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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屋后,我将曲乘风带来的奇珍异宝逐一收拢到箱中。
忽然发现了他的腰牌。
这是他进宫必带的东西。
我下意识去勾栏寻他,却因衣着褴褛被小厮驱赶。
楼上的曲乘风和长平公主被惊动。
公主好奇:又是这夷女,你可认得
曲乘风矢口否认。
我没法,只能挣扎着高举他的腰牌。
曲乘风见状面色大变,匆匆下楼,从我手中夺走。
百里烟萝,你非要当众给我难堪吗!
公主看见,当即诬陷是我白日在街上趁乱偷来的。
我望向曲乘风,可他并无半点替我辩解的意思,任由我被棍棒殴打。
我在灰尘和血泊中苟延残喘,脑袋却无比清醒。
曲乘风洁白的衣角出现在我视野里,他声音冷漠的让我发寒。
百里烟萝,你无非是想讨一个名分,我给你便是。
他施舍般蹲下身来,用木棍撑起我的脸。
我会娶你,不过你要给公主做小,日日端茶洗脚侍奉。
一股腥甜反上来,我如鲠在喉。
即便是做妾,对你这种卑贱的南夷洗尸女来说,也是天大的福分了。
我不要,我只求......余生互不打扰。
曲乘风眼底似乎有一丝错愕,转瞬即逝。
他嗤笑让人放开我,拂袖起身。
不必嘴硬,你痴缠我的样子实在丑陋!
我望着他的背影,终于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血。
一日之内,我二度带伤回家。
却发现家中一片狼藉。
公主带人将曲乘风生活过的一切痕迹都悉数破坏。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在他赶考时陪他睡了几日,充其量就是替他纾解欲望的婊子,还妄想高攀!
可这些粗鄙言语早就不会刺痛到我了。
她见我置若罔闻,勃然大怒,竟上前与我撕扯。
却不慎自己跌入洗尸池。
曲乘风赶来将她救起。
公主气急败坏,发狠将我拖入池中,逼我喝尸水。
我在水中挣扎,发簪散乱,衣衫大敞。
一转头,竟瞥见曲乘风神色痴迷,与每次床事后他搂着我的神态出奇的吻合。
我心下一凉,最后一丝情谊也散去。
好啊,死到临头还敢以色勾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公主醋意大发,不断地将我的头按到水下。
我无法呼吸,几度昏死过去。
就连她身边的婢女都看不过眼,纷纷上前劝阻。
终于,曲乘风上前了。
可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牵起公主的手。
长平你是金枝玉叶,小心手被这些腌臜污染了。
他用冷水将我泼醒,要我服侍公主净身作为赔罪。
可我被折磨一天,早已力竭,此刻连直立亦不能。
公主钻进他怀中,一脸幸福。
命人将我丢到洗尸池中,带着仆从浩浩荡荡离去。
我在水面沉浮漂荡,冷热交替地发起了烧。
迷糊中,仿佛听到了曲乘风与公主串谋要杀死我。
死了倒便宜她了,我要这卑贱的洗尸女生不如死,不然难解我心头恨!
公主需小心行事,万万不可毁了我苦心经营的君子形象。
如此,便交由你亲自来办。
臣定当办得妥帖......
我醒来,一时恍惚,不知道那些对话是前世记忆,还是今生的事。
卧床几日,与曲乘风和公主有关的消息纷至沓来:
二人深夜赤膊醉酒,当街撒酒疯,民众苦不堪言。
二人大闹书馆,命书生撰写风月小说再高声朗读。
二人在佛家清净地大行秽乱之事。
桩桩件件,丑陋不堪。
这天夜里,曲乘风趁着酒意又来寻我。
我看着他醉醺醺的丑态,寒心至极。
他强硬地拉过我的手来回摩挲,嘴里还说着顾念着我供他的读书之情。
再次细看这张我爱慕了两世的脸,心里竟只剩恶心。
我第一次拒绝了他的求欢。
他惊愕,眼底有一丝慌乱,却仍强撑着故作倨傲。
不识好歹,明明早就被我玩烂了,装什么贞洁烈女!
曲乘风前脚刚走,后脚一个小厮隔门寻我。
百里姑娘,温公子的轿子已经等在门外了。
我从案上捡起一支素钗挽发,随他而去。
温九带我来到一处殓房,直接切入正题。
百里姑娘,劳你为这具女尸洗尸。
我点头,拿起工具。
洗尸人从不细问。
尸体虽无外伤,却有许多不自然的红痕。
我要求破体验尸。
不可!
小厮急急阻止,温九却闭眼,忍痛同意。
可以验尸,但消息万不可外泄,亦不可寻专业的仵作。
他看向我,微微拱手。
......只好有劳姑娘。
我重操旧业,代行仵作之职。
结果却发现尸体内竟有无数细密游针!
活生生痛死,便是她的真正死因。
我冷汗涔涔,捏着那细小凶器的手都在发抖。
好歹毒的手法!
温九悲愤落泪,伏在女尸身上,痛不欲生。
母亲......
我无力安抚他。
前世我痛症发作时的惨烈景象,竟与此高度吻合。
莫非前世我也是遭人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