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订婚那天,他说她不配
沈小姐,厉总请您入席。
沈苒垂眸轻应一声,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穿过觥筹交错的宴厅,一路走向舞台中央。身后的晚风带着点四月初的冷,她却分毫未觉。
今晚,是她与厉澜舟的订婚宴。
整个江城最权势的圈子都在看这个女人,看她如何攀上了厉家最难接近的小儿子,从一个无人知晓的孤女,摇身变成厉家未来的女主人。
可没人知道,她是被送上去的。
不止是送,更准确地说,是厉澜舟的亲哥——厉澜廷,亲手把她推到厉澜舟面前,说:你娶她,能保命。
厉澜舟当时嗤笑:我不需要靠女人救命。
厉澜廷只说了一句:你不会想看我死。
他沉默半晌,眼里冷得像冰:沈苒她一个靠脸吃饭的女人,也配
——
订婚仪式开始,舞台上的LED大屏闪出两人的名字。
全场一片掌声,闪光灯咔咔作响。沈苒站在他身侧,白裙如雪,发丝在灯下柔顺如水。她没看他,眼睛望向前方,姿态端稳,像在表演一场被安排好的剧目。
你很得意厉澜舟低声靠近她耳侧,声音凉薄,沈苒,你拿到厉太太这个名头了,现在是不是该开始谈条件了
沈苒转头看他一眼,唇边带着一抹轻笑:厉先生误会了,我从头到尾,都没想做你太太。
他眼神冷了几分:那你现在站在这里算什么
交易。她平静答,你哥跟我说了,你需要我。
你真敢承认。
她却毫不犹豫:我只是拿我剩下的人生,换一个能让我体面死去的位置。
话落,他一怔。
她死
可他还没问出口,司仪已高声宣布:恭喜厉总与沈小姐订婚成功——
全场鼓掌。
厉澜舟收回目光,冷冷笑了一声。
她倒真会演戏。可惜,他从不信这种看起来很清高的女人。
这场婚约,他接受,是为了命,是为了厉家。
但她如果真想坐稳这个位置,就得看她有没有命熬到最后。

宴会散场后,沈苒独自坐在车里,拨通了一个号码。

沈小姐,合作顺利吗是厉澜廷的声音。
沈苒靠着车窗,轻轻吸了口气:你的弟弟,很难缠。
那就麻烦你了。厉澜廷笑声温和,只要你在他身边,厉氏就能撑住这一季的董事会。你也能拿到你想要的——
体面地活着。她接过话。
通话结束,她的指尖微凉,紧紧攥着掌心那瓶未拆封的药。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时间,只剩两年零三个月。
第二章:婚后第一晚,他故意羞辱她
婚礼后回到厉家别墅,沈苒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掉那双高跟鞋,赤脚踩在玄色大理石地板上,像终于卸下了最后一层伪装。
她没有等他。
因为她知道,厉澜舟不会回来。
可她没想到,他不是不回来,而是——带着女人一起回来的。
夜晚十点半,玄关处传来开门声,接着是一道娇笑:澜舟哥,你真坏,明知道今天刚结婚……
沈苒抬起头,看见厉澜舟推门而入,身旁挽着个穿着短裙的女人,浓妆艳抹,还踩着比她的婚鞋更高的红底高跟。
他抬眸,视线与沈苒撞上,眼里没半分惊讶。
怎么,还没睡他语气懒散,是等我,还是等热闹
沈苒没有回话,只是慢条斯理地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调小了几格。
会吵到你们。
那女人挑眉:这就是你老婆真特别,都被老公带女人回来了,还这么平静。
厉澜舟没说话,只是勾唇笑了,笑得讽刺。
他就是想看沈苒难堪、看她崩溃。他想让她明白,靠手段得到的位置,终究站不稳。
沈苒却只是起身,走向厨房。
十分钟后,她端着热腾腾的夜宵出来,放在餐桌上。
鸡蛋面,汤是用老母鸡炖的,去油了。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厉澜舟身上,你胃不好,别喝冰酒。
厉澜舟盯着她,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他记得,这话,是三年前,他胃病发作时,她偷偷塞进他衣袋里的一张纸条。
别喝冰酒。
那时他没记住人,却记住了这句话。
而她,记到了现在。
他指节微微收紧。
那女人忍不住开口:你以为这样他就会对你动心别做梦了。
沈苒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弯,轻声道:我从没想过让他动心,我只是想让他活着。
一句话,让厉澜舟心里狠狠一震。
她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深思,沈苒已转身回房,只留下一抹素白背影,干净得不像是来抢豪门位置的人。

半夜两点。
厉澜舟站在客厅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灯光,一根烟快燃尽了他都没察觉。
沈苒的那句话像根刺,扎在心口,拔不出来。
他忽然意识到,他从没真正了解过这个女人。
明明是他亲手放进游戏场的棋,却好像反被她牵着线。
楼上传来一阵轻响,是她的房门关上。
厉澜舟仰头,笑了笑,眼里却没笑意。
沈苒,你要演,那我就奉陪到底。

沈苒躺在床上,手指抚过腰间的药盒。
今晚她服了双倍剂量,因为她知道自己正在加速熬过去这场婚姻。
她不怕他误会,甚至不怕他恨。
只怕——来不及替他挡完所有的局。
她闭上眼,回忆起一个夜晚,那个身受重伤还护她周全的男人。
三年前,她欠他一命。
三年后,她还他一命。
哪怕,他不记得她。
第三章:他无意中看到她的病例
春雨连绵,一下就是整整三天。
沈苒撑伞从外面回来,指节因寒冷泛白。
你去哪里了厉澜舟站在玄关,皱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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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收伞,语气平静:给阿姨送了点药。
你管得还挺多。他语气凉。
沈苒没答,只蹲下身脱鞋,动作轻缓。
她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从来不争也不辩。
可她不知道——厉澜舟这些天竟然不自觉地习惯了家里有她,甚至会下意识等她回来再吃晚饭。
他烦自己这点微妙的变化。
可她一低头,面色苍白、指尖发抖的样子,却让他莫名一阵心悸。
她真的很瘦,比婚礼那天更瘦了。
晚饭后,沈苒坐在书房落地窗前,翻着邮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眩晕感。
她来不及反应,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在地。
沈苒——!
厉澜舟冲进来时,她已失去意识。
他将她抱起,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人有多轻,像一具空壳。
医院走廊的灯冷白而刺眼。
医生看完急诊记录,沉声问:她家属呢
厉澜舟上前:我是。
医生将一份厚厚的病例递给他。
她隐瞒病史太久了。如果不是靠着这几个月的激素药,她早就倒下了。
厉澜舟接过病例,指尖一顿。
药名他见过——她每天在餐后偷偷服用的小药丸。
他从没在意过那是什么。
医生继续:她的体征指标已经在极限边缘,若情绪或压力波动大,可能随时猝发。
你是她先生
……嗯。
医生语气稍软,却句句扎心:那你应该早发现她不正常了。她的病不是这几个月的事,最晚……也是三年前就该确诊。
三年前
厉澜舟脑中嗡的一声。
那一年,正是厉家爆发最大权力交锋的时候,也是他差点遭遇车祸意外的那一年。
他不记得那晚是谁把他从烧毁的车里拖出来的,只记得一双冰凉却纤细的手,轻轻握着他的脉搏,声音带着哭腔:你不能死,拜托你撑一下……
沈苒……
是她
他一夜未眠。
等沈苒醒来时,是第二天下午。
她看见床边趴着的人时,愣了一秒:你怎么还没走
厉澜舟低头不语,只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病了
沈苒睫毛颤了一下,笑了:告诉你做什么你会心疼我吗
她语气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他心头却重得几乎压不住呼吸。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那句会。
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怕什么。
怕她死,还是怕她活着他就得面对那一丝丝越来越清晰的情绪。
他坐在床边,嗓音低哑:从今天起,你别再喝酒,也别熬夜。
沈苒望着他,半晌轻轻点头:好。
他转头,避开她的视线。
他怕她看见——他眼里那一点点混乱和慌张,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原以为这是一场交易,冷血开始、无情结束。
可现在,他突然开始怕——怕她走在他真正弄清楚之前。
怕来不及。

那晚回家后,他第一次走进她的房间。
桌上整整齐齐放着她的药盒,还有一本打开一半的日记本。
他不该看,但还是伸手翻开。
第一页,是她的字迹。
亲爱的自己,再撑三个月,我们就可以体面地退出了。
厉澜舟眼神猛地一颤。
体面地……退出
他猛地握拳,将那本日记翻过去,却发现里面每一页都写满了她的倒计时。
距离目标还有93天。
今天没晕倒,很棒。
澜舟今天很凶,我差点哭,但我忍住了,不能让他怀疑。
那一页,厉澜舟怔了很久。
直到掌心出汗,指节发抖。
他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用日记来计算活着的每一天,还一边被他误解、试探、羞辱。
他忽然很想抱住她,很想问她一句:
你为什么要为我,走到这一步
第四章:她为他顶下贿赂案,被带走
厉氏集团董事会召开前两天,整个财务系统突发异常,一份匿名文件浮出水面。
文件内,赫然列出了沈苒私下收受利益、替厉澜舟掩盖贿款流向的详细记录。
证据充足,时间线清晰,甚至还有银行流水截图。
集团高层炸锅,股价开始波动,投资人急撤——
沈苒成了众矢之的。
所有人都说:她不过是一个被厉家利用过的棋子,现在丢出去顶罪,也是情理之中。
连厉澜舟收到风声的那一刻,也下意识认定——这是厉澜廷动的手。
因为整个操作太干净了,干净到不像一个外人能完成的布局。
可他没想到——在他还未出手阻止时,沈苒就主动走进了警局。
没有通知任何人,没有留下任何解释。
只有一封短短的信,被人交到了厉澜舟手里。

他赶到时,沈苒刚刚做完笔录,正从警局走出来,被几家媒体围住。
闪光灯下,她一身白色风衣,淡妆,神色冷静。
记者问她:沈小姐,请问这次事件是否是您替厉总顶罪
她看了他们一眼,温声说:我做了什么,就承担什么。与任何人无关。
那一刻,厉澜舟站在人群之外,指节泛白。
他想冲过去,想把她拉回来,可她回头的眼神只是淡淡的:
别来。
他手里的信纸被捏得起了褶:
澜舟哥,如果可以重来,我还是愿意嫁你一次。
可惜我没时间等你明白你在怕什么。
我也累了,真得很累。
所以让我提前离场吧。
我没有图你什么,也没骗过你一次。
他站在原地,像被钉住了一样。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被困在车里,油箱已经泄漏。火焰从车底开始蔓延,空气里全是烧焦的味道。
一个女人冲进火海,咬牙砸开车窗,手指都被划破,也没松开拽他的手。
那天之后,他昏迷了三天,醒来时忘记了那张脸,只记得她说:
你不能死,因为你活着,我就还能爱着。
他以为那是幻觉。
现在他终于记起——那声音,是沈苒。
她说没骗过他一次。
可他,从第一天起,就没信过她一次。

回到别墅那晚,厉澜舟坐在她的房间里,一夜未眠。
她的书架上整齐摆着财报、医学资料、还有心理学书籍。
他翻到一本夹着便签的笔记本,上面写着:
【应对澜舟质疑的四种方式】
情绪稳定,别争执
他越冷,我越稳
不主动解释,只用时间让他看清
他很孤独,不要让他觉得你在博同情
厉澜舟看着这些,喉头发紧,胸口像被硬生生敲了一锤。
这个女人,把爱他的方式,练成了冷静自保的条款。
他把人推得那么远,她却从没想要靠近一步讨好他,只是在默默守住那个该救的人。
他疯了一样冲出门。
他要去找她。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怕的从来不是她的爱,而是——如果她真的不要他了怎么办。
她说累了,那他现在——才真正开始怕她不在。
第五章:他找到了她,却差点失去她
沈苒消失的第七天,江城已乱成一团。
贿赂案因证据链断裂,被迫中止调查;厉氏集团舆情暴跌、股东施压,甚至有人开始逼宫厉澜舟让位。
而沈苒——
成了替罪羊与疯子女配的混合体。
她的病例被曝光,有人说她装病、有人说她借死逃责,更有人说她这辈子都配不上厉澜舟。
只有他,坐在灯光尽头,看着屏幕上一条条讥讽、谩骂,眼神一寸寸冷下去。
他想她。
想她坐在窗边看财报时微皱的眉,想她晚饭时轻声说你少吃点辣的语气,甚至想她对他说我不会爱你,你放心时,眼底藏不住的认真。
而现在,那个人没了。
他一夜调出她手机过往定位,一格一格地回溯,终于在某个暂停画面中,看到她拎着箱子出现在一辆开往山城的长途车前。
山城,江城边陲的小镇,一年四季潮湿安静,连信号都不好。
他开了整整五个小时的车,没停过一次。

他找到她时,她正坐在一家老旧民宿的二楼露台,穿着素白的长裙,抱着一杯热牛奶。
阳光打在她脸上,淡得像雾里的人。
他站在楼下,抬头望她:沈苒。
她低头看他,眼神陌生得像在看一个过路人:你来干什么
他喉咙发紧,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没有下楼,也没让他上来,只冷静问:
厉澜舟,你还想补什么局
不是补局。
他终于开口,嗓音哑得厉害,我是来接你回家。
她垂眸,笑了:你不是一直不愿意让我进你家门吗
我错了。他看着她,一字一顿。
你信我
我不信你会做任何伤害我的事。他眼底泛红,我不信你是骗子,也不信你只是为了厉太太这个位置。
她没说话。
风吹动她的发丝,他忽然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那晚——
他睁开眼,只记得那个把他拖出火场的女人,脸被烟熏黑,满手是血,却轻轻对他说:
你活着真好。
你救过我。他缓缓道,三年前,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你。
她轻轻摇头,语气淡得近乎平静:可我不想你现在来找我,是因为你记起了旧账。
不是旧账。他上前一步,眼里是压了太久的情绪,是我终于知道我怕什么。
我不是怕你骗我,我是怕你不要我。
沈苒怔住。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低声哽咽:
沈苒,如果你还肯看我一眼,我就不退。
你说过,你要体面地退出。
可我不想让你退出。
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的指节慢慢收紧,眼神终于有了裂痕。
风吹进眼眶,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可我已经走到尽头了。
那我陪你。他看着她,剩下的日子,一天都不落。
如果能活三十天,我给你三十天的世界;能活三年,我陪你三十年。
你别再一个人了。
她终于落泪,却小心翼翼地别过头:你确定吗我病了,不能生孩子,甚至可能明天就……
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他打断她。
她闭上眼,一滴眼泪滑下:你不怕了吗
他握住她的手,覆上她心口:
我怕。
可我更怕你不在了。

黄昏时,她靠在他肩上,声音轻得像风:
厉澜舟,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他低头吻她额头:因为我终于想明白了。
她没再问。
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把他往回拉了一点。
这一回,她终于没有一个人往前走。
他也没再让她回头。
第六章:她快要走了,他说:我只要你。
医院的病房一如既往地冷白,安静得能听见呼吸的起伏。
沈苒在病床上,闭着眼。
她的病情在回城后的第四天突然恶化,连续高烧三天三夜,呼吸一度衰竭。
厉澜舟守在床边,手指紧握她的冰凉手腕,整整四十八小时没合眼。
医生劝他做心理准备: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他一句话没听进去,只问:还有没有办法。
医院全体专家会诊,最后给出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方向:
自体血源重构。
提取她尚健康的细胞,做全程体外净化与基因矫正,再进行再植,但……成功率极低,费用高得离谱,且可能造成脑部功能不可逆伤害。
就算抢救成功,也不一定还能醒来。医生说。
厉澜舟没犹豫:我愿意赌。
她呢
我替她决定。他说完这句话,自己都快要撑不住。
可就在手术排期前一夜,沈苒醒了。
她睁开眼时,看见的第一眼,是厉澜舟蹲在床边,眼圈红得像哭过一整晚。
她嗓子干哑:你哭了
没有。他抬头,握住她的手,我只是怕。
怕我死
怕我不在你死的时候陪着你。
她轻笑,笑意微弱:你以前不是最怕和我扯上关系吗
现在我怕的是你不肯跟我扯关系。
她慢慢闭上眼,喃喃问:澜舟,如果我不签手术同意书,你会不会恨我
他一怔,低声说:不会。
我怕痛。她说,我怕醒不过来,也怕醒了不是我自己。
厉澜舟伸手抱住她,像抱住一整片即将坍塌的天空。
他把脸埋在她颈窝里,声音低哑得发抖:
那你走之前,把名字写在我户口本上。
沈苒一震,愣住。
我不想哪天我醒来,房子车子都在,但你不在。他轻声说,你不是一直说你嫁给我是交易吗现在我也想做个交易。
你拿你最后的时间,嫁给我一次。
让我知道,我这一辈子,不是一个人。

沈苒最后还是签了那份手术同意书。
她签字时,轻轻问他:你不后悔
他握着她的手指,答得坚定:我只要你。

她在手术台上睡了整整十六个小时。
厉澜舟在手术室外守了整整一夜,医生终于出来,说了一句:
她……醒了。
他冲进去,第一眼看见的,是她虚弱却带笑的眼睛:
你哭得一点都不好看。
他红着眼,靠近她床边:你吓死我了。
她慢慢抬手,勾住他的手指,轻声说:厉澜舟,这次……不许你先放手了。
他低头,重重吻上她额头,声音轻得像誓言:
我不会放了你,哪怕你骗我、躲我、怨我——你都得是我老婆。
我早就该告诉你——
你不是我哥安排来骗婚的女人。
你是我,认定一辈子的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