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顾若裴为赵晴举办了一场极尽哀荣的葬礼,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布,赵晴是他最爱的女人。
葬礼上,他眼窝深陷,单薄的身形像是随时会倒下。
可他仍固执地站在灵堂最前端,眼尾猩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玻璃罩下的尸体。
众人在后面小声地议论。
人死了才来装深情,有什么用。
对啊,顾建成什么德行圈内谁不知道呀非把他妈妈的死怪到人家两姐妹身上,这么多年可劲儿的祸祸人家姑娘,等人家死了,在这哭爹喊娘的装给谁看呐。
这顾总也不是什么好的,跟他爸一样也在外面养情妇。
真的是,明明是男人的错,受伤害的永远是女人......
哼,我看他就是在立爱妻人设！
好了好了小点声,别被他听到。
......
顾若裴自虐般地听着他们的议论,只觉得好像有一盆冷水从头顶泼到脚,浑身冰冷,他们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葬礼结束后,顾若裴带着赵晴的骨灰盒回了家,将她的骨灰、牌位摆在母亲的旁边。
砰、砰......
顾若裴对着赵晴的牌位磕头。
一下、两下......一百下、两百下......
直到他额头上留下来的血糊了满脸,他才痛苦地倒在地上。
当初是他让赵晴每天都要给母亲磕一百个响头。
现在,他要双倍惩罚自己。
此时,助理打来电话：顾总,警方那边出结果了,这次火灾......是意外。
顾若裴停顿了两秒,......知道了。
别墅里的窗帘全部被拉上,屋子里面黑黢黢的,唯有书桌上的一块电脑屏幕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顾若裴点开笔记本里隐藏的文件夹。
一张张照片和视频展开。
他的回忆不自觉地飘荡回了,他跟赵晴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那个年代的A市总是能看到缺胳膊少腿的乞讨者。
几乎所有人都当作没看到,步履匆匆地路过,无视他们的祈求哀嚎。
顾若裴也一样。
世界上穷人那么多,各有各的可怜,他管不了,干脆无视。
直到某一个电闪雷鸣的夏日。
他在回学校的路上,看到一个女孩特地从旁边的超市买了面包和雨伞递给门口那个须髯全白、满脸沟壑的乞讨老人。
她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很廉价。
顾若裴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女孩自己也身陷囹圄,为什么还愿意帮助别人呢
帮助这样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顾若裴家境优渥,从小接受的就是利己主义。
他那个圈层里的所有孩子也都是少年老成,连交朋友都夹杂着利益考量。
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孩。
顾若裴开始对她好奇。
后来他知道,她叫赵晴。
于是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暗中观察她。
顾若裴这才发现,原来真的有人是单纯的善良,会不计回报的付出。
他慢慢地喜欢上了纯粹的女孩。
之后,顾若裴开始猛烈地追求她......
恋爱三年积累的照片有大几百张。
顾若裴被拉入美好的回忆里,短暂地忘记烦恼。
顾若裴的手翻动到下一页,一阵刺耳的哄笑声从电脑的音响里传出。
灯红酒绿的背景,充斥着纸醉金迷的糜烂。
一帮二世祖们或坐或立,将一个女人围在中央,不断地灌她喝酒。
那个女人就是赵晴。
此时她身上穿着的是性感优雅的高定,可是脸上阳光的笑容再也没有了,仿佛是一个被抽干了情感的机器人,冰冷、死寂......
赵晴头发散乱满身酒渍,眼睛毫无生机地注视着镜头,就像等死的困兽一般麻木。
隔着一层屏幕,顾若裴跟赵晴对视着。
顾若裴的心好像被无数根针刺穿,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骗赵晴两人的定情信物丢了,赵晴跑到雪地里找了一夜,高烧四十度还不肯休息；他让赵晴帮自己买套,回来站在门口听他跟沈知意欢好......
越往后翻,他的心就越是千疮百孔。
当初他是怎么舍得这么对赵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