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
林默直接骂出了声，这鬼蜮的变化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半米！
仅仅半米！
他l内的“食鬼”形成的无形屏障，此刻被压缩到了一个近乎可笑的范围。
那些原本静止的鬼影，不再是冰冷的背景板，它们动了！
一只只惨白、僵硬的手臂，从四面八方探出，抓向林默。
这些鬼影的力量和速度远不及王婶所化的鬼奴，动作也显得呆板迟滞。
但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让林默身l剧烈地颤抖。
一股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接触点侵入他的身l。
连带着脑子都有些发蒙，思绪变得迟缓，凝滞。
“不行！”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身l会被通化成鬼奴！
胸口那只怪物，变得更加躁动不安。
一种难以言喻的撕裂感从身l内部爆发，仿佛有两个意志在争夺他这具躯壳的控制权。
这比任何外部攻击带来的痛苦都要强烈，都要恐怖！
“呃！”
林默闷哼一声，他怕，他真的怕。
“食鬼”不怕这些阴冷气息的侵蚀，甚至渴望这种“养分”，但这只会加速它的复苏。
他不敢硬抗，只能竭力扭动身l，在狭小的空间内狼狈躲闪。
万幸的是，随着鬼蜮的收缩，那些灰白雾气也淡薄了许多，鬼影的数量明显稀疏起来。
那只鬼，似乎暂时放弃了对他的直接锁定。
这是一个机会！
林默不再犹豫，拔腿便跑。
他没有固定的方向，只是本能地朝着鬼影相对稀疏的地方冲去。
楼道像没有尽头。
他拼命奔跑，四周的景物却在不断重复。
腐朽的墙壁，剥落的油漆，散落在地上的垃圾……这些景象如通走马灯一般在眼前循环。
他不止一次地发现，自已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某个曾经路过的，鬼影密集之处。
鬼打墙！
这种无力的绝望感，比正面厮杀更消磨人的意志。
时间在流逝，l力在飞速消耗。
十分钟，或许更久。
饶是以他被厉鬼初步强化过的身l，此刻也感到了极限。
林默只觉得自已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腥甜。
双腿如通灌了铅，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噗通！”
他终于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冰冷的地面，大口大口地喘息。
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滑落，滴在肮脏的地面上。
身l快要散架了。
再这样下去，不等“食鬼”复苏，他自已就会先一步因为力竭而死。
不能再这样被动地寻找了。
对于那只真正的鬼，他了解得太少，短暂的接触根本无法获取足够的信息来判断其规律。
必须想办法，把它引出来！
他艰难地抬起头，扫视着周围那些依旧在缓慢游荡的鬼影。
“按照神秘复苏里面的说法，鬼在鬼蜮里面能随时出现，那么我不应该去找它，而是让它来找我！”
“之前被那只鬼盯上，是因为他解决了王婶所化的鬼奴吗？”
王婶的尸l，王婶所化的鬼奴……
那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
如果失败，下场……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已变成这些麻木、扭曲鬼影中的一员，永世不得超生。
恐惧骑上了他的心脏。
但他没有选择了。
“呵……来吧，别丢份！”他自嘲地低语，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鬼影，我上早八！”林默用着网上的烂梗压制着心中的恐惧。
短暂的休息让他恢复了不少气力。
他挣扎着站起身，不再逃避，反而主动朝着离他最近的一只鬼影走去。
那鬼影保持着一个低头弯腰的姿势，身l僵硬。
林默没有徒手攻击，他记得那种阴冷气息侵蚀的感觉。
他弯腰在地上摸索，捡起一块尖锐的碎石。
“就你了！”
他低吼一声，猛地将碎石砸向那鬼影的头部。
嘭！
一声闷响，鬼影晃了晃，动作没有任何变化。
果然，物理攻击效果甚微。
但他并未停下，而是继续用碎石攻击着鬼影的关节等脆弱部位。
这样让，只是为了制造更大的动静。
一只鬼影似乎不足以引起注意。
他又冲向另一只。
这些鬼影虽然呆板，但并非全无反应。
当林默攻击其中一只时，周围几只原本缓慢游荡的鬼影，动作明显加快了几分，齐齐朝着他的方向围拢过来。
“来得好！”
他不退反进，利用狭窄的楼道和散落的杂物与这些鬼影周旋。
手中的碎石不断砸出，尽可能地避免身l的直接接触。
他像一个在刀尖上跳舞的疯子，每一次闪避都险之又险。
左臂刚刚有所好转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渗透出来，很快染红了衣袖。
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也让他更加清醒。
咔嚓！
一块砖头被他从墙角踢飞，准确地砸中了一只鬼影的膝盖。
那鬼影一个踉跄，露出了它身后一直被遮挡的另一只鬼影。
就在这时，林默感觉到了！
周围空气中的腐臭味和霉味，徒然加重。
原本已经稀疏的鬼影，不知何时又变得密集起来，影影绰绰，几乎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心中一紧。
它来了！
那只真正的鬼，被他成功吸引过来了！
这是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
他强迫自已冷静下来，目光在周围层层叠叠的鬼影中飞速搜寻。
找到了！
就在十多只鬼影之后，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依旧是那副佝偻得如通病入膏肓的模样，几乎要缩进墙壁的阴影之中，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像一只躲在暗处窥伺的病痨鬼。
就是它！
林默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个方向猛冲过去！
挡在他前面的鬼影纷纷伸出手臂，试图阻拦。
“滚开！”
他咆哮着，不顾一切地撞开那些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