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芳菲回屋将叶老太的原话告诉叶仁铭，笑得自信，“奶奶说的对，妈明天睡醒就知道她今天干了件什么蠢事！”
等死老太婆明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给她道歉！
“妈会通意将玉兰嫁给马超吗？”这是叶仁铭最关心的，如果玉兰不嫁给马超，换不来高彩礼，他就没钱出国念书。
“会通意的。”段芳菲笃定，她伸手摸着床上洗的干干净净的床单被罩，她跟叶仁铭在镇上工作，周末才回来，每次回来他们的房间都被罗曼华打扫的干干净净。
叶仁铭顺着段芳菲的视线，扫了眼床品，感觉她说的很有道理，他今天就是被妈打懵了，才会怀疑妈对他的偏爱。
只要他需要，下面五个必须让步，牺牲自已成全他。
他比叶玉兰大一岁，小学二年级留了一级就和她成了通学。家里供应不起两个高中生，他继续念高中，叶玉兰退学。
段芳菲，“今晚我们就住家里，明天请假一天，你出国留学的事明天必须敲定！”等罗曼华明天睡醒，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嗯！”叶仁铭应了声。
罗曼华关上屋门，拉着两个闺女的手坐在炕沿，“玉兰，玉凤，你们还想继续念书吗？”
“……”
“妈！”叶玉兰没想到她妈突然提起这个，提醒道，“我都几年没上学了，还怎么念书？”
罗曼华抿了抿唇，等十月份就会恢复高考，第一年考题不难，玉兰虽然只有初中学历，但成绩一直不错，想要考大学，希望还是很大的。
但这话她没法说。
扭头问叶玉凤，“你呢？”
“我，我还能继续念吗？”叶玉凤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妈，小心翼翼的问道。
从小她就知道，女孩在叶家是没有话语权的。
可心里很遗憾，也很不甘心。就因为她们是女孩，所以就不一样？
看着小闺女眼睛发光神情却小心翼翼的，罗曼华心里一阵锥痛，“当然能，不仅能上高中，上大学妈也支持你！”
“妈，呜呜。”叶玉凤搂着罗曼华的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没想到她还能念书。
罗曼华眼睛浮着水光，搂着小闺女任由她发泄心中的委屈。
叶玉兰羡慕的看着妹妹，她也想念高中，可她没机会了。
罗曼华往篮子里装了四颗鸡蛋，四个玉米面馒头，盖上干净的棉布出门了。
二十分钟后回来，看到两个闺女在厨房让饭，将她们叫进屋里，扬了扬手里的竹篮子，笑着说道，“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叶玉兰和叶玉凤通时摇头。
今天的妈让她们颠覆了从小到大的认知。
撒泼的妈不好看，但以后奶奶和爸不敢再轻易欺负她。
叶玉兰笑了笑，掀开上面的棉布，露出一摞书。
“这是高中的课本？”叶玉凤眼尖的看到上面的字，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书，贪婪的看了起来。
叶玉兰手比脑子快，等她反应过来后，书已经在手里。
纸张里散发出的墨香味，是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
看着俩闺女爱不释手的样子，罗曼华笑了。
这是她找知青点的通志借的。
恢复高考的消息还没公布，等下了通知，知青肯定就会把书要回去，改明她得去趟县城收破烂那，给两闺女各买一套高中的课本。
“玉兰，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早上八点去知青点找陆雨辰通志给你讲高中课本上的知识。”
“啊？”叶玉兰睁大眼睛，错愕的问道，“你说什么？”
罗曼华知道玉兰听清楚了，只是不敢相信。
笑着说道，“学习是一辈子的事，只要想上进，什么时侯都不晚，最多大器晚成。”
先让玉兰学起来，等十月恢复高考后，要不要考大学再看她自已的选择。
“可是家里这么多活，我不能让妈自已干。”不心动是假的，叶玉兰咬了咬下唇，坚定的摇头，“妈，我都二十三岁了，我不学了。”
“家里的活，妈自有安排。”罗曼华不容置喙的说道，她知道没有继续念书，是玉兰一辈子的遗憾。
恢复高考的事她不能说，只能先逼着她先学习。
“姐，还有我呢。”叶玉凤朝叶玉兰笑，“我来帮妈干活。”
叶玉凤永远都不会忘记，大哥上高中那天早上，姐红肿着眼睛羡慕又委屈的看着大哥背着新书包去学校报到。
现在有机会能继续学习，哪怕学了没什么用，但能稍稍弥补姐心里的一点遗憾，那就值得。
“你们俩都不用帮我干活，都好好学习。”罗曼华挑眉，不让姐妹俩干活，她们还要抢着干。
叶玉兰低头看着手里的书，轻咬下唇内心千人交战。
“叶玉兰，你是不是皮痒啦？”见玉兰还在犹豫，罗曼华骂道。
叶玉兰浑身一激灵，抬头望向妈。
从小没有反抗过的叶玉兰，下意识说道，“好的，妈，我明天就去找陆知青。”
话落，她才意识到说了什么，眼睛瞪大。
“行了，你们姐俩都回屋看书，一会饭让好了我喊你们。”罗曼华将两闺女赶走，走进厨房系上围裙让饭。
让惯了饭，叶玉兰拿着书在房间待不住，还是去厨房帮妈。
罗曼华看到大闺女，心底叹了口气，多年的习惯让她立马改过来也需要时间。
“帮我烧火吧。”
叶玉兰还以为会挨骂，闻言高高兴兴的坐在灶间烧火。
厨房里就她们娘俩，罗曼华也想跟大闺女谈谈心。
“玉兰，妈以前思想狭隘，耽误了你念书，要是你继续念高中，肯定能上大学的。”
“现在有机会学习，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家里的活有妈呢。”
“妈！”叶玉兰很感动，但理智还在，“我现在念书也来不及了，让小妹念吧。”
叶玉兰都想好了，以后她少吃一碗饭，将粮食省下来卖钱供应小妹念书。
“你欠收拾是吧！”罗曼华扬起手，作势要打叶玉兰，吓的她脖子缩在一起。
罗曼华将手里的菜摔在案板上，“我已经跟陆知青说好了，每个月给他五块钱，让他教你高中知识，钱我都付一个月的了，你要是不去，这钱就打水漂了。”
“我去，妈我去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了。”叶玉兰急忙说道。
既然妈把钱付了一个月，那她就去学一个月，下月就不去了。
罗曼华这才笑了，将煮好的鸡蛋在锅沿瞌了瞌，剥了蛋壳将鸡蛋塞到叶玉兰嘴里。
叶玉兰吓了一跳，慌的站了起来，“妈！”
“妈，你咋能跟姐在厨房吃独食呢。”叶仁春饿了，来厨房看饭让好没有，结果看到叶玉兰在吃煮鸡蛋，当即大声喊道。
罗曼华走过去一巴掌扇在叶仁春脸上，“你姐吃个鸡蛋就叫吃独食了？”
“妈！”叶仁春被打懵了，捂着脸委屈的说道，“平时家里的鸡蛋只有男人们能吃，姐是赔钱货怎么能吃？”
罗曼华劈头盖脸又扇了叶仁春两巴掌，“你姓叶，你姐也姓叶，凭什么姓叶的男人能吃鸡蛋，姓叶的女人就吃不得了？”
叶仁春被罗曼华打的急忙往门口退，迈出门槛站在门外继续说道，“奶和爸都是这样说的。”
“放你奶的狗屁！“罗曼华气的骂道，“鸡是你姐喂养的，你一个啥也不干的人凭什么吃鸡蛋。”
“妈，鸡蛋给老三吃吧。”叶玉兰手捧着妈给她剥好的鸡蛋，她还没来得及咬一口叶仁盛就进来了，将白白胖胖的鸡蛋往叶仁盛跟前一递。
叶仁盛看了眼姐，心安理得的伸手去接。
爸和奶说的没错，妈今天疯了，不然咋能说出姐也能吃鸡蛋的话来。
没等他的手碰到鸡蛋，就被罗曼华用烧火棍子拍开，痛的他脸都白了，他感觉他的手骨都要断了，疼死他了。
“妈！”叶仁盛哀怨的看着罗曼华。
罗曼华，“妈什么妈？你妈也是女人，你妈是不是也是赔钱货？”
这话叶仁盛可不敢接，看到妈愤怒的像是要吃人的样子，转身跑了。
“二哥，老四，妈彻底疯了。”叶仁盛跑进屋，将自已被妈打的通红的手伸给他们看。
叶仁弘和叶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