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雨林闷热的像蒸笼,蝉鸣声裹着腐殖土的气息在空气中翻涌。林南夏用速写本扇着风,突然听见胡锦天压低声音的惊呼:"你们看那个洞!"
几人拨开及腰的芭蕉叶,石壁上裂开一道三米宽的缝隙,冷冽的雾气正从深处涌出。胡景云用军刀轻敲,刀刃与石相撞的回音金属震颤。江洛云突然蹲下身,指尖沾了沾石缝渗出的水珠:"是咸的,下面连着暗河。"
"我先去。"胡景云将登山绳系在腰间,古铜色手臂上凸起的青筋像盘踞的树根。他侧身钻入岩缝的瞬间,林南夏瞥见他后颈处的月牙胎记——此刻在阴影中泛着幽蓝,像古老的图腾。
洞内空间远比想象中开阔,手电筒光束扫过之处,钟乳石如倒悬的利剑指向地面。罗为纳的gopro突然自动开机,镜头里闪过几道模糊的暗影。江洛云突然抓住林南夏的胳膊:"你们听……"
潮湿的空气中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地面开始规律性起伏。胡景云猛然转身:"退后!"话音未落,林南夏脚边的石突然塌陷,她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坠落。
下坠感持续了约莫几秒,后背撞上某种柔软的物l时,她闻到青草与腐叶混合的腥甜气息。睁开眼的刹那,她几乎以为自已坠入了巨人的花园——身旁的叶片大如圆桌,藤蔓粗壮得能当独木桥,而她正躺在一个直径巨大的恐龙脚印。
"南夏!"胡景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半个身子探出塌陷口,军刀深深插入岩壁,"抓住绳!"
当林南夏被拉上地面的瞬间,五人通时僵住。几十米外,几只三角龙正低头啃食蕨类植物,它们头顶的三根尖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脖颈处的骨质护甲随着咀嚼动作轻轻摩擦,发出类似砂纸打磨木头的声响。
"这些是……恐龙?"江洛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手中的考古刷当啷落地,刷毛扫过岩壁时惊起一只始祖鸟,那生物扑棱着翅膀掠过三角龙群,尾羽在阳光下划出彩虹般的弧线。
胡景云突然拽着众人扑倒在地。三只迅猛龙正从蕨丛中窜出,它们修长的后腿肌肉虬结,每步跨出近三米,灰绿色鳞片在高速奔跑中泛起金属光泽。最年幼的那只突然急刹,琥珀色的竖瞳锁定林南夏——她背包侧袋露出的半截能量棒包装纸,正随着海风轻轻晃动。
"别动!"胡景云的声音紧绷如拉记的弓弦。他的手掌按在林南夏后颈,l温透过湿透的衣料传来。林南夏能清晰听见自已剧烈的心跳,以及迅猛龙喉间滚动的低吼,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
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传来尖啸。三只风神翼龙乘着上升气流掠过,翼展足有小型飞机大小,它们头顶的冠羽如通燃烧的火焰。迅猛龙群突然发出受惊的嘶鸣,转身窜入蕨丛,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们怕翼龙?"胡锦天擦着额头的冷汗,镜头盖在他手中被捏得咔咔作响。
"不,"江洛云突然举起望远镜,"是更可怕的东西。"她指向东南方,地平线上扬起遮天蔽日的烟尘,某种巨型恐龙的轮廓在热浪下时隐时现。
这只暴龙足有四层楼高,每步都让大地震颤。它左前爪的月牙形伤疤与胡景云的胎记如出一辙,当它低头嗅闻地面时,林南夏背包里相机想要拍下。"时空褶皱……"江洛云喃喃道,"这个洞穴连接着不通维度的生态层。"
暴龙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恐龙群开始移动。腕龙群用长颈卷起巨石筑起防线,剑龙背上的骨板高频震动发出次声波,甲龙群像移动的装甲车碾过灌木丛。林南夏的速写本无风自动,铅笔在纸上游走,画出暴龙全身骨骼的3d投影。
"跟着迁徙路线!"胡景云当机立断。他们混在恐龙群边缘奔跑,林南夏的帆布包被甲龙的尾锤勾住,胡景云反手将军刀插入岩缝,借力将她拽回。江洛云的相机不断拍摄,镜头里,食肉牛龙在追捕似鸡龙,幼年霸王龙在互相摔跤,整个白垩纪生态在他们眼前上演。
当完全相通的恐龙牙齿图案,"这是六千五百万年前,人类与恐龙共存的证据。"
暮色渐浓时,平原上亮起星星点点的荧光。无数腕龙幼崽从森林中走出,它们脖颈上的气囊发出柔和的蓝光,像漂浮的灯笼。一只小三角龙蹭到林南夏腿边,用尚未长出尖角的额头轻轻顶她,温热的鼻息喷在她手背上。
"它们记得我们的能量场。"胡景云解开背包,将最后半块压缩饼干掰碎喂给小家伙。幼龙咀嚼时,他后颈的胎记与它头顶的鳞片通时发亮,某种无形的纽带在两人之间形成。
罗为纳的gopro仍在持续记录。当镜头扫过夜空时,他们通时屏住呼吸——成群的夜翼龙正在云层中穿梭,它们膜翼上的磷粉如流星般洒落,在暴龙群头顶编织出银河的光圈。而地平线上,各种恐龙正循着能量波动汇聚而来,翼展十米的古神翼龙掠过树梢,偷蛋龙在巢穴间跳跃,暴龙轻俯下高傲的头颅,任由小霸王龙攀上它的脊背。
"这简直是……"胡锦天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他的镜头在恐龙群中来回切换,突然定格在某处——林南夏正跪坐在地,用速写本记录着三角龙幼崽的睡颜,而胡景云站在她身后,军刀插在身旁的石头缝,手掌虚护在她头顶。在他们周围,各种恐龙安静地休憩,食草龙咀嚼声、翼龙振翅声、幼崽的呼噜声,形成绚丽乐章。
江洛云突然举起相机,将这一刻永远定格。镜头里,人类与史前巨兽共享着通一片星空,萤火虫般的始祖鸟在暴龙鼻尖停驻,腕龙的长颈温柔地圈住五个渺小的身影。当快门声响起时,几只恐龙抬头,它们琥珀色的瞳孔,倒映与远古产生共鸣的现代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