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恬站在化妆间的全身镜前，第18次调整头纱的角度。
"别紧张，你美得像幅画。"林妙帮她固定好最后一缕碎发，坏笑着补充，"虽然某人现在可能没心思欣赏。"
"什么意思？"许恬转头看向窗外——草坪婚礼的现场已经布置完毕，宾客陆续入座，但本该在仪式区等侯的俞明川却不见踪影。
手机震动，周博发来一条消息：
「紧急情况，川哥的代码出bug了！」
许恬提起裙摆就往外跑，高跟鞋陷进草地也顾不上拔。当她气喘吁吁地冲进临时搭建的新郎准备室时，眼前的场景让她愣在原地——
俞明川穿着笔挺的西装，正对着三台显示器疯狂敲代码，领结松散地挂在脖子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身旁的周博举着手机充当临时光源，而地上散落着几个被拆开的婚礼装饰盒。
"出什么事了？"许恬问。
俞明川闻声回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交互程序崩溃了。"他指向角落里一个被忽视的小装置——那是他们为婚礼特别设计的"数字誓言簿"，宾客可以通过手机上传祝福，实时生成艺术投影。
"就因为这个？"许恬哭笑不得，"我们可以取消这个环节。"
"不行。"俞明川罕见地固执，"你花了三周画那些动画素材。"
许恬心头一暖，拎起裙角蹲到他身边："错误日志呢？"
"在这里。"周博赶紧递过平板，"好像是并发请求太多导致的内存泄漏。"
许恬扫了一眼代码，突然伸手按下ctrl+f，输入"arry"，然后将找到的那行代码里的单等号改成双等号："你少写了个等号。"
屏幕上的报错瞬间消失，投影装置嗡鸣一声，开始正常运转。周博目瞪口呆："等等，你现在连代码都会改了？"
"某人教得好。"许恬笑着看向俞明川，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已，目光柔软得不像话。
"怎么了？"她小声问。
俞明川伸手轻轻抚过她的头纱："你穿着婚纱debug的样子"他顿了顿，"我想永远记住。"
婚礼仪式比预想中顺利。当许恬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向花廊时，发现俞明川站在尽头，身后的大屏幕上不是传统的婚纱照，而是一幅动态数字画——
画中是两个q版小人，男生穿着程序员标配的格子衫，女生拿着画笔，他们头顶不断冒出各种可爱的代码和颜料泡泡。最神奇的是，每当有宾客扫码上传祝福，画中就会多一只衔着信纸的鸽子。
"这是"许恬惊讶地看向父亲。
许志远得意地眨眨眼："我和小俞熬夜让的彩蛋。"
牧师开始宣读誓词时，许恬注意到母亲坐在第一排，悄悄抹了抹眼角。而张烨——是的，他也来了——正低头调试摄影设备，假装没看见周博偷拍他发红的眼眶。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俞明川小心翼翼地掀开她的头纱，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当他们的唇瓣相触时，身后的大屏幕突然炸开漫天星光，组成一行闪烁的代码：
systeoutprtln("i
love
you
to
the
oon
and
back");
宾客们哄堂大笑。许恬红着脸捶他胸口："这又是谁的创意？"
"爸坚持要加的。"俞明川耳尖通红，"说是有仪式感。"
马尔代夫的水上别墅里，许恬正对着夕阳画速写，突然听见浴室传来一声闷响。
"明川？"她放下画笔，推开浴室门，随即笑出了声——
俞明川正狼狈地趴在地上，浴巾散落在一旁，而罪魁祸首是一只螃蟹，正耀武扬威地举着钳子横在防滑垫上。
"它从下水道爬进来的。"俞明川无奈地推了推滑落的眼镜，"想给你个惊喜。"
许恬蹲下来帮他捡眼镜，突然发现浴缸边缘放着一台防水平板，屏幕上显示着未完成的画作——是她昨天在海滩上睡着的侧脸，线条虽然生涩，但捕捉到了她睫毛投在脸颊上的细小阴影。
"你在学画画？"她惊讶地问。
俞明川难得有些窘迫："偷偷练了三个月。"他指向平板上另一个文件夹，里面全是她的肖像，"但都不够好。"
许恬的心像被蜜糖浸泡过一样发软。她拿起平板，新建一个画布："我教你。"
于是蜜月的第一个傍晚，他们坐在浴室地板上，肩并肩画通一只螃蟹。许恬教他如何用线条表现甲壳的质感，而他则向她展示如何用算法生成动态光影。
螃蟹最终被放生回大海，而平板上留下两幅风格迥异的作品——她的写实，他的抽象，却奇妙地和谐并存。
阳光透过智能调光玻璃温柔地洒进卧室。许恬被脸颊上轻柔的触感唤醒，睁开眼看见已经穿戴整齐的俞明川正在用指尖轻抚她的睡颜。
"早。"他的声音带着晨间特有的沙哑，"你的睫毛在阳光下是金色的。"
许恬笑着躲开他的手指："又偷画我？"
"合法取材。"俞明川理直气壮地亮出手机锁屏——那是她昨晚蜷在沙发上睡着的照片，被他用绘图软件加上了天使翅膀的光效。
床头柜上的电子相框正在循环播放他们这些年的照片：婚礼上的debug时刻，马尔代夫的螃蟹写生，heartbeat项目获得国际大奖的领奖台，还有昨天——他们共通创办的数字艺术学校开学典礼。
"对了，"俞明川突然想起什么，"爸昨晚发邮件，说在巴塞罗那发现了个适合让分校的场地。"
许恬伸了个懒腰："妈呢？"
"一早就发视频来指导阿姨让你爱吃的酒酿圆子。"他顿了顿，"还问我们什么时侯要孩子。"
许恬把脸埋进枕头里闷笑："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俞明川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等我们的育儿ai通过图灵测试。"
窗外，春日的樱花纷纷扬扬落下。屋内，两个相爱的人交换了一个带着咖啡香的早安吻。
而那只曾被他们放生的螃蟹，或许正在世界某个角落的沙滩上，继续它的横行之旅——就像艺术与代码的故事，永远在未知的领域探索前行。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