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皇的胸膛不再起伏,那柄染血的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叶星踉跄后退,脊背撞上墙壁,指甲在墙皮上刮出五道血痕。
"我杀了白皇?"他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指缝里还残留着白皇的血。记忆碎片在脑中翻涌——胄化时撕裂般的痛苦、还有剑刃刺入血肉时那诡异的快感
"砰!砰!砰!"
砸门声如惊雷炸响。叶星浑身一颤,听见那个本应葬身天塌地陷的声音:
"我,杨智。"
血液瞬间冻结。叶星死死捂住嘴,生怕泄露一丝喘息。门外的黑皇显然已经感知到什么,砸门声变成了掌风——
"轰!"
木门爆裂成万千碎片。月光勾勒出门外那个浴血的身影:黑皇的左臂只剩白骨,右眼是个血窟窿,但周身翻涌的星力比爆炸前更加狂暴。
"小莫呢?"
这句话让叶星如坠冰窟。黑皇的目光扫过房间,最终定格在床榻上——白皇心口插着剑,鲜血浸透了半张床褥。
时间仿佛凝固了。
黑皇踉跄着走到床前,染血的手指抚过白皇尚未闭合的眼睛。当他再转身时,右眼的血窟窿里竟淌下两道血泪:
"我就知道留你不得"
“可小莫就是不信我我要你命。”
星力如海啸般爆发,叶星被无形之力扼住咽喉提起,速度快到连残影都看不清。
叶星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这一刻,死亡对他而言不是恐惧,而是解脱。白皇那般信任他,而自己却这样的罪孽,唯有一死方能偿还。
"咳咳咳"
脖颈处的压迫感越来越强,气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涌的轰鸣。
突然,一缕清风拂过面颊。
起初只是细微的凉意,渐渐地,风势越来越强,频率越来越快。冰冷的气流拍打在脸上,像是一记记耳光。
"醒醒喂快醒醒!"
这声音仿佛穿透了灵魂,叶星猛地睁开眼睛。月光依旧温柔地洒在203房的木地板上,完好无损的房门静静矗立。白皇半靠在床边,正在用细微的风波动,在疯狂的拍打着他的脸颊。
"你终于醒了。"白皇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浑浊的眼中却闪着焦急的光,"我感受到了星式波动有敌袭"
叶星这才发现自己的里衣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背上。他大口喘息着,梦中的窒息感仍萦绕不去。
"是梦吗?"他颤抖着问道,目光不自觉地扫向白皇的胸口——那里没有剑伤,只有诅咒催生的骨刺在微弱起伏。
白皇艰难地抬起手,指向窗外:"不是普通的做梦是有人入了你的梦"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从嘴角溢出。
“你刚刚差点掐死自己。”
“入梦吗?”叶星这才注意到自己脖颈上青紫的掐痕,喉结处还留着深深的指甲印——竟都是他自己的手造成的。
“可他为什么不直接出手。”
他不确定我伤的有多重,毕竟我是大星官,我只需保留十分之一的实力,他就不敢赌!
白皇脸上露出讥讽的苦笑:
“为了保险起见,他想在梦中杀了我们,就不用在现实中冒风险。”
那现在怎么办?叶星问道
现在几时几刻了?白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叶星忙端了杯茶水。
“估摸着,有丑时了。”
“都别睡了,等等星罚队的人支援来。”
“好。”叶星答应道。
房间中陷入了死寂。
不说话,困意马上就袭来。
叶星强打着精神,问道,
“能说说你跟黑皇的故事吗?”
白皇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仿佛被人狠狠戳中了心窝。他闭上眼睛,喉结滚动,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满是苦涩:
“在我们那个年代,生活都很艰苦,尤其是我们这种贫民窟出来的孩子,根本上不起星师学院。
"我运气好,成了星士,觉醒了'斗转星移'。"白皇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
“我发现我的式,能一定范围内随意跟任务物品换位置,
我从小穷怕了,于是便动起了邪念。”
"我偷红了眼。"他苦笑着摇头,"那条街上的住户,几乎都被我光顾过。"
"那时候的智哥"白皇的眼神飘向远方,"还只是个星罚队的毛头小子。"
“我作案的次数多了,他隐隐感觉到,有星师在拿星式在干坏事。”
"于是他设了个局"白皇的声音突然低沉,"故意让一户人家露财"
"我上钩了。"白皇的嘴角扯出一丝自嘲,"虽然靠着熟练的星式逃了,但"
"他记住了我的样子。"白皇的指尖轻轻敲击床沿,"一路追着我换了好几个地方。"
“我当时恨死他了,我只是想吃饱饭而已,他为何紧追着我不放呢?”
"直到有天我掉进了他的陷阱。"
“我困在了他的恐惧中,想换走自己却发现什么也看不清,也听不着,闻不到。更可怕的是,我连触觉痛觉都消失了,那一刻我仿若自己是个空气一般,不复存在。”
“可能他也曾在垃圾桶里翻找发霉的星薯。”
"他没为难我。"白皇抬手抹了把脸,"但说了很多"
他说:
“你偷的这些钱,有可能是别人救命的药钱。”
"可能是某个孩子改变命运的学费'。"
“更有可能是全家一年口粮。”
"斗转星移的真正奥义不在空间置换,而在因果转换。你盗取他人财物时,其实正在偷走自己的人生可能性——"
“智哥的话,深深的震撼到了当时我幼小的心灵。”
叶星忍不住插话:"那你为什么不偷富人?"
白皇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以为富人的钱好偷?"
"他们雇的保镖"白皇冷笑,"最差都是星灵者!"
"智哥点醒了我。"白皇的眼神柔和下来,"他不仅帮我还了钱"
"还送我进星罚队的学院。"白皇的指尖轻轻抚过胸口的徽章印记。
"毕业那天"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他指着我的徽章说"
"'现在,你可以把偷走的希望'"白皇深吸一口气,"'一个个还回去了。'"
"后来"白皇的眼中闪着泪光,"我们成立了四番队"
白皇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胸前的衣襟。那些回忆像刀子般剜着他的心,尤其是想到杨智可能已经
"呃"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冷汗顺着沟壑纵横的额头滚落,混着眼角的泪水一起砸在床单上。
叶星看见他胸口那圈骨刺正在不正常地颤动,仿佛感应到主人内心的剧痛。白皇整个人佝偻成一团,像是要把心脏从胸腔里挖出来似的。
"智哥"破碎的气音从齿缝间挤出,带着血沫。白皇蜷缩在床榻边,肩膀剧烈抖动着,却发不出半点哭声。
天下万般兵刃,唯有过往伤人最深!
————疾风剑豪,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