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分手后,她嫁去了非洲 > 第一章

我和柳如烟在一起五年。
从大学校园到步入社会,我们一直是朋友眼中的模范情侣。
我们两家父母已经见过面,婚期也提上了日程。
但是最近这几个月,她开始变得不一样。
那天晚上十一点,我加完班给她打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
我问她:你在哪
她那边的背景音很嘈杂,有音乐和笑声。
和同事聚餐,晚点回去,你先睡吧。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
最近一个月,她总是有各种理由晚归,有时甚至彻夜不回。
1
我站在阳台上抽烟,看着楼下。
凌晨一点,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小区门口,她下车时脸上充满笑容,还朝车里的人挥手。
我掐灭烟头,下楼去接她。
谁送你回来的我问。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同事啊,不是说了吗
什么同事男的女的
你管那么多干嘛
她的语气变得很不耐烦:我又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我的人身自由!
我们第一次为了这事吵架。
以前她从来不会这样。
柳如烟是高中老师,朋友圈子很干净,以往都是下班就回家。
最近她突然开始爱化妆,买性感的衣服,在家里手机也是刻意不让我碰。
但是三天后,我在她手机里看到一条消息:宝贝,今晚老地方见
发信人叫Malik。
我拿着手机去找她。
她正在浴室吹头发,看到我手里的手机,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
解释一下。我说。
她咬了咬嘴唇,开口说道:我们分手吧。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爱上别人了。
她说得很平静,好像只是在讨论晚饭吃什么:他是个留学生,来自非洲。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们五年的长跑,就这样
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外国人
我抓住她的肩膀: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挣脱开我:我很清醒。马利克让我感受到了真正的爱情,那种灵魂的相互吸引你永远不会懂。
灵魂的相互吸引我冷笑。
马利克,那个在留学生联谊会上认识的体育生,除了身高一米九、肌肉发达外,还有什么
我见过他一次,在柳如烟学校的国际交流活动上。
虽然他看她的眼神让我不舒服,但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比你小五岁,签证还有半年到期就会回到非洲去,你们有什么未来我试图帮她理性分析。
她却激动起来:爱情不需要讲未来!
和你在一起就像提前进入中年生活,每天柴米油盐,而马利克让我感觉活着!
我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她变得很陌生。
这不是我认识的柳如烟。
我认识的柳如烟理性、务实,是我们班当年的学霸。
现在她像个青春期叛逆少女,为她所谓的新爱情抛弃一切。
你父母知道吗我问。
她别过脸:我会告诉他们的。
第二天,她收拾行李搬了出去。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们的合影,五年的点点滴滴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翻滚。
大一迎新晚会她弹钢琴的样子,大四我发烧她翘课照顾我的样子,工作后我们攒钱买房计划未来的样子。
现在全成了不堪一击的笑话。
她父母很快上门来找我。
柳教授气得脸色发白,她母亲一直在哭。
那个黑...那个留学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柳教授拍着桌子,气愤的说:她居然说要跟他去非洲!
我苦笑。
原来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我们劝不动她,她母亲抹着眼泪,从小到大她都没这么叛逆过。小陈,你去劝劝她吧,她最听你的。
挨不住二老的要求,我去了。
在她新租的公寓楼下等了一整夜,终于看到她从马利克的车上下来。
她穿着我从没见过的低胸连衣裙,脖子上有一整圈的草莓印。
如烟。我叫住她。
她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你爸妈很担心你。
让他们别管我的事。她皱眉,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我呢
我们在一起五年,以往的海誓山盟,你说扔就扔
她沉默了一会:对不起,但我真的爱他。
他爱你吗还是只爱你的身体我大声质问。
她甩了我一耳光。
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就因为他是黑人你太让我失望了,原来你也是个种族主义者!
我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马利克从车上下来,搂住她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Bro,
she's
mine
now.
Go
find
your
own
woman.
柳如烟依偎在他怀里,像只温顺的小猫。
那个曾经在辩论赛上把对手驳得体无完肤的强势女孩,现在像个无脑的追星少女。
你会后悔的。我说。
她头也不回地跟着马利克上楼了。
接下来我的日子其实没有什么变化。
听说柳如烟辞去了教师工作,专心陪马利克体验华国文化。
她的社交媒体全是两人的亲密照,配文都是:真爱不分国界,灵魂伴侣之类的话。
她的朋友轮流劝她,都被拉黑了。
她甚至和她父母断绝了关系。
他们根本不尊重我的选择!她在电话里对我吼,这是她唯一还接的电话:你们所有人都有种族歧视!
他们只是担心你。我疲惫地说。
不需要!她挂断了电话。
两个月后,我在豆音上刷到了她。
那是个路人拍的视频,标题是街头惊现一女子抱住黑人大哭…。
画面里,柳如烟跪在地上抱着马利克的腿哭喊:爸爸不要离开我!求求你别走!我会听话的!
马利克一脸不耐烦地甩开她:Stop
it!
I'm
done
with
you!
评论区炸了锅:这女的疯了吧!
崇洋媚外到这种地步!
那个老外明显在PUA她!
......
我看着那条视频觉得非常震惊。
那个骄傲的柳如烟,现在像个乞丐一样在街头乞求爱
我拨通她的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声音嘶哑。
看到视频了她居然在笑:网友都骂我贱,你呢你也觉得我贱吗
你到底怎么了
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不要我了。她的笑声变成了抽泣:他说签证到期要回国,让我别缠着他...但我不能没有他,我真的不能...
我赶到她的出租屋时几乎认不出她。
房间里堆满外卖盒,酒瓶滚得到处都是。
她蜷缩在墙角,手腕上有割痕。
送我去医院...她虚弱地说:我吃了药...但好像不够...
急诊室里,洗胃后的她脸色惨白。
医生告诉我,她吃的安眠药剂量其实不足以致命。
我松了口气,其实当她出轨后我已经对她彻底失望了。
只是这么多年感情,再加上柳教授夫妇俩曾经对我的帮助,让我铁石心肠不下来。
她可能需要心理医生。医生说。
我坐在病床边,看着她憔悴的脸。
曾经明亮的眼睛现在布满血丝,嘴角下垂。
她才二十七岁,看起来像四十岁。
为什么我问。
她的眼泪滚下来,他说...只要我表现得够爱他...就会娶我...带我回非洲...
然后呢
她捂住脸,低声说道:他上周认识了一个19岁的韩国留学生...
比我年轻,比我有资本...
我给她倒了杯水:回家吧,你父母很担心你。
她摇头,没脸回去。
那跟我回去。
你还要我她惊讶地看着我。
不是那个意思。我平静的说:我帮你找一个房子,你暂时住着。
她抓住我的手,哀求:我们复合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抽出手,不。
出院后,我把她送到她闺蜜家。
临走时,她问我:你是不是恨我
不恨。
只是不再爱了。
你会等我吗
不会。
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对话。
然后我删除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换了工作,搬了家。
2
仅是一个月后,我在首都机场T3航站楼看到她了。
那天我本不想去,是她母亲哭着打来电话:小陈,求你来劝劝她吧,她只听你的...
呵…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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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手机,想起五年前她穿着白裙子在校园樱花树下冲我微笑的样子,最终还是去了。
机场国际出发大厅乱哄哄的,我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马利克穿着花里胡哨的夏威夷衬衫,戴着金链子,正用蹩脚中文跟海关人员争吵什么。
柳如烟站在一旁,穿着我从没见过的低胸吊带和热裤,皮肤晒得发红,头发染成了夸张的金黄色。
她变了很多。
不仅仅是外表,而是整个人的气质。
那个曾经书卷气十足的高中老师,现在像个廉价的站街女郎。
如烟。我叫她。
她转过身,表情从惊讶到慌乱。
最后定格在一种令人不适的假笑上。
哟,前男友来送行啊
她挽住马利克的胳膊,说:看到没,我说了他放不下我的。
马利克轻蔑地扫了我一眼,继续和海关人员纠缠他的问题。
我无视她的挑衅,问她: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你知道他老家在非洲什么地方吗有电吗有自来水吗
你果然是个种族主义者!
非洲怎么了非洲就没发达城市了拉各斯比我们首都还现代化呢!
她表现的非常暴躁。
我叹了口气。
她甚至不知道马利克根本不是尼日利亚人。
他告诉过你他家里有几个妻子吗
柳如烟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那副甜蜜表情:马利克说了,他们部落允许一夫多妻,但那都是父母安排的,没有感情基础。我才是他真爱,我们会在华国领结婚证...
这时她父母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她母亲已经哭成了泪人。
烟烟,妈妈求你了...
老太太抓住女儿的手:别跟这个人走,他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柳如烟猛地甩开她母亲:滚开!
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好!你们这种父母除了只会道德绑架还会什么!
她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要打她,被马利克一把推开。
Don't
touch
my
woman!
黑人示威似的搂住柳如烟,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这一幕恶心得我反胃。
柳如烟却一脸陶醉,仿佛这是什么浪漫偶像剧。
你会后悔的。我对她说。
才不会!
她昂起头,得意道:马利克说了,在他们国家,女人可以不上班,每天就是逛街做美容。他叔叔是酋长,家里有钻石矿...
我看着她天真到愚蠢的表情,突然觉得可悲又可笑。
那个曾经聪慧过人的女孩,现在像个被洗脑的邪教信徒。
保重。我转身要走。
陈凡!她突然叫住我:如果...如果我在那边过得不好...
我会帮你报警。
我头也不回地说:但也仅限帮你报警,如果你还能联系上我的话。
三个月后,我收到了第一条来自柳如烟的求救信息。
那是个深夜,我的微信突然弹出一条好友申请:我是柳如烟,救我。
我通过后,对方发来一段模糊的视频:昏暗的灯光下,柳如烟蜷缩在角落里,脸上有血迹,背景是泥巴墙和草席。
视频只有五秒,紧接着发来一条定位:尼日尔共和国,塔瓦省。
我立刻回拨视频通话,却被挂断。
随后收到文字:手机要没电了,他们发现会打死我。马利克是骗子,他家在贫民窟,有三个老婆,我每天要干活还要挨打。求你想办法救我出去。
我还来不及回复,又一条消息进来:护照被收了,他们说我是买来的老婆,要给我办本地身份证。明天他们要带我去.....
消息戛然而止。
我联系了华国驻尼日尔大使馆,提供了所有信息。
使馆工作人员告诉我,这类案件很常见,但如果没有确切地址和受害人配合,很难展开营救。
很多女性是被爱情冲昏头脑自愿去的,
等想回头时,往往已经被控制住了。
工作人员的语气也是充满无奈。
第三天,柳如烟的微信号发来一条语音,点开后却是马利克的声音:Bro,
stop
bothering
my
wife.
She's
happy
here.
背景音里隐约有女人的啜泣声。
我再次联系大使馆,他们答应会尝试联系当地警方,但提醒我尼日尔部分地区政府控制力薄弱,执法难度很大。
又过了两周,一个陌生号码打来国际长途。
接起来后,我几乎认不出柳如烟的声音。
他们...他们把我卖了...
她的声音嘶哑:五万西非法郎...相当于五百人民币...我连头母猪都不如...
电话突然中断,再打过去已是空号。
我整夜未眠,翻出所有与非洲有关的联系人。
最后通过一个在尼日利亚做生意的大学同学,辗转联系到一位在尼日尔做医疗援助的华人医生张大夫。
塔瓦省那地方乱得很。张大夫在电话里说:去年有个华国女孩也是被骗过去,找到时已经疯了,被关在羊圈里当X奴。
他答应帮忙打听,但警告我不要抱太大希望。
一个月后,张大夫发来几张模糊的照片。
那是在某个偏远村庄的集市上,一个蓬头垢面的亚裔女子被铁链拴在木桩旁,几个黑人男子正在对她动手动脚。
虽然面容难以辨认,但那件破破烂烂的粉色吊带,正是柳如烟在机场穿的那件。
确认是她吗张大夫问:如果是,我认识一个在当地有关系的NGO,或许能想办法。
我看着照片,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那个曾经骄傲的柳如烟,现在像牲口一样被拴在集市上。
我回复:是她,请尽力。
又过了三个月,我已经开始接受柳如烟可能永远回不来的事实。
直到某个深夜,张大夫突然打来电话。
找到了,但情况很糟。他的声音疲惫不堪,当地警方突袭了一个MY窝点,发现她被关在地下室,已经...不太像人了。
她还活着
勉强算是。张大夫叹气:身体严重受损,精神也不太正常。现在在医院,大使馆正在办手续遣返。
她...能说话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她只会重复两个词:爸爸和不要。
柳如烟回国那天,我去医院见了她。
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爱的那个柳如烟已经死了。
病床上蜷缩着一具人形骷髅,头发掉了一大半,露出的头皮上满是伤疤。
她的眼睛浑浊无神,嘴角不受控制流着口水。
护士试图帮她换衣服时,她突然尖叫起来,像动物一样抓咬靠近她的任何人。
医生告诉我,检查结果显示她感染了多重疾病,子宫严重受损,终身无法生育。
更严重的是精神创伤,她表现出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和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
她可能永远无法恢复正常认知了。医生说。
办完手续,我站在病房外,透过小窗看着里面那个缩在墙角喃喃自语的生物。
护士说她总是在重复一句话:爸爸不要打我,我会乖乖听话.….
我突然想起半年前在机场,她骄傲地宣称马利克会给她幸福的样子。
那时的她怎么会想到,等待她的是这样一个结局
需要通知她父母吗护士问。
我摇摇头说:送她去精神康复中心吧。
两位老人已经因为女儿的事大病一场,母亲半身不遂,父亲心脏装了支架。
看到女儿变成这样,怕是会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走出医院时,阳光刺眼。
vb弹出新闻推送:《我国成功解救多名在非受困公民,提醒警惕跨国婚恋诈骗》。
我关掉手机,招了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问。
随便,就沿着环线开吧。
车子驶入车流,窗外的城市霓虹闪烁。
某个商场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旅游广告,笑容灿烂的主持人说着:...探索神秘非洲,体验异域风情...
我摇上车窗,闭上了眼睛。
3
两年后。
手机铃声响起时,我正在给一只金毛梳毛。
看到屏幕上沈幼楚三个字,我嘴角不自觉上扬。
喂,陈医生,今天几点能下班啊沈幼楚的声音像夏日里的一杯冰柠檬水,清爽又带着甜意。
我看了看表:六点前应该能完,怎么了
我炖了你爱喝的莲藕排骨汤,
还尝试做了那个网红舒芙蕾,虽然可能变成蛋饼了...
只要是你做的,毒药我都吃。我笑着说。
电话那头传来她朋友小柳的起哄声:哎哟,陈医生这么会撩,我们家沈幼楚脸都红到耳根啦!
闭嘴啦你!沈幼楚嗔怪道,然后又对我说:那...早点回来,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挂断电话,我继续给金毛梳毛,小家伙舒服得直哼哼。
我的宠物诊所开业两年了,生意越来越好。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没选择当兽医,可能永远遇不到来给流浪猫看病的沈幼楚。
金毛的主人李阿姨笑眯眯地说:陈医生今天心情很好啊谈恋爱了吧
我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说。
和沈幼楚在一起八个月,我们默契地保持着低调。
不是见不得人,而是我们都经历过不堪的感情,格外珍惜现在这份平静的幸福。
沈幼楚的宠物店就在我诊所对面。
记得第一次见她,她抱着一只被车撞了的流浪猫冲进来,眼泪汪汪的说救救它。
那只猫成了我们俩的媒人,我们给它取名叫幸运。
下班后,我站在诊所门口看了看对面的楚楚宠物之家。
沈幼楚正在给一只泰迪剪毛,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她认真的侧脸。
她对待每一只小动物都像对待珍宝。
就像对待我一样。
我正准备过马路,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请问是陈凡先生吗一个女声问道。
我是,您哪位
这里是阳光精神康复中心。关于柳如烟女士的情况,需要跟您沟通一下。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
两年了,自从把柳如烟送进康复中心后,我再没去过。
费用是自动转账的,病情报告也是邮件发送。
我刻意切断了一切直接联系。
她怎么了
柳女士最近病情恶化,有自残倾向。
我们在她床垫下发现了您的照片,心理医生认为见到您可能对她的治疗有帮助。
照片我闭上眼睛。
应该是以前的那张合照,大学毕业后我们去三亚旅游时拍的。
那时候的她笑得多灿烂啊,穿着白色连衣裙,海风吹起她的长发...
陈先生您还在听吗
在。我深吸一口气:但我现在的生活...不太方便。
理解。不过柳女士已经没有其他亲属愿意来看她了。
护士的声音带着怜悯:她母亲去年中风去世,她父亲拒绝认她这个女儿。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虽然柳如烟伤我至深,但听到她沦落至此,还是忍不住一阵酸楚。
我...考虑一下。
挂断电话,我站在路边发呆,连沈幼楚什么时候走到身边都没发现。
发什么呆呢她轻轻挽住我的手臂,汤都要凉啦。
我转头看她。
沈幼楚今天扎了个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额头,鼻尖上有细小的汗珠,大概是店里空调又坏了。
她身上总有股阳光晒过棉花的味道,温暖又安心。
刚接了个电话,我犹豫了一下,工作上的事。
沈幼楚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异常,但她只是捏了捏我的手,先回家吃饭,有什么事饭后再说。
这就是我爱她的原因之一。
她从不咄咄逼人,总是给我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回到家,幸运喵喵叫着蹭我的腿。
沈幼楚的舒芙蕾果然成了蛋饼,但味道意外地不错。
我喝着汤,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那个电话带来的阴霾暂时被冲淡了。
饭后,我们坐在阳台上乘凉。
夏夜的风带着花香,幸运窝在沈幼楚膝上打呼噜。
今天谁给你打电话了你接完电话后一直心不在焉。她开口问道
我握紧了她的手。
我们约定过,不对彼此隐瞒任何事。
这是上一段感情给我们共同的教训。
是精神康复中心打来的。我决定实话实说,关于...柳如烟。
我感觉到她的手微微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她怎么了
病情恶化,想见我。我简短地说,他们在她床下发现了我的照片。
沈幼楚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抚摸着幸运的背毛。
你想去吗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一方面,她对我造成的伤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另一方面,看到她变成现在这样...
你可怜她。沈幼楚轻声说。
我点点头。
沈幼楚转过脸来看着我,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陪你去吧。她说。
我愣住了,什么
如果是我,也会想知道曾经爱过的人最后怎么样了。
她语气很平静:而且...我想看看那个让你痛苦这么久的人,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紧紧抱住她,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谢谢你。
谢什么呀,她轻笑,明天我给店里放个假,咱们一起去。
第二天早上,我们开车前往郊区的康复中心。
路上沈幼楚一直握着我的手,时不时讲些趣事缓解我的紧张。
康复中心比我想象中好很多,更像一个疗养院。
绿树成荫,花园里有病人三三两两地散步。
登记后,一位姓王的护士带我们去见柳如烟。
柳女士情况比较特殊,王护士边走边解释:她拒绝与任何人交流,大部分时间都在自言自语。但最近开始有自残行为,我们不得不给她戴上了防护手套。
我的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沈幼楚默默握紧了我的手。
就是这里。王护士停在一间阳光房前,她喜欢晒太阳,所以我们每天会带她来这里待几个小时。
透过玻璃门,我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坐在轮椅上,面对着窗户。
她头发稀疏灰白,佝偻着背,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
那...是柳如烟
王护士轻轻推开门,柳女士,有人来看你了。
轮椅上的女人缓缓转身,我顿时如遭雷击。
那张曾经美丽的脸现在布满皱纹和疤痕,嘴角歪斜,眼神空洞。
她看起来至少有六十岁,而不是三十出头。
如...烟我声音发颤。
柳如烟茫然地看着我,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开始剧烈挣扎。
爸爸不要!爸爸不要!她尖叫起来,声音嘶哑刺耳,我会听话!我会乖乖接…!不要打我!
她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手臂,即使隔着防护手套也能看到皮肤上新增的伤痕。
王护士迅速上前按住她,另一个护工跑来帮忙。
你们先出去吧!王护士对我们喊。
我和沈幼楚退到走廊上,听着里面柳如烟的尖叫声渐渐变成呜咽。
我的腿发软,不得不扶着墙才能站稳。
那就是...她沈幼楚脸色苍白。
我点点头,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虽然从医生那里听说过柳如烟的情况,但亲眼所见还是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
王护士很快出来了,抱歉,柳女士看到男性会有应激反应。特别是您...您可能让她想起了那个伤害她的人。
我点了点头。
马利克。
那个她曾经称之为爸爸的人渣。
她一直都这样吗沈幼楚问。
时好时坏。王护士叹气道:有时她会安静地坐一整天,有时会像刚才那样发作。最糟糕的是她有时候会拒绝进食,我们不得不给她插胃管。
我透过门上的小窗又看了一眼柳如烟。
她现在安静下来了,呆滞地望着窗外,嘴唇蠕动着,像是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人说话。
我想...我们帮不了她。我艰难地说。
王护士理解地点点头,很多家属都这样说过。不过你们能来一趟已经很好了。
离开前,我去办公室补交了一年的费用。
这大概是我能为柳如烟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回程的路上,我和沈幼楚都沉默了很久。
最后是她先开口:
现在你终于可以放下了。
我看向她,发现她眼中含着泪水。
我以前总担心你还爱着她,沈幼楚继续说:但现在我明白了,你放不下的不是她,而是那段被背叛的痛苦。而今天...你终于看到那个伤害你的人,已经付出了远超想象的代价。
我靠边停车,紧紧抱住她。
是的,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两年来,即使和沈幼楚在一起如此幸福,我心底仍有一块阴霾挥之不去。
那不是因为我还爱柳如烟,而是因为我从未真正看到过她的结局。
而现在,我看到了。
那个曾经背叛我、伤害我的柳如烟,已经不存在了。
轮椅上的只是一个被罪恶摧毁的空壳。
回家吧,我在沈幼楚耳边轻声说:我还想喝你炖的汤。
她破涕为笑:这次保证不糊!
车子重新驶入阳光里。
后视镜中,康复中心的轮廓渐渐远去。
这一次,我知道自己是真的告别了过去。
晚上,我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沈幼楚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她店里的小柳。
喂什么...天啊!...好,我们马上过去!
她跳起来,眼睛发亮,还记得那只被车撞了的流浪猫吗就是我们的媒人幸运!它的主人找到了!
什么幸运有主人我惊讶地问。
嗯!对方看到我们店里的领养照片认出来的,说是一年前走丢的!
我们赶紧带着幸运去了宠物店。
门口站着一个焦急的中年女人,看到幸运就哭了出来。
宝宝!妈妈找了你这么久!
幸运一开始有些警惕,但很快认出了主人,亲热地蹭着她喵喵叫。
幸运的原名叫糖糖,是一年前从家里跑丢的。
看着主宠重逢的温馨场面,我和沈幼楚相视一笑。
虽然舍不得幸运,但能帮它找到真正的家,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谢谢你照顾我家糖糖,女人感激地对沈幼楚说:它从小身体不好,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其实该感谢陈医生,沈幼楚挽住我的手臂,是他救了糖糖。
女人千恩万谢地带着糖糖走了。
关店后,我和沈幼楚手牵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感觉像是完成了一个轮回。沈幼楚若有所思地说:糖糖找到了回家的路,你也终于放下了过去。
我捏了捏她的手,现在我们可以开始真正属于我们的生活了。
什么生活
比如...我停下脚步,单膝跪地,嫁给我好吗
沈幼楚瞪大眼睛,然后笑着把我拉起来,笨蛋,哪有人在大马路上求婚的!
那你答不答应嘛!
回家再说!她红着脸跑开了。
我追上去,在夏夜的星空下拥抱我的未来。
过去的阴霾终于散去,前方是充满无限可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