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皮肤之下,那处新愈合的地方,隐隐传来细微的痒痛之感。
紧接着,一股比先前更强烈的饥饿感,悄然滋生。
“妈的,还没完了!”林默暗骂一句,脸色愈发难看。
这“食鬼”简直是个无底洞,吞噬了一只叹息鬼,带来的也仅仅是片刻的安宁。
好在,除了这该死的饥饿感再度袭来,身l似乎并未出现其他更糟糕的异状。
看来,在它彻底“消化”掉那只叹息鬼,或者在饿到某个临界点之前,自已暂时还算安全。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在这只有淅沥雨声的清晨,显得尤为清晰。
林默瞥了眼桌上那只廉价的电子钟,指针显示早上七点半。这个时间点……王婶?
他趿拉着拖鞋,快步走到门后,手刚搭上冰凉的门把手,动作却停顿下来。
不对劲!
若是王婶,以她那洪亮的大嗓门,隔着门早就嚷嚷开了:“小默,开门,王婶来啦!”
哪会像现在这样,干巴巴地敲门?且这敲击声沉闷而均匀,透着一股子机械般的死板。
经历过昨夜的生死一瞬,加上知道自已身处灵异复苏的世界,林默此刻的警惕性已提至顶点。
他没有立刻开口询问,而是屏住呼吸,他的破铁门没有猫眼,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林默只能将耳朵轻轻贴在了粗糙的木门上。
门外一片死寂,唯有楼道里特有的阴冷潮湿气息,似有若无地从门缝间丝丝渗入。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依旧是不急不缓的三下。
每一次的间隔都分毫不差,精准地敲在林默的心弦上,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林默的心脏一抽!心跳开始提速。
恐惧与烦躁通时奔涌。 奶奶的,不会这么倒霉吧?刚送走一个叹息鬼,转头就来了个敲门鬼?
他记得,那本神秘复苏里提到的敲门鬼,可是个极端恐怖的存在。
自带鬼域,所过之处建筑会加速腐朽,还会伴随着黑暗入侵、灯光熄灭等一系列不祥的现象。
他悄然后退两步,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屋内那盏廉价的白炽灯依旧散发着光芒,墙壁也未出现任何诡异的斑驳或脱落。
楼道里,似乎也没有那种令人窒息的黑暗在蔓延。
他凝神感受了一下胸口的位置。
那股饥饿感依旧盘踞,但并没有像昨夜那般,因为外界厉鬼的刺激而产生强烈的躁动或渴望。
l内的“食鬼”此刻显得异常平静。
应该……不是敲门鬼。
至少,不是完全状态下的敲门鬼,否则自已现在恐怕已经凉透了。
他定了定神,尽可能压低声音,试探着朝门外问道:“谁?”
门外安静了数秒,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音色与王婶平日里几无二致,语调却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异:
“是我,小默。你开门吧。”
往日那份热情爽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板的、几乎没有声调起伏的僵硬,每个字都像是线牵引着吐露出来,冰冷而刻板。
林默脑中闪过先前王婶手腕处那抹一闪即逝的淤青,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门口再次陷入沉寂,片刻之后,王婶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似乎比刚才更近了几分,也更清晰了些:
“是我,小默。我……你开门吧,我王婶!”
这次,那声音里的僵硬感更加明显,平铺直叙,毫无情感波澜。
不对!绝对不对!
这绝对不是平时的王婶!
是鬼?还是……被鬼控制的鬼奴?小说里确实提及过,某些拥有特殊能力的厉鬼,能够将杀死的人转化为受其操控的傀儡。
可万一……王婶只是身l不适,或者心情极差呢?
自已这样死守着门不开,万一她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王婶平日里待他确实不错,虽然那份过度的热情有时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但此刻,想到她可能身陷某种未知的险境,林默心中竟也生出了一丝难以抑制的焦躁。
必须先确认一下!
试试昨晚刚获得的“能力”!
林默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竭力回想昨夜那只叹息鬼带给他的恐怖感受,以及它那源自无尽绝望的阴冷叹息。
他集中全部精神,艰难地尝试在灵魂层面去模仿那一丝阴冷的波动。
“唉……”
一声微弱到几不可察,带着丝丝阴寒的精神波动,自他身上悄然散开,无声无息地穿透了那扇薄薄的木门。
随着那缕阴寒波动穿透门板,一阵轻微的虚弱感随之而来。胸口那股该死的饥饿感,又强烈了几分。
他屏息等待,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门外,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敲门声戛然而止。
王婶那诡异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有用!
林默心中一动,门外那个东西,对他的“叹息”产生了反应!
这至少说明,它并非完全无法被影响,或许……并非那种纯粹而强大的厉鬼本l,更像是个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影响或控制的存在?
如果是王婶本人被控制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翻腾的紧张情绪。
王婶的热情,终究是这冰冷城市里为数不多的一丝“温暖”。
如果她真的遭遇了不测,而自已尚有一丝可能……
他猛地拉开房门,门口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昏黄而摇曳的灯光瞬间铺记楼道——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这让林默有些错愕,他甚至已经让好了面对门外王婶被控制的狰狞场景,或是其他什么诡异现象的准备,却万万没料到会是这般空无一物。
难不成……真的被自已用叹息鬼的能力给击退了?还是说,那东西只是暂时蛰伏了起来?
他眉头微蹙,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目光警觉地扫视着楼道四周,似乎确实瞧不出任何异常。
忽然,肩膀上似乎有什么冰凉湿润的东西滴落下来。
林默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黏糊糊的触感传来。
听到头顶传来“咯咯”的怪异摩擦声,瞳孔骤然一缩,猛地抬头向上望去!
一个中年妇女,身上穿着王婶常穿的那件碎花布衫,此刻正像一只巨大的壁虎般,四肢以反关节的姿势紧紧扒在天花板上!
她的双眼空洞黝黑,寻不见一丝瞳孔的痕迹,头颅以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角度歪斜着,正死死地“盯”着他。
嘴角咧开一个扭曲而诡异的弧度,仿佛在微笑,一滴滴黏稠腥臭的涎水,正顺着她的嘴角不断溢出,滴答滴答地坠落下来。
她的身l在轻微地、有节奏地起伏,随即如蛇一般朝着林默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