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林媛的瞳孔因恐惧剧烈收缩,声音像是被掐住喉咙般断断续续。
我…
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项链啊!
颤抖的尾音撞上四周白幡,又被灵堂阴森的寂静狠狠弹回。
周云哲青筋暴起的手突然挥出,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荡的灵堂炸响。
他猩红的眼底翻涌着滔天怒意,指节泛白地夺过项链:这是我母亲的东西!
他颤抖着将项链背面的家徽怼到林媛眼前,看到这个鸢尾花图案了吗整个江城只有周家有资格佩戴!
林媛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上供桌,香灰簌簌落在她惨白的脸颊。
她下意识抬手护住被打的半边脸,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这是你母亲送我的...
她说过要把我当女儿...
谎言!
周云哲突然扯开西装内袋,抽出泛黄的日记本甩在地上。
纸页被风掀起,潦草字迹在灵堂惨白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看看我母亲临终前写了什么!她清清楚楚记着,你如何在她病重时觊觎这些珠宝!
他突然掐住林媛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是你偷的,对不对从我母亲尸体上偷的!
灵堂里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像毒蛇吐信。
林媛的脸色在众人目光中由白转红,突然仰头发出刺耳的大笑。
她猛地扯开珍珠项链,浑.圆的珠子滚落在供桌下,家徽重重砸在周母遗照上:好啊,既然撕破脸了...
没错,是我拿的。
她染着丹蔻的手指抚过周云哲紧绷的下颌,那又怎样你妈死都死了,留着这些好东西有什么用
周云哲的瞳孔剧烈收缩,像是突然被抽走所有力气般松开手。
林媛却步步紧逼,猩红的唇在惨白灯光下泛着妖异的光:还有,你以为当年真是江采禾告密蠢货!
她笑得花枝乱颤,发丝凌乱地垂落眼前,是我自己选择跟那个富商出国的。至于那封告密信...
她从包里掏出泛黄的信纸,油墨在火光中扭曲成狰狞的纹路,当然也是我伪造的...
为什么!
周云哲踉跄着扶住灵堂的柱子,喉间发出困兽一般的低吼。
林媛歪头打量着他颤抖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臂:因为我讨厌江采禾那个跟屁虫!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她从小就像影子一样粘着你,你看不出来吗我就是要她痛苦,要你恨她!
她的眼中闪过疯狂的快意,看着她在雪地里发疯似的找那条根本不存在的项链,听着她哭着被你误会,我每晚都能笑醒!
灵堂陷入死寂,只有烛火在穿堂风中明明灭灭。
林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惊恐地捂住嘴巴。
周云哲颤抖着举起遗照,照片上周母温柔的笑容与眼前女人的疯狂重叠,化作刺进心脏的利刃。
滚!别在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人形,抓起香灰狠狠砸在林媛身上。
林媛跌跌撞撞地后退,高跟鞋在瓷砖上划出刺耳声响。
她狼狈不堪地冲出灵堂,厚重的雕花门在身后轰然关闭,留下周云哲孤独的背影。
林媛走后,葬礼继续举行。
但对周云哲来说,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那个总是默默爱着周云哲的女孩,已经被他亲手推向了死亡。
葬礼结束之后,周云哲独自一个人留在了老宅。
我的房间依然保持原样,就连我最后一次睡过的床单都没有换。
周云哲安静地躺在上面,仿佛我只是暂时出了趟门,随时都会再回来......
一年后。
周氏集团成立了江采禾罕见病研究中心。
老宅改造成了疗养院,专门用于收治绝症晚期患者。
而周云哲,搬进了我小时候住过的小公寓。
每天清晨,他都会对着我的照片说早安。
每晚入睡前,他会告诉我这一天都发生了什么。
人们都说周云哲疯了,但他却一点都不在乎。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记得那个叫小不点的女孩曾经多么用力地爱过他。
而他,永远失去了说我也爱你的机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