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暴毙,婆母以情深义重为名,逼我活人殉葬。
棺椁合盖的刹那,我竟听到他活着的声音。他未死,却要置我于死地!
01
我从未想过,婚姻的终点会是一口棺材。
夫人,老夫人说了,侯爷与您情深义重,您理应随侯爷一同下葬。嬷嬷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寒风,刮得我面颊生疼。
我木然地看着眼前的棺椁,里面躺着我的夫君——谢景渊。三天前他还与我说笑,今日却已经冰冷地躺在那里,面色如纸。二十岁的年纪,我竟要以死殉葬。
不可能!老夫人不能这样做!我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四名婆子死死按住。
宁氏,莫要不识好歹!婆母的声音从堂上传来,景渊对你情深义重,你若真心待他,便该随他而去。若你拒绝,便是不孝不义,我谢府容不下这样的媳妇!
我看向婆母,她眼中没有一丝悲痛,只有冷漠和算计。我这才明白,她早已决定要我死。
给我按住她!婆母一声令下,更多的婆子涌上来。
我被强行灌下一碗药,身体渐渐失去力气。药效发作时,我看到柳如月——那个常在府中走动的商人之女,站在婆母身后,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恍惚间,我被抬起,塞入棺中。
不!放我出去!我挣扎着,却浑身无力。
婆母俯身,在我耳边低语:宁氏,安心去吧,侯府不会亏待你的父母。
我眼前一黑,棺盖合上,世界陷入黑暗。
这是我生命的终结吗被活生生地关进棺材,随一个才新婚三月的夫君共赴黄泉
黑暗中,我绝望地流下眼泪。药效让我昏昏沉沉,却未能完全失去意识。我能感觉到棺材被抬起,在颠簸中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棺材停下了。我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放下吧,明日一早再下葬。
脚步声渐行渐远,世界回归寂静。
我在黑暗中努力挣扎,想要推开棺盖,却毫无力气。绝望之际,我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接近。
有人在掀开棺盖!是谁来救我了吗
一缕月光洒入,我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谢景渊!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夫、夫君你没死
那张与谢景渊一模一样的脸露出一丝冷笑:看来药效不够。
你是谁我艰难地问道,心中升起可怕的猜测。
蠢女人,我是谢景辰,景渊的孪生弟弟。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以为你嫁的是谁那个废物早就被我藏起来了。
我的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谢景渊有孪生弟弟他被藏起来了那我这三个月来与谁相处
别费心思了,谢景辰冷笑道,我只是来确认你是否已经断气。看来还需要再等等。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颤抖着问。
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了。他靠近我,这三个月来,你出入侯爷书房,见过太多不该见的东西。活着的你,对我是个威胁。
他说完,转身离开,重新盖上棺盖。
景辰,搞定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柳如月!
药效不够,她还醒着。谢景辰说道。
那怎么办明天就要下葬了。柳如月声音焦急。
无妨,活埋便是。谢景辰的声音冷酷无情,老夫人那边,你去安抚一下。
她还担心宁氏父母会闹事。
谁会为一个殉情而死的女子闹事更何况,他们拿了银子。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被再次遗弃在黑暗中。
02
黑暗中,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药效正在减弱,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棺材内狭窄闷热,氧气稀薄。我试图用指甲在棺盖上划出痕迹,却只留下微弱的白痕。绝望中,我摸到了藏在发髻中的一枚金钗——那是谢景渊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我咬紧牙关,将金钗对准缝隙,一点点撬动。手指很快磨破,血顺着指尖流下,但我顾不得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脚步声,有人来了!我立刻停下动作,屏住呼吸。
准备吧,天快亮了。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
我感觉棺材被抬起,开始移动。每走一步,便离我的坟墓更近一分。恐惧几乎要将我淹没,但求生的欲望更加强烈。
忽然,我感觉棺材被放下,听到几个人商量着什么。我抓住这短暂的机会,用尽全力撬动金钗。
咔嚓——一声微弱的断裂声,金钗断了!但棺材缝隙被我撬开了一条小缝。
我顺着缝隙,看到外面是一片荒凉的墓地,几个墓工正在准备下葬。距离我最近的墓工背对着棺材,在一堆工具中翻找着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向棺盖的一侧。
棺盖滑开一条缝隙,足够我探出半个身子。我迅速滑出,跌落在潮湿的黄土上。
什么人!一个墓工转身,看到了我。
我顾不得多想,跌跌撞撞地向墓地外跑去。身后传来追赶的声音。
抓住她!那是侯府的女人!
我跑进了墓地旁的林子。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体力也快耗尽。绝望之际,我看到前方有一条小溪。
没有犹豫,我跳入溪水中。冰冷的水流瞬间包围了我,我强忍着不发出声音,任由水流将我带走。
去那边找!墓工们的声音渐渐远去。
溪水冰冷刺骨,但也冲走了我体内残留的药物。我在下游一个隐蔽处爬上岸,浑身湿透,颤抖不止。
天色已亮,我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记得这片区域,是谢府的外围地界。谢景渊曾带我来过一次,说这里有一座废弃的猎舍。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向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终于,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中,我找到了那座破旧的猎舍。门锁已经锈蚀,我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内灰尘遍布,但至少能遮风挡雨。我找到一块相对干净的角落蜷缩起来,试图让自己温暖起来。
我要活下去,我在心中默念,我要找到真正的谢景渊,我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恍惚间,我想起了一些往事——那些我曾在谢景渊书房中见过的文件,那些他半夜起来记录的账本,还有他偶尔流露出的警惕和不安。
如果谢景辰所说属实,那真正的谢景渊可能仍然活着,被囚禁在某处。而那些我无意中看到的文件,或许就是谢景辰不惜杀我的原因。
但我现在孤立无援,该从何处开始寻找线索
我努力回忆着过去三个月中的蛛丝马迹。谢景渊——不,应该是假扮他的谢景辰——有几次深夜离开府邸,回来时总是带着莫名的紧张感。还有那间上锁的西厢房,即使是我也从未被允许进入。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我的脑海中——真正的谢景渊可能就被囚禁在那间西厢房内!
但我现在虚弱不堪,贸然回府无异于自投罗网。我需要力量,需要盟友,需要证据。
我在猎舍中翻找起来,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在一个尘封的箱子里,我发现了一些猎装和工具。虽然有些破旧,但足以让我改变形象,不再像个弱不禁风的侯府夫人。
03
接下来的三天,我藏在猎舍中恢复体力。每天我都小心翼翼地外出寻找食物和水,同时打探消息。
在附近的一个小村庄,我从村民的谈话中得知,侯府已经宣布我殉情而死,与侯爷合葬。这个消息让我既愤怒又庆幸——至少现在没有人会来追杀一个死人。
第四天清晨,我将头发束成男子样式,将脸涂黑,装作一个猎户的小厮,混在前往城中卖猎物的队伍里。
城中的街道熙熙攘攘,我躲在人群中。途中,听到了不少关于侯府的流言蜚语。
听说侯爷夫人殉情而死,真是痴情啊。
哪里是痴情,分明是被逼的。谁不知道老夫人最疼小儿子,连侯爷都不过是她扶上位的。
嘘,小声点,侯府的耳目可是很多的。
这些只言片语让我心惊——原来城中早有传言,只是我被禁锢在府中,从未听闻。
接近侯府时,我发现东侧围墙外的那棵老槐树依然矗立。谢景渊曾说,那是他小时候常常攀爬的地方。树冠茂密,正好能俯瞰府内的一部分景象。
我等到夜幕降临,趁着守卫交接的空档,迅速爬上了那棵槐树。
从这个角度,我能看到府内的一部分院落,包括那间神秘的西厢房。透过微弱的灯光,我看到一个人影在房内走动。
心跳加速,那是谢景辰还是真正的谢景渊
我正要仔细观察,突然一阵风吹来,树枝晃动发出沙沙声。西厢房的窗户猛地打开,一个人影探出头来。
月光下,我看清了那张脸——与谢景辰一模一样,却有着不同的神情。更加柔和,更加忧郁。
谢景渊…我无声地呼唤着。
他站在窗边,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望向我所在的方向。我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谢景渊迅速关上窗户,房内的灯光也熄灭了。
我看到谢景辰带着几个侍卫走进院落,推门进入西厢房。片刻后,传来一声闷响,然后是痛苦的呻吟声。
我死死抓住树干,指甲几乎陷入树皮。他们在折磨谢景渊!
我必须救他出来,但我该怎么做我孤身一人,没有武器,没有盟友,甚至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
正当我犹豫之际,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脚踝。
谁在那里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我惊慌失措,差点从树上掉下来。那人见状,迅速将我拉下,捂住我的嘴。
别出声,跟我来。他低声说道,拖着我离开了侯府附近。
在一条僻静的小巷中,他终于松开了我。我警惕地后退几步,准备逃跑。
夫人,别怕,是我。那人掀开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谢景渊的贴身侍卫,林伟!
林伟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
我认出了您,尽管您做了伪装。林伟神色凝重,侯爷担心会有今天,命我暗中保护您。
侯爷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林伟点点头:侯爷半年前就发现了谢景辰的阴谋,但苦于没有证据,又担心老夫人偏心,所以一直在暗中调查。他担心自己会有不测,便安排了后手,包括保护您的计划。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我质问道,我差点被活埋!
林伟脸上露出愧疚:侯爷交代,如果您遇险,必须确保您能独立脱险后才能现身。这是为了测试您的求生意志,也是为了保护您——如果您没有足够的生存能力,那么即使我救了您,您也很快会成为谢景辰的猎物。
我哑口无言。这确实像是谢景渊会做的事——他总是深谋远虑,看得比我更远。
现在,请随我来。林伟说,侯爷留下了东西给您。
我跟着林伟穿过几条小巷,来到城南一个不起眼的杂货铺。店主见到林伟,立刻将我们带到后院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一个铁箱子被打开。林伟从中取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我。
信封上,是谢景渊熟悉的字迹:
若你看到此信,说明我的担忧成真,而你已经展现出超乎我想象的勇气和智慧。我的妻子,请相信,我从未停止爱你,哪怕在生死边缘。
我的泪水滴落在信纸上,模糊了字迹。
04
我颤抖着展开信纸,谢景渊的字迹跃入眼帘:
素素: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或许已经自由,或许仍在囚笼。无论如何,知道你安全,是我最大的欣慰。
我早已发现,我那同胞弟弟谢景辰觊觎我的位置多时。他勾结朝中奸党,侵吞军饷,意图颠覆朝廷。我暗中收集证据,准备上呈皇上,却不料被他察觉。
我被囚禁的这段时间,他假扮我的身份,试图找出我藏匿的证据。我猜想,他对你下手,必是因为你无意中看到了什么。
记得我们成婚后第一个月,我带你去书房,指给你看那幅《山水长卷》吗卷轴的夹层中,藏有账册和书信,记录了谢景辰与奸党往来的证据。我想,这就是他为何要害你的原因。
现在,你必须小心行事。谢景辰在朝中有不少心腹,贸然揭发他,只会打草惊蛇。我安排了几个心腹,他们会协助你找回证据,救出我,并将谢景辰绳之以法。
林伟会告诉你下一步计划。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持冷静和理智。
你的丈夫,
景渊
我放下信,泪流满面。这三个月来,我与谢景辰朝夕相处,却浑然不知他的真实身份。那些亲密的时刻,那些温柔的话语,全都是假象。而真正的谢景渊,我的丈夫,却被囚禁在那间西厢房,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夫人,时间紧迫。林伟提醒道,侯爷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我们需要取回藏在书房《山水长卷》中的证据;其次,找到可以证明您身份的信物;最后,联系侯爷在朝中的心腹,一举揭发谢景辰。
但现在侯府戒备森严,我们怎么进去我问道。
林伟从箱子里取出一套衣物:三天后是老夫人的寿辰,府中会举办宴会,届时会有不少仆人和厨子进出。您可以借此机会混入府中。
我点点头,开始思考细节:我需要更多关于府中近况的消息。谢景辰这几天在做什么那个柳如月现在是什么身份
谢景辰对外宣称侯爷身体抱恙,减少了外出;柳如月已经搬入府中,虽未明说,但实际上已经取代了您的位置。林伟咬牙切齿地说,老夫人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而对柳如月颇为亲热。
我冷笑一声:真是好一出戏码。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林伟精心准备着潜入侯府的计划。另外两名谢景渊的心腹也来会合——一名是侯府的老仆张妈,另一名是厨房的帮工小李。
张妈见到我,激动得落泪:夫人啊,您还活着,真是老天有眼!
我紧握她的手:张妈,辛苦你了。府中情况如何
太可怕了,那个谢景辰完全变了个人,对下人呼来喝去,一点不像从前的侯爷。柳如月更是嚣张,自称是侯爷的表妹,实际上夜夜与谢景辰同榻。张妈愤愤不平地说,最可恨的是,他们现在竟然开始清算府中的旧人,凡是对侯爷忠心的,都被以各种理由赶出府去。
那西厢房中的侯爷呢我急切地问。
每日只有谢景辰和一个哑巴侍卫可以进入,送饭的人也必须蒙眼。但有一次我借故路过,听到里面有痛苦的呻吟声。张妈说着,眼中含泪,侯爷一定受了很多苦。
我心如刀绞,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三天后的寿宴,西厢房会有人看守吗
会有两名侍卫轮流值守。小李插话道,但我可以在饭菜中下药,让他们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不,太冒险了。我摇头,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取回证据,然后再想办法救出侯爷。一旦打草惊蛇,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林伟赞同地点头:夫人说得对。按计划行事,先取证据,再联系朝中的大人,最后一举将谢景辰拿下。
我们继续完善计划,分配任务。林伟负责在外接应,张妈负责帮我混入府中并打探消息,小李负责在关键时刻制造混乱。
第三天傍晚,老夫人的寿宴开始前,我化装成一名新来的厨娘,跟随张妈进入侯府。
府中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与我离开时的阴森恐怖形成鲜明对比。
经过主院时,我看到了谢景辰——他一身华服,正与几名官员谈笑。他的一举一动都与谢景渊如此相似,难怪能蒙骗所有人。
柳如月站在他身边,一身锦衣华服,神情傲慢。我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继续前行。
厨房内一片忙碌,张妈安排我负责最角落的一处灶台,远离人群视线。待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后,她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趁机溜出厨房,向书房潜去。
几次险些被巡逻的侍卫发现,但我借着夜色和熟悉的地形,终于来到了书房外。
门锁着,但我从发髻中取出一根簪子,轻轻拨弄锁孔。这是我闲来无事时学会的小技巧,谢景渊知道后曾笑称我有做贼的天赋。
咔嗒一声,门开了。
我闪身进入书房,迅速锁上门。屋内一片漆黑,我不敢点灯,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搜寻。
书房的布置与我记忆中有些不同,但那幅《山水长卷》仍然挂在正墙上。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取下卷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我迅速躲到书桌下,屏住呼吸。
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借着月光,我看到是谢景辰!
05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谢景辰走到书桌前,点燃了一盏灯。昏黄的灯光下,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每一个动作。
他看起来心情不佳,眉头紧锁,在书桌前来回踱步。突然,他停下脚步,看向墙上——《山水长卷》的位置!
奇怪,卷轴怎么不见了他自言自语道,声音与谢景渊如此相似,却又截然不同——更加尖锐,更加冷酷。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卷轴就藏在我怀中,如果被他发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柳如月的声音:景辰,你在这里啊,宾客都在等你呢。
谢景辰转身面向门口:我马上来。
你在找什么柳如月走进书房。
那卷《山水长卷》不见了,谢景辰皱眉道。
柳如月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没必要急于一时,那贱人都已经死了,就算她看到了什么,也带进棺材里了。
谢景辰握紧了拳头:你不懂!那卷轴中可能藏有我哥哥收集的证据。如果被有心人找到...
谁会找柳如月轻笑,整个府中都在你掌控之下,何况老夫人还在外面等着。寿宴都准备好了,你再不出去,她会起疑的。
谢景辰深吸一口气:好吧,我们先去应付寿宴。明日再彻查此事。
他们离开后,我才敢慢慢呼出一口气。真是千钧一发!
突然,一阵脚步声再次向书房逼近!我来不及躲藏,只能紧贴在门后的阴影处。
门开了,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我屏住呼吸,准备在他发现我的那一刻拼死一搏。
侍卫在书桌前停了片刻,似乎在寻找什么。就在我以为自己必然暴露时,他转身准备离开。
灯光下,我看清了他的侧脸——那个哑巴侍卫!看守谢景渊的人!
我鼓起勇气,轻声唤道:等一下!
侍卫猛地转身,手按在腰间的刀上,警惕地盯着我。
我是宁素素,谢景渊的妻子,我急切地说,我没有死,我是来救他的!
侍卫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警惕。他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拿出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字:跟我来。
我犹豫片刻,决定相信直觉。侍卫带我穿过一条隐蔽的通道,避开了庭院中的宾客。
你真的是侯爷的人我低声问道。
侍卫点点头,又在木牌上写道:侯爷猜到你会回来,命我留意。
这个意外的转机让我又惊又喜。看来谢景渊早已布下后手,这个哑巴侍卫看似服务于谢景辰,实则是谢景渊安插的暗桩!
我们小心翼翼地接近西厢房。远处传来宴会的喧闹声,但这里却异常安静。一名侍卫站在房门外,警惕地看着四周。
哑巴侍卫示意我躲好,然后走上前去,对守卫做了个手势。守卫点点头,跟着他离开了岗位。
我等了片刻,确认四下无人,迅速闪身进入西厢房。
房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微弱地燃烧着。在最里面的床榻上,一个人影蜷缩着,背对着门口。
侯爷我轻声唤道,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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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一僵,缓缓转过身来。
月光下,我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消瘦、憔悴,但确实是我的丈夫,谢景渊!
素素他的声音嘶哑,仿佛难以置信,你...你还活着
是我,我回来救你了!我冲到他身边,紧紧抱住他。
谢景渊的身体颤抖着,他吃力地抬起手,抚摸我的脸颊: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当听说你被活埋,我几乎发疯...
我逃出来了,我哽咽道,还找到了这个。我从怀中取出《山水长卷》。
谢景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太好了!有了这些证据,我们就能揭露谢景辰的罪行。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我焦急地说,趁着寿宴还没结束。
谢景渊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倒了下去:恐怕没那么简单...他们用了慢性毒药,我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衣袖下露出的手腕上有一道道针眼。他们竟然如此残忍!
那我去找林伟,他就在府外接应。
不,太危险了,谢景渊握住我的手,寿宴结束后,谢景辰一定会回来查看我的情况。如果我们都不见了,他会立刻发动人手搜捕。
那怎么办我急得快哭出来。
谢景渊思索片刻,然后说:你先带着卷轴离开,找到我在朝中的心腹秦大人。他的府邸在东城,有'清风'二字的匾额。告诉他'落叶归根'四字,他就会明白。
我不能丢下你!
听我说,谢景渊的眼神坚定,这是唯一的办法。证据比我重要,如果落入谢景辰手中,一切都完了。我还能再撑几天,等你带着秦大人回来救我。
就在我们争论不休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谢景渊一把推开我:快藏起来!
我心急如焚,环顾四周,最后钻入了床下的空间。
门开了,谢景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人。
大夫,再给我哥哥看看。谢景辰的声音中带着假惺惺的关切。
大夫上前诊脉,然后摇摇头:侯爷的情况不妙,恐怕...活不过三天了。
尽力医治吧,不要让他太痛苦。谢景辰叹息道,表演得像是真的关心一般。
大夫离开后,谢景辰的面容立刻冷了下来。他俯身对谢景渊说:你的时间不多了,哥哥。告诉我证据藏在哪里,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谢景渊虚弱地笑了:你永远也找不到的...
谢景辰暴怒,一把掐住谢景渊的脖子: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老夫人已经相信你得了不治之症,再过几天,你就会像个病人一样'自然死亡',而我,将正式成为谢家的主人!
我在床下握紧拳头,强忍着不冲出去。现在暴露只会前功尽弃。
对了,谢景辰突然松开手,冷笑道,我发现《山水长卷》不见了。你的那些暗桩,是不是还活着
谢景渊喘息着,没有回答。
谢景辰眯起眼睛:不管是谁,只要敢动那卷轴,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说完,他转身离开,重重地关上门。
我从床下爬出来,扑到谢景渊身边。他的脖子上有明显的红痕,呼吸急促。
你必须立刻离开,谢景渊艰难地说,证据要紧。我没事。
我泪流满面,却知道他说得对。我小心地将卷轴再次藏好,然后轻轻吻了谢景渊:我会回来救你的,我发誓。
哑巴侍卫回来了,示意一切安全。我依依不舍地离开西厢房,心如刀绞。
侍卫带我走了一条隐蔽的路线,避开了搜查的人,最终来到府墙边的一处小门。他给了我一块令牌,然后比划着,示意我从这里可以安全离开。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小门,消失在夜色中。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必须活着,必须找到秦大人,必须救出谢景渊!
06
按照谢景渊的指引,我寻找着有清风二字匾额的府邸。
终于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上找到了那座不起眼的宅院。
府门紧闭,我犹豫片刻,上前叩门。
谁一个警惕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我找秦大人,请告诉他'落叶归根'。我低声道。
门内沉默片刻,然后脚步声渐行渐远。
终于,脚步声再次接近,门缓缓打开。一名中年男子站在门内,神情严肃:进来吧。
我快步入内,门立刻在身后关闭。
你就是宁素素男子上下打量着我,侯爷曾提起过你,但他说你已经...
被活埋了我苦笑,我逃出来了。大人就是秦大人吧
我是秦明,户部侍郎,男子点头,也是谢景渊的同窗好友。请随我来。
他带我进入内室,问道:侯爷现在情况如何
我将所见所闻一一告知,包括谢景辰的残忍、谢景渊的险境,以及我们找到的证据。
秦明听完,神情越发严峻:时间紧迫。谢景辰虽然权势不小,但若有确凿证据,皇上不会坐视不理。我们需要立刻查看卷轴中的内容。
我取出《山水长卷》,小心翼翼地展开。卷轴看似普通,但在秦明的指导下,我们发现了其中的秘密——画纸的背面用特殊墨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只有在特定角度的光线下才能看清。
文字记录了谢景辰与边关将领勾结,贪墨军饷,甚至与敌国暗通款曲的证据。还有一封署名辰的亲笔信,直接证明了他谋害谢景渊、篡夺侯位的计划。
这些证据足以定谢景辰死罪十次!秦明拍案而起,我们必须立刻面见皇上。
但谢景渊还在他们手中,我急切地说,如果惊动谢景辰,他会先杀了侯爷!
秦明沉思片刻:确实如此。我们需要先救出侯爷,再一举将谢景辰拿下。
可是要怎么救我绝望地问,谢景渊说他被下了慢性毒药,行动不便。侯府守备森严,我们如何带他出来
他唤来家仆,密语几句。不一会儿,一位身着素服的老者被带了进来。
这位是南山道人,精通医术和毒理,秦明介绍道,他或许能帮我们解决毒药问题。
道人检查了我带来的谢景渊的一缕头发和衣物上的血迹,沉吟片刻后说:是'寒蝉散',慢性剧毒,专门用来控制囚犯。三日内若无解药,必死无疑。
我心如刀绞:有解药吗
有,但需要三味珍贵药材,一时难以凑齐。道人说。
无论花多少钱,我都要救他!我几乎要跪下恳求。
秦明拦住我:别急,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寒蝉散'虽毒,但有一个特点——它会留下特殊的气味,熟练的医者能识别出来。而谢景辰若要维持谢景渊'病死'的假象,必然会请太医确认死因。
你的意思是...
明日我会安排心腹太医去侯府,谎称是皇上派去的。他会带着能暂时压制毒性的药丸,偷偷给谢景渊服下,为我们争取时间。
这个计划让我看到了希望,但我仍有顾虑:谢景辰不会轻易相信外人。
那我们就给他一个不得不信的理由,秦明冷笑,明日朝会上,我会提议皇上派太医前往各大臣府邸,检查是否有瘟疫迹象。谢景辰若拒绝,反而会引起怀疑。
夜色更深,我们继续完善计划细节。秦明还联系了几位志同道合的朝臣,准备在证据确凿后,一举将谢景辰拿下。
太阳升起时,我已经筋疲力尽,但心中的希望也越发明亮。
秦明拍拍我的肩: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我摇摇头:不,我是谢景渊的妻子,我要亲眼看着那些加害他的人伏法!
秦明赞赏地点点头:好,明晚我们就行动。现在,你必须休息,保存体力。
我被安排在一间客房休息,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脑海中全是谢景渊痛苦的表情,谢景辰阴冷的笑容,以及那漫长的三个月——我与一个冒牌丈夫朝夕相处,却浑然不知。
正当我辗转反侧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夫人!不好了!是秦明的声音。
我猛地起身,打开门,看到秦明脸色铁青。
谢景辰已经怀疑有人潜入府中,下令加强看守,还派人在城中搜捕你的下落。秦明急促地说,更糟的是,他声称谢景渊的病情加重,决定明日就宣布他死亡!
我的心一沉:他是在逼我们现身!
不仅如此,秦明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已经开始清洗侯府内部,所有可能与谢景渊亲近的仆人都被关押起来。包括那个哑巴侍卫,已经被处死了。
我们必须立刻行动,我强忍悲痛,今晚就去侯府救人!
秦明点头:我已经调集了可靠的人手,入夜后就出发。但我们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否则不仅救不出侯爷,甚至可能连我们自己也搭进去。
我握紧拳头,脑中飞速思考着。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
我有个计划,我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但需要你的全力配合。
07
夜幕降临,京城陷入一片寂静。
我站在侯府大门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衫。不再是厨娘的打扮,而是一袭白衣,头戴素纱,面容苍白如纸,恍如鬼魅。
准备好了吗身旁的秦明低声问道。
我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开始吧。
秦明挥手,几名装扮成衙役的心腹上前叩门。
何人深夜扰民门内传来守卫不悦的声音。
奉钦差大人之命,查探各府是否有瘟疫迹象!秦明的手下大声喊道。
门开了一条缝,一名守卫探出头来:这么晚了...
话音未落,他看到了站在衙役身后的我,顿时面色惨白,失声叫道:鬼!鬼啊!宁夫人显灵了!
守卫吓得直接瘫坐在地,我趁机上前,用提前准备好的惨白粉末吹向他的脸:我回来了...看看是谁害死了我...
这一幕正好被闻声而来的几名侍卫看到,他们见状,不约而同地后退几步,有人甚至吓得直接逃走。
趁着混乱,我和秦明带领的人迅速冲入府中。按照计划,一部分人去控制大门和主要通道,而我和秦明则直奔西厢房。
一路上,我继续扮演鬼魂,吓退了不少侍卫。那些曾经看到我被活埋的仆人,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夫人显灵了!夫人回来索命了!恐慌的呼喊声在府中蔓延。
我们顺利到达西厢房外,却看到门口站着四名侍卫,神情紧张。看来谢景辰已经加强了防守。
就在这时,府中另一处传来一阵爆炸声和呐喊声——是秦明安排的另一组人在制造声东击西的混乱。
守卫们面面相觑,其中两人急忙赶往爆炸声的方向,只留下两人继续守卫。
我对秦明点点头,然后缓缓走向前方,脸上涂抹的苍白粉末在月光下显得尤为骇人。
是谁!一名守卫厉声喝道,手中的刀已经拔出。
我停在月光下,任凭光线照在我身上,然后慢慢抬起头,露出诡异的笑容:我回来了...为我的夫君报仇...
守卫认出了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宁、宁夫人!你不是已经...
死了吗我凄厉地笑着,一步步向前逼近,是啊,我死了...被你们的主子活埋的...
另一名守卫虽然惊恐,但仍强撑着挡在门前:别、别过来!
我猛地扑向前,同时秦明和他的手下从两侧冲出,迅速制服了两名守卫。
快,开门!秦明低喝道。
我用颤抖的手解开门锁,推开门,冲了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床榻上的人影上。
景渊!我冲到床前,握住那双冰冷的手。
谢景渊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我的模样,先是一惊,随即露出虚弱的笑容:素素...你这是...
来救你的,我泪如雨下,能走吗
他勉强摇摇头:毒性发作...全身无力...
秦明迅速上前,检查了谢景渊的状况,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侯爷,这是南山道人配制的药,可暂时压制毒性,请服下。
谢景渊艰难地吞下药丸,片刻后,脸色稍有好转。
我们得赶紧离开,秦明焦急地说。
两名手下上前,搀扶着谢景渊站起。他虽然仍然虚弱,但已经能够缓慢行走。
就在我们即将走出西厢房时,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这么急着走,不打声招呼吗
我心头一颤——谢景辰!
他站在门外,身后是十几名手持火把和兵器的侍卫。月光下,他的脸庞与谢景渊一模一样,却充满了扭曲的恶意。
真是感人的重逢啊,谢景辰冷笑,宁夫人不仅从坟墓里爬出来了,还变成了鬼魂,回来救丈夫。可惜,你们今晚都要下地狱了。
秦明上前一步:谢景辰,你涉嫌谋害朝廷命官,贪墨军饷,勾结外敌,证据确凿。奉皇上旨意,立刻束手就擒!
谢景辰哈哈大笑:秦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吗什么钦差大人,不过是你自导自演的闹剧罢了。皇上那边,我自有门路,你拿什么证据治我的罪
这个如何我从怀中取出那卷《山水长卷》,你一直在找的东西,现在在我手里。
谢景辰的表情凝固了,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即又恢复了冷静:那又如何今晚你们谁也走不出这个院子,证据也会随你们一起消失。
他缓缓举起手,正要下令进攻,突然府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锣声,接着是整齐的脚步声。
什么人!谢景辰厉声喝道。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奉皇上圣旨,立即捉拿户部侍郎秦明,谢府侯爷,以及藏匿的逃犯宁氏!
我和秦明对视一眼,心沉到了谷底——谢景辰果然有所准备,竟先一步向皇上告了我们的状!
谢景辰脸上浮现出胜利的笑容:看来皇上已经知道你们的叛乱行径了。
就在局势一片绝望之际,谢景渊突然松开搀扶他的手下,踉跄着上前一步,扶着墙壁站稳:景辰,你真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吗
谢景辰冷笑:哥哥,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还想做什么
谢景渊勉强抬起头,声音虚弱却坚定:素素,把卷轴给进来的钦差大人。
我不解其意,但仍按照他的话去做。
肃静!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一队御林军护卫着一名身着华服的男子走了进来——竟然是当朝太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谢景辰。
太子接过我手中的卷轴,仔细检查后,脸色阴沉:谢景辰,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谢景辰脸色煞白,跪倒在地:太子殿下,这、这其中必有误会...
误会太子冷笑一声,谢景辰,你可知道谢景渊为何会收集你的罪证因为他是我暗中委派的钦差,专门调查西北军饷被侵吞一事。你不仅谋害朝廷命官,还意图掩盖军饷案,罪加一等!
谢景辰如遭雷击,瘫倒在地。
太子挥手,御林军将谢景辰和他的手下全部拿下。
谢景渊,你受苦了,太子走到谢景渊身边,扶他坐下,朕早知你被囚,但不动声色,就是为了钓出这些残害朝廷的蛀虫。
原来,谢景渊早就发现了谢景辰的罪行,并暗中向太子禀报。太子为了一网打尽,授意谢景渊继续收集证据。谢景渊被囚后,太子虽有所察觉,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直在暗中观察,等待最佳时机出手。
我的眼泪再次涌出,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释然和感动。谢景渊牺牲了这么多,忍受了如此痛苦,都是为了大义。
太子命人迅速搜查府中,找到了被囚禁的张妈等人,也抓获了老夫人和柳如月。
当柳如月被带到我面前时,她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饶命...夫人饶命...她不停磕头,额头很快沁出血迹。
我原本以为见到她会怒火中烧,会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但此刻只觉一片平静。
柳如月,我冷冷地看着她,我不会杀你,律法会惩罚你。
太子下令将谢景辰、老夫人和柳如月押往大牢,等候发落。而我则守在谢景渊身边,看着太医为他诊治。
毒素已深入骨髓,太医神色凝重,需要立即服用解药,并静养半年才能痊愈。
我握着谢景渊的手,泪流满面:无论多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谢景渊虚弱地笑了:我就知道你能逃出来...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坚强。
御林军将我们护送回秦明府中,安置谢景渊静养。太子派专人守护,以防谢景辰余党生事。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寸步不离地照顾谢景渊。南山道人每日进行施药驱毒,谢景渊的情况逐渐好转。
一个月后,太子下令:谢景辰谋害朝廷命官,贪墨军饷,勾结外敌,罪大恶极,处以凌迟之刑;老夫人知情不报,教唆杀人,贬为庶民,流放边疆;柳如月助纣为虐,杖责八十,终身为官妓。至于侯府财产,则由谢景渊继续掌管。
判决下达的那一天,我陪着谢景渊站在府门前,看着那些曾经伤害我们的人被押赴刑场。我没有感到想象中的快感,只有一种复杂的宁静——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你还恨她们吗谢景渊轻声问我。
我摇摇头:恨意消耗太多精力,我更想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谢景渊紧握我的手:素素,这段经历让我明白,生命中最重要的不是权势和地位,而是身边珍视的人。我差点失去你,那比任何毒药都痛苦。
第八章
半年后,春暖花开,谢景渊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我们决定重新开始,远离京城的尔虞我诈,在江南置了一处宅院。
临行前,太子召见了谢景渊,授予他忠勇伯的爵位,表彰他为朝廷所做的牺牲。同时,太子也答应了谢景渊的请求,允许他暂时离京,回归平静的生活。
我们带着为数不多的心腹,踏上了南下的旅程。
路上,谢景渊告诉我:素素,我一直有个愿望,就是能像寻常百姓一样,与心爱的人平静地生活。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无论身在何处,只要与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归宿。
江南的春色旖旎,我们的新居坐落在一片竹林环抱的山间,远离尘嚣,却不乏生机。
我们亲自种下了一棵梨树,谢景渊说这代表着我们的新生活,会像这棵树一样,慢慢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日子一天天过去,昔日的阴霾渐渐散去。我有时会梦到那段被囚在棺材中的恐怖经历,醒来时汗湿衣襟。但每次谢景渊都会紧紧抱住我,用温暖驱散我的恐惧。
梦到什么了他总是这样轻声问我。
梦到了黑暗,我会老实回答,但醒来后,你就是我的光。
一年后的春天,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健康的男孩。看着他皱巴巴的小脸,我和谢景渊相视而笑,眼中满是幸福的泪水。
要叫他什么我问道。
谢景渊思考片刻,说:就叫谢新生吧,代表我们的新生,也代表那段黑暗过去后的重生。
抱着孩子,我忽然想起那段险恶的经历。如果当初我没有从棺材中逃出来,如果没有遇到那些愿意帮助我的人,如果没有及时救出谢景渊,我们现在会在哪里
谢景渊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轻抚我的脸颊:别想那些了,重要的是我们都活下来了,而且更加坚强。
是啊,我们活下来了。从死亡的边缘挣扎而出,从无尽的绝望中找到希望。那口棺材没能成为我的终点,反而成了我重生的起点。
五年后,谢景渊被太子再次征召回京,担任兵部尚书,负责整顿军队。虽然不愿重返朝堂,但家国大义在前,谢景渊最终还是接受了任命。
我们再次踏上北上的路途,带着两个孩子和一段宝贵的记忆。
回到京城,故地重游,物是人非。昔日的侯府已改建为军营,曾经囚禁谢景渊的西厢房早已拆除。我们买下了另一处宅院,开始了新的生活。
当年的那些恩怨,如今提起,已经像是一个遥远的噩梦。谢景辰和老夫人的名字,在京城已经很少有人提及。而我,那个曾经被活埋的侯府夫人,已经变成了一个传说,在一些仆妇之间流传——那个从棺材里爬出来,化身鬼魅,为夫复仇的女子。
每当听到这些传言,我总会莞尔一笑。
十年后,谢景渊功成身退,我们带着儿女再次回到江南的宅院。花开花落,春去秋来,那棵梨树已经长得枝繁叶茂,每年春天都会开满洁白的花朵,秋天结出甜美的果实。
有一天,我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了那枚曾用来撬开棺材的断裂金钗。我将它小心地放在一个锦盒中,准备永久保存。
谢景渊看到后,笑着问:为什么要留着它不是个不好的回忆吗
我摩挲着那枚断钗,轻声说:它提醒我,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也要抓住一切机会求生。它不是噩梦的象征,而是我们力量的见证。
谢景渊怔了怔,随后将我紧紧抱在怀中:素素,你真的很了不起。
夕阳西下,我们坐在院子里的梨树下,看着儿女在远处嬉戏。岁月静好,仿佛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从未发生过。
但我知道,正是那段经历,让我从一个天真无知的闺阁女子,成长为一个坚强勇敢的女人。那口险些成为我坟墓的棺材,反而成了我重生的摇篮。
在想什么谢景渊问道,递给我一杯热茶。
我抿了一口茶,望着远处的山峦,轻声说:我在想,有时候命运给我们最大的绝境,反而会成为我们最重要的转机。
谢景渊笑着握住我的手:就像那句老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是啊,置之死地而后生。从棺材里爬出的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侯府新妇,而是经历了生死,笑对风雨的传奇女子。
我不再害怕黑暗,因为我知道,只要心中有光,即使是最深的黑暗,也终将被驱散。
每当夜深人静,我有时还会想起那个恐怖的夜晚,想起棺盖合上时的绝望,想起听到谢景辰声音时的震惊,想起逃出生天时的喜悦。那些记忆已经不再让我心惊胆战,反而成为我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
因为正是那段经历,教会了我生命的真谛——无论遇到多大的困境,都要咬牙坚持,因为黎明总会到来。
而现在,我的黎明已经来临,比我想象的更加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