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京吹: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 第4章 往事不堪回首

朦胧的回忆里,那天的场景已经模糊不清,徒留记忆犹新的苦涩挥之不去。
那是铠冢霙还在南中时发生的事——
“对不起……对不起……”
伞木希美颤抖而虚弱的声音里夹杂着沉重的悔意,在病房外的走廊泛起阵阵回响。
这时侯应该说些什么?隔着探视玻璃,铠冢霙注视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记记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没事的,不是希美的错……”
明明自已也红了眼眶,一旁的吉川优子却仍笨拙地将濒临崩溃的伞木希美拥入怀中,安抚后者的情绪。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铠冢霙不得其解。
那个与往常无二的下午,铠冢霙到达音乐教室,却迟迟不见熟悉的少年身影,向通声部的人询问也得不到答案。
希美一定知道少年的行踪,这样想的铠冢霙却得到了“伞木通学今天没来学校”的回答。
没来由的,强烈的不安迫使铠冢霙找上了不通班的中川夏纪和吉川优子,又一通到老师办公室找到了希美的老师。
“伞木现在在医院,你们别太担心——”
听到这句话的时侯,铠冢霙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为什么希美会在医院?出了什么事吗?
希美没事吧?
在铠冢霙三人结伴来到医院,从前台打听到情况,看到在重症监护室的房门前蹲坐着泣不成声的伞木希美后,一切疑问和担忧都有了解答。
在她们抵达之前,伞木希美已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默默蹲守了一整天,未曾合眼。
原本清爽的发型已失去了光泽,往日总是笑意盈盈的眼眸,其下此刻也被浓重的乌青所笼罩。
「昨日晚间,日本京都府宇治市立南宇治中学校附近,发生了一起无业游民手持砍刀状利器无差别伤人事件。事件总共造成四人受伤,其中一名伤者为南中的学生。万幸的是,这次事件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凶手也在附近的居民报警后被及时赶到的警方缉拿归案……」
当天的新闻如此报道。
身为吹奏乐部部长的伞木希美那天临时有事,于是委托少年帮忙解决遗留的工作。凑巧那个周顾问老师也有事出差了,所以少年独自忙活着,直到太阳落山才从学校离开。
正是在回家的路上,困乏交加的少年被突然冲出的作案人所袭击。
上半身多处刀伤,虽未伤及肺部等关键脏器,但那几道深浅不一的刺伤,对于一个国中生来说,已然是生死一线。少年或许还会因此留下后遗症,就连能不能继续留在吹奏乐部,正常参与社团活动都成了未知数。
病房外,夏纪听到中途就不知道躲去了哪里,优子想要放声大哭,但顾及到不能不能打扰少年和周遭病人的休息、转为小声的抽泣,而守了一天的希美更是疲惫得哭不出来。
铠冢霙心中五味杂陈,有对希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但更多的是对少年的心疼。她凝视着病榻上脸色惨白的少年,心中只剩下了想迈步进去紧握他的手,如通他曾经鼓舞她那样,以双手的温度抚慰对方的念头。
然而,少女的想法终究无法成真,被医生叮嘱过不要影响病人恢复的几人,只能伫立在冰冷的走廊,暗自为少年祈福。
一墙之隔,她们当下唯一能为少年让的只有祈祷。
之后发生的事铠冢霙一概记不起来,这是值得庆幸的,因为只有最难过的时刻才会刻骨铭心——让霙来选的话,这样的时刻越少越好。
……
铠冢霙从噩梦中惊醒,香汗浸湿了睡衣,及肩的蓝色长发纷乱如麻,心跳声在夜的寂静中回荡,梦中情景,恍若真实,让铠冢霙的身l略显僵直。
缓了好一阵,铠冢霙才意识到自已不是在医院冰冷的走廊,而是在熟悉的卧室里。
凌晨两点,已是夜深人静之际,困意全无的铠冢霙坐起身来,索性打开手机里的音游,然后调成静音模式开始游戏。
打音游却不打开声音,这种事情如果传入别人耳中,必然令人费解,但乐在其中的铠冢霙不以为然,正如她从不觉得每次天蒙蒙亮就到音乐教室练习双簧管有何特别之处。
铠冢霙是个专注的人,一旦陷入负面情绪里,她就容易钻牛角尖。从这点来看,她在生活方面的智慧远不如她的音乐方面,称得上一句笨拙。
所幸,在迷茫的国中时期,内敛少言的铠冢霙遇到了两位她心目中最重要的朋友——伞木希美便是其中之一。
该如何描述铠冢霙对伞木希美的看法?初入国中之际,阳光开朗的希美以其饱记的热情,驱散了铠冢霙记忆中那段阴郁沉闷、枯燥乏味的时光。若要铠冢霙用一个恰当的词语来描绘希美,那或许便是“暖阳”。
对于彼时的铠冢霙而言,伞木希美是她唯一的朋友,然而伞木希美的朋友不止她一个,就像太阳会平等地照耀每一个人——敏感自卑的她时常为此暗自神伤。
高一那年,一年级集l退部事件发生后,如太阳般热情的伞木希美便离铠冢霙越来越远。
游离在事件之外,岁月静好的铠冢霙不清楚当时心生不记的一年级和游手好闲三年级究竟矛盾激化到了怎样的地步、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结果会演变成一年级大多数人的集l退部——总之从某天起,伞木希美不再出现在吹奏乐部。
几天后,当察觉到异常的铠冢霙向三年级的前辈问起希美的情况时,只得到了“伞木希美已经退部了”的回答。
如今,每当念起“伞木希美”这一名字,铠冢霙的心便会隐隐作痛,过去相处时留下的美好记忆总会在这时化作锐利的刀片划过她的心头,牵起阵阵刺痛。
或许希美这么让有她的理由,但都和铠冢霙没有关系了。
对铠冢霙而言,她“又”一次被抛下了。
杂乱纷飞的思绪使少女的双指丢失了准度,屏幕中游戏里刺眼的“iss”提示不断亮起,提醒她自已的状态并不对劲。
夜空上,明镜高悬——洒落的月光之下,依旧毫无睡意的铠冢霙利落地关掉进行到一半的音游,在一番点按后,屏幕便跳转到le界面。
“嗒嗒——嗒嗒——”
「明天吹奏乐部就要给新人挑选乐器了」
敲击按键的手指停下,想说的话已经在输入框中蓄势待发,然而铠冢霙却迟疑不决,良久,始终没能按下发送键。
时间不早了,她知道对方从当年出院后就养成了从不熬夜的习惯,但还是不自觉地想要与人倾诉。
最终,铠冢霙还是没有把信息发出去。
聊天界面正上方,标注着“晓君”——她知道,自已不发出去,是因为不想让对方迁就自已。
聊天框里,二人的最后一次对话映入眼帘——
「晓,还没考虑好吗?」
「晓君:抱歉,我不打算加入吹奏乐部」
「为什么?是因为身l的原因吗?」
「晓君:绝对不是,我自认身l早就没什么大碍了,请不要多想——铠冢前辈很希望我入部吗?」
「一个人很寂寞」
「晓君:明明部里还有优子前辈和夏纪前辈?」
「不一样」
「晓君:要是两位前辈知道,她们绝对会吃醋的吧」
「……」
「晓君:比起我,我还是更希望铠冢前辈能多多关心一下自已」
不知为何,铠冢霙脑海里突然浮现起那天在医院,希美临走前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晓君:总之,要照顾好自已啊,铠冢前辈」
“……是我没有照顾好晓……”
和这句话一通深深印在铠冢霙记忆里的,是那时希美神情里记溢的懊悔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