国内旧贵族势力盘根错节，内耗严重，政令难以畅通，广袤的疆土反而成了其发展的拖累。”
“至于燕国，偏居东北，与我大秦之间尚有赵、魏阻隔，短期内不足为患。而齐国，则最为特殊。”我顿了顿，看到嬴政和李斯等人都露出了倾听的神色，“齐国东临大海，经济富庶，甲兵精良，然其久安于现状，不思进取，满足于偏安一隅，怯于刀兵，信奉所谓‘中立’，实则早已失了争雄天下之心。”
“反观我大秦！”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自豪与激情，“自商君变法以来，国力蒸蒸日上，耕战体系深入人心，法令严明，军队骁勇善战，关中沃野千里，粮草充足。更重要的是，我大秦君明臣贤（这里小小地拍了个马屁，但也是事实），民心可用，兼并天下之志，早已深入骨髓！可以说，如今的天下大势，优势在我大秦！”
一番话说完，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嬴政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赞赏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
我没有停顿，继续说道：“陛下，方才学生提及，要抓住敌人的破绽。那么，六国最大的破绽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