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段的围棋班不收闲人。
他这辈子也就收过两个徒弟。
一个是我,一个是肖鹤野。
一个疯,一个静。
1.
老段跟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嘿,我坑刚挖好,你就急着跳,你咋不直接投降呢。
老段跟肖鹤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孺子可教也～不愧是我爱徒～
又一次被老段耍猴一样耍了半天惨败之后,我再也忍不了,直接翻桌子走人了。
晚上,老段给李大海发了一条信息。
信息内容是：
爱徒：运筹帷幄,杀伐果决。
毛猴：掀翻棋盘,拂袖而去。
老李反复看着短信,唉声叹气道：李静初,老子送你过去是学习如何修身养性的,你怎么能砸场子呢
我恨恨地啃着哈密瓜,口齿不清道：我这暴脾气可是遗传的你,你怪我不如好好检讨下你自己…
2.
我是个闯祸大王,从小就调皮捣蛋。
什么爬树掏鸟窝啊,上房揭瓦啥的那都是家常便事。
李大海穷尽办法,也不能改变我泼猴的性子。
也不知听了哪里的谣言,说学围棋能改变心性,这才把我送去了老段那里学围棋。
别看李大海是个糙汉,却是个情种。
我妈生我时难产去世,李大海至此再也没有看过其他女人一眼。
这些年他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也没见他找过女人。
有时候我会劝他：你要不帮我找个妈吧。
李大海扔下两个字：理由
我说：别人都有妈,就我没有。
李大海淡淡看了我一眼,别人还考全年级第一呢,你咋不考
全年级第一自然说的是肖鹤野。
肖鹤野是长辈口中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小小年纪就修得一副佛性。
整日板着一张冰山脸,全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是人是鬼都近不了他的身。
要是他长得丑点也就罢了。
偏偏生就一副高岭之花诱人采摘的模样,吸引了不少春心萌动的少女跃跃欲试。
当然了,这其中不包括我。
3.
老段一直觉得李大海和肖鹤野的父母都是人才。
要不然肖鹤野怎么一点也不野
李静初怎么一点也不静
到最后,只能感慨自己收了两个奇葩徒弟。
-
李大海是个努力的暴发户。
凭借自己白手起家的本事,愣是让他混进了P市的上流圈子。
可混进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圈子的代价——是成了圈子里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也是,家族几代人完成的积累,突然被一个乡下土鳖用几年时间就赶超了,心里如何能平衡
于是,李大海成了圈子里的笑话。
一个很努力却始终上不了台面的暴发户。
为了不让自己唯一的闺女和自己一样受人嘲讽,李大海做了很多努力。
比如,把我送进贵族学校,让我得以和肖鹤野这样的人同校。
比如,让我和段位很高的老段学围棋。
但我似乎把这两件事都搞砸了。
一来,我不爱学习,时常考倒数。
二来,我对围棋也没有什么天赋。
4.
现在说回肖鹤野。
说起这个人,就得提一下他那牛逼到不行的父母。
他爸,是位居P市企业家榜首的成功男人。
他妈,是个成功的作曲家,据说还擅长绘画和摄影,总之是搞艺术那挂的。
肖鹤野呢,可以说完美继承了他父母的优点。
要说起来,从外形、智商到家世背景,肖鹤野几乎没有缺点。
但是…
人都是有缺点的。
虽然所有人都觉得他完美无瑕,可在我看来,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装逼。
我和他是同校兼同班同学,校外还是同门师兄妹的关系,可这个装逼的家伙,这些年以来,愣是没有和我说话超过20句。
太高冷到一定程度,就是装逼了。
5.
本以为我李静初的人生一定会顺风顺水…
结果…
李大海在我16岁这年破产了。
李大海破产后,忍痛卖了豪车豪宅。
他也算是个人物,经历如此大起大落,愣是没有表现出一丁点颓丧模样。
只是在一个深夜,在出租屋亲手给我做了一碗面,摸了摸我的头说：老爸落魄了,老爸对不起你啊…
我大口吸溜着面条,说道：那算啥,你等着,以后我赚钱养你…
李大海回了老家,重新做回了渔夫的老本行。
我逗留在纸醉金迷的P市,住着出租屋,上着贵族学校。
暴发户女儿的头衔刚被拿下没多久,我又获得了穷鬼女儿的头衔。
周末两天我依然还去老段那里学围棋,依然在下到无路可走趁老段打瞌睡时换掉棋子。
肖鹤野始终很淡定。
只是和我对弈时从不敢打瞌睡。
6.
李大海破产后,老段没有再收过李大海的学费,每周只要几条最新鲜的鱼。
在周末的下午,他习惯边烤鱼,边看我和肖鹤野对弈。
然后看我输得脸红脖子粗马上就要跳脚时,吆喝一声：毛猴,吃烤鱼了～
吃完烤鱼,肖鹤野的司机会开车来接他回去。
以前,李大海也会来接我。
如今李大海来不了,我只能自己坐公交回去。
老段的家在半山,我得步行到山下的公交站。
肖鹤野从没想过顺路载我一程,我也从来没有要求过。
只是这天,我的零花钱用完了,李大海也没有及时给我,我不得不打劫肖鹤野。
出了老段的家门,无视肖鹤野的司机,我开口就是一句：打劫,给我一百块就放过你。
其实我也就是开个玩笑,想逗逗这个闷葫芦。
哪知道肖鹤野这个冷淡的呆瓜似乎被我吓到了,眼睛从深邃变得明亮起来。
他掏出钱夹子给我拿钱。
一给就是八百。
我可是有原则的劫匪,说要一百绝不多拿,于是我把多余的钞票塞回给了他。
也是这一天,肖鹤野才知道我徒步下山的事。
7.
你以为他会良心大发从此载我一程别多想,他可不会这么做。
只是一个下暴雨的周末,大概是怕我曝尸荒野吧,他才勉为其难对我说：今天我送你回家。
我也不矫情,坐上车塞给他五块钱,喏,车费,麻烦找零三块给我…
毕竟坐公交只要两块,我可不会多出这三块钱。
李大海卖鱼不容易,我可得精打细算。
肖鹤野看着手里皱巴巴的五块钱陷入了为难…
很久才说：我没有零钱…
于是,这个傻子做出了让我震惊一辈子的事。
他掏出了他的钱夹子,从钱夹子里取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我…
白痴般问道：这个可以吗
看着手里的一百块我陷入了沉思…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如果我天天坐他的车,天天给他五块,那岂不是天天都能倒赚一百,还能免费乘车
我的大脑头一次精密计算了起来,一天一百,一个月就是3000,一年就是36000…
想到这个思路,我整个人都兴奋了。
兴奋过头我就笑出了声。
当事人肖鹤野皱眉看向我,问：你…在笑什么
8.
生活沉闷无趣,校园生活可是多姿多彩。
以罗彩英为首的富家女,联合班里几个素来爱搞小团体的女生,对我展开了霸凌。
起初最多也只是对我的家世背景冷嘲热讽。
见我大大咧咧没放在心里,她们开始更可恶的针对我。
比如把水灌进我的书包,泡烂了我所有的课本。
比如把我关进器材室…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直到我在生理期这天被她们反锁在厕所,在我愤怒踹门时一桶凉水从头浇下…
我再也忍无可忍。
要不是答应李大海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凭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早把她们埋了五百次了。
我一脚将门踹开,不顾全身湿透,抄过一把拖把就对着看好戏的她们无差别关爱…
一顿充满关爱的敲打之后,罗彩英等人感动得泪流满面。
从厕所走出来后,一眼就看到肖鹤野站在走廊上。
我走到他身边,瞟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挖出来…
肖鹤野：…
9.
第二天,罗彩英的父母杀到学校。
我作为加害者被请到了办公室。
罗彩英有了靠山,用手指着我控诉我的暴力行径。
学校本就想息事宁人,加之罗家不好惹,便想让我道歉了事。
我看罗彩英嚣张的态度忍不了一点。
挺直腰杆道：她们五个人霸凌我,天天找我麻烦,把我关在厕所里,还用冷水泼我,我这是正当防卫,我现在要求她们给我道歉加赔偿…
罗彩英的父亲发话了：我们彩英身上都是伤,其余几位同学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你还好意思让我们道歉,你搞清楚…
教导主任扒拉了我一下,低声道：让你道歉就道歉,别搞事情…
我执拗道：我不,我没错凭啥道歉…
罗父罗母被气的不轻。
我梗着脖子继续发难：我这个祖国的花朵天天在学校遭受霸凌,我要找律师！我要报警！
为了增加感情色彩,我放声大哭起来。
所以,当肖鹤野赶到办公室时,就看到了我紧握拳头委屈到大哭的模样。
报告老师！
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听过肖鹤野声音最大的一次。
他面无表情道：我是人证,我可以证明罗彩英等人霸凌李静初。
10.
周五下午放学。
肖鹤野没有随车回家。
而是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我。
当李大海风尘仆仆赶到时,发酵了两天的委屈瞬间决堤。
不顾可能被肖鹤野嘲讽的嫌疑,我一把勒住了李大海的腰。
哭嚎道：你为什么来这么晚你闺女被人围殴了你知道吗
李大海一下一下拍着我后背,是爸爸不好,都怪爸爸…
我边哭边把委屈一股脑倒出来：她们骂我是没妈的野孩子,她们让我滚出学校…呜呜呜…
是她们不好,她们没礼貌…
我继续诉苦：她们还说你没本事,说我早晚也得回去卖鱼…
这下李大海怒了,我闺女这辈子都不会卖鱼,就算我闺女一事无成,爸爸也会给你兜底…
我停止哭泣,抬起满脸泪痕地脸看着李大海,问：真的吗
李大海满脸疼惜地替我擦干眼泪,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爸爸给你攒啃老钱,爸爸绝对不叫你吃苦…
我吸着鼻子,我想吃红烧排骨…
李大海说：爸爸给你做…
我跟着他往车子那边走去,我还想吃你做的清蒸鱼。
没问题！
上车之前,我看了一眼仍在看戏的肖鹤野,冲他做了一个奇丑无比的鬼脸。
11.
高二暑假。
肖鹤野参加了本市的围棋大赛。
我被老段拉着前去给他加油助威。
现场人山人海,还有不少媒体在现场拍摄。
我埋怨道：我凭啥给他助威啊,我就不该出现在这。
老段一掌拍在我的脑门上,就凭这些年你黑了他无数个棋子,你就该来。
我不服气地嘟囔：那是他自愿让我黑的。
老段又给了我一掌,你还有脸计较这些,要不是你不成器,今天你也有机会上场！
迫于老段的淫威,我不敢再出声。
-
比赛开始了,只见肖鹤野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杀到了总决赛。
我坐在观众席上,看着他与一个七旬老大爷正在做最后的对决。
心里越发觉得肖鹤野这个人有点东西。
只见肖鹤野正襟危坐,不发一言。
再反观老大爷,已然满头大汗,频频擦拭。
肖鹤野不负众望拿到冠军后,抠门的老段请我们下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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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趁机狠狠宰了他一顿。
12.
肖鹤野高考超常发挥,成了P市的高考状元。
在他被母校嘉奖,被媒体争相报道的同时,我带着糟糕的心情回到了渔村。
谁说这是三流学校的我看就挺好,闺女,你放心去读,多读点书总归是好的。
李大海喜滋滋地拿着我的成绩单,逢人就炫耀我考上了大学。
还张罗着摆了几桌酒席。
我郁闷的坐在席上,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酒席吃到一半,老段带着肖鹤野来了。
在见到肖鹤野的那一刻,我的大脑彻底萎缩。
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顿饭吃下来,我愣是不敢多看肖鹤野一眼。
席面散了,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由于老段在酒桌上吹牛喝了太多酒,他和肖鹤野只能留在渔村过夜。
13.
仲夏夜的江风吹过我不安的裙摆。
肖鹤野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放在我脸上。
你要笑就笑吧,用不着憋着…
肖鹤野一脸认真地问我：笑什么
我这才敢直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笑李大海给我办升学宴啊。
肖鹤野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转而看向在夜色中泛着光的江面。
说出来的却是：真好,我真羡慕你…
不等我说话,他轻声感慨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
他认真地看着我,明白你为什么那么鲜活,为什么那么朝气蓬勃,明白你为什么能像小太阳一样活着…
我听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静初…
他温声呼唤我的名字。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14.
我和肖鹤野各自奔赴了自己的前程。
四年的时间,我们倒是经常联系。
没办法,老段拉了一个群。
动不动就在群里发红包引诱我。
我又是个受不了诱惑的人。
这一来二去,也就聊成了习惯。
毕业后,我到处找工作。
反观肖鹤野,他就没有这个烦恼。
大学没毕业,他就进入了自家公司实习。
毕业这一年,他已经成了公司高层管理。
毕业回到了P市啃老。
李大海送给我一辆小轿车。
我开着我的新车前去拜访老段。
老段这些年没再收过徒,刚见面就手痒,非拉着我下两局。
在我极其不耐烦的拒绝之后,老段这才勉强降低要求,让我陪他下一局。
结果嘛,当然是输得惨不忍睹。
老段倒是赢开心了,死乞白赖哄着我再下一局。
我死活不同意。
正周旋着,门外响起汽车喇叭声。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院门口。
仇富心理作祟,我对着老段说道：这人好没意思,装b装到你家门口来了…
下一秒就看到肖鹤野西装革履地从驾驶座走了出来。
卧槽！
我忍住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这小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帅了没道理啊…
15.
在老段软磨硬泡兼威逼利诱之下,我和肖鹤野被逼下了一局。
仅仅只是十步,我就开始捉襟见肘。
肖鹤野却下得十分坦然。
美好的午后就这么从我们指尖溜走。
肖鹤野刻意让棋的举动,连老段都看不下去了。
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老段统统抛诸脑后。
笨蛋,下这里啊,你下那边,肖鹤野让棋都不知道怎么让！
那点被禁锢的暴躁即将爆发。
老段喋喋不休的声音铺天盖地钻进我的耳膜。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可老段手段狠辣,为避免被她揍,我只能挑软柿子捏。
于是,我冲着坐在对面帅我一跟头的肖鹤野吼道：你闭上眼睛！
肖鹤野乖乖闭眼。
然后我在老段震惊的目光之下,光明正大偷了肖鹤野十个棋子。
拿走十个棋子,再看棋局,仍觉得不够,又贪得无厌地补了几颗自己的棋子进去。
如此,我才对肖鹤野说：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肖鹤野只是扫了一眼棋盘,随后淡定地执棋落子,心甘情愿输给了我。
橘色的黄昏打在我们身上时,肖鹤野从容地说道：我输了。
老段两眼一黑,用手用力揉着太阳穴。
再看肖鹤野,我突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如果俊美可以具象化,那一定是此刻肖鹤野冲我微笑的模样。
16.
在老段家里吃过饭,我和肖鹤野就告辞了。
肖鹤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那辆格外精致的小车,吐出一句：一路顺风。
我冲他摆了摆手,就钻进了驾驶室。
就在我发动汽车时,肖鹤野那辆造价不菲,整个P市都找不出几辆的跑车已经带着轰鸣冲出了我的视线。
我忍不住骂道：得瑟什么啊。
车贵不代表好啊,还是我的小车车招人喜爱。
我哼着歌龟速行驶在空无一人的半山公路上。
那是越开越自信,越开越松弛。
心想索性没人,不如来一场速度与激情。
于是乎,我加足了油门,享受着速度和自由带给我的刺激。
可惜,在绕过一个相当恶劣的弯道后,我的车与一棵蠢到不晓得躲闪的大树吻到了一起。
空气气囊弹出来的时候把我砸的眼冒金星。
顾不上自己的安危,我满心满眼只有对我心爱车车的愧疚。
车车啊,我对不住你啊,我的车车啊…
就在我被堵在驾驶室因为愧疚而疯狂流泪时,肖鹤野开着他那辆装b的车如天神降临。
见到我的惨状后,他毫不犹豫就拨打了救援电话。
以及——救护车的电话。
17.
戴着脖套从医院走出来时。
我艰难地瞪了肖鹤野一眼,气死我了,怎么我每次倒霉的时候都被你看到！
不等肖鹤野说话,我得出了结论：啊,我明白了,肯定是你克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会倒霉…
肖鹤野：…
肖鹤野相当无语地和我对视了几秒。
然后拉开车门,淡淡道：你的车返厂了,我送你回去,你住哪
我住渔村啊。我说。
其实我在P市租了个小破屋,嗯,破到什么地步呢。
不好言表。
总之,打死我我也不想让肖鹤野看到。
肖鹤野无奈地看着我。
最后他把我带回了家。
-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他家。
当车子停在P市寸土寸金的别墅区时,我发出人生感慨：你小子的命真好,住这么大的房子。
肖鹤野看了我几秒,竟然说道：要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
我跟着他往里走,行啊,送啊,你敢送我就敢收。
肖鹤野识趣地没说话。
一屁股坐在他家沙发上,我忍不住四下打量这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客厅。
然后我开始指挥肖鹤野给我倒水。
他倒没有脾气。
接过水杯,我开玩笑道：这么有钱都没请一个保姆照顾你啊,不应该啊。
肖鹤野说：我能照顾我自己。
喝完水,我继续作妖,那你平时怎么吃饭的点外卖吗
肖鹤野摇了摇头。
我说：那怎么办我饿了。
肖鹤野站起身,说：等我。
18.
我以为他去点外卖了。
结果当我百无聊赖到处乱瞅,看到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时…
我再次对他刮目相看。
四菜一汤端上了餐桌,我由衷地给肖鹤野竖起了大拇指。
狼吞虎咽一阵后,我随口问道：你爸妈什么时候回家
肖鹤野只吃了一点就搁了筷,淡淡说道：他们不住这里。
我心生疑惑,他们不住这里住哪啊
肖鹤野看着我,很久才说：他们很早之前就离婚了…
哦离婚了。
啊！离婚了！
我说：怎么这么突然
肖鹤野没有接话,起身贤惠地开始收拾碗筷。
我的目光定在他身上移不开。
他把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腕骨比大理石雕像还要生动。
鬼使神差地,我竟然咽了咽口水。
肖鹤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侧目看过来,轻声说：我家的规矩,做饭的人不用洗碗。
我快速移开视线,脸在瞬间涨红。
心里骂着自己：你真是饿了,你竟然看肖鹤野都垂涎三尺了…
肖鹤野正在等待我的回答。
见避无可避,我只能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
恬不知耻道：李大海说了,会干活的人就有干不完的活,所以他从来不让我干活…
肖鹤野陷入了沉思。
沉思过后,肖鹤野乖乖钻进了厨房洗碗。
19.
晚上窝在沙发看电影。
肖鹤野给我准备了很多零食,我一看,几乎全是我爱吃的。
见他服务如此周全,我用脚踹了踹他,问：你对每个女的都这么好吗
他的眼睛盯着电视,摇了摇头。
我灵机一动,打起了坏主意,挑眉问道：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他像尊雕像一样,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我愉悦地继续吃我的薯片。
哪知道,下一秒,听到他嗯了一声。
我瞬间头皮发麻。
茫然地注视着他线条流畅的侧脸。
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的。
我这么安慰自己。
我未来的另一半,一定得是个有趣的人。
难以想象我以后嫁给肖鹤野,发生矛盾和他吵架时,任我暴跳如雷上蹿下跳,他沉默寡言冷暴力我的样子。
妈呀,想想就可怕。
好在,一夜相安无事。
20.
第二天,我醒来已经十点了。
肖鹤野已经去公司了。
他把话用便条的形式写了放在餐桌上。
我拿起来看,上面写着：我去公司了,饭在锅里,记得加热,别吃凉的,对胃不好。
看完便条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肖鹤野婚后给我做饭的贤惠场景。
吓得我饭都没敢吃,打了一辆车,逃也似地离开了。
人还没到家,还在半道就接到了肖鹤野打来的电话。
你没在家
我回来了。我说。
他哦了一声,似乎很失望。
我说：感谢招待啊,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
我也就随口客套一下,哪知道他竟然认真起来。
追问道：什么时候请
额…
我只能说：改天吧,改天有空我联系你。
岂料他得寸进尺,改天是哪一天
额…
见糊弄不过去,我只能老实道：我最近在找工作呢,等我找到了,我就请你吃饭。
终于把他打发了。
我松了一口气。
21.
窝在我的小破屋里。
我开始疯狂地在招聘软件上找工作。
面试了整整一周,也没遇到合适的。
死党林玲忍不住劝道：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可是…秃头老板让我24小时待命,我真的做不到啊～
林玲问：为什么要强调秃头两个字还是说,大帅哥让你24小时待命就可以
我手上刷着招聘信息,心不在焉道：那得看有多帅了…
林玲趁机问：如果和肖鹤野一样帅呢
我没走心地答道：值得考虑一下…
回答完我才反应过来,朝着林玲砸过去一个抱枕,嚎道：cp也不能乱磕啊,我们可是宿敌。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主要吧,他见证了我太多糗事,要是和他在一起,那和脱光了站在他面前有什么区别
林玲窃笑出声,然后呢,脱光了你想干什么
我掐住她的脖子,把你扑倒,强x你！
手机响起提示音。
我拿起来查看,是招聘软件里一家大公司HR的答复,让我明天过去面试。
林玲凑过来看,博海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哪里听过。
我兴奋道：等姐找到工作,姐搬进香喷喷的小公寓,这破屋姐看都不看一眼…
林玲翻了个白眼,那你可快点工作吧,你这破屋也忒破了,搞得我每次过来都感觉是来贫民窟慰问你。
22.
为了拿到这份薪水又高待遇又好的工作,我可费了不少心思。
首先就是我的脸,作为婚礼跟妆师的林玲,特地起了个大早来小破屋给我化妆。
化完之后看着我崭新的精神面貌,林玲市侩道：面试成功后,记得付我两千块化妆费。
我打量着镜子中赏心悦目的自己,说：没成功我就赖你家蹭吃蹭喝…
抵达博海公司的办公楼,奇怪的是,总裁秘书亲自接见了我。
没有前往会议室面试,而是带着我直接推开了总经办的玻璃门。
落地窗下站着一个欣长挺拔的人影。
竟然觉得有几分眼熟。
这点眼熟很快就被我欣赏氛围感美男的心思替代。
秘书在身旁轻声通传：肖总,人带到了。
肖总
原来博海的总裁也姓肖啊。
我这么想着。
下一秒,男子转身看了过来。
卧槽。
是肖鹤野。
我忍不住惊呼：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肖鹤野愣愣地看着我没动,趁此时机,我把他全身上下打了个遍。
这宽肩、这窄腰、这颜值…
我用手擦了擦即将流出来的口水,心里疯狂叫嚣：这简直就是小说里的霸道总裁啊啊啊啊！
23.
肖鹤野的办公室室内。
我晃着二郎腿吃他的零食,说吧,给我开多少工资
肖鹤野正色接过刘秘书递给他的文件,头也没抬道：你自己说个数。
刘秘书不解的看了看肖鹤野,又看了看我。
我拿起薯片放进嘴里,大言不惭道：没有一万我不会考虑。
肖鹤野在文件上签完字,成交！
肖鹤野很忙,没空搭理我,让我自己在公司熟悉下环境。
在走廊透气,顺道感慨肖鹤野命好时,李大海的电话打了过来。
闺女,面试怎么样啊,顺不顺利
我得意地说道：贼顺利,已经成功拿下了。
李大海比我还高兴,我就说我闺女不差吧,工资给你开多少呀
我说：老板很大方,与我一见如故,非要给我一万一个月,我盛情难却,只能答应了。
啊,这么高啊…
李大海的声音隐隐透出担忧。
我有点不爽,老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值这个价
老爸不是那个意思…李大海解释道,老爸是担心你老板居心叵测,万一他是看上你,想做坏事怎么办…
我沉思起来,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但嘴巴上还是安慰李大海：虽然你闺女貌美如花人见人爱,但这家公司的老板看起来傻傻的,应该不是坏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上班防着他点。李大海叮嘱道。
放心吧爸,我八百个心眼子呢…
愉悦地挂完电话。
一扭脸,对上一张模子脸。
肖鹤野问：我看起来很傻吗
我咽了咽口水,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24.
A说：你听说了吗,新来的那个女人手握肖总的把柄,肖总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B回答：啊,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她一来工资就那么高。
A继续说道：肖总可真不容易,把这样一个债主放在身边,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B冷哼了一声,她还天天往总裁办公室跑,刘秘书说,因为这个新来的,她天天都得采购一堆吃的,就是因为这个新来的总进去吃东西…
A骂了一句不要脸。
B接着说道：可恶！就没人能治她吗
A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说了什么,我没听到。
生生等她们走出卫生间,我才敢从隔间走出来。
肖鹤野下午要去隔壁市出差,为期三天。
临出发前叮嘱我要好好上班,别老想着偷懒,最起码也得做做样子给别人看。
哪知道肖鹤野刚走,我就被在厕所蛐蛐我的两个女人逮住了。
本着初来乍到和气生财给大家留个好印象。
哪知道她们没完没了的薅我。
不是跑腿买咖啡,就是替全公司打印文件。
一天下来,腿都给跑粗了。
发展到后面,宣传部门的活儿都落到了我头上。
让我大夏天出去发传单。
美其名曰：我这都是为你好,我们这是在锻炼你的意志力…
走出办公大楼我就把传单扔了,找了个冷饮店吹空调刷手机。
时间差不多再回公司。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推开办公区的玻璃门,我朝着同事们这么喊了一声。
所有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为了避免他们因为我太辛苦而不好意思使唤我。
我挨个凑到他们跟前问：前辈,请问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问了一圈下来,收获一片鸦雀无声。
真好,终于可以安心摸鱼了。
25.
三天后,肖鹤野回来了。
办公室里,他拿出一袋子特产递到我手上,随便买的,给你尝尝。
然后顺便问道：这三天上班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困难
我翻看着特产,答道：同事们都很热情,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吃的好,睡的好,简直是好的不得了！
肖鹤野看着我止不住地笑,我都听说了,李静初的战斗力果然不减当年…
这让我想起当年上学时,我在学校被霸凌的痛苦回忆了。
说着就上手给了他胳膊一拳。
肖鹤野没动,笔直站着让我打。
在我打完时,他抓住了我的手腕,俯身,凑近…
看着我的脸说：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觉得哪里怪怪的,我狐疑地问：什么事
肖鹤野正想说话,刘秘书推门进来。
肖总…云衫公司的总裁…
她的话僵在嘴边,惊恐地盯着我们的举动。
我反应过来,一把将肖鹤野推开。
刘秘书慌忙退出办公室,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愤怒地看着肖鹤野,都怪你,凑我那么近干嘛,这下好了,肯定要被误会了。
肖鹤野耸耸肩,满脸的不在乎。
坦然地坐在他的老板椅上,今晚我爸妈要回来,我想让你陪我回家吃个饭…
你爸妈回来为什么要我去你家吃饭啊
我说：莫名其妙。
26.
下午,楼梯间,我坐在楼梯上摸鱼。
肖总和新来的打起来了,就在总经办…
太好了,我早看新来的不顺眼了,希望肖总早点让她滚蛋。
迟早的事了,我们等着就行了。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我的人缘可真差,入职不久就被同事嫌弃成这样。
肖鹤野的短信发了过来。
别摸鱼了,来办公室,给你点了小蛋糕和奶茶。
看到这个消息,我瞬间满血复活。
满心欢喜不顾办公区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直奔总裁办公室…
下班记得等等我,我带你回去吃饭…
我挖了一大勺蛋糕,虽说吃人的嘴软,可我还是说道：不去…
肖鹤野说：给你钱,去不去
我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你给我钱,请我吃饭
我觉得我听错了。
他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你图啥啊我忍不住问。
因为我不想一个人了…他把话说的很轻。
我考虑了一下,问：给多少
他生动地笑了起来,你想要多少
我知道他财大气粗。
正好我最近在看房子,打算搬出那个小破屋。
于是我不要脸地说道：4800！
肖鹤野问：为什么是4800
我说：没有为什么,你要给就给,不给拉倒。
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他,这是我相中的那个公寓压一付三的房租。
肖鹤野果断掏出手机,给我转了一万。
我满脸黑线,你能不能认真点,我只要4800！
肖鹤野伸手抢过我的叉子,将那勺奶油吃进了嘴里。
付完房租,你不是还得吃饭嘛…
27.
下班后,肖鹤野还在开会,我在他的办公室等他。
林玲打电话过来,我闲着没事,便和她聊了起来。
肖鹤野好像有毛病,让他干嘛就干嘛,好没意思啊…
林玲问：你又做什么欺负他的事了
我咆哮：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他啊,你可别乱说。
林玲偷笑,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说：他说他爸妈回来了,让我陪他回去吃个饭,真是服了,我和他爸妈又不熟…
林玲：…
他还说他不想一个人了,你说好笑吧,要不是我了解他,我都要以为他喜欢上我了…
林玲：…
你哑巴了啊,怎么不说话
林玲相当无语地回答：额…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我问：看出来什么
林玲斩钉截铁道：他就是喜欢你啊！你这个猪！
开什么玩笑！
于是乎,我们两为这个话题争执了八百个来回。
直到我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是被肖鹤野摇醒的。
睁开眼就对上了他那张秀色可餐的大脸。
狗东西,你竟敢让我等那么久！
肖鹤野满脸笑意地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才等两个小时你就睡着了,真羡慕你的睡眠质量。
我看着他唇边的笑意,总觉得不怀好意。
不是说吃饭吗,走吧,吃完我还要回家整理东西…
他拉着我的手。
十指紧扣的那种。
我茫然地将他的手拿到眼前…
疑惑不解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肖鹤野拉着我往门外走,回家吃饭！
28.
和肖鹤野的父母吃完饭,还一起喝了茶。
倒是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尴尬。
因为之前迷过一段时间他妈妈的画作,我还趁机要了签名。
肖鹤野送我回去的路上。
他问我：对我父母还满意吗
我拆开他妈妈给我的见面礼,从盒子里拿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子。
看着肖鹤野的侧脸问：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肖鹤野目视前方没有看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开始…
我说：不可能。
肖鹤野又说道：那就是你黑我棋子的时候开始的…
我：…
肖鹤野将车停下,认真地看着我,总之,自你像太阳一样出现在我生命中时,我就认定你是我未来的另一半了…
气氛暧昧。
不！
应该说诡异。
我朝他吼道：我要回家,我害怕,你赶紧送我回家！
29.
肖鹤野的劳斯莱斯停在小破屋的楼下。
我刚从车里下来,就看到李大海火急火燎下楼的身影。
我喊一声：爸,你怎么来了
李大海看到我回来,差点喜极而泣,闺女,你吓死我了,你电话打不通,我都去报警了。
额。
看这事闹的。
肖鹤野从驾驶室钻出来,走到李大海面前做自我介绍。
李大海一拍大腿,哎呀,是你啊,肖同学,我记得你,全年级第一,静初学校的校草嘛…
我：…
为了避免李大海误会,我解释道：他现在是我的老板。
哪知道李大海来了一句：啊,你就是静初说的那个看起来有点傻的老板
我：…
肖鹤野倒一点也不在意,甚至接受了李大海的盛情邀请。
进了我的小破屋。
李大海坐在沙发上和肖鹤野闲聊。
今天幸好我来,不然我还不知道她住这种地方呢…
李大海打量着房子,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的妈呀。
丢死人了。
只见李大海拉着肖鹤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责备自己。
说自己不是称职的父亲,说如何如何亏待了我,又提到了他这辈子最爱却英年早逝的老婆…
我愣在当场,弱弱地看着肖鹤野说：如果我说我没有我爸说的那么惨,你信不信
30.
在楼下送肖鹤野。
我恨恨的瞪着他：又让你看到笑话了,你一定很爽吧
月光下,玉质金相的肖鹤野和这个老旧小区格格不入。
就在我觉得自尊心受挫时,听到他说：静初,你能不能嫁给我
我：…
我无语了半天,憋出一句：我凭啥嫁给我你
结果他说：你要是心里不平衡,那就当你可怜我好了…
我为什么要心里不平衡啊我真的生气了,我配你八百个来回不带拐弯的！
肖鹤野认可地点了点头。
好郁闷啊,搞得我不还意思继续发泄。
于是,为了打发他,我对他说道：行了,你回去等我通知吧！
肖鹤野点了点头。
当他的车子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时,我人生头一次觉得无比失落。
31.
李大海拿出为我准备的啃老钱给我全款买了一套两居室。
肖同学喜欢你,我看的出来…
李大海给我收拾着行李,他已经翻过了黄历,说后天是搬家的黄道吉日。
关于肖鹤野喜欢我这件事,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他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这个问题我问过林玲。
林玲是这么说的：很好理解啊,你试想一下,如果你是个优秀到刻板的富家千金,遇到一个真实、鲜活、充满灵气的鬼马美少年,你会怎么做
我说我会把他搞到手。
林玲就说：你看,身份一互换,你不就找到答案了嘛,所以你还要问他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林玲就说：说到底你就是自卑！
开什么玩笑我怒了,我自卑我的字典就没有这两个字。
林玲狡诈地笑了起来,那我请问,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完蛋,掉她挖的坑里头了。
李大海拍了拍我的肩膀,闺女,老爸看的出来,你也挺喜欢他的。
我说：那你肯定看错了。
不能够…李大海迷之微笑,老爸的眼光毒辣,从没看错过…
32.
我没有辞职,毕竟工作不好找。
可拿这么高的工资享受肖鹤野的私人待遇,我又觉得心有不安。
在一次陪他吃完饭散步的路上,肖鹤野忽然说道：你都不知道那一天你来公司面试时我有多高兴…
你公司这么缺人吗
肖鹤野似乎习惯了我的节奏。
自顾自地说道：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从那天开始,我就在想,如果我的世界没有你,我会怎么样
没有我地球照样转,你还是光鲜亮丽钱多到用不完的肖鹤野…
高一那年,我爸妈离婚了,那段时间我觉得我的世界是灰色调的,可只要有你在身边,我的世界又重新变回了彩色…
会不会是间隙性色盲症啊
那天你在我的办公室睡着了,我坐在你对面想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我愿意用我人生全部的光环换你留在我身边…
我忍不住吐槽：挖槽,这么傻！
所以…肖鹤野挡在了我面前。
让我不得不与他对视。
你能不能考虑嫁给我
我实在是忍不了了,质问他：你是不配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吗
他一脸呆萌地看着我。
我说：我真是服了你了,哪有一上来就让人嫁给你的
他笑了起来,是我不对,是我太心急了。
我哼了一声,你哪是心急啊,你这是太贪心了。
我继续输出：你肯定是怕我看上别人,担心找不到比我更漂亮、更知书达礼的老婆…
肖鹤野从善如流道：你说的很对。
我发号施令：现在,你可以吻我了！
灯光一暗,肖鹤野俯身拉过我的脖颈,重重的吻在我的唇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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