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晚清那阵儿,读书人的地位虽说还端着架子,可在庐州王家庄这群熊孩子眼里,不过是纸糊的老虎。这不,村里新来了个酸秀才,摇头晃脑的模样活像刚从《儒林外史》里蹦出来的,张嘴就是"民可使由之",本想着在这群乡野孩童面前显摆学问,谁能料到,他遇上了命中克星——咱们的主角王二狗。
这酸秀才姓周,单名一个"墨"字,长得跟豆芽菜似的,偏偏脑袋上的瓜皮帽永远端端正正,活像顶着个倒扣的青花瓷碗。头天开课,他清了清嗓子,刚念出"民可使由之",底下的王二狗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蹦起来:"先生!照您这么说,老百姓都是木头桩子,戳哪儿就立哪儿?"这话一出口,教室里先是鸦雀无声,紧接着爆发出比菜市场还热闹的哄笑。
周墨的脸瞬间涨得比猪肝还红,抖着手指大喊:"竖子!不可教也!"抄起戒尺就要往二狗身上招呼。可咱这二狗是谁?打小在弹弓与粪坑间摸爬滚打出来的,一个闪身躲到柱子后面,还不忘朝先生扮鬼脸:"有本事您追上我再打!"气得周墨在教室里追着他跑了三圈,最后累得扶着墙直喘气,活像刚被拉了十里地的老黄牛。
要说这周墨也是个轴人,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继续上课,摇头晃脑地念:"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话音未落,就听见"啪嗒"一声,一条花花绿绿的死蛇从房梁上掉下来,不偏不倚落在讲台上。蛇嘴里还叼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想活命,说人话!"周墨"嗷"一嗓子跳开三尺远,戒尺"当啷"掉在地上,整个人瘫坐在太师椅上,嘴里喃喃自语:"这哪是学堂,分明是阎王殿"
当晚,周墨就收拾行李准备跑路。可他刚摸到村口,就听见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一瞧,好家伙,二十多个熊孩子举着火把,手里的弹弓拉得跟记月似的。二狗站在最前面,怀里抱着只芦花鸡,嘴里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先生,您这就走啦?要不留下再教我们两句'人话'?"月光下,周墨看着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再瞅瞅那黑洞洞的弹弓,腿肚子直打哆嗦。
要说这周墨也是个妙人,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抱着二狗的大腿哭嚎:"小祖宗!我错了!我明天就改教案,保证不说'之乎者也'!"这一幕把孩子们都看傻了,二狗更是瞪大了眼睛,手里的鸡腿"啪嗒"掉在地上。他挠挠头,把周墨拉起来:"得得得,起来吧!明天要是再听不懂您说啥,可别怪我们放蛇!"
打这以后,周墨的教学风格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不再摇头晃脑念那些佶屈聱牙的古文,而是编了顺口溜教孩子们识字:"天上下雨哗啦啦,百姓种地苦哈哈。官府要是不作为,咱们就去"念到这儿,他警惕地看了眼二狗,把后半句咽回肚子里。而二狗呢,居然破天荒地开始认真听讲,还时不时提出些让周墨都眼前一亮的问题。
不过好景不长,三个月后,周墨的父亲来信催他回家考举人。临走那天,孩子们把他围得水泄不通,塞给他一兜子烤红薯、腌鸭蛋。二狗红着眼眶把自已最宝贝的弹弓塞到周墨手里:"先生,等您当了大官,可别忘了我们!"周墨摸着弹弓,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哽咽着说:"放心!等我当了官,第一个就给你们建个'不说人话不让进'的学堂!"
多年后,周墨真的中了举人,还当上了县令。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给王家庄送了块匾额,上面写着"少年英才"四个大字。可百姓们私底下都笑话,这哪是夸孩子们有才,分明是周县令的"求生致谢"——毕竟,能把酸秀才改造成"人间清醒"的,除了王二狗这群熊孩子,天底下怕是找不出第二拨了。
这段"先生求生记",后来成了王家庄的经典传说。老人们教育孩子时总说:"别学周先生,读书读成了书呆子;也别学二狗,太皮了没规矩。"可孩子们听了,都偷偷在心里想:要是能像二狗那样,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先生们治得服服帖帖,那该多威风!而周墨与二狗这段"不打不相识"的故事,也为日后上海滩那位斧头帮帮主的传奇人生,添上了一抹别样的色彩——毕竟,能让酸秀才乖乖说"人话"的人,还有什么事干不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