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读那年,我的竹马爱上了个古惑女。
整日和她厮混。
我不忍他堕落,在多次劝诫无果后,在他们又一次旷课约会时,我把他们的约会地点报告给了班主任。
班主任带着保卫部的人冲进那家私人影院时,他们五男三女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喝啤酒,看三级片。
那个古惑女就坐在我竹马的腿上。
班主任大怒,当天晚上就通知了各自的家长。
第二天又报告了校长,对他们几人进行了全校通报批评。
那个古惑女还被她的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扇了十耳光。
周末回家时,又被她爸打个半死。
谁知道,再来学校后,她在宿舍喝敌敌畏自杀了。
我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
事发后,我很自责。
因为愧疚心理,在之后的学习中,总是提不起劲儿。
反倒是我的竹马,时常过来安慰我:媛媛,别自责,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好心,都怪姜玥心理太脆弱了。
后来,我和竹马考在了同一个城市。
毕业三年后,我们如愿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可就在婚礼当天,竹马却当众悔婚。
当着众亲朋好友的面对我大喊:李媛媛,我恨死你了。你害死了我一生的至爱。今天应该和我站在这里的是她。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爱你。我向你求婚,就是为了今天当众羞辱你……
那一刻,我犹如五雷轰顶。
闹剧收场后,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感到痛不欲生,直到一辆大货车朝我驶来……
再睁眼,我回到了复读那年。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睁开眼,头是一阵剧烈的疼。
媛媛,到站了,下车。我也真是服你,这点距离都能睡着了。昨天没睡好吗
我惊恐地望着坐在我左边和我说话的人。
是贺鸣,但是比那个在婚礼现场,当众对我悔婚的贺鸣要年轻。
贺鸣没注意到我的表情,而是站起身,一手挎着一个粉色双肩包,一手拉我下车。
我大脑还处在混沌状态,卡车碾过我身体的剧烈疼痛,仍旧犹如梦魇一般在我脑中回荡。
下了公交车,望见对面的图书馆,看着贺鸣肩上背着的、我的那个粉色书包,我才意识到我重生了,重生在了我复读那一年。
媛媛,那我走了,一定要在图书馆等我一起回家哦。
走到图书馆门口后,贺鸣对我说,一面把书包递给我。
我最多等到你九点。我冷冷地说。
这片刻功夫我已经回忆起了前世这天发生的事。
这天是平安夜,贺鸣要和姜玥出去完,但骗他爸妈是与我一起去图书馆,晚上请我吃饭,以酬谢我辅导他英语。
所以,晚上必须要和我一起回去,这个谎才算圆满。
我妈和贺鸣他妈是高中同学,我们两家关系十分要好,住的地方离得也很近。
我要是一个人早回家,他的谎言很可能会被拆穿。
前世我像和傻逼一样一直等到贺鸣十点。
后来很久我才知道,这天是贺鸣和姜玥第一次开房。
啊,那怎么会,九点肯定回来啦。万一晚几分的话,你就在旁边的肯德基等我好吗你知道的,今天平安夜嘛,吃完饭我们肯定要玩一会儿的。好妹妹,答应我好吗
我再说一遍,图书馆关门前我就会离开。昨天我既然答应了帮你圆谎,我就履行诺言等你,但我只会等到九点。而且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别再找我干这种事。今天我就把话和你说明白,你听清了吗
有了前世的记忆,我现在只想离贺鸣远远的,绝不会再重蹈前一世的覆辙。
这一世,他和姜玥爱怎么玩怎么玩,都与我无关。
贺鸣见我说话那么冰冷,终于不再嬉皮笑脸了,而是一脸震惊加震怒地看着我说:媛媛,你今天怎么了,干吗对我说这么冰冷的话,你不会还在怪我和她在一起吧,我不是和你说清了嘛,见到她之后,我才认识到,我对你的感情是哥哥对妹妹的,我愿意一辈子把你当作我的好妹妹。可你怎么还要吃她的醋你就见不得我们好,是吗
贺鸣,你也别自作多情了。我可不稀罕你当我哥,你也不配。
说罢,我理也不理他,扭头就往图书馆走。
贺鸣在我身后喊道:好好好,李媛媛,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枉我这么多年对你好了。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当你的乖乖女,以后也别再指望我送你回家。也别再来问我数学题。
我冷哼一声走进了图书馆,数学好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况且我微积分都修完的人,区区高中数学还能再难到我
在图书馆找位子坐下后,怀里抱着我的粉书包,我感到莫名的荒诞。
一个二十八岁的人了,竟然又变成了高中生。
但我很快就接受了眼下的一切。前一世的所有遗憾,我都要在这一世找回来。
我的理想是考上浙大。
前一世,第一次高考因为发挥失常,我的分数最终只能勉强上个末流的九八五,所以我选择了去我们市最好的高中复读。
贺鸣考上了一本,算是正常水平。
他对好大学并没有执念,但他为了我,也选择了复读。
甚至为了和我在一个班,他改学了文科。
媛媛,我怎么忍心你一个人复读,每天没人陪你自习,送你回家。我们一起复读,然后考到同一个城市。
当贺鸣对我说这句话时,那一刻我真的好感动,以为这个男人就是我的一辈子。
因为我和贺鸣从小就认识,又因为都是好学生。
所以,虽然周围人,包括家长都CP我俩,但我俩并没有明确恋爱关系。
我心里想的是,等上了大学,就官宣恋爱关系。
我觉得贺鸣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复读没多久后,贺鸣竟然爱上了我们复读的那所高中的高三生姜玥。
爱得一发不可收拾。
姜玥是普通理科班的,一去上厕所,我经常能看到她在门口抽烟。
我没想到贺鸣骨子里竟然喜欢这样的女生。
当贺鸣支支吾吾地告诉我他喜欢姜玥后,我真是又气又心碎。
很快,贺鸣就开始追求姜玥了。
贺鸣长着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家里又有钱,为人很是风流倜傥。
大概很少有女生能经得起他的进攻。总之,他俩很快就好在了一起。
我虽然伤心难过,但还是把贺鸣当作好朋友。
眼看着他因为和姜玥恋爱,功课越来越差,我好多次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影响学习,考上大学后,有的是时间玩。
可他每次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不但没有收敛,反倒是愈演愈烈,经常旷课和姜玥出去,要么就是玩到很晚才回家,多次让我帮他圆谎。
贺鸣的父亲是个严父,我怕他爸知道他的行为后打他。
所以每次都一面劝他别耽误了功课,一面又帮了他。
平安夜这天,就是我第三次帮他圆谎。
他答应我这次之后一定收心学习。
但半个月后,姜玥过生日,他又翘课和姜玥出去玩,而且还带走了班里的另外两个男生。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彼时我已被班主任选为了班长,我不想这个复读班的风气被搞坏,于是向班主任告了状。
此前,贺鸣曾春风得意地对我讲过,学校附近有一家私人影院,环境不要太好,影片也多,他还说等姜玥不在的时候(指放寒假回家),带我去开开眼。
所以我推测,贺鸣他们可能又去了那家私人影院。
我把那家私人影院的地址也汇报给了班主任。
我们班主任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很快就带着保卫部的两个人冲进了那家私人影院,也果然在那家私人影院抓到了贺鸣他们。
其中有我们班的三个男生,还有姜玥他们班的三女二男。
据说,班主任他们冲进去时,姜玥正坐在贺鸣的腿上,伸手勾着贺鸣的脖子。
事发后,我们班主任只是让三个男生在班会上念了检讨。
而姜玥的班主任竟然在班会上让那五个人当着全班的面扇自己耳光,每人十下,打不响就重来。
另外两个人都照做了,只有姜玥轻描淡写地扇了自己几下,结果引来她的班主任大怒,拿起教案,在她脸上和肩上狠狠地打了十下,还对她一顿大骂。
周末回家后,姜玥又被她父亲打个半死,这就有了后来的悲剧。
因为这事,我前世一直懊悔不已。以至于复读一次,竟然还不如第一次高考考得好。
得,这辈子,我可不再做恶人了。
你们愿意怎么胡闹就怎么胡闹去。
翻开高中的课本后,我竟然一点都不陌生,很快就进入了学习状态。
我在心里再次对自己说:这一次,我一定要考上浙大。
图书馆要关门时,我收拾好书包,走出了图书馆。
但我没想到,一出门,竟然看到了贺鸣。
我瞥他一眼,他也高冷地瞥我一眼,然后便别过了头。
我心里好笑,也不理他,径自朝公交站牌走。
而贺鸣也不远不近地跟了过来。
我这才想起来,十几天后姜玥过生日,贺鸣送了她一条三千多的项链。
看来在这个节骨眼上,贺鸣是不敢惹父母生气啊,否则还怎么要到大笔零花钱,给姜玥买礼物呢。
我猜,这正是他比前一世提前回来找我的原因。
上了公交车后,我坐到了后排。
而贺鸣则坐在了前排横向的位置。
我俩谁也不理谁。
下了公交车,贺鸣一直跟在我后面,把我送回了家。
我用钥匙开门进家后,我妈一个人正在卧室看电视。
我心里忽然一阵心酸。
想想前一世,我死后,我妈得多伤心,我真是个不孝女啊。
而这一切都是拜贺鸣所赐。
我直接走向了阳台,看到贺鸣还在楼下。
得,我就最后一次好人做到底,演戏演全套。
他不就是想让我家人知道,是他送我回来的吗。
我俩之间的这个仪式已经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但我确定这是最后一次了。
于是我冲他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鸣鸣走了我从阳台回到客厅,我妈走过来惯例性地问了一句。
走了。
我给你热碗牛奶,待会喝完早点睡吧。
知道了妈。我走上前,紧紧地抱了下我妈,泪水就在眼眶打转。
怎么了,和鸣鸣吵架了我妈让我搞得莫名其妙。
没有啦,今天是平安夜,当然要抱抱,祝愿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嘛。我强行转换成欢快的语气说。
我妈也轻轻地抱了抱我,然后去给我热牛奶。
我妈多年来早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平时晚上不到十点就睡了。
所以她给我热完牛奶后就去睡觉了。
而我,喝完牛奶,又刷了一套模拟卷才睡。
本以为我和贺鸣以后会井水不犯河水,可谁知道周一上课,姜玥竟会来找我麻烦。
下午活动课时,我下楼和同学去踢毽子,结果姜玥带了几个人,把我围在了楼下。
你就是那个和贺鸣青梅竹马的李媛媛哼,人比照片还水灵几分啊。我和贺鸣在一起都两个月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干嘛还总缠着他,让他送你回家听说你还是个学霸,堂堂大学霸,也这么不要脸吗姜玥飞扬跋扈地对我说道。
陪姜玥来的几个女生,有染黄毛的,有画浓妆的,有打鼻钉的,总之一看全都是一副女混混的样子。
换了前一世,这阵仗,可能会让我胆怯。不过现在我是成年人的心态,可不惯着她,于是毫不留情地回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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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缠着你男友让他送我,还是他上杆子送我,你最好先自己搞搞清楚。连是非对错都搞不清楚,怪不得成绩一塌糊涂,是个差生。
姜玥大概没想到,我竟敢怼她,还敢讽刺她,不禁瞬间变了脸色。冲上来就打我。
我也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暴力冲动。猝不及防下,眼镜被她一巴掌打掉了。
我立刻还手,和她扭打在一起。
她的同伙也趁机上来打我,但我的同学很快上来拉架,拦住了他们。
这时,贺鸣不知道从哪冲了过来,强行插在了我和姜玥中间。
贺鸣扭头心虚地看了我一眼。这让我更加确信,我遭的这场无妄之灾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只听他挡着我对姜玥道:玥玥,我不是答应你了吗,那天就会和她说清楚,以后再也不会送她了,你干嘛还找她麻烦,好歹我俩也是一块长大的啊。
你踏马还敢护着她,我告诉你咱俩分了。姜玥对贺鸣怒斥道。
还有你,姜玥一把拉开贺鸣,指着我骂道,你以为学习好了不起吗,你不过是个应试机器罢了。这个社会比的是谁有情商,谁有人脉。你这样的书呆子,最终也不过就是个打工仔,等着瞧,我早晚把你踩在脚下。
说完,姜玥就招呼她的同伙撤退。贺鸣一看姜玥生气了,早就屁颠地跟了过去。
前一世,我和姜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今天这场闹剧算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她。这也才认识到,这人真是既冲动又愚蠢,就这样,还要号称情商高真是无知。
他们走后,我低头捡眼镜,这才看到,我的眼镜已经被踩烂了,应该是贺鸣冲过来时踩的,因为他拦在我俩中间的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咔嚓声。
得,也不用他赔了,因为这眼镜还是高一新学期伊始他送我的。是他攒了好几个月的零花钱,为我精挑细选的眼镜。
前世,我一直很宝贝这副眼镜。甚至在大三那年做了激光手术后,就把这副眼镜收藏了起来。还想着等将来我和贺鸣有了孩子后,可以为孩子讲讲这副眼镜背后,他爸妈的爱情故事。
现在想来,我真为自己的一厢情愿感到可笑。于是我拿起眼镜,毫不惋惜地丢进了垃圾桶——也希望我和贺鸣之间的恩怨纠葛就此一笔勾销。
十几天后,贺鸣还是旷课去给姜玥过生日了。但因为这一次我没有再向班主任报告,前一世的事便没再发生。
很快迎来了寒假。我们家与贺鸣家有走动,偶尔会一起聚餐啥的。在家人面前,我俩还是表现得比较友好。但背地里不说话。
第二学期开学后,贺鸣依旧和姜玥爱得如胶似漆,经常出去鬼混。但因为我不再帮他圆谎了,他也不敢太晚回家。
不过,平时鬼混隐瞒得再好,但有一件事却是怎么也瞒不住的。那就是考试成绩。一模很快就如期而至了。
成绩出来后,在我看来再正常不过的贺鸣的成绩,却让贺鸣的父母傻了眼。一模,贺鸣只考了四百七十多分。这个分上一本都悬。
成绩出来后没过两天,贺鸣他妈就上我家朝我兴师问罪来了。这多少也在我意料之中。
媛媛,最近你有辅导鸣鸣英语吗我看他一模成绩,英语拉了好多分。
看着贺鸣他妈那焦心的样子,我是真不知道该说啥。
他妈一见我卡顿,便已经知道了结果。
你俩闹意见了吗为什么不辅导他英语,互相帮助了他妈继续质问我。
我妈这时也在旁边补刀说:对啊,鸣鸣最近是不是不和你一起回家了我好像有几次见你回来没有去阳台,而是直接回了你那屋。
媛媛,阿姨平时对你怎么样,你俩之间到底怎么了,都这时候了,你还打算瞒着吗,鸣鸣可是为了你才复读的,难道你忍心看着他,复读一次还不如上次考得好
李媛媛,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你和鸣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林阿姨把你当干闺女。你怎么就顾自己学习好,不管鸣鸣呢。我妈也对我厉声质问道。
我一看这阵势,也只能实话实说了:林阿姨,我和贺鸣之间没啥,挺好。但是贺鸣现在谈恋爱了,所以也就不和我一起自习,一起回家了。
两人同时瞪大一双眼睛看我:你是说,鸣鸣在你之外,谈女朋友了
我缓慢点了点头。
媛媛,那你也不应该瞒着阿姨啊,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现在他因为谈恋爱成绩一落千丈,这下你开心了吧。你这是在报复他吗
我一愣,没想到他妈会这么直白地怼我。合着,我和你家是脱不了干系了说了,得罪你儿子,不说得罪你是吧,我是里外不是人啊。
我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阿姨,对不起,是贺鸣不让我说。因为这事我俩还吵过架,现在他的事我也不想管。你既然知道了,就好好说说他吧,现在好好学还来得及。他要愿意让我辅导他英语,我还会辅导,行吧阿姨。
贺鸣他妈从小对我很好,不管怎么说,长辈的面子还是要给。
贺鸣他妈也缓和了神色说:哦,是阿姨错怪你了。我这就回去和他说,让他立刻和那个妖精分了,还选我们媛媛。
我一尬,连忙道:阿姨,那倒不必,我俩不合适。
哟,我们媛媛还害羞了。阿姨都懂,包在阿姨身上。
我一脸无语,目送贺鸣他妈出了门。
一周后,活动课上,我正和同学们围着踢毽子时,远远地就看到贺鸣和姜玥勾肩搭背地朝我走来。
走到我跟前后,贺鸣对我就是一顿输出:李媛媛,我和玥玥现在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你的阴谋可是又没得逞哦。你以为给我妈打小报告就能拆散我们没门,告诉你,谁都分不开我们。还有,谁稀罕你给我补英语。学那玩意有屁用。我们早晚会证明,我们比你强。学习好有什么可拽的,书呆子。
说罢,贺鸣领着姜玥就走。一直在旁边对我怒目而视的姜玥,这时又给我竖了个中指。
我气个半死,真想上前给这俩货一人一个大耳光。可他俩这没由来的一处,又让我无从反驳。只能自认倒霉,就好像马路上突然遇到了神经病。
又过了两天,我才陆续从我妈口中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原来那天,贺鸣他妈从我家离开后,回去就质问贺鸣是不是谈恋爱了。
贺鸣反问了一句:李媛媛告诉你的
他妈点了点头。
然后贺鸣便一本正经地说:是的,妈,我和姜玥是真心相爱,我们会考到同一个城市,以后也会在一起。这次一模,是我没发挥好,与恋爱无关。你放心,我二模肯定考好。
再说了,不一定上好学校才有出息,你看比尔·盖茨、乔布斯,大学都只读了一年,不照样是首富,是名人。马云也只上了一所普通的师范,不照样登顶福布斯榜。
你再看那谁谁,倒是北大的,可就因为性压抑,最终选择杀了他妈,骗了舅舅的钱,整日去嫖娼。可见二十岁前有一个稳定的伴侣是多么重要。
妈,这周末,我就把姜玥领回家给你看。她绝对是个好姑娘,人又聪明,又懂事,长得也漂亮,而且性子泼辣,能独当一面,日后一定是个贤内助,你见了准保喜欢,好吗妈
贺鸣他妈一愣神,预先想好的训斥贺鸣的话,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最后只说了一句:真的不会影响学习吗
贺鸣拍胸脯保证说:不会的。
而就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周末,贺鸣真的带姜玥回家了。姜玥手里还拎着一大推的礼品。而贺鸣他妈对我妈是这么描述姜玥的:哎呀,那姑娘又朴实,又乖,小嘴真会说话。
就这样,姜玥成功俘获了贺鸣他爸妈的心。贺鸣他爸妈也默认了他俩的恋爱关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贺鸣也果然收敛了一些。占用夜自习跑出去鬼混的次数明显大减。还真是爱情的力量呢。这也反应在了二模成绩上。二模,贺鸣考了四百九十多分。
可惜,没过多久,贺鸣又故态复萌了。又经常跑出去与姜玥鬼混了。
三模成绩出来后,贺鸣同样考了四百九十多分。但三模题明显比二模简单。而最终的高考,贺鸣只考了四百七十分,遗憾地没有超过一本线。姜玥的分,则勉强能上个三本。
而我,在三次模拟考试的成绩,一次比一次高。一模我考了五百七十多,二模我考了六百分,三模考了六百三。最终高考,我发挥正常,考了六百二十三分,如愿考上了浙大。
而又让我意外的是,我填报完志愿后,贺鸣竟然手里拎着礼品,和他妈特意上门恭喜我。
媛媛,报哪了呀贺鸣把礼品放下后,笑嘻嘻地问我。
浙大。
哦,你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啊,恭喜恭喜。杭州可是人间天堂啊,真让人羡慕。
谢谢。我看不出他今天特意上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许就是陪着他妈一起来的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真想去杭州呢,不过我那分。哎,真后悔当初没听媛媛的劝,再加一把劲儿呢。
我抬眼看贺鸣,他仍旧是一副笑嘻嘻的脸,我从这张脸上压根没看出一点悔恨。所以,他的行为和话语,我就越发搞不懂了。
与我和我的家人又客套了几句,贺鸣和他妈便离开了。我摇了摇头,对贺鸣的言语多少有点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
半个多月后,我才听说,贺鸣和姜玥都报在了宁财。
一个是二本专业,一个是三本专业。
所以,那天他上门,就是为了问我报在了哪,然后报一个离我近的地方
可干嘛非要离我近呢,搞不懂,有病
上了大学后,我和贺鸣基本不再来往了。也很少听到他的消息。
可在大三新学期伊始,他和姜玥干却出了一件轰动的事,消息很快就从我妈口中传给了我:贺鸣和姜玥一同退学了,做起了风头正盛的微商。
我听后,没感到太惊讶,因为想见姜玥那人,我觉得这是她能做出来的。贺鸣大概率是受她撺掇。不过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大概早就互相同化了。
我妈还告诉我,据说两人在退学时,事业已经做得颇有起色了。退学后,为了支持两人的事业,贺鸣的父母又给二人投资了五十万。
前世,我也听说过很多明星涉足微商,卖化妆品啥的。但大部分因为涉嫌传销,偷税漏税啥的,没过多久,所经营的产品便都销声匿迹了。我猜贺鸣和姜玥的微商命运也大抵不过如此吧。
但我想错了。我没想到他俩的命运,竟会惨上十倍。因为他俩卖的不是化妆品,而是减肥产品。
不过,在他俩迎来毁灭之前,二人也着实风光了两三年——两人仿佛炙热的火球,在亲朋好友中,在无数的下线中,仿佛神一般的存在,仿佛能融化他们周围的一切。而我,也有幸近距离地感受了两次那火球的璀璨光芒。
第一次便是在大四那年的寒假期间,旧的高中同学组织了一次聚会。贺鸣把姜玥也带过去了。
贺鸣和姜玥是最后到场的。彼时,我们都已经坐定了。聚会约定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人都已经到齐了,就差他俩了。但在场的人没人抱怨,仿佛在恭迎圣上驾到。
就在这时,包厢的双开门打开了。一对俊男靓女走了进来。
贺鸣穿了一身高定西装。姜玥也是一身华服,珠光宝气,俨然埃及艳后。姜玥的手搀着贺鸣的胳膊,两人气场十足地走了进来。
班长梁小军连忙狗腿地上前,把二人迎接到了主位坐下。
同学们,我们今天能有幸在步入社会前,就来到星月会所吃‘霸王餐’,全靠贺鸣和他女友姜玥。来,大家认识一下,举杯感谢他二人。贺鸣和姜玥甫一坐定,班长便举杯对大家说。
同学们得令,全都毕恭毕敬地举杯向贺鸣和姜玥致谢。
也不怪同学们趋炎附势,星月会所是我市最高档的会所,人均消费四位数,而且有钱还未必能订得到。所以当班长通知,聚会地点定在了星月会所时,同学们全都吃了一惊。有人在群里说:妈呀,那我可不去了,我是真出不起那里的份子钱。
同样的留言跟了十几条。
这时,贺鸣发信息艾特所有人:同学们,这顿不是AA制,这顿是我请客,大家放心来。
接着,贺鸣又特意艾特我:媛媛,你可一定要来哦,我最想见的人就是你。
高中群当时就炸了。一堆拍马屁的,当时就在群里表示一定去,一定要向贺大公子好好取取经,跟着贺大公子一起发财。
有那消息闭塞的,又在群里说:贺大公子最想见的人是我们大学霸哦,看来贺大公子还没有女朋友呢,艾特‘媛媛’,不知大学霸恋爱了吗,看好你们两个哦。
看着群消息,我一脸无语。
这时,贺鸣又连忙出来澄清: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聚会时会带着她一起来。
这消息一出,又引发了一波热议。
哦,终于能见到传说中的贺鸣女友了,听说是个一顶一的女强人呢,而且长得非常漂亮。哇,好期待哦。
类似这样的恭维话跟了十几条。
此时,碰了一杯酒后,班长便招呼大家吃饭。有那迫不及待的,连忙跑到了贺鸣跟前,寻问贺鸣如今在哪发财,也提携提携大家。
贺鸣清了清嗓子说:先坐回去吃饭,想发财的,今天人人有份。
说着,贺鸣便从包里掏出了一沓印刷精致的名片,然后递给了旁边的人,让他传递下去,人手一张。
有看了名片的人立刻发出惊呼:卧槽,办公地点在杭州国金中心牛逼,贺鸣,你们公司是占了整一层吗
贺鸣谦虚道:那倒没有,也就三百多平。
在众人还在继续恭维贺鸣的当儿,姜玥却看着我说:大学霸,实习地方找好了吗
彼时,我刚拿到名片,看到名片上的办公地点,也着实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没呢。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中意的地方,但确实还没去联系呢。
哦,那好啊,我今天可是为你而来的。我那儿正缺个策划经理,你过去实习,我月薪给你开一万。转正之后,年薪三十万,不包含奖金、提成,怎么样,有兴趣吗姜玥注视着我说。
她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我身上,一副羡慕得要死的表情。
哇,名校毕业就是不一样,实习地方都不用自己找啊,主动就有人来挖。
是啊,实习就能有一万的工资。呜呜,我这辈子,某天能有这个月薪,就知足了啊。
听了姜玥的话,我也是一惊,压根没想到她来这儿的目的是这——挖我
我顿了一下回答道:抱歉,谢谢你看得起,但我已经有了其他中意的地方。恕我不能答应。
姜玥一下变了脸色道:李媛媛,不要不识抬举,我不信你去别的地方,能拿到我给你的待遇。怎么着,是看不起我们公司
我连忙道:没有,确实有了中意的地方,抱歉。
姜玥重重地把杯子落在桌上道:穷酸的书呆子,就你这样的,一辈子也发不了财。拿好你的自尊当饭吃吧。
其他人也一脸震惊加不解地看着我,实在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拒绝这么好的Offer。他们看姜玥生气了,又纷纷对我投以责备的目光。
我一脸无语。怎么好好的一场同学聚会,生生变成了攀比、奉承、站队现场
我强忍着不快,坚持到了饭局结束,然后就告退了。而在我离开前,已经有好多人跑到贺鸣和姜玥跟前,纷纷表示要成为贺鸣和姜玥的下线,跟着他俩一起发财。
第二次感受他俩那璀璨的光芒是在一个多月后。
大四第二学期伊始,我便去了我打算去的公司华远科技实习。
彼时,华远还是一家初创公司,但四年后,也就是在前一世我和贺鸣结婚前夕,它赴纳斯达克上市了。
以我的成绩,以及在学校的表现,完全可以申请到一家知名企业实习。但我更喜欢华远的产品和业务,也想要在它初创时陪着它一同成长。因此我选择了到华远实习。
实习一个月后,公司参加了一个展览会。那天早上,我拿着展览要用的到的一些物品,候在公司楼下的公交站牌,等车去博览中心——展会地点。
可我在站牌站了没一会儿,忽然看到一辆法拉利很快地从站牌前驶过,接着就急刹车,然后便打方向停在了右手的马路边。
这么莽撞的开车,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可接着,更让我意外的是,姜玥和贺鸣相继从副驾驶室和主驾驶驶走了出来。
好巧啊,这不是我们的大学霸吗。这西装革履的是去哪啊姜玥身穿一身高档职业套装,光彩照人地朝我走过来说道。
去参加个展会。
哦,去推销啊。来,让我看看,我们大学霸去了什么样的公司实习,不也是干销售吗。
因为我手里拿的宣传海报上隐约可见公司的名称和地址。姜玥走近我后,竟一把从我手中夺过了我手里的海报。她展开看了一眼,然后不屑地直接把海报扔了。
就喜临门那栋破楼里能有什么好公司你就为了这么个公司拒绝我给你的Offer鬼信你。李媛媛,我奉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收起你那面子和自尊吧,这两样在这个社会上没用,只会让你碰的头破血流。
媛媛,你现在来我们公司,我们仍旧欢迎,让你给我们承认输了败了,就这么难吗,干嘛要和钱过不去。贺鸣也帮腔道。
姜玥指着我继续道:李媛媛,我最后问你一遍,来不来
她扔了我的海报,我气得拳头握得嘎嘎响,俯身捡起海报说:我不在素质这么低的老板手下做事。
姜玥一听,气得脸都绿了,指着我骂:给脸不要脸。然后扭头便走。贺鸣也看着我直摇头,然后转身离去。
我气个半死,我是前前辈子造了什么孽啊,就摆脱不了这俩货了
幸好,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遇到贺鸣和姜玥。再听到他俩的消息,已经是一年多以后了。我妈告诉我说,两人被东北齐齐哈尔警方跨省执法抓捕了,原因是涉嫌销售假冒伪劣食品。
据说,是姜玥在东北的一个比较大的下线卖出的产品,吃坏了一个顾客,被那个顾客举报。警方顺藤摸瓜,牵出了这条线上所有的人。
接下来,贺鸣的父母,姜玥的父母家人都相继飞去了东北。但是两人被禁止取保候审,只能等待开庭。
后来具体的审判情况我不清楚,网上也只能查到只言片语。只是听我妈说了结果:姜玥以销售假冒伪劣食品罪,且金额特别巨大,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罚款一千万。贺鸣作为从犯,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罚款一百万。
我听后不禁感到唏嘘。心想,看来与这俩货的缘份这下总算到头了。但我没想到,几年后,我和贺鸣竟然还会有瓜葛。
贺鸣他爸妈托关系,使了钱(家里最后的积蓄)。最终贺鸣坐了四年半就出来了。
他出来大半年后,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媛媛,忙着吗
不忙,妈,啥事你说。
哦,是这样,刚才你林阿姨给我打电话了,要了你的电话,说贺鸣现在在杭州,想联系你。我把你电话给他妈了,没关系吧。
没关系,给个电话怕啥的。我安慰我妈道。
哎,你这不是刚谈恋爱吗,我是怕他,别再____
我打断我妈说:妈,你别瞎寻思。他找我啥事,找了不就知道了。到时我告诉你,你别瞎想,好好在家待着吧。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贺鸣找我干嘛,但我猜不会是我妈想的那种。
大约十分钟后,一个陌生的手机号打了过来。
媛媛,我是贺鸣。
哦,我妈刚才和我说了。找我啥事啊
媛媛,听说你现在是华远的副总了,我能去投靠你吗,你们公司有适合我的工作吗我不求高薪,只要杭州平均水平就行。
他倒是很直接,但太突然了,搞得我措手不及,一时不知如何答话。
媛媛,求你帮帮我好吗,我真的快走投无路了。出狱的八个多月以来,我换了十份工作,哪哪都干不长。你在公司随便给我安排个位置吧,我只求能稳定一点。
贺鸣,我不管人事,现在哪里有空缺,我也不太清楚,我需要问一下。我忽然觉得他很可怜,况且他人也挺聪明,又上过大学,公司可能会有适合他的工作,于是想着要不要帮帮他
太好了,谢谢你,媛媛。
先别谢,公司未必有空缺。
没关系,我可以等。反正我在哪干都是‘临时工’,那我等你消息,好吗
行,我问完给你答复。
随后,我就给人事打了过去,让她来一趟我办公室,然后把贺鸣的情况和她说了,问她公司有没有适合的工作给他干。
人事沉吟了一下说:公司倒是刚好有一个项目资料员离职了,这个岗位本来也是要招大专以上学历的,不过既然是李总你的同学,那可以为他破例。
我说:那好,我让他明天来面试
人事说:可以。
随后,我又打给了贺鸣:贺鸣,公司的一个项目资料员刚好离职了,这个岗位目前需要招一个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哇,项目资料员,听起来好牛逼,我能干吗,主要做什么啊
这个工作不难,主要是负责项目的跟进,和项目进度的书面汇报,也涉及一些和客户的对接工作。
好,媛媛,太谢谢你了,我愿意干,我非常愿意干。
那好,你明天来面试吧,我待会把人事电话发给你,你加下她,时间和地点你和她再确认一下。
好,谢谢你,媛媛,谢谢你——
第二天上午十点,人事和部门主管相继面试了贺鸣,然后让他坐着等一下。
十几分钟后,我走进了坐着贺鸣的会议室。
我和贺鸣得有五六年没见了。没想到再见面竟会是在这样的场景。
走向会议室时,我已经透过玻璃窗看到了他,他正略显局促地坐在那里。此时,我近距离地看他,发现他的头发中夹杂了许多的白发。脸色也比过去沧桑多了。
贺鸣一见我进来,连忙起身道:媛——抱歉,李总好。然后他朝我鞠了一躬。
我挥手示意他坐,然后对他说:贺鸣,人事刚才通知我,你的面试通过了。
贺鸣张着一张嘴,吃惊地望着我,仿佛没听懂我说啥:啊,通过了,真的吗媛媛,谢谢你,谢谢你。
然后他再次站起身朝我鞠躬:媛媛——话音一落他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大耳光,不,李总,我以后就是你狗,任由你驱使,我就是你的哈巴狗,谢谢你,李总。
我听后感到一阵不快道:贺鸣,不要这样。你是来找工作,凭劳动赚钱,干嘛这么作贱自己,这样只会让人看不起你。
不,李总,我没有作贱自己。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你给了我一份工作,下半辈子,我只求能做你的狗。
我一脸无语地摇了摇头。正转身准备离开,贺鸣却又叫住了我:李总,我还有一些话,在心里憋了很久,很想对你说出来,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蹙了下眉道:你说。
就是真的很奇怪,我在监狱的最后一年,常常会梦到你,梦到我们结婚了。哎,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现在的你,是我几辈子都攀不起的。总之,我就是想就过去的事,对你说声抱歉。
贺鸣,都过去了,日后踏实工作吧。说罢,我转身离开会议室。我猜,他的梦中一定有他对我当众悔婚这个情景,而这个情景他又怎么好意思对我说呢。
好的,李总,我一定踏实工作,报答你的恩情。
可惜,贺鸣并没有说到做到。我和他的同事关系只保持了七个多月。
贺鸣入职的七个月后,有客户投诉一个项目进度滞后。公司在内部审查中竟然发现,贺鸣提交的进度报告与实际情况严重不符,部分数据被篡改。
随后,公司又对这半年多来,所有涉及到贺鸣提交的进度报告,全都做了详细审查,结果发现,有多份报告存在虚报进度、伪造数据的情况。
没人想到贺鸣竟会这么干。因为自公司成立以来,还没有一个项目资料员这么干过。这么干,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经济利益,无非是能减轻一些工作量罢了。
所以当项目经理知道后,气得对他大骂,问他为什么这么干。贺鸣却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一句话。
只有我明白,他这么干并不意外。贺鸣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人,骨子里渗透着玩世不恭和粗枝大叶的处事风格。所以,当工作量大时,他这样的人,凭着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一定会选择投机取巧。
人事和部门主管向我汇报情况后,我二话不说,下令立刻开除贺鸣。机会我给过他了,他不愿意珍惜,我也没办法。
贺鸣灰头土脸的离开后,给我发了一条信息:媛媛,对不起,给你丢脸了。就是给你当狗,我也不是一条好狗。
我没有回复他。我猜,我们这辈子的缘份,这下总该到头了吧。
但我没想到,一年多以后,我竟然又见到了他。不过这一次是在新闻报道中。彼时,贺鸣已经失踪了半年,大家纷纷猜测,他可能被拐去了缅北。他父母也早已报了警,但一直杳无音讯。
在凤凰卫视的抖音官媒上,看到从缅北解救出来的猪仔中,赫然出现了贺鸣的面孔时,我惊得张大了嘴——他果真被拐去了缅北。镜头对贺鸣还有一个特写:只见他脖子和肩臂上全是淤青。
震惊之下,我唏嘘不已。没想到,这一世,让他和姜玥自由自在地恋爱,他的人生竟会变成这样。
但这一切,不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吗能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