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钱!宋晨,你再不还钱,就拿你的两个妻子来抵债!”
门外传来了催债人的催促声,前几日宋晨在赌场输钱借了刀疤刘的钱,到了期限没有还。
赌场放水的债头带人破门而入。
“可否宽限几日?我们现在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的钱!”里头娇柔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乞求。
催债人见她也是可怜,不过,钱也是得要的,他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拿什么还?谁人不知宋晨输了个精光?我最多宽限你们几日,届时再拿不出钱,就用你两个抵债!”
“多谢。”
听门外安静下来,林语瘫软坐在地上。
宋晨又欠债了,最坏的情况下,可能陪伴自己家妹的时日无多了。
窗纸破了个窟窿,寒风卷着霉味灌进屋里,寒风凛冽,吹得两姐妹瑟瑟发抖。
缺腿的方桌上搁着半碗结冰的糊粥,林语用指甲抠了抠碗沿,冰渣混着昨日的米糠簌簌掉在裙摆上。
那是林语出嫁时裁的绸缎,如今磨得透出麻布里子。
可以看出,这家人过的生活到底有多么拮据了。
“姐姐,你说你何苦呢,陪伴他这么久,已经是我们仁至义尽了,他贫苦我们陪伴他三年之久,我们不该再浪费时间了。”
残破的方桌坐着两位女人,看着桌上的食粮,面露难色。
她们也不知道,这样吃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到底还有多久。
林潇很关心自己的家姐,她长得很漂亮,为什么一定要在一个赌鬼身上浪费余生?三年了,生活拮据,一个馒头都要分上顿下顿,家里的钱,全让宋晨拿去赌了。
如今,家里的米缸已然见底。
林语摸了摸家妹的额头,“当初,他也是一介书生,立志考取功名,而且对我也是真心的,更何况对我们还有落水救命之恩。”
“我嫁给他,是我的选择,我相信他一定会浪子回头的。”
至于刀疤刘叫人催债这件事,她没有和林潇说,要知道,刀疤刘不仅做赌场生意,还有很多地下产业。
林语嫁给宋晨那时候,宋晨家里其实也还算富有,可他花天酒地,挥霍无度,从未和林语诞下一子,而后,林潇也嫁过来了,遭遇也和林语一样。
而两姐妹,也因为结婚这么久了,还是完璧之身,遭到了不少嘲笑。
就如:“不下蛋的母鸡还守着一个赌鬼,真晦气。”
说这些话的人,不在少数。
“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是我,我早就走了。”
“他既然娶我为妻,那我便是白首不分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林语的语气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
她将手中的窝窝头递给了家妹。
林潇的腕骨硌在桌角上,青筋像蛛网爬过苍白皮肤。
她盯着姐姐递来的窝窝头,喉头动了动,却把唾沫咽回空荡荡的胃里。
“你吃。”
林语推开窝窝头,指甲缝还粘着洗衣搓出的冻疮血痂,“昨晚,宋晨拿走了母亲给我簪子。”
姐姐瘦骨嶙嶙,妹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相较于别人家,她们连一块能种的地都没有。
林潇看着手中的窝窝头,她也没有那么固执了,而是语气很轻地说道:“姐,城南刘婶说…绣坊缺个洗衣妇。”
她盯着墙角的蛛网,声音比那蛛丝还要细。
林语缝针的动作一顿,针尖戳进指腹。
她将渗血的指尖含进嘴里,咸腥味混着喉头的酸涩:“再等等,等开春水暖些了,我去河里捞些螺,改善一下伙食。”
话被隔壁的摔碗声掐断。
屋里头宋晨的鼾声忽高忽低,像钝刀刮着姐妹俩的耳膜。
林语捻了捻袖口的补丁。
三年前这袖子还是滚银边的,宋晨攥着她的手说:“嫁我,绫罗绸缎管够”
那时他眼里有光,不像现在,浑浊得像个赌输的鬼。
“救命恩,哈!”林潇突然冷笑,把窝窝头砸进粥碗,“他救你一次,你要用一辈子还?如果他是个正常人我就不说什么了,可他是赌鬼!”
林语笑着看着自己的妹妹,若不是自己,她也不用受这种苦。
“是姐姐对不起你。”
这一句道歉,让林潇想起来了那日出嫁。
从小,林潇就不想要和姐姐分开,当时她听到林语即将结婚伤心了很久,可听说姐姐过得还不错,便真心祝福。
半年后,林语找到了林潇,并且问她要不要嫁给自己的丈夫,那日林潇开心了很久,因为,终于可以又和姐姐在一起了。
对于嫁人林潇没有太大的抱负,只要和林语不离得太远,就好了。
本来以为一切都会顺利的,宋晨一开始对两姐妹很好,两人也过得幸福,可,一场赌博,搭上了全部。
先是变卖物品,再是从城中搬到乡野。
宋晨的鼾声让两人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吵着他睡觉。
“再等等,日子会好起来的……”
屋内卧室。
宋晨看着破败的古色天花板,以及周围的木制品,一瞬之间他宕机了。
他这是穿越了吗?
“嘶,按照这个原主的记忆,自己是不是有些窝囊?”
根据原主记忆,他之前的家境可以称之为小康,但是接触了赌博之后,一无所有,跟随着她的两个妻子,也跟着吃苦。
宋晨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咂了咂嘴,嘶,怎么就穿到了这么个人渣身上?
妻子贤惠漂亮,嫁给了原主,真是糟蹋了!
他余光看到了手中的簪子,宋晨记得,他昨晚把林语的簪子拿了,想拿去当了咸鱼翻身。
“真是,别太离谱。”
家境穷迫,加上夫妻感情不好,又负债,看着手中仅剩的几文钱,还真是天崩开局。
宋晨穿好衣服,走出来之后,发现林语正静静地坐在那里刺绣,侧脸看去,周身散发着冷清,却不失美。
只是,她实在是太瘦了。
“宋晨?怎么不多睡一会?今天只有窝窝头了,等开春河水暖一些了,我去摸一些螺。”
她的语气卑微,可又包含夫妻的溺爱,似是相信自己的丈夫迟早有一天会振作起来。
宋晨看到林语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心如刀绞,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自己的妻子这么害怕他。
“今早,刀疤刘的手下来催债了,过几天要是给不上,只能拿我抵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