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网红危机
家人们,今天小糯米要挑战的是——一口气吃完五包火鸡面！
林小诺对着环形补光灯露出标志性的甜美笑容,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她特意扎了双马尾,穿着浅粉色JK制服,看起来像个高中生。手机屏幕上,点赞数疯狂上涨,弹幕如潮水般涌来。
【糯米今天也好可爱！】
【这制服太适合你了】
【五包真的假的】
林小诺拆开第一包火鸡面,对着镜头晃了晃：老规矩,挑战成功的话家人们记得点赞过十万哦！
她开始吃面,刻意做出夸张的表情——先是享受地眯起眼,然后突然瞪大眼睛,吐出舌头用手扇风,最后眼泪汪汪地对着镜头比心。这套表情她练习过无数次,知道粉丝最喜欢看。
直播间人数突破五万,礼物特效不断炸开。
林小诺瞥了眼右上角的数字,心里松了口气。最近数据一直在下滑,经纪人王莉已经警告过她,如果再不创新,很快就会被新晋网红取代。
第二包！林小诺拆开包装,突然一阵反胃。连续三天做吃播,她的胃早就抗议了。但为了保住抖音美食一姐的位置,她必须坚持下去。
吃到第三包时,一条弹幕引起了她的注意：
【每次都这套路,腻不腻啊】
【就是,除了装可爱还会什么】
【听说32了还装嫩,吐了】
林小诺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但职业笑容丝毫未变。她25岁,离32还远着呢。黑粉总是这样,故意说些难听的话刺激她。按照王莉教的,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无视。
但接下来的弹幕让她彻底破防：
【听说她整过容,以前长这样[图片]】
【卧槽,这是同一个人】
【怪不得从来不敢素颜】
图片上是一张略显普通的女孩照片,确实和她有几分相似,但绝对不是她。林小诺感到血液涌上脸颊,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了那张图片。
这根本不是我！她脱口而出,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家人们,这是有人恶意P图！我小糯米从来——
话没说完,她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回应黑粉。直播间瞬间炸锅,弹幕几乎遮住了整个屏幕,有维护她的,有质疑的,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急了急了】
【解释就是掩饰】
【敢不敢关美颜】
林小诺感到一阵眩晕。她勉强吃完剩下的面,匆匆结束了直播。手机刚黑屏,王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林小诺！你脑子进水了王莉的声音尖锐刺耳,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理黑粉！现在好了,'网红小糯米怒怼粉丝'马上要上热搜了！
可是他们说——
我不管他们说什么！王莉打断她,你现在的任务是挽回形象。吃播这条路走不通了,我们需要新内容。
林小诺瘫在沙发上,感到一阵疲惫。三年前,她因为一条便利店美食测评视频意外走红,从此踏上网红之路。从最初的欣喜若狂到现在如履薄冰,她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
明天上午十点,中央公园,拍新系列。王莉不容置疑地说,'偶遇素人帅哥'企划,已经跟几个模特约好了。
挂断电话,林小诺走到洗手间,盯着镜中的自己。她慢慢擦掉浓重的眼妆和腮红,露出一张清秀但略显苍白的脸。三年来的日夜颠倒和高强度工作,在她眼下留下了淡淡的青色。
我真的32岁了吗她轻声问镜中的自己。
第二章
意外落水
中央公园的湖边长椅上,林小诺正在补妆。王莉在一旁喋喋不休地交代拍摄细节。
第一个'偶遇'的是健身教练阿Ken,他会假装在这里跑步。你上去搭讪,然后我们拍自然互动的画面。王莉翻着企划书,记住,要表现出惊喜感,像是真的偶遇一样。
林小诺点点头,心里却提不起劲。这种套路化的内容,观众迟早会看腻。但眼下她别无选择。
Action！
林小诺立刻换上明媚的笑容,沿着湖边小路随意散步。远处,肌肉发达的阿Ken正朝她跑来,胸前的运动背心被汗水浸湿,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线条。
哎呀！按照剧本,阿Ken会不小心撞到她,然后两人开始互动。
但意外发生了——阿Ken跑得太投入,真的狠狠撞上了林小诺。她失去平衡,向后踉跄几步,脚下一空,整个人栽进了湖里。
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头顶。林小诺不会游泳,慌乱中呛了好几口水。她拼命挣扎,但厚重的裙摆吸了水,像铅块一样拖着她下沉。
岸上一片混乱。她听见王莉的尖叫和阿Ken惊慌的辩解：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就在她意识开始模糊时,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托出水面。林小诺剧烈咳嗽着,模糊的视线里是一张陌生的男性面孔。
别乱动。男人的声音低沉冷静,我带你上去。
他游得稳健有力,很快将林小诺带到岸边。围观的人群帮忙把她拉上岸。林小诺瘫坐在草地上,浑身湿透,假睫毛掉了一半,精心打理的卷发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你没事吧救她的男人蹲在她面前,皱眉检查她的状况。
林小诺这才看清他的样子——不是那种网红脸的帅,而是带着书卷气的英俊。轮廓分明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深邃而锐利。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此刻也湿了一大半。
我、我没事...林小诺牙齿打颤,突然意识到什么,惊恐地看向四周,摄像机！王莉！别拍——
太迟了。王莉正指挥摄影师从各个角度拍摄这一幕,眼中闪烁着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完美！太完美了！王莉激动地说,这才是真正的'偶遇'！真实！自然！有戏剧性！
林小诺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最狼狈的样子被全程记录,很快就会传遍全网。但当她看向救命恩人时,发现对方的反应更让她意外。
男人站起身,冷冷地扫了一眼摄像机：拍够了吗
王莉这才注意到他,眼睛一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我是星娱文化的经纪人王莉,这位是我们公司的网红'小糯米'。
周子谦。男人简短地回答,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王莉拦住他,周先生,您救了我们的艺人,我们想好好感谢您。不如留个联系方式
周子谦推了推眼镜：不必了。
您知道小糯米吗她在抖音有八百万粉丝！王莉不甘心地追问。
周子谦看了林小诺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不好意思,我不看抖音。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打在林小诺脸上。三年来,第一次有人对她的网红身份如此不屑一顾。
王莉却不依不饶：周先生做什么工作的有没有兴趣尝试做网红您的外形条件非常——
医生。周子谦打断她,三甲医院神经外科。如果没别的事,我要回去换衣服了。
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如松。林小诺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中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这个人人都想成为网红、人人都认识小糯米的时代,居然还有人完全不在乎她的身份。
捡到宝了！王莉兴奋地搓着手,医生！还是神经外科！学霸帅哥！这比我们找的模特强一百倍！
林小诺裹着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苦笑：人家明显对我们没兴趣。
没关系,王莉眼中闪着精明的光,我有办法。
第三章
被迫合作
三天后,林小诺坐在咖啡厅里,对面是面无表情的周子谦。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感谢'周子谦冷冷地问,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
王莉笑容满面地推过一份合同：周医生,这是双赢的合作。只需要您配合拍摄两周,报酬非常丰厚。
林小诺低着头,不敢看周子谦的眼睛。她完全没想到王莉会直接找到医院,用报答救命之恩的名义把周子谦约出来谈合作。
我不缺钱。周子谦干脆地拒绝。
那名誉呢王莉早有准备,我们可以宣传您救人的事迹,对您医院的知名度也有提升。
周子谦皱眉：医生不需要这种知名度。
眼看谈判陷入僵局,林小诺鼓起勇气开口：周医生,真的很抱歉打扰您。如果您实在不愿意,我们绝不勉强。
周子谦看向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天落水后狼狈的样子已经不见,眼前的女孩化了淡妆,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比镜头前年轻许多,也真实许多。
为什么是我他突然问。
王莉抢着回答：因为您的外形、职业和救人的事迹都极具话题性！我们计划做一个'素人改造'系列,让小糯米教您如何成为网红,观众一定会喜欢这种反差！
周子谦嘴角抽了抽：让我成为网红
只是拍摄效果！王莉赶紧解释,您只需要本色出演,剩下的交给我们。
周子谦沉默片刻,出乎意料地问：林小姐,这是你的主意吗
林小诺一愣,没想到他会直接问自己。她诚实地摇头：不是。但...我确实需要一个新的内容方向。她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如果让您感到困扰,我再次道歉。
周子谦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说：两周
王莉眼睛一亮：对！就两周！每天不超过四小时！
我有条件。周子谦说,第一,不占用我的工作时间；第二,不违背我的原则；第三,他看向林小诺,我要真实的拍摄,不要你们那种...表演。
林小诺感到脸上一热。她知道周子谦指的是网红们惯用的夸张表演风格。
成交！王莉迫不及待地答应,明天就开始！
周子谦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袖口：地址发我。说完便离开了咖啡厅。
太棒了！王莉兴奋地拍桌,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说服他吗我查过了,周子谦,32岁,哈佛医学院博士,三院神经外科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学术成果一堆,真正的青年才俊！
林小诺望着周子谦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她有种预感,这两周会非常漫长。
第四章
初次碰撞
第二天上午,拍摄在周子谦的公寓进行。这是王莉的主意——精英医生的家本身就有吸引力。
林小诺带着团队按响门铃时,心里七上八下。门开了,周子谦穿着家居服,头发微乱,似乎刚起床不久。
进来吧。他侧身让路,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
公寓出乎意料的整洁,黑白灰的主色调,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医学专著和文学经典。唯一的装饰是墙上几幅风景油画,看起来价值不菲。
哇,周医生家好有品位！摄影师小张赞叹道,观众一定会喜欢这种精英氛围！
周子谦不置可否,只是问：怎么拍
王莉立刻拿出企划：第一集主题是'网红VS医生的一天对比'。我们先拍小糯米教你化妆和穿搭,然后你带我们去医院拍一些工作场景。
周子谦皱眉：医院不行。那是工作场所,不是摄影棚。
就拍个走廊！或者你办公室外面！王莉不死心。
不行。周子谦态度坚决。
眼看气氛僵住,林小诺赶紧打圆场：那我们就在家里拍吧。周医生,能看看您的衣橱吗我们需要了解您的日常穿搭风格。
周子谦带他们来到卧室。衣橱里清一色的白衬衫、深色西装和休闲裤,按颜色深浅排列,整齐得令人发指。
太单调了！王莉夸张地叹气,观众喜欢新鲜感！小糯米,给他搭一套年轻点的造型！
林小诺硬着头皮挑了一件浅蓝色衬衫和米色休闲裤：周医生,试试这个组合
周子谦接过衣服,面无表情地说：请出去一下。
关上门后,王莉立刻小声对林小诺说：多拍点他换衣服的镜头！观众爱看这个！
林小诺摇头：他会生气的。
几分钟后,周子谦换好衣服出来。简单的搭配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清爽俊朗,眼镜后的双眼如湖水般清澈深邃。
哇！完全不一样了！王莉夸张地鼓掌,周医生,您平时就该这么穿！
周子谦无视她的奉承,直接问：下一步
化妆！王莉推着林小诺上前,小糯米会教你基础的男士妆容。
周子谦挑眉：化妆
就是简单的遮瑕和修眉...林小诺声音越来越小。近距离看,周子谦的皮肤很好,几乎不需要遮瑕,眉毛形状也完美。
不必了。周子谦干脆地拒绝,我不化妆。
王莉还想说什么,林小诺抢先道：那就不化。周医生天生条件好,确实不需要。
拍摄勉强继续。按照剧本,林小诺要教周子谦网红拍照姿势,但示范了几个后,周子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医生,试着学一下林小诺勉强笑道。
周子谦推了推眼镜：为什么
因为...观众喜欢看这些。
所以人们为什么要模仿这些毫无意义的动作周子谦反问,浪费时间。
林小诺感到一阵难堪。在她职业生涯中,从未有人如此直接地质疑她的工作价值。
王莉赶紧打圆场：周医生,这就是娱乐嘛！观众工作压力大,看看轻松的内容放松一下。
周子谦看向林小诺：你也这么认为
林小诺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她从未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三年来,她只是按照公司和粉丝的期待,不断产出内容,从未质疑过这些内容的意义。
我...她刚要开口,周子谦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立刻变得严肃：急诊手术。他快步走向门口,今天的拍摄到此为止。
没等王莉回应,周子谦已经抓起外套和钥匙离开了公寓,留下满屋子人面面相觑。
什么态度啊！王莉抱怨道,我们可是付了钱的！
林小诺却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在周子谦的世界里,一条生命远比拍摄重要得多。这种价值观的冲击让她第一次对自己的职业产生了疑问。
别担心,王莉拍拍她的肩,明天继续。我有办法让他配合。
林小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隐约感到,这两周的合作,将会彻底打乱她平静的生活。
第五章
医院风波
你疯了吗谁让你去医院偷拍的
林小诺瞪着王莉刚发来的视频素材,手指微微发抖。画面中清晰地出现了医院走廊和几位病人的侧脸,这明显违反了周子谦设下的底线。
王莉的语音消息紧接着跳出来：宝贝,这才是观众想看的！'精英医生的日常',播放量绝对爆！我让小张偷偷跟拍了一天,素材太棒了！
林小诺立刻拨通王莉电话：立刻删掉！这侵犯了病人隐私！
别天真了,王莉不以为然,又没拍正脸,构不成侵权。周医生那边瞒着就好,他不会知道的。
林小诺咬住下唇。自从两天前不欢而散后,周子谦一直没回复她的消息。她本以为王莉会放弃这个企划,没想到她竟做出这种事。
不行,我必须告诉周医生。林小诺下定决心。
你敢！王莉声音骤冷,别忘了你的合约。公司投入这么多资源捧你,现在数据下滑,你必须配合！
挂断电话,林小诺陷入两难。她盯着手机上周子谦的号码,迟迟按不下去。三年来,她一直听从公司的安排,从未质疑过王莉的决定。但这次,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强烈抗议。
没等她做出决定,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周子谦来电。
周医生她忐忑地接起。
林小姐。周子谦的声音冷得像冰,请你立刻来三院神经外科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你的摄影师被保安扣留了。他简短地说完便挂断电话。
林小诺眼前一黑。她抓起外套冲出门,打车直奔医院。一路上,她不断想象周子谦愤怒的表情,胃部绞痛起来。
神经外科护士站前,小张垂头丧气地坐在长椅上,两名保安站在旁边。周子谦背对着走廊正在查看一台摄像机,白大褂下的肩膀线条紧绷。
周医生...林小诺小声唤道。
周子谦转身,镜片后的眼睛冷冽如刀。他没说话,只是将摄像机屏幕转向她——画面上是一位躺在推床上的老人,脸部没有任何遮挡。
这位是刚做完脑瘤手术的患者,周子谦一字一顿地说,他的家人还不知道病情。
林小诺感到一阵眩晕：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
不知道周子谦冷笑,你的团队擅闯医院病房区,偷拍病人,而你声称不知情
小张急忙辩解：是小诺让我来的！她说需要医院素材！
林小诺震惊地看向小张：我从来没有——
够了。周子谦打断他们,我已经删除了所有涉及病人的视频。根据医院规定,这种行为可以报警处理。
林小诺脸色煞白：请不要报警...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周子谦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对保安说：让他们签保密协议,然后请他们离开。如果再发现类似行为,直接报警。
保安带走小张后,走廊里只剩下林小诺和周子谦。沉默像一堵墙横亘在两人之间。
周医生,林小诺声音颤抖,我真的很抱歉。我确实不知道王莉会派人来偷拍。
周子谦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鼻梁：林小姐,我以为我们达成了共识。医院不是你们获取流量的工具,病人更不是。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周子谦打断她,你可能觉得这只是'内容创作',但对我们医生来说,这是人命关天的地方。一个视频、一张照片泄露出去,都可能对病人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林小诺从未见过周子谦如此激动的样子。他向来冷静自持,此刻却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合作终止。周子谦最终说道,违约金我会付。
不,请等一下！林小诺急切地说,我会确保所有素材删除,不会再发生这种事。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周子谦已经转身走向办公室,背影决绝。
林小诺站在原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愧。周子谦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这三年来逐渐麻木的职业良知。为了流量,为了数据,她确实忽略了很多底线。
第六章
雨中道歉
傍晚,天空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林小诺站在医院门口,浑身湿透。她已经等了两个小时,就为了再见周子谦一面。
终于,周子谦撑着伞走出大门,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皱眉问道。
林小诺的牙齿直打颤：我...我想当面道歉。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硬盘,这是所有原始素材,包括今天拍的。我已经全部删除了云端备份。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精心打理的卷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妆容早已花掉,看起来狼狈不堪。
周子谦沉默片刻,突然将伞移到她头顶：上车说。
他的黑色奥迪就停在附近。车内温暖的空气让林小诺打了个喷嚏。周子谦从后座拿出一条干净毛巾递给她。
谢谢...林小诺接过毛巾,小心擦拭着头发,周医生,我真的不知道王莉会那么做。今早看到素材时,我已经在阻止了...
周子谦启动车子：地址我送你回家。
你不相信我吗林小诺声音哽咽。
周子谦转头看她,目光复杂：林小姐,我们认识不到一周。你让我怎么分辨真假
这句话刺痛了林小诺。她突然意识到,在周子谦眼中,她可能和那些不择手段博眼球的网红没什么两样。
我承认,三年来我确实做过不少哗众取宠的内容。她直视前方,声音低沉,但有两个底线我从未越过——不伤害他人,不作假骗人。
雨点敲打在车窗上,形成一种奇特的节奏。
今天的事让我意识到,我可能在不自知中已经越线了。林小诺苦笑,谢谢你让我看清这一点。
周子谦的表情微微松动：为什么做网红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林小诺一怔。她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最初只是喜欢分享生活。后来火了,就停不下来了...就像上了高速列车,明知道方向可能不对,却不敢跳车。
周子谦轻轻点头,没有评价。车子在林小诺公寓楼下停住。
明天上午我有台手术,他突然说,如果你真的想展示医生的工作,可以来拍术前谈话和部分不涉及病人的场景。但必须遵守医院规定。
林小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还愿意继续合作
周子谦推了推眼镜：我答应了两周,说到做到。但规则由我定。
一定！我保证！林小诺连忙点头,眼睛亮了起来。
现在,回去洗个热水澡。周子谦语气缓和了些,感冒了会影响拍摄。
林小诺忍不住笑了：周医生这是在关心我吗
周子谦假装严肃：只是职业习惯。但他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出卖了他。
第七章
手术室的魅力
第二天一早,林小诺独自来到医院。这次她特意叮嘱王莉不要派人跟拍,只带了小型手持摄像机。
神经外科会议室里,周子谦正在和几位医生进行术前讨论。林小诺安静地站在角落,记录着这一幕。
患者男性,56岁,左侧额叶胶质瘤,体积约4.5cm...周子谦指着MRI影像讲解,声音沉稳有力。
其他医生提出各种专业问题时,他对答如流,偶尔还会用简单比喻解释复杂概念。林小诺虽然听不懂医学术语,却被周子谦专注的神情吸引——他谈论病情时,眼镜后的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修长的手指在影像上精准指出关键位置,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权威感。
术前谈话时,周子谦面对患者家属的语气变得格外温和。他蹲下身,与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平视,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手术方案。
您就像一棵大树,他指着CT影像说,这个肿瘤就像树干上的一个节疤。我们要做的是小心地把节疤去掉,而不伤害树干本身。
老人紧张的表情渐渐放松,甚至开了个玩笑。周子谦微笑着回应,眼角泛起细纹,看起来比平时年轻许多。
林小诺悄悄按下录制键,捕捉下这温暖的一幕。这不是表演,不是设计好的桥段,而是一个医生真实的专业与仁心。
手术室外的走廊,周子谦换上手术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看向林小诺：接下来你不能进去,但可以在观察室隔着玻璃拍。
足够了,谢谢。林小诺真诚地说。
透过观察室的玻璃,她看到周子谦站在手术台前,全神贯注地操作着仪器。手术灯下,他的动作精准而优雅,像一位指挥家引领着整个团队。护士和助手围绕在他周围,配合默契。
周医生是我们科最稳的手。旁边一位年轻医生骄傲地说,他做的肿瘤切除,术后并发症率全院最低。
林小诺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对周子谦古板的评价,感到一阵羞愧。那不是古板,而是专业与严谨。在手术室里,这些特质成了拯救生命的关键。
四小时后,手术结束。周子谦走出来时,白大褂已经被汗水浸湿一片,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但眼神满足。
成功了林小诺小声问。
周子谦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很顺利。
那一刻,林小诺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她想拥抱这个刚刚拯救了一条生命的男人。但她只是递上一瓶水：辛苦了。
拍到了想要的素材吗周子谦问。
林小诺摇头：比我想象的更好。观众会看到一个真正的医生是什么样子。
周子谦似乎想说什么,但被护士叫走了。林小诺看着他的背影,心跳突然加速。她意识到,自己正在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待周子谦——不仅仅是合作对象,而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
第八章
生病照料
拍摄进行到第七天,林小诺病倒了。连续几天的奔波加上那天的淋雨,让她发起了高烧。
她强撑着给周子谦发消息,告知今天无法拍摄。消息刚发出,手机就响了。
体温多少周子谦开门见山地问。
38.7...林小诺虚弱地回答。
有其他症状吗
喉咙痛,头痛,全身发冷...
应该是流感。周子谦的声音带着医生特有的冷静,家里有药吗
林小诺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药箱：好像...没有。
地址发我。一小时后到。
没等林小诺回应,电话就挂断了。她昏昏沉沉地躺回床上,不确定周子谦是否真的会来。
一小时后,门铃响了。林小诺勉强爬起来开门,只见周子谦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两个袋子,依然是一身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的打扮,只是没穿外套。
打扰了。他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林小诺凌乱的公寓。
林小诺裹着毯子,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你真的来了...
周子谦径直走向厨房,从袋子里拿出各种药品和食材：先测体温。
专业的电子体温计显示38.9度。周子谦皱眉：比早上还高。
他熟练地配好药,递给林小诺：退烧药,先吃下去。然后我给你煮粥。
林小诺乖乖吞下药片,看着周子谦在她的小厨房里忙碌。他动作利落地淘米、切姜,仿佛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你会做饭林小诺忍不住问。
一个人住久了,总要学会照顾自己。周子谦头也不回地回答。
粥煮上后,周子谦回到客厅,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几本书：发烧时不适合看屏幕,可以看看书。
林小诺接过书,发现是几本旅行散文集,作者她从未听说过。翻开扉页,上面有周子谦的签名和日期。
你喜欢旅行她好奇地问。
周子谦点头：医学生时代养成的习惯。每年休长假去一个陌生地方,不带任何攻略,只是走走看看。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林小诺看到了周子谦的另一面。在她想象中,他的生活应该只有医院和学术论文。
为什么不做旅行博主她半开玩笑地问,医生转行做网红,很有话题性。
周子谦正在检查她的药箱,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体验只适合留在记忆里,不需要分享。
这句话让林小诺陷入沉思。三年来,她的生活几乎完全公开在网络上,每一顿饭、每一次逛街都要拍照录视频。她几乎忘记了纯粹为自己而活的滋味。
粥的香气弥漫开来。周子谦盛了一碗,小心地端到床边：趁热吃。
简单的白粥配上一点姜丝和青菜,却让林小诺眼眶发热。自从成为网红后,她吃的每一顿饭都是为了拍摄,已经很久没人为她做过这样简单的一餐了。
谢谢...她小声说,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温暖的感觉从胃部扩散到全身。
周子谦坐在床边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她吃完粥,然后递上水和药：再吃一次药,然后睡一觉。
林小诺躺下后,周子谦起身收拾碗筷。她忍不住问：你要走了吗
你需要休息。周子谦说,我晚上还有值班。
林小诺莫名感到一阵失落：哦...那谢谢你来看我。
周子谦走到门口,突然转身：明天我会再来检查你的情况。有事随时打电话。
门关上后,林小诺盯着天花板,思绪纷乱。她从未想过,这个最初对她不屑一顾的医生,会成为在她生病时照顾她的人。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开始期待他的到来。
手机震动起来,是王莉的消息：听说你病了正好！我们拍个'网红生病日常',观众最爱看这种真实内容！记得开直播！
林小诺看着这条消息,第一次感到一阵厌烦。她回复：不拍了,我想好好休息。然后关掉了手机。
窗外,雨又开始下了。林小诺蜷缩在被子里,闻着枕头上残留的淡淡消毒水味道——那是周子谦靠近时留下的。奇怪的是,这种往常令她皱眉的气味,此刻却让她感到安心。
第九章
网络风暴
林小诺的高烧退了,但网络上的高烧才刚刚开始。
她刚打开三天没碰的社交账号,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评论、私信、@通知像洪水般涌来,绝大多数带着恶毒的标签：
小糯米整容前照片曝光
网红小糯米医院耍大牌
小糯米欺负医护人员
最热门的一条视频标题是《揭露网红小糯米的真面目》,点击量已破百万。视频中拼接了她以往直播的片段,刻意截取她表情管理失败或者疲惫时的画面,配上耸动的字幕：32岁装少女对粉丝恶语相向医院闹事被赶出。
林小诺的手指颤抖着点开评论区：
【早就觉得她假】
【听说她为了红跟很多大佬睡过】
【她住的公寓地址是XX路XX号,有人去堵门吗】
最后这条评论让林小诺浑身发冷。那是她真实的住址。
门铃突然响起,林小诺吓得差点摔了手机。透过猫眼,她看到快递员站在门外。
林小姐的快递。
她小心地打开门缝签收,包裹很轻,没有寄件人信息。拆开后,里面是一个破烂的布偶,涂满红色颜料,脖子上套着绳子,附着一张纸条：骗子去死。
林小诺跌坐在地上,呼吸急促。三年来她不是没遇到过黑粉,但如此大规模的恶意还是第一次。手机再次震动,是王莉的电话。
看到热搜了吧王莉的声音出奇地冷静。
王姐,这是怎么回事那些视频都是断章取义——
不重要。王莉打断她,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跟周医生合作,按我说的拍；二是被公司雪藏,赔偿违约金。
林小诺突然明白了什么：这是...你安排的
我只是让观众看到他们想看的。王莉轻笑,小诺,别天真了。黑红也是红,这波热度正好帮你转型。
用这种方式林小诺声音发抖,你知道有人寄恐吓物品到我家吗
报警啊,顺便再拍个'网红不容易'的视频,多好的素材。王莉不以为然,明天上午十点,我要看到你和周医生新的拍摄计划。否则...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网友可能会对你那位周医生更感兴趣。
电话挂断,林小诺呆坐在一片狼藉的公寓中央。窗外的天色渐暗,她却不敢开灯,生怕暴露自己的位置。手机不断震动,每一声都像催命符。
她本能地拨通了唯一能想到的号码。
周医生...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林小诺的眼泪决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