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_淤青吻痕章节阅读-看书阁

第一章
夜雨重逢
空调显示28℃,电脑屏幕的蓝光在苏言眼底跳动。他扯松领带,后颈黏着汗湿的衬衫,微信对话框里还躺着客户发来的三十七条语音。
叮咚——
电子门铃在深夜十一点格外刺耳。苏言把冰镇啤酒搁在茶几上,踩过满地散落的建筑图纸。当指尖触到门把手时,忽然想起外卖员半小时前就送过药,心里莫名发紧。
您好,康馨推拿。门缝里漏进甜腻的机械音。
防盗链咔嗒作响的瞬间,柠檬草混着雨水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苏言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玄关顶灯在女人发梢镀了层金边,却遮不住她眼下泛青的阴影。
怎么是你他们同时开口。
林晚秋后退半步,工具箱撞在楼梯扶手上发出闷响。她身上那件淡紫色制服明显大了一号,领口松垮地露出半截锁骨,胸牌008号技师被雨水洇得发皱。
公司...派单都是随机的。她低头摆弄着工作平板的钢化膜,屏幕裂痕像蛛网爬满右下角,要是介意的话,我现在申请换人。
苏言盯着她发尾新染的栗色,想起三年前她攥着剪刀说要染回黑色才像正经姑娘。楼道穿堂风卷起制服下摆,露出她细得惊人的腰线,工具箱提手在虎口勒出深红印子。
进来。他扯开防盗链的声音像在撕创可贴。
林晚秋在玄关垫了三次纸巾才坐下,从工具箱取出一次性床单。苏言看着她在茶几旁腾挪的姿势,膝盖始终离自己三十公分远,消毒酒精味在两人之间弥漫。
趴着就行。她指尖点在苏言肩胛骨,温度比记忆里更凉。
当精油在掌心搓热的刹那,苏言忽然翻身攥住她手腕：你缺钱到什么地步要做这个
林晚秋的睫毛颤得像淋湿的蝶,指甲盖泛起用力过度的青白：苏先生,我们只提供正规服务。
正规他嗤笑出声,拇指摩挲到她腕内侧的疤痕。那是她第一次见他通宵画图,煮粥时被砂锅烫的。
窗外炸开春雷,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林晚秋突然抽手,工作平板从膝头滑落,客户评价页面赫然显示着技术生涩的红色差评,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怎么还不开始服务
你当年说受不了我天天加班。苏言听见自己声音发哑,现在倒愿意半夜伺候人了
林晚秋猛地抬头,瞳仁里泛起他陌生的倔强：苏总监现在不也照样熬夜胃出血进抢救室很光荣她扯开他两颗衬衫纽扣,指腹按上心俞穴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
三年前她总这样帮他按摩,只不过那时会凑在耳边说再加班就咬你。此刻她呼吸扫过他后颈,发丝垂落的位置分毫不差,精油混着她常用的那款护手霜味道,在空调房里酿成危险的甜。
这里...她指尖突然打滑,是不是经常酸痛
苏言闷哼一声,肌肉记忆比大脑更快反应。过去每逢他画图弓背,林晚秋就会用膝盖顶住他尾椎,可现在她只是规矩地站在按摩床边,连衣料摩擦声都克制着。
工作平板的提示音突兀响起,林晚秋瞥见屏幕脸色骤变。苏言刚要开口,防盗门突然传来钥匙转动声——
第二章
柠檬草与胃药
钥匙卡在锁孔发出刺耳摩擦声时,林晚秋已经跌坐在苏言怀里。她后腰抵着茶几边缘,工具箱里滚出的艾灸条撞翻了茶几上的玻璃杯。
哥你胃疼怎么不说...推门进来的少女声音戛然而止。
苏言感觉怀里的躯体瞬间绷紧。林晚秋手肘撑着他大腿要起身,发梢扫过喉结的触感让那句她是我妹妹卡在喉咙里。苏棠手里的塑料袋啪嗒落地,胃药从裂口滚出来,在满地建筑图纸上划出凌乱白线。
嫂子苏棠的帆布鞋踩碎了药片。
林晚秋猛地推开苏言,工具箱撞在墙上震得墙灰簌簌下落。她低头系制服扣子的手抖得厉害,第二颗纽扣怎么也塞不进锁眼。苏言这才发现她领口内侧用红线绣着个歪扭的秋字,是分手那年他落在出租屋的旧衬衫。
你认错人了。林晚秋弯腰去捡艾灸条,后颈碎发间露出截红绳——坠子应该是藏在衣领里了。苏言记得那是他拿第一个项目奖金时,带她去城隍庙求的翡翠平安扣。
苏棠突然冲过来攥住林晚秋手腕：这个疤痕我认得！你煮海鲜粥被砂锅...话没说完就被苏言捂住嘴,少女踢腾的小腿把茶几上的啤酒罐扫落在地。
泡沫在地板蔓延成尴尬的形状。林晚秋迅速抽出工作平板：订单超时自动扣款了,祝您生活愉快。她转身时制服下摆掀起一角,露出腰间贴着膏药的淡青色淤痕。
等等！苏言扯过沙发上的薄毯裹住她,下雨了。
林晚秋盯着毯子边缘的流苏。这是他们当初逛宜家买的样品瑕疵品,流苏是她亲手缝上去的。她突然抓住苏言的手按在自己腰侧,隔着制服布料都能摸到凸起的肋骨。
苏总监现在学会关心人了她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薄茧,可惜我已经不需要了。
防盗门重重合上时,苏棠终于挣脱桎梏：哥你傻站着干嘛！当年她可是...
她现在是008号技师。苏言弯腰捡药片,玻璃渣刺进指腹也浑然不觉。茶几底下压着半张泛黄拍立得,林晚秋穿着他的白衬衫在晒满被单的阳台上比耶,背后是如今早已拆除的老城筒子楼。
暴雨冲刷着楼道感应灯。林晚秋在转角处踉跄扶墙,工具箱里传来连续的消息提示音。她抖着手点开工作群,红色感叹号刺得眼底发烫。
【008号未完成服务擅离岗位,本月绩效清零】
电梯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领口红绳滑出来,平安扣裂了道细缝。她突然转身冲回消防通道,隔着安全门听见苏棠带着哭腔的喊叫：你胃出血昏迷那晚,是她跪在主任办公室求来的手术室！
林晚秋指甲抠进防火门胶条,听见药瓶滚落的声音。苏言沙哑的声线像砂纸磨过耳膜：所以她这两年一直在替我付疗养院的钱
妈把汇款单藏在你病历本里！苏棠踢开脚边的建筑模型碎片,上个月催债电话都打到家里了,她白天在便利店值夜班,凌晨还要接这种单子...
林晚秋转身时撞翻了楼道清洁车,消毒水味混着柠檬草气息在鼻腔炸开。她摸黑跑下七层楼梯,手机屏幕在口袋里不断震动。最新推送是康馨推拿的辞退通知,置顶消息却是三分钟前来自陌生号码的转账记录——整整二十万。
【当年分手费连本带利还你】——发送人号码尾号0923,是他们初遇那天的日期。
林晚秋蹲在便利店后巷撕开暖宝宝,掌心的翡翠平安扣突然坠地。她借着霓虹灯看清内侧新刻的言字时,身后传来卷帘门响动。
晚秋姐,有位客人买了全部关东煮...实习生探出头,说要请上夜班的姑娘吃。
玻璃窗上倒映出苏言的身影。他裹着那床流苏薄毯,左手还挂着点滴,右手拎着的便利袋里露出胃药盒子。林晚秋抓起平安扣要跑,被他用输液管缠住手腕。
008号技师。苏言指尖擦过她眼下乌青,现在我要投诉服务态度。
林晚秋感觉后腰抵上冰凉的自动贩卖机,他垂落的额发扫过她鼻尖。点滴管在他们之间摇晃,药水顺着透明软管倒流进她袖口,像迟到了三年的眼泪。
投诉理由她仰头咽下喉间酸涩。
苏言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她当年手写的《男友养护手册》,第七行被荧光笔标黄：【生气时要主动贴贴才能消气】。他低头时输液针头滑脱,血珠溅在她胸牌上,把008染成暗红色。
你违约了。他的气息拂过那道旧疤痕,林晚秋。
第三章
体温与心跳声
林晚秋的后背硌着自动贩卖机的棱角,苏言的血在胸牌上凝成褐色。她摸到他手背针孔渗出的血珠,三年前在急诊室守夜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
别动。苏言用牙撕开创可贴的包装,当年你发烧到39度还给我煮姜汤,现在轮到我了。
便利店暖光透过雾蒙蒙的玻璃,在他睫毛下投出颤动的阴影。林晚秋突然想起分手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夜,他抱着电脑在阳台改方案,而她摔碎了熬了三小时的鸡汤砂锅。
苏总监现在要给我煮粥她故意用胸牌蹭他手背,你们公司没教过不能私下联系客户
话没说完就被打横抱起,输液管在两人腰间晃成银色的弧。苏言踢开值班室的门,单人床上铺着他们以前常买的蓝格子床单,床头柜摆着褪色的拍立得——是她毕业时捧着向日葵的照片。
你监视我林晚秋揪住他湿透的衬衫。
便利店是我上个月收购的。苏言把她塞进被窝时,手腕铃铛响了两声。那是她大四实习送他的转运红绳,此刻缠着医用胶布显得滑稽。
保温桶揭开时冒出糯香,瑶柱粥里浮着切得细碎的姜丝。林晚秋盯着碗沿的猫咪图案,这是她陪他在十元店挑的瑕疵品。苏言舀粥的手腕有道新烫伤,和他锁骨下方那个烟疤形成对称的月牙。
张嘴。勺子抵住她干裂的唇。
林晚秋别过头,后颈突然贴上温热的毛巾。苏言单膝跪在床沿给她擦头发,沐浴露还是柠檬草味的,混着他常用的雪松须后水,在狭小空间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别碰我...她蜷缩时踢到被角的硬物,摸出来是个褪色的暖手宝——外壳贴着他们第一次看电影的票根。
苏言突然握住她冰凉的脚踝,拇指按在曾经扭伤的位置：上个月在二院骨科,为什么看到我就跑
林晚秋的脚趾猛地蜷起,碰倒床头柜上的药盒。芬必得和抗抑郁药混在一起,最底下压着疗养院的缴费单。苏言的瞳孔倏地收缩,缴费日期正是他胃出血手术那天。
因为讨厌你。她扯过被子蒙住头,声音闷得像泡在海水里,讨厌你换了二十六任按摩师都嫌她们手法不对,讨厌你留着这些破烂,最讨厌...
话音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截断。苏言隔着被子抱她,心跳震得她脊椎发麻。他白大褂沾着雨水的潮气,胸牌上实习店长四个字硌着她肩胛骨。
那就继续讨厌。他鼻尖埋进她发间,就像我讨厌你偷穿我的袜子去面试,讨厌你在每个台风天关机,最讨厌你连恨都不肯认真...
防盗门突然被拍响,苏棠举着平板电脑冲进来：哥！妈说你再不接电话就...少女的尖叫在看清床上情形时拐了个弯,我带了退烧贴！
林晚秋触电般推开苏言,后脑勺撞上床头挂着的捕梦网。羽毛铃铛响成一片,苏言伸手护住她头顶的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回。
装监控了他瞪向妹妹。
全店都是智能设备嘛。苏棠坏笑着点开平板,晚秋姐上个月在隔壁药店买退烧药十七次,上周还晕倒在...
平板被枕头砸中,页面停留在林晚秋的排班表——每天凌晨三点到便利店理货,五点去早餐店帮工,九点准时出现在推拿店。
出去。苏言耳尖红得滴血。
妈说疗养院那边...苏棠扒着门框喊,让你明天带媳妇儿回去吃饭！
寂静重新漫进房间时,林晚秋发现手腕多了条编织红绳。苏言正用牙咬着线头打结,睫毛在她脉搏处扫来扫去：这是上个月在普陀山求的,主持说要用体温焐三天。
封建迷信。她屈起膝盖顶他胸口。
苏言突然闷哼出声,冷汗顺着下颌滴在她锁骨。林晚秋扯开他衬衫,腹部术后疤痕旁赫然贴着镇痛贴,边缘已经卷边发黄。
不要命了她指尖发抖,胃切除术后需要静养...
那你监督我。苏言抓住她的手按在疤痕上,像以前每次画图超过两小时,就咬我耳朵那样。
窗外雨声渐弱,风铃在屋檐下晃出细碎的光。林晚秋数着他睫毛投下的影子,突然被揽进带着药香的怀抱。苏言的下巴抵着她发旋,掌心贴在她后腰旧伤的位置轻轻揉按。
当年你说家里逼你嫁人...他的心跳突然加快,其实是因为我妈找过你对吗
林晚秋僵住的瞬间,床头手机疯狂震动。来电显示是疗养院的号码,而苏言的手机同时收到财务部邮件——匿名汇款记录显示,林晚秋过去两年定期向某个私人账户转账。
你烧退了。她突然挣开怀抱,我该去接代驾的单子了。
苏言拽回她的力道大得惊人,林晚秋栽进他怀里时听见布料撕裂声。白大褂口袋里的翡翠平安扣滚出来,内侧新镶的金丝补丁拼成秋字。
我学会熬海鲜粥了。他声音哑得不像话,砂锅买的是你最喜欢的粗陶款...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晚秋在苏言怀里睁开眼。他睡梦中仍攥着她一缕头发,床头摆着插满向日葵的玻璃瓶——和她当年摔碎的那个一模一样。
第四章
砂锅里的星光
砂锅盖掀开的刹那,瑶柱混着白贝的鲜香涌出来。林晚秋盯着砂锅内壁的裂纹,那是她当年用金漆修补的痕迹,此刻正盛着晃动的晨曦。
小心烫。苏言用袖口垫着锅耳,腕骨凸起的弧度刚好抵住她虎口的旧茧。他白衬衫领口沾着面粉,锁骨下方贴的退热贴滑稽地翘起一角。
林晚秋舀汤的勺子突然打滑,热汤泼在苏言手背。他反而握住她发抖的手腕,就着这个姿势将汤勺送到她唇边：尝尝咸淡。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声时,林晚秋正咬住勺沿。苏母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踏碎满地晨光,鳄鱼皮包甩在岛台上震得砂锅嗡嗡作响。
胃切了三分之一还敢吃发物镶钻美甲划过砂锅边缘,这种粗陶制品最藏细菌。
苏言突然扣住林晚秋的后颈,舌尖卷走她唇角的汤渍：妈不是常说食物要带着爱意煮才养人他指腹擦过她耳垂,那里有颗新打的耳洞,正戴着昨晚便利店扭蛋机里的草莓耳钉。
苏母的香奈儿外套擦过林晚秋肩头：明天张董女儿从英国回来...
正好请教焗蜗牛的做法。苏言掀开砂锅盖,热气模糊了三个人的视线,晚秋最近在研究法餐。
林晚秋的指甲掐进掌心,忽然被塞进个滚烫的玻璃罐。苏言握着她的手拧开瓶盖,腌柠檬的酸香混着他掌心的薄荷药膏味：你教我的古法腌渍,每次开罐都要顺时针转三圈。
苏母的粉饼盒咔嗒合上：疗养院打电话说费用缴到三年后了。她扫过林晚秋洗得发白的帆布鞋,林小姐倒是有闲钱。
林晚秋手背突然被砂锅烫红一片。苏言抓着她手腕按进冰块桶,十指交扣的姿势挡住苏母探究的视线：毕竟要攒嫁妆。
叮——烤箱计时器救场般响起。苏言拽着林晚秋钻进厨房,腰后却撞上她下意识护过来的手——当年她被烤箱烫伤的位置,如今留着淡粉色月牙疤。
核桃酥要放凉再...话音被苏言突然的拥抱打断。他下颌埋在她肩窝,呼吸扫过她后颈的红绳结：三年前你说要回家嫁人,其实是去照顾中风的林老师
林晚秋手里的烤盘倾斜,核桃酥在流理台上碎成星子。她弯腰去捡,发梢扫过苏言膝盖：我爸的学生那么多,不缺...
但女儿只有一个。苏言单膝跪地,掌心接住沾了灰的桃酥碎屑,教导主任退休仪式那天的汇款单,是你卖了钢琴。
晨光穿过百叶窗在他们身上划出金线,苏母的香水味突然逼近。林晚秋要后退却被苏言箍住腰,他沾着糖霜的唇擦过她耳尖：配合下。
苏母举着的手机屏幕停在银行流水页面：林小姐每月给陌生账户转八千,持续两年。钻石美甲戳着转账备注栏的医疗费三个字,真巧,苏言的主治医师也姓林。
林晚秋感觉苏言的手臂骤然收紧。她摸到流理台下的擀面杖,突然想起这是当初他亲手做的樱桃木手柄,如今裹着层温润的包浆。
妈想知道真相苏言突然扯开衬衫,术后疤痕像蜈蚣趴在苍白的皮肤上,不如问问您介绍的第二任主刀医生,为什么会在术前饮酒
核桃酥的甜腻突然在喉间翻涌。林晚秋扶住冰箱门的手被苏言握住,指纹锁滴答开启,冷藏室摆着二十几个贴着日期的药盒。最上层的便利贴是她熟悉的字迹：【止痛药间隔八小时,忌冰饮】。
苏母的粉底裂开细纹：你装监控监视我
是您助理在手术室走廊说的话刚好被录音。苏言将林晚秋冰凉的指尖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动的半块胃,是晚秋跪了四个诊室求来的。
林晚秋突然被推到流理台前,苏言从背后环住她,手把手教她揉面团。他的体温透过棉质布料渗进她脊背,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和心跳重叠：多放点杏仁粉,爸血糖高。
苏母的鳄鱼皮包滑落在地。林晚秋看着发酵的面团鼓起小泡,突然被转了个方向。苏言的吻落在她颤抖的眼睑,混着咸涩的液体：当年你说分手时,睫毛也这样抖。
够了！苏母捡包的手碰到冰箱底层的相册,摔出来的照片是林晚秋父亲戴着呼吸机比赞,床头摆着苏言设计的无障碍扶手。
林晚秋的眼泪砸在苏言手背,他舌尖卷走那滴咸涩：现在换我照顾你的余生,就像你这些年偷偷照顾我的每一次胃疼。
烤箱突然迸出火花,跳闸的黑暗里响起瓷器碎裂声。苏母的惊叫中,林晚秋被整个裹进苏言的毛衣里。他摸黑找到她的手,将滚烫的砂锅碎片按在掌心：当年你捡了七片,这次换我。
应急灯亮起时,苏母正对着满墙照片发愣。从林晚秋大学获奖作品到便利店排班表,每个时间节点都贴着便签。最新一张是今晨拍的砂锅粥,备注写着：【她终于肯吃我做的饭了】。
你们...苏母的钻石耳钉晃得人眼花。
我们要去给林老师送核桃酥了。苏言给林晚秋系围巾时,趁机将平安扣塞进她领口,顺便商量婚礼请柬用哪种烫金。
林晚秋在电梯镜面里看见自己通红的耳尖。苏言突然按下紧急制动键,在失重的瞬间将她抵在轿厢：当年你说要嫁给镇长的儿子...
他儿子是gay。林晚秋咬他喉结,找我形婚。
好巧。苏言笑着摸出两枚易拉罐拉环,我刚把婚戒基金转给疗养院。他的心跳震着她掌心,所以先赊个账
电梯门开时,苏棠举着GoPro蹲在门口：妈让我直播见家长...镜头里突然闯进苏言将林晚秋罩在风衣里的画面,弹幕瞬间炸成烟花。
林晚秋在漫天晨光里闭上眼。苏言的唇压下来时,她摸到他藏在口袋里的粗陶碎片——边缘被磨得圆润光滑,裹着层蜂蜜般温润的包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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