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的瞬间,我知道自己重生了。
华贵的床帷、熟悉的闺房,我又回到了十年前,被赐婚的那一天。
耳边还回荡着父亲的话：顾清宁,陛下恩赐你为丞相嫡女,明日便是你与齐王定亲之时。
我笑了,凄凉又决绝。
上辈子,被说成凤命的我成了齐王妃,才知道齐王早有心上人。我被囚禁在偏院,日日受尽折磨,而嫡姐顾清霜被送入宫中,成了太子妃。
当我借着侍女的衣裳逃出齐王府,却发现嫡姐与齐王在密室中密谋杀害皇太子。
清宁,你竟敢窥探本王齐王狞笑着,你既然看到了,那就永远别出去了。
刀刃刺入心口的剧痛让我在绝望中死去。
重活一世,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小姐,太子妃派人送来请帖,邀您明日赏花。丫鬟青竹进来轻声道。
我摇头冷笑：不必了,我今日要进宫面见皇上。
小姐您要做什么青竹惊讶地问。
自然是解除这门亲事。我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银针在指尖轻轻刺了一下,鲜血涌出,前世我为齐王的刀下魂,这一世,我要他为我的刀下鬼。
丞相府的马车停在皇宫门前,我不顾阻拦强行入宫。
皇上！我跪在金銮殿前,泪流满面,臣女有要事禀告！
皇帝冷眼看着我：丞相之女,如此冒犯是何道理
回皇上,臣女天生痼疾,若成亲必死无疑！求皇上收回与齐王的婚约！
荒唐！皇帝大怒,正欲发作。
太师站出来：陛下,民间传言顾丞相之女乃凤命,与皇室婚配必有祸事。若真如此,不若暂缓婚事,以观后效。
我心中一动,没想到这位老太师会为我说话。
皇帝不悦但仍下旨：暂缓顾清宁与齐王婚事,命太医院详查其身体。
走出皇宫,我长舒一口气。第一步棋已经走好。
回府前,我买了一串糖葫芦。前世,在我还未察觉齐王真面目时,我最爱吃这个。而那个让我在深宫中度过十年地狱般日子的男人,从未给我买过一串。
齐王府传来消息,齐王震怒,要亲自上门问罪。
我冷笑着,摊开一张早已准备好的请柬——北狄王爷寄来的拜贴。
前世,唯有这位冷血无情的北狄王不为齐王所惧。这一世,我要找他做我的刀。
2
北狄王夜无寒,京城第一冷面王爷,从不涉足宫廷争斗,却有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实力。
传言他曾在边关单枪匹马斩杀三百敌军,回京后却封闭王府,极少露面。
前世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是在我出嫁前的皇家宴会上,那双犹如寒冰的眼睛曾在我身上停留片刻。
我回顾前世种种,知道他是我唯一能倚仗的人。
小姐,齐王来了！青竹慌张地跑进来。
别怕,让他进来。我轻抚裙摆,整理好仪容。
齐王林景岩踏入厅堂,面带温雅笑容：清宁,这是怎么了若有什么事可与本王商量,何必闹到皇上面前
前世被这张虚伪的面具骗了十年,如今只觉恶心。
王爷,臣女身体抱恙,怕连累王爷。我垂眸道,且我对王爷并无感情,强扭的瓜不甜,不如放过彼此。
你！林景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又迅速恢复儒雅,我听闻清宁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心中冷笑,这是想威胁我了。
王爷说笑,我能有什么秘密我起身欠了欠身,王爷,我已约好北狄王今日过府,不便久留,恕不送了。
林景岩脸色剧变：北狄王你与他何干
门外侍卫通报：北狄王到！
我眼中闪过得意,齐王脸色更为难看。
夜无寒迈入庭院,一身黑衣,面容冷峻。传闻中的冷血王爷,竟比想象中更甚。
齐王也在夜无寒冷淡地扫了一眼林景岩。
林景岩强挤笑容：不知北狄王与清宁姑娘有何交集
婚事。夜无寒只吐出两个字。
我与林景岩同时一惊。我没想到他会直接这样说。
林景岩瞬间变了脸色：清宁已经是本王的未婚妻！
哦夜无寒淡漠地反问,刚才路上,我听闻皇上已下旨取消了这门婚事。
林景岩无言以对,愤然离去。
待他走后,我向夜无寒行礼：多谢王爷相助。
无须谢我。夜无寒冷声道,顾姑娘派人送去的那封信,内容甚是有趣。
原来如此,我早先冒险送去的密信,他已经看过了。
王爷看出了什么我试探道。
你说齐王与太子妃密谋行刺太子,证据呢
我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函：这是齐王与我嫡姐的通信。上面的字迹是用特殊药水写成,只要遇火便能显形。
夜无寒接过信笺,仔细检查后点头：有意思。
王爷,我此生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亲眼看着齐王和我嫡姐跪在刑场上。我声音坚定,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一切他逼近一步,声音低沉,包括嫁给我这个冷血王爷
我不退反进：若能达成所愿,纵使赴汤蹈火,我亦心甘情愿。
他忽然笑了,如寒冬中突现的阳光,令人心惊：顾清宁,你知道你在与魔鬼交易吗
知道。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但重活一世,我只求一个公道。
3
夜无寒离开后,父亲匆匆赶回府中,面色凝重：清宁,你怎能招惹北狄王那是个煞神！
父亲,女儿觉得他比齐王可靠。我平静地回答。
胡闹！父亲震怒,齐王乃皇亲国戚,北狄王却是边关蛮子,你这是自毁前程！
我心中冷笑,前世父亲同样满心欢喜地将我送入虎口,可今生我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父亲,女儿已经决定了。若父亲不支持,女儿宁可削发为尼,也不嫁给齐王。
父亲气得发抖,但看我坚决的神情,最终无奈离去。
夜里,我在院中独坐,盯着星空出神。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小姐,有刺客！青竹的惊呼将我拉回现实。
黑影在院墙上一闪而过,我立刻躲入内室。前世被囚禁时,我学会了简单的防身之术。
一个黑衣人破窗而入,手持匕首直奔我而来。
我侧身躲过,拔下发簪刺向他手腕,黑衣人惨叫一声,匕首落地。
主子要你的命！黑衣人恶狠狠地扑向我。
危急时刻,一把短刀从窗外飞来,直接刺入黑衣人后心。
一个熟悉的身影翻窗而入。
夜无寒！
北狄王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猜齐王不会善罢甘休。他冷漠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你倒是有些本事,不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小姐。
我没有解释,只是问：王爷为何要救我
合作伙伴死了,对我没有好处。他拾起那把匕首,仔细查看,这是齐王府上的暗卫所用的武器。
我心中一凛,原来齐王这么快就对我下杀手了。
去我府上吧,这里不安全。夜无寒突然说道。
我犹豫了：这不合规矩。
规矩他冷笑,你都要死了还在乎规矩
我想了想,点头同意。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到了北狄王府,我才发现这里比想象中更为森严。府墙高耸,暗哨众多,仿佛一座小型军营。
这是秦夜,我的副将。夜无寒指着一位肃立的年轻男子,他会保护你。
秦夜对我微微点头：王爷已经吩咐过,小的一定保护好顾小姐。
多谢。我还是有些不安,王爷,我想知道你为何要帮我
夜无寒看着我,眼神深邃：齐王和太子妃的阴谋,与我也有些关系。
什么关系
我的目标是太子。他的声音冷得如同冰窖,而齐王和太子妃想要他的命。
我愣住了：所以你要保护太子
不,我要亲手杀了他。
我震惊地看着他。这个男人的想法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为什么
因为他杀了我的家人。夜无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过在此之前,我不能让任何人抢先下手。
原来如此,他并非正人君子,只是与我有共同的敌人。
我们可以联手。我直视他的眼睛,我要齐王和我嫡姐的命,你要太子的命。只要合作,双方都能得偿所愿。
夜无寒看着我,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顾清宁,你果然不简单。
一个丫鬟匆忙进来：王爷,皇宫来人了！
4
皇宫派来的竟是李公公,皇帝身边的红人。
顾小姐,皇上得知您遇刺,十分震怒,特命奴才前来探望。李公公客气地说。
我心生警惕：多谢皇上关心,臣女已无大碍。
李公公环顾四周,微微一笑：只是,不知顾小姐为何会在北狄王府
夜无寒冷冷道：本王与顾小姐有婚约在身,自然要保护未婚妻的安全。
李公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未婚妻
不错,本王已向丞相提亲,皇上那边也会很快收到折子。夜无寒语气笃定。
我心中一惊,但表面不动声色。这婚约竟成了真的
李公公笑容更深：如此,奴才回去也好向皇上复命了。对了,明日是太子殿下的生辰宴,皇上特地命奴才顺便传话,请北狄王与顾小姐务必赴宴。
夜无寒拱手：一定准时到。
李公公离开后,我忍不住问：你真的向我父亲提亲了
当然没有。夜无寒冷笑,不过今晚我会让人送去聘礼。
你为什么...
太子生辰宴,是个好机会。他打断我,你的嫡姐会在那里,不是吗
我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想在宴会上揭露他们的阴谋
不,那太粗暴。夜无寒摇头,我要做的是将他们的阴谋引到明处,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我赞同地点头：该如何行事
看好这个。他递给我一枚玉佩,明日宴会时戴在身上,不管发生什么,紧握它三下,我就会出现。
我接过玉佩,感觉掌心传来一阵温热。
这是...
北狄特有的通讯玉,与我身上的另一枚相连。
我将玉佩收好,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秦夜匆忙进来：王爷,齐王派人围住了王府！
夜无寒面无表情：放他进来。
不多时,林景岩大步踏入大厅,脸色铁青：夜无寒,你竟敢抢本王的未婚妻
未婚妻夜无寒冷笑,皇上已经取消了你们的婚约。
那是因为她欺骗了皇上！林景岩指着我,怒道,她没有任何病症！
是吗夜无寒转向我,顾小姐,你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眼眶微红：我怕事情败露后,父亲会强迫我嫁给齐王,所以才...求您收留。
夜无寒挑眉：什么事
我咬咬牙,豁出去了：我...我早年曾被拐子掳走过半年,虽然父亲寻回了我,但...我已不是完璧之身。
这个谎言我精心设计过,既能解释我不想嫁给齐王的原因,又能在众人眼中博得同情。
林景岩愣住了：你...你敢骗本王
齐王,请你自重。夜无寒冷声道,清宁已是我的未婚妻,请你立刻离开我的府邸。
林景岩怒不可遏：好,很好！夜无寒,你等着,这件事没完！
他愤然离去,我松了口气。
夜无寒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你倒是个能编故事的。
谢谢王爷替我解围。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明日太子生辰宴,会很热闹。
热闹我心中一凛,他这是要大闹皇宫啊。
王爷,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他点头。
太子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痛恨
夜无寒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杀了我的母亲和妹妹。
5
太子生辰宴在御花园举行,宾客如云。
我身着一袭湖蓝色锦袍,佩戴着夜无寒给我的通讯玉,挽着他的手臂踏入宫门。
紧张吗夜无寒低声问。
不紧张。我微笑,我前世在宫中生活过十年,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夜无寒似乎对我的前世说法没有丝毫怀疑,只是点点头：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保持冷静。
刚走到花园,就看到嫡姐顾清霜站在太子身旁,贵为太子妃的她雍容华贵,笑靥如花。
她看到我和夜无寒一起出现,面色变了变,随即笑着迎上来：小妹,多日不见,听说你与齐王的婚事取消了
是的,姐姐。我微笑回应,我现在是北狄王的未婚妻了。
顾清霜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昨日才定下。夜无寒冷淡地回答。
太子也走了过来,笑容温和：恭喜北狄王喜结良缘。不知两位何时完婚
很快。夜无寒语气生硬,我能感觉到他手臂上的肌肉绷紧。
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恭喜二位白头偕老。我故意说道,观察他们的反应。
果然,顾清霜和太子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这时,齐王林景岩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假惺惺的微笑：北狄王,顾小姐,恭喜啊。
多谢。我冷淡应对。
林景岩转向太子：太子殿下,臣弟有一件喜事相告。
哦什么喜事太子问。
臣弟要与凌家小姐完婚了。林景岩笑道,多亏了顾小姐退婚,才让臣弟有机会迎娶心仪之人。
我心中冷笑。凌家小姐,前世就是他明面上的侧妃,实则是他培养多年的帮凶,手段比他还狠辣。
宴会正酣,皇帝和皇后也来了。
皇上看到我和夜无寒在一起,面色有些不悦：北狄王,朕听说你要迎娶丞相之女
回皇上,正是。夜无寒躬身回答。
丞相府的姑娘都是好姑娘。皇后意味深长地说,只是不知道婚事如何这么突然
我上前一步,福身行礼：回皇后娘娘,是臣女主动求王爷庇护。臣女有难言之隐,不能嫁给齐王,恰逢王爷有意,便从了这门亲事。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是吗难言之隐
一旁的顾清霜突然开口：皇后娘娘,妹妹她...
她欲言又止,我心中暗叫不好,这是想借皇后之口逼我说出那个虚构的秘密。
姐姐,有些事不便多言。我微笑打断她。
皇后却来了兴趣：说吧,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我握紧了通讯玉,犹豫片刻,突然面露惊恐之色,指向远处：那是什么
众人都朝我指的方向看去,我趁机紧握玉佩三下。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传来：有刺客！
混乱中,一支箭矢呼啸而至,直奔太子而来！
太子身边的侍卫迅速挡在前面,箭矢穿透了他的胸膛。
整个宴会陷入一片混乱,侍卫们纷纷护驾,将皇帝皇后带离现场。
我被夜无寒拉到一旁,他低声道：看着点你嫡姐。
顾清霜借着混乱,快步走向一个偏僻的角落,我悄悄跟了上去。
她在假山后与一个黑衣人交谈,声音很低：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等宴会结束后动手吗
王爷改了主意,他说太子必须今日死。黑衣人回答。
笨蛋！顾清霜低声怒骂,现在所有人都在怀疑,你们还敢继续
王爷说,趁乱再补一箭,太子必死无疑。
我悄悄后退,却不慎踩断一根树枝。
顾清霜猛地回头：谁
我躲在假山后,屏住呼吸。
去看看！顾清霜命令道。
黑衣人向我这边走来,我暗暗握紧玉佩,突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嘴。
别出声。夜无寒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他带着我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安全地带。
你听到了他低声问。
我点头：我嫡姐与刺客勾结。
证据。夜无寒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这里有录音玉符,已经记录下了刚才的对话。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早有准备
你以为刺客是谁派来的夜无寒冷笑。
我恍然大悟：是你
不全是。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支箭是我的人射的,但目标本来就不是太子,而是他身后的树。真正想杀太子的是你嫡姐和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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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如此荒唐,我不禁哑然失笑：你真是个危险的人。
走吧,该回去了。他拉着我的手,今天的好戏才刚开始。
6
宫变之后,太子府和齐王府被严密搜查,但一无所获。
我们回到北狄王府,夜无寒立刻召集心腹商议。
齐王和顾太子妃狡猾异常,不会轻易留下把柄。秦夜皱眉道。
夜无寒冷声道：他们会的。因为我已经在太子府安插了眼线,那个录音玉符会被'偶然'发现。
我惊讶于他的缜密心思：王爷考虑周全。
还不够。夜无寒盯着地图,齐王还有后招。
果然,三天后,太医院传来消息——太子中毒,情况危急。
夜无寒带我一同前往太子府探望。太子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嘴唇发紫。
顾清霜在床边哭得梨花带雨：医官,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太子殿下啊！
太医们束手无策：这毒臣等从未见过,恐怕...恐怕...
夜无寒上前一步：本王见过这种毒。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是西域的'断魂散',中毒者三日内若无解药,必死无疑。夜无寒语气平静。
顾清霜立刻抓住夜无寒的手：王爷可有解药求您救救太子！
夜无寒冷淡地甩开她的手：本王确实有解药,但不知太子妃是否真心想救太子
顾清霜愣住了：王爷此话何意
夜无寒取出那枚录音玉符：太子府暗室中发现的,请太子妃自己听听。
玉符中传出顾清霜与刺客的对话,在场众人尽皆色变。
太医院院首立即下令：来人,拿下太子妃！
顾清霜面如死灰,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你们别过来！
嫡姐,你为何要这样做我故作悲痛地问。
为什么顾清霜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因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一辈子做太子的傀儡！齐王答应我,只要太子死了,我们就能掌控大权！
那断魂散呢夜无寒冷声问,也是你下的吧
顾清霜神色慌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夜无寒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夺下她手中的匕首：太子的茶杯上残留的毒药,与你梳妆台暗格中的粉末一模一样。
顾清霜崩溃了,瘫软在地。
皇帝派人将顾清霜押入大牢,并令人捉拿齐王。
夜无寒给太子服下解药,太子渐渐转醒,看着夜无寒的眼神既有感激,又有深深的恐惧。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太子虚弱地说。
夜无寒淡然一笑：殿下言重了,这是臣子分内之事。
离开太子府后,我忍不住问：你为何要救太子不是说要杀他吗
时机未到。夜无寒冷声道,我要他亲眼看着他的帝位,在他的指尖溜走。
你真是...心思缜密。我感叹道。
夜无寒突然停下脚步：他们抓到齐王了吗
属下匆忙前来禀报：回王爷,齐王府空无一人,齐王已经逃了。
夜无寒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通知北境,如有齐王消息,立刻禀报。
我心中一凛,齐王逃了,那我的复仇计划...
别担心。夜无寒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他逃不远。
回到北狄王府,夜无寒拿出一张地图：齐王有三条可能的逃跑路线。
他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北上投奔北蛮,东去海域,或者西入大漠。
他会选哪条我问。
都不会。夜无寒冷笑,他一定藏在京城某个秘密据点,准备伺机反扑。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的心腹凌小姐还在京城,以齐王对她的痴迷,绝不会丢下她独自逃命。
我恍然大悟：所以我们只要找到凌小姐...
就能找到齐王。夜无寒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很聪明。
我去找。我自告奋勇,凌小姐常去的几个地方,我都知道。
夜无寒皱眉：太危险了。
相信我。我坚定地说,这是我的复仇,我必须亲自完成。
夜无寒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带上秦夜,有危险立刻撤退。
我心中感激他的理解。前世的十年牢狱之灾,我必须亲手了结。
7
凌家小姐居住在城南的一处宅院,平日里极少露面。
我乔装成卖花女,在宅院外观察了三天,终于发现有黑衣人深夜进出。
果然有问题。秦夜低声道,要现在冲进去吗
我摇头：不行,还不确定齐王是否在里面。继续等。
第五天,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后门,车帘掀开一角,我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林景岩！
他来了！我激动地对秦夜说,通知王爷！
秦夜迅速派人回府报信,我们继续监视。
林景岩似乎心神不宁,很快又出了宅院,乘马车离去。
跟上！我决定道。
顾小姐,王爷吩咐过,发现齐王后立即回报,不得擅自行动。秦夜犹豫道。
来不及了！我已经跟了上去,错过这次,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秦夜无奈,只好跟上。
马车一路驶向城郊的一处荒废庄园,林景岩进入后再也没有出来。
这里戒备森严。秦夜观察后说,至少有三十名护卫。
我咬咬牙：我们潜进去看看。
秦夜拦住我：太危险了,等王爷的人马到了再说。
正在犹豫间,一声尖叫从庄园内传出。
有人在受刑！我心中一惊,不顾秦夜阻拦,从围墙的破洞处钻了进去。
借着月色,我悄悄接近主屋,从窗缝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林景岩正在鞭打一个女子！
那女子浑身是血,却仍然倔强地抬着头。
我惊讶地发现,那竟是我嫡姐顾清霜！
贱人！林景岩咆哮道,你若不是通风报信,我的计划怎会败露
我没有！顾清霜痛苦地喊道,是夜无寒设的局！
那你为何供出我来林景岩又是一鞭。
我...我被逼的...顾清霜痛苦呻吟。
林景岩冷笑：既然如此,你也没用了。
他拔出一把匕首,走向顾清霜。
我不能让林景岩杀了她！不是出于怜悯,而是她还没有尝到我要给她的苦果。
我从怀中取出事先准备的烟雾弹,用力丢了进去。
有刺客！林景岩大喊。
混乱中,我冲进屋内,一脚踢开林景岩,抱起奄奄一息的顾清霜就往外跑。
站住！林景岩追了出来。
突然,一支箭矢呼啸而至,刺穿了林景岩的肩膀。
夜无寒带着一队人马出现在庭院中：林景岩,你逃不掉了。
林景岩面如死灰,却突然狂笑起来：夜无寒,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
他掏出一枚令牌,高声喊道：都出来吧！
庄园四周突然涌出大量黑衣人,至少有上百名！
夜无寒面色不变：果然留了一手。
禁军暗卫,全部听我号令！林景岩得意洋洋,夜无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心中大惊,这些人居然是禁军暗卫！林景岩的势力远比想象中深厚。
夜无寒却笑了：你确定他们会听你的
话音刚落,那些黑衣人突然齐刷刷跪下：参见北狄王！
林景岩傻眼了：这...这怎么可能
夜无寒冷笑：这是我的人,从三年前就开始布局,一点点渗透进禁军。林景岩,你输了。
林景岩面如土色,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我扑来：我要你陪葬！
危急时刻,夜无寒箭步上前,一剑刺穿了林景岩的咽喉。
王爷...林景岩倒下前,不可思议地看着夜无寒,为什么...你明明也恨太子...
夜无寒冷声道：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林景岩带着不解,永远闭上了眼睛。
我抱着顾清霜,心中百感交集。复仇的快感并未如想象中那样强烈,反而有种空虚感。
她还活着。夜无寒检查了一下顾清霜的伤势,带回去养好伤,还有用处。
我点点头。前世的仇,已经了结一半。但更大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8
顾清霜被关在北狄王府的偏院中养伤。
她醒来后,看到我坐在床边,先是惊讶,继而变成憎恨：是你救了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
死了太便宜你了。我冷笑,我要你亲眼看着自己一手谋划的一切,如何毁于一旦。
你...顾清霜惊恐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我逼近她,包括你如何陷害我,如何让我被囚禁十年,最后又如何害死我。
顾清霜惊疑不定：你在说什么我从未害过你...
还没有而已。我冷漠地说,但在另一个时空,你已经做过了。
顾清霜似乎认为我疯了,不再说话。
我离开偏院,迎面碰到夜无寒。
审问出什么了吗他问。
她什么都不肯说。我摇头,不过没关系,齐王已死,她翻不起什么浪了。
夜无寒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就这样放过她
当然不会。我轻笑,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夜无寒点点头：皇上已经下旨,封我为辅国大将军,总领禁军。
我恭喜道：王爷计划周密,终得所愿。
还差最后一步。夜无寒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太子。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很快。夜无寒道,太子已经对我起了疑心。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成亲。
成亲我愣住了,为何突然...
皇上已经下旨,十日后完婚。夜无寒平静地说,这是政治需要。
我点头表示理解。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交易,我们都心知肚明。
婚礼当日,皇帝亲自赐婚,太子作为皇族代表出席。
我看到太子深沉的目光,知道他对夜无寒充满警惕。
拜堂时,夜无寒低声对我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夜无寒的王妃,无人能再伤害你。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暖,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场交易,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些触动。
洞房夜,夜无寒并未碰我,只是坐在桌旁饮酒。
你不必担心。他淡然道,我不会强迫你。
我有些意外：王爷不需要子嗣吗
需要,但不是现在。夜无寒放下酒杯,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说。
我斟了一杯酒递给他：王爷,你对太子的仇恨...是否因为皇室血案
夜无寒眼神一凝：你调查过我
只是猜测。我坦然道,北狄王府十年前遭遇灭门之灾,唯有王爷生还。坊间传言是北蛮所为,但我觉得不像。
夜无寒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十年前,我父亲发现太子身世有异,准备向皇上禀报。太子得知后,派人灭了我全家。我因外出狩猎才幸免于难。
太子身世有异我惊讶道。
他不是皇后所生。夜无寒冷笑,他是先帝的庶子,被现任皇帝收养为嗣子。
我恍然大悟：所以他不是真正的皇子,没有资格继承皇位。
正是。夜无寒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明日太子宴请我们,到时候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
你有证据吗我担忧地问。
夜无寒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这是先帝留下的信物,上面刻有密文,揭露了太子的真实身份。
第二天,我们一同前往太子府赴宴。
太子看上去心事重重,不时打量夜无寒。
席间,太子突然举杯：北狄王救我一命,我一直未能好好答谢。今日特备厚礼,以表谢意。
侍女捧上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块精美的玉印。
这是先帝御赐的'辅国'大印,今日转赠给王爷。太子微笑道。
夜无寒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接过玉印：多谢太子厚赐。
就在他准备收下时,我突然发现玉印上有细微的粉末。
王爷小心！我一把夺过玉印,丢进了旁边的花盆。
花盆中的植物瞬间枯萎！
太子脸色大变：这...这...
夜无寒冷笑：太子赐死,是何道理
太子猛地站起：我不知情！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夜无寒丝毫不为所动：把玉佩拿出来吧,是时候了结这一切了。
9
太子见事情败露,面如土色：你...你要做什么
夜无寒冷笑：揭穿你的真面目。
他取出那块玉佩,在太阳下将其对准白墙,玉佩上的纹路投射出一段文字。
先帝遗诏：太子非嫡出,乃庶子所生,不得继位。夜无寒高声宣读。
太子慌乱道：这是伪造的！来人,拿下他们！
禁军却纹丝不动,夜无寒冷笑：忘了告诉你,这些人现在听命于我。
你...造反太子惊恐地后退。
不,是清君侧。夜无寒沉声道,你杀我全家,今日我便要你血债血偿！
太子突然跪下：王爷明鉴！灭门之事非我所为,是皇后！是皇后指使的我啊！
这个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夜无寒显然也愣住了。
你说什么
皇后得知北狄王府掌握了她的秘密,便命人灭门。太子声泪俱下,我虽非嫡出,但也是皇上亲封的太子,皇后容不下我,一心想扶持她的亲子齐王登位！
我惊讶地看着夜无寒：皇后才是幕后黑手
夜无寒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证据呢
太子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皇后给齐王的密信,提到了灭门一事。我一直留着自保。
夜无寒接过信件,仔细阅读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带上他,去见皇上。夜无寒吩咐道。
一行人直奔皇宫,皇帝正在御花园赏花。
看到我们押着太子前来,皇帝大怒：这是何意
夜无寒单膝跪下：皇上,臣有重要事情奏报。
他将玉佩和信件一并呈上,皇帝看后脸色大变：这...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夜无寒沉声道。
皇帝脸上的愤怒渐渐化为悲伤：朕一直以为...
这时,皇后带着侍女走来：陛下在此,为何不通报
看到跪在地上的太子,皇后面色微变：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将信件甩在皇后脸上：你自己看看！
皇后拾起信件,脸色瞬间惨白：陛下,臣妾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皇帝怒吼,你不仅隐瞒太子身世,还杀害忠臣满门！朕当初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毒妇！
皇后突然狂笑起来：是啊,我做了这一切！为了什么为了我的儿子能登上大宝！可你呢明知他是庶子,却偏要立他为太子！你对得起先皇吗
来人！皇帝怒喝,把皇后押入冷宫,候朕发落！
皇后被拖走时,恶狠狠地盯着夜无寒：北狄王,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你等着！
夜无寒并未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远去。
皇帝转向太子：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却一直隐瞒不报
太子跪伏在地：儿臣不敢隐瞒,只是...只是不想让父皇难堪。
皇帝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你暂且回府闭门思过,朕会重新考虑储君人选。
太子如蒙大赦,连连叩谢离去。
皇帝留下夜无寒单独谈话,我被侍卫引导到偏殿等候。
两个时辰后,夜无寒面色复杂地走出来。
怎么样我急切地问。
夜无寒低声道：皇上有意立我为太子。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这是好事啊！你就要达成目标了！
夜无寒摇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太子虽然失势,但皇上未必就会废黜他。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陷阱
是啊。夜无寒苦笑,让我与太子相争,两败俱伤,最终另立他人为储。
我思索片刻：那王爷准备如何应对
走一步看一步。夜无寒拉着我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保护好自己。
回府后,夜无寒召集心腹商议对策。
就在此时,一个侍卫匆匆进来：王爷,不好了！顾太子妃逃走了！
我心中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有人帮她逃走的！
夜无寒面色一沉：查！给我彻查！
顾清霜的逃脱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她知道太多秘密,若是被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当晚,我辗转难眠,夜无寒也一直在书房未归。
深夜,我听到窗外有动静,警觉地从枕下抽出匕首。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顾清霜！
10
我握紧了匕首：你来做什么
顾清霜苦笑：来向你道歉,妹妹。
道歉我冷笑,你觉得一句道歉就能抵消你的罪行
顾清霜摇头：不能。但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几句话。
我警惕地看着她：说吧。
齐王和皇后,都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顾清霜压低声音,他们有一个惊天秘密,连太子都不知道。
什么秘密
邻国大燕有一支秘密力量潜伏在我国多年,皇后和齐王都是他们的人。顾清霜严肃地说,他们的目标是颠覆朝廷。
我震惊地看着她：你有证据吗
顾清霜取出一封密信：这是我从齐王府偷出来的。上面有大燕特殊的符号。
我接过信件,确实看到一些奇怪的符号。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警惕地问。
因为我知道错了。顾清霜眼中噙着泪水,我被齐王欺骗了。他说只要帮他,我们就能得到自由和权力。可现在我明白了,他们只是把我当成棋子。
你以为我会信你
不信也无妨。顾清霜起身,我只是想告诉你,夜无寒和太子都在危险中。皇后被囚后,大燕会派人来救她。到时候,京城必有大乱。
说完,她翻窗而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我立刻去找夜无寒,将顾清霜所说告诉了他。
夜无寒神色凝重：我早有怀疑。皇后的行事作风确实与大燕相似。
王爷相信顾清霜的话
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防。夜无寒思索道,传令下去,加强京城戒备,尤其是冷宫方向。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风平浪静,并无异常。
然而第五天深夜,一声巨响从皇宫方向传来！
不好！夜无寒立刻披衣起身,冷宫出事了！
我们匆忙赶往皇宫,只见冷宫方向火光冲天,侍卫们四处奔走。
怎么回事夜无寒拦住一名侍卫。
回王爷,有刺客劫狱,皇后不见了！
夜无寒面色铁青：果然如顾清霜所言。
皇帝也被惊动,立刻下令封锁京城,搜捕皇后。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在寻找皇后时,太子府却爆发了更大的变故——太子被刺杀！
夜无寒带领禁军赶到太子府时,太子已经身负重伤,气若游丝。
是...是皇后...她说...要我...陪葬...太子断断续续地说。
御医们竭尽全力,却无法挽救太子的性命。他在黎明时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太子驾崩,皇后叛逃,京城陷入一片混乱。
皇帝悲痛欲绝,病倒在床,朝政一时无人主持。
文武百官联名上奏,请夜无寒暂代监国。
夜无寒接下监国一职,立即派兵四处搜捕皇后和叛党。
一个月后,皇帝病情稍有好转,召见夜无寒。
朕知道你冤屈已雪,但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苍老的面容上满是疲惫,太子已逝,朕决定立你为新任太子。
夜无寒沉默片刻,行礼道：臣遵旨。
太子册封大典定在三日后举行。
我看到夜无寒终于达成心愿,本应高兴,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清霜的话,太子的死,皇后的逃脱,一切都太过巧合。
夜无寒似乎也有同感：这一切太顺利了,反而令人生疑。
就在册封前夜,我突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皇帝的病情并非偶然,而是蓄谋已久的毒药所致！
翻阅太医的诊断记录,我发现皇帝近半年来一直服用的安神药中掺杂了微量剧毒,日积月累,已无药可救！
王爷！我匆忙找到夜无寒,皇上被人下毒！
夜无寒脸色大变：什么时候的事
至少半年前就开始了。我递上诊断书,这毒药我认识,是慢性的'蚀心散',一旦中毒,无药可解。
夜无寒神色复杂：如此说来,皇上命不久矣...
不仅如此。我继续道,根据症状推断,皇上最多还有三个月的寿命。
夜无寒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恢复平静：谁能接触到皇上的安神药
太医院、内务府、以及...我停顿了一下,东宫。
东宫,就是太子府。前太子原来早就在谋划弑君篡位！
夜无寒沉默良久：看来这盘棋局,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王爷,我们要告诉皇上吗
不必了。夜无寒摇头,告诉他只会增加痛苦。我们要做的是尽快找出幕后黑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册封大典如期举行,夜无寒正式成为太子。
然而就在典礼结束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奔夜无寒而去！
秦夜及时将夜无寒扑倒,箭矢擦着他的脸颊飞过。
保护太子！侍卫们迅速形成人墙。
远处的房顶上,一个黑衣人纵身跃下,消失在人群中。
我快步走到夜无寒身边：王爷没事吧
无妨。夜无寒平静地说,但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夜里,我们回到东宫,夜无寒显得格外疲惫。
刺客身份查明了吗我问。
不是皇后的人。夜无寒揉了揉眉心,是另一股势力。
什么势力
北狄...我的家乡。夜无寒苦笑,看来我的亲族中,有人不满我成为太子。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的亲族我以为...
我的家族并未全部遇害。夜无寒坦白道,有一支远亲在北方,他们原本期望我为家族报仇后回归北狄,而非留在中原争夺皇位。
这个秘密让我心头一震,夜无寒的身世比我想象的更为复杂。
那你...
我会处理好的。夜无寒打断我,明日我要出城一趟,你留在宫中,小心行事。
第二天,夜无寒带着亲信离开京城,说是去祭拜祖先。
我在宫中等待消息,却接到一个意外的访客——顾清霜。
11
顾清霜戴着面纱,身着素衣,看上去憔悴不堪。
顾太子妃。我冷冷地称呼她,你又来做什么
不必这样称呼我了。顾清霜苦笑,太子已死,我什么都不是了。
你这次又有什么消息我警惕地问。
恭喜你成为太子妃。顾清霜看着我,我知道你恨我,但今天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
夜无寒不是你想象的那个人。顾清霜压低声音,他有一个更大的计划。
我嗤笑：你又想挑拨离间
他今天出城,是去会见大燕的使者。顾清霜直视我的眼睛,他从来就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篡位。
我心中一震,但表面不动声色：证据呢
顾清霜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夜无寒与大燕密使的通信,我从他的密室中找到的。
我接过信件,仔细查看。上面确实有夜无寒的印章,内容提到了与大燕合作一事。
这可能是伪造的。我仍然不信。
你可以去他的书房密室亲自查证。顾清霜说,在左侧书架后面,有一个暗格,密码是他母亲的生辰。
我心中动摇,但仍不愿相信：就算是真的,也许有其他解释。
没有其他解释了。顾清霜叹息,皇帝的毒药就是他下的,太子的死也是他一手策划。
不可能！我激动地反驳,下毒的是太子！
不,那只是夜无寒制造的假象。顾清霜摇头,他早就在太医院安插了眼线,篡改了诊断记录。
我的心跳加速：你何必来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欠你的。顾清霜眼中流露出悔恨,上一世,我害了你。这一世,我不能再看你重蹈覆辙。
我惊骇地看着她：你说什么上一世
是的,我也重生了。顾清霜苦笑,在你死后不久,我也死了,被皇后毒死。临死前我终于明白,皇后、齐王、夜无寒,他们是一伙的,都是大燕的棋子。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也重生了
是的。我以为重生后可以改变命运,但历史似乎总是要重演。顾清霜叹息,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逃出去,别再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我的世界仿佛崩塌,不知该信谁。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该怎么办
趁夜无寒不在,立刻离开京城。顾清霜紧握我的手,去南方,那里有我的朋友可以帮你。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太子回来了！侍女高声通报。
顾清霜脸色大变：来不及了！记住我的话,小心夜无寒！
她匆忙从侧门离去,留下我一人惊疑不定。
夜无寒走进来,脸色阴沉：谁来过
没人。我下意识地撒谎,将顾清霜的信藏在袖中。
夜无寒锐利的目光扫过我：是吗我在门外闻到了熟悉的香气,是顾清霜常用的檀香。
我心中一惊,但强作镇定：或许是我今日去了太子府旧址,沾染上的气味。
夜无寒不再追问,只是走到桌前倒了杯茶：你去太子府做什么
只是...想了解一下前太子的生活习惯,好更好地辅佐王爷。
夜无寒似笑非笑：是吗那真是用心良苦。
晚膳时分,夜无寒一反常态,亲自为我布菜：尝尝这道鱼,是我特地命人做的。
我迟疑地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味道确实鲜美。
好吃吗夜无寒问。
很好吃。我点头。
那就好。夜无寒微笑,这是北狄特有的烹饪手法,我以为你会不习惯。
吃完饭后,我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你怎么了夜无寒关切地问。
我...有点不舒服...我支撑不住,瘫软在椅上。
夜无寒抱起我,将我放在床上：是不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我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变得僵硬,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我被下毒了！
夜无寒坐在床边,轻抚我的脸颊：别怕,只是一点安神的药物,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他拿出我袖中的信件,放在烛火上烧掉：顾清霜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她一直在为大燕做事,目的就是离间我们。
我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信件化为灰烬。
好好睡一觉吧。夜无寒温柔地说,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离开后,我挣扎着想保持清醒,却最终沉入了黑暗。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秦夜站在床边,神色凝重：王妃,您终于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努力坐起。
皇上...崩了。秦夜低声道,太子已经召集大臣商议登基事宜。
皇帝死了这么快
我强撑着下床：带我去见太子。
秦夜犹豫道：太子吩咐您好好休息...
我必须见他！我坚持道。
秦夜无奈,只好带我去议事大殿。
夜无寒坐在上首,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看到我进来,他微微皱眉：你应该在休息。
皇上怎么会突然驾崩我直截了当地问。
大殿内一片寂静,众臣神色各异。
夜无寒面无表情：皇上积劳成疾,加上失去太子的打击,本就命不久矣。
我看着他平静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你！我脱口而出,是你毒死了皇上！
大殿内一片哗然,大臣们惊恐地看着我。
夜无寒却丝毫不慌,反而笑了：王妃一定是昨晚的药效未消,还在说梦话。来人,送王妃回去休息。
侍卫上前要带我离开,我奋力挣扎：你们被骗了！他不是什么忠臣,他是大燕的密探！
夜无寒的笑容渐渐消失：王妃病得不轻,看来需要好好调养。
他一挥手,侍卫强行将我拖出大殿。
回到寝宫,我被软禁起来,所有侍女都换成了夜无寒的心腹。
夜无寒晚上来看我,脸上带着怜悯的神情：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以为我们是一伙的。
你到底是谁我怒视着他。
我就是我,夜无寒。他平静地说,北狄人,也是大燕人。
你真的是大燕的密探
不全是。夜无寒坐到我身边,我是大燕王室的后裔,被派来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土地。
我震惊地看着他：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
是的。夜无寒承认,从十年前开始,我就一步步布局,终于要成功了。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复仇
夜无寒轻笑：因为你恰好成了一枚有用的棋子。你恨齐王和顾清霜,而他们是我计划中需要清除的障碍。
我心如刀绞：所以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
夜无寒沉默片刻：也不全是。我确实欣赏你的勇气和智慧。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这取决于你。夜无寒站起身,明天我就要登基了。你可以选择继续做我的皇后,共享荣华富贵,或者...
我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你要杀我
我不希望如此。夜无寒叹息,但我不能冒险。
他留下这句话,离开了寝宫。
我在绝望中想起顾清霜的话,她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夜色渐深,我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逃离。但整个寝宫都被严密看守,根本无路可逃。
就在此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12
我警觉地望向窗外,只见一个黑影轻巧地翻入窗内。
谁我紧张地问。
是我。来人摘下面罩,竟是顾清霜。
你怎么进来的我惊讶不已。
这里的守卫路线我早已摸清。顾清霜快步走到我面前,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夜无寒明日登基后,你必死无疑。
我迟疑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已经告诉过你,是为了赎罪。顾清霜催促道,快换上这身衣服,我们从密道离开。
我接过她递来的黑衣,迅速换上：夜无寒真的是大燕的人
正是。顾清霜边拿出绳索边说,他的真实身份是大燕的皇子,十年前被派到我国卧底,目的就是夺取皇位。
我苦笑：我竟然被他利用至此...
别自责,他的计谋连皇上都看不穿。顾清霜系好绳索,走吧,从这里下去正好是御花园的死角,那里有我安排的马车。
我跟着顾清霜翻出窗户,小心地顺着绳索下滑。
刚落地,远处就传来了侍卫的喊声：有刺客！
被发现了！顾清霜脸色大变,快跑！
我们疯狂奔跑,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跑到御花园的围墙处,顾清霜停下脚步：你先走,我来断后！
一起走！我拉着她的手。
来不及了！顾清霜用力推开我,越过那道围墙,外面有人接应你。记住,去南方,找龙虎山的隐士陈长青！
还没等我再说什么,一支箭矢已经射中了顾清霜的肩膀！
走啊！她痛苦地喊道。
我含泪翻过围墙,看到外面确实停着一辆马车。
顾小姐车夫低声问。
是我！快走！我跳上马车。
马车飞驰而去,我透过车窗看到宫墙内火把晃动,心中不禁为顾清霜担忧。
马车行至城门时,守卫已经封锁了出口。
怎么办我紧张地问。
车夫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别怕,我有办法。
果然,守卫见到令牌后立刻放行。马车顺利出城,向南疾驰。
行至荒郊,车夫突然停车：顾小姐,前面有埋伏,我们得改道。
我心中一惊：怎么会...
话未说完,马车门被猛地拉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外——夜无寒！
你果然想逃。他冷冷地看着我。
我惊恐地后退：你怎么找到我的
因为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夜无寒淡然道,包括顾清霜的'救援'。
车夫摘下面罩,露出秦夜的脸：王爷,一切按计划进行。
我彻底绝望了：顾清霜呢
已经被捕,正在审问。夜无寒伸手将我拉下马车,你真让我失望,清宁。
我让你失望我冷笑,你欺骗了所有人,包括我！
夜无寒叹息：我不想骗你,但你不给我选择。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
带你回宫。夜无寒平静地说,明天是我的登基大典,作为皇后,你应该在场。
皇后我惊讶地看着他,你还想让我做皇后
当然。夜无寒微笑,你的聪明才智正是我需要的。我们可以一起治理这个国家,让它变得更好。
在你杀了皇帝,欺骗所有人之后
政权更迭,总会有牺牲。夜无寒毫无愧疚之色,但未来会更好。大燕的制度比这里先进得多,我会带来真正的繁荣。
我沉默不语,被带回了宫中。
第二天,夜无寒正式登基,我站在他身旁,被封为皇后。
整个仪式中,我都如同行尸走肉,心中只有无尽的悲哀。
登基后第三天,顾清霜被带到了我面前。
她浑身是伤,却依然抬着头：你现在知道真相了吧
是的。我点头,对不起,我应该早点相信你。
顾清霜苦笑：没关系,至少我尽力了。
陛下说,你的生死由我决定。我看着她伤痕累累的脸。
那就杀了我吧。顾清霜平静地说,我这一生做了太多错事,死亡反而是解脱。
我挥退左右,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我不会杀你。我有个计划,但需要你的帮助。
顾清霜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什么计划
推翻夜无寒。我坚定地说,他以为我已经屈服,但他错了。只要有一息尚存,我就不会放弃。
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知道。但我别无选择。我解开她的绳索,你愿意帮我吗
顾清霜握住我的手：我愿意赴死。
从那天起,我表面恭顺,暗中却开始联络各方势力。
顾清霜被我秘密安置在宫外,负责与外界联络。
三个月后,大燕果然派来使者,正式承认夜无寒的政权。
宫廷宴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大燕的使者——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自称是夜无寒的堂弟。
北狄王终于完成了使命。使者笑着说,陛下很满意。
不知大燕对我国有何安排我故作好奇地问。
暂时保持独立,但需要向大燕纳贡。使者看了我一眼,皇后娘娘似乎对此很关心
我只是担心百姓的生活。我温婉一笑。
晚上,夜无寒问我：你觉得大燕使者如何
举止优雅,气度不凡。我如实回答。
他是我的堂弟,也是未来大燕的皇帝。夜无寒意味深长地说,他对你似乎很有兴趣。
我心中一惊,但面上不动声色：陛下多虑了。
希望如此。夜无寒语气中带着警告,因为任何背叛,我都不会容忍。
半年后,我的计划终于成熟。在顾清霜的帮助下,我联合了前朝旧臣、边关将领和民间势力,准备一举推翻夜无寒的统治。
起义前夜,我站在宫殿的高处,看着灯火通明的京城,心中感慨万千。
在想什么夜无寒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
在想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我转身看着他,从我重生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吗
夜无寒微微一笑：命运从来不是注定的,而是由我们自己创造的。
那你后悔过吗我问,后悔利用我,欺骗我
夜无寒沉默片刻：我唯一后悔的,是没能真正得到你的心。
我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觉得他是真诚的：可惜已经太迟了。
是啊,太迟了。夜无寒叹息,明天起义军就要攻城了,对吗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你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夜无寒平静地说,你的每一步行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如遭雷击,所有的计划都已暴露！
那你为何不阻止我
因为我想看看,你究竟能走多远。夜无寒轻抚我的脸颊,而且,我已经厌倦了这场游戏。
什么意思
大燕早已放弃了对这个国家的野心,他们现在想要的是和平共处。夜无寒苦笑,而我,也不再是那个为复仇而活的人了。
所以...明天...
明天的战役,我不会参与。夜无寒郑重地说,这个皇位,本就不该是我的。我会离开京城,回到北狄去。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就这样放弃
不是放弃,是终结。夜无寒握住我的手,清宁,你想要的从来不是皇后之位,而是公平与正义。明天之后,这个国家就是你的了。
第二天清晨,起义军攻入京城,却发现皇宫大门敞开,守卫尽数撤离。
我率领大臣进入大殿,夜无寒已经脱下龙袍,换上一身黑衣。
江山归还,恭请新君。他对着众人一拜,然后转身离去。
没有人阻拦他,包括我。
一个月后,新皇登基,是先皇的远亲,贤明公正。
我被封为辅政王妃,与顾清霜一同辅佐新君治理国家。
三年后的一个冬日,北方传来消息：北狄王夜无寒在边关战死,临终前仍念着我的名字。
我独自登上城墙,望着北方的天际,泪水模糊了双眼。
重生一世,我得到了公道,却失去了一颗本可以与我共度一生的心。
顾清霜站到我身边：后悔吗
不后悔。我擦干眼泪,这是我们各自的选择和宿命。
那么接下来,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