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高二期末的监考现场,我正因为睡过头慌忙往考场跑。手里握着三根2B铅笔,嘴里叼着半个包子,头发乱得像鸟窝。撞到他时,包子碎了一地,铅笔像天女散花。他蹲下身帮我捡笔的瞬间,我看见他雪白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上面有颗青痣,形状像一个倒过来的问号。
考试还剩五分钟。他站起身,把铅笔递给我,眼神干净得像刚擦过的黑板。
我愣在原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我好像爱上了我们年级第一。
却不知道,三年后的今天,我会在985大学的图书馆里,用摩斯密码给他发出最后一条消息。而他的回复,藏在了一场关于青春的谋杀里。
第一章
倒数第一的逆袭宣言
江晚舟！你看看你这成绩！班主任老钱把试卷啪地一声拍在讲台上,口水星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全年级倒数第一！倒数第一啊！你对得起你爸妈交的学费吗
我趴在最后一排,用圆规在桌子上戳洞,每戳一下就在心里默念：关你屁事,关你屁事。旁边的肥猫偷偷递过来一包辣条,我接过来咔嚓一声咬断,声音大得故意让老钱听见。
还有心情吃东西！老钱气得眼镜都歪了,你看看人家陆西辰,年级第一,你再看看你自己！
陆西辰。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扎进我耳朵里。我抬起头,透过前面几排同学的脑袋缝隙,看见第一排那个背影。白衬衫,黑发,坐姿笔直得像一把尺子。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在他侧脸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边。
江晚舟！你还敢走神！老钱的吼声震得窗玻璃都在颤,下课到我办公室来！
肥猫在旁边嘿嘿笑：又要挨批了吧要不要我陪你去
滚。我把辣条袋子甩他脸上,老娘自己能搞定。
下课铃响起,教室里瞬间炸开锅。我慢悠悠收拾东西,故意拖到最后才起身。经过第一排时,陆西辰正在整理笔记,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似乎动了动。
是嘲笑吗
我猛地停下脚步,双手撑在他桌子上,俯身盯着他：喂,年级第一,你刚才是不是在笑我
教室里瞬间安静。所有人都转过头看着我们。
陆西辰放下笔,仰头看我,眼神平静：没有。
真的我眯起眼睛,鼻尖离他只有十厘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我看你明明就是在嘲笑我这个倒数第一。
我为什么要嘲笑你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擦过耳朵。
因为……我突然词穷,因为什么因为我是学渣他是学霸因为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江晚舟。他突然叫我的名字,语调上扬,你的头发掉我笔记本上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有几根头发趴在他的数学笔记上。脸一下子烧起来,慌忙直起身,结果用力过猛,后脑勺嘭地一声撞到后面同学的桌子。
嘶——
疼得我眼泪差点飙出来。揉着脑袋转身就跑,身后传来一阵憋不住的笑声。
老钱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我敲了敲,推门进去。他正对着电脑敲键盘,看见我来了,推推眼镜：坐。
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腿晃来晃去。
江晚舟,你今年高二,还有一年就高考了。老钱叹了口气,你这成绩,别说一本,三本都悬。
我知道。
知道还不努力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试卷,这是你这学期的所有考试成绩,数学32分,英语28分,语文倒是及格了,60分整。物理化学生物,没有一门超过40分。
我盯着那些红彤彤的分数,心里毫无波澜。反正从小到大,我的成绩单就没好看过。
你爸妈对你期望很高,你就不想让他们开心一下
他们离婚三年了。我打断他,各自组建了新家庭,没人管我。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
老钱摘下眼镜擦了擦,语气软下来：那你自己呢不想考个好大学
不想。我说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没意义啊。考上好大学又怎样像我爸妈那样,名校毕业,体面工作,最后还不是分道扬镳,各自找新欢
算了,你先回去吧。老钱挥挥手,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
我站起身往外走,手握上门把时,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老师,陆西辰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学习
老钱愣了一下：这你得问他自己。不过据我所知,他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境不太好。可能是想通过学习改变命运吧。
改变命运
我推门出去,阳光刺得眼睛有点疼。
回教室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四个字。改变命运,多老套的说法。可为什么从老钱嘴里说出来,配上陆西辰这个名字,突然就变得……有点酷
推开教室门,大部分同学都去食堂了。陆西辰还坐在位置上,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拿着笔在做题。阳光透过他的耳朵,能看见细密的绒毛和淡青色的血管。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他抬头看我一眼,继续低头做题。
喂。我用笔戳戳他胳膊,你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学习
为了考好大学。他头也不抬。
考好大学为了什么
为了有好工作。
好工作为了什么
他终于抬起头,认真看着我：为了让在乎的人过上好日子。
在乎的人
你有女朋友这句话脱口而出,我自己都愣了。
陆西辰眉毛微微挑起：没有。
那你说的在乎的人是……
我妈。他重新低下头,她一个人把我养大,很辛苦。
哦,原来是这样。
我趴在桌子上,侧着脸看他。从这个角度能看见他的睫毛,长得过分,像两把小扇子。
江晚舟。他突然叫我。
嗯
你挡住我的光了。
我慌忙坐直身体,阳光重新洒在他的卷子上。那些数学公式密密麻麻,看得我头晕。
这题你会吗我随手指了一道。
他瞥了一眼：这是高三的内容。
哦。我讪讪地收回手。
气氛有点尴尬。我正准备走人,他突然说：你想学吗
啊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道题,你想学吗他转过身,正对着我,我可以教你。
年级第一要教倒数第一做题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认真的
嗯。他点头,拿出一张白纸,首先,我们要理解这个公式的推导过程……
他讲得很慢,很细。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音。我其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光顾着看他。看他认真的样子,看他偶尔皱眉思考的样子,看他嘴角不经意上扬的弧度。
懂了吗他停下笔,转头看我。
我们离得很近,近到能数清他的睫毛。他的眼睛是深褐色的,像泡了太久的普洱茶。
懂……懂了。我结巴着说。
其实p都没懂。
那你试着做一下这道。他又画了一道类似的题。
我硬着头皮拿起笔,在纸上瞎写。写了两行就写不下去了,偷偷瞄他的答案。
别偷看。他突然开口,把答案挡住。
我没有！我心虚地否认。
他轻笑了一声,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笑。像泉水流过石头,清清凉凉的。
算了,我再讲一遍。
就这样,整个中午,年级第一都在给倒数第一补课。窗外的香樟树哗啦啦地响,有风吹进来,吹乱了他的刘海。
下午第一节课,肥猫一坐下就挤眉弄眼：你和陆西辰怎么回事中午看见你们坐一起。
补课。我趴在桌上,有点困。
补课！肥猫声音大得整个教室都听见了,陆西辰给你补课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要你管。我翻了个白眼。
不是,你俩什么关系啊他凭什么给你补课
凭什么我也想知道凭什么。
物理课上,老师在讲台上吐沫横飞,我在下面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有人叫我名字。
江晚舟！
我猛地惊醒,口水都流到桌子上了。抬头一看,物理老师正恶狠狠地瞪着我。
站起来！
我慢吞吞地站起来,用袖子擦擦嘴角。
刚才讲的内容,你复述一遍。
我：……
鬼知道你刚才讲了什么。
老师,她可能还没睡醒。突然有人开口。
全班人都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第一排的陆西辰。
物理老师愣了一下：陆西辰,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江晚舟同学可能是昨晚复习太晚,所以才会在课堂上打瞌睡。他站起来,语调平静,而且刚才您讲的内容确实有些难度,不如让她先坐下,课后我帮她补习这部分内容。
教室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学霸帮学渣说话还主动要求帮学渣补课
物理老师显然也没想到,愣了几秒才说：行吧,江晚舟你先坐下。下课后去找陆西辰。
我慢慢坐下,耳朵热得发烫。
这是怎么回事陆西辰为什么要帮我
下课后,我磨磨蹭蹭地走到第一排。陆西辰正在收拾东西,看见我来了,拿出物理书：走吧,去图书馆。
等等。我叫住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回过头,逆光中看不清表情：因为你问了我那道数学题。
就因为这个
嗯。他点头,很少有人会主动问我问题。
原来学霸也会孤独啊。
图书馆很安静,只有翻书声。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翻开物理书,指着一道题：这是刚才课上讲的重点……
我努力听着,但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到其他地方。比如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比如他专注时微微皱起的眉头,比如他锁骨上那颗青痣。
江晚舟。
嗯我回过神。
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我慌忙低头看书。
他沉默了几秒,继续讲题。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桌上留下明暗交错的光影。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油墨味,混着他身上的洗衣粉香。
我说。我突然开口。
嗯
你真的觉得我能学好吗我盯着物理书上那些天书一样的公式,我基础这么差,脑子又笨……
你不笨。他打断我,语气很肯定。
少来了,全年级倒数第一还不笨
成绩差不代表笨。他合上书,认真看着我,你只是没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
切,说得容易。我撇撇嘴,你们这些天才懂什么。
我不是天才。他摇头,高一的时候,我数学也只能考四五十分。
真的假的我瞪大眼睛。
真的。后来我每天做十套卷子,做了整整一个暑假,才慢慢提上来。
十套卷子一个暑假
我咽了咽口水：你是魔鬼吗
他笑了,眼角弯成好看的弧度：不是魔鬼,只是想改变命运。
又是这四个字。
江晚舟。他突然叫我。
干嘛
你想不想试试
试什么
从倒数第一到正数第一。
我愣住了。这家伙是认真的吗
你开什么玩笑。我干笑两声,倒数第一到正数第一你当我是超人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他的眼神很认真,认真得让人不敢直视,我可以帮你。
为什么
因为……他停顿了一下,因为我觉得你可以。
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
那……那如果我真的做到了呢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脱口而出,从倒数第一到正数第一,你要怎么奖励我
他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要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等我真的做到了再说吧。我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好。他点头,重新打开物理书,那我们继续。
阳光西斜,图书馆里的人渐渐多起来。我们就这样一直坐到闭馆。他讲题很有耐心,我听不懂就反复讲,直到我点头为止。
走出图书馆时,天已经黑了。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今天谢谢你。我小声说。
不用谢。他背着书包,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温柔,明天继续
啊
补课。明天放学后,还是图书馆。
我点点头,心里有种奇怪的期待。
分开时,他突然回头：江晚舟。
嗯
加油。
两个字,轻得像羽毛,却在我心里激起千层浪。
回到家,房子里黑漆漆的。我开了灯,从冰箱里拿出泡面。一边吃一边想起下午的事。
陆西辰说我可以。
从倒数第一到正数第一。
这么离谱的事,他居然觉得我可以。
我放下筷子,第一次认真翻开物理书。那些公式还是看不懂,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没有立刻合上。
手机突然震动。是肥猫发来的消息：
卧槽卧槽卧槽！你知道吗！陆西辰拒绝了实验班好几个女生的表白！
我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犹豫了很久,最后只回了两个字：
哦。
哦就这你不好奇他喜欢什么类型
喜欢什么类型
我放下手机,继续看物理书。可那些公式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变成了陆西辰的脸。
算了,不想了。先把这道题搞懂再说。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草稿纸,开始计算。一遍不对,再来一遍。两遍不对,再来一遍。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算出了正确答案。
虽然只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虽然花了我一个多小时,但那种成就感是前所未有的。
原来,这就是学霸的快乐吗
我拿起手机,想发消息给陆西辰,告诉他我做出来了。打开对话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还没加微信。
算了,明天当面告诉他吧。
关灯躺在床上,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他说加油时的样子。
江晚舟,你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第二章
学渣的暗恋密码
江晚舟！
一大早,肥猫就冲进教室,一脸兴奋地拍着我的桌子。
干嘛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昨晚看书看到两点,现在困得要死。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自习后,高三的校花林诗雨去找陆西辰表白了！
我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然后呢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弯腰捡笔。
被拒了呗！肥猫一脸八卦,据说林诗雨都哭了,陆西辰这家伙真是铁石心肠。
铁石心肠我想起昨天他耐心给我讲题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你笑什么肥猫狐疑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摇摇头,翻开物理书。
等等,你在看书肥猫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瞪大眼睛,江晚舟在看物理书我不是在做梦吧
滚。我白了他一眼,老娘想学习不行吗
行行行,当然行。肥猫举手投降,不过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受什么刺激我脑海里闪过陆西辰的脸。
没受刺激,就是突然想努力了。
肥猫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最后摇摇头回了自己座位。
早自习时,陆西辰走进教室。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领口依然扣到最上面一颗。经过我座位时,他停了一下。
昨天的题做完了吗
我点点头,把草稿纸递给他。他接过去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不错,全对。
真的我有点不敢相信。
嗯。今天放学继续。
他说完就回了座位。我盯着他的背影,心跳莫名加快。
第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地中海,说话带着浓重的方言口音。以前上他的课我都在睡觉,今天破天荒地打起精神听讲。
虽然还是听不太懂,但至少没睡着。
江晚舟,你来回答这道题。
我正在神游,突然被点名,慌忙站起来。黑板上是一道复杂的函数题,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我不会。
不会地中海推推眼镜,这是上学期的内容,你都忘了
废话,我上学期根本没听过课。
老师,我来回答吧。
又是陆西辰。他站起来,流利地说出解题步骤。地中海满意地点头：很好,坐下吧。江晚舟,你要向陆西辰同学学习。
我咬着嘴唇坐下,心里五味杂陈。
课间,我走到陆西辰桌前：你老是帮我解围,同学们会说闲话的。
他抬头看我：说什么闲话
说我们……我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我们什么他追问。
没什么。我转身要走。
江晚舟。他叫住我。
干嘛
中午一起吃饭吧。
啊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食堂二楼,我请客。他说得很自然,好像我们本来就应该一起吃饭。
愣了几秒,我才反应过来：哦,好。
回到座位,肥猫立刻凑过来：你和陆西辰说什么呢看你们聊得挺开心。
没什么。我心虚地翻开书。
别装了,你脸都红了。肥猫贼笑,老实交代,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滚！我拿书拍他,再瞎说我打死你。
哎哟,恼羞成怒了。肥猫躲开我的攻击,不过说真的,你和陆西辰还挺配的。
配你个头！我追着他打。
其实心里却在想,真的配吗倒数第一和正数第一
中午,食堂二楼。
陆西辰已经占好了位置,桌上摆着两份套餐。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他说。
没关系,我不挑食。我坐下来,拿起筷子。
红烧肉、青椒土豆丝、西红柿鸡蛋汤,都是食堂最普通的菜。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觉得特别香。
那个……我咽下一口饭,谢谢你请我吃饭。
不用谢。他夹了块肉放在我碗里,多吃点,下午还要上课。
我盯着碗里的红烧肉,脸又开始发烫。
对了。他突然开口,你为什么突然想好好学习了
我愣了一下：就……就突然想通了。
想通什么
想通什么想通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想通了……不能一直当废物。我胡乱编了个理由。
他笑了：你不是废物。
我成绩那么差。
成绩不能代表一切。他认真地看着我,你很聪明,只是以前没用对地方。
心脏又开始不听话地乱跳。
陆西辰。我放下筷子。
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
因为……他停顿了很久,因为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我自己。他低头吃饭,以前的我。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莫名有点失落。
吃完饭,我们一起走回教学楼。路上遇到不少同学,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他们在看什么我小声问。
大概是觉得奇怪吧。陆西辰倒是很淡定,年级第一和倒数第一走在一起。
那你不怕影响你的形象
什么形象
高冷学神的形象啊。
他轻笑：我什么时候高冷了
你一直都很高冷好吗！我掰着手指数,不参加集体活动,不和女生说话,永远坐在第一排看书……
那是因为没人找我参加活动,也没女生找我说话。他打断我。
怎么可能！那么多女生喜欢你。
喜欢我他停下脚步,转头看我,你怎么知道
糟糕,说漏嘴了。
就……就大家都这么说。我心虚地别开视线。
包括你吗他的声音很轻,像在试探什么。
我的脸一下子烧起来：我……我才不喜欢你！
说完就跑了,留他一个人站在原地。
下午的课完全没心思听。脑子里全是中午那个问题——包括你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是随口一说,还是别有深意
江晚舟,你到底怎么了肥猫戳戳我,从中午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我趴在桌上,用书挡住脸。
放学后,我在座位上磨蹭了很久才去图书馆。推开门,陆西辰已经在老位置等着了。
来了。他抬头看我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翻开物理书,今天讲电学。
我在他对面坐下,偷偷观察他的表情。好像中午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是我想多了吗
江晚舟。
啊我回过神。
专心点。他敲敲桌子,这个公式很重要。
我努力集中注意力,但总是走神。他的手指在纸上写字,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整齐。锁骨若隐若现,上面那颗青痣像一个句号。
你在看什么他突然抬头。
没、没什么。我慌忙低头。
他沉默了几秒,继续讲题。
图书馆的人渐渐少了,只剩下我们两个。夕阳透过窗户,把他的侧脸染成金色。
陆西辰。我忍不住开口。
嗯
你锁骨上的痣是天生的吗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摸摸锁骨：嗯,天生的。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挺特别的。像个倒过来的问号,仿佛在问你喜欢我吗
特别他笑了,第一次有人这么说。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吧我试探着问。
不知道。他摇头,我不太在意别人的目光。
那你在意谁的目光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问题太暧昧了。
他看着我,目光深邃：你觉得呢
心跳漏了一拍。
我……我怎么知道。我别开脸,继续讲题吧。
他笑了笑,没再追问。
晚上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手机,打开班级群。陆西辰的头像是一片星空,签名是一串数字：31415926。
圆周率理科生真是无趣。
我点开他的朋友圈,空空如也。这家伙连朋友圈都不发的吗
正想着,手机突然震动。是陆西辰发来的消息：
今天讲的内容都懂了吗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才回复：大概懂了。
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
哦。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儿又消失了。他想说什么
等了五分钟,他终于发来一条：
晚安。
就两个字,却让我捧着手机傻笑了半天。
晚安。我回复。
关掉手机,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他的样子——认真讲题的样子,午后阳光下的侧脸,还有问包括你吗时的眼神。
江晚舟,你完了。你真的喜欢上陆西辰了。
第三章
逆袭路上的甜蜜陷阱
一个月后。
江晚舟,78分！
数学老师念出成绩时,全班哗然。我从倒数第一到班级中游,只用了一个月。
有进步。地中海推推眼镜,语气里难得带了点赞许,继续努力。
我接过卷子,红色的78分格外刺眼。虽然离及格还差一点,但对我来说已经是历史性突破。
卧槽！肥猫凑过来,你真的在努力啊！我还以为你就是三分钟热度。
废话。我得意地扬扬卷子,老娘说到做到。
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第一排。陆西辰回过头,对我竖起大拇指。
我心里甜滋滋的,比考了78分还开心。
这一个月,我们几乎每天都泡在图书馆。他教我物理、数学、化学,我则负责……负责盯着他看。
咳咳,不对,是负责认真学习。
今晚庆祝一下吧。放学后,陆西辰提议,去校门口的奶茶店
好啊。我兴奋地点头。
奶茶店里人很多,我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他点了两杯奶茶,我的是芋泥啵啵,他的是四季春茶。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芋泥我惊讶地问。
观察。他淡淡地说,你每次路过奶茶店都会看招牌上的芋泥广告。
原来他一直在注意我。
陆西辰。我咬着吸管,你有什么愿望吗
考上T大。他想都没想就回答。
就这个
嗯。他点头,你呢
我沉默了。一个月前,我可能会说没有愿望。但现在……
我想考到年级前一百。我说。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目标很明确。
这还不是被你传染的。我嘟囔。
被我传染了什么
就……就爱学习那一套。我心虚地喝奶茶。
其实想说的是,被传染了喜欢你。
对了。他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本子,这个给你。
我接过来一看,是个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江晚舟专属错题集》。
这是……
我把你经常错的题型都整理出来了。他解释,按照知识点分类,你可以针对性地练习。
我翻着笔记本,每一页都是他的字迹。密密麻麻的公式,详细的解题步骤,还有用红笔标注的易错点。
鼻子突然有点酸。
谢谢。我小声说。
不用谢。他喝了口茶,对了,下周有全市联考,你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吧。我合上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不过英语还是老大难。
英语我也可以教你。
你英语也很好
还行。他谦虚地说。
学霸的还行,翻译过来就是巨好。
正说着,奶茶店的门被推开,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生看到我们,径直走过来。
呦,这不是倒数第一吗黄毛阴阳怪气地说,怎么,傍上年级第一了
我皱眉。这家伙是隔壁班的刘洋,平时就爱惹事。
关你什么事我冷冷地回应。
当然关我事。刘洋嬉皮笑脸,陆西辰,你品味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跟这种学渣混在一起
请你说话放尊重点。陆西辰放下杯子,语气很平静,但眼神很冷。
哟,护上了刘洋更来劲了,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是又怎样陆西辰突然说。
什么
我和刘洋同时愣住。
你说什么刘洋不敢相信。
我说,是又怎样陆西辰站起来,比刘洋高半个头,我喜欢和谁在一起,需要向你汇报
奶茶店里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看向我们这边。
我的脸烧得厉害,心脏狂跳。他刚才是什么意思是为了帮我解围,还是……
你……刘洋被噎得说不出话,最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走着瞧。
说完带着几个跟班离开了。
陆西辰坐回位置,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说英语的事。
等等。我叫住他,你刚才……
嗯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目光坦然：字面意思。
就是……就是为了帮我解围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摇头：不是。
心脏差点从嗓子里跳出来。
那是……
江晚舟。他打断我,先好好准备联考,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以后什么时候是以后
但看他的表情,显然不打算现在说清楚。我只好憋着满肚子疑问,继续讨论英语。
晚上回家,我抱着笔记本在床上滚来滚去。手机响了,是肥猫的消息：
大新闻！陆西辰今天在奶茶店为你出头了！
消息传得真快。
现在全校都在传,说陆西辰喜欢你。
喜欢我真的吗
我想起他说不是时的表情,心跳又开始加速。
算了,不想了。他说得对,先准备联考。
拿出错题集,开始做题。但注意力总是不集中,眼前老是浮现他的脸。
江晚舟,冷静点！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
深呼吸,继续做题。
就这样,在胡思乱想和做题中,度过了忐忑不安的一晚。
第四章
联考前夜的心跳密码
联考前一晚。
我坐在书桌前,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复习资料,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手机震动,是陆西辰发来的消息：
在复习吗
嗯。我回复。
紧张
有点。
其实岂止是有点,简直紧张得要死。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对待考试。
出来走走他发来。
我愣了一下：现在都十点了。
就在小区楼下,不会太晚。
犹豫了几秒,我还是换了衣服下楼。
他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手里拿着两瓶酸奶。
给。他递给我一瓶,喝点酸奶,有助于睡眠。
谢谢。我接过酸奶,跟着他在小区里慢慢走。
夜晚的小区很安静,只有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我们并肩走着,谁都没说话。
江晚舟。他突然开口。
嗯
明天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我怕考砸了。我小声说,万一……
没有万一。他打断我,这一个月你很努力,我都看在眼里。相信自己。
可是……
记住,不管考得怎样,都不会改变什么。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你已经不是一个月前的你了。
月光洒在他脸上,眼睛亮晶晶的。
陆西辰。我鼓起勇气,如果我这次考进前一百,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到时候再说。我神秘兮兮地笑。
他也笑了：好,我答应你。
我们在小区里走了一圈,他送我到楼下。
早点睡,明天加油。他说。
嗯。我点头,转身要上楼。
江晚舟。他又叫住我。
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明天用这个。
我接过来一看,是支很普通的黑色签字笔,笔杆上用小字刻着逢考必过。
这是……
我的幸运笔。他有点不好意思,每次大考都用它。
幸运笔陆西辰也会迷信这个
谢谢。我握紧笔,心里暖暖的。
回到家,我把那支笔放在铅笔盒最显眼的位置。看着逢考必过四个字,紧张的心情好像真的缓解了不少。
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晚安,明天见。
晚安,做个好梦。他秒回。
我笑着关掉手机,这次是真的能安心睡觉了。
第二天,全市联考。
我坐在考场里,手里握着那支幸运笔。监考老师发下试卷,我深呼吸,开始答题。
语文,数学,英语……
每一科我都全力以赴。遇到不会的题,就想想陆西辰教我的方法。那支笔像有魔力一样,让我格外冷静。
最后一科考完,我走出考场,整个人都虚脱了。
考得怎么样肥猫凑过来问。
还行吧。我揉揉发酸的手腕。
其实心里没底。但不管怎样,我已经尽力了。
走,吃饭去。肥猫搭着我的肩膀,考完就别想了。
我点点头,跟着他往食堂走。路过教学楼时,看见陆西辰站在楼下,似乎在等人。
你先去,我过去一下。我对肥猫说。
行,我在食堂等你。肥猫暧昧地笑笑,识趣地走了。
我走到陆西辰面前：等我
嗯。他点头,考得怎么样
还行。我把笔还给他,你的幸运笔很管用。
那就好。他收起笔,走吧,请你吃饭。
又请我
庆祝你完成第一次认真的考试。
我们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点了几个家常菜,边吃边聊。
成绩什么时候出我问。
三天后。
三天,真是度日如年。
对了。我想起什么,如果我真的考进前一百,你还记得你的承诺吗
记得。他夹了块鱼给我,什么要求都可以
当然。我得意地笑。
其实我已经想好了。如果真的考进前一百,我要他……
在想什么他的声音打断我的臆想。
没什么。我心虚地低头吃饭。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他坚持送我回家。
谢谢你。站在楼下,我真诚地说,这一个月,谢谢你的帮助。
不用谢。他揉揉我的头发,动作很自然,我说过,你值得。
值得什么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已经转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考进前一百。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为了……为了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第五章
成绩单上的秘密告白
出成绩那天,我紧张得一晚上没睡。
早上六点,成绩单就贴在了教学楼下的公告栏上。我几乎是跑着去的。
人群里,我踮起脚尖往里看。从后往前找……
倒数第十,没有。
倒数第二十,没有。
倒数第五十,还是没有。
难道……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继续往前找。
第150名,第120名,第100名……
等等！
江晚舟,第98名！
我揉揉眼睛,确认没看错。第98名！我真的考进前一百了！
看到了吗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转身,陆西辰站在那里,嘴角带着笑意。
看到了！我兴奋得差点跳起来,第98名！
恭喜。他的笑容更深了,说吧,要我答应你什么
周围人太多,我拉着他到僻静的角落。
闭上眼睛。我说。
为什么他疑惑。
你先闭上。我坚持。
他无奈地闭上眼睛。睫毛在晨光中微微颤动,像蝴蝶的翅膀。
我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他猛地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我。
这……这就是我的要求。我的脸烧得厉害,说完转身就跑。
江晚舟！他在后面叫我。
我没回头,一路跑回教室。心脏狂跳,手心全是汗。
天啊,我刚才做了什么我居然亲了陆西辰！
肥猫看见我进来,兴奋地冲过来：看到成绩了吗你第98名啊！牛逼！
嗯。我心不在焉地应着,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
不过陆西辰更牛逼,又是第一。肥猫继续说,你们俩最近进步都很大啊。
陆西辰……他会怎么想会觉得我太冒失吗
正胡思乱想着,教室门被推开,陆西辰走了进来。
我立刻埋头装作看书,余光却偷偷观察他。
他径直走到我桌前,在我旁边的空位坐下。
江晚舟。
干、干嘛我结巴着,不敢看他。
你刚才……
我什么都没做！我立刻否认。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轻笑：我还没说完。
……你说。
你刚才跑太快,东西掉了。他把一个东西放在我桌上。
我低头一看,是那支逢考必过的幸运笔。
哦。我尴尬地收起笔。
还有。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下次,不要跑那么快。
下次什么下次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回到自己座位了。
我摸摸发烫的脸颊,心里乱成一团。他是什么意思难道……
江晚舟同学。班主任老钱走进教室,恭喜你,这次进步很大。
全班同学都看向我,有惊讶,有羡慕,也有质疑。
谢谢老师。我站起来。
继续保持。老钱难得露出笑容,照这个势头,高考考个二本没问题。
二本一个月前,我连三本都不敢想。
不过不要骄傲。老钱又补充,离真正的好成绩还差得远。
我点点头,重新坐下。
其实我知道,98名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已经是巨大的突破。
而且……我偷偷看了眼陆西辰,他正在看书,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
而且,我证明了自己。证明我不是配不上他的学渣。
中午,食堂。
说真的,你怎么做到的肥猫一边吃饭一边问,一个月从倒数第一到前一百
就是努力呗。我含糊地说。
少来,肯定有秘诀。肥猫挤眉弄眼,是不是陆西辰给你开小灶了
……算是吧。
我就知道！肥猫一拍桌子,你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没有！我立刻否认。
还装肥猫贼笑,早上陆西辰追着你跑,全校都看见了。
什么全校都看见了
别瞎说。我心虚地喝汤。
江晚舟,说真的。肥猫突然正经起来,陆西辰人不错,你要好好把握。
什么把握不把握的。我嘟囔,人家未必看得上我。
你傻啊肥猫恨铁不成钢,他要是看不上你,会天天给你补课会为你出头会追着你跑
我愣住了。好像……是这个道理
而且你知道吗肥猫神秘兮兮地说,陆西辰以前从来不跟女生单独相处的。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
我的心又开始不争气地乱跳。
下午,物理课。
我努力听讲,但思绪总是飘到早上的事。那个吻太冲动了,现在想想都脸红。
江晚舟,你来回答这道题。物理老师点名。
我站起来,看着黑板上的题目。是关于电磁感应的,陆西辰上周刚教过我。
深吸一口气,我开始解答。虽然有些磕绊,但总算答对了。
不错,有进步。物理老师满意地点头,坐下吧。
我刚坐下,手机就震动了。是陆西辰发的消息：
回答得不错。
我偷偷回复：都是你教得好。
晚上继续
……好。
收起手机,我忍不住笑了。虽然还是很尴尬,但至少他没有疏远我。
放学后,图书馆。
我们还是坐在老位置。他拿出化学书,我却有点心不在焉。
江晚舟。
嗯
专心点。
哦。我努力集中注意力。
但每次他靠近给我讲题时,我就想起早上的事。他身上的味道,他脸颊的温度……
江晚舟。
啊
他合上书,认真地看着我：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没有。我立刻摇头。
关于早上的事。他直接点破。
完了,还是要谈这个。
我……我就是一时冲动。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一时冲动他重复。
嗯。我点头如捣蒜,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生气了。
如果我不想当什么都没发生呢他突然说。
我猛地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
你……什么意思
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俯下身。我们的距离很近,近到能看清他眼中的自己。
意思是。他一字一顿,我喜欢你,江晚舟。
轰的一声,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他说什么他说喜欢我
你……你认真的我结巴着问。
嗯。他点头,从你问我那道数学题开始。
可是……可是我成绩那么差……
成绩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他打断我,你善良,勇敢,还很可爱。
可爱我吗
而且。他继续说,你的进步证明了你的潜力。你只是需要一个相信你的人。
那你……
我想做那个人。他认真地看着我,如果你愿意的话。
图书馆的灯光很柔和,窗外的夕阳正在西沉。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江晚舟,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改变我人生的少年。从相遇的那一刻起,他就像一道光,照进我灰暗的生活。
愿意。我哽咽着说,我愿意。
他笑了,伸手抹去我脸上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
别哭。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以后有我在。
然后,他轻轻抱住了我。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安心。
原来,这就是被爱的感觉。
第六章
热恋期的摩斯密码
所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肥猫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
嗯。我红着脸点头。
卧槽！肥猫激动得差点把可乐洒了,年级第一和倒数第一谈恋爱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新闻！
现在不是倒数第一了。我纠正他,是第98名。
那也是逆袭CP啊！肥猫兴奋地搓手,太励志了,简直可以拍成电影。
我白了他一眼,心里却甜滋滋的。
和陆西辰在一起已经一周了。这一周里,我们的相处模式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每天在图书馆学习,还是他给我讲题,还是一起吃饭。
唯一的变化是,他会在讲题时握住我的手,会在没人的时候亲亲我的额头,会用只有我们俩听得懂的暗号传递信息。
比如现在,数学课上。
老师在讲台上解析函数,陆西辰坐在第一排认真听讲。我在最后一排,偷偷用手指在桌上敲着：嗒嗒嗒,嗒,嗒嗒嗒。
这是摩斯密码,我们最近在玩的小游戏。三短一长一短,是I。
陆西辰似乎听到了,微微侧过头,用笔在纸上轻敲：嗒,嗒嗒,嗒嗒。
一短两短两短,是U。
I
LOVE
U的简化版,我们的专属密码。
江晚舟！数学老师突然提高音量,你在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慌忙坐直：没、没干什么。
手指敲什么呢老师皱眉,上来做这道题。
我硬着头皮走上讲台。题目是个复杂的函数求导,我愣了几秒,开始在黑板上演算。
还好陆西辰昨天刚教过类似的题型。我一步步写着,虽然不够熟练,但思路是对的。
嗯,有进步。老师点点头,看来最近确实在努力。
我松了口气,刚要下去,陆西辰突然举手：老师,这道题还有另一种解法。
哦你来说说。
陆西辰起身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开始写。他的字依然工整漂亮,解题步骤清晰明了。
写到一半,他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在某个步骤后面画了个特殊的符号。
那是一个爱心。很小,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我的脸瞬间红了。这家伙,当着全班的面搞什么！
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老师推了推眼镜。
哦,这是标记重点的。陆西辰淡定地说,提醒大家这一步容易出错。
老师没再追问,让我们都回了座位。
我一路飘回最后一排,心跳得厉害。肥猫凑过来：他刚才是不是在黑板上画了个爱心
闭嘴！我捂住他的嘴。
唔唔唔——肥猫挣扎着,眼里全是八卦的光。
下课后,我去洗手间,路上收到陆西辰的消息：
黑板上的符号看到了吗
看到了,幼稚死了。我嘴上吐槽,嘴角却上扬。
晚上老地方见。
知道了。
晚自习,图书馆。
这次我们没有坐在老位置,而是找了个更偏僻的角落。
今天学什么我问。
不学了。他合上书,聊聊天吧。
聊什么
聊聊你。他托着下巴看我,比如,你为什么以前不爱学习
我沉默了一下：觉得没意义。
为什么
我爸妈都是学霸,名校毕业,工作体面。可最后呢还不是离婚了,各自组建新家庭。我自嘲地笑,学习好有什么用
他皱了皱眉：他们的问题不能怪在学习上。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就是钻牛角尖了。反正他们也不管我,我就破罐子破摔。
现在呢
现在……我看着他,现在有了努力的理由。
什么理由
你啊。我理直气壮,为了配得上你。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傻瓜,你本来就配得上。
才不是。我摇头,如果我还是倒数第一,根本没勇气接近你。
可你接近了。他握住我的手,还问了我数学题。
那是意外！我辩解,而且你那道题是高三的内容,我根本听不懂。
我知道。他笑得更深,但你认真听的样子很可爱。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在装懂。
对了。我想起什么,你的签名为什么是圆周率
3.1415926他想了想,高一的时候随手设的,后来懒得改了。
理科生真无趣。我吐槽。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嗯……我歪着头想,要有意义的。
他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改了签名。我凑过去看：
0.98
这是什么
你考进前一百那天的日期。他解释,9月8日。
我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水。
肉麻。我别过脸,耳朵却红了。
还有这个。他打开相册,翻到一张照片。
是那天早上的成绩单,我的名字被圈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拍的
你看到成绩激动得跳起来的时候。他笑着说,第一次见你那么开心。
原来他一直在关注我。
陆西辰。我认真地看着他。
嗯
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相信我,帮助我,喜欢我。我一口气说完,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是那个自暴自弃的倒数第一。
不。他摇头,是你自己的努力。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契机。
那这个契机对我很重要。我固执地说。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对我也很重要。
为什么
因为……他停顿了一下,我也需要你。
学霸也会需要学渣吗
需要我什么
需要你的笑容,你的活力,你的勇敢。他一一数着,你让我的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我愣住了。原来在他眼里,我也是光。
图书馆的灯光很暖,他的手很暖,这一刻的时光也很暖。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我说。
嗯,一直。他保证。
拉钩。我伸出小指。
他笑着勾住：拉钩。
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
幼稚的约定,却是最真挚的承诺。
第七章
校园甜蜜风波
听说了吗陆西辰谈恋爱了！
真的假的和谁
据说是咱们班的江晚舟！
不会吧倒数第一
人家现在是98名了好吗！
那也配不上陆西辰啊……
走廊里的议论声传进耳朵,我装作没听见,低头快步走过。
谈恋爱的消息终究还是传开了。虽然我们已经很低调,但学校就这么大,总有人看见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
别理她们。陆西辰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接过我的书包,食堂
嗯。我点头。
身后的议论声更大了。我能感觉到那些羡慕、嫉妒、不解的目光。
不舒服吗他察觉到我的异样。
没有。我摇头,就是不太习惯。
会习惯的。他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或者,我们公开
不要！我立刻拒绝,太高调了。
其实是怕给他带来困扰。年级第一谈恋爱,还是和成绩平平的我,肯定会被说闲话。
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像是看穿我的想法,你也不要在意。
话是这么说,但哪有那么容易。
午饭时间,食堂。
江晚舟,过来一下。
刚端着餐盘坐下,就听到有人叫我。转头一看,是高三的林诗雨。
就是那个跟陆西辰表白被拒的校花。
我和陆西辰对视一眼,他微微皱眉：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我站起来,我自己可以。
跟着林诗雨走到食堂外的小花园,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
有事吗学姐。我礼貌地问。
你和陆西辰在交往她开门见山。
是。我坦然承认。
她上下打量我,眼神里有探究：他为什么会喜欢你
这个问题,我自己也想知道。
可能……缘分吧。我给了个模糊的答案。
缘分她冷笑,你觉得自己配得上他
来了,我就知道会有这种对话。
配不配得上,不是别人说了算的。我直视她的眼睛,是他说了算。
你很有自信。她眯起眼睛,成绩那么差,家境一般,长相也普通……
每个形容词都像刀子扎在心上,但我努力维持平静的表情。
是啊,我是很普通。我笑了笑,但他就是喜欢我这个普通的人。
林诗雨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坦然。
你不自卑吗她追问。
自卑过。我老实回答,但他让我相信,我值得被爱。
一阵沉默。
我追了他两年。林诗雨突然说,声音有些苦涩,各种方法都试过,他从来没正眼看过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你出现了。她继续说,什么都没做,他就喜欢上你了。
我……
算了。她摆摆手,祝你们幸福吧。
说完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好好对他。
我会的。我认真保证。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情有些复杂。原来优秀如林诗雨,也会有得不到的人。
聊完了
回到食堂,陆西辰关切地问。
嗯。我坐下,拿起筷子。
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含糊带过,就是确认一下我们的关系。
他显然不信,但没有追问：下午有化学考试,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吧。我转移话题,你肯定又是满分。
不一定。他谦虚道,上次有道题就错了。
学霸的错题,大概是把100分考成99分吧。
下午的化学考试,我破天荒地感觉良好。那些方程式和元素周期表,在陆西辰的教导下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考得怎么样考完出来,他在教室门口等我。
还不错。我自信地说,这次可能能及格。
不止及格。他笃定,至少75分。
这么有信心
对你有信心。他笑着揉我的头发。
旁边经过的同学又投来异样的目光。我有些不自在,小声说：别在这里……
怎么了他不解。
大家都在看。
看就看呗。他无所谓,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
走吧,去图书馆。他拉起我的手,今天教你物理的电学部分。
图书馆里,老位置。
江晚舟。他突然叫我。
嗯我从题目中抬起头。
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他认真地说,你很好,真的很好。
我知道。我笑笑,就是有时候会不自信。
为什么
因为你太优秀了。我趴在桌上,成绩好,长得帅,什么都会。而我……
而你勇敢,坚强,不服输。他打断我,还有一个月拼命努力的毅力。这些品质,比成绩重要多了。
真的吗
真的。他伸手捏捏我的脸,所以,昂起头来。你是我陆西辰的女朋友,谁都比不了。
心里暖暖的,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好。我坐直身体,继续学习！
他笑了,翻开物理书：今天讲串联电路和并联电路……
窗外夕阳西下,把图书馆染成金色。我认真听他讲题,偶尔走神看看他的侧脸。
这样的时光,真希望能一直继续下去。
第八章
期中考试见证成长
转眼到了期中考试。
这是我和陆西辰在一起后的第一次大考,也是检验我这两个月学习成果的时候。
紧张吗考试前一晚,陆西辰问。
有点。我实话实说,怕辜负你的期望。
不会的。他揉揉我的头,正常发挥就好。记住我教你的方法。
嗯。我用力点头。
还有。他从书包里拿出那支逢考必过的笔,带着它。
这不是你的幸运笔吗
现在是我们的。他把笔放在我手心,会带来好运的。
我握紧笔,心里涌起一股力量。
考试当天。
语文、数学、英语、物化生,一门接一门。我全神贯注地答题,脑海里回响着陆西辰教过的知识点。
遇到不会的题先跳过,会的题仔细检查。时间分配合理,心态保持平稳。
这些都是他教我的考试技巧。
最后一门考完,我长舒一口气。不管结果如何,我已经尽力了。
感觉怎么样陆西辰在考场外等我。
比上次好。我如实回答,至少没有空着的题。
那就很棒了。他牵起我的手,走,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成绩还没出呢。
庆祝你的进步。他认真地说,两个月前,你还在交白卷。现在能答完所有题,这就是巨大的进步。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说得对。
我们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西餐厅。这是我第一次吃西餐,有点紧张。
刀叉拿反了。他温柔地提醒。
我手忙脚乱地调整,结果差点把叉子掉地上。
别紧张。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跟我学。
他耐心地教我西餐礼仪,就像教我做题一样细致。
你什么都会。我感叹。
也有不会的。他说。
比如
比如怎么让你更自信一点。他看着我,你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好。
我沉默了。确实,即使成绩进步了,我心里还是有自卑感。
江晚舟。他认真地叫我名字,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
什么
是你的真实。他说,你不pretentious,不做作,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这种真实特别珍贵。
可是……
没有可是。他打断我,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不需要变成任何人。
眼眶有点湿润。从小到大,很少有人这么肯定我。
谢谢你。我哽咽着说。
傻瓜。他伸手帮我擦掉眼角的泪,吃饭吧,牛排要凉了。
三天后,成绩出来了。
年级排名：第72名。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98名到72名,又进步了26名！
看到了吗陆西辰比我还兴奋,我就说你可以的！
天啊天啊天啊！我抱着成绩单转圈,第72名！
每科都有进步。他一一点评,特别是数学,85分！
85分！两个月前我数学只有32分！
这都是你的功劳。我激动地扑进他怀里。
是你自己的努力。他抱着我,江晚舟,你真的很棒。
化学78分,物理70分,生物66分！我继续报分数,都及格了！
英语也进步很大,90分。
语文108！我的天！
我兴奋得像个孩子,他宠溺地看着我笑。
这样下去,高考真的能考二本了。他说。
二本……我冷静下来,会不会太难了
不会。他握住我的手,还有一年半,按这个速度,别说二本,一本都有可能。
一本我想都不敢想。
而且。他继续说,我们可以考同一所大学。
你想考哪里
T大。他毫不犹豫。
T大,全国前三的名校。我现在的成绩,八竿子打不着。
看出我的犹豫,他捏捏我的脸：不着急,一步一步来。先定个小目标,下次考试进前50。
好！我重新振作,前50名,我可以的！
当然可以。他笑着说,我的女朋友,什么做不到
是啊,两个月能从倒数第一进步到72名,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只要他在身边,我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第九章
第一次约会
江晚舟,周末有空吗
周五放学,陆西辰突然问。
有啊,怎么了
想约你出去玩。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好像还没正式约会过。
对哦,在一起这么久,我们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图书馆,确实没有像其他情侣那样出去约会。
好啊！我兴奋地答应,去哪里
游乐园怎么样
游乐园我惊讶,你会喜欢那种地方吗
在我印象里,陆西辰应该更喜欢博物馆、图书馆这种安静的地方。
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喜欢。他笑着说。
我的脸瞬间红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说情话了
周六早上,阳光正好。
我换了三套衣服,最后选了一条淡蓝色连衣裙。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够好看。
在想什么陆西辰的消息发来。
在纠结穿什么。我如实回答。
你穿什么都好看。
油嘴滑舌。
是实话。
收起手机,我深吸一口气,出门了。
陆西辰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他今天穿得很休闲,白T恤配牛仔裤,看起来阳光帅气。
等很久了吗我小跑过去。
没有。他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走吧。
坐上公交车,我们肩并肩坐着。周末的车上人不多,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整个世界都是暖洋洋的。
第一次去游乐园他问。
不是。我摇头,小时候爸妈带我去过。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我都快忘记了。
那时候他们还没离婚吧
嗯。我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那时候我们还是很幸福的一家人。
他握紧我的手：现在也可以很幸福。
是啊。我转头看他,因为有你。
游乐园到了。
周末人很多,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我们先去买了门票,然后研究地图。
想玩什么他问。
过山车！我毫不犹豫。
他愣了一下：你不怕吗
不怕！我拍拍胸脯,你怕吗
……不怕。他的表情有点勉强。
排队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心有点湿。
你真的不怕我狐疑地看着他。
真的不怕。他坚持。
上了过山车,系好安全带。车子缓缓启动,开始爬坡。
我偷偷看了眼陆西辰,发现他脸色有点白,手紧紧握着扶手。
陆西辰
嗯他努力保持镇定。
你恐高
……一点点。
我忍不住笑了：那你还陪我坐
你想玩。他简单地说。
心里暖暖的。原来学霸也有害怕的东西。
抓着我的手。我伸出手。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紧紧握住。
过山车到达最高点,然后俯冲而下！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中,我感觉到他的手握得更紧了。风在耳边呼啸,心跳疯狂加速。
终于停下来时,我兴奋得满脸通红：太刺激了！
再看陆西辰,他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
你没事吧我担心地问。
没事。他摇摇头,声音有点虚弱。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恐高。我愧疚地说。
没关系。他缓了口气,居然笑了,其实还挺……刺激的。
真的
真的。他站起来,下次再来。
算了吧。我扶着他,我们去玩点温和的。
接下来我们去坐了旋转木马。
这个太幼稚了吧。我坐在粉色的独角兽上。
挺好的。他坐在我旁边的白马上,很梦幻。
你不觉得我们像两个小孩子吗
偶尔当小孩子也不错。他伸手摸摸独角兽的鬃毛,你小时候是不是很喜欢这个
嗯。我点头,每次都要爸爸抱我上去。
音乐响起,木马开始旋转。彩灯闪烁,周围的世界变得朦胧而美好。
江晚舟。
嗯
以后每年都带你来。
好。我笑着答应。
玩了一上午,我们找了家餐厅吃午饭。
今天开心吗他问。
超级开心！我用力点头,谢谢你陪我来。
应该是我谢谢你。他认真地说,谢谢你让我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什么意思
以前我的生活只有学习。他笑笑,自从遇见你,世界变得colorful了。
原来我也改变了他。
那我们扯平了。我伸出手,你让我爱上学习,我让你爱上生活。
成交。他握手。
下午我们去玩了碰碰车、打枪游戏、抓娃娃机。
我要那个兔子！我指着娃娃机里的玩偶。
我来。他投币,开始操作。
爪子精准地抓住兔子,慢慢提起来……
要掉了要掉了！我紧张地喊。
结果真的掉了。
再来一次。他不服气地继续投币。
第二次,又掉了。
第三次,还是掉了。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忍不住笑：算了吧,这个很难抓的。
不行。他执着地说,说好要给你抓的。
第四次,第五次……
终于在第八次的时候,兔子成功掉进洞里。
抓到了！我欢呼。
他取出兔子递给我,额头都是汗：给你。
谢谢。我抱着兔子,心里甜滋滋的。
值这么多游戏币吗他苦笑。
值！我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特别值。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那确实很值。
傍晚,我们坐在摩天轮上。
夕阳西下,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中。摩天轮缓缓上升,视野越来越开阔。
好美。我趴在窗边看风景。
是很美。他的目光却一直在我身上。
我转过头,正好对上他深情的眼神。
看什么
看你。他伸手tucked我耳边的碎发,比风景美。
我的脸又红了。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
陆西辰。
嗯
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会的。他毫不犹豫。
可是以后要上大学,要工作……
那又怎样他打断我,只要想在一起,就一定能在一起。
万一你考上T大,我考不上怎么办
那我等你。他说得很认真,或者,我们一起努力,考同一所学校。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握住我的手,江晚舟,我是认真的。关于你,关于我们的未来,我都是认真的。
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整个世界都在我们脚下。
我也是。我哽咽着说,我也是认真的。
他伸手抱住我,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夕阳、摩天轮、怀抱,一切都那么美好。
第十章
成长的烦恼
期中考试后,学习压力明显加大了。
老师们开始频繁提起高考,作业量也翻了倍。即使是周末,也被各种补习班和作业填满。
这道题,这样解……
图书馆里,陆西辰还在给我讲解数学题。我却有些心不在焉。
江晚舟他叫我。
啊我回过神。
在想什么他放下笔,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没有。我摇头,其实是不想让他担心。
最近确实很累。为了追赶进度,我每天都要学到很晚。有时候觉得脑子都要炸了。
别太拼。他看出我的疲惫,循序渐进就好。
可是我想快点进步。我趴在桌上,想考好大学,想和你……
我知道。他伸手摸摸我的头,但身体更重要。
年级第一都不怕累,我怕什么。我固执地说。
他叹了口气：那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就到这里。
不要,还有两道题没做完。
明天再做。他开始收拾东西。
陆西辰。我拉住他的手。
怎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学这么久还是学不好。
他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怎么会你进步很快,我都看在眼里。
可是离你还差很远。
不需要和我比。他认真地说,和自己比就够了。
我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学。我小声说。
会的。他握紧我的手,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晚上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打开手机,班级群里正在讨论周末的班级聚会。
去KTV吧
不如去爬山
烧烤怎么样
我翻着聊天记录,突然意识到,自从和陆西辰在一起后,我几乎没参加过班级活动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
去吗陆西辰发来消息。
去哪
班级聚会。
你想去吗我反问。
如果你想去的话。
我想了想：去吧,好久没有放松了。
好。
周末,阳光明媚。
全班同学浩浩荡荡地向郊外的烧烤园进发。我和陆西辰走在队伍后面,手牵着手。
哎呦,你俩能不能不要这么黏糊肥猫回头调侃。
要你管。我白了他一眼。
到了烧烤园,大家开始分工。男生负责生火,女生负责准备食材。
你会烤吗我问陆西辰。
应该……会吧。他不太确定。
果然,学霸也有不擅长的事。
我来教你。我自信满满。
这是我为数不多比他厉害的技能。小时候爸妈经常带我去烧烤,我早就练出来了。
先这样刷油,然后……我一边示范一边讲解。
他学得很认真,偶尔会问些问题。角色互换,我变成了老师。
你烤的真的很好吃。他尝了一口我烤的鸡翅,赞不绝口。
那当然。我得意地扬扬眉毛。
江晚舟！突然有人叫我。
回头一看,是班上的几个女生。
能过来一下吗
我看了眼陆西辰,他点点头：去吧。
跟着女生们走到一边,她们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在酝酿什么。
什么事我问。
就是……其中一个女生开口,我们想问问,你是怎么追到陆西辰的
原来是这个。
不是我追他。我如实说,是他先表白的。
真的她们瞪大眼睛,他主动的
嗯。
天啊,怎么可能！另一个女生不敢相信,他那么高冷,怎么会主动追人
他不高冷啊。我为他辩护,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对你肯定不高冷。她们羡慕地说,你知道吗好多女生喜欢他,但他从来不理的。
所以呢
所以我们就好奇,你有什么特别的
特别的我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成绩够差
……
开玩笑的。我连忙补充,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我。可能就是缘分吧。
切,又撒狗粮。她们翻着白眼,但眼里都是羡慕。
回到陆西辰身边,他递给我一串烤好的肉：尝尝,我烤的。
我咬了一口,意外地好吃：进步很快嘛。
跟好老师学的。他笑着说。
她们问你什么他指了指刚才那几个女生。
问我怎么追到你的。
你怎么说
我说你主动的。
嗯,确实是。他坦然承认,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和我在一起。
你傻吗我瞪他,怎么可能后悔。
最近学习是不是太辛苦了他问,如果太累的话,我们可以放慢节奏。
不累。我摇头,和你在一起学习,一点都不累。
真的
真的。我认真地看着他,因为有目标,有动力,更重要的是有你陪着。
他伸手捏捏我的脸：就知道说好听的。
是真心话。
傍晚,大家玩得很开心。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江晚舟,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轮到我了。
真心话。我选择。
你最喜欢陆西辰什么
这个问题……
我看了眼陆西辰,他也在看我,眼里有期待。
最喜欢……我想了想,最喜欢他相信我。
就这个提问的人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
嗯。我点头,当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废物的时候,只有他相信我可以。这种被人相信的感觉,比什么都珍贵。
场面安静了几秒。
好感人。有人小声说。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余光瞥见陆西辰,他的眼神特别温柔。
游戏继续,轮到陆西辰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他选择。
你最喜欢江晚舟什么
又是同样的问题。
陆西辰沉思了一下：最喜欢她的勇敢。
勇敢大家都很意外。
嗯。他看着我,敢于改变自己,敢于面对挑战,敢于表达真实的情感。这种勇敢,是我最缺乏也最欣赏的。
原来在他眼里,我是勇敢的。
你俩真是天生一对。肥猫感叹,一个相信,一个勇敢,绝配！
夜幕降临,聚会接近尾声。
回去的路上,我和陆西辰依旧走在最后。
今天开心吗他问。
很开心。我点头,好久没这么放松了。
以后我们可以多参加这种活动。
你不是不喜欢吗
和你在一起,什么都喜欢。
我笑了：又在说情话。
是实话。他认真地说,江晚舟,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应该是我谢谢你。我握紧他的手,谢谢你让我变得更好。
星空璀璨,夜风温柔。这一刻的幸福,刚刚好。
第十一章
波折中的坚持
进入高二下学期,学习压力越来越大。
不仅仅是我,连一向从容的陆西辰都开始显露疲态。毕竟高三就在眼前,每个人都在拼命。
江晚舟,这次月考退步了。老钱叫我去办公室。
看着成绩单上的第85名,我心里有些失落。上次期中考试是72名,这次反而退步了。
最近是不是分心了老钱皱眉,谈恋爱可以,但不能影响学习。
我知道。我低着头。
你看陆西辰,还是稳定在第一。老钱指着成绩单,人家就没受影响。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心里。是啊,同样是谈恋爱,为什么他能保持第一,我却退步了
好好反思一下。老钱挥挥手,去吧。
走出办公室,我心情很糟。
怎么了陆西辰在走廊等我。
没什么。我勉强笑笑。
老钱说什么了
就是让我好好学习。我避重就轻。
他看出我情绪不对,伸手握住我的手：别想太多,偶尔的波动很正常。
可是你从来不波动。我脱口而出。
他愣了一下：你在和我比较
不是……我慌忙否认,但话已经说出口了。
江晚舟。他认真地看着我,我们不是竞争对手,是同伴。
我知道。我低下头,对不起。
不用道歉。他捏捏我的脸,压力大了
有点。我承认。
那今天不学习了,我们去散散心
可是作业……
作业明天再做。他拉着我往外走,你需要放松。
我们去了江边。春天的傍晚,微风习习,江面波光粼粼。
小时候经常来这里。我坐在堤坝上,和爸妈一起。
现在呢
很久没来了。我抱着膝盖,他们离婚后,就再也没一起来过。
陆西辰坐在我身边,陪我看江景。
你知道吗我突然说,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成绩好一点,他们会不会就不离婚了。
这不是你的错。他立刻说。
我知道。我苦笑,但还是会这么想。所以看到你父母恩爱,我特别羡慕。
我父亲在我五岁时就去世了。他轻声说。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件事他从来没提过。
只有我和妈妈相依为命。他继续说,所以我必须努力,必须考好大学,找好工作,让她过上好日子。
原来他也有这样的过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他摇头,我想说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不是吗
我点点头,心里的郁闷消散了一些。
而且。他转头看我,你已经很棒了。两个多月从倒数第一进步到前一百,这是多少人做不到的事。
可是这次又退步了。
退步怕什么下次再进步回来就是了。他语气轻松,学习就像爬山,有上坡就有下坡,这很正常。
真的吗
当然。他站起身,向我伸出手,走吧,去吃晚饭。
我握住他的手站起来,心情好了很多。
陆西辰。
嗯
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永远站在我这边。
他笑了：因为我们是一伙的啊。
晚上回到家,我重新打开书本。这次不是为了追赶谁,只是想变得更好。
手机响了,是陆西辰发来的鼓励：
不要和任何人比,只要今天的你比昨天进步一点点就够了。晚安。
我笑了,回复：晚安,明天见。
第二天,我调整了学习方法。不再一味追求速度,而是注重理解和巩固。
这道题,你再想想。图书馆里,陆西辰耐心地引导我。
我认真思考,终于想出了解法。
对了！他赞许地点头,你看,你可以的。
是啊,我可以的。只要不放弃,总会越来越好。
一个月后,又一次月考。
第79名。虽然离72名还有差距,但比上次进步了。
有进步。老钱这次的语气缓和多了,保持这个势头。
老师。我鼓起勇气问,您觉得我能考上二本吗
老钱想了想：按照现在的趋势,努努力应该可以。
二本,一个曾经遥不可及的目标,现在似乎有了可能。
那一本呢我追问。
一本老钱摇头,That's难度有点大。
我没有气馁。半年前,连二本都是奢望。现在老师说努努力可以考二本,那一本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吧
只要不放弃,什么都有可能。陆西辰说。
是的,不放弃。这是他教会我的最重要的事。
第十二章
三年之约
高二的最后一个月。
下学期就高三了。陆西辰说,你想好报什么专业了吗
我们坐在学校的梧桐树下,头顶是繁茂的枝叶。
还没想好。我诚实回答,你呢
计算机。他毫不犹豫。
为什么
就业前景好,收入高。他很现实,可以让我妈过上好日子。
我沉默了。他的每个选择都那么有目的性,而我还在迷茫。
你喜欢什么他问。
不知道。我摇头,好像什么都不特别喜欢。
那就选个好就业的。他建议,比如师范
当老师吗我想了想,好像也不错。
或者学医
太难了吧。
确实。他点头,慢慢想,还有时间。
梧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陆西辰。我突然开口。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斟酌着词句,如果我们考不上同一所大学怎么办
他看着我,眼神认真：那就异地恋。
你不怕吗
怕什么
怕距离,怕时间,怕……怕感情变淡。
江晚舟。他握住我的手,你要相信我们。
我相信。我点头,只是有点害怕。
我也害怕。他坦白,但更害怕失去你。
心脏漏跳一拍。
所以。他继续说,我们要一起努力,考上同一所大学。
万一真的考不上呢
那就等你。他想都没想,四年而已,等得起。
如果是T大和普通二本的差距呢
那又怎样他反问,难道我会因为学校的差距就不喜欢你了
我摇头。当然不会,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江晚舟,我们做个约定吧。他突然说。
什么约定
三年之约。他伸出小指,不管三年后我们在哪里,在哪所学校,都要在一起。
三年
嗯。高三一年,大学前两年。他算着,三年后的今天,我们还要坐在这棵梧桐树下。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伸出小指：好,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幼稚的誓言,却无比郑重。
到时候,我要向你求婚。他突然说。
什么我差点被口水呛到。
求婚。他重复,三年后,等你二十岁。
你……你认真的
当然。他理所当然,我们都成年了,可以结婚了。
可是还要读书……
可以先订婚。他已经规划好了,等大学毕业再结婚。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suddenly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他疑惑。
就是……我红着脸,你想得真远。
因为我认定你了。他说得自然,从一开始就认定了。
梧桐树下,少年的诺言纯粹而真挚。
我也认定你了。我小声说。
他笑了,抱住我：那就说定了。
这是我们的三年之约。不管未来如何,至少现在,我们都相信会永远在一起。
期末考试,我考了第75名。稳步前进,虽然缓慢,但每一步都走得踏实。
江晚舟同学,进步很大。老钱在班会上表扬我,希望继续保持。
我站起来鞠躬,心里满是感激。
还有陆西辰同学,继续保持第一,为我们班争光。
掌声响起,我看向第一排的他,他也回头看我。眼神交汇的瞬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暑假来临。
假期怎么安排他问。
补课,做题,继续努力。我掰着手指数。
要劳逸结合。他提醒。
知道啦。我笑着说,你呢
陪你。
就这个
嗯。他点头,陪你补课,陪你做题,陪你努力。
我的心瞬间就软了。
还有。他补充,陪你去看海。
看海
你不是说想去看海吗他记得我随口说过的话,暑假我们去。
真的
当然。他已经在查攻略了,就当是给高三前的放松。
我兴奋地抱住他：陆西辰,你真好。
现在才知道他笑着回抱。
这个暑假,注定会很特别。有学习,有旅行,更重要的是,有他。
第十三章
高三倒计时
高三,如期而至。
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出现了高考倒计时：365天。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高三学生了。班主任老钱表情严肃,这一年,将决定你们的人生走向。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平时最爱开玩笑的肥猫都正襟危坐。
我希望每个人都全力以赴,不留遗憾。老钱扫视全班,特别是某些同学,要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我知道他在暗指我和陆西辰。
好了,开始上课。
第一节还是数学课。题目明显比高二难了一个档次。我咬着笔杆苦思,旁边的肥猫已经开始抓狂。
下课后,陆西辰走到我桌前：怎么样
有点难。我实话实说。
晚上我给你讲。
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他敲敲我的头,都高三了,还这么客气。
高三的作息时间也调整了。早自习提前到6点半,晚自习延长到10点。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考试,题海战术成了常态。
我要疯了。肥猫趴在桌上哀嚎,这才开学一周,我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坚持住。我安慰他,虽然自己也快撑不住了。
你怎么还有精神他羡慕地看着我。
因为有目标。我看了眼前排的陆西辰。
啧啧,爱情的力量。肥猫摇头晃脑,我也想谈恋爱。
高考后再说吧。我拍拍他。
晚自习,图书馆。
这道函数题,你要先找出它的定义域……
陆西辰耐心地讲解,我认真地听着。窗外的梧桐叶已经开始泛黄,秋天来了。
累吗讲完题,他关切地问。
还好。我揉揉眼睛。
别太拼。他皱眉,你最近睡眠不足。
大家都这样。我不以为意。
但你的身体吃不消。他坚持,答应我,每天至少睡6小时。
好。我点头,心里暖暖的。
还有,记得吃早餐。
知道啦,你怎么像我妈一样。
因为担心你。他认真地说。
月考,我考了第69名。又进步了一点,虽然幅度不大。
保持这个趋势,高考应该能上二本。老钱说。
二本,这个目标越来越近了。但我心里想要的更多。
你觉得我能考上一本吗我问陆西辰。
你想考吗
想。我毫不犹豫。
那就能。他说得斩钉截铁。
你就这么相信我
嗯。他点头,因为我了解你。
了解我的倔强,了解我的不服输,了解我认定目标就不会放弃的性格。
那我们一起努力。我握紧拳头。
好。他笑着附和。
高三的日子,枯燥却充实。每天都在和时间赛跑,和自己较劲。
陆西辰依然稳居第一,而我在一点点进步。从69名到65名,再到62名……
江晚舟,你真的变了很多。肥猫感叹。
哪里变了
变学霸了。他夸张地说,以前的你,看到书就想睡觉。现在,抱着书不撒手。
我笑了。确实变了,但这种改变是我心甘情愿的。
因为有了想要守护的人,想要到达的地方。
圣诞节那天,下雪了。
第一场雪。我趴在窗边看雪花飘落。
想出去走走吗陆西辰问。
现在我看看表,还有半小时下课。
逃一次课吧。他难得调皮。
我惊讶地看着他。印象中的他,从不逃课。
走吧。他拉起我的手。
我们溜出教室,在雪中漫步。校园被白雪覆盖,安静得像个童话世界。
冷吗他问。
不冷。我摇头,其实手已经冻红了。
他脱下手套给我戴上,然后牵起我的手放进他的衣兜里。
陆西辰。
嗯
我们高三了,还有半年就高考了。
我知道。
你怕吗
不怕。他摇头,有你在,什么都不怕。
雪花飘落在他的头发上,睫毛上,像个精致的雪人。
我有时候会做梦。我说,梦见高考失败,考不上大学,然后你去了T大,我们分开了。
不会的。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不会分开。
真的
真的。他伸出小指,还记得我们的三年之约吗
我点点头,和他拉勾。
雪越下越大,我们在梧桐树下停留。
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已经在大学了。他仰头看天。
嗯。我应声,但愿在同一所大学。
会的。他笃定地说。
回到教室时,同学们都惊讶地看着我们。
你俩去哪了肥猫八卦地问。
看雪。我简单回答。
高三了还有闲情逸致看雪
偶尔放松一下。陆西辰替我解围。
晚上,我收到他的消息：
今天的雪很美,但你更美。
我抱着手机傻笑,回复：肉麻。
是真心话。
知道啦,学习去。
晚安,明天见。
晚安。
期末考试,我考了第58名。首次进入前六十,创造了个人最好成绩。
江晚舟,你这个学期进步很大。老钱特意找我谈话,按这个势头,考个好二本没问题。
老师,我想冲一本。我鼓起勇气说。
老钱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有志气。那就要更加努力了。
我会的。
走出办公室,我深吸一口气。还有一个学期,我要全力以赴。
寒假很短,只有两周。
假期怎么安排陆西辰问。
做题,背书,继续努力。
除夕那天休息一下吧。
好。
除夕夜,我一个人在家。爸妈各自在新家过年,我谁都没去。
在干嘛陆西辰发来消息。
看春晚。其实是在发呆。
我能过来吗
现在大过年的
嗯。
半小时后,他出现在我家门口,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
你怎么来了我惊讶。
陪你过年。他理所当然地说。
你妈妈呢
她去姥姥家了,让我陪你。
原来阿姨都知道了。
他进屋,开始忙活。热饺子,做菜,摆盘……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我鼻子一酸。
别站着,来帮忙。他回头叫我。
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谢谢你。
傻瓜。他转身抱住我,我们是一家人。
那个除夕夜,是我过得最温暖的新年。有他在,哪里都是家。
新学期开始,高考倒计时：120天。
最后的冲刺阶段来了。
第十四章
临考前的告白
高考倒计时30天。
教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个人都在埋头苦读,连平时爱说话的同学都变得沉默。
还有一个月。陆西辰在纸条上写道,偷偷传给我。
嗯,有点紧张。我回复。
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你呢紧张吗
也有点。不是为考试,是为我们的未来。
看着纸条上的字,我心里一暖。是啊,这不仅仅是一场考试,更关乎我们的未来。
晚自习后,我们照例在梧桐树下碰面。
最后一个月了。他说,你准备得怎么样
还在努力。我苦笑,感觉永远都学不完。
够了。他握住我的手,你已经很棒了。
可是离一本还有距离。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他安慰道,尽力就好。
你不担心吗我问,万一我们真的考不上同一所大学……
那就异地。他打断我,我等你,或者你等我。总之,我们不会分开。
月光透过树叶洒下,他的眼神在夜色中格外温柔。
陆西辰。
嗯
如果可以选择,你想去哪所大学
有你的地方。他毫不犹豫。
我笑了：正经点。
T大。他认真回答,但如果你考不上,我会考虑其他选择。
不行。我立刻反对,你必须去T大,那是你的梦想。
你比梦想重要。
陆西辰！我着急了,你不能因为我放弃梦想。
那你要努力考上T大。他笑着说。
我……我语塞。T大对现在的我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开玩笑的。他捏捏我的脸,不管在哪里,我们都会在一起。
最后一次模拟考,我考了第52名。
有进步。陆西辰第一时间恭喜我。
还不够。我摇头。这个成绩,上一本还是有困难。
别灰心。他鼓励道,还有半个月,一切皆有可能。
真的吗
真的。他坚定地说,相信自己。
高考前一晚。
睡了吗陆西辰发来消息。
睡不着。我抱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
出来走走
十分钟后,我们在小区楼下见面。
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就是紧张。我如实说,怕考砸了。
不会的。他拍拍我的头,这一年你多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可是……
江晚舟。他突然严肃起来,你记住,不管明天考得怎样,我都为你骄傲。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他认真地说,从倒数第一到现在,你创造了奇迹。
眼眶有些湿润。
还有。他继续说,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三个字。
不管考试结果如何,不管我们能不能上同一所大学,我都爱你。他看着我的眼睛,这是我想在高考前告诉你的。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也爱你。
他伸手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所以,安心去考试。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那一夜,我睡得格外安稳。因为我知道,无论结果如何,都有人在等我。
第十五章
高考进行时
6月7日,高考第一天。
早上六点,我就醒了。洗漱完毕,穿上准备好的衣服——那件陆西辰说我穿着最好看的蓝色T恤。
准备好了吗他已经在楼下等着。
嗯。我点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早餐吃了吗
吃了一点。其实是紧张得吃不下。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三明治：再吃点,考试需要体力。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昨晚。他笑着说,知道你会紧张得吃不下。
我接过三明治,一口一口吃着。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特别好吃。
考场外,家长们都在焦急地等待。我看到了我妈,她远远地对我挥手。
去吧。陆西辰拍拍我的肩膀,加油。
你也是。我深吸一口气,走进考场。
第一门是语文。拿到试卷的瞬间,我告诉自己要冷静。按部就班地答题,遇到不会的先跳过。
作文题目是时间的味道。我想起和陆西辰在一起的这一年,从相遇到相恋,从互相扶持到共同成长。时间的味道,大概就是爱情的味道吧。
中午短暂的休息,陆西辰给我带了午餐。
考得怎么样
还行。我边吃边说,作文写得挺顺的。
那就好。他帮我擦掉嘴角的饭粒,下午是数学,你的强项。
强项半年前数学还是我的噩梦,现在居然成了强项。这都要归功于他的耐心教导。
下午的数学考试,我发挥得不错。那些公式定理都记得很清楚,连最后的大题都做出来了。
感觉怎么样考完出来,他第一时间问我。
挺好的！我兴奋地说,好多题都是你教过的类型。
他笑了：看来我的教学还是有效果的。
第二天,理综和英语。
理综对我来说依然很难,但我尽力了。该拿的分都拿到了,不会的也没有勉强。
英语是我的弱项,但这半年的努力没有白费。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都比以前顺手多了。
考完了！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辛苦了。陆西辰等在外面,递给我一瓶水。
终于结束了。我瘫坐在路边,感觉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不是梦。他坐在我身边,是你努力了一年的成果。
你呢考得怎么样
正常发挥。他轻描淡写,但我知道,他肯定考得很好。
接下来做什么我问。
等成绩,填志愿。他看着我,然后,履行我们的约定。
对了,三年之约。虽然才过去一年,但感觉已经很久了。
先回家休息吧。他拉起我,这两天你太累了。
回家路上,我们都没说话。高考结束了,新的人生即将开始。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我们都尽力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年的点点滴滴。从那个睡过头的早晨开始,我的人生被彻底改变了。
谢谢你,陆西辰。我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手机响了,是他的消息：早点睡,做个好梦。
你也是。
梦里见。
我笑了,闭上眼睛。是的,梦里见。
第十六章
成绩公布时刻
6月23日,高考成绩公布日。
凌晨就有人开始查分,班级群里不断有人报喜。我却迟迟不敢查,抱着手机发呆。
查了吗陆西辰发来消息。
不敢。我老实回答。
要我陪你查吗
……好。
十分钟后,他出现在我家门口。
准备好了吗他问。
我点点头,手指颤抖地输入准考证号和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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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出来了：语文115,数学128,英语118,理综230,总分591。
591！我不敢相信地反复确认,我考了591分！
太棒了！陆西辰比我还激动,一本线是580,你超了11分！
我愣住了。一本我真的考上一本了
江晚舟,你做到了！他抱住我,你真的做到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眼泪瞬间决堤。从倒数第一到一本线,这一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你呢你考了多少我擦擦眼泪问。
658。他平静地说。
658分,妥妥的T大分数。
恭喜你。我真心为他高兴。
也恭喜你。他捏捏我的脸,现在要考虑填志愿的事了。
对啊,填志愿。我考了591分,虽然上了一本线,但离T大还有很大差距。
我查了一下。他拿出手机,S大今年在我们省的录取线大概在590左右,你应该能上。
S大,省内的重点大学,虽然比不上T大,但也是很好的学校。
可是你要去T大。我说。
S大离T大只有两小时车程。他算了算,周末可以见面。
真的吗
当然。他认真地说,而且S大有个很好的计算机专业,我也可以考虑。
不行！我立刻反对,你必须去T大,那是你的梦想。
那你去S大,我们异地。他坚持。
可是……
江晚舟。他打断我,两小时而已,不算什么。我们连倒数第一到一本的距离都跨越了,还怕这点距离吗
我被说服了。是啊,我们已经创造了一个奇迹,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好。我点头,你去T大,我去S大。
嗯。他笑了,等你研究生再考T大,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研究生我从来没想过这么远。但现在,一切似乎都有了可能。
班级群里,同学们都在讨论志愿。
肥猫：我考了520,准备报Z大。
班花：600分,想冲一下B大。
学习委员：620,目标T大。
我：591,准备报S大。
群里瞬间炸了锅。
卧槽！江晚舟你考了591
逆袭啊！从倒数第一到一本！
太励志了！
恭喜恭喜！
看着同学们的祝福,我心里满是感激。这一路走来,虽然辛苦,但值得。
陆西辰呢肯定又是第一吧有人问。
我还没回答,陆西辰自己发了：658,准备报T大。
果然是学神！
羡慕死了！
你俩这是要异地恋了肥猫问。
不算异地。陆西辰回复,只有两小时车程。
啧啧,秀恩爱。
晚上,我们坐在梧桐树下。
一年了。他说,去年的今天,你还是倒数第一。
是啊。我感慨,变化真大。
不是变化。他纠正,是成长。
谢谢你。我认真地说,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做到这些。
是你自己的努力。他摇头,我只是给了你一个相信自己的理由。
梧桐树的叶子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就像一年前一样。不同的是,那时的我们刚刚相识,现在的我们已经准备迎接新的人生阶段。
还记得我们的三年之约吗他突然问。
当然记得。
还有两年。他算着,大三的时候,我会来S大找你。
为什么
履行约定。他神秘地笑笑。
我想起他说过要求婚的事,脸瞬间红了。
两年后再说吧。我别过头。
好。他牵起我的手,两年后,还是这里。
星空璀璨,夜色温柔。这个夏天,我们都将奔赴各自的前程。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在更高的地方相遇。
因为爱情,让一切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
尾声
三年后的告白密码
三年后。
S大图书馆。
我坐在老位置上,面前堆满了考研资料。是的,我要考T大的研究生。
手机震动,一条消息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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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斯密码：LOVE
YOU。
我笑了,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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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O（我也是）。
在哪他问。
图书馆。
哪个位置
老地方。
五分钟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陆西辰,三年不见,更加成熟了。但笑起来还是当初的样子。
好久不见。他在我对面坐下。
昨天视频不是刚见过吗我故作淡定。
不一样。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还是真人好看。
三年的异地恋,我们都坚持下来了。每个周末轮流去对方学校,寒暑假一起旅行,视频电话从不间断。
在准备考研他翻看我的资料。
嗯,T大计算机系。
巧了,我也在T大计算机系。他笑着说。
知道啦,未来的学长。
错。他纠正,是未来的老公。
我愣住了。
他站起身,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江晚舟,三年前我们约定,要在梧桐树下重逢。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简单的戒指,现在,我想改个地方。
图书馆里很安静,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
在你为我们的未来努力的地方,我想问你。他深情地看着我,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愣了几秒,然后笑着哭了。
愿意。
他站起来,给我戴上戒指,然后紧紧抱住我。
周围响起掌声和起哄声。
肉麻死了。我埋在他怀里,这么多人看着。
让他们看。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我要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从倒数第一到一本线,从S大到T大,从相遇到相守。
这一路走来,我们用青春证明了一件事：
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变得更好。
而坚持,可以让不可能变成可能。
对了。他突然说,你高考那天的作文题目还记得吗
时间的味道
嗯。他笑着说,现在你知道是什么味道了吗
我想了想,然后笑了。
是幸福的味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