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顶楼我直奔总裁办公室,门从里面锁了起来,难道这对狗男女竟然在青天白日下颠鸾倒凤,我实在想象不出李昂饥渴的一面。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可不就是丛珊珊,她眼里带着泪光,好像一朵被蹂躏过的小白花,看到我点了个头就匆匆离开了。
我拎着一袋子手机进去,李昂就坐在书桌后面,看起来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
给你带点东西。
看着师云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李昂想起了刚刚银行卡的扣款信息。凑近了发现全都是手机,他满脸不解的看向师云。
这不快过年了,特意买的员工福利。
李昂暗道：骗子,现在才七月。
嗯,到时候给他们发。
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我问的云淡风轻,可只要李昂的回答让我不满意,那他就完了。
手机没电了,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心虚,他的声音有点小。
这理由太烂了,但是认错态度可以接受,也不能逼他太紧了,万一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那就不好了。
嗯,下次注意。这件事就先这样吧。
中午一起吃饭吗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可惜我走的急并没有放在心上。
今天是周三,我得去L大接人。
7.
大三的李昂开始找工作实习了,我本想要是没有公司要他我就让老爸接收,可是在别人还在处处投简历参加校招的时候他已经入职了。
我知道李昂是个优秀的人,没想到居然这么优秀,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毕业不到一年李昂就做到了分公司副总,他的工资卡从大四就交到我手里了,虽然当时每个月的工资还不够我买只包,但这是女朋友的特权我很乐意享受。
到了今年卡里数字每个月多了起来,李昂说：云云,我们买个房吧。
那张卡里有两百多万,要是在市中心买个大平层的话最多是个首付。我怎么可能住只有首付的房子,这可是会被一起长大的朋友们笑话的。
李昂说：云云,我们结婚吧。
唉——
该死！这个提议真让人心动。
我们没有办婚礼,直接去西欧来了场蜜月旅行。市中心的大平层也没有买,最后选了一套郊区的别墅。
李敏因为车祸双腿虽然保住了,但是却丧失了行走能力,先前李昂要上学也顾不上她,手术之后就直接送她回老家了,现在在这边买了房安了家难免惦记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
反正房子也不是她的,接来就接来吧。
李敏来了之后我们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李昂下班后大量的时间都花在了为我和他妹妹调节关系上了,那段时间他肉眼可见的疲惫。
周妈说不如把李敏弄走吧,这就是个搅事精。
可当晚李昂就带回来了一个女人,这是我第二次见丛珊珊。李昂说：珊珊离婚了,她没地方可去了,就让她在家照顾敏敏好吗
我冷哼一声,李昂是皇帝吗一个家里这么多女人
我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态度,我想李昂一定是看懂了,可他还是让丛珊珊留下了。
有了丛珊珊的加入李敏气焰更加嚣张了,有一次她居然趁着我出去旅游把周妈锁进了杂物间两天,要不是中途老爸有事叫我回来说不定周妈就死在她手里了。
周妈带大了我妈,后来又带大了我,她对我来说和亲人没什么两样,这件事情必须有人要付出代价。
我直接以有人蓄意谋杀报警了,监控上证据确凿,李敏在周妈进去拿东西后将门锁上了。
看着面前的证据李敏似乎知道要面临什么,她看着李昂痛哭了起来：哥,你救救我啊！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李昂冷冷的看着我,眼里满是失望：师云,敏敏是我妹妹,你一定要这样对她吗
丛珊珊也在一旁帮腔：是啊云云,都是一家人,不能因为一个外人伤了情分。
外人那我告诉你,这里站着的几个人只有你是外人,我们说话的时候你闭嘴。我话音刚落丛珊珊脸色就变得煞白,那双大眼睛里泪珠将落不落的看着李昂,神情上是说不出的无辜和柔弱。
师云你够了,虽然珊珊不是我们家的人,可她对敏敏却更像亲人。李昂大声的呵斥我,从谈恋爱到现在还是第一次。
反正证据已经摆在这里了,我也不想留在这里跟他们扯皮,拉着周妈就回了家。
8.
我开着车一路进了L大,最后车停在了男生宿舍楼下。
我到了,你下来吧。
好的姐姐。大学的男生不仅有朝气还嘴甜。
苏哲没让我多等就过来了,少年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一颗小虎牙,看起来减龄又清爽。
姐姐这个送给你。
是一幅画,我打开一看是我们初遇的场景。
那天我来L大找朋友,在一棵桃树下迷了路,苏哲的出现就成了我的引路人。
我开心的收下了这幅画,倒不是说他画的有多好,只是孩子肯用心当然要鼓励啊！
我拿起手机直接给他转了三万：没有了跟我说。
可在我看不到了地方他却用幽暗的眼神盯着我,仿佛是控诉,是不甘。
我不明白酒店都开好了,为什么今天的苏哲扭扭捏捏：你到底来不来。我就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可他还是不动,只是一味的吻我：他也这样亲你吗。
我知道苏哲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我们开始的时候我就和他说过我结婚了。
身体已被情欲点燃,我忍不住催促：进来好不好。
好。他在我颈侧闷闷的发出声音。
不知道这小子来之前是吃药了还是怎么着,这次的时间格外长,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结实的手臂紧紧的缠着我的腰。
看到我醒了他再次吻了上来,直到我喘不过气才放过我。
刚想说些什么电话却响了,是李昂,他已经快一年没有主动给我打过电话,犹豫了一下我还接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到家他的问候就像例行公事,但我又不是他的下属。
不回了。我直接挂了电话。
李昂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双眸里是藏不住的怒火。
办公室的茶几上放着一束白玫瑰,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可她好像已经忘了。
秘书小林进来提醒他行程：李总咱们该去酒店了。
不去了。反正她也不记得了。
苏哲再次凑了上来,他摸出了一枚戒指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师云,和他离婚吧。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和李昂离婚是我从来没想过的事情,虽然我们在外面各玩各的,可年少时的苦心追求和喜爱并不是假的。
9.
我没想到最后进监狱的不是李敏而是丛珊珊,周妈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把屋里东西砸个稀巴烂。
李昂来接我回家我骂他畜牲,他只是默默的站在我面前听着那些污言秽语,等我累了骂不动了,他就适时的端上一杯蜂蜜水给我润润嗓子。
云云,是我思虑不周,我把敏敏送回老家了。
我想我还是喜欢李昂,不然为什么他一道歉我就心软呢！
我们的好日子仅仅维持到一年后,丛珊珊出狱后直接进了华鑫给李昂当助理,可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我。
我爸生日我带他回家,饭还没用完,他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我让家里司机跟了上去,才发现是丛珊珊生病住院了。
陪老爸用完饭我直接来了医院,李昂就坐在病床前一勺一勺的给丛珊珊喂着粥,这一幕就这样定格在我脑海中,我记得大三有一次我感冒了一周都不见好转,每天粥快吃到吐。
我说：李昂你喂喂我吧！不然我就不吃了。
他碗一放：不吃就算了。说罢转身就走了。
原来他也不是不会照顾人,只是不愿照顾我。
我蹲在医院的走廊里哭的泣不成声,我想我是不愿承认李昂不爱我这个事实。
从那以后有个固定的号码定时的发送一些二人的亲密照,他们一起去爬雪山,去逛超市,他甚至还会在他们的家里打扫卫生,就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小夫妻了。
我一张张的滑过那些照片,心口从酸涩到疼痛最后开始麻木。
11.
老爸去世了,他走的很安详没什么痛苦。
他说：云云,爸爸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的宝贝女儿,永远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老爸的葬礼后我拿着离婚协议找到了李昂：我不同意。他看都没有看就把合同撕碎扔进垃圾桶了。
我拿出他和丛珊珊的那些亲密照摔在了桌子上,他愣住了,可终究没再说什么。
办完离婚我就带着周妈出国了,我大学读的金融毕业后也一直没怎么工作,现在正好有时间锻炼锻炼自己。
我再回到林市已经是四年后了,高中的同学聚会很多人都来了,我本以为会碰到李昂,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不过这样也好。
最后我定居在了伦敦,苏哲毕业后考了这边的研究生,他在第一场画展成功召开后向我求婚了。
青年的眸中满是真诚：师云,嫁给我吧。
好。我伸出了右手
12.番外（李昂视角）
我第一次遇见师云是在学校门口,那天是开学报到,她从家里的车上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气呼呼的。
我当时的行李有些多只能一点一点的往前拖,我看到她走在我放在前面的那堆行李面前,穿着小羊皮鞋一脚踢翻了我的行李：谁把垃圾放在路中间。
她转身便和我的目光对视上了,一双漂亮的杏眼把我从上到下的扫视了一遍,最终似乎明白了她脚下的那个袋子并不是垃圾,而是我的行李。
她好像更生气了,扭头就走,从头到尾不曾和我说过一句话。
这所私立高中的学生家里都是有钱人,不过我除外。能来这里上学我靠的是成绩,不仅如此,学校还答应只要我过来就给我家每年五千的生活费,有了这五千块钱李敏就不用辍学了,我很感激学校。
从那次之后我有见到过她好多次,知道了她叫师云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家里很有钱,多到任她几辈子都挥霍不完。
我想这真是让人羡慕的人生啊！
高二那年我收到了一封情书,署名是师云,我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并没有当回事。
放学的时候她拦住了我：你收了我的情书还没说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封信真的是她的,不过她显然已经不记得我了。
不要,不合适。这是我的回答,当然我知道她并非喜欢我,从我到这个学校的一年里收到过很多的告白,当然不是因为我人家人爱,这是来源于一个挑战,只要谁能将我收入囊中就能拿到二十万的挑战金。
为此我收到的情书多不胜数,大多数人是追求刺激,当然也有为了那二十万的。我想我要是自己把自己收服了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奖金,不过这显然不符合规则。
可没想到她似乎跟我较上劲了,络绎不绝的礼品被送到我的位置上已经快堆成一座小山了,她眼睛笑成月牙状：李昂,你做我男朋友吧。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没有狩猎者的势在必得,没有满腹的算计,只有一厢面对心仪之人的赤诚,原来她是真的喜欢我啊,突然眼眶有些发热,我赶紧背过身去,不让她看到我的失态。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只因为我是李昂就喜欢我呢,真的是高兴坏了。我整理好自己再次拒绝了她,我无比的明白我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这辈子我无论怎么努力都比不上她爸爸给她的生活,既然如此就不要耽误别人了。
可即使如此她的礼物还是没间断,放学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旁边,这车一看就价值不菲,黑得发亮的车身,车头上还站着一个带翅膀的小人。
车门缓缓拉开,里面的人请我进去。
就在这里说吧。她爸爸和她长得很像。
你做的很好。他先是夸奖了我,我知道这说的是我拒绝她的事情。
云云情窦初开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我不能打击她,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点了点头,司机递过来了一个黑色的包,我知道里面是什么,可是不能接。
毕业了,我如约考上京大,学校给了我一笔钱,终于将家中这些年欠的债还完了,我感觉整个人都变的轻松起来。
可是好景不长,李敏出车祸了。
现在的我连手术费都拿不出来,急诊室里不时传来家属们的哀嚎,我很害怕听到父亲的声音。
我只有这两个亲人了,怎么能失去呢
我想起了她,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如果给她打电话应该会得到帮助的,可是我答应过她爸爸不会去主动找她,做人是要言而有信的。
李敏又经历了一次抢救,医生说如果再不手术李敏就活不了了。
父亲闻言跪在地上痛哭起来,他害怕失去这个女儿。
他年轻的时候尿毒症夺走了妻子的生命,因为治病家里背上了巨额的欠款,可他失去了妻子却还是一位父亲,他只能坚强的活下去。
可没想到人到中年却又要面对失去女儿的风险,这个半辈子都活在麻木中的男人似乎格外的悲哀。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可很快又挂断了,我要成为一个小人了。
这次我用父亲的手机再次给她打了过去,她接的很快。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本以为会收到转账,没想到她竟亲自回来了。
看到她站在病房门口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这时候说什么都太轻了,是她让我不至于再次深陷泥潭。
我带她去缴费,一路上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一直都没张开口。
我想我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可这话要真是由她说出来了似乎更像是挟恩图报。既然如此那不如由我来说吧,她很高兴,碍于这是医院笑容并没有体现在脸上,可双眸中的笑意却是压不住的。
有一天我突然收到父亲的电话,他说丛珊珊来北京找我了,让我给她找个住的地方。
我想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来这么远的地方确实不容易,作为同乡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学校旁边不远的地方有个小胡同,有些房子正出租,我带她去看后立马就租了一套住进去了。我们加了联系方式,她请我吃了碗馄饨并且告诉了我一件很炸裂的事情。
她说母亲本来生了三个孩子,一男两女,其中一个女孩被送人了。我看着她和我有些相似的面孔,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回学校的路上我给父亲打了电话向他确认这件事情,他说：家里欠的太多了,真的养不住。
期末考试前我在图书馆学习,丛珊珊找到了我。她养父去世了,她很伤心抱着我哭个不停,我只能先安慰她。
师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她怒目圆睁的看着我一脸气极的样子,明显是误会我和丛珊珊的关系了。
我拉着她出了图书馆,小心翼翼地道歉并且向她保证我和丛珊珊绝对没有不妥当的关系,至于我我们真正的关系师云绝对不会知道,这样的家庭要怎么呈现在她面前
在一起之后的日子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幸福的时刻,每天我除了要上课还有各种各样兼职,仅仅是奖学金根本不足以支撑我的生活,李敏所在的养老院每天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即使师云已经替我支付过了,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我的生活并不轻松,可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总是充满无限的希望,我这样看不到明天在哪里的人竟然也开始肖想未来。
师云邀请我参加她的生日会我很开心,这是我们在一起后我陪她过的第一个生日。
那天我特意和餐厅的同事换了班,可在取蛋糕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一辆小轿车闯红灯撞翻我的电动车,等我醒来后已经在医院了,手机屏幕碎裂不堪。
我问护士现在几点了,她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十点半了。
我错过了她的生日宴。
后来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会不会这次错过就是上天在暗示我和她根本就不合适,可当时的却沉浸在幸福中无可自拔。
我拎着蛋糕来到宴会厅,楼梯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看起来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
我的脚步声惊醒了她,看到我的一瞬间她的眼眸亮了起来,像是填满了碎钻。可随即又瘪了扁嘴,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我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才发现她的脚被高跟鞋磨破了,她小声的说着疼。
地板上很凉,这么坐着也不是事,我俯身抱起她。
可是酒精作祟,师云今天晚上有些活泼,她的手探进了我的衣摆来回摩挲着,最后甚至有往下的倾向,我不得不叫住她。
把人放在沙发上,我从口袋里拿出创可贴给她贴上再递上蛋糕,这是我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或许这是她今天收到的一份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可也已经是我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了,希望她会喜欢。
她说许愿的时候要有生日歌,我有些不好意思,可在她满眼期待中我还唱了起来,烛火中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那这一刻她的愿望中会有我的一席之地吗
大三下学期我就进了一个学长家的公司,不到两年的时间我就还完了李敏的手术费和治疗费,剩下的钱都给了师云,不算很多就当给她的零花钱吧。
办公室新进来一个助理是个中年男人,每到下班的时候他妻子就会在楼下等他一起,我也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我向师云求婚了,她拿出我给她的工资卡要用这笔钱买个新房,郊区空气新鲜,面积也大,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看着房本上师云的名字心里涌起了满足感,以后我还会送她更多的东西。
婚后的日子和我想得相差不多,早上我做完早餐自己吃一份,另一份放在冰箱里。快十点的时候师云睡醒了就会给我发消息。
晚上下班的时候如果她还在逛街,我就去找她一起逛,要是她今天没出去在家打游戏我就回去给她做饭。
可是上天似乎不想让我得到幸福,我的父亲去世了,李敏嚷着要来和我一起住,我拒绝了她的要求,没想到她居然找到了公司。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同村的一位婶婶,要不凭她这样还真来不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先带她回了家里。
李敏的到来彻底毁了我的婚后生活,她和师云根本处不到一起,我还没想好拿她怎么办丛珊珊也来了,李敏好像从哪里知道了丛珊珊的身世,竟把她带到了家里。
我不明白丛珊珊的意图何在,又为什么要和李敏搅在一起。
婚后最初的生活渐渐消失,我厉声警告李敏消停些,她说：李昂,这都是你欠我的。
当初母亲刚生下李敏就被查出了尿毒症,我们一家人都去做了配型,最后只有我配型成功了。可母亲却无论如何都不同意手术,我还记得她说：你还是个孩子,不知道少个肾是多么严重的事,妈妈不能害了你。
最后因为不愿意用我的肾,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肾源,她离开了人世。
初中的时候李敏得知了这件事情,就总是以为母亲是因为我的缘故才离世使她成为了孤儿,从那以后我似乎就成为了她的杀母仇人。
我虽然对她不耐烦但也从没有想过她她进监狱,毕竟这么一个不良于行的姑娘进去那种地方,我不敢想她会经历什么,或许我对她还是有些愧疚的。
可这次师云显然不肯轻易放过李敏,她甚至不惜和我撕破脸。
我站在阳台上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着烟,妄图想出一个能够两全的办法。
丛珊珊代替李敏认罪是我没想到的,那天她找到我要借一笔钱,我看的出她已经走投无路了,不然不会轻易来找我,因为我能看的出她对于这个抛弃她的家庭并不友好。
我去监狱见了她,丛珊珊看上去有些疲惫,但是眼睛却很有神。
她说：谢谢你的钱救了我妈妈,我没本事还你钱,这件事情完了就当两不相欠。
我一时不知道对她说些什么,毕竟要我去做选择的话,我真的不能看着李敏进去那样的地方,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啊！
可能是我做的恶心事太多了,上天终于决定对我行刑。
那段时间我总是流鼻血,刚开始还不以为意,想着或许是加班疲惫导致的。直到一次昏厥才被发现原来是尿毒症,那一刻我无比的庆幸我和师云没有孩子。
看着确诊单我对死亡感到恐慌,我不敢回家,怕看到师云就绷不住情绪,只能撒谎待在公司里。
一年的时间里我抓紧时间化疗,可病情却还是在恶化。
我不敢和师云亲近怕她发现异样,可为什么要瞒着她呢我也说不清楚。
那天我去L大见个朋友,师云的车从我身边擦过,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男生,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这一瞬间我意识到了什么,心脏一阵阵的抽痛,随即眼前一黑倒下了。
再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了,医生说：你现在病情很严重,得赶紧住院,让家属尽快办理吧。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不告诉师云了,既然我注定命不久矣,又何必让两个人都不好过,我知道她对我的爱意在逐渐消失,作为曾经那个被爱的人我能清楚的感受到。
可我做不出任何阻止这种情况的举动,如果师云还像当初那样爱着我她又要如何接受我的死亡呢。
丛珊珊出狱后我就直接安排她来公司上班了,生命的尽头我想安排好身边的每个人。
她是个很细心地姑娘,我的病被她发现了。
面对一个走到生命尽头的人,她也对我多了几分怜悯,不时地请我去她家吃饭,有时还会陪我去医院。
我和师云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那天她来公司找我,还带了几部手机说是给我当公司得年终奖,我猜这是她没地方处理的东西,所以才送到这里来的。
我不打算揭穿这一切,她给我带来的一切我都甘之如饴。
每年的结婚纪念日我们都一起过,即使是因为李敏我们吵架最凶的那年也不例外。
可今年她却忘记了。
这里面所传递出的信号只有一个,师云不爱我了。
我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可没想到会让人如此难以接受。
办公桌上还放着我们出去度蜜月时的合照,我望着相框里的姑娘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是我亲手把这最爱我的姑娘弄丢了。
十五那天师云给我打了电话,说一起回家看看爸爸,我开车回家接她一起去。
还没开始吃饭我就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我赶紧跑到卫生间,鼻血弄脏了我的衬衣。
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儿我才缓了过来,今天这顿饭是真的吃不成了。
到医院做了复查,医生说最后三个月来,不要委屈自己。
我要去一趟玉龙雪山,这是我和师云的约定,她说等我们结婚的第十年要一起去爬这座山,现在我想一个人去看看。
在医院里我碰到了丛珊珊,她在照顾她养母。老太太因为前几年中风了躺在床上动不了,丛珊珊从我这里借的那笔钱就是用在这儿了。
最后雪山是她陪我去的,因为凭我当时的身体状态实在很难坚持一个人登顶。
师云的父亲去世了,那个橡树一样为女儿遮风挡雨的人倒下了,师云在我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师父葬礼后没几天我就收到了师云寄来的离婚协议,这是早晚的事我知道。
但是这份协议不能签的太轻易,不然她会怀疑的。
我愤怒的撕毁协议,恶狠狠的告诉她离婚只能是妄想。
一沓照片被摔在办公桌上,她说：李昂,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我瞥了眼照片,这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理由。
好。我说
我拿起笔想在上面写下名字,可没想到手却不听使唤写了好几次都没写好。
我有些尴尬的朝她笑笑,最后一笔缓缓落下。
我死那天是个冬夜,窗帘被拉开雪花在冬夜里纷纷落下,我闭上眼睛好像又看到了师云生日那天坐在楼梯上。
她说地上冷,我跑过去把她拥进怀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