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法庭骤然安静下来,终于有人看出李书瑶的心虚。
【卧槽她慌什么真没干亏心事戴头盔验个脑啊！】
【老子刚喷完余清欢就给我看这个不会要反转吧！】
【审判长别磨叽了！上实锤！让我死个明白！！】
我朝面如土色的李书瑶轻轻一笑：
法庭的公正不容置疑,你没有拒绝播放证据的权利。
真相到底如何,需要被告人的记忆进行佐证。
播放视频,进行最终审判。
随着我话音落下,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新的影像。
外婆丧礼上,爸爸妈妈躲在角落里吵架。
爸爸语带愤怒地质问：你给我说清楚,李书瑶到底是你妹妹还是女儿
妈妈眼神闪躲,嘴硬道：你发什么疯！她当然是我妹妹了！
爸爸失望地摇头。
结婚这么多年了我并非没有察觉到真相,只要你说实话,我完全可以接受李书瑶,可你到现在了还想骗我！
当初骗婚现在骗养,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离婚吧,我无法和来路不明的小姨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正在偷听的余清欢意识到不对,赶紧冲出去抱住爸爸的腿。
爸爸别走,难道你不要我了吗
妈妈冷笑一声,一把扯过她胳膊死死钳住。
行啊,离婚可以,但清欢得归我。
抚养费每个月两万,否则我不会让你再见到你女儿！
爸爸低头看着余清欢,眼神疲惫却决绝。
钱我会按时打到你卡上。
说完转身就走,皮鞋踩过未烧尽的纸钱,灰烬沾在鞋底,就像甩不掉的污渍。
余清欢想追,却被妈妈一巴掌扇倒在地。
再敢追一步试试要不是为了抚养费,我才不想养你这个累赘！
记得把你的嘴闭上,要是敢把书瑶是我女儿的事说出去,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扔进猪圈里喂猪！
反正你爸不要你了,死了也没人在意。
余清欢被吓到浑身发抖。
她不敢违逆妈妈,只能躲在墙角默默流泪,连哭出声都不敢。
李书瑶慢悠悠出现,歪着头故作天真：
现在你和我一样没爸爸了,开心吗
不过你比我幸运哦,至少不用像我一样,从小被骂有个老蚌生珠的妈。
她声音骤然变得恶毒：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家庭美满有爸有妈。
我也是妈妈的女儿,凭什么我只能守着那老不死的,连妈都不能认
你抢了我妈妈这么多年,现在,该把她还给我了吧。
说着说着,天真的表情变得面目可憎。
我根本不想要你这个妹妹,你去死好不好这样妈妈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她抬手按住余清欢,手里的针头猛地扎进余清欢胳膊里。
连续几十下,扎出了一片窟窿眼。
弹幕已经傻眼了：
【卧槽！李书瑶秒变黑莲花,这么会演怎么不去拯救内娱啊！】
【我没理解错吧妈妈十八岁未婚生女丢给外婆,然后对外宣称是妹妹】
【惊天反转！和黄毛厮混的原来是妈妈！】
【对不起对不起,我为刚才嘴贱骂过余清欢道歉！】
眼看弹幕转了风向,妈妈赶紧把李书瑶护在身后。
书瑶是我亲生女儿怎么了！又没上你家户口碍你们什么事了！
她离开我这么多年,对余清欢有怨气理所当然。
姐姐也是长辈,教训妹妹值得上纲上线吗！
妈妈以一敌百,坚决不让李书瑶受一丝伤害。
就在这时,余清欢突然开口问道：
我也是你亲生女儿,你能告诉我,为何只爱她不爱我吗
妈妈满脸不耐烦：问你爸去,他不也丢下你不管吗！
她连解释都懒得敷衍,转身安慰李书瑶时又变得慈祥起来。
太讽刺了！
我忍不住冷笑出声：偏爱也是罪,李婉君,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错你妈！包庇犯少她妈逼逼！
我眉头一挑,意识到自己问得多余了,本就不在期望中出生,又何谈被爱呢。
我不再多说,按下了第二个视频播放键。
第五章
余清欢睡醒后,发现昨晚写完的卷子不翼而飞,被李书瑶拿空白试卷换走了。
她想去质问李书瑶,走进客厅,却看见母女俩有说有笑的一起包饺子。
只有她是外人。
余清欢忍着难过开口：自己的作业自己写,把我的卷子还给我。
不出所料,被妈妈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小气鬼,白眼狼！
别说拿你几张卷子了,书瑶想要你的命你也得乖乖给她。
赶紧滚,别在这里碍我们的眼！
余清欢面无表情,可心里早已泪流成河。
她倔强道：李书瑶,把我的卷子还给我！
妈妈把碗一砸,起身过来两脚踹在余清欢腰上。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信不信新学期我不给你交学费,让你连书都没得读！
看见你就想起你那晦气的爹,死一边去,别逼我扇你！
可扇得还少吗
余清欢身上全是殴打留下的淤青,胳膊腿都不敢露,炎热的天气还穿着长袖长裤。
只因妈妈说过,家丑不能外扬。
要闭紧嘴巴,敢说就打死,只要有人问起就不准去上学。
余清欢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转身想走。
李书瑶突然开口：清欢啊,我没说一声就拿走你辛苦写完的作业,对不起了。
可卷子太难了,我真的不会做。
为了补偿你,我和妈妈特地包了你最喜欢吃的虾仁饺子,一会儿给你端屋里去,就别生气了哈。
余清欢冷冷瞥她一眼：我对虾仁过敏。
我知道啊。
李书瑶眨了眨眼睛,笑道：就是知道你过敏,我才特地拜托妈妈包的虾仁馅。
她骨子里的恶毒藏都藏不住。
余清欢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愤怒,腿像灌了铅一样,费力回了屋。
不多时,李书瑶端着饺子来了。
还是那副无辜的表情,看得余清欢心里的火直冒。
于是打翻饺子,撕碎卷子。
然后,被妈妈压在地上,往嘴里强行塞满了虾仁馅饺子。
余清欢恨恨地看向始作俑者,换来了妈妈拳脚相加。
把你的狗眼睛闭上,再敢瞪书瑶,我把你眼珠子挖了！
不识好歹的东西！贱人！不愧是你爹的种！
仅仅过去一分钟,余清欢全身起了红疹,喉咙火烧般肿痛难忍。
她蜷缩在地上,拼命抠着嗓子眼。
不准吐！
李书瑶命令道：把地上的碎渣也给我舔干净！
可过敏反应让余清欢快要窒息,她倒在自己的呕吐物里,浑身抽搐到痉挛。
醒过来时,是班主任守在她身边。
考出去吧清欢,离她们远远的,不要再回来。
珍惜竞赛机会,争取保送清华。
只有你能拯救你自己。
余清欢用力点了点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弹幕已经被对不起刷屏：
【余清欢该有多绝望啊,亲妈就眼睁睁看着她窒息见死不救……】
【多亏成绩拔尖！多谢班主任好人！】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余清欢对不起,李书瑶去死！】
【完了,我不敢接着往下看了。】
可成了众矢之的后,妈妈还是不以为意。
人是我生的,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谁家孩子不听话不是两巴掌解决的她又没死,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刚才骂余清欢的人难道不是你们
这一刻,我感到无比的疲惫。
世界上最难沟通的人,不是没有文化的人,而是被灌输了标准答案的人。
她们活在既定程序中,活在手中紧握的小小权利里。
听不进,改不掉。
我担忧地看向余清欢,得到她微笑回应：
我没事,继续吧。
第六章
第三段影像播放前,我提醒直播间的观众：
接下来的视频会有些不适,如果屏幕前有未成年人,请跳过这段别看。
在余清欢探寻的目光中,我按下了播放键。
高考前一天,晚上九点。
余清欢从图书馆回家的路上,突然被黄毛捂住嘴巴拖进了黑黑的巷子里。
一手捂嘴,一手在她身上乱摸。
余清欢拼命挣扎,咬伤了黄毛的手。
滚！你给我滚！
哟,还是只小野猫！
黄毛不怒反笑,从兜里掏出绳子把余清欢双手捆在电线杆上。
美女别怪哥哥,我也是拿钱办事而已。
第一次难免有些粗鲁,你忍忍,等我爽够了就放过你。
说罢,黄毛把头埋在余清欢脖子上疯狂啃食。
余清欢手被拴住,嘴里被塞了裤衩,脚不停踢向黄毛也于事无补。
衣服被掀开,裤子被脱下。
余清欢快要崩溃了,嘴里呜呜呜地叫,口水沿着嘴角流出狼狈不堪。
她感受到了磨蹭和指尖地戳弄。
舌头疯狂往外抵,在大腿彻底被分开前,终于把嘴里的裤衩吐了出来。
你找错人了！我不是余清欢！
黄毛愣住：那你是谁
余清欢语气笃定：我叫李书瑶,是花钱请你办事的人。
怎么是你那余清欢呢
她提前回家了,没关系,我带你回家找她就行。
你们是一家人
对,她是我小姨。
黄毛表情犹豫,对到手的肥肉到底放不放陷入了两难。
余清欢强忍害怕,拿话激他：
你们混社会的人不是最讲道义了钱是小事,可办错人闹出笑话你以后还怎么混
我小姨长得特别好,不信你和我回家看一看就知道了。
到时候你要是还想要我,难不成我还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你说得对,是这个理儿。
黄毛终于松了口,也松了余清欢手上紧绑的绳。
回到家后,正巧撞上李书瑶起夜。
她看见余清欢把黄毛带回了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然后恶人先告状,给余清欢安上了和男朋友厮混的罪名。
不关你的事,闭嘴！
余清欢怕她叫出自己的名字,赶紧把黄毛推进房间。
她就是你小姨
是！
不错嘛,睡美女还有钱拿。
黄毛肆意打量李书瑶,两句话就把她吓回了房间。
凌晨两点,黄毛等不及了。
余清欢打开门后,他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对余清欢吓一吓就行的话嗤之以鼻。
妈妈听到动静救下李书瑶,黄毛跑了。
李书瑶怕自己花钱找人侵犯余清欢的事暴露,拦下了报警的妈妈。
事实是,报警只是吓唬余清欢。
钱是妈妈给的,人是李书瑶在网上找的。
她们不折手段想毁掉余清欢,一计不成,又来一计。
第二天,妈妈故意让余清欢给李书瑶倒了杯牛奶,污蔑她给李书瑶下药。
追根究底,是为了保送清华的名额！
因为李书瑶根本考不上大学,她的成绩顶多上个野鸡大专。
接下来,就是余清欢拒绝让出名额,被告上亲情审判的事了。
【气死我了！原来这才是真相,一报还一报,余清欢无罪！】
【李书瑶母女俩真的该死！她们的恶毒,是我半夜想起来都忍不住挥刀乱砍的程度！】
【这两人活着就是浪费氧气,直接枪毙吧。】
风水轮流转,弹幕的恶意直直扑向李书瑶两人。
她终于知道害怕了,瑟缩在妈妈身后不敢露头,哭哭啼啼道：
我是原告,我有权利撤销审判！
我们不告了,审判长,赶紧宣布取消审判！
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正色道：本次审判不可中断,开庭前我已经说过了。你们强行逼迫被告人站上审判台,就要接受最终的审判结果。
不！我不接受！我要退出审判！
第七章
李书瑶脸色苍白,歇斯底里,转身想跑时被反剪双手控制住。
妈妈怒视着余清欢：贱人！书瑶是你姐姐,难道你忍心看她被抽取智商变成傻子吗！
我们不要你的保送名额了,你赶紧退出审判！
【这妈炸了！李书瑶变成傻子不行,难道余清欢就行】
【心都偏到外太空去了,就地埋了吧！】
【不是,她是不是忘了自己也是原告之一变成傻子她也有份啊。】
【审判长赶紧宣布,我要看双傻大闹疯人院！】
我冷眼看着李婉君：
大家还记得原告李婉君说过,早知道就打断余清欢双腿,把她扔到乡下自生自灭的话吗
经过检测,这句话属实。
本庭调取了平行世界里,另一个余清欢的记忆,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她的遭遇。
大屏幕突然亮起,我的记忆开始播放。
前世,李书瑶自导自演高考交白卷后,到处造谣是我下的药。
我被关在家里,绑在床上。
李书瑶拿着棒球棍狠狠砸在我腿上,咔嚓一声,右腿粉碎性骨折。
神经在尖叫,眼前炸起白光。
李书瑶不耐烦地拿棒球棍点了点我骨折的腿。
清华的保送名额,你到底给不给我
不…给！
啧,麻烦。
李书瑶举起棍子,狠狠落下,我张开嘴,却痛得叫不出声。
妈妈翘着二郎腿在旁边嗑瓜子,笑道：
你还问她做什么,直接把两条腿打断,看她还能不能上清华！
妈妈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你直接用她名字上学就行。
李书瑶歪了歪头：妈妈,那我的名字呢
当然还是你的了！这小杂种不配用你的名字。
书瑶累不累要是玩够了就让妈妈来,可不能累着我宝贝女儿了。
我脑袋一片空白,身体的痛完全抵不上心里的千疮百孔。
李书瑶娇笑着让出位置：妹妹应该很希望妈妈亲手打断她的腿。
棍子举起、落下；再举起、又落下。
直到我两条腿被打到没有知觉,打到血肉横飞,打到骨头变成了渣。
妈妈终于累了,嫌弃地撇了我一眼。
这就行了,腿都没了看她以后拿什么和你争！
书瑶你把云南白药拿来随便给她洒点,别让她死在家里就行,不然房价又要往下降了。
第二天,我被扔到了乡下。
妈妈请来照看我的人是村里上了年纪的鳏夫,酬金是我的身体。
妈妈告诉他：只是腿断了而已,其它还能用。
李书瑶笑着拍了拍我的脸：这就是你把黄毛带回家设计我的代价！
清华是我的,妈妈也是我的。
而你余清欢沦为老鳏夫的人形娃娃,予取予求,生不如死。
如她所言,我被窃取了人生。
李书瑶顶替我上了清华,配合妈妈打造了美女学霸人设,当上了头部网红。
而我在老鳏夫的折磨下苦苦熬了五年,含恨而死。
第八章
视频播放完毕后,法庭内鸦雀无声。
假的！这都是臆想出来的,和我无关！
你们不能随便造一个假视频就把罪名安在我头上,赶紧放了我！
李书瑶的怒吼打破了寂静。
我咽下哽咽,冷肃道：
如我所言,这是发生在平行世界里没有审判法庭的时空,全部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这一段视频不会作为证据,但可以作为警醒,提醒那些陷入原生家庭沼泽里的男孩女孩们,要及时清醒,要毫不犹豫放弃,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拯救自己。
要朝着春天走去,别烂在过去和梦里。
弹幕感同身受的人很多：
【哭到窒息,这哪里是平行世界,根本就是我家的监控录像！】
【正在被父母逼着给弟弟换肾,好了,我接受父母根本不爱我的事实了。】
【放弃被爱后就会得到全世界,及时醒悟,及时享受。】
到了最终审判的时候了。
我宣布：原告李婉君、李书瑶,经记忆检查后判定诬告,判处百分百智商抽除,确诊傻子后送到疯人院终身囚禁。
我举起法槌,如同前世举起的棒球棍。
狠狠敲下！
李书瑶母女俩立刻被红光笼罩,表情从癫狂到呆滞,最后流着口水傻笑。
我和自己相视一笑。
十八岁的余清欢得救了,重生的余清欢解脱了。
余清欢终于笑了,笑得好看极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