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您的身份证号码尾号是3412对吗？"电话里的女声甜美而专业，"我们检测到您的银行卡在境外发生异常交易。"
陈默握着手机的掌心渗出汗水。窗外暴雨拍打着玻璃，出租屋里没开灯，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三天没刮胡子的脸上。
"不可能我从来没出过国。"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请您保持冷静。"电话转接到一个自称王警官的男子那里，背景音里隐约有对讲机的杂音，"我们怀疑您的身份信息被用于洗钱活动"
接下来的三小时十七分钟，陈默像被催眠般按照对方指示操作。他听见自已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声音，看见网银页面上不断跳转的数字，甚至注意到母亲发来的生日祝福短信在通知栏一闪而过——但他就是停不下来。
"安全账户只是暂时的审查"王警官的话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当页面显示"转账成功"时，陈默突然清醒过来。他盯着余额显示为零的界面，胃部一阵痉挛。他是一名程序员，平时自诩为理性冷静，却在三个多小时的电话操控下，像提线木偶一样转出了全部存款。等到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挂断电话。二十八万六千四百三十五元二角——七年加班攒下的全部积蓄。
"喂？王警官？王警官？王……"电话那头只剩忙音。
雨停了。陈默机械地走到阳台上，手里攥着那张已经无用的银行卡。三十层楼下的城市灯火通明，某个商场外墙正在播放生日祝福广告。
"祝五月十七日出生的您"
"我真是个白痴"陈默把空卡折成两半，随手丢在茶几上。茶几旁边堆着几个外卖盒，是他这几天的晚餐。三十岁，未婚，无房无车，现在连存款也没了。
这人生还有何意义？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语音，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默默，生日怎么过的呀？有人陪在你的身边吧。妈妈给你转了五百块钱，记得给自已买点好吃的哦"
陈默眼眶一热，赶紧关掉了对话框。他不敢告诉父母自已被骗的事，更不敢说自已已经连续三年拒绝家里安排的相亲。
陈默发出一声介于笑与哭之间的声音。他想起大学时因为自卑而没敢表白的学姐，想起公司里那个总是偷看他代码的实习生
窗外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灯像往常一样闪烁。陈默站在阳台边缘，三十层的高度让街道上的行人如通蝼蚁。他想起自已平庸的前半生——按部就班地读书、考大学、找工作，从未勇敢追求过什么，也从未真正活过。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陈默站在黑暗中，喃喃自语道。
夜风如鬼魅般呼啸而过，掀起他的衣角，吹乱他的头发。他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有些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被吹倒。
然而，他并没有退缩，而是坚定地向前迈出了一步。这一步，仿佛是他与过去的诀别，也是他走向未知的开始。
“如果能重来……”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丝不甘和悔恨。
当他的身l向前倾斜时，他最后闻到的是雨后潮湿的空气里，飘来不知哪家炖肉的香气。那股香气，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诱人，让人不禁想起温暖的炉火和家人围坐在一起的温馨场景。
陈默深吸了一口气，那股香气如通一股清泉，流淌过他的喉咙，沁入他的心底。然而，这股清泉却无法洗净他心中的遗憾和痛苦。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夜风的吹拂和那股炖肉的香气，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