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猫,一爪子挠烂了江聿白的模型。
那个耗费了他无数心血、据说能直接保送清北的物理竞赛模型。
那一刻,整个实验室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江聿白站在一片狼藉中,他平时清冷的眼眸,此刻像结了冰的刀子,恨不得把我凌迟。
他没说话,但那沉默的压迫感,比任何指责都更让人窒息。
我感觉脸颊火辣辣的,仿佛被公开处刑,所有人都等着看我怎么羞愧难当,怎么哭着求饶。
他们以为我林晚只会逃避、只会闯祸。
可我偏不。
我攥紧拳头,努力压下心底的慌乱和委屈。
我迎上他冰冷的目光,挺直了腰板。
这笔账,我认。
但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江聿白,你给我等着。
1.
毛毛闯祸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我只是临时把它带来了学校,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喂点东西。
谁知它趁我不备,溜进了物理实验室。
更不幸的是,那天江聿白正在实验室里,进行他模型的最后调试。
那是一个精密的、复杂的、看起来就造价不菲的装置。
毛毛大概是把那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当成了玩具。
我冲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一片模型零件散落,以及蹲在桌上、一脸无辜的毛毛。
还有站在模型残骸前,脸色铁青的江聿白。
他平日里总是穿着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头发整齐,气质清冷得像雪山顶上的冰。
此刻,那座冰山仿佛要爆发了。
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失望。
林晚。他开口,声音冷得掉渣。
那是我第一次听他用这种语气叫我的名字。
带着审判的味道。
对不起,我……我结结巴巴,想解释是意外。
意外他冷笑一声。
你的意外,毁了我半年的努力。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周围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天哪,江聿白的模型被毁了。
怎么回事啊
好像是林晚的猫干的……
她怎么能把猫带到实验室啊
真是个麻烦精。
那些声音像针一样扎在我耳朵里。
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在江聿白完美的世界里,我是那个闯入、破坏一切的罪人。
他没再看我,只是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零件。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痛惜。
仿佛他捡起的不是模型,而是他的梦想。
那一刻,我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有愧疚,但也有一种被他的冷漠刺痛的倔强。
我会赔偿你的损失。我说,声音有点抖,但努力保持镇定。
他顿了一下,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赔偿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有些东西,不是钱能衡量的。
这句话像一记重击,让我无话可说。
是啊,他的努力,他的心血,怎么可能是钱能衡量的
我感觉脸上更烫了。
毛毛还在桌上,歪着头看着我们。
它似乎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走过去,抱起它。
毛毛在我怀里蹭了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声音在死寂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江聿白厌恶地皱了皱眉。
他好像对猫毛过敏。
这小细节,我一直知道。
因为有一次在走廊里,我抱着毛毛经过他身边,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会负责到底。我抱着毛毛,再次强调。
这次,我的声音坚定了一些。
不管他怎么看我,我都要承担责任。
2.
学校介入了这件事。
考虑到江聿白的模型是重要比赛的作品,学校非常重视。
最终的决定是：林晚同学需承担全部维修费用,并协助江聿白同学在规定时间内修复模型。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协助
让我这个物理学渣,去协助物理天才修复模型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要命的是,维修费用是个天文数字,远超我的想象。
我一个学生,根本负担不起。
唯一的办法,就是接受学校的安排,协助他完成修复。
这意味着,我必须和江聿白,我的死对头,进行长时间、近距离的合作。
这个消息宣布后,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奇怪了。
同学们看我的眼神,从嘲笑变成了看戏。
他们都在等着看好戏。
看我怎么在江聿白手下吃瘪。
看我们两个死对头怎么互相折磨。
第一次协助会议,气氛尴尬得像要凝固。
我们在物理实验室,只有我们两个人。
江聿白拿出一张清单,上面列着需要重新购买或制作的零件。
他没有看我,只是冷冷地念着。
这个需要高精度雕刻,这个需要特殊材料……
我听得一头雾水。
这些专业术语,我一个都听不懂。
那个……我能做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终于抬起头,眼神带着一丝轻蔑。
你能做的,就是不要再添乱。他顿了一下,还有,管好你的猫。
猫我愣住。
毛毛这几天被我寄养在朋友家了。
学校要求你,也要负责照顾它。他面无表情地说。
在它闯祸期间,它也算是证物。他用一种非常官方的语气。
我简直要栓Q了。
负责照顾毛毛
和江聿白一起
他不是过敏吗
可是你……我想说他过敏。
我已经申请了抗过敏药物。他打断我。
这是学校的决定,我不会有异议。
他这话的意思是,即使再讨厌,为了完成任务,他也能忍受。
我感觉自己在他眼里,大概和毛毛一样,都是需要被忍受的麻烦。
3.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噩梦。
我们每天放学后,都要在实验室里待到很晚。
毛毛也被带来了。
它似乎很喜欢江聿白。
大概是因为江聿白身上有一种清冷的、生人勿近的气质,反而吸引了它。
毛毛总是试图往江聿白身上跳。
江聿白一边努力躲避,一边又不得不偶尔伸手拨开它。
他的表情总是带着一丝不情愿,但又出奇地有耐心。
这让我有些意外。
我以为他会直接把毛毛扔出去。
你好像……没那么讨厌它有一次,我忍不住问。
他手里的零件顿了一下。
我只是履行学校的要求。他回答得滴水不漏。
而且,他补充了一句,它确实是你的猫,你总不能把它扔掉。
我心里涌过一丝暖流。
虽然他的话很冷淡,但至少没有让我把毛毛送走。
在修复模型的过程中,我努力想帮忙。
但我发现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那些精密的零件,我连拿稳都费劲。
江聿白看我笨手笨脚的样子,总是忍不住皱眉。
你还是去把桌面擦干净吧。他最后说。
我感觉自己像个打杂的。
但我也知道,我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我只能默默地做着一些琐碎的事情。
擦桌子,整理工具,给毛毛喂食。
有时候,江聿白会专注于某个零件的细节,完全进入自己的世界。
那时候,他看起来不像平时那么冷漠,反而有一种专注的、柔和的光。
我会偷偷看他。
看他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操作工具。
看他眉心微蹙,全神贯注的样子。
我不得不承认,他认真起来的样子,确实很有魅力。
4.
有一次,我打翻了一瓶螺丝。
细小的螺丝滚得到处都是。
我手忙脚乱地去捡。
江聿白叹了口气。
他没有骂我,只是走过来,蹲下身,和我一起捡。
他捡螺丝的速度比我快多了。
他也没有嫌弃我。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下次小心点。他捡完最后一颗螺丝,站起身,淡淡地说。
嗯,谢谢。我低声说。
他没回应,只是继续去忙他的模型了。
毛毛在我们中间走来走去,时不时蹭蹭这个,蹭蹭那个。
它似乎成了我们之间唯一的连接。
有时候,江聿白会给毛毛买小鱼干。
他买的都是最贵的、据说营养最好的那种。
他每次都说是为了让它老实点,别再闯祸。
但我知道,他心里或许没那么讨厌毛毛。
他会偷偷观察毛毛睡觉的样子。
会给毛毛清理食盆。
甚至有一次,毛毛跳到他腿上睡着了,他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我看到他耳尖微微泛红。
那一刻,我忍不住笑了。
原来高岭之花也有这样可爱的时候。
我的笑声惊动了他。
他立刻恢复了冰山脸。
笑什么他问。
没什么。我忍着笑说。
他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怕我抓住什么把柄。
这段被迫合作的日子,我们的关系微妙地发生着变化。
不再是纯粹的死对头。
多了一种奇怪的、共同抚养一只猫的战友情谊
还是别的什么
我不太清楚。
但我知道,我不再像以前那样讨厌他了。
甚至,开始有点期待每天放学后的猫咪与模型时间。
他似乎也对我没那么冷漠了。
虽然说话还是少,但有时候会主动给我递工具。
会在我打瞌睡的时候,轻轻敲敲桌子提醒我。
他会问我一些关于毛毛的习惯的问题。
它喜欢睡在哪里
它只吃小鱼干吗
它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看
每问一个问题,他都显得有些别扭。
仿佛问这些问题很丢脸一样。
我耐心回答他。
我发现,他其实对毛毛很好奇,也很想和毛毛搞好关系。
只是碍于面子,或者说他那该死的高冷人设,不肯承认。
我们之间的气氛,慢慢变得没那么剑拔弩张了。
甚至偶尔会有一些轻松的对话。
5.
今天的零件有点难装。我说。
嗯。他应了一声。
你累不累我问。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意外。
还好。他说。
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提议。
他想了想,说：也好。
这是我们第一次主动提出休息。
我们坐在窗边。
毛毛跳到窗台上,晒着太阳,打着哈欠。
你为什么会养猫他突然问。
我愣了一下。
它是我姑姑的猫,她出国了,没人照顾,我就带回来了。我说。
你喜欢猫吗他问。
喜欢啊。我说。
只是毛毛有点调皮。我补充道。
他看着毛毛,眼神有些复杂。
它确实……挺特别的。他说。
特别到能毁了他的模型。
我忍不住笑了。
他也勾了勾嘴角。
很浅的弧度,但我看到了。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的冰山,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隙。
裂缝里透出一点点,微弱的光。
6.
就在我们的关系悄然发生变化时,情敌出现了。
准确地说,是他的追求者。
刘欣,校花。
人美声甜,家境优渥。
她经常来实验室看望江聿白。
带着各种点心和饮料。
她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她会无视我的存在,只和江聿白说话。
聿白,你累不累呀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抹茶蛋糕。她声音嗲嗲的。
江聿白总是淡淡地回应。
谢谢。
不用了。
你回去吧。
但他并没有明确拒绝她的到来。
这让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特别是刘欣看我的眼神。
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仿佛在说：你看,他只对我有耐心,你只是个麻烦。
7.
有一次,刘欣又来了。
她看到毛毛在江聿白脚边蹭。
哎呀,聿白,你不是对猫毛过敏吗怎么还让它在这里呀她惊讶地说。
她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
林晚,你怎么能把猫带到实验室呢聿白身体不舒服怎么办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江聿白开口了。
这是学校的安排。他说。
而且,我已经吃了药。
他这话的意思是,他能忍受。
刘欣的表情僵了一下。
她大概没想到江聿白会这么说。
她又试图转移话题。
聿白,听说明天物理竞赛组要聚餐,你去吗她问。
江聿白还没回答。
我心里突然有点紧张。
如果他去了,是不是就和刘欣更亲近了
不去。江聿白回答得很干脆。
啊为什么呀刘欣很失望。
模型还没完成。他说。
他看了看桌上的模型零件,又看了看我。
那一刻,我心里突然涌过一股暖流。
他为了完成和我的任务,拒绝了和刘欣的聚餐。
虽然我知道他主要目的是完成比赛任务,但还是忍不住开心。
8.
刘欣走后,实验室里只剩下我们三个。
我和江聿白,还有毛毛。
气氛又恢复了那种微妙的宁静。
她很喜欢你。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江聿白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
和我无关。他淡淡地说。
怎么会无关呢我反驳。
你那么优秀,那么多人喜欢你。
所以呢他看向我。
他的眼神很平静,但我总觉得里面藏着什么。
所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总不能说,所以我有点吃醋吧。
我只关心模型。他移开视线,继续工作。
他这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里刚刚升起的一点点火苗。
是啊,他只关心他的模型,他的学业,他的未来。
我,还有毛毛,都只是完成任务的附加品。
我心里有点酸涩。
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不仅仅是任务了。
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了。
9.
接下来的几天,我对他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保持距离的态度。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
他看我的次数变多了。
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有一次,他突然问我：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我摇摇头。
没有。我说。
他沉默了一下。
是因为刘欣他突然问。
我心头一跳。
他怎么知道
不是。我立刻否认。
那就是因为模型他追问。
你觉得我们完不成
也不是。我低声说。
那是为什么他步步紧逼。
我感觉自己快要被他逼疯了。
我怎么能告诉他,我只是因为他那句只关心模型而失落呢
我只是有点累了。我找了个借口。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累了就休息。他说。
反正还有时间。
他这话听起来像关心,但又像是在说,反正你也没帮上什么忙,休息不休息都一样。
我心里更难受了。
我觉得他还是觉得我是个拖油瓶。
10.
就在这时,一个更大的误会发生了。
学校里突然传出流言。
说我故意毁了江聿白的模型,是为了报复他,因为我追求他被拒绝了。
这个流言传得沸沸扬扬。
版本越来越多,越来越离谱。
有人说我给他写情书被当众撕毁了。
有人说我跟踪他被抓到了。
甚至有人说,我那天带猫去实验室,就是算准了他会在那里。
听到这些流言,我气得浑身发抖。
这都什么鬼啊！
我什么时候追求过他
我们一直都是死对头好吗！
我冲到实验室,想找江聿白解释。
他正在和老师说话。
老师的表情很严肃。
看到我进来,老师对江聿白说：关于这件事,你需要处理一下。
江聿白转过头,看向我。
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让我心慌。
仿佛那些流言,他已经听说了。
而且,他相信了。
江聿白,那些流言不是真的！我急切地说。
我没有追求过你！我更没有故意毁你的模型！
他没有立刻回应。
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那眼神,让我觉得他好像在审视一个撒谎的人。
我相信你。他终于开口。
我的心刚放下一半。
但是,他接着说:这件事确实给我带来了麻烦。
也影响了模型的修复进度。
他这话的意思是,他相信我没有故意,但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麻烦。
11.
我感觉自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我以为他会为我辩解,会帮我澄清。
结果,他只是冷冷地指出我带来的负面影响。
在你完成协助修复的任务前,请尽量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他说。
他的语气很官方,就像在处理一件公务。
没有一丝情绪。
没有一点点对我的关心。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是我认识的那个,会偷偷给毛毛买小鱼干、会因为毛毛睡在他腿上而耳尖泛红的江聿白吗
还是他一直都是这样冷漠,之前的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麻烦,对吗我问,声音里带着颤抖。
他沉默了。
他的沉默,在我看来,就是默认。
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我不想在他面前哭。
我转身,冲出了实验室。
我没有去管毛毛。
也没有去管模型。
我只想逃离这里,逃离他。
我跑回寝室,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
我觉得很委屈。
我承担了责任,努力去弥补,甚至开始对他改观。
结果呢
在他眼里,我依然只是个麻烦。
12.
毛毛被江聿白送了回来。
他没有亲自来,是让同学送来的。
同学转告我说：江聿白说,模型修复已经进入关键阶段,不方便再让你照顾猫了。
这句话,彻底把我推入了谷底。
他连面对我都不愿意了。
他大概觉得,只要把猫还给我,把我和他之间的联系切断,流言就会平息,他的麻烦也就解决了。
我抱着毛毛,感觉心像被掏空了一块。
毛毛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情绪,在我怀里蹭来蹭去。
我以为我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联系,就这样断了。
我不再去实验室了。
学校也没有强制我去。
我听说,江聿白一个人没日没夜地在实验室里工作。
他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
包括刘欣。
他似乎想证明,有没有我,他都能完成。
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难受。
我觉得自己像个失败者。
不仅闯了祸,连弥补的机会也被自己搞砸了。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事情发生了反转。
物理竞赛的日子到了。
江聿白带着他修复好的模型去了赛场。
听说他的模型非常完美,获得了评委的高度赞赏。
他成功了。
他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他并没有被我的麻烦打倒。
13.
比赛结束后,江聿白回到了学校。
他没有立刻去庆祝,而是直接去了我的寝室楼下。
我当时正抱着毛毛在楼下散步。
看到他,我愣住了。
他穿着白衬衫,站在树下,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很亮。
他朝我走过来。
我抱着毛毛,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他来找我做什么。
是来兴师问罪还是来告诉我,他成功了,我这个麻烦终于可以彻底滚蛋了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了脚步。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怀里的毛毛。
毛毛看到他,兴奋地叫了一声喵！。
然后挣扎着想跳到他身上。
江聿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但他没有躲开。
他伸出手,让毛毛跳到了他怀里。
毛毛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发出巨大的呼噜声。
江聿白的表情,第一次在我面前完全放松了下来。
带着一丝无奈,一丝纵容。
对不起。他突然说。
我愣住了。
我以为我听错了。
江聿白,居然跟我道歉
那天,我话说得太重了。他低声说。
我没有觉得你是麻烦。
他抱着毛毛,看着我。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些流言。他说。
我怕我的回应,会给你带来更大的困扰。
我怕他们会说,我们之间有什么。
他顿了一下,耳尖又开始泛红。
我怕他们说对了。他小小声地补了一句。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说,他怕他们说对了
说对什么
说我们之间有什么
我看着他,看着他怀里撒娇的毛毛,看着他泛红的耳尖。
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他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看着我。
对。他肯定地回答。
我喜欢你,林晚。
他抱着毛毛,向我告白。
这个场景,荒谬又浪漫。
我的死对头,抱着我的猫,跟我说喜欢我。
我感觉眼眶有点湿润。
你……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
不知道。他笑了笑。
这次的笑容,不再是浅浅的弧度,而是真心实意的。
也许是看你笨手笨脚地捡螺丝的时候。
也许是看你认真擦桌子的时候。
也许是看你抱着毛毛,一脸温柔的时候。
也许是刘欣说你坏话,我心里很不爽的时候。
也许……就是从毛毛闯祸那天开始。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得像化开的冰雪。
我以为我只关心模型。他说。
后来才发现,我更关心,你有没有因为那些流言而难过。
我更关心,你是不是真的讨厌我。
我更关心,你是不是……也对我有点不一样。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我以为你相信了流言,以为你觉得我是个麻烦。我说。
我没有。他立刻说。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只是……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找合适的词。
率真。他说。
有点笨,有点麻烦,但很率真。
他抱着毛毛,向我走近一步。
原谅我好不好他问。
原谅我的冷漠,原谅我的不善言辞。
我想,我们可能不是死对头。他看着我的眼睛。
我们只是,以一种不太对劲的方式,相遇了。
我看着他,看着他怀里满足地打着呼噜的毛毛。
突然觉得,这一切好像命中注定。
如果不是毛毛闯祸。
如果不是被迫合作。
如果不是那些误会和流言。
我们可能永远都只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死对头。
永远都不会发现,原来在彼此的冰冷外壳下,藏着这样不一样的自己。
14.
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毛毛的头。
然后看向江聿白。
我原谅你了。我说。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毛毛在他怀里,蹭得更欢了。
那我们……他问。
在一起吧。我说。
他抱着毛毛,激动地抱住了我。
毛毛在我们中间,被挤得有点变形。
但它没有反抗。
也许它知道,是它促成了这一切。
15.
我们在一起了。
从死对头,变成了恋人。
我们的约会地点,经常是物理实验室。
他继续研究他的模型,我则坐在旁边,抱着毛毛。
偶尔给他递递工具。
偶尔给他泡杯咖啡。
他不再觉得我是麻烦。
他会教我一些简单的物理知识。
会给我讲解他的模型原理。
他会因为我理解了一个概念而高兴。
他会因为我给他带了热饭而觉得幸福。
毛毛成了我们的媒人。
它依然喜欢往江聿白身上跳。
江聿白也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甚至会抱着毛毛,一边撸猫一边思考问题。
他的过敏似乎也没那么严重了。
他说,大概是身体对毛毛产生了抗体。
也可能是,爱情的力量
16.
我们之间的甜蜜,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那些曾经看好戏的人,现在都成了我们的CP粉。
他们说,我们是相爱相杀的典型。
他们说,毛毛是史上最强助攻。
我们手牵手走在校园里。
他会帮我背包。
会在我走路不稳的时候扶住我。
会给我买各种好吃的。
他依然清冷,但他的温柔,只给了我一个人。
他会在没人的时候,在我耳边低语。
林晚,谢谢你的猫。
谢谢你闯入我的世界。
我靠在他肩膀上,抱着毛毛。
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原来,有时候,最大的麻烦,也可能带来最大的惊喜。
原来,死对头和爱情之间,只隔着一只猫的距离。
我们曾是彼此的麻烦,后来成了彼此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