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水村和下水村,世代相争,水火不容。
怎么形容这种不容呢
这么说吧,就算是我们村自诩华南F4的那几个二世祖,清明祭祖喝高了找不到自家老祖宗,拜错了隔壁村的太公,回来最多也就是被长辈骂几句扑街仔。
但在端午,这河里的龙舟,绝对不能输!
输一次,不光是当年负责扒龙舟的小伙子们,连带着他们老豆、阿公,都得整整齐齐去祠堂罚跪,跪到你怀疑人生。
族谱上还会给你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不肖子孙,辱没乡里。
所以,每年临近端午,两个村的气氛就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村里的后生仔,看对方村的人,眼神都能淬出冰碴子,恨不得用眼光把对方的龙舟凿沉。
可我,苏熙熙,我们上水村公认的颜控,偏偏就栽了。
我栽在了隔壁下水村的龙头大佬,陈劲牛身上。
我们都喊他阿牛哥。
一想到阿牛哥,我这不争气的口水就差点流下来。
这男人,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炸弹。
平日里,他是中环精英,西装笔挺,对着电话讲几句英文就能决定几千万的生意。
听说他公司上市那天,港交所的锣都快被他敲出火星子了。
但只要村里一声召唤,备战龙舟赛。
这位陈总,立马脱下他的定制西装,换上村头阿伯同款的白色工字背心。
我的妈呀!
那画面!
古铜色的皮肤在南方毒辣的日头下闪着光,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滚落,没入结实的胸膛。
那件廉价的白背心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还有人鱼线……
啧啧啧,比我们村口那对镇河石狮子还要硬朗性感!
他握桨的手臂肌肉虬结贲张,青筋在麦色皮肤下微微凸起,每一次发力划水,都像是带着千钧之力,劈开水面,带着龙舟破浪前行。
他就像一头力量和野性并存的公牛,偏偏那张脸又俊朗得如同精心雕琢,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痞气。
这简直就是……男色诱惑的终极版!
1
苏熙熙!
我正对着河对岸发花痴,后颈突然一紧,被我那妹控癌晚期的哥哥苏湛拎了起来。
口水擦擦!眼珠子往哪儿瞟呢!
苏湛气得跳脚,手指头差点戳到我脸上:那是陈劲牛!下水村的衰仔!你想让老哥我跟着你去祠堂跪到膝盖烂掉是不是!
我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他好看嘛……
好看能当饭吃啊好看能让我们村赢龙舟啊你清醒一点!他是我们的死对头!死、对、头!
苏湛恨铁不成钢。
我哥是我们村龙舟队的鼓手,他打鼓的气势和他骂我的气势一样足。
为了防止我这个叛徒临阵倒戈,或者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我哥最近看得我比眼珠子还紧。
今天两村进行赛前最后一次大规模合练,美其名曰友谊交流,实际上就是刺探对方实力。
我被我哥强行锁在家里二楼,只准从窗户缝里看。
远远望去,河面上两条龙舟如同蛟龙出水,鼓声震天,水花飞溅。
下水村那条舟上,站在龙头位置、赤着上身的,就是阿牛哥。
他每一次奋力挥桨,都引得岸边下水村的啦啦队尖叫连连。
连带着我这颗不争气的心,也跟着鼓点咚咚咚狂跳。
突然,像是感应到我灼热的目光,河中央的阿牛哥猛地一顿,侧过头,朝着我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隔着几十米的河面,隔着喧嚣的人声和鼓声。
他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我。
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笑容里,带着点嘲弄,带着点挑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热度。
我的脸瞬间红透,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楼下传来我哥震怒的咆哮:苏熙熙,你再看那大黑牛!晚上就去祠堂跪着!
完蛋。
我被抓包了。
而且,看阿牛哥刚才那眼神……他是不是也发现了
2
脑子里全是阿牛哥那带着钩子的眼神,还有他划桨时那贲张的肌肉线条。
我像被什么东西蛊惑了,心跳得像我哥敲的龙舟鼓,又快又响。
不行,我得再近一点看!
我哥正在楼下跟村里的叔伯们吹水复盘,唾沫横飞地分析下水村今天的阴招。
我猫着腰,溜到后院,踩着歪脖子荔枝树,哧溜一下就翻出了围墙。
村道上还弥漫着艾草和粽叶的混合香气,但我满心满眼只有河边。
我拣着小路,绕到下水村龙舟队的临时休息棚附近,躲在一大丛簕杜鹃后面,探头探脑。
他们刚训练完,队员们七零八落地坐着喝水、擦汗。
阿牛哥没穿那件勾魂的白背心,而是换了件宽松的黑色运动T恤,正低头拧着一瓶矿泉水。水珠顺着他利落的短发滴落,划过坚毅的侧脸,没入T恤的领口。
妈的,连喝水都这么性感!我看得更痴了。
喂,边个啊鬼鬼祟祟喺度做咩
一声带着调侃的喝问响起,几个下水村的队员发现了我。
我吓得一哆嗦,想跑已经来不及。
完了,这下是真完了。
阿牛哥放下水瓶,迈开长腿朝我走来。
其他队员也围了过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哦这不是上水村苏湛的宝贝妹妹嘛怎么过嚟刺探军情啊一个染着黄毛的队员怪声怪气地说。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舌头打结:我……我路过……
路过
阿牛哥已经站定在我面前,他比我高出一个头还多,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我完全笼罩。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汗味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高级古龙水的冷冽气息。
他微微俯身,那张俊美得令人窒息的脸离我很近,近得我能看清他长而密的睫毛,还有眼底那抹深沉的、让人看不透的暗色。
路过我们下水村的地盘
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声音低沉悦耳:
苏小姐,胆子很大。不怕你阿哥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我……
我脑子一片空白。
阿牛哥,跟她废话什么上水村的探子,绑起来扔河里喂鱼啦!黄毛叫嚣着。
你敢!我趁机往阿牛哥怀里扑,摸着他的八块腹肌说:阿牛哥,那个黄毛好吓人,我好怕~
陈劲牛也明显愣了一下,身体微微僵硬,低头看着几乎整个挂在他身上的我,眼神复杂难辨。几秒钟后,他那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好了,别怕,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然后,他转头,目光沉静地扫过黄毛和其他队员,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别吓着苏小姐。
黄毛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陈劲牛的注视下,最终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嘴,和其他人一起散开了,只是那眼神,依旧充满了对我的鄙夷和不爽。
危机解除。
我长长舒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还赖在人家怀里,赶紧像兔子一样弹开,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那个……谢谢你啊,阿牛哥。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走吧,送你回家。他笑着说道。
他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我嘛。
至少,他没把我扔河里喂鱼。
3
龙舟赛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
我哥作为鼓手兼半个教练,忙得脚不沾地。
出发去邻市的前一晚,他难得没对我吹胡子瞪眼:
熙熙,别不开心了。等我这次去把我们村定制的龙舟桨取回来,杀下水村一个片甲不留!到时候,给你个大大的惊喜,让你威风威风!
惊喜
我有气无力地抬眼。
天大的惊喜!保证你喜欢!
他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一个人守着这栋大房子。
我哥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赢了比赛让我敲锣打鼓游村
还是给我买限量版包包
直到晚上。
我正准备下楼吃饭,经过二楼走廊尽头的那个空置的客房时,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丝奇怪的声响,像是……唔,布料摩擦和压抑的呼吸声
我心头一跳。家里遭贼了
我蹑手蹑脚走过去,客房门虚掩着。
我屏住呼吸,悄悄推开一条缝——
眼前的一幕让我瞬间石化,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房间中央的地毯上,蜷缩着一个人。
他手脚被粗麻绳反绑着,嘴上似乎还贴着胶带,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运动T恤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露出大片结实紧致的古铜色肌肤。
是阿牛哥!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被绑成了这样!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各种念头疯狂涌现。
绑架仇家还是……
电光火石间,我想起了我哥临走前那句天大的惊喜,保证你喜欢。
难道……难道……
一股荒谬又刺激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我轻轻关上门,反锁。
走到他面前蹲下,心脏狂跳不止。
陈劲牛似乎想说什么,但嘴被封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想起那天他居高临下、带着玩味笑容问我怕不怕的样子。
哼,现在谁怕谁
肾上腺素飙升,胆气也跟着肥了起来。
我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这么好看的猎物,落到了我的地盘上,岂有不享用的道理
我伸手,学着那些电视剧里反派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脸颊。
啧啧,阿牛哥,风水轮流转啊。
我笑着说,声音却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猜猜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死死瞪着我。
如果眼神能杀人,我大概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但我偏不怵。
我俯下身,凑近他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模仿着他那天的语气,轻声说:
我要一只……听话又漂亮的狗狗。
刺激!太刺激了!
我哥送的这份‘大礼’,我很喜欢。
苏熙熙!
他咬牙切齿,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你敢动我一下试试!等我出去,不光是你,还有你那个蠢货哥哥,我保证让你们苏家在上水村彻底消失!
威胁我还敢骂我哥
本来还有一丝丝犹豫和害怕的我,瞬间被点燃了。
消失
我冷笑一声,猛地伸手,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着我。他的皮肤滚烫,带着勃发的怒意和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现在,是我说了算!
我几乎是恶向胆边生,
我松开他的下巴,转而抚上他被撕破的T恤边缘,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他暴露在外的、线条流畅紧实的腹肌。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除了滔天的怒火,似乎还掺杂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屈辱以及……被我指尖触碰时,一丝极力压抑的、不自觉的颤栗。
呵,原来他也会有反应。
这个发现让我更加大胆。
别白费力气了。
我拍了拍他汗湿的脊背,触感坚实滚烫,在我玩腻之前,你哪儿也去不了。
我欣赏着他徒劳的挣扎,欣赏着他脸上那种混合了暴怒、屈辱和无力的表情,心里涌起一股病态的满足感。
原来,掌控一个强大男人的感觉,是这么刺激。
苏熙熙……
他似乎冷静了一些,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危险的平静,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后果我现在就是后果!
我走到房间角落,那里放着一些我哥健身用的器材,还有一个……他之前逗狗用的项圈,银色的,带着一小截链子。
我把它拿了起来,在手里掂了掂,链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走回陈劲牛面前,在他骤然紧缩的瞳孔注视下,缓缓蹲下身。
阿牛哥,
我晃了晃手里的项圈,笑得像个小恶魔,你说,这个颜色,配不配你
他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眼神里是火山爆发般的愤怒和极致的羞辱。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俯下身,无视他想要后退的动作和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拿着项圈,慢慢地、带着一种亵渎神圣般的快感,朝着他那线条优美的脖颈套去。
就在项圈冰冷的金属边缘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刹那,他猛地一挺身,用一种我完全没预料到的力量和方式,将我整个人都掀翻在地,然后他以一种极其狼狈却又迅猛的姿势翻了个身,用他的身体将我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啊!我惊呼一声,手里的项圈也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情况急转直下!
我被他禁锢在怀里,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地毯,胸膛却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脏强劲有力的搏动,以及……那透过薄薄布料传来的、令人心惊的体温和壁垒分明的肌肉轮廓。
data-fanqie-type=pay_tag>

他反绑的双手压在我身体两侧,虽然依旧被束缚着,但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来,让我动弹不得。
苏熙熙,他在我耳边低吼,声音因为愤怒和情欲而沙哑不堪,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朵和脖子上,激起一阵阵战栗,你玩够了没有!
我……我承认我有点慌了。
剧情不应该是这么发展的啊!电视剧里,这种情况下,不都是女主角为所欲为,男主角欲拒还迎,最后半推半就成就好事的吗!
怎么到我这里,就反过来了!
不过尴尬的是,电视剧一般演到这里,拉个远景,镜头一黑,或者给个蚊帐的特写,就结束了。至于蚊帐里发生了什么,全靠观众自行想象。
我脑子一抽,秉承着既然理论知识丰富,实践操作也不能落下的原则,加上被他压得有点喘不过气,于是也学着电视剧里最常见的和谐处理方式,用尽全身力气,把他往旁边一推,然后一个翻身,骑……哦不,是把他拽起来,跌跌撞撞地拖到客房那张落满了灰尘的大床边,然后……
把他摁在床上,盖上被子,命令道:睡大觉!
做完这一切,我自己也累得够呛,心有余悸地看着床上那个依旧被绑着,但眼神能杀人的陈劲牛,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刺激了。
主要是,接下来该干嘛,电视剧也没教啊!
4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在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和砸门声中惊醒的。
苏熙熙!你个死丫头!给我滚出来!开门!!
是我哥苏湛的声音!他回来了!而且听这语气,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我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起来,心脏狂跳。
完了完了!他不会是发现陈劲牛在我房间了吧!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刚到二楼楼梯口,就看见我哥苏湛正铁青着脸,一脚踹开了那间空客房的房门。
然后,他就看到了房间里……呃……的景象。
陈劲牛还被绑着扔在床上,虽然经过一夜的折腾,绳子有些松了,但他显然还没能完全挣脱。听到踹门声,他猛地睁开眼,眼神依旧凶狠。
而我哥苏湛,在看清床上的人是谁,以及他那副惨遭蹂躏的模样后,整个人都傻了,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陈——劲——牛——!!
紧接着,是转向我的,更加狂暴的咆哮:苏——熙——熙——!!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我哥冲进去就要揍陈劲牛,陈劲牛虽然被绑着,但也不是好惹的,两人差点把那张本就摇摇欲坠的破床给拆了。
我尖叫着试图拉开他们,结果被我哥一把甩开。
最后,还是闻讯赶来的村长、村支书以及几位族中长辈,才勉强控制住了局面。
事情的经过,自然是解释不清了。
我说是我哥把陈劲牛绑回来的惊喜,我哥矢口否认,说他昨晚根本没回过家,他的惊喜是那套新龙舟桨。
陈劲牛则黑着脸,一言不发,只是用一种能把我凌迟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在长辈们严肃的盘问和村民们热切的围观下,我百口莫辩。
一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房间里出现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还是隔壁村死对头的男人,这事怎么说都透着一股惊世骇俗的诡异和……暧昧。
尽管陈劲牛最后冷冷地说了一句:我没对她做出什么逾规的事情。
但这句话在当时的情境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所有人都用一种我们都懂的眼神看着我们。
最终,为了维护上水村和苏家的声誉,也为了给下水村和陈家一个交代,族里的长辈们当场拍板:择日不如撞日,我看……这亲事,就这么定了吧!
让陈劲牛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把苏熙熙抬进他们陈家的门!
我:
陈劲牛:!!!
我哥苏湛:我反对!我妹妹怎么能嫁给这个衰仔!
于是,上水村就这样出了件天大的丑闻,而我,苏熙熙,从一个普通的颜控花痴,一夜之间荣升为上水村人人侧目、可以公开嘲笑的行为不检点、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的叛徒。
我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当天晚上,我的闺蜜兼死党林晓月,一个同样不安分的八卦精,偷偷摸摸地溜进我家。
脸上却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把他弄到你房间里,还把他给绑了的你是不是给他下药了
我隐去了我那些不纯洁的思想和大胆的行为,只说是我哥的惊喜。
林晓月听得啧啧称奇,然后一拍大腿:熙熙,不管过程怎么样,结果是好的啊!你能嫁给陈劲牛,那可是我们十里八乡多少姑娘做梦都想的好事!不过……
她话锋一转,凑近我,压低声音:你可得有心理准备。陈劲牛他妈,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厉害着呢。要不然,你以为陈劲牛那样的钻石王老五,为什么到现在都还单着都快单成大龄剩男了!他那条件,但凡他妈是个正常点的婆婆,想嫁给他的女人能从下水村排到广州市区去!
也就是你,林晓月同情地看着我,这种常年在外面读书工作,一年就端午回来一两次,一回家还被你哥看得死死的乖乖女,才不知道他们家那些复杂情况。
我想象了一下,我嫁入陈家,从此开始与传说中的恶婆婆斗智斗勇,每天上演八百集豪门婆媳大战的悲惨场景……
我打了个冷颤,吓得只想立刻收拾行李,买张机票,连夜跑路回我那远在京城、相对清净的小小出租屋。
说干就干!
趁着夜深人静,我哥因为生气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背上早就偷偷准备好的跑路背包,溜出家门,跳上我那辆停在村口榕树下的小破车,一脚油门,就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结果,我的车子还没开出我们镇的范围,就在一个偏僻的路口,被几辆打着双闪的黑色越野车组成的车队给拦了下来。
为首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的腿迈了出来,紧接着,是陈劲牛那张在夜色中依旧俊美得令人心跳加速的脸。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双手插在裤袋里,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小嫂子,三更半夜,这是要去哪儿啊副驾驶座上跳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黄毛小子,他嬉皮笑脸地拉开了我的车门,语气里充满了调侃。
我一脸尬笑,冷汗都下来了,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陈劲牛,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呵呵……阿牛哥,这么巧啊。那个……我公司……哦不,是北京那边临时来了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大客户,点名要我去招待,我这不是……赶时间嘛。过几天就回来,一定回来,呵呵,呵呵呵……
我怂了。在他的强大气场面前,连谎话都编不圆了。
陈劲牛走到我车前,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我的车窗,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北京大客户这么巧,我也认识几个北京的朋友。你说说看,是哪位大人物,值得我们未来的陈家少奶奶连夜私奔去亲自招待他顿了顿,眼神微微一眯,声音低了几分,莫不是……姓赵,叫苏槐的那个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知道赵苏槐!
什……什么赵苏槐李苏槐的,阿牛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垂死挣扎,真的有大客户,我绝对不是故意想逃婚的!我对天发誓!
哦嫂子,你这是承认你想逃婚了黄毛在一旁煽风点火,笑得更欢了。
陈劲牛拉开车门,不容置喙地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腕,力度不大,却让我无法挣脱。他的掌心很热。
晚了。他看着我,眼神深沉如夜,你哥苏湛,刚刚已经跟我的人达成了协议。我,陈劲牛,今年的龙舟赛,将代表上水村,以你们苏家女婿的名义出战。
什么!我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神展开!我哥他……他竟然把我都给卖了!
所以,陈劲牛的嘴角弯起一个更好看的弧度,声音里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乖乖跟我回去吧,苏熙熙。你注定是我们下水村的媳妇儿了,逃不掉的。
啊这……我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婚姻大事,关系到我一辈子的幸福,怎么能这么草率呢要不,阿牛哥,你再……再仔细想想我脾气不好,花钱如流水,还特别能吃,可能不是个好媳妇儿的人选……
他定定地看着我,几秒钟后,他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不想了,就你了,苏熙熙。
不是,你割这菜市场买猪肉呢这么随便我试图用插科打诨来掩饰我的慌乱。
陈劲牛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微微震动。他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揽住我的腰,微微用力,我就跌入了他的怀抱。
我这个人,不像你说的什么赵苏槐、叶苏槐,挑三拣四。他低头看着我,眼神灼热,不过,你说对了,我娶媳妇,就像在菜市场买猪肉。
他顿了顿,手指暧昧地在我腰间摩挲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从头到脚将我细细打量了一遍,最后满意地勾起嘴角:
我只挑……最合我心意,最让我食指大动的那一块。
不……不是你说谁是猪肉呢你才……我立马挺起胸脯,收腰吸腹,试图展现我168的身高,108斤的完美身材,老娘我前凸后翘,黄金比例,你说谁是猪肉!
我这个人,从小就爱美,十里八乡的,你可以说有人长得比我好看,但绝对不能说有人比我更注重身材管理和穿衣打扮!不然我苏熙熙能在竞争激烈的京城时尚圈单枪匹马地杀出一条血路,成为小有名气的时尚买手吗
陈劲牛这混蛋,他侮辱的,是我吃饭的家伙!是我的专业素养!
人还没讨回个公道,就被陈劲牛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塞进了他那辆霸气的黑色越野车里。
喂!陈劲牛!你给我说清楚!谁是猪肉!你放我下来!我在他怀里挣扎,对着他的肩膀又捶又打。
他一言不发,只是将我禁锢得更紧,直到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黄毛等人憋笑的目光。
车内空间不大,充满了他的气息。
他将我按在副驾驶座上,俯身过来,替我系上安全带。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带着一丝烟草和薄荷的混合味道。
闭嘴。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再乱动,信不信我现在就在这里,把你这块‘猪肉’给……就地正法了。
我:……
流氓!活流氓!还是个长得帅身材好又会赚钱的超级大流氓!
我瞬间蔫了。好女不吃眼前亏。
车子缓缓启动,汇入夜色。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心里五味杂陈。
我苏熙熙的逃婚大计,宣告彻底失败。
而且,好像……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彻彻底底。
5
陈劲牛还真的说到做到,代表我们上水村出战龙舟赛了。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整个上水村都炸了锅。
没办法,他太强了。
无论是作为鼓手时那撼天动地的鼓点,还是作为划手时那力拔山兮的爆发力,亦或是作为舵手时那精准沉稳的操控,他都展现出了碾压级别的实力。
我们上水村那群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后生仔,在他面前,一个个都成了乖顺的小鸡仔。
龙舟赛那天,珠江两岸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当陈劲牛作为上水村龙舟队的秘密武器兼龙头,带领着我们村的龙舟,在决赛中以微弱的优势,冲破了下水村那蝉联数届冠军的龙舟的终点线时,整个上水村都沸腾了!
多少年了!我们上水村终于不是万年老二了!我们终于赢了下水村了!
那一刻,所有的村民都冲向河边,欢呼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所有的村民都开始高喊他的名字:陈劲牛!陈劲牛!
之前骂我骂得最凶的几个大妈,此刻也挤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哎呀,熙熙啊,还是你有眼光!给我们村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好女婿!我们村能赢,你可是大功臣啊!
就是就是!这女婿,长得又俊,本事又大,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熙熙啊,什么时候办喜酒啊我们可都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我:……
龙舟赛结束,我们村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
陈劲牛也因为这场胜利,在上水村的声望达到了顶峰。
村民们看他的眼神,从最初的敌视、怀疑,变成了欣赏、崇拜,甚至……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可我还没高兴几天,就听说了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消息。
陈劲牛一回到下水村,就被他们村的族长和几位族老,押着去祠堂罚跪了。
理由是:身为下水村的麒麟儿,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打自家人,此乃大不孝!愧对列祖列宗!
林晓月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一脸兴奋,仿佛要去抓的是她家老公的奸情。
走走走,熙熙,快跟我去看热闹!听说他们族长气得脸都绿了,当场就要给陈劲牛重新说媒,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青年才俊,必须内部消化,要给他介绍七个八个我们下水村最漂亮的姑娘!
我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她拉着,鬼鬼祟祟地摸到了下水村的祠堂附近。
下水村的祠堂比我们村的气派不少,此刻祠堂门口黑压压地围了不少人,都在探头探脑地看热闹。
祠堂里面,正堂中央,陈劲牛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身姿笔挺地跪在蒲团上,脊背挺得像一杆标枪。
他面前站着几个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子,正是下水村的族长和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
只听那族长痛心疾首地说道:阿牛啊!你糊涂啊!你怎么能帮着上水村那个丫头片子,来对付我们呢。
另一个族老也跟着附和:就是啊,阿牛,你青年才俊,是我们下水村的骄傲。多少好姑娘等着你挑,你怎么就看上了上水村那个……那个苏家的丫头要我说,这门亲事,不作数!你听三叔公的,回头我给你介绍几个我们村知书达理的好姑娘,保管比那个苏熙熙强一百倍!
祠堂里,七嘴八舌的劝说声。
陈劲牛一直是我们市招商引资的重点欢迎对象,青年企业家的典范。每年光是划龙舟比赛,都能吸引无数媒体和迷妹。此刻他被逼婚或者说被强行安排相亲的场面,搞得还真有点像古代皇帝选妃。
可转念一想,像陈劲牛这样有为的青年,可不就是所有父母心中完美女婿的香饽饽么。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哎,那不是上水村的苏熙熙吗她怎么来了
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了我。
我:……我想死。林晓月你个猪队友!
场面一度陷入了极致的尴尬。
就在我恨不得当场隐身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跪得笔直的陈劲牛,突然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然后,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他缓缓站起身,不顾族长和族老们的阻拦,迈开长腿,一步一步,坚定地朝我走了过来。
他走到我面前,当着所有下水村村民的面,拉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各位叔伯父老,陈劲牛的声音清晰而沉稳,传遍了整个祠堂内外,多谢大家的关心。但是,我的妻子,只会是苏熙熙一个人。
他顿了顿,低头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苏熙熙,就是我的未婚妻。等我们选好日子,举办婚礼的时候,一定请大家来喝杯喜酒。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下水村的姑娘们,心碎了一地。
6
人群渐渐散去,带着各种复杂的议论和叹息。
祠堂里只剩下我和陈劲牛,还有几个面面相觑、吹胡子瞪眼的族老,以及拉着我,一脸我磕到了的兴奋表情的林晓月。
气氛还是有点尴尬。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把手从他手心抽出来,小声找借口:那个……我哥可能在找我了,我……我先回去了。
脚底抹油,想溜。
结果,手刚一动,就被他握得更紧了。
下一秒,他猛地一用力,我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跌入了他宽阔的怀抱。
唔!我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鼻子有点酸。
他紧紧地抱着我,下巴抵在我的发顶,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气。
我正要挣扎,他却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沙哑:
别动,熙熙。腿麻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为了娶你,我可是结结实实跪了他们三天祠堂。
他这话一说,我所有的挣扎都瞬间化为乌有,心里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一点点小窃喜。
我小声问:那……现在好了吗毕竟,被这么多人看着,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似乎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
就在这时,我哥来了。
放开她!陈劲牛!你他妈放开我妹妹!你们都还没结婚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一声熟悉的怒吼传来,我哥苏湛像一头愤怒的公牛般冲了过来,试图把我们分开。
林晓月在后面拉都拉不住。
陈劲牛的手臂猛地收紧,在我反应过来之前,飞快地在我颈侧落下了一个滚烫的吻。
然后,他才在我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温柔,说道:
等我来娶你。
说完,他才缓缓松开了我。
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脸颊滚烫,颈侧还残留着他嘴唇灼热的触感。
然后,我就被我哥苏湛一路揪着耳朵,骂骂咧咧地拖回了上水村。
苏熙熙!你个死丫头!还没结婚呢,你就这么上赶着投怀送抱!女孩子的矜持呢脸面呢都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啊!哥!哥!轻点!轻点!耳朵快被你揪下来了!
我不要面子啊,哥!在村里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啊!
……
那一天,夕阳的余晖洒在珠江水面上,波光粼粼,像碎金一般。
结婚前,我爸把他的公司的股份一分为二,平分给了我和哥哥。我也是一个有亿点点钱的小富婆了。
7
陈劲牛来娶我的那天,婚礼办得异常盛大。
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从下水村到上水村,水路陆路都折腾了一遍。光是接亲的龙舟,就有十八艘,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从早上一直闹到傍晚。
我穿着精致的凤冠霞帔,头重得像顶了个磨盘,脸上画着厚厚的妆,在媒婆和伴娘的簇拥下,一步三摇地被送上了花船。
江风吹过,带着水汽和两岸的欢呼声。
我偷偷掀起盖头的一角,看到陈劲牛穿着大红的传统婚服。他隔着人群,遥遥地望向我的花船,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那一刻,我心动得一塌糊涂。
但是!
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有独立思想的新时代女性,我苏熙熙,是绝对不会被这点糖衣炮弹轻易打倒的!
所以,在我那堆满了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的嫁妆箱子旁边,还悄悄藏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行李箱。里面装着我的护照、身份证、几件日常换洗的衣服,还有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一点点私房钱。
我早就打听清楚了,陈劲牛他妈,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极度挑剔、且对我这个拐走她宝贝儿子的上水村狐狸精颇有微词的厉害角色。
我想象了一下,万一我嫁过去之后,婆婆真的如传言般是只母老虎,天天给我立规矩,餐餐让我做检讨,那我苏熙熙的幸福生活岂不是要提前宣告破产
哼,我苏熙熙,现在也是个有亿点点钱的小富婆了,断然是不可能在陈家受一丁点委屈的!
大不了,婚礼一结束,我就趁乱提着我的小黑箱,买张去北京的机票,远走高飞!让他陈劲牛娶了个寂寞!
我一边美滋滋地盘算着我的B计划,一边被众人簇拥着,拜堂,敬酒,送入洞房。
……
洞房花烛夜。
红烛高烧,喜气洋洋。
陈劲牛应酬完宾客,带着一身酒气,推开了新房的门。
我端坐在床边,盖头还没揭。
心里的小鼓敲得咚咚响,既紧张又期待,还有点……跃跃欲试
他一步步走近,空气中弥漫开他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和淡淡的酒香。
他拿起喜秤,轻轻挑开了我的盖头。
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深邃如潭,带着灼人的热度和一丝我看不懂的笑意。
娘子,他开口,声音因为饮酒而略带沙哑,却格外性感,为夫……来迟了。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就在这气氛暧昧到极致的时刻,我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开口道:陈劲牛,在我们就寝之前,有几个原则性问题,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先约法三章。
他挑了挑眉,似乎对我的开场白有些意外,但还是好脾气地坐到我身边,道:娘子请讲,为夫洗耳恭听。
第一!我伸出一根手指,婚后财产实行AA制……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抓住手,拉入怀中,紧接着,一个带着浓烈酒意和不容抗拒的吻,便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唔……这个男人……不按套路出牌啊!
一番唇齿纠缠,天旋地转。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衣衫半褪,被他压在了大红的喜被上。
陈劲牛……你……你犯规……我喘息着,试图找回我的主动权。
他埋首在我颈间,声音含糊不清,却带着致命的诱惑:其他的……明天再议。今晚,先洞房。
……
事实证明,我那准备充分的B计划,在陈劲牛这个老谋深算的猎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至于我那个藏在角落里的黑色行李箱,第二天早上,就被陈劲牛当着我的面,轻描淡写地扔进了储藏室,美其名曰:夫人用不着的东西,为夫替你处理了。
我看着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我的克星!
结果婆母意外的好相处。
我这才知道,原来陈劲牛不想结婚,才对外说婆母家教严待媳妇苛刻的。
8
某天,趁着陈劲牛和公公出席商业晚会的时候。
婆母带我去看男团热舞,玩嗨了,拉着我上去和男团互动。
视频被网友传到网上。成了爆款。
所有人都在羡慕,说要努力赚钱,像视频里的富婆姐一样。
姐妹,我找到赚钱的动力了。
本来我们去看这个是瞒着家公和陈劲牛的。
当晚我被陈劲牛关在房间里,逼着跳和视频一样的舞蹈给他看。
喜欢玩狗圈,喜欢小鲜肉他每说一声,我的心就颤了颤。
是咱妈……我小声辩解。
是么咱妈说她是老年人了,不懂年轻人玩的这套,是你带她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随后手机收到了婆母的信息:儿媳啊,好好跟你老公认个错哈,年轻人爱玩点正常的。
不不是!
我百口莫辩。
当晚被陈劲牛从天黑教训到天亮……不是,他真的人如其名,有一股使不完的牛劲啊……
牛都没坏,田要坏了。
晕死过去的时候,我想,下次再也不和婆母玩了。
番外一:陈劲牛的蓄谋已久
苏湛很讨厌,从小就是。
我们两个村子是死对头,我们自然也是。
打架、吵嘴、在河里比赛憋气,所有能分出高下的事情,我们都要争个你死我活。
但他有一个好妹妹。
苏熙熙。
第一次见到她,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她穿着粉红色的小裙子,扎着两个羊角辫,被苏湛像献宝一样偷偷从家里背出来,带到我们一群野小子的秘密基地炫耀。
那时候的她,粉雕玉琢,苏苏软软的,像个刚出炉的奶团子,眼睛又大又亮,像藏着星星。
苏湛得意洋洋地说:看!这是我妹妹!漂亮吧!你们都没有!
我们都看呆了。那时候,村里的女孩子要么是黑乎乎的野丫头,要么是挂着鼻涕的跟屁虫,哪里见过这么精致漂亮的小人儿。
我想摸摸她的羊角辫,苏湛不肯,像护崽的狼狗一样把我推开。
我和他又打了一架。
那次,我打输了。脸上挂了彩,心里也憋屈。
回家后,我哭着闹着也要我妈给我生一个妹妹,一个像苏熙熙一样漂亮可爱的妹妹。
我妈只是摸着我的头,叹了口气。
后来我爸才告诉我,我妈在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医生说她不适合再生育了。我爸舍不得让她再受那种苦。
于是,在拥有妹妹这件事上,我彻彻底底输给了苏湛。
不过,苏湛那天也没讨到好。
听说他因为偷偷把妹妹背出去招摇,回家被他爸用竹笋炒肉抽了一顿狠的,勒令他以后再也不准偷妹妹出去给我们这群臭小子看。
从那以后,我就很少能见到苏熙熙了。
她似乎成了苏家的宝贝,被保护得很好。
偶尔在村口远远望见,她也总是被她哥苏湛护在身后。
但我一直记得她。记得那个像奶团子一样的小女孩。
再后来,我们都长大了。她去外地读书,一年难得回来几次。
每次回来,都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明艳动人。
而我,也成了下水村的龙头,肩上扛起了村子的荣耀和责任。
我们依旧是死对头。龙舟赛上,我们依旧是你死我活的对手。
但我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她。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看到她为我的腹肌和颜值而闪烁的光芒。
她看我的眼神,那么专注,那么热烈,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一丝我能读懂的渴望。
这个认知,让我觉得很有趣,也很……受用。
我开始期待每年的端午,期待龙舟赛,期待在河面上,能捕捉到她投向我的目光。
她像一只好奇又胆怯的小猫,只敢远远地看着,却不敢靠近。
一年又一年。
我等着她主动。等着她再大胆一点。
可她始终没有。除了那些越来越露骨的垂涎目光,她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动。
我有些不耐烦了。
尤其当我听说,上水村苏家,似乎有意把她说给京城一个姓赵的什么青年才俊时,我心里的那份不耐烦,就变成了强烈的危机感。
我的熙熙,我从小就惦记的奶团子,怎么能便宜了外人
不行。我等不了了。
既然她不主动,那就只能我来为她创造主动的机会了。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脑海中慢慢成形。
我要让她得到我。用一种她意想不到的,让她觉得刺激又兴奋的方式。
然后,我要让她,名正言顺地,成为我陈劲牛的女人。
所以,才有了那场精心设计的绑架。
只是我以为我设计她这件事,谁也不会知道。却没想到黄毛喝多了几杯,就把我给出卖了。
番外二:苏熙熙:原来不是在单恋
黄毛的话,我都听到了。
我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到陈劲牛面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陈劲牛,黄毛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劲牛看着我,沉默了几秒,然后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上前一步,把我拥入怀中,下巴抵着我的额头,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都过去了,熙熙。重要的是,我现在是你的人,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崽。不是吗
所以……所以当初那场‘绑架’,真的是你……你自导自演的!我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震惊、错愕、好笑,还有一丝……被欺骗的恼怒。
兵不厌诈,老婆。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凑到我耳边,用那特有的、沙哑性感的嗓音,低声笑道:再说,如果不是你对我‘垂涎已久’,并且那么‘配合’,我的计策……又怎么会成功呢
苏熙熙,他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我的脸颊和唇边,我等了你很多年。从你还是个奶团子的时候,我就在等了。
我的眼眶,突然就红了。
原来,这头腹黑的大黑牛,早就对我蓄谋已久了。
原来,我所以为的意外和惊喜,都是他精心编织的甜蜜圈套。
我吸了吸鼻子,然后狠狠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陈劲牛!你个大骗子!老娘当初还真以为自己那么威武霸气,降服了你这头猛虎!搞了半天,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他闷哼一声,却笑得更开心了,把我抱得更紧:是,是,是我送上门的。那么,陈夫人,对我这份‘自动送上门’的‘大礼’,还满意吗
我看着他那双盛满了温柔笑意和浓浓爱恋的眼睛,最终还是忍不住,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去他妈的套路!去他妈的阴谋!
老娘认了!
谁让我……就好他这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