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半夏是被一阵刺鼻的熏香熏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朦胧,脑袋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棍,又晕又疼。她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尖却触碰到一层薄纱——她头上竟然盖着一层轻飘飘的红纱
什么情况……她一把扯下红纱,视线终于清晰起来。
然后,她愣住了。
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烛火摇曳,红帐低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闻得人头晕。而她,正半跪在一张宽大的床榻上,床榻上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闭着眼,剑眉微蹙,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张脸俊美得近乎锋利。他衣襟微敞,露出小片紧实的胸膛,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很沉。
林半夏:……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薄如蝉翼的纱裙,领口开得极低,几乎遮不住什么。再一摸头发,簪子歪斜,发髻松散,活脱脱一副……准备爬床的架势。
穿越了还穿成了个花痴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狗血剧情,但眼下显然不是思考的时候。因为她发现,床边的香炉里,正袅袅升起一缕诡异的青烟。
迷香!
林半夏瞬间反应过来,原主这是打算迷晕对方再霸王硬上弓啊!
啧,这什么烂摊子……她毫不犹豫,一脚踹翻了香炉。
砰!香炉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床上的男人眉头微动,似乎要醒过来。
林半夏当机立断,抓起旁边的外袍往身上一裹,直接翻窗跳了出去。
这床,谁爱爬谁爬,反正她不干了!
窗外,夜色正浓。
林半夏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啃泥。她稳住身形,抬头看了看四周——这是一座府邸的后院,假山流水,花木扶疏,显然是个富贵人家。
她不敢停留,提着裙子就往暗处跑。
刚跑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喝:谁!
林半夏头皮一麻,头也不回地加快速度,拐过一道回廊,钻进了一处茂密的花丛里。
她屏住呼吸,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不远处。
王爷一个侍卫模样的男人低声询问。
有人闯进来了。另一道声音响起,低沉冷冽,像是淬了冰。
林半夏心脏猛地一跳——这声音,是床上那个男人!
属下这就去搜!
不必。男人淡淡道,跑不远。
林半夏:……
她悄悄扒开花丛,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了男人的模样。
他站在廊下,身形挺拔如松,一袭墨色锦袍,袖口金线暗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张脸比刚才更清晰了——眉目如画,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一双黑眸深不见底,正缓缓扫视四周。
靖王,萧景珩。
林半夏脑子里自动蹦出这个名字,显然是原主的记忆。
完了,惹上大麻烦了!
她正想着怎么脱身,突然,男人目光一凝,直直看向了她的方向。
林半夏浑身一僵。
被发现了!
下一秒,男人迈步朝她走来。
林半夏咬牙,正准备拼死一搏,突然——
喵~一只黑猫从她脚边蹿了出去。
男人脚步一顿,目光追着猫看了一眼,随即冷嗤一声:畜生。
林半夏:……
谢天谢地,谢谢猫兄救命!
趁着男人转身离开,她赶紧从花丛另一边溜了出去,一路摸黑翻墙,终于逃出了靖王府。
林府,后院。
林半夏凭着记忆找到了自己的院子,刚翻进窗户,就听到一个软糯的声音——
娘亲
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床榻上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揉着眼睛看她。
小男孩生得粉雕玉琢,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怀里还抱着一本医书,封面上写着《本草纲目》。
林半夏:……
等等,原主有儿子!
小男孩见她不动,歪了歪头:娘亲,你怎么穿成这样
林半夏低头看了看自己——纱裙凌乱,外袍松散,活像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干笑两声:小满啊,娘亲……嗯,出去散步了。
林小满眨了眨眼:半夜散步
林半夏:……对,赏月。
林小满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又看了看她,小脸严肃:娘亲,撒谎会长不高。
林半夏:……
这孩子,不好糊弄啊!
她正想着怎么解释,突然,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是丫鬟惊慌的喊叫——
小姐!靖王府的人来搜府了!
林半夏脸色一变。
林小满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小手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娘亲,你闯祸了
林半夏深吸一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娘亲能解决。
她迅速换下身上的纱裙,塞进床底,又扯了件素净的外衣披上,刚收拾完,房门就被敲响了。
林小姐,靖王府搜查逃犯,请开门。
林半夏定了定神,走过去拉开门,故作镇定道:大半夜的,什么事
门外站着几名侍卫,为首的冷着脸:有人夜闯靖王府,王爷下令全城搜查。
林半夏挑眉:所以
请林小姐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看看。
林半夏侧身让开:请便。
侍卫们进屋搜查,林小满乖巧地坐在床上,一脸天真无邪。
侍卫翻了一圈,没发现异常,正要离开,突然,其中一人目光落在了床底——
那是什么
林半夏心头一跳。
糟了,裙子没藏好!
就在侍卫弯腰去捡的瞬间,林小满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你们吓到我了!
侍卫一愣,手顿住了。
林半夏趁机上前,一把抱起儿子,冷声道:搜也搜了,看也看了,诸位还要吓唬小孩子吗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终拱手退了出去。
待脚步声远去,林小满立刻止住哭声,从她怀里探出头,小声道:娘亲,床底下的东西,我藏好了。
林半夏一愣,低头看去——床底空空如也,哪还有裙子的影子
她惊讶地看着儿子:你……
林小满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医书:书里夹着呢,他们肯定想不到!
林半夏:……
这孩子,是个天才啊!
靖王府。
萧景珩站在窗前,指尖捏着一块撕碎的红色纱料,眸色深沉。
侍卫跪地汇报:王爷,全城搜遍了,没找到人。
萧景珩冷笑:继续搜。
是!
待侍卫退下,萧景珩摩挲着手中的布料,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跑得掉吗
第二章
林半夏一晚上没睡好。
她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原主留下的烂摊子——爬靖王的床、被全城通缉、还有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天才儿子。
这穿越也太刺激了……她揉了揉太阳穴,转头看向身旁熟睡的林小满。
小家伙抱着医书,小脸睡得红扑扑的,睫毛又长又密,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这么可爱的孩子,原主是从哪儿捡的
正想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小姐,您醒了吗是丫鬟翠儿的声音。
林半夏轻手轻脚地下床,拉开门:怎么了
翠儿压低声音: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说是……靖王府的事。
林半夏心头一跳。
完了,老爹知道了
书房内。
林尚书——原主的爹,当朝礼部尚书,正沉着脸坐在书案后。
林半夏硬着头皮走进去,还没开口,林尚书就冷冷道:跪下。
林半夏:……
得,亲爹发火了。
她老老实实跪下,心里盘算着怎么糊弄过去。
林尚书盯着她,声音压得极低:你昨晚去哪儿了
林半夏眨了眨眼:我……在房里睡觉啊。
撒谎!林尚书一拍桌子,靖王府的人半夜来搜府,你真当为父是傻子
林半夏缩了缩脖子,正想狡辩,林尚书却突然叹了口气。
半夏,为父知道你喜欢靖王,可你也不能……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不能做出这等荒唐事!
林半夏一愣。
原来原主痴恋靖王的事,全家都知道
她低着头,小声道:爹,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林尚书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皱眉:你今日怎么……
怎么
怎么不顶嘴了林尚书狐疑道,往常说你一句,你能回十句。
林半夏:……
糟糕,人设要崩!
她赶紧挤出两滴眼泪:女儿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林尚书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罢了,好在靖王没抓到人,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他起身走到书架旁,抽出一本册子递给她:这是你从前写的医案,为父一直替你收着。你既知错了,日后就好好钻研医术,别再想那些不该想的。
林半夏接过册子,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病症和药方,字迹清秀工整。
原主会医术
她正惊讶,林尚书又道:小满那孩子,你既收养了他,就该好好待他。他天资聪颖,将来必成大器,别因你的糊涂耽误了他。
林半夏猛地抬头:小满是收养的
林尚书皱眉:你连这都忘了
林半夏干笑:没、没忘,就是确认一下……
林尚书摇摇头,挥手让她退下。
回院的路上,林半夏脑子乱成一团。
原主不仅是个花痴,居然还是个大夫而且林小满不是亲生的,是收养的战争遗孤
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她揉了揉太阳穴,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几个丫鬟聚在廊下,正窃窃私语。
听说昨晚有人爬靖王的床,被当场抓住了!
真的假的谁这么大胆
不知道,但听说那女子撕破了裙子逃跑,靖王正在全城搜人呢……
林半夏脚步一顿。
裙子!
她猛地想起昨晚逃跑时,确实撕破了一块裙角。
完了,靖王手里有证据!
她正发愁,突然听见一声惊呼——
小姐!不好了!小少爷晕倒了!
林半夏冲回院子时,林小满正躺在榻上,小脸惨白,额头滚烫。
翠儿急得快哭了:小少爷一早起来就说头晕,刚走了两步就栽倒了……
林半夏一把扣住林小满的脉搏,眉头越皱越紧。
高热、脉象浮数、舌苔薄黄——是风寒入里化热!
她抬头急问:府里有药吗
翠儿摇头:府里只有些寻常药材,小少爷这病来得急,怕是……
林半夏当机立断:去准备热水,再找块干净的白布来!
她翻开林尚书给的医案,快速查找对症的方子。
找到了!麻黄汤加减!
可问题来了——府里没有麻黄。
林半夏咬了咬牙,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递给翠儿:拿去当铺,换钱买药!要快!
翠儿惊呆了:小姐,这可是夫人留给您的……
救人要紧!林半夏推她出门,快去!
半个时辰后,药终于煎好了。
林半夏扶起林小满,小心地喂他喝药。
小家伙烧得迷迷糊糊,却还惦记着那本医书:娘亲……书……
林半夏鼻子一酸:乖,先把药喝了。
林小满皱着小脸咽下苦药,突然轻声道:娘亲今天……不一样了。
林半夏手一顿:哪里不一样
以前的娘亲……不会治病。林小满烧得糊涂,却还是努力睁眼看她,也不会……抱我。
林半夏心头猛地一颤。
原来原主对这孩子并不好
她轻轻摸了摸林小满的额头,柔声道:睡吧,娘亲在这儿陪你。
林小满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终于沉沉睡去。
傍晚,林小满的高热退了。
林半夏刚松了口气,翠儿又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靖王府来人了,说要见您!
林半夏心头一跳:见我
翠儿点头:说是……靖王突发头痛,请小姐去看看。
林半夏:
靖王找她看病搞什么鬼
她正犹豫,院外已传来脚步声。
一名侍卫站在门外,冷声道:林小姐,王爷有请。
林半夏眯了眯眼:若我不去呢
侍卫面无表情:王爷说,林小姐若不肯去,他就亲自来‘请’。
亲自来那不就穿帮了!
林半夏咬牙:……等我换件衣服。
她转身进屋,看了眼熟睡的林小满,低声对翠儿道:照顾好小满,我去去就回。
翠儿急道:小姐,靖王他……
放心。林半夏冷笑,他要是敢动歪心思,我就让他尝尝针扎百会穴的滋味。
靖王府,书房。
萧景珩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侍卫低声汇报:王爷,人带来了。
萧景珩缓缓睁眼,唇角微勾:让她进来。
门开了,林半夏一脸平静地走进来,福了福身:见过王爷。
萧景珩打量着她,似笑非笑:林小姐医术精湛,本王早有耳闻。
林半夏假笑:王爷过奖。
本王近日头痛难忍,听闻林小姐擅治此症,特请来一诊。
林半夏心里翻了个白眼——装,继续装!
她上前两步,伸手搭上他的脉搏,刚触到皮肤,突然一愣。
这脉象……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萧景珩深邃的目光。
男人薄唇轻启,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
林小姐,昨晚跑得挺快啊。
第三章
林半夏的手指还搭在萧景珩的腕上,听到他这句话,指尖微微一颤。
他认出她了!
她强作镇定,收回手,脸上挂着假笑:王爷说笑了,民女昨晚一直在府中照顾幼子,何来逃跑一说
萧景珩眸色微深,指尖轻轻敲着软榻扶手:是吗
千真万确。林半夏面不改色,王爷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萧景珩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轻笑一声:林小姐医术如何
林半夏一愣,没想到他突然转移话题,谨慎道:略通皮毛。
哦萧景珩挑眉,那本王的脉象,林小姐诊出什么了
林半夏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男人根本没病,脉象平稳有力,装什么头痛!
但她面上不显,故作严肃道:王爷肝火旺盛,气血上冲,故而头痛。民女开一剂药,服下便好。
萧景珩似笑非笑:那便有劳林小姐了。
林半夏转身走到书案前,提笔写方子,心里盘算着怎么整他。
既然敢装病,那就别怪她下狠手!
她笔下不停,很快写好了方子,递给一旁的侍卫:三碗水煎成一碗,趁热服下。
侍卫接过方子正要离开,萧景珩忽然道:且慢。
他伸手:给本王看看。
林半夏心里一紧——他不会看出问题了吧
萧景珩扫了一眼药方,眉头微挑:黄连、黄柏、苦参……林小姐,这药很苦
林半夏一脸诚恳:良药苦口,王爷的病,就得用猛药。
萧景珩盯着她,忽然勾唇:既如此,林小姐便亲自煎药吧。
林半夏:……
什么意思让她当苦力
萧景珩已经悠然靠回软榻上:本王头痛难忍,需林小姐寸步不离守着。若药效不佳,还得及时调整。
林半夏咬牙:……民女遵命。
靖王府的小厨房里,林半夏黑着脸煎药。
侍卫守在门口,寸步不离。
她一边扇火,一边在心里骂萧景珩——装病就算了,还让她亲自伺候,摆明了是报复!
药煎好后,她端着碗回到书房,脸上已经恢复了恭敬的表情:王爷,药好了。
萧景珩看了眼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又看了眼她:林小姐先尝一口。
林半夏:……
这男人疑心病也太重了吧!
她淡定道:此药专治王爷的病症,民女无病,不宜服用。
萧景珩轻笑:是吗那本王怎么听说,医者试药是常事
林半夏:……
行,算你狠!
她端起碗,小小抿了一口,顿时苦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这药简直苦到灵魂出窍!
萧景珩看着她扭曲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如何
林半夏强忍吐出来的冲动,挤出一个笑:……好药。
萧景珩这才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面不改色。
林半夏惊呆了——这么苦的药,他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
萧景珩放下碗,淡淡道:林小姐医术果然不凡,本王头痛好多了。
林半夏干笑:王爷谬赞。
装,继续装!
离开靖王府时,天色已晚。
林半夏刚走出大门,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她:林小姐留步!
她回头,见一名侍卫追上来,递过一个锦盒:王爷赏您的。
林半夏狐疑地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盒蜜饯。
侍卫低声道:王爷说,药太苦,让您甜甜嘴。
林半夏:……
几个意思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她合上盒子,皮笑肉不笑:替我谢过王爷。
回府的路上,林半夏越想越不对劲。
萧景珩明明认出她了,为什么不当场拆穿还让她看病、煎药,最后又送蜜饯
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正想着,街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快让开!
林半夏回头,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夫惊慌大喊:马惊了!快闪开!
路边的人群四散奔逃,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却吓呆了,站在路中央一动不动。
林半夏想都没想,冲过去一把抱住孩子,滚到路边。
马车擦着她的衣角呼啸而过,狠狠撞在街角的石狮子上,轰然碎裂。
周围一片惊呼。
小女孩的母亲哭着扑过来: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林半夏摆摆手,正要起身,突然发现袖口被划破了,手臂上一道血痕。
她皱了皱眉,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抬头看去——街对面的茶楼上,萧景珩正临窗而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林半夏心头一跳。
他怎么在这儿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萧景珩已经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窗口。
林府,西院。
林半夏刚进门,林小满就扑了过来:娘亲!
她弯腰接住小家伙:怎么还没睡
林小满仰着小脸:等娘亲。
他忽然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小脸一绷:娘亲受伤了
林半夏笑笑:小伤,不碍事。
林小满却固执地拉着她进屋,翻出药箱,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
林半夏看着小家伙认真的样子,心里一暖:小满真厉害,都会包扎了。
林小满抿着嘴:娘亲以后要小心。
林半夏揉揉他的脑袋:好。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那盒蜜饯:给,王爷赏的。
林小满好奇地打开盒子,眼睛一亮:是蜜枣!
他捏起一颗,却没吃,而是递到林半夏嘴边:娘亲先吃。
林半夏一愣,心头微酸,张口含住蜜枣。
甜味在舌尖化开,冲淡了药的苦涩。
林小满这才开心地自己也吃了一颗,含糊道:娘亲,王爷是好人吗
林半夏顿了顿:为什么这么问
他给娘亲蜜饯。林小满眨着眼,爹爹说,给糖的都是好人。
林半夏失笑:傻孩子,一颗糖就能收买你
林小满歪着头:那要多少颗
林半夏捏捏他的脸蛋:起码得一大车。
夜深人静。
林半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萧景珩的试探、街上的惊马、茶楼上的那道视线……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正想着,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她猛地坐起身:谁
没有回应。
林半夏轻手轻脚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
月光下,一支箭钉在窗棂上,箭上绑着一封信。
她警惕地取下信,展开一看,只有一行字:
明日午时,城南老槐树,事关生死。
林半夏瞳孔一缩。
没有落款,是谁
第四章
林半夏盯着那封匿名信,眉头紧锁。
事关生死
她第一反应是萧景珩的试探,但转念一想——那男人要对付她,根本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娘亲林小满揉着眼睛从被窝里探出头。
林半夏迅速将信纸揉成一团:没事,睡吧。
等孩子呼吸重新变得均匀,她轻手轻脚走到烛台边烧掉了信。
不管是谁,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
次日清晨,林半夏刚推开房门就察觉到不对劲。
院子里洒扫的丫鬟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见到她立刻散开,眼神躲闪。
翠儿!她叫住正要溜走的贴身丫鬟,出什么事了
翠儿绞着衣角:小姐,外头...外头有人说小少爷...
说什么
说小少爷是...是您和靖王的私生子...
林半夏手里的帕子嗤啦一声被撕成两半。
城南集市,流言已经传疯了。
听说那孩子眉眼像极了靖王...
林小姐五年前不是去过大佛寺祈福算算日子正好对得上...
难怪靖王这些年不娶正妃...
林半夏戴着帷帽站在茶摊旁,指节捏得发白。
突然,一个尖细的女声格外刺耳:什么收养的孤儿,分明是偷人生的野种!
她猛地转身,看见一个穿着鹅黄襦裙的少女被丫鬟簇拥着,正得意洋洋地宣扬:我们柳家可是有证据的!
柳家
林半夏眯起眼睛——原主记忆里,柳家是京城富商,柳如烟更是出了名的长舌妇。
这位姑娘。她一把掀开帷帽,你刚才说,有证据
人群瞬间安静。
柳如烟先是一愣,随即讥笑:哟,正主来了林小姐不如解释解释,那孩子的生父...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的污言秽语。
柳如烟捂着脸尖叫: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林半夏从袖中掏出一份文书当众展开,看清楚了!这是官府出具的收养凭证,小满是我三年前从慈幼局合法收养的战争遗孤!
文书末尾鲜红的官印晃花了众人的眼。
柳如烟脸色铁青:谁...谁知道是不是伪造的...
要不要现在去衙门验一验林半夏冷笑,倒是柳姑娘当众造谣皇室血脉,按律该当何罪
围观群众瞬间退开三步,柳如烟顿时慌了:我...我只是听说...
听说林半夏步步紧逼,那不如说说,是听谁说的
柳如烟眼神乱飘,突然指向街角:他!是那个算命的说的!
人群哗然散开,露出个鬼鬼祟祟正要溜走的灰衣男子。
林半夏一把揪住那人后领:这位'半仙',麻烦解释解释
算命先生腿一软跪在地上:小的冤枉啊!是柳小姐给了二两银子让小的编的...
你胡说!柳如烟尖叫着要扑上来,却被林半夏反手扣住手腕。
柳如烟。她凑近对方耳边低声道,再敢打我儿子的主意,下次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松开手时,她指尖银光一闪,柳如烟突然浑身发痒,抓耳挠腮地惨叫起来。
收拾完柳如烟,林半夏这才想起那封匿名信。
等她赶到城南老槐树下时,已经过了午时。
槐树下空空荡荡,只有树皮上刻着新鲜的小字:
酉时三刻,西郊乱葬岗。
林半夏盯着那行字,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她眼神一凛——是迷魂香!
急忙屏息后退,却已经吸入少许,眼前开始发晕。
果然上钩了。阴影里走出三个蒙面人,主子说得没错,这女人最在意那小杂种...
林半夏强撑着摸向腰间银针,突然听见嗖的一声破空响——
为首的蒙面人惨叫倒地,腿上插着一支羽箭。
靖...靖王府的人!另外两人仓皇逃窜。
林半夏踉跄转身,看见树丛中闪过一道玄色身影。
那人拉弓的姿势...像极了萧景珩!
但下一秒,眩晕感彻底吞噬了她的意识。
再醒来时,林半夏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厢房里。
醒了
低沉的声音吓得她一激灵,转头看见萧景珩正坐在床边擦剑。
王...王爷
迷香分量不重,喝点水。他递来茶盏,你得罪的人不少。
林半夏戒备地没接:那些人...
死了。剑刃寒光一闪,敢动本王的人,活不过三更。
林半夏心头一跳:王爷为何救我
萧景珩忽然倾身逼近:你以为那封匿名信是谁送的
她呼吸一滞:你...你设局
柳家近来频繁接触北境商人。他指尖掠过她袖口血迹,本王需要个诱饵。
林半夏猛地反应过来:所以街上惊马也是...
不错。萧景珩坦然承认,没想到林小姐身手不错。
你!她气得浑身发抖,拿我和小满当诱饵!
现在知道怕了他忽然捏住她下巴,爬本王床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林半夏怒极反笑:王爷不是说认错人了吗
剑鞘咚地抵上床柱,萧景珩的气息近在咫尺:昨晚你儿子抱着本王的腿喊爹爹时,怎么不否认
什么!
林半夏如遭雷击——小满什么时候见过萧景珩!
此时林府已经乱成一锅粥。
翠儿哭着拦住要出门的小少爷:小祖宗您别闹了!小姐交代过...
我要找娘亲!林小满抱着小包袱,里面装着毒蘑菇粉和银针,那个叔叔说娘亲有危险!
哪个叔叔
林小满眨眨眼:穿黑衣服,长得特别好看的叔叔。
翠儿眼前一黑——这描述的...怎么那么像靖王!
第五章
小满叫你什么!林半夏猛地坐直,差点撞上萧景珩的下巴。
萧景珩松开钳制她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昨日本王去林府寻你,那孩子抱着本王的腿喊爹爹。他唇角微勾,林小姐教得不错。
林半夏气得眼前发黑:不可能!小满从不...
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想起昨天回府时,林小满确实神神秘秘地说见到一个特别好看的叔叔。
这小崽子居然给她认了个爹!
王爷怕是听错了。她强作镇定地下床,孩子年纪小,见谁都乱叫。
萧景珩也不拆穿,抬手扔来一件披风:穿上,送你回府。
林半夏接住披风一愣:现在
怎么他挑眉,还想留宿
......
林半夏黑着脸系好披风,刚走到院中,突然听见前院传来喧哗声。
王爷!林府派人来寻林小姐,说是...小公子不见了!
林半夏几乎是飞驰回府的。
翠儿跪在院子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奴婢就转个身的功夫,小少爷就不见了...只留下这个...
她颤抖着递过一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找娘亲去啦!】
林半夏腿一软扶住廊柱: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翠儿突然瞪大眼睛看向她身后,靖、靖王殿下!
林半夏回头,发现萧景珩不知何时也跟来了,正沉着脸听侍卫汇报。
王爷,城门守卫说看见个四五岁的男孩往西郊去了...
西郊林半夏心头猛地一跳——那不正是乱葬岗的方向!
她转身就要往外冲,却被萧景珩一把扣住手腕:慌什么本王的儿子丢不了。
林半夏:......
谁跟你儿子了!
西郊乱葬岗。
暮色四合,林间飘着淡淡的雾气。
林小满抱着小包袱,蹲在一棵歪脖子树下数蘑菇:红的...白的...娘亲说红的不能吃...
突然,身后草丛沙沙作响。
小家伙警觉地转身,从包袱里摸出一包毒蘑菇粉:谁
小公子别怕。一个蒙面人走出来,声音刻意放柔,你娘亲让我们来接你。
林小满歪着头:娘亲在哪
就在前面马车上。蒙面人指指林外,跟叔叔走好不好
林小满眨眨眼,突然指着蒙面人身后:那个黑衣服的叔叔也来接我吗
蒙面人猛地回头——
唰!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接射穿他肩膀!
有埋伏!另外两个蒙面人从树后冲出,却见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掠来,剑光闪过,两人应声倒地。
林小满欢呼着扑过去:爹爹!
萧景珩单手接住飞扑而来的团子,另一只手还握着滴血的长剑:乱跑什么
找娘亲呀!林小满搂着他脖子,小嘴叭叭的,翠儿姐姐说娘亲被坏人抓走了,小满要来救娘亲!
萧景珩额角青筋直跳:你娘...
林小满!!
一声怒吼从林外传来,林半夏提着裙子狂奔而至,身后跟着七八个侍卫。
小家伙立刻把脸埋进萧景珩颈窝:爹爹救命...
林半夏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儿子拽过来:谁准你乱跑的!知不知道多危险!
我、我带了这个!林小满委屈地掏出毒蘑菇粉和银针,还有这个!都能保护娘亲!
林半夏眼眶一热,紧紧抱住儿子:再有下次,罚抄《本草纲目》十遍!
萧景珩突然插话:五遍吧,孩子还小。
林半夏:......
谁让你插嘴育儿经了!
回城路上,林小满趴在萧景珩怀里睡得香甜。
林半夏几次想抱回来,都被对方侧身避开:本王抱着稳当。
她忍不住小声讥讽:王爷倒是演得投入。
萧景珩瞥她一眼:林小姐若真为孩子着想,明日医术擂台就别去了。
凭什么
今日这些人是冲柳家来的。他压低声音,柳如烟兄长私通北境,借谣言转移视线。
林半夏心头一震:所以小满被盯上是因为...
他们想用孩子要挟你爹。萧景珩淡淡道,林尚书掌管边关粮草调度。
林半夏攥紧拳头:那我更要去擂台!
嗯
柳家不是买通太医做评委吗她冷笑,正好当众扒了他们皮!
萧景珩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轻笑:随你。
次日,京城医术擂台。
擂台设在最繁华的朱雀大街,围观百姓里三层外三层。
柳如烟坐在评委席上,得意地冲林半夏抬下巴: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林半夏理都没理她,径直走向抽签箱。
主持擂台的老太医高声道:第一轮,辨识药材!请林小姐蒙眼辨别这十味药——
林半夏蒙上布条,指尖掠过药材:当归、川芎、白芷...
一连九味全部说对,最后摸到一包粉末时,她突然顿住。
柳如烟冷笑:辨不出来了
林半夏摘下布条,直接将那包药粉泼向评委席!
林半夏!你放肆!老太医拍案而起。
放肆的是你们!她厉声道,这根本不是药材,是石灰粉!
全场哗然。
柳如烟脸色大变:胡说什么!明明是天麻粉!
是吗林半夏端起茶杯泼向地上粉末,顿时冒出滋滋白烟,大家看清楚了!
老太医慌忙去拦,却听咔嚓一声——他袖中掉出个鼓囊囊的钱袋,柳家标记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人群瞬间炸锅:黑幕!黑幕!
柳如烟面如土色,突然指着林半夏尖叫:你使诈!这局不算!有本事比真功夫——治好人证!
侍卫立刻推上来个担架,上面躺着个面色青紫的壮汉,胸口一道狰狞伤口已经化脓。
这是边境送来的伤兵。柳如烟恶意地笑,林小姐不是神医吗请吧。
林半夏检查伤口后脸色骤变:伤及肺腑,需要立刻开刀!
开刀老太医讥讽,女子动刀剑,成何体统!
体统比人命重要林半夏直接扯下发带扎起衣袖,拿酒和针线来!
就在她准备动手时,擂台突然一阵骚动——
萧景珩带着亲卫大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个意想不到的人:林小满!
小家伙抱着个布包哒哒跑上台:娘亲!你的手术刀!
林半夏愕然:你怎么...
本王带他来的。萧景珩扫视全场,既是比试,不妨加个赌注。
他解下腰间玉佩拍在案上:治好了,这局算林小姐胜;治不好...
本王娶她。
全场死寂。
林半夏手一抖,手术刀当啷掉在地上:......
这男人疯了吧!
第六章
手术刀落地的脆响惊醒全场。
林半夏瞪着萧景珩: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萧景珩气定神闲地捡起手术刀递还给她:字面意思。
台下百姓已经炸开了锅:
靖王要娶林小姐!
不是说林小姐爬床未遂吗
你傻啊!没看小公子长得跟王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半夏听得额头青筋直跳,正要反驳,担架上的伤兵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沫。
没时间了!她一把夺过手术刀,都让开!
两个时辰后。
林半夏用酒消毒过的针线缝合完最后一针,额前碎发已被汗水浸透。
肺腑淤血已清,伤口处理好,按时换药就能活。她脱下手套,看向评委席,这局谁胜
老太医抖着手翻开医书:按《黄帝内经》记载,女子行医当以温和调理为主,这般大开大合...
放屁!台下突然蹦出个缺了条腿的老兵,老子在边境见过林小姐这样的神医!救活的人能填满护城河!
人群里陆续响起附和:
我爹的腿就是被军医切开接骨的!
柳家输不起就直说!
柳如烟脸色铁青,突然指着伤兵尖叫:人还没醒!算什么治好!
仿佛回应她的话,担架上的壮汉突然睁开眼,虚弱但清晰地说了句:多谢...神医...
全场寂静。
萧景珩抚掌轻笑:看来胜负已分。
他转身面对百姓,声音陡然转冷:另有一事公告——经查,柳家勾结北境走私军药,证据确凿。来人,拿下!
侍卫如狼似虎地扑向评委席,柳如烟还来不及尖叫就被堵住嘴拖走。
擂台赛结束已是黄昏。
林半夏抱着睡着的林小满刚下台,就被萧景珩拦住:本王送你回府。
不必。她警惕地后退半步,王爷今日戏演得够足了。
萧景珩忽然压低声音:你以为柳家倒台就安全了他们背后还有人。
林半夏心头一凛:谁
所以从今日起,他仿佛没听见她的问题,自顾自道,你们母子搬去靖王府住。
什么!
圣旨明日就到。萧景珩轻飘飘扔下炸弹,为表彰林小姐医术,皇上特许你为本王专属太医。
林半夏差点把儿子摔了:你搞的鬼
萧景珩笑而不语,伸手接过熟睡的林小满:走吧,王妃。
......
林半夏终于没忍住,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靖王府,清风苑。
这是座独立的小院,与主院一墙之隔。
林半夏黑着脸看侍女们布置房间:王爷到底想干什么
正在逗弄林小满的萧景珩头也不抬:保护人证。
什么
柳家案三日后开审,你们母子是最关键的人证。他终于放下已经玩累睡着的孩子,这期间,本王亲自看守。
林半夏眯起眼:就这
萧景珩忽然走近,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不然呢他低笑,王妃还期待什么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林半夏猛地推开他:请王爷自重!
自重萧景珩玩味地重复这个词,突然从袖中抽出一块红色布料,那这爬床证据,王妃要不要自重地解释下
正是她那天撕破的裙角!
林半夏劈手去夺,萧景珩却高高举起:想要拿东西换。
什么东西
明日起,每日为本王施针一次。他忽然皱眉按住太阳穴,真头痛。
林半夏这才注意到他脸色确实苍白,眼下还有淡淡青黑。
......
她咬牙:躺下!
施针持续了半个时辰。
萧景珩闭目躺在软榻上,额前扎着七根银针。
林半夏越诊脉越心惊——这男人居然真有顽疾,脑中似有淤血堆积。
三年前落下的病根她忍不住问。
萧景珩眼都没睁:北境战场,落马撞伤。
林半夏手一抖——三年前北境,不就是原主收养林小满的时间
她正想细问,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王爷!边关急报!
萧景珩瞬间睁眼,自己拔了银针坐起来:说。
侍卫跪在门外:北境突发瘟疫,军中药材不足,已经死了上百人!皇上命您即刻押送药材前往!
林半夏心头猛地一跳——瘟疫!
她刚要开口,萧景珩却突然看向她:你懂治瘟疫
懂,但...
收拾行李。他起身系好外袍,明日卯时出发。
林半夏愕然:我也去
萧景珩在门口回头,月光勾勒出他锋利的侧脸:不是要当神医吗给你机会。
夜深人静。
林半夏正在灯下翻阅医书,突然听见窗棂轻响。
娘亲...林小满抱着小枕头站在窗外,小满害怕...
她赶紧开窗把儿子抱进来:做噩梦了
林小满摇摇头,神秘兮兮地从枕头下摸出个东西:给娘亲看个宝贝!
那是个陈旧的荷包,里面装着半块染血的玉佩。
这是
爹爹给的!林小满兴奋地说,爹爹说,这是娘亲以前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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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半夏手一抖,玉佩差点落地——这根本不是她的东西!
但当她借着烛光看清玉佩上刻的北境医署四个小字时,突然如遭雷击。
这玉佩...原主记忆里确实有过!
三年前北境战场,她曾用这玉佩给一个重伤昏迷的将军止血...
难道...
娘亲林小满歪着头,你怎么哭了
林半夏抹了把脸,这才发现指尖一片湿润。
没事...她紧紧抱住儿子,明天要去很远的地方,早点睡。
窗外,一道玄色身影静静离去,月光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第七章
黎明时分,靖王府门前车马喧嚣。
林半夏抱着还在熟睡的林小满登上马车,刚掀开车帘就愣住了——萧景珩正坐在里面批阅军报。
王爷也坐马车她下意识后退,不是该骑马吗
萧景珩头也不抬:本王头疼。
......
昨晚施针后明明说好多了!
她黑着脸钻进车厢,刚坐下就听见怀里的小家伙咕哝:爹爹...
林小满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萧景珩后瞬间清醒,欢快地扑过去:爹爹真的跟我们一起去呀!
萧景珩单手接住小团子,顺手从暗格里拿出包糕点:路上吃。
林半夏瞪大眼睛——这男人什么时候准备的零食
更让她震惊的是,林小满居然熟门熟路地翻开暗格第二层:爹爹,我的小弓箭呢
在这。萧景珩变戏法似的摸出把精致的小木弓,但只能射靶子,不准射人。
知道啦!
林半夏看着这父子俩默契的互动,突然有种被排除在外的错觉: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萧景珩挑眉:你猜
林小满塞了满嘴糕点,含糊道:爹爹每晚都来给我讲故事...
林!小!满!
小家伙一缩脖子,飞快躲到萧景珩身后。
七日后,北境军营。
还未靠近就闻到浓重的腐臭味,林半夏掀开车帘,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营帐外堆满裹着白布的尸体,活着的士兵面黄肌瘦,不少人皮肤上已经出现溃烂的紫斑。
是黑死病。她脸色发白,传染性极强。
萧景珩立即下令:全军后撤三里,隔离病患。
不行!林半夏跳下马车,撤走健康的人,病患必死无疑!
她抓起药箱就往军营冲,却被萧景珩一把拽回:你疯了
我是大夫!她挣开他的手,王爷若怕死,就在外面等着!
萧景珩眸色一沉,突然解下佩剑扔给副将:全军听令,按林太医说的做。
他一把扯过林半夏的医药箱:本王跟你进去。
林半夏愣住:你...
不是要当神医吗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军营,本王给你打下手。
隔离区内,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药材短缺,连干净的纱布都没有。林半夏只能带人煮沸士兵们的里衣当绷带。
症状分三种。她快速检查病患,轻症用白虎汤,重症加针灸放血,危症的...
她看向角落里那些已经昏迷的士兵,咬牙道:要切开脓包清创。
军医们面面相觑:这...不合医书...
命都要没了还管医书!林半夏抄起烧红的匕首,谁愿帮忙
一片死寂中,萧景珩挽起袖子:本王来。
他接过匕首,按照林半夏的指示划开一名士兵背部的脓肿。恶臭的脓血喷涌而出,溅在他玄色衣袍上。
林半夏怔了怔——这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居然真的亲手做这种事
发什么呆萧景珩皱眉,下一步
啊哦!用酒冲洗伤口!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林半夏记不清自己救了多少人,只记得每次累得眼前发黑时,总会有人适时递来温水或披风。
第四天清晨,她终于撑不住栽倒在药柜前。
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跌进一个带着药香的怀抱。
睡会儿。萧景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本王在。
林半夏强撑着眼皮:小满...
在隔壁帐子背《伤寒论》。他轻轻将她放在简易床铺上,那小子比你省心。
她想反驳,却抵不过排山倒海的睡意。
朦胧中,似乎有人为她掖了掖被角,指尖不经意拂过她耳际。
林半夏是被尖叫声惊醒的。
林太医救命啊!一个小兵跌跌撞撞冲进来,王爷...王爷倒下了!
她瞬间清醒,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
主帐外围满将领,见她来了自动让开条路。帐内,萧景珩躺在床榻上,脸色灰白,脖颈处已经浮现紫斑。
什么时候的事她扑到床边把脉。
半个时辰前。副将声音发抖,王爷不让说,非要等您睡醒...
林半夏气得手抖:胡闹!
脉象凶险,邪热已经侵入心脉。她掀开萧景珩的衣领,赫然看见左肩有道旧伤正在溃烂。
这是...
三年前的箭伤。副将低声道,箭上淬了毒,一直没清干净...
林半夏脑中轰然作响——所以他的头痛根本不是撞伤,是余毒未清!
准备手术!她咬牙撕开萧景珩的衣衫,再煮一锅麻沸散!
手术持续到月上中天。
林半夏从萧景珩肩头挖出半截发黑的箭头,伤口涌出的血都是暗紫色的。
拿酒来!她颤抖着手冲洗创口,再取解毒丹!
军医哭丧着脸:最后一颗解毒丹给重伤员用了...
林半夏眼前一黑,突然听见帐外传来清脆的童声:娘亲!我有药!
林小满抱着个小布包冲进来,哗啦倒出一堆草药:爹爹让我采的!说娘亲肯定用得上!
林半夏定睛一看——正是解毒最有效的龙胆草!
你...什么时候采的
昨天呀!林小满歪着头,爹爹说,娘亲救人的时候最粗心,总忘了给自己留药...
林半夏喉头一哽,再看向昏迷中的萧景珩时,视线已经模糊。
三更时分,萧景珩的高热终于退了。
林半夏瘫坐在床边,这才发现自己的脚底不知何时划了道口子,血迹都干涸了。
娘亲...林小满蜷在她脚边睡着了,小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她轻轻抱起儿子,正要放到隔壁床铺,突然听见一声微弱的呼唤:...半夏。
萧景珩醒了,苍白的唇微微开合:玉佩...
林半夏心头一跳:什么玉佩
北境医署...他虚弱地抬起手,指尖掠过她颈间,你的...
她这才想起,为了方便手术,自己把那个染血玉佩挂在了脖子上。
王爷认错人了。她下意识后退,这不是我的...
萧景珩突然轻笑:三年前...北境山谷...你骂本王...'再动就扎死你'...
林半夏如遭雷击——这确实是原主会说的话!
但更让她震惊的是,萧景珩接下来的话:
林小满...是那天在死人堆里...捡到的...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副将慌张冲进来:
报——!柳家余党勾结敌军,已经攻到三十里外了!
第八章
敌军多少人林半夏急问。
副将脸色惨白:至少三万!我们伤兵满营,能战的不足五千...
床榻上的萧景珩突然撑起身子:取我铠甲来。
王爷不可!副将噗通跪下,您伤口刚缝合...
萧景珩已经踉跄着站起来:备马。
林半夏一把按住他肩膀:你找死伤口崩开必死无疑!
那就看着三万人踏平军营萧景珩冷笑,林小姐医术再高,能救活被马蹄踩碎的尸体吗
林半夏被噎住,突然抓起药箱:我跟你去。
胡闹!
要么带我,要么我现在就扎晕你!她亮出银针,选一个。
萧景珩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笑了:拿本王的外袍来。
军营瞭望塔上,敌军火把如星河蔓延。
林半夏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三万,少说五万!
柳家把边境守军调来了。萧景珩声音冰冷,传令,放他们进峡谷。
副将大惊:那不是自寻死路
照做。
待副将离去,萧景珩突然拽过林半夏:会配迷烟吗
会,但需要大量曼陀罗...
药库有。他指向西侧帐篷,两个时辰内,能配出放倒三万人的量吗
林半夏瞪大眼睛:你疯了那至少需要...
三百斤药材,二十口大锅。萧景珩精准报数,已经备好了。
她这才注意到,西帐篷外不知何时架起了一排铁锅,数十名炊事兵正在待命。
......
这男人早就料到了
两个时辰后,峡谷内弥漫着诡异的甜香。
林半夏趴在崖顶,紧张地看着敌军先头部队进入埋伏圈。
确定有效萧景珩肩头纱布已经渗出血色。
理论上...她话音未落,下面的士兵突然接二连三栽倒。
转眼间,上万大军如割麦子般瘫软在地!
成了!林小满在她身边欢呼,娘亲好厉害!
林半夏赶紧捂住儿子的嘴,却见萧景珩已经举起令旗:收网。
埋伏在两侧的弓箭手立刻现身,箭雨倾泻而下——但射的都是火箭!
轰!
峡谷两侧的枯草瞬间燃起大火,形成一道火墙将敌军截成三段。
不是要迷烟吗林半夏愕然,怎么改火攻了
萧景珩勾唇:迷烟困住前军,火墙阻断后军,中军自然...
投降!我们投降!峡谷中央果然竖起白旗。
大胜而归的路上,林小满趴在萧景珩怀里睡得香甜。
林半夏忍不住问:你早就计划好了
嗯。
那还装得那么危急
萧景珩突然勒马停住:因为只有这样...
他伸手抚上她颈间玉佩:你才会承认,三年前救我的女军医就是你。
林半夏心头狂跳:我...
北境医署的玉佩,毒箭伤口的处理手法,连骂人的话都一字不差。他低笑,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林半夏张了张嘴,突然发现无从辩驳——原主竟真是萧景珩的救命恩人!
就算是我救的你...她别过脸,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有。萧景珩突然从怀中掏出一道明黄卷轴,自己看。
林半夏展开一看,竟是赐婚圣旨!日期是......一个月前!
皇上早把你许给本王了。他得意道,擂台赛那次,不过是走个过场。
林半夏气得一把将圣旨拍在他胸口:你们合起伙耍我!
嘶——萧景珩突然捂住肩膀,伤口...
少装!她嘴上这么说,手却不由自主去检查他的伤。
下一秒,天旋地转——萧景珩竟一把将她捞到自己的马上!
你...!
林半夏。他忽然正色,三年前你救我一命,我说过要报恩。
所以呢
所以...他低头凑近,本王决定以身相许。
林半夏还没反应过来,唇上突然一热——
哇!林小满不知何时醒了,正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看,爹爹亲娘亲啦!
回京那日,城门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听说了吗靖王殿下要娶林小姐了!
什么林小姐,现在是靖王妃!
那小公子真是王爷的亲儿子
林半夏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议论纷纷,脸黑如锅底。
不高兴萧景珩把玩着她的发梢。
王爷算计得好啊。她冷笑,先借柳家逼我住进王府,再借瘟疫带我去北境,最后...
最后发现我们早有婚约,儿子也是亲生的。萧景珩接得无比自然。
林半夏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萧景珩挑眉:你以为,随便捡个孩子就能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他变戏法似的摸出块玉牌:滴血验亲,要试试吗
林半夏如遭雷击——原主不仅救了萧景珩,还跟他有个孩子!
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传来侍卫惊慌的声音:
王爷!不好了!柳如烟从大牢里逃出来,劫持了小公子!
城楼上,柳如烟披头散发,匕首抵在林小满脖子上。
都别过来!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否则我杀了这小杂种!
林半夏腿一软,被萧景珩牢牢扶住。
柳如烟。他声音冷静得可怕,放了我儿子,给你全尸。
哈哈哈...柳如烟狂笑,横竖都是死,不如拉个垫背的!
她匕首一划,林小满脖子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
住手!林半夏厉喝,你要什么
我要你死!柳如烟恶狠狠道,跪着爬上来,自己跳下去!
萧景珩一把抓住林半夏:不准去!
那是小满!她甩开他的手,我必须去!
相信我。他死死攥住她手腕,突然抬高声音,柳如烟,你兄长还没死。
柳如烟动作一顿:什么
他招供了幕后主使,皇上答应免他死罪。萧景珩慢慢向前走,只要你放人...
骗人!柳如烟匕首又逼近几分,我兄长明明...
嗖!
一支羽箭突然从侧面射来,精准穿透她手腕!
柳如烟惨叫一声松开匕首,早已埋伏在侧的暗卫闪电般冲上去抢回林小满!
小满!林半夏冲上前抱住儿子,浑身发抖。
林小满却扬起小脸:娘亲别怕,爹爹说过会保护我的!
萧景珩走过来,单手将母子俩搂进怀里:回家。
靖王府喜堂。
林半夏穿着嫁衣,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一脸得意的男人:你早就安排了弓箭手
嗯。
那还演什么深情戏码
萧景珩笑着给她戴上凤冠:不然怎么听你喊那声'夫君'
......
林半夏正要发作,喜娘突然高喊:吉时到——
林小满穿着小红袍,屁颠屁颠跑过来:娘亲快低头,小满给你盖盖头!
盖头落下的瞬间,她听见萧景珩在耳边低语:
这次,换我爬你的床。
第九章
大红盖头下,林半夏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耳边喜乐喧天,她却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萧景珩这个混蛋,居然算计到这一步!
一拜天地——
她僵硬地弯腰,凤冠上的珠帘叮当作响。
二拜高堂——
坐在上首的林尚书笑得合不拢嘴,完全看不出当初那个逼她跪书房的老父亲模样。
夫妻对拜——
隔着盖头,她都能感受到萧景珩灼热的视线。
礼成!送入洞房!
欢呼声中,她被人打横抱起,熟悉的沉水香气息瞬间笼罩全身。
萧景珩!她压低声音,放我下来!
叫夫君。他在她耳边轻笑,抱着她大步穿过长廊。
新房内红烛高照。
林半夏坐在床沿,盖头被掀开的瞬间,她抄起早就藏在袖中的银针抵在萧景珩喉间:解释清楚!
萧景珩不躲不闪,反而凑近几分:王妃要谋杀亲夫
少废话!她手上用力,小满真是你儿子
滴血验亲他变戏法似的摸出碗清水,现在试
林半夏冷笑:这种把戏我能做十种手脚。
那这个呢萧景珩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你当年留给我的。
她狐疑地接过,展开一看——
【孩子我带走了,有本事来抢啊!——林半夏】
字迹飞扬跋扈,确实是原主的手笔。
......
原主这是什么操作!
五年前北境一别,我找了你两年。萧景珩抽走她手中的银针,好不容易在京城找到,你却装不认识我。
林半夏头皮发麻——难怪原主痴恋靖王的人尽皆知,原来是故意演戏!
所以...她艰难开口,我当初为什么跑
萧景珩眸色一沉:因为你发现我中的毒会遗传。
他解开衣领,露出心口处一道诡异的青纹:这毒名为'相思劫',男子活不过三十,女子若怀孕...九死一生。
林半夏瞳孔骤缩——难怪原主宁可被骂花痴也要躲着萧景珩!
现在毒解了她下意识去摸他脉搏。
嗯。他顺势握住她的手,多亏王妃这三年寄来的解药。
我
每月初一,太医院都会收到匿名药包。萧景珩轻笑,配药手法跟你一模一样。
林半夏彻底懵了——原主到底有多少秘密!
突然,窗外传来窸窣响动。
谁萧景珩厉喝。
喵~
林半夏挑眉:你养的猫
府里没猫。他大步走到窗前,猛地推开——
哎哟!
五六个小豆丁滚作一团,最下面的赫然是抱着蜜饯盒子的林小满!
爹爹娘亲继续!小家伙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我们就是路过!
萧景珩拎起儿子后领:路过
真的!林小满眨巴着大眼睛,我们来找闹洞房的小老鼠...
老鼠林半夏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小团子从怀里掏出个布包:看!这是爹爹说能生妹妹的药粉!
林半夏:......
萧景珩:............
王爷。她温柔微笑,能解释下吗
好不容易把熊孩子哄走,新房内气氛微妙。
林半夏把玩着那包药粉,发现竟是普通的安神香:你骗孩子干什么
不然怎么骗进来萧景珩解开腰带,本王等这一天等了五年。
林半夏警觉地后退:等等!我还有问题!
问。他单手撑在她耳侧。
擂台赛那天,伤兵是不是你安排的
是。
瘟疫呢
真的,但本王早收到消息。
柳如烟劫持小满...
将计就计。他俯身逼近,问完了
林半夏突然想起最关键的事:等等!你说毒解了,怎么解的
萧景珩动作一顿,从枕下抽出本医书:自己看。
她翻开标记的那页,顿时如遭雷击——相思劫唯有用至亲骨血为引才能解!
小满他...
取了三滴指尖血。萧景珩握住她发抖的手,那小子还嫌不够,非要放半碗。
林半夏眼眶一热,突然抡起医书砸向他胸口:你们父子俩...都疯了是不是!
书页纷飞中,萧景珩将她压进锦被:疯也是被你逼的。
红烛爆了个灯花,帐幔无声垂落。
翌日清晨,林半夏扶着酸痛的腰肢杀进药房。
娘亲!正在捣药的林小满欢快地举起小碗,我给爹爹熬了十全大补汤!
她看着碗里黑漆漆的不明液体,突然同情起萧景珩:...你爹呢
上朝去啦!小家伙神秘兮兮地凑过来,爹爹说,要请封我做世子哦!
林半夏手一抖,药碾子差点砸到脚: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呀!林小满掏出一块糖塞进嘴里,爹爹还说,今晚要继续努力生妹妹...
林!小!满!
我去背《黄帝内经》!小家伙一溜烟跑了。
林半夏正要追,突然看见案几上摆着个熟悉的木盒——是装染血玉佩的那个!
她打开盒子,发现里面除了玉佩,还有张字条:
【王妃若想报仇,今晚本王躺着任扎。——夫】
......
她捏着字条,嘴角不自觉扬起。
此时,皇宫御书房。
皇帝看着奏折,突然笑出声:靖王这请封世子的折子写得...颇有怨气啊
萧景珩面不改色:臣惶恐。
惶恐皇帝指着他脖子上的红痕,朕看你是乐在其中。
萧景珩淡定整理衣领:陛下明鉴。
行了,准奏。皇帝突然压低声音,北境来信,说找到当年下毒之人的线索了。
萧景珩眸光一凛:谁
你绝对想不到的人。皇帝递过密信,三日后,此人会作为使节进京。
信纸展开的瞬间,萧景珩瞳孔骤缩——
北狄三皇子,赫连珏。
靖王府药房。
林半夏正研磨药材,突然背后一寒。
她猛地回头,只见窗外槐树微微晃动,一片枯叶飘进窗棂。
叶子上用血写着三个小字:
【小心枕边人】
第十章
血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林半夏捏着枯叶,心跳如鼓——谁会留下这种警告
娘亲!林小满突然从门外蹦进来,爹爹回来啦!
她迅速将叶子揉碎藏在袖中:小满先去玩,娘亲有话跟爹爹说。
小家伙歪着头:关于叶子上写的'小心枕边人'吗
林半夏手一抖:你...看到了
嗯!林小满点头,刚才有个蒙面人塞给我的,让我转交给娘亲。
那人长什么样
戴着面具,但身上有股药味...林小满突然压低声音,跟爹爹书房暗格里的药包味道一样!
萧景珩书房
林半夏蹲下身:小满,带娘亲去看看。
书房暗格里,果然藏着几包药材。
林半夏检查后脸色骤变——全是剧毒之物!
娘亲林小满不安地拽她袖子,爹爹是坏人吗
不会。她勉强笑笑,可能...是给娘亲准备的惊喜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
林半夏迅速关好暗格,刚转身就撞进萧景珩怀里。
在找什么他目光扫过微微凸起的暗格。
没什么。她强作镇定,小满说你有礼物送我。
萧景珩挑眉看向儿子:哦
林小满眨巴着大眼睛,突然从背后掏出个东西:爹爹!这是你让我藏的毒蘑菇粉吗
林半夏:......
萧景珩:............
空气凝固了三秒。
噗。萧景珩突然笑出声,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北狄三皇子的战书,自己看。
信上赫然写着:【三日后宫宴,取你夫妻性命。】
林半夏愕然:所以那些毒药...
是给你研究的解药原料。萧景珩无奈,赫连珏擅用毒,我总得提前防备。
她这才发现暗格最下层还有本笔记,详细记录了北狄各种奇毒的特性与解法。
......
闹了个大乌龙!
三日后,皇宫夜宴。
林半夏挽着萧景珩入场,一眼就注意到使节席上的阴鸷男子——赫连珏。
那就是下毒之人她低声问。
嗯。萧景珩捏了捏她的手,按计划行事。
酒过三巡,赫连珏果然起身敬酒:久闻靖王妃医术高明,本皇子特备薄礼。
他呈上个锦盒,里面躺着株罕见的雪莲。
林半夏微笑接过,指尖刚触碰就察觉不对——雪莲上淬了毒!
多谢三皇子。她面不改色地收下,妾身也备了回礼。
林小满立刻捧着个小药瓶跑过去:叔叔吃糖!
赫连珏脸色微变:这是
我娘亲特制的'百毒不侵丸'!小家伙天真无邪地说,可好吃啦!
众目睽睽之下,赫连珏只能硬着头皮吞下。
没过多久,他突然脸色大变:你...你们...
三皇子怎么了萧景珩故作关切,可是水土不服
赫连珏浑身发抖,突然扑向林半夏:解药拿来!
萧景珩一脚将他踹翻:护驾!
侍卫一拥而上,却见赫连珏的脸开始诡异地肿胀发紫!
放心,死不了。林半夏慢条斯理道,就是会痒上三个月。
她蹲下身,在赫连珏耳边轻声道:五年前你给我夫君下的毒,滋味如何
真相大白,赫连珏被押入天牢。
回府的马车上,林小满兴奋得手舞足蹈:娘亲好厉害!那个坏蛋脸都绿了!
林半夏揉着儿子脑袋:小满演技也不错。
那当然!小家伙骄傲抬头,爹爹说我是最棒的小密探!
萧景珩突然将母子俩一起搂进怀里:回家。
三个月后,靖王府后院。
林半夏正在晒药材,突然被一双大手从背后抱住。
王妃,该喝药了。萧景珩端着碗黑漆漆的药汁。
她顿时警惕:什么药
助孕的。他一本正经,岳父大人说想再要个外孙女。
......
林半夏抄起药碾子就追:萧景珩!你给我站住!
林小满蹲在药架上看热闹,突然朝萧景珩喊:爹爹!娘亲左边袖子藏了银针!
小叛徒!
哈哈哈...
阳光洒满庭院,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