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给先天性心脏病的儿子凑手术费,我和老公一天打五份工。
甚至因为赚钱心切,我还被骗到黑市摘掉了一个肾。
可即使这样,我也只是匆匆缝合后就赶去酒店打工。
但在酒店的宴会厅里,我却看到了原本该在工地搬砖的老公。
他一身高定西装站在台上,一个穿着礼服的女人亲密地挽着他的手。
身后传来同事羡慕的声音:有钱就是好,台上的这个邵总为了给他女友的狗办生日宴,直接豪掷千万包下了整个宴会厅。
今天你小心伺候好了,没准人家一高兴,给你的小费就能凑够你儿子的医药费了。
1
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过去,别让人等急了。
主管的催促声在身后响起。
我刚要开口解释,手机突然在包里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医院的号码,我慌忙接起,听筒里传来医生焦急的声音:
安安妈妈,孩子的病情不能再拖了,手术必须安排在明天。手术需要家长全程陪护,您能尽快赶到医院吗
赵医生,我马上到!
挂掉电话的瞬间,我几乎是踉跄着转身,把手中的托盘塞给旁边的同事,拔腿就往医院跑。
临走前,身后传来几句对话。
阿泽,今天是你老婆生日,你在这儿陪我真的好吗
紧接着是我丈夫邵泽漫不经心的轻笑:
宝贝,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你。再说了,她那个人既没情调又不过生日,给她买礼物简直浪费钱。
这些话像冰锥般刺进心脏,原来我这些年的体贴入微,在他眼中竟如此一文不值。
但此刻我顾不上心痛,强压下翻涌的情绪,一路狂奔到医院。
病房里,儿子安安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小脸被各种监护仪器的管子缠绕着。
看到我的瞬间,他艰难地睁开眼,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妈妈……
生日快乐。
他颤抖着伸手指向床头柜。
那里放着一个巴掌大的蛋糕,旁边还有一封手写的信。
我慌忙转过身,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就在几天前,医生告诉我终于等到了匹配的心脏,但手术费还差几万块。
想起今天为了一条狗大办生日宴的邵泽,我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他的号码。
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响,始终无人接听。
安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用微弱的声音说:
妈妈,如果我让你为难了……
我不治了,不想看你这么辛苦……
别胡说!
我迅速擦掉眼泪,坐到床边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宝贝别怕,明天过后,你就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健康活泼了。
妈妈今天过生日,爸爸一定想陪你庆祝,你快回家吧,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
儿子懂事的话语让我几乎崩溃,只能强颜欢笑:要是明天爸爸也能陪着我们就好了。
等安安睡着后,我站在医院走廊里继续拨打电话,这次传来的却是关机提示音。
握着黑屏的手机,寒意从我的脚底蔓延全身。
但为了儿子,我必须找到他。
再次返回酒店时,宴会厅已经没人了。
我向同事打听到了邵泽的房间号,正准备推开门时,同事突然冲过来拉住我。
你疯了吗邵总和他女朋友正在里面!这会儿闯进去,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我僵在原地,虽然早有预感,可心口还是泛起尖锐的疼痛。
可安安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不能对孩子的生死不管不顾!
就在我和同事拉扯时,一股大力突然将我拽开。
紧接着
啪
的一声脆响,一记耳光重重落在脸上。
一个染着黄发的男孩居高临下地站在面前:你们酒店的服务员都这么没眼力见我姐和姐夫的二人世界也敢打扰,是不是想勾引我姐夫
我被打得跌坐在地,耳边嗡嗡作响,腰后的伤口也崩裂了。
经理匆匆赶来赔礼道歉,男孩却不依不饶。
我挣扎着爬起来,沙哑着嗓子说:我是邵泽的妻……
吵什么!
房门猛地被推开,邵泽衣衫不整,身后跟着脸色潮红的林雨沁。
黄发男孩立刻跑到林雨沁身边告状:
姐,这个服务员不怀好意,不知道是不是在酒里下了药,我一说她还想打人!
经理慌忙按住我的肩膀,把我往邵泽面前推:
邵总实在抱歉!是我们管教不严,您大人有大量……
邵泽,是我!
我奋力抬头喊道,却换来又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我眼前发黑,腰后的伤口渗出血,染红了我的衣服。
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邵泽冰冷的声音像腊月的寒风。
恍惚间,我想起曾经那个会为我披衣,对我轻声细语的男人。
原来都是假象。
这时林雨沁娇声开口:阿泽,时间不早了,阮菲姐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该回去了。
你都隐藏身份考验她这么久了,也该把话说清楚了,我看她不像是图钱的人。
提那个晦气东西干什么她白吃白喝四年还不够,要不是你暂时不能怀孕,我怎么可能娶她。
明天还要陪你去马场,哪有空管她。
无情的话就这么从他嘴里说出。
每一句都刺痛我的心。
明明他只要开口,就可以为儿子找到匹配的心脏和最好的医疗团队。
可他偏偏选择隐瞒。
看着我狼狈的模样,他很得意吧。
我攥紧拳头,正想抬头露出我的脸,一沓钞票却狠狠甩在我脸上。
这些够你的医药费了吧拿了钱就滚,别在这儿碍眼!
说完,他转身回了房间。
看着散落一地的百元大钞,我突然觉得讽刺。
这随手撒出的一万块,是我累死累活工作两个月的收入。
我想骨气地转身离开,可想到病房里等着手术的儿子,还是颤抖着蹲下身,一张一张捡起钞票。
果然是个贪财的贱女人!还好姐夫没被你骗到!
黄发男孩的嘲讽声中,一只红色高跟鞋突然踩住最后一张钞票。
我抬头,正对上林雨沁眼底的轻蔑。
阮菲,我知道是你,我是故意选在这里办宴会的,我已经受够了你跟在阿泽身边。
她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砸在我身上。
我和阿泽青梅竹马,要不是因为身体原因,哪轮得到你拿着钱,带着你那病秧子儿子有多远滚多远!
照片如雪片般散落。
不是什么亲密照,而是一些温馨日常。
邵泽陪她在游乐园坐旋转木马,在烛光晚餐时为她切牛排,甚至亲手做生日蛋糕。
我盯着这些照片,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世界在眼前渐渐模糊成一片空白。
还有,别什么破烂都往阿泽手里塞。
话音刚落,一枚平安扣被甩到我跟前。
我伸手去接,却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它跌落在地,裂成几瓣碎片。
那可是儿子亲手为邵泽求来的护身符,他怎么能如此糟蹋!
我胸口揪得生疼,几乎喘不过气来。
曾经的甜蜜过往一一闪现,可如今的一切,却让我觉得无比讽刺。
刚结婚的时候,邵泽收入微薄,我们俩起早贪黑地打拼。
每晚入睡前,他都会紧紧抱着我,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让我过上好日子。
可一切都是假的。
我不过是他和林雨沁之间的一个工具人。
我强忍着满心苦涩,转身朝医院走去。
这一夜,我守在儿子床边,看着他熟睡的面庞,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滋味。
天还没亮,儿子就醒了。
在看到身边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他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落。
我挤出一抹笑容,轻声解释:安安,爸爸特别想来陪你,可工作实在太忙,走不开。
不过爸爸让我告诉你,一定要勇敢,他永远爱你。
儿子乖巧地点点头,露出甜甜的笑容:妈妈,那我能和爸爸视频吗我想跟他说说话。
我急忙答应下来,走到病房外,再次拨通邵泽的电话。
这次他很快就接了,可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阮菲,我要睡觉,明天还要上班,你到底还想不想给安安凑医药费了
电话那头,隐隐传来林雨沁的笑声。
我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就质问出口,但还是强压下怒火,尽量平静地说:
邵泽,儿子明天就要做手术了,他想和你视频。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紧接着,我听见林雨沁似乎在抱怨些什么。
我苦笑一声,知道他又要拒绝,便说道:
你可以讨厌我,但安安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不能不爱他。
这句话似乎让邵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开口:好吧。
看着视频里邵泽温柔地安慰儿子,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或许,他心里还是有儿子的吧。
视频挂断后,儿子有些忐忑地问:
妈妈,我能看看送给爸爸的那个平安扣吗有它保佑,我一定会没事的。
想到已经碎掉的平安扣,我的心猛地一疼。
但我还是连忙点头,转身就跑出去寻找。
运气还算不错,跑了两家店,终于找到了一模一样的平安扣。
可就在我准备赶回医院时,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医院的来电显示,我瞬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通电话后,医生焦急的声音传来:
阮女士,不好了!原本匹配给您儿子的心脏,被别人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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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大脑一片空白,急忙朝着医院狂奔。
气喘吁吁地跑到医院,远远就看见医生正和一群人激烈地争执。
病人正在进行手术,现在把心脏拿走,这就是在谋杀!
你知道自己在跟谁作对吗这可是邵总的夫人要的东西,你也敢阻拦!
林雨沁的助理趾高气昂地叫嚣着,还朝着带来的保镖挥了挥手,赶紧把东西拿走!要是耽误了夫人弟弟的病情,咱们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看着那一群人像土匪一样一拥而上,我的眼眶瞬间红了。
我猛地冲上前去,用尽全身力气将几个身材高大的保镖推开,然后紧紧地抱住装着心脏的器皿。
这是我儿子的,谁都别想抢走!
哪冒出来的疯婆子,简直是找死!
助理怒气冲冲地拽住我,一巴掌狠狠扇在我的脸上。
我被打倒在地,脸颊火辣辣地疼,但双手依旧死死护着心脏。
我心里清楚,他们绝不会轻易罢手,可我儿子的病情已经等不起了。
我抱着器皿跪在地上,不停地给他们磕头,额头一下又一下地撞在坚硬的地面上。
我儿子就在手术室里,他需要这个心脏救命,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他吧。
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就算要我的命也可以,我只求你们让我儿子顺利做完手术!
就在我不停地磕头求饶时,一只高跟鞋突然踩在我的头上。
你儿子那条贱命,能和我弟弟比吗要是阿泽知道因为你,害得我弟弟出事,你觉得他会怎么收拾你
林雨沁那尖锐又恶毒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瞳孔猛地一缩,满心的绝望和愤怒。
把心脏给我抢过来!要是我弟弟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公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林雨沁大声命令,还故意加重了
老公
两个字。
可此时的我,已经无暇去在意这些。
在这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我身体里爆发。
几个男人使劲拉扯我,竟然一时都无法将我拉开。
一群废物!
林雨沁脸色扭曲,气得不行,抬手就准备朝我打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发生什么事了
是邵泽!
林雨沁这才发现,我偷偷给邵泽打了电话。
虽然平时他不喜欢我,但我知道,他心里还是疼爱儿子的。
邵……
我刚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就被人死死捂住了嘴巴。
邵泽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阮菲,你那边怎么了
我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束缚。
可那些保镖力气太大,我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而我的反抗,也彻底激怒了林雨沁。
她默默地朝保镖示意,紧接着,拳脚如雨点般落在我的身上。
我的肋骨被打断,牙齿也被打碎,鲜血不断从嘴里涌出,染红了衣襟。
电话那头,邵泽迟迟得不到回应,渐渐失去了耐心。
就在他准备再问些什么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姐夫,我的心脏好痛,姐姐不是说马上就能找来心脏救我吗怎么还不来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邵泽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安慰道:别胡说,我给你姐打个电话。
很快,我的电话被挂断了,紧接着,林雨沁的手机响了起来。
阿泽,我这边出了点问题,有个疯子说什么都不让我带走心脏。要是弟弟出事了,我也不想活了!
林雨沁娇声抱怨着。
我要的东西都有人敢拦!
邵泽狠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交给我处理,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听到这些话,我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忍不住口吐鲜血。
林雨沁得意地挂断电话后,恶狠狠地命令道:把心脏拿走!
我被打得奄奄一息,再也没有力气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用力掰开我的手。
就在装着心脏的器皿要被抢走的那一刻,我不知从哪又冒出一股力气,猛地起身。
保镖们措手不及,竟然松开了手。
只听
啪
的一声,器皿摔碎在地上。
医生见状急道:心脏接触外界感染细菌,不能用了!
你这个贱女人,要是夫人的弟弟出事,你就等着瞧吧!
助理气得不行,又狠狠踹了我几脚,然后马上殷勤地看向林雨沁,夫人,我知道旁边医院还有匹配的心脏,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说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我顾不上身上的伤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还有匹配的心脏,儿子还有救!
我颤抖着拿起手机,想要打给邵泽。
可因为被打得太狠,手指不停地抽搐,根本不听使唤。
就在我好不容易快要按下拨打键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走了出来。
阮女士,非常抱歉,您儿子因为没有及时移植心脏,已经去世了。
啪
的一声,手机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
而此时的邵泽,心里没来由地一阵不安。
他突然想起今天是安安手术的日子,虽然被林雨沁弟弟的事情绊住了,但他还是放心不下儿子。
他接连打了十几个电话给我,却始终无人接听。
心急如焚的他,急忙拿起外套准备赶往医院。
这时,林雨沁走了进来,娇声说道:阿泽,心脏拿到了,你能陪我一起等手术结束吗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我要去看我儿子。
邵泽只觉得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只有亲眼看到儿子平安,他才能安心。
林雨沁一把拽住他,撒娇道:不要去!你说过会陪我的!
我儿子的命更重要!
邵泽用力甩开她的手,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半路,他突然想起给儿子准备的小汽车玩具落在房间了,于是又折返了回去。
可刚要推门,就听到房间里传来林雨沁愤恨的声音:
那个该死的贱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她生的那个病秧子,也敢挡我的路,干脆都去死好了!
邵泽放在门把上的手一下子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房间里那个面目狰狞的女人。
姐,你别担心,反正心脏已经毁了,那个野种肯定活不成了,你就等着当风光的邵太太吧。
砰
的一声,邵泽一脚踢开了门。
他双目赤红地瞪着林雨沁,然后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什么叫你把心脏毁了!
我……我没有……林雨沁满脸委屈,试图蒙混过关。
邵泽却没时间跟她纠缠,径直奔向医院。
他冲进主任办公室,一把抓住医生:医生,我儿子安安现在怎么样了
他努力保持镇定,但声音里还是忍不住颤抖。
你就是安安的爸爸啊。
医生叹了口气,你们家到底得罪那个邵总什么了,连个小男孩都不放过。
那群人跟土匪一样,要抢走心脏,还不让报警。
安安的妈妈被打得半死,你还是赶紧回家看看你老婆吧,她精神状态很差,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治疗。
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生活啊。医生的声音渐行渐远。
邵泽却感觉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那个邵总……是他自己!
那阮菲给他打的那个电话……
邵泽忍着痛苦,命人调出医院的监控。
看着阮菲绝望的模样,他再也忍不住,将面前的显示屏砸得粉碎。
妻子苦苦哀求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
明明他已经察觉了,如果他能及时赶回来,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他到底什么也没做!
巨大的痛苦快要将邵泽淹没,他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头。
不!这一定都是假的!一定是阮菲生气了,所以才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想到这,邵泽慌乱地拿起手机,拨通妻子的电话。
可回应他的却是已关机。
他清楚阮菲这一年因为工作从不关机的。
啊——邵泽毫无形象地嘶吼着。
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濒临崩溃的疯子,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邵总。
邵泽失魂落魄地往家赶。
一开门,他便疯了似的冲进去:菲菲,你在哪别玩了,我来接你和安安回家了。
然而回应他的是空荡荡的房间。
妻子和儿子的东西还在,可人却不见了。
他一个个角落翻找,才发现这个家小得可怜。
仅有的一张床给他了,而阮菲连个沙发都没有,每天只能睡在地上。
这时,他在床头看见一个文件。
邵泽颤抖着手打开。
离婚协议书映入眼前。
上面已经签上阮菲的名字。
她甚至连东西都懒得拿走,只想要跟他离婚。
邵泽再也承受不住,摔倒在地。
他突然看见面前的纸条。上面是阮菲秀气的字迹:
【此生,只愿丈夫和儿子平安喜乐,哪怕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邵泽瞬间红了眼眶。
当初他还怪阮菲写字打扰了他。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菲菲,我错了,求你回来。邵泽掩面痛哭。
好一会儿后,他才反应过来,往外跑去。
他要找到菲菲,他要带她回家。
只是他跑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却一无所获。
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出租房附近的小桥旁。
到现在他才发现,他对她关心甚少,连她有什么朋友都不清楚。
这时,几个邻居交谈的声音响起。
你们知道住在3楼的那个阮小姐吗她真的太惨了,上个月去要工资被对方拿开水烫,才把钱结清,谁知道回家门还被锁了,在外面冻了一晚上。
邵泽身子僵硬,拳头紧握。
那次他跟林雨沁在酒店翻云覆雨,因为赶不及回来,让人将门锁上。
不止,我家老李看见她有次去菜市场买猪蹄缺斤少两跟人理论,还被那恶摊主给打了好几巴掌。
煲好的猪蹄汤因为味道淡了,被他闹脾气打翻,一口没喝。
她儿子生病,下雨天打不到车,她就硬是背着儿子走了5公里,脚差点就废了。
他因为阮菲迟迟不离家,无法见林雨沁,故意将电动车的车钥匙藏起来。
还有……
一桩桩事停下来,邵泽只感觉心口像是被人一刀刀凌迟,痛到他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那女娃子生来就是遭罪的,选择离开兴许是最好的结局,只希望她下辈子投个好胎。
什么叫投个好胎
邵泽无法消化这个信息。他发了疯地冲过去抓住一个邻居的手:你们在说什么菲菲怎么了!
有人认出他:这不是阮菲的丈夫吗你怎么了
告诉我阮菲到底在哪!
邵泽没心情跟他们废话,赤红着眼嘶吼。
邻居被吓了一跳,如实回答:
你们儿子手术失败,她跳河自尽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邵泽仰天大笑,整个人陷入癫狂。
疯子,我们快走。邻居避之不及。
邵泽跌坐在地上,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哪怕是死,她都不愿意跟他做夫妻。
是他的报应,是他活该。
邵泽蜷缩在地上,试图麻痹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声响起。
他猛地睁开眼,急忙接起:菲……
阿泽,我们青梅竹马,你说好要爱我一辈子的,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阻碍我们了。
你骗了我!邵泽声音沙哑。
你又不爱那贱人,如果你是因为儿子,那我们可以试管再生一个,这一次,我不想再跟你分开……
林雨沁还在说着,但邵泽却一句也听不进去。
手机从手里滑落,他仰着头看向天空,眼神逐渐变得狠厉。
菲菲,你和儿子的仇,我会帮你报!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有一个爱我的老公和一个健康的儿子。
我们只是普通家庭,可每天的生活却无比幸福。
我看向邵泽温柔的脸和儿子甜甜的笑容,不愿意醒来。
我知道,有些事只能在梦里达成。
我装傻充愣,一天天生活着。
可这天,邵泽看向我,叫出了一个名字:沁沁。
我知道,梦终有醒来的那一天。
我的世界崩塌,所有美好变为黑暗。
再次看见儿子死在手术台上,我的心又再一次撕裂。
我口吐鲜血,爬向儿子:安安,不要怕,妈妈来陪你了。
河水涌进我的鼻腔。我闭上眼,任凭身体下坠。
我想,我终于要解脱了。
不要睡,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耳边不断响起温柔的呼喊。
是谁这感觉好温暖。让我忍不住想要去触摸。
不要怕,我陪着你。
好……我张了张唇,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开。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先别动,我给你倒点水。
眼前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
你没事,安心睡一觉。
男人温柔一笑,让我下意识听从他的命令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男人一直守在我的床头。
跟他的交谈中,我知道他叫姜衡,是一名老师,假期来这里度假,偶然救了我。
兴许是看出我求生欲望不强,他一直守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
我苦涩一笑:姜先生,谢谢你,你不用陪着我,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这话不假,既然老天让我活下来,那我就坦然接受。
我推你出去走走吧。姜衡没有回答,推着我去晒太阳。
他走着走着,突然开口:我有一个学生,她爸爸是个酒鬼,喝醉酒失手打死了唯一疼爱她的妈妈。
她一度想要轻生,我拼尽全力想救下跳河的她,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我为她准备葬礼的时候,看到了她的日记,她说看到妈妈让她好好活着。我知道她并不想死,如果当时我能陪着她,也许就能挽救她。
我的心不自觉地痛了一下。眼前仿佛浮现出儿子那甜甜的笑容,似乎在告诉我:妈妈,好好活着。
耳边,姜衡温柔的嗓音随之响起:好好活着,我陪着你。
一年后。
邵氏集团门口。
邵泽,你不是人!是你整垮了我的公司,是你害我流落街头。
林雨沁披头散发,双目赤红地瞪着邵泽。
邵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所以呢
当初骗我的时候,你就该想到这个结果。你害死了我老婆和我儿子,这是你罪有应得。
林雨沁忽然笑了:你真是虚伪的东西,阮菲在的时候你把她当狗,现在她死了……
闭嘴!
邵泽一把攥住她的脖子,收紧手心,惹怒我对你没好下场。
下一刻,警察涌进来,将林雨沁带走。
林雨沁,你涉嫌贪污,跟我们走一趟。
邵泽,你以为你做这些他们就会回来吗你做梦!你是那个罪魁祸首!
邵泽的眼眶动了动,心不受控制地痛起来。
就在林雨沁要被带走时,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猛地刺向邵泽。
你就去死吧!
好在警察反应及时,将她制止。
邵泽,你不得好死!
听着林雨沁的诅咒,邵泽没有任何波动。
从菲菲和安安离开后,他就已经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现在,他想去找他们了。
邵泽大步往外走,来到一处荒芜的河边。
这里是菲菲最想来的地方。她一直说,等治好安安的病,就要他陪着她来这里。
可现在他再也没有机会带她来了。
邵泽凄惨一笑,缓缓往河边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笑:这里的景色真美。
邵泽猛地回头。
只见他心心念念的妻子一袭白裙,正温柔地漫步着,欣赏着河边的风景。
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邵泽无暇顾及其他人,飞快跑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
菲菲,太好了,你还活着。
我已经解决了林雨沁,为我们儿子报仇了,你再给我……
滚!
我厌恶地移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恶心,太恶心!
这一年经过姜衡的陪伴,我心里的创伤正在一点点减少。
可再次看到邵泽,那些恐怖的回忆再次袭来。
我无法控制地弯下腰干呕。
别怕。
温柔的躯体抱住我。感受到姜衡的温度,我的身体才好受一点。
菲菲……
邵泽痛苦地看着面前两人亲密的模样。
他红着眼,卑微地弓着身子:我真的错了,我求你……
我不愿听他虚伪的声音,握住姜衡的手:带我走。
好,我们走。
姜衡抱住我,淡淡回头看了眼邵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迟来的深情比早贱!
一字一句插入邵泽的心。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忽然,他冲着我大喊:菲菲,下辈子我一定会好好爱你和儿子。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跳进河里。
但我却没有回头。
我被姜衡捂着耳边离开。
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