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透过猫眼,我看到梁利生站在门外,眉头紧锁,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我整理了一下头发,打开门。
梁处长…
他看见我脸上的伤,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他打的
我低下头,默认了。
梁利生深吸一口气,递给我一个袋子,药膏和冰贴。
谢谢…
我接过袋子,手指微微发抖。
需要报警吗他严肃地问。
我摇摇头,不用了…他走了。
进屋后,梁利生熟练地帮我处理伤口,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你…很擅长这个我小声问。
他简短地回答,以前在部队待过,经常处理外伤。
敷好药,他坐在我对面,欲言又止。
梁处长…
他打断我,叫我利生吧,私下不用这么客气。
我心头一跳,利生…
他直视我的眼睛,程薇,你打算怎么办
就一直忍受这样的生活吗
我苦笑,忐忑的看向他,我不知道…也许会离婚吧！
他思索了几秒才开口,如果你打算好了,需要律师的话,我认识几个很好的律师。
我轻轻咬了下嘴唇,眼泪挂在眼角,要落不落,恰到好处的楚楚可怜。
暂时不用,我想先收集…他和林淑芬的证据。
梁利生点点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今天在小区拍的,可能对你有用。
视频里,周景洪和林淑芬在停车场角落拥抱,举止亲密得远超正常叔嫂关系。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你怎么会…
他收起手机,看到他们鬼鬼祟祟往停车场走,就跟了上去。
我鼻子一酸,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梁利生慌了,手忙脚乱地找纸巾,别哭…伤口会感染的…
谢谢你…
我哽咽着说,真的…谢谢你…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别怕,我…你需要帮助的话尽管开口…。
简单五个字,却让我哭得更凶了。
上辈子孤立无援的痛苦记忆涌上心头,而此刻,终于有人站在我这边了。
梁利生离开后,我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自己红肿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笑。
今晚我明显感觉到梁利生的关心,可是还远远不够。
我想要的是他对我动心,只要他动心,就会彻底的站在我这一边。
我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和周景洪离婚,我要让他也遭受一遍我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单单只是离婚,简直太便宜他了。
我轻声自语,周景洪,这才刚刚开始呢…
我从橱柜深处取出一个密封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晒干的草药粉末。
这是上辈子我在精神病院里认识的草药——迷幻草,长期服用会让人产生被害妄想,暴躁易怒。
我熟练地将草药掺进周景洪常吃的保健品里。
这三个月来,他每天服用的保健品里都有这个。
今晚他失控动手,就是药效开始显现的最好证明。
6
第二天一早,我故意没化妆,顶着那张红肿的脸去了小区居委会。
王主任…
我声音哽咽,欲言又止地站在办公室门口。
居委会王大姐一看到我的脸就惊得站了起来,哎哟小程！你这脸怎么回事
我低头抹眼泪,没…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撞到门上了…
胡说！
王大姐一把拉我坐下,这分明是被人打的！是不是周景洪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眼泪却扑簌簌往下掉。
王大姐气得直拍桌子,这个周景洪！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居然打老婆！
有邻居最近就和我反应他脾气暴躁,不只是在小区和人起冲突,在单位也跟同事吵架…
我心头一喜,看来药效已经开始在周景洪在的各种场合显现了。
王大姐,您别怪景洪…
我抽泣着说,他最近压力大,总是疑神疑鬼的…昨晚非说我和梁处…
放屁！
王大姐义愤填膺,梁处长那是多正派的人！我看是周景洪自己做贼心虚！整个小区谁不知道他和他那个寡嫂…
我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其实…景洪最近精神状况不太好…总是说有人要害他…我怀疑他是不是…
精神病
王大姐倒吸一口冷气,难怪最近邻居们都说周景洪行为暴躁易怒…
她沉思片刻,突然说,程薇,周景洪单位知道这个情况吗
我摇摇头,他在单位一直很注意形象…
王大姐点点头,我明白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我和他单位的领导通个气,不行先约束他,我怕他再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我假装担忧,王大姐,您别为难他…
王大姐拍了拍我的肩,如果是病,就得早治,如果不是…
她眼神一冷,那就要为家暴行为付出代价。
离开居委会后,我直接去了医院,做了伤情鉴定。
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林淑芬。
她看到我脸上的伤,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哟,弟妹这是怎么了
我红着眼圈说,嫂子,景洪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昨晚突然发疯一样打我…
林淑芬脸色一变,他打你不可能！景洪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我压低声音,我也觉得奇怪。
他最近总是疑神疑鬼,说有人跟踪他,嫂子,你说他会不会是…精神…
林淑芬厉声打断我,你胡说什么！
景洪精神绝对不会有问题。
我凑近她耳边,反唇相讥,他如果不是精神有问题怎么会和你搞到一起吗
怕不是大伯哥还活着的时候,你们就有一腿吧
天下男人那么多,你偏要可着周家的兄弟睡个遍,你当初嫁进来的时候怎么不一起嫁了两兄弟
你个千刀万剐的害人精。
林淑芬被我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她颤抖着用手指着我,你…你…程薇！我和你拼了…
说着她就扑过来要打我,被我一巴掌甩在脸上。
7
林淑芬被我这一巴掌打得踉跄后退,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我。
你…你敢打我
我还要再打,转眼瞥到梁利生正大步跑过来,我赶紧捂着脸痛哭,真是欺负人,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眼泪说来就来,我哭得梨花带雨,明明是你先要动手的…我丈夫都被你抢走了,你还想怎么样
梁利生快步走到我身边,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我。
他锐利的目光在林淑芬和我之间来回逡巡,怎么回事
梁处长！
林淑芬立刻跳起来指着我,程薇她骂我,还突然动手打我！你看我的脸…
我靠在梁利生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她先骂我…还说周景洪就是他的男人,他们已经睡在一个被窝了,要让我和周景洪离婚…
梁利生的手臂紧了紧,明显是站在我这边。
他冷声对林淑芬说,林女士,请你自重一点儿,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淑芬简直要气疯了,她愤怒的指着我,她在说谎,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她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张了张嘴想继续辩解,却被周围渐渐聚集的围观群众打断了。
这不是周家那个寡嫂吗
听说和小叔子不清不楚的…
看把她弟妹欺负的…
窃窃私语声像刀子一样刺向林淑芬。
她慌乱地环顾四周,突然指着我对梁利生说,梁处长,你别被她骗了！她刚才骂我那些话可难听了,还动手打我。
梁利生冷冷地瞥了林淑芬一眼,我跑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可是你伸手要打程薇。
林淑芬还想说什么,却被围观的一个大妈打断,哎哟,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还有和小叔子搞到一起的,真是伤风败俗。
就是！
另一个阿姨附和,看她那狐狸精样,和她说话都嫌脏了嘴,难怪勾引人家男人！
林淑芬终于受不了舆论的压力,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我埋在梁利生胸前,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能走吗
梁利生低声问我,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
我摇摇头,故意装出虚弱的样子,腿软…
梁利生二话不说,直接将我背起来就走。
我假装不安地拽住他的肩膀,利生…这样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他脚步坚定,别想那么多,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我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我和景洪怎么会变成这样…
梁利生的手紧了紧,声音低沉,这不是你的错。
我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语气低沉,只是有时候会想,如果我做得更好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
程薇！
梁利生突然停住脚步,把我放下来,转头认真地看着我,你不需要为别人的错误自责。周景洪出轨、家暴,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让我有一瞬间的羞赧。
8
我咬了咬嘴唇,眼中泛起泪光,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梁利生伸手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水,指腹的温度让我心头一颤。
我们四目相对,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这个意外收获,倒是比预想的还要令人满意。
晚上,周景洪一脚踹开虚掩的房门,脸色铁青地冲了进来。
我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林淑芬向他哭诉了。
程薇！
他愤怒的指着我,你他妈在外面不但说我是神经病,还骂淑芬,你竟然还动手打她,你真是反了天了。
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我说错了吗正常人谁会和自己的嫂子搞到一处去
他气得浑身发抖,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狂躁的状态中,扬起手就要打我。
我灵活地躲开,继续刺激他,你没回家睡的那些日子,难道不是在林淑芬床上你们早就睡一个被窝了吧
闭嘴！
周景洪怒吼一声,抄起茶几上的花瓶就朝我砸来。
我侧身躲过,花瓶在墙上砸得粉碎。
被我说中了
我继续火上浇油,周景洪,你就是个畜生！连自己大哥的女人都睡！
我让你闭嘴！
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像头野兽一样朝我扑来。
我一边躲闪一边往门口退,同时大声尖叫,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我刚拧开门,周景洪就在后面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将我狠狠摔在地上。我的后脑勺重重磕在地板上,眼前一阵发黑。
他骑在我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我让你胡说八道！
我让你到处造谣！
我护住头部,感受着拳头落在身上的疼痛,却还在继续激怒他,怎么敢做不敢认全小区都知道你和林淑芬那点破事！
去死吧！
周景洪彻底疯了,双手掐住我的脖子。
就在我眼前开始发黑的时候,房门被猛地踹开。
梁利生怒吼着冲进来,一脚将周景洪踹翻在地。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梁利生干净利落的将他按在地上,膝盖死死压在他的背上。
梁利生焦急地看向我,程薇！你没事吧
我虚弱地咳嗽着,脖子上已经浮现出可怕的淤青,看起来凄惨无比。
这时,听到动静的邻居们也纷纷赶来。
王大姐第一个冲进来,看到屋内的惨状,吓得捂住嘴,天啊！周景洪这是疯了,要杀人啊！
其他邻居也议论纷纷：
太可怕了！
这哪是家暴,这是谋杀啊！
快报警！
周景洪被按在地上,还在疯狂挣扎,放开我！贱人敢污蔑我,我弄死你！
梁利生冷着脸,手上力道又加重几分,闭嘴！
警察很快就来了,了解完情况后就要带周景洪走。
周景洪却还在那里疯狂叫嚣,程薇！我要杀了你,你给我等着！
你个该死的贱人,你敢打淑芬,我就要你死！要你死！
他脖子上青筋直蹦,状似疯魔,交到警察手中的时候,还在左踢右踹,看来是真的疯了。
9
等警车离开,梁利生扶着我,我送你去医院。
我虚弱地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点点头。
去医院的路上,梁利生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
等红灯时,他突然握住我的手,程薇,这次一定要告他。我会帮你找最好的律师。
我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让他疯,让他进精神病院。
在医院做完伤情鉴定后,梁利生坚持让我住在他家客房。
他怕我一个人会出现应激反应。
夜深人静时,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周景洪,这才只是开始。
等着吧,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周景洪经鉴定为精神病,被强制送进了精神病院。
他被束缚带捆在病床上,嘴里还在嘶吼着我的名字。
程薇！你这个毒妇！就是你害我的,我要杀了你。
医生皱着眉头给他注射了镇静剂,转头对护士说,被害妄想严重,伴有攻击倾向,需要长期观察。
我轻轻抚过自己脖子上还未消退的淤青,嘴角微微上扬。
我隔着玻璃,无声对他微笑,一辈子就住在这里吧！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想要扑过来,可药物已经起效,他的眼神逐渐涣散,最终瘫软下去。
离婚手续办得异常顺利。
周景洪被法院认定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而作为他的合法妻子,我全权处理财产分割。
我拿走了我们共同的存款、房产,这些本该在前世被他偷偷转移给林淑芬的东西,现在全部回到了我手里。
林淑芬试图闹上法庭,声称周景洪根本没病,是我在陷害他。
可惜,她拿不出任何证据。
更何况,精神病院的诊断报告、邻居们的证词、甚至周景洪单位同事的证言,全都指向一个事实,周景洪他疯了。
而林淑芬,她一个不清不楚的寡嫂,连替他申诉的资格都没有。
一年后的某个傍晚,梁利生单膝跪地向我求婚。
我看着他,忽然想起前世那个冷峻疏离的梁处长。
而现在,他眼里只有我。
我微笑着伸出手。
他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像是捧着一件珍宝。
以后,我会一直保护你。
他永远不会知道,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只是我的算计。
又过了半年,我去精神病院探望周景洪。
他瘦得脱了形,眼神呆滞,嘴角挂着口水,见到我的时候,先是茫然,随后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程薇…程薇！是你！是你害我！
我微笑着坐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裙摆,景洪,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你的妻子啊。
啊！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可护士已经按住了他。
我轻轻叹了口气,我说错了,我现在是梁利生的妻子。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放心,我会幸福的。
哦！忘了告诉你,你的寡嫂已经找其他男人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吼叫,像是困兽最后的挣扎。
他这辈子,都只能在这里发疯了。
而我,终于活成了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