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游艇之上,婚礼正酣。
苏悦兮美丽却冷,前世伤痛难忘。
捧花突爆,铭牌现,倒计时惊现。
陆逸尘失联,赵绮梦贪婪相逼。
她逃离游艇,寻真相复仇。
实验室中,危机四伏,记忆被篡改。
她一次次险象环生,与李渊泽斗智斗勇。
以为找到真相,却发现更深的阴谋。
最终,她能否打破枷锁,改写命运
一切皆在荆棘王冠之下,生死一线间。
1、
游艇在夜幕中缓缓驶离港口,甲板上宾客的交谈声与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我身着洁白的婚纱,站在梳妆台前,由化妆师最后整理着头纱。陆逸尘站在不远处,挺拔的身姿宛如一座冷峻的雕塑。他今夜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领口系着银色的领带夹,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美丽的脸庞却透着一丝冷意。曾经,我也以为自己会在这场婚礼中收获幸福。可现实却如同一把利刃,一次次将我刺痛。李渊泽的背叛,赵绮梦的陷害,这些记忆如毒蛇般缠绕着我,让我无法忘怀。
苏悦兮,你今天真美。赵绮梦的声音打破了镜中的宁静。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礼服,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可那笑容却让我觉得无比刺眼。
谢谢。我冷淡地回应,目光扫过她精心修饰的妆容。前世,她就是这样一副无辜的模样,骗取了所有人的同情。
赵绮梦走近我,伸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可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看看这婚礼的排场,李渊泽可是花了大价钱呢。她故意加重了大价钱三个字,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没说话,任由她搭着我的肩。她手上的香水味钻进我的鼻腔,那是一种甜腻的花香,却让我感到一阵反胃。
宾客们陆续走进宴会厅,赵绮梦的律师也在其中。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眼神犀利地在人群中扫视着。这个律师曾为李渊泽处理过无数棘手的案件,是他的得力助手。
悦兮,该交换戒指了。陆逸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微微转头,看着他伸来的手。他握住我的手,冰冷的触感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婚礼进行到一半,到了新娘抛捧花的环节。我手捧着精心挑选的捧花,站在人群面前。周围的人眼中都充满了期待,尤其是赵绮梦,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手中的捧花,仿佛那是她命中注定的东西。
就在我准备抛出捧花的那一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捧花突然爆开,荆棘枝条四散开来,金属铭牌从枝条中掉落。铭牌上刻着SM
-
00∞的字样,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尖叫声、议论声交织在一起。赵绮梦的脸色变得煞白,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李渊泽的律师皱起了眉头,眼神中透露出警惕。
我弯腰捡起铭牌,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一阵寒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似乎与这个铭牌有着某种联系。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喊道。
我站起身,看着周围惊慌失措的人群,心中却没有一丝慌乱。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陆逸尘突然失联了,手机拨过去只有无尽的忙音。我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
婚礼现场一片混乱,宾客们纷纷离场。我独自回到更衣室,坐在试衣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思绪飘远。
忽然,我想起试婚纱时发现的一个细节。裙摆内侧绣着微缩地图,我当时只当是普通的装饰,现在看来却别有深意。那地图仿佛是某个神秘地方的指引,而地图中央的坐标,似乎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我从裙摆上小心翼翼地取下那块绣布,将它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绣布上的线条和图案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我越发觉得这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我拿着绣布来到甲板上,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仔细研究着上面的坐标。当我用手指触碰地图中央的坐标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指尖突然渗血,鲜血滴在绣布上,竟然烙出了一幅实验室的平面图。
我心中一惊,这平面图看起来像是某种秘密实验室的布局。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这与我前世的遭遇有关那些发生在游艇上的诡异事件,难道与这个实验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这时,婚戒内侧突然激光投影出猩红倒计时:72:17:00。那倒计时的数字红得刺眼,在黑暗的甲板上格外醒目。
我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这倒计时到底意味着什么是我生命的倒计时,还是某个复仇计划的倒计时
我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无论这是怎样的倒计时,我都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找出背后隐藏的真相,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苏悦兮,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是陆逸尘的助理。我看着他,眼神冰冷。你来干什么
陆医生让我来看看你,他说他一会儿就回来。助理说道。
我冷笑一声,他还会回来吗他现在说不定正和那些人商量着怎么对付我。
助理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转身看着远方的海平面,心中思绪万千。这场婚礼,就像一场精心策划的陷阱,而我却一头扎了进去。但我不甘心,我不会再任人宰割。
我决定亲自去寻找那个神秘的实验室,解开所有的谜团。我转身回到更衣室,开始换衣服。我要离开这艘游艇,踏上寻找真相的旅程。
当我换好便装,走出更衣室时,发现赵绮梦正站在门口等我。
苏悦兮,你这是要去哪儿她问道。
与你无关。我冷冷地说。
你别装了,你是不是知道那个铭牌的秘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贪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绕过她,准备离开。
你别想走!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愤怒。赵绮梦,你别以为你能一直得逞。这一世,我会让你们所有人偿还欠我的血债。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游艇。夜晚的海风冰冷刺骨,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朝着岸边的方向走去。
在前往岸边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那个神秘的实验室和倒计时。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但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当我踏上岸边的土地时,我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关于这个实验室的线索。可惜,一无所获。我只能先找个地方暂时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我在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开了一间房。走进房间后,我将门反锁,然后坐在床上,仔细研究着那块绣布和婚戒上的倒计时。
我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绣布上的平面图。试图找到一些关键的线索,比如入口的位置、防御设施的位置等等。但平面图上并没有明显的标注,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
我又看着手上的婚戒,倒计时的数字正在一分一秒地减少。我心中充满了焦虑,却又无可奈何。我不知道该如何阻止倒计时的结束,也不知道这倒计时结束后会发生什么。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我的心猛地一紧,迅速站起身,将手伸向床头柜上的水果刀。
谁我警惕地问道。
苏小姐,是我,陆逸尘的助理。门外传来助理的声音。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助理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出什么事了我问道。
陆医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助理说着,递给我一个U盘。
我接过U盘,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陆医生只说这个很重要,让你赶紧打开看看。助理说道。
我接过U盘,走进房间,将U盘插入电脑。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我尝试用各种方法破解密码,但都没有成功。
就在我感到一筹莫展的时候,电脑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提示框:输入你的生日。
我心中一惊,难道这是陆逸尘留给我的线索我犹豫了一下,输入了自己的生日。电脑屏幕闪烁了几下,加密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有一段视频,视频中是陆逸尘的脸。他看着镜头,表情严肃地说道:苏悦兮,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已经遭遇了不测。那个神秘的实验室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里面的研究成果一旦被泄露,将会给世界带来巨大的灾难。你必须找到这个实验室,阻止那些人的阴谋。那个倒计时可能是实验室里的一个关键装置,你必须在倒计时结束前找到并解除它。还有,赵绮梦和李渊泽只是一颗棋子,背后的主谋另有其人。你要小心,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坐在床边,久久无法回神。陆逸尘的话让我更加坚定了寻找实验室的决心,但同时也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这个背后的主谋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制造这样一个危险的实验室
我看着手中的U盘,心中思绪万千。
2、
暴雨砸在生锈的集装箱上,我蹲在李氏集团废弃仓库的阴影里,指尖划过手机屏幕。灰鸦发来的加密坐标在黑暗里幽幽发亮,像一盏引向地狱的鬼火。
任务代号'红嫁衣'。他的消息只有七个字。
我握紧从殡仪馆顺来的解剖刀,金属的凉意渗进掌心。前世被推进焚化炉时,那些保安也是这样握着电击棍。这次轮到我来撕开他们的皮囊。
仓库铁门在手电光束里吱呀作响,霉味混着化学试剂的刺鼻气息涌出来。墙角的摄像头蒙着黑布,但备用电源的嗡鸣声暴露了它的位置。我蹲在阴影里调整夜视镜,看着监控画面里的人影突然僵住——李渊泽的贴身保镖正对着对讲机低语,他后颈闪烁的纹身,与前世赵绮梦锁骨下的编号如出一辙。
该死。我咒骂一声,后撤时踢到了消防栓。水花飞溅的瞬间,红外警报骤然炸响。红光如血色蛛网般铺满整个空间,我的视网膜残留着警报闪烁的残影。
第一波陷阱来得又快又狠。从通风口倾泻而下的钢钉擦着我耳际飞过,在墙壁上凿出深深的凹痕。我翻滚着躲进废弃货架后,摸到匕首上黏着的碎肉——看来这不是第一次有人中招。
比我想的有趣。沙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我抬头看见天花板的消防通道,穿战术背心的男人正居高临下地盯着我,右手握着改装过的电击棍。
寒光闪过时,我抓起角落的灭火器罐掷向钢架。金属轰然倒塌的巨响中,我一记肘击直取他的咽喉。男人向后仰倒时,我认出了他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纹身——前世李渊泽公司高层才有的标记。
第二波袭击来自地下。当我在服务器机房翻找着文件时,地面突然塌陷。我坠入布满尖刺的下水道,污水混着碎玻璃划破手臂。头顶传来金属碰撞声,李渊泽的养子王赫举着红外枪对准我的位置。
姐姐真是命大。他舔着嘴角冷笑,你猜这些尖刺涂的是什么李博士特制的神经毒素哦。
我紧贴着生锈的管道屏息,看着他按下开关。幽蓝的毒雾涌下来时,我用手术刀划开大腿的动脉——前世自学的放血疗法在关键时刻救了我。当毒雾散去,我踩着他僵硬的尸体爬上地面。
最深处的档案室散发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我扯开防尘布,整面墙的胚胎实验记录刺痛了眼睛。培养皿照片里蜷缩的胚胎,有的长着六条手臂,有的脊椎扭曲成问号形状。最后一页的基因图谱显示着熟悉的染色体标记——那是我和苏婉柔的混合体。
终于找到了。我颤抖着拍下照片,却没注意到背后的玻璃培养箱突然亮起蓝光。警报器第二次响起时,我抄起液氮罐砸向摄像头。冷雾弥漫的瞬间,整栋建筑开始剧烈震动。
我狂奔向出口,身后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紧急逃生通道被激光网封锁,我扯下防火帘结成绳索,却听见金属楼梯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李渊泽的人已经包围了这里。
看来有人不欢迎我们。灰鸦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需要我调虎离山吗
不用。我咬开手腕上的微型炸弹项圈,你提供最后份文件坐标,我用这个换三十秒。
当我把项圈扔向通风口时,整个基地的警报系统突然切换成紧急疏散模式。借着混乱,我冲进电梯按下B3键。轿厢下降时,显示屏跳出猩红的倒计时:71:59:47。
地下三层比想象的更深。我踩着渗血的脚印穿过走廊,手术室的门牌在雾气中忽隐忽现。推开沉重的铁门时,恒温箱矩阵映入眼帘,每个箱子里都漂浮着不同发育阶段的胚胎。最中央的控制台亮着红灯,屏幕滚动着触目惊心的文字:
【实验体SM-00∞:母体存活率归零】
我抄起手术剪剪开恒温箱的锁,取出贴有我照片的档案卡。照片边缘的备注写着最终容器培养中,落款人竟是当年的主刀医生——现在某私立医院的院长。
电梯突然恢复运行的轰鸣声惊醒了我。我冲向紧急通道却被绊倒,转身看见李渊泽举着枪站在门口。子弹擦过我耳际时,玻璃幕墙外突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游戏该结束了。他的表情扭曲得像看到腐肉的秃鹫,你以为拿走几张纸就能翻盘SM-00∞可是活生生的......
后颈突然传来灼烧感,我摸到藏在衣领里的定位器正在发烫。灰鸦的通讯信号突然变得清晰:苏小姐,你背后玻璃映着直升机上的狙击手哦。
我转身躲过第二颗子弹,抬脚踹开了控制台。伴随着刺耳的警报,整层楼的防护门开始降下。借着黑暗的掩护,我潜进医疗废物通道,身后的追兵很快被电子闸门阻隔。
通道深处传来婴儿啼哭般的机械声,我循着声音来到冷冻库。冰柜里的冷藏瓶整齐排列,标签上的基因编号让我胃部抽搐——这里保存着所有代孕失败的胚胎样本,而最新标注的日期显示,他们准备用我妹妹的身体重启实验。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灰鸦的黑客程序黑进了基地主控系统。整栋建筑开始自毁程序时,我带着证据从排水管道爬出地面。晨光刺得眼睛生疼,远处警笛声渐近,而我的手机屏幕亮起灰鸦的最后条消息:
你猜SM-00∞的母体基因链里藏着什么试试比对林晓薇的体检报告。
我站在晨雾中撕碎那张带血的档案卡,碎片随风飘散在李氏集团即将崩塌的大楼前。
3、
我屏住呼吸,指尖刚触到海底实验室的合金门,视网膜上突然炸开血色代码。像有人把我的记忆塞进老式投影仪,画面在视网膜上疯狂跳动,每一帧都浸满粘稠的暗色。
第一幅画面里,我掐住陆逸尘的脖子,指甲陷进他苍白的皮肤。他喉间溢出破碎的气音,像生锈的刀片刮过玻璃。我瞳孔收缩——那双手腕内侧的荆棘纹身正在渗血,血珠坠落的轨迹竟拼成DNA链。
苏医生,该换药了。
实验室的白炽灯骤然亮起,冷汗浸透后背。穿防护服的人影在雾气中晃动,橡胶手套摩擦的声音让我浑身战栗。第二幅画面自动浮现:泛着冷光的婴儿舱内,蜷缩的胚胎突然睁开琥珀色眼睛,虹膜竟与我的一模一样。
指甲掐入掌心时,第三幅画面袭来。李渊泽仰面倒在血泊里,断裂的喉管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流动的绿色荧光。他脚下蔓延出双螺旋阶梯,每级台阶都嵌着微缩胚胎标本。我踉跄后退,后颈的实验室编号纹身突然灼烧起来——SM-00∞,像烙铁般疼进骨髓。
警报声就是在这时炸响的。
我握紧解剖刀撞开安全门,走廊两侧的玻璃舱传来液体晃动声。17号舱的液体突然沸腾,穿白大褂的身影沉浮其中。那是我自己,或者说某个版本的我。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嘴角扯出疯狂笑意:欢迎回家,苏医生。
记忆开始坍塌重组。
我看见自己跪在手术台前,器械盘里躺着带血的手术钳。助手递来针剂时,我手抖得厉害——标签日期是三年前苏婉柔流产那天。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叫,麻醉生效的苏婉柔突然睁眼,她瞳孔里映出我颤抖的手:姐姐,你闻到栀子花香了吗
神经阻断剂在此时生效。
我瘫软在通风管道阴影里,听见下方传来李渊泽的狞笑:多完美的实验体7号啊,能自主制造痛苦记忆。温热的液体滴在颈侧,我抬手摸到黏腻的血——是陆逸尘的。
核心监狱的探视室冷得像停尸房。
陆逸尘坐在防弹玻璃对面,他白大褂上的暗红痕迹还没擦干净。当我把实验室拍下的照片甩在他桌上时,他瞳孔剧烈收缩:这不可能......
看看编号SL-07的档案。我推过去皱巴巴的纸页,你亲手签的器官移植同意书。
他的喉结滚动两下,突然抄起镇纸砸向玻璃。清脆裂痕蔓延时,狱长推门而入,镜片后的眼睛泛着死鱼般的灰白。看来陆医生还没认清自己。他晃了晃手中的金属托盘,试试这个。
托盘里是面老式铜镜。
陆逸尘举镜的瞬间,我听见他倒抽冷气。镜中映出21个倒影,每个都佩戴不同编号的荆棘手环。1号倒影摘下眼镜,露出与他一模一样的脸;7号扭动脖颈,颈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21号突然咧嘴一笑,嘴角撕裂到耳根。
这不是我的脸......他声音发颤。
我冷笑:欢迎来到李渊泽的收藏馆。掏出手机播放录音,陆逸尘自己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自愿参与记忆重构实验,编号AM-001。日期正是我前世车祸那天。
狱警砸门声打断了他的尖叫。我起身时故意踢翻椅子,看着他捂住耳朵蜷缩在墙角,突然想起他给我注射镇静剂时的温柔:乖,该睡觉了。
海底实验室的B区档案室在漏雨。
我在霉烂的资料堆里翻找时,水珠正顺着通风口滴落。第37号档案袋突然自动滑落,防水袋里的照片让我浑身发冷——十七个婴儿舱陈列在实验台上,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不同发育阶段的胚胎。
最中央的舱体特写里,蜷缩的胚胎背部长着荆棘状骨刺。我放大照片,骨刺末端竟刻着小字:SM-00∞实验副本07。窗外炸响惊雷,玻璃映出身后举枪的身影。
找了这么久。李渊泽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可惜你漏看了最关键的那页。
子弹擦过耳际钉入墙壁的瞬间,我翻身滚向控制台。掌心按在指纹锁的刹那,主屏幕亮起猩红倒计时:71:59:47。这个数字刺激着大脑某个记忆区——前世爆炸前夕,保温箱上的计时器也是这个数字。
李渊泽踹开门时,我正在调取监控录像。画面显示三天前,灰鸦的无人机曾在这层盘旋。更早的录像里,我看见自己穿着防护服走进冷冻库,从-196℃的液氮罐取出某个金属箱。
你以为偷走几个文件就能翻盘他举起紫外线灯扫过资料,所有打印字迹瞬间碳化成灰,这些记忆本就是我植入的。
剧烈的头痛在此时袭来。我扶墙跪地,视网膜上自动播放新画面:手术台无影灯下,我亲手摘除婴儿的琥珀色眼球。那些眼珠被浸泡在营养液里,每个都映出不同版本的我——穿婚纱的,披白大褂的,浑身插满管子的。
欢迎见证真相。李渊泽把紫外线灯塞进我手里,现在该清除'故障品'了。
枪口抵住太阳穴的瞬间,腕间定位器突然发烫。灰鸦的合成音在脑海炸响:苏小姐,你植入的纳米机器人开始反击了。全身细胞突然灼烧起来,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啃噬骨髓。
李渊泽的狞笑在耳鸣中扭曲变形,我借着剧痛激发肾上腺素,反手拧住他持枪的手腕。骨头错位的脆响中,我咬破舌尖保持清醒:你漏算了——匕首刺入大动脉的瞬间,温热血珠溅在冷冻库门禁系统上,我连自己都能背叛。
当警报声响彻实验室时,我抱着昏迷的婴儿舱冲向逃生舱。后颈纹身在高温中熔化脱落,露出下面闪烁的纳米金属——这才是真正的实验室编号。窗外海啸般的荧光蓝光吞没一切,而倒计时定格在00:00:01。
灰鸦在加密频道发来消息时,我正把婴儿舱藏在码头集装箱夹层。水下隐约传来机械运转声,像某种巨兽的呼吸。
需要我黑进儿童医院系统吗他问。
先查苏婉柔的器官移植记录。我扯下染血的绷带,腕间新长出的荆棘纹身泛着幽光,要活着的证据。
集装箱缝隙透进的月光下,婴儿舱的显示屏闪烁红光:【基因链重组完成99%】。我摸着舱内蜷缩的胚胎轻轻叹息——这次,换我来当造物主。
4、
我蜷缩在量子核心舱的阴影里,指尖触碰着冰凉的金属闸门。幽蓝代码在视网膜上流动,像条发光的蟒蛇缠绕着每个神经元。当手印触发主控系统的瞬间,整个实验室的空间开始坍塌重组。
无数个我在量子屏幕上同时闪烁。
跨国药业集团总部的我戴着银框眼镜,指尖敲击键盘的节奏精准得像手术刀。新闻画面定格在她签署的文件上——全球生育权管理条例第147条。画面外的抗议声浪化为数据洪流,冲刷着我的视网膜。这个我的指甲缝里残留着口红印,和前世母亲葬礼上我涂的那支一模一样。
起义军营地的我正把染血的军刀插进谈判桌。她身后是悬挂的李渊泽人头,但那些欢呼的民众面容模糊,像被打了马赛克。暗处举枪的士兵突然调转枪口,子弹穿透了她的心脏。画面碎裂成血雾时,我听见她说:比独裁更可怕的是......
第三块屏幕里的我躺在病床上,脑机接口插满整个头部。她微笑着按下全面瘫痪钮,全息投影显示全球70亿人同时抽搐倒地。护士推着药车进来时,我发现她手背的纹身和赵绮梦的一模一样——那是我前世整容前的标记。
量子叠加态让我头痛欲裂,每个我都在尖叫,每个我都在沉默。当第47个我出现时,我终于看清她无名指上的钻戒。戒圈内侧刻着SL-07,和我潜入实验室那天在婴儿舱看到的编号一样。
姐姐,你终于来了。实验舱的雾气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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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时撞见自己的倒影——确切地说是李渊泽的镜像克隆体。她眨眼时睫毛颤动的频率,和三天前被我毒哑的赵绮梦分毫不差。克隆体举起手,掌心的纳米机器人闪烁红光:欢迎回家,SM-00∞。
纳米机器人顺着通风管道开始蔓延。首先遭殃的是监控室,七十二个摄像头同时黑屏。接着是实验室的生物识别系统,我藏在口腔的微型炸弹密钥被篡改成李渊泽的声纹。当安全主管的虹膜扫描仪突然亮起绿灯时,我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创世纪协议第二阶段启动。灰鸦在加密频道发来消息,他们替换了你的记忆备份。
我扯下防火帘裹住全身,撞见走廊尽头的自己。那个我正在和陆逸尘说话,但陆逸尘眼神呆滞,像被抽走灵魂的木偶。克隆我晃了晃手中的注射器:乖,该打加强针了。
神经阻断剂的药效让我浑身发冷。我躲进工具间翻找解毒剂,却在医药柜最底层发现自己的病历本。最新一页的诊断结果写着脑机接口兼容性99%,主治医师签名栏盖着李渊泽的私章。
逃生舱的紧急按钮在此时失灵。我踹开防爆门冲向实验室深处,身后传来克隆我的冷笑。当穿过基因重组室时,显微镜下的培养皿突然自动亮起,里面漂浮着无数我的细胞样本。每个样本都在蠕动,像无数条白色的蛆虫。
量子核心舱的警报声尖锐刺耳。主控屏弹出红色提示:【平行时空入侵检测:72%】。我扑到控制台前,发现所有逃生通道的坐标都被篡改成李渊泽私人疗养院的地址。
你猜这些平行时空都是怎么来的克隆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摘下手套,露出和我一模一样的荆棘纹身——但纹路里流淌着荧光绿的纳米流体。
我握紧手术刀冲向她,刀刃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弯折。克隆我的体温是绝对零度,刀身碰到她时瞬间结满冰晶。她轻笑着掰断手术刀:这些时空节点都是你的记忆碎片,或者说...被篡改的记忆碎片。
当她掀开白大褂时,我看见她腹部嵌着和我一样的荆棘纹身——但纹路中央是跳动的蓝色芯片。更可怕的是,芯片上的序列号和我脑内的神经接口编号完全一致。
你以为自己是真的她撕开脸颊的皮肤,露出下面精密的电子元件,从你第一次用纳米机器人清除记忆开始,你就已经死了。
量子风暴在此时爆发。
整个实验室的时间开始倒流,打碎的玻璃器皿重新拼合,洒落的血液逆流回身体。我眼睁睁看着克隆我变回完整的自己,看着她把注射器里的透明液体推入静脉。前世的记忆如潮水涌来——我看见自己站在焚化炉前,亲手把注射器扎进陆逸尘的脖子。
姐姐,该醒了。克隆我扶住摇摇欲坠的我,声音温柔得令人作呕,你的复仇剧本,该换我们重写了。
当意识再次清醒时,我躺在VIP病房里。床头的监护仪显示正常心率,但掌心的纳米定位器不见了。手机在枕头下震动,灰鸦发来加密图片:苏婉柔站在手术台前,她的心脏位置嵌着和克隆我一样的蓝色芯片。
走廊传来脚步声,我迅速将手机塞进床垫下。推门进来的是李渊泽和穿白大褂的陆逸尘。前者笑容温润,后者眼神呆滞如常。
感觉怎么样李渊泽坐在床边,递来一杯热茶,那只是应急措施,你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已经重新校准。
我接过茶杯,余光瞥见陆逸尘手腕内侧的荆棘纹身。当茶水入口的瞬间,剧烈疼痛从胃部炸开——这不是我的记忆,是李渊泽植入的幻觉。
创世纪协议第三阶段。李渊泽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温柔得像毒蛇吐信,需要你亲自见证自己的新生。
我趁机打翻茶杯,滚烫的液体溅在他手上。趁着他吃痛松手的间隙,我翻身滚下病床。电子锁在指尖擦出火星,但防火门纹丝不动——权限已被篡改成永久禁止。
通风管道传来异响,我抬头看见无数自己在管道里蠕动。她们有的长着六根手指,有的眼睛长在头顶,每个都在尖叫着我的名字。其中某个我突然掏出脑机接口控制器,屏幕显示着倒计时:71:59:47。
和当初在冷冻库看到的数字一模一样。
你以为逃得掉李渊泽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每个时空节点都是牢笼,而你永远困在自己的记忆里。
紧急逃生舱突然启动,我被气浪掀飞撞在舱壁上。透过观察窗,我看到克隆我正对着控制台微笑。当舱门闭合的刹那,她突然贴近玻璃,吐出带着冰碴的字句:这是给你的礼物——全人类的脑机接口瘫痪程序。
逃生舱坠入深海前,我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眼前闪过无数平行时空的碎片:当政客的我签署灭绝令,当将军的我发动核战,当母亲的我亲手杀死婴儿......每个画面都在尖叫同一个真相——我不是我,而是李渊泽制造的完美武器。
当海水灌入舱体的瞬间,腕间定位器突然发烫。定位地图显示最近的陆地是李氏集团秘密基地,而标记点正是胚胎实验室的坐标。灰鸦的消息在漆黑中亮起:发现21个陆逸尘克隆体,全部佩戴荆棘手环。
求生本能让我砸碎氧气管,但肺部的灼烧感不是幻觉。在彻底昏迷前,我摸到口袋里的玻璃碎片——那是逃离实验室时偷藏的纳米机器人样本,正在掌心缓缓蠕动,拼出半句发光的提示:【记忆清除倒计时:71:59:46】。
5、
我跪在血泊里,指尖深深抠进通风管道的锈铁皮。纳米机器人顺着脊椎游走的酥麻感尚未消退,视网膜上却炸开熟悉的猩红倒计时——71:59:46。这个数字在三年前的同一时刻出现过,那时我坐在焚化炉前的长椅上,看着陆逸尘的骨灰被送进我怀里。
姐姐,该醒了。
李渊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看见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领带上别着那枚刻着SL-00的铭牌。他身后是整面墙的显示屏,每个屏幕里都映着不同的我。穿白大褂的我在解剖台前颤抖,穿高定的我在酒会上微笑,穿囚服的我在暴雨里蜷缩成团。
你果然还是舍不得这些美好的记忆。李渊泽笑着向我伸手,来,让我帮你做个了结。
我反手攥住他的领带,温热的血从掌心滴在他雪白的衬衫上。纳米机器人突然暴动,在他惊恐的瞳孔里折射出千万个我的倒影。警报声在此时炸响,整个实验室开始剧烈摇晃。
当我从通风管道跌进密室时,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二十一个成年婴儿正用血肉之躯堵住闸门,他们凸起的脊椎骨穿透病号服,末端分叉成锋利的骨刺。为首的男人抬起头,荆棘状的花纹在他虹膜上蔓延:苏悦兮,你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刮过玻璃,我认出这是代孕编号PM-17的胚胎。三年前李渊泽把我锁在观察舱时,我透过防弹玻璃见过他无数次——蜷缩在恒温箱里的双头婴儿,被注入神经抑制剂的植物人,此刻却以最狰狞的姿态站立着。
我们是钥匙,不是容器。人群突然爆发出嘶吼。身后的闸门被撞得摇晃,我看见李渊泽派来的克隆部队正在逼近。为首的我摘下防毒面具,露出李渊泽的脸:好久不见,7号实验体。
纳米机器人在体内发出蜂鸣,视网膜上浮现出两套记忆——一套是李渊泽植入的虚假战场,我指挥着克隆苏悦兮们屠杀起义军;另一套是真实记忆,我浑身是血地跪在暴雨里,怀里抱着陆逸尘冰冷的尸体。
你以为这样就能动摇我克隆我的枪口对准我额头,你的记忆全都是我编造的。
克隆部队开始扫射,子弹钉入血肉的闷响混着骨骼碎裂的声音。我扑向最近的成年人掩护,他后背的骨刺瞬间刺穿三具克隆体。怀中的婴儿突然睁眼,虹膜里的荆棘纹路亮如白昼——这是PM-09,当年被李渊泽判定为失败品的流产胚胎。
去总控室。他咳出带着荧光的血,找到神经抑制器,那些傀儡会自己倒戈。
密室的金属墙壁开始融化,纳米机器人腐蚀出逃生通道。我带着这群半人半兽的婴儿冲向地下三层,身后传来克隆我的狞笑:你们逃不掉的,记忆是你们的枷锁,也是我的武器。
总控室的空气中漂浮着蓝色电弧,我踹开大门时,二十七个克隆体正在操作台前忙碌。他们手腕上的荆棘手环闪烁红光,显示屏上滚动着批量复制的记忆代码。
切断主电源。我喊道,PM-17的骨刺已经刺穿两个克隆体的喉咙。但主控台突然亮起红灯,李渊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以为关闭电源就能删除记忆全息记忆库已经接入你们的神经接口。
我扯下防火毯裹住头部,纳米机器人顺着毛巾钻入领口。视网膜上闪过无数画面:我跪在手术台前给自己注射致幻剂,抱着婴儿的尸体在暴雨中跳舞,把注射器扎进陆逸尘完好的心脏......
闭眼!PM-09的尖叫刺破耳膜。他的骨刺突然暴涨,刺穿了连接主控台的几条光缆。黑暗降临的瞬间,我摸到后颈的纳米定位器——它正在发烫,像颗即将爆炸的微型炸弹。
当光明重现时,总控室已成废墟。克隆体们在数据洪流中抽搐,他们的记忆如同破碎的镜片扎入大脑。我撞见克隆我跪在操作台前,正把注射器扎向自己的眼球:记忆是我们唯一的武器......
PM-17的骨刺贯穿了她的后心,带出的血雾在空气中凝成荆棘图案。我反手扯开防火门时,身后传来克隆大军整齐的踏步声——他们眼里的红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人类才有的迷茫与恐惧。
去配电室。PM-09咳出带代码的血,关闭记忆净化程序。
走廊两侧的玻璃舱里漂浮着数百具躯体,每个都穿着和我一样的婚纱。他们在营养液里睁开眼,虹膜里的荆棘纹路此起彼伏地亮起。我扯下结婚头纱缠住口鼻,纳米机器人顺着婚纱布料钻入皮肤——它们正在改写免疫系统,把我变成它们的宿主。
配电室门口倒着七个克隆守卫,他们的面容全是我前任主治医师的模样。主控屏显示记忆净化程序正在倒计时:71:59:45。我踹开防爆门时,PM-09突然按住心口:来不及了......它们正在改写神经协议......
他的虹膜变成全黑,身体开始晶体化。我扑倒他躲过激光扫射,纳米机器人顺着子弹擦过的轨迹钻入他伤口。爆炸的强光中,我看见他破碎的下颌骨里嵌着芯片——芯片上刻着李渊泽的LOGO。
启动紧急协议。我用他的血在控制台画出解锁符文。配电室的机械臂突然暴动,把克隆守卫扔进电磁炉。整个实验室响起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是被篡改的神经接口在自我修复。
当倒计时归零时,密室大门自动开启。二十一个成年婴儿站在门外,他们的虹膜不再是荆棘纹路,而是流转着数据流的银白色。其中最高的男人向前一步,他有着李渊泽的脸,却用我的声音说道:创世纪协议终止。
人群突然炸开欢呼,他们拥抱、哭泣、撕扯着身上的人造皮肤。我后退撞上墙壁,掌心黏着的婴儿皮肤突然蠕动起来——那是我在混乱中捡到的胚胎残骸,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
小心!PM-17的警告晚了一步。胚胎张开布满尖牙的嘴,咬住了我的手腕。疼痛让我清醒,纳米机器人组成的血管网络在皮下发亮。我反手掐住它的咽喉,却听见脑内响起李渊泽的笑声:你终于想起来了,7号才是钥匙。
胚胎的眼珠突然变成我的眼睛,它松开獠牙低语:苏医生,该去见见真正的苏婉柔了。
密室的地面突然塌陷,我抓住最近的骨刺坠入深渊。下坠途中,我看见李渊泽的克隆体们正在重组身体,他们的荆棘纹身彼此连接,形成巨大的神经网络。最顶端坐着穿婚纱的我,她正把匕首插进自己的心脏。
欢迎回家。她的声音是无数个我的回声,记忆是人类最完美的病毒。
我在撞击地面的瞬间昏迷,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无影灯刺痛双眼,主刀医生的面罩下传出李渊泽的轻笑:别担心,只是例行检查......
我突然抓住手术剪,锋利的刀尖抵住他咽喉:检查什么检查你在我脑子里种了多少荆棘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身后的护士们开始骚动。我扯开病号服,后背布满发光的荆棘纹身——那些是我在实验室自残时留下的伤疤,此刻正流淌着纳米流体,组成全新的神经接口图谱。
创世纪协议第二阶段。我贴在他耳边轻语,需要新的首席实验体。
手术刀刺入皮肤的瞬间,警报声响彻整栋大楼。我拖着染血的身体撞开紧急通道,身后传来克隆部队的齐声呐喊:抓住7号!她携带病毒样本!
暴雨再次降临,我蜷缩在废弃仓库的角落。腕间的定位器突然发烫,灰鸦的消息在视网膜上闪烁:【找到苏婉柔了,在冷冻舱SL-07】。
窗外传来直升机轰鸣,我举起染血的手机对准夜空。镜头里,苏婉柔的脸出现在所有显示屏上,她正微笑着剪断脐带——脐带另一端,连接着无数具胚胎标本。
纳米机器人在血液里沸腾,我摸到后颈的定位器正在渗血。它不是炸弹,是钥匙。我对着手机露出荆棘纹路般的笑容:苏婉柔,我找到你的荆棘王冠了。
6、
我踩着满地的玻璃碎片走向实验室,金属义肢敲击地面的声响像催命符。PM-17的残肢还挂在通风管道上,他脊椎延伸出的骨刺已经停止生长,断口处结着黑色的冰晶——是纳米机器人冻结了血液流动。
她们不见了。灰鸦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响,二十一名反抗军,只剩七个还有脑电波反应。
我扯下防火帘裹住渗血的断臂,视网膜上悬浮着团队成员的定位点。红色光点正从密室边缘成扇形扩散,像被磁铁吸走的铁屑。走廊监控画面显示,克隆苏悦兮2.0正搀扶着PM-09走过转角,她的手指正悄悄扣住他的颈动脉。
找到PM-09脑机接口的接入点。我贴着通风管道低语,用高频声波干扰她的心跳频率。
金属碰撞声与惨叫同时响起。当PM-17的骨刺贯穿克隆体咽喉时,我看见了最恐怖的画面——那个本该死透的克隆我,心脏位置嵌着和陆逸尘一样的荆棘纹身芯片。
欢迎来到我的镜像迷宫。真正的李渊泽从通风口倒吊而下,他穿着我前世婚礼上的婚纱,手持注射器对准我眼睛,21次记忆覆盖,终于找到最完美的苏悦兮。
纳米机器人顺着注射器扎入的创口涌入血管,视网膜上炸开前世婚礼的画面。我看见李渊泽捧着白玫瑰单膝跪地,而我穿着染血的婚纱将刀尖抵住他心脏。但画面突然开始扭曲,那些记忆像腐烂的肉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苍白的金属骨架。
你以为记忆是什么李渊泽的拇指擦过我干涸的血迹,是可擦写的数据盘。
团队残存的七人从阴影里冲出,基因重组的利爪撕开克隆体的身体。但李渊泽笑了,他腹部的荆棘纹路亮起蓝光,被撕碎的肢体如液体般重新聚合。这才是真正的终极协议——他举起染血的手机,直播画面里二十一名成员正用骨刺刺穿彼此的心脏,看着你们的同伴如何被同化。
灰雀突然从通风管扔下烟雾弹,腐蚀性白烟中传来PM-09的嘶吼:找到服务器!切断神经链接!我摸到他塞来的军刀,刀刃还带着恒温箱的低温。纳米机器人在切口处发出滋滋腐蚀声,却在接触到某种蓝色液体后突然凝固。
这是陆医生的血清样本。PM-17举起安瓿瓶,他脊椎的冰晶顺着液体流向扩散,能冻结纳米机器人的活性。
整个实验室开始塌陷,李渊泽的声音从所有扩音器传来:你们逃不掉的。每个记忆碎片都连接着神经接口,切断一处,整个系统就会启动自毁程序。他的声音开始失真,像是无数个自己在尖叫,包括你们的求生本能。
我踩着摇摇欲坠的钢架爬向主控室,身后传来团队成员被同化的惨叫。当PM-09抓住我脚踝的瞬间,我反手将安瓿瓶拍进他脊椎的冰晶接口。蓝色液体沸腾着吞噬纳米机器人,他的眼珠突然翻转,露出后面跳动的人类大脑。
姐姐......他最后的声音像老旧的磁带,快走......
主控室的防火门被纳米机器人腐蚀出蜂窝状孔洞。我躲在控制台后,看着李渊泽的克隆体们鱼贯而入。他们手腕的荆棘手环连成神经网络,视网膜上倒计时的红光刺得眼睛生疼——60:00:00。
键盘在颤抖中敲出最后指令,神经抑制代码开始逆向灌入主系统。克隆体们突然调转枪口,李渊泽的尖叫与系统崩溃的警报同时炸响:不!你们不能删除记忆!那是苏悦兮的全部!
实验室爆炸的强光中,我跌进通风管道。滑落的血迹在纳米机器人形成的蓝色洪流里凝固成荆棘图案,那些是我前世自残的伤口形状。追踪到神经抑制器的信号源时,我发现它藏在陆逸尘的冷冻舱里——舱门编号SL-07。
当纳米机器人腐蚀开舱门的瞬间,我看见了真正的噩梦。苏婉柔躺在玫瑰花瓣堆里,她的心脏插着李渊泽的手术刀。但更可怕的是,冷藏液里漂浮着无数胚胎胚胎标本,每个都嵌着荆棘状芯片,铭牌上刻着我的名字缩写SM。
欢迎回到起点。李渊泽的声音从苏婉柔口中发出,她的瞳孔变成蜂巢状复眼,你以为解救婴儿就能终结噩梦他们才是最初的容器。
冷冻舱突然启动倒计时程序,舱门开始锈蚀。我扯掉防护手套,掌心的纳米机器人顺着伤口钻入血液。视网膜浮现出终极指令代码,那是用陆逸尘的血写在神经接口里的——SM-00∞。
姐姐,该做选择了。苏婉柔的机械声与陆逸尘的温柔声线重叠,或者毁灭这一切,或者成为新世界的夏娃。
爆炸的震动让冷冻舱开始倾斜,胚胎标本在液体中组成荆棘王冠的形状。我摸到藏在胸口的安瓿瓶——里面是灰鹊提供的纳米中和剂。当舱门即将锈穿的瞬间,我咬破舌尖保持清醒。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李渊泽的克隆体从液氮雾里现身,她背后的荆棘纹路连成整个实验室的电路图,苏悦兮7号才是钥匙,而你不过是个备用系统。
纳米中和剂喷出的蓝色火焰中,我看见了震惊的画面。所谓备用系统竟是二十年前的李渊泽,他穿着白大褂站在焚化炉前,手里捧着的胚胎胚胎标本刻着SM-000。
时间悖论我冷笑,将安瓿瓶砸向主控电脑,不,这是命运的玩笑。
当系统自我删除的倒计时开始时,李渊泽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身体开始数据化消散,最后的意识片段在空中凝成猩红倒计时:60:00:01。
冷冻舱的倒计时同步归零时,我跳进液氮雾里。冰冷的死亡拥抱中,我摸到苏婉柔冰冷的唇。她最后的话语在神经接口里回荡:姐姐,你闻到栀子花香了吗
当视网膜上弹出重启成功的提示时,我发现自己站在实验室废墟的监控屏幕前。二十个冷冻舱整齐排列,舱内空无一人。但每个舱门内侧都刻着荆棘纹路,纹路中央是跳动的蓝光——和陆逸尘腕间手环一样的频率。
清除失败。系统提示音冰冷机械,记忆节点SM-00∞仍存活。
灰雀的消息在这时跳出:你猜神经抑制器里藏了什么林晓薇的最新体检报告。
我盯着屏幕上心肺移植术后恢复良好的字样,突然想起那个总给我送栀子花的女护士。冰凉的金属碎片从掌心滑落,那是李渊泽的芯片——上面刻着我的名字,以及一行小字:实验体7号,情绪模块植入成功。
实验室外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我攥紧带有李渊泽DNA的芯片,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陆逸尘的声音在废墟顶端响起:苏悦兮,你的心跳频率超出正常范围217%。
我抬头看他,断臂滴落的血珠在地面绘成荆棘王冠的形状。三百米高空的直升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的瞬间,穿防护服的我正在朝这边挥手。
欢迎回家。克隆我的嘴角咧到耳根,这次,换我们来当造物主。
我扯断最后一根神经接口,任由鲜血喷溅在监控屏幕上。当纳米机器人的蜂鸣声再次响起时,视网膜上弹出最终倒计时——72:00:00。
这次,我将亲手按下归零键。
7、
我站在实验室核心的环形平台上,脚下是数据流构成的深渊。李渊泽穿着纯白长袍,领口绣着荆棘纹样的金线。他背后的环形屏幕上,无数人类的意识数据正像流星般坠入巨大的漩涡。
苏悦兮,你终于来了。他转动着手中的全息投影仪,看看这些迷途的羔羊,他们需要我的救赎。
我盯着屏幕上扭曲的人脸,那是我母亲在病床上的模样。数据洪流中的她正被改造成李渊泽理想中的完美人类,眼角被抹去皱纹,嘴角被强行扬起。
这是谋杀。我攥紧拳头,掌心的荆棘纹身开始渗血。
李渊泽轻笑,举起手中的控制杖。环形屏幕突然变成我的脸,那是个完美的数字化复制品,只是眼神空洞。
你以为你在对抗什么他的手指划过控制杖,我的复制体在屏幕上开始扭曲,这是人类的进化,你只是个害怕改变的旧人类。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整个平台开始震颤。李渊泽皱眉看向控制台:你的朋友们来得比预计早。
防护罩外,灰雀的无人机群正在撞击力场。我看着他慌乱地调出防御系统,突然笑了。
你以为只有他们在找我
我解开胸前的防护装置,露出体内的神经接口。纳米机器人组成的荆棘纹身在皮肤下闪烁蓝光,像活过来的电路板。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了解这个系统。
手指按上接口的瞬间,我的意识被撕扯进数据洪流。疼痛让我尖叫,但很快被系统里的电子噪音淹没。我在数据的海洋中下沉,看到无数被囚禁的人类意识,他们像被困在玻璃罐里的萤火虫。
苏悦兮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是陆逸尘,他的意识体在数据流中摇曳,像风中的烛火。
我找到你了。我伸出手,数据触须缠绕上他的意识。
快走!他拉住我的手,李渊泽控制着核心——
我的意识突然分裂,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控制台前。那是我,但眼神冰冷,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
她不是我。我猛地后退,自己的手却穿透自己的肩膀。
李渊泽的声音在系统里回荡:欢迎来到我的镜像迷宫,7号。你永远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我看着自己的复制体朝陆逸尘走去,触须缠上他的意识。那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柔医生,但在系统里,他正被改造成李渊泽的傀儡。
不!我冲向复制体,数据触须却被弹开。
屏幕突然亮起,显示着全球意识上传的倒计时:71:59:47。
没时间了。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唤醒了体内的纳米机器人。荆棘纹身在皮肤下疯狂生长,像要突破皮肤的限制。
我看向核心控制台,那里有李渊泽的意识核心。杀死他就能停止上传,但也会毁掉所有意识数据。
你还有十分钟选择。李渊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加入我,或者看着他们毁灭。
我摸到胸口的注射器,里面是林晓薇的神经稳定剂。前世她死前给我注射的就是这个,现在终于知道它的真正用途。
我选第三条路。我对着虚空微笑,将注射器扎进自己的颈椎。
疼痛让我眼前发黑,但纳米机器人开始重组我的神经突触。意识数据化不是死亡,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永生。
当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漂浮在数据海洋中。身体已经完全数字化,荆棘纹身在背后展开,像一对燃烧的翅膀。
完美。李渊泽的声音变了调,你真的做到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数据构成的形体可以轻易穿过物理屏障。荆棘纹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但还不够。我朝核心游去,现在该轮到我改写规则了。
核心防护罩被我的数据体轻易穿透。李渊泽的意识本体坐在王座上,周围是无数被他控制的意识体,像提线木偶。
你以为你能打败我他的意识体站起身,体型开始膨胀,我可是吸收了七十亿人的意识。
我冷笑,荆棘纹路开始发出蓝光:但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不是你的军队,而是你的弱点。
我伸出手,数据触须刺入最近的意识体。那是个孩子的意识,李渊泽想把他改造成完美的服从者,但孩子的眼神里还有反抗的火苗。
还记得吗我的声音在系统里回荡,你曾经也是人类。
孩子的意识体突然爆发,挣脱了李渊泽的控制。其他被控制的意识体也开始苏醒,像星星之火。
李渊泽的意识体开始扭曲:不!这不可能!
我笑了:欢迎来到你的造物反噬你的瞬间。
荆棘纹路完全展开,化作数据洪流冲向李渊泽的意识核心。他尖叫着后退,但无处可逃。
求你!他突然求饶,我可以改,我可以......
太晚了。我举起数据长剑,你选择成为神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剑尖刺入核心的瞬间,系统开始崩溃。我看见无数记忆碎片闪过:李渊泽前世是个天才程序员,因为女友在车祸中脑死亡,才开始这个疯狂的计划。他以为能救活她,却把七十亿人拖入了地狱。
你从来不懂什么是爱。我轻声说,剑刃完全没入核心。
系统开始倒计时关闭:71:59:46。
你会后悔的!李渊泽的意识体在数据洪流中最后一搏,没有我的乌托邦,人类很快就会灭绝......
我没说话,把最后的意识体数据注入荆棘纹路。系统完全崩溃的瞬间,现实世界传来实验室爆炸的巨响。
但我的意识没有消散,而是飘向了更高的维度。在数据洪流之上,我看到整个地球被意识之网覆盖。那些被拯救的意识开始重建,就像凤凰涅槃。
灰雀的消息在意识空间闪现:主意识上传成功,林晓薇正在构建新防线。
我看着自己虚幻的双手,轻笑。复仇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守护这些重获新生的灵魂。
荆棘纹路开始重组,数据构成的翅膀渐渐化作光点。我知道自己正在消散,但这是最好的结局。
最后一刻,我看到陆逸尘的意识体在数据海洋中寻找我。他伸手触碰我的光点,温暖的能量涌入他的意识。
等我。我用最后一丝能量在他意识里留言。
然后,归于虚无。
8、
海风裹挟着咸腥味钻进领口时,我正盯着杯底晃动的蓝光。木质桌面上凝结的水珠折射着晨光,把XX.XX.XX这几个数字切割得支离破碎。邻座小孩打翻的柠檬水在桌布上洇出深黄痕迹,像极了实验室爆炸那天,我留在防弹玻璃上的血手印。
三个月前数据化时,我以为自己会变成散落在网络里的幽灵。没想到还能坐在这家名为拾光的咖啡厅里,面前摆着现磨咖啡,奶泡上歪歪扭扭的爱心是服务员小妹手抖的杰作。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灰雀的消息跳出来:林医生昨夜被撤职了,有人举报她私藏神经抑制剂。配图是我曾在李渊泽实验室见过的安瓿瓶,此刻正躺在那女人办公桌上,封口处沾着暗红血迹——和三年前李渊泽办公室里一模一样。
小姐要续杯吗服务生擦着杯子凑近,金属托盘撞得咖啡杯叮当响。我看着他围裙上的笑脸图案,想起那个把我从数据洪流里拽出来的陆逸尘。
当时我的意识正在消散,数据体如同破碎的镜面。他戴着防毒面具冲进核心区,防护服上绣着和我相同的荆棘编号。当消毒水味混着栀子花香扑面而来时,我想起婚礼那天的彩排,他站在教堂侧门整理领结说:明天你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
您的蓝山。服务生把续好的咖啡放在我面前。这次杯底没有荧光字,只有深褐色的涟漪缓缓散开。我伸手去端,指尖触到杯壁的瞬间突然僵住——某种电流般的震颤顺着指尖窜上脊椎。
街对面便利店的电子钟开始疯狂闪烁,红白相间的警示灯把街道切割成碎片。路人们举着手机拍摄天空,成群白鸽撞向高楼玻璃幕墙,血珠溅在落地窗上绽开成荆棘花纹。
陆逸尘的消息就在这时炸开:【医院地下三层冷冻库,自己来看】。附带的定位离这里只有三条街,但我知道那栋楼三个月前就因为电路故障烧成了废墟。
咖啡杯突然炸裂,滚烫的液体在桌面蜿蜒成DNA双螺旋。我甩开粘在手腕上的咖啡渍,掌心的荆棘纹身隐隐作痛。三个月来这图案不时灼烧皮肤,就像某种倒计时的烙印。
手机在此时疯狂振动,二十三条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陌生号码。我按下免提键,林晓薇沙哑的哭腔混着电流杂音:悦兮...你真的在数据化...监控拍到有蓝色光点从实验室飘向东南方...他们说那是...
电话突然中断。屏幕显示信号满格,但再也拨不出去。街边报刊亭的电视开始滚动新闻:今日午时发生不明电子风暴,滨海大道沿线网络中断...女主播身后的画面突然卡顿,雪花纹中闪过实验室爆炸的新闻片段。
我抓起椅背上的牛仔外套冲出门时,手机从口袋滑落。拾起的瞬间屏幕自动亮起,锁屏壁纸变成林晓薇临终前发给我的最后一张照片——李渊泽的手术刀插在她心口,而伤口里伸出半截荆棘状的金属片。
便利店玻璃映出我凌乱的影子。三个月没修剪的头发垂在肩头,破损的婚纱裙摆还在脚踝飘荡。三个月前我以为自己会死在数据洪流里,现在却像具活着的尸体游荡人间。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集体失灵,车流像拥堵的钢铁洪流。我跟着荆棘刺痛指引拐进小巷时,后颈突然灼烧难忍。手机自动播放林晓薇的语音消息:悦兮你听我说...王医生还活着...他知道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电子杂音,像是电流通过生锈的扩音器。巷口阴影里转出十几个穿白大褂的人,为首的赫然是本该死在实验室的李渊泽。
好久不见,7号。他的声音被电子过滤器扭曲成机械音,或者该叫你...苏悦兮7.0
我握紧藏在袖口的玻璃碴。这些人在三个月前就该死透了,现在却像被格式化又重启的失败程序。他们脖颈处都纹着我熟悉的荆棘图案,只是颜色灰暗得像是蒙层灰。
李博士对仿生学挺有研究。我踢飞脚边的汽水罐,铝制拉环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可惜复读机永远读不出新剧本。
六个白大褂扑上来时,我摸到了藏在后腰的蓝牙耳机。陆逸尘的声音在震颤:东南方三百米,配电箱后面!我撞向最近的垃圾桶,金属网格在腰腹划出带血的裂痕。
雨突然倾盆而下。我在雨水里狂奔,身后传来电击棍击中肉体的闷响。李渊泽的机械音穿透雨幕:你以为数据化就能逃脱我们的系统连台风都能预测,更何况区区人类的行...
配电箱在指尖触碰的瞬间爆炸。紫红色电弧照亮雨幕时,我看清了墙面上用血写的SM-00∞。这串数字曾在陆逸尘的电脑屏幕闪烁过十一次,每次出现都会伴随某个同事发疯的尖叫。
我撕开浸满血的外套,后背的荆棘纹身正在燃烧。纳米机器人顺着雨水渗入皮肤,在脊椎处组成新的神经接口。当李渊泽的爪牙举枪瞄准时,我的瞳孔突然变成全息屏。
小心!陆逸尘的警告混着枪响。我扭身躲过子弹,甩出的玻璃碴正中持枪者手腕。电子义肢的齿轮咬合声在雨里格外清晰,那人惊恐的脸逐渐扭曲成李渊泽的模样。
配电箱后的通道蜿蜒向下。我踩着腐臭的积水前行,墙壁上的荧光管组成了莫比乌斯环图案。第七个转角处挂着白大褂,口袋里的铭牌写着首席研究员林晓薇——和她遗照上的职位一样。
更衣室的镜子蒙着水雾。我抹开雾气时倒吸冷气,镜中人鼻梁高挺,眼角没有那道疤。这具身体在数据化时本该腐烂,现在却完美得像是刚从整容医院出来。
终于见面了,苏医生。李渊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没转身就知道他举着枪,温热的枪口抵住后颈时,纳米机器人在脊椎炸开蓝光。
你以为换个身体就能重来他冰冷的指尖划过我后背的荆棘纹身,这些数据节点早被我——
玻璃瓶摔碎的脆响打断他的话。我反手将腐蚀性消毒液泼向他面门,趁着他惨叫拔下通风管道里的钢管。金属碰撞声里混着陆逸尘的闷哼,我知道他一定在某个暗角负伤。
地下三层比想象中冷。我踢开结霜的铁门时,呼吸瞬间凝成白雾。数百个冷藏舱整齐排列,舱内躺着的人都穿着我见过的病号服——白底蓝条纹,袖口绣着荆棘编号。
李渊泽从主控台后走出,这次他戴着纯白面具,只露出猩红双眼:欢迎来到终极乌托邦,首席体验官。
冷冻舱的指示灯突然全部亮起,舱门同时弹开。我看着走出的男男女女,他们的皮肤下跳动着蓝色数据流——是活体计算机。当为首的男人扯开病号服,露出我三天前见过的心脏起搏器时,终于明白林晓薇临终想说什么。
王医生...你没死我盯着他胸前的刀疤,正是陆逸尘手术失误留下的位置。
被你杀死的只是躯壳。他扯开西装,里面的身体嵌满显示屏,现在的我,才是完美融合。
枪声在此时炸响。我扑倒李渊泽的瞬间,子弹擦过我的左肩。子弹上刻着的荆棘纹路在月光下发光,这是李渊泽实验室独有的标记。
冷冻舱突然开始渗血,活体计算机们发出非人的尖啸。我看到陆逸尘从通风管跃下,手术刀精准刺入王医生的后颈接口。但那怪物只是笑了笑,躯干突然裂开,伸出十条带刺触手。
快走!陆逸尘把我推进应急通道,系统要崩溃了,他把自己变成了防火墙!
我顺着逃生梯向上狂奔,身后传来钢铁撕裂的巨响。李渊泽的笑声混着电子杂音:你以为逃得掉数据化的人永远困在网络里...
暴雨砸在头顶出口。我扒着铁门喘息时,掌心的玻璃碴突然自动拼成半阙《踏莎行》。林晓薇的血液在雨水冲刷下显现荧光字迹,指向东北方七公里外的废弃造船厂。
造船厂的起重机像垂死的恐龙骨架。我踩着锈蚀的铁梯攀爬,海水在脚下翻涌成墨色。顶层的集装箱里传来婴儿啼哭,当保温箱映出我瞳孔时,蓝光突然暴涨。
妈妈...奶声奶气的呼唤让我僵在原地。保温箱里的孩子长着荆棘纹身,和我在数据洪流中看到的复制体一模一样。
他伸出小手触碰我脸颊的刹那,所有记忆如潮水涌来。我看见自己在不同躯壳里重生,陆逸尘在每一次轮回守在我身旁,李渊泽的恐惧刻在每段被修改的代码里。
海风卷走哭声时,孩子化作蓝光融入我的胸口。纳米机器人在血脉里沸腾,我在剧痛中看见未来——无数荆棘从海面升起,将即将崩塌的服务器塔缠绕窒息。
悦兮!陆逸尘的破音从对讲机传来,系统倒计时启动,你必须......
我甩开对讲机跃向海面。咸腥的海水灌入鼻腔时,掌心的玻璃碴开始发光。李渊泽的机械音穿透海浪:你逃不掉的,7号永远......
我握紧拳头,任由数据洪流涌入瞳孔。在意识彻底消散前,我看到天空降下数据暴雨,每一滴都映着苏悦兮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