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雨前的海岸线(竹马与婚约)
程疏月站在江家别墅的露台上,海风卷着咸涩的水汽扑在脸上,远处的云层像被揉皱的铅灰色锡纸,预示着今年第一场台风的到来。她穿着江砚送的白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山茶花纹,这是他最喜欢的图案——因为程家老宅的后院,种着一排百年山茶树。
阿月,该下来了。江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他穿着定制的银灰色西装,袖口别着程疏月送的袖扣,上面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SY。这个细节让前来赴宴的宾客们纷纷赞叹天造地设,只有程疏月知道,这枚袖扣是她在商场随手买的,连包装盒都没拆。
就来。她转身时,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闪过冷光。三个月前,江砚在山茶花树下向她求婚,戒指内侧刻着永结同心,而她藏在行李箱深处的护照上,签证页早已盖满了墨迹——那是她偷偷申请的巴黎建筑事务所offer,启程日期就在下周。
宴会厅里,水晶灯将众人的脸照得发白。程父正在和江砚的父亲碰杯,两人脸上都带着生意人特有的虚伪笑容。程疏月知道,他们正在讨论程氏纺织厂与江氏航运的合并案,这场婚姻不过是商业版图上的一枚棋子,而她和江砚,从小就是被摆在棋盘上的卒子。
阿月,尝尝这个。江砚递来一块马卡龙,粉色的糖霜粘在他指尖,你以前最爱吃这家甜品店的点心。
她接过甜点,却想起上周在工作室,那个总穿着黑色卫衣的男生曾塞给她一块黑巧克力,包装上印着85%可可含量。他说:建筑师需要咖啡因和糖分,甜腻的马卡龙只会让大脑生锈。
谢谢。程疏月咬了一口,甜得发苦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环顾四周,突然想起三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的暴雨前夕,江砚的弟弟江野跟着船队出海,从此音信全无。那时她还穿着校服,在江家别墅的书房里帮江野补习数学,少年趴在窗台上看海鸥,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下歪歪扭扭的帆船。
听说江野的搜救船今天回来。同桌的林薇小声说,眼神里带着八卦的光芒,江家找了三年都没找到遗体,该不会是......
嘘!程疏月打断她,下意识看向江砚。男人正在和宾客交谈,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仿佛从未有过那个叫江野的弟弟。她突然想起海啸当晚,江砚抱着湿掉的航海日志在客厅坐了整夜,指尖反复摩挲着某页纸,上面是江野用蜡笔写的哥哥救我。
午夜时分,暴雨终于倾盆而下。程疏月站在玄关处,看着江砚送宾客离开。闪电划过的瞬间,她看见车道尽头停着辆破旧的渔船,船头挂着褪色的远洋号船牌——那是江野出事时的船。
阿月,早点休息。江砚回来时,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角显得格外温柔,明天还要去试婚纱,你最喜欢的设计师从米兰飞过来......
江砚,我有事想告诉你。她握紧行李箱拉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拿到了巴黎的offer,下周就要走了。
男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程疏月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战鼓般敲击着耳膜。这是她第一次反抗,第一次说出藏在心底的愿望,而面前的竹马,正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不听话的棋子。
你在开玩笑,对吗江砚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程氏和江氏的合并案也到了关键期,你现在说要去巴黎
我不是棋子。程疏月直视他的眼睛,我有自己的梦想,不想一辈子困在云城,困在这场被安排的婚姻里。
闪电再次划过,照亮了江砚瞬间阴沉的脸。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戒指边缘割破她的皮肤:你以为自己能逃得掉程氏的纺织厂早就资不抵债,要不是我爸inject资金,你们早就破产了。
程疏月感觉如遭雷击。她想起父亲最近总是唉声叹气,想起工厂烟囱不再冒烟,原来所谓的家族联姻,不过是江家对程氏的施舍。
所以,你是在用婚姻救程氏她的声音里带着自嘲,那我算什么商品吗
江砚松开手,揉了揉眉心,语气又恢复了温柔:阿月,我都是为了我们好。等结婚后,你可以继续做设计,我会给你开工作室,找最好的团队......
但我想要的是巴黎。程疏月打断他,提起行李箱往外走,让开,我要回家。
外面在下暴雨!江砚怒吼,伸手去抢她的行李,你发什么疯......
砰——
巨大的撞击声盖过了雨声。程疏月转头,看见别墅的铁门被撞开,一辆沾满泥浆的渔船冲进车道,船头站着个浑身湿透的少年。他穿着破旧的救生衣,头发长及肩膀,皮肤被日光晒成小麦色,指节上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痕。
哥,我回来了。少年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的金属,还有,你的未婚妻,我要了。
程疏月感觉呼吸停滞。眼前的少年,分明是三年前失踪的江野,那个总跟在她身后喊疏月姐姐的小尾巴,此刻却用掠夺般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是块被觊觎的珍宝。
江砚的脸色瞬间惨白,手指微微发抖:你......你不是死了吗
江野轻笑,从救生衣里掏出本湿漉漉的航海日志,扔在江砚脚边:死的人该是你,哥哥。
暴雨越下越大,程疏月看见江野的目光扫过她的订婚戒指,瞳孔里有暗潮翻涌。她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海啸夜,江野在日志里写:疏月姐姐送我的海螺项链,碎了。她说等我回来,就给我补好。
而此刻,那枚海螺项链正藏在她的行李箱深处,和护照、机票放在一起,像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我累了,先回去了。她轻声说,绕过江野往外走。少年突然伸手,指尖擦过她被戒指划破的手腕,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血的味道,和当年一样咸。
程疏月猛地抬头,却只看见江野嘴角的冷笑。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本该死于海难的少年,带着满身秘密归来,而她平静的生活,即将被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飓风。
雨幕中,江砚的怒吼和江野的低笑交织在一起,像一曲荒诞的二重奏。程疏月钻进出租车,看着后视镜里逐渐模糊的江家别墅,突然想起江野航海日志里的一句话:飓风过境时,所有的伪装都会被撕碎,露出最真实的模样。
或许,她的真实模样,也该在这场风暴中,重新绽放了。
第二章
废旧船厂的月光(秘密与试探)
程疏月再次见到江野,是在三天后的深夜。
云城的梅雨季总是黏腻得让人窒息,她抱着厚重的建筑图纸穿过废弃的造船厂,铁锈味混着海藻的腥气扑面而来。图纸边缘被雨水洇湿,上面是她熬夜修改的海上浮动公寓方案,原本打算带给巴黎的导师,此刻却鬼使神差地被塞进了帆布包。
谁生锈的铁门发出吱呀声,江野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像根绷直的钢丝。程疏月摸出手机照亮,看见少年坐在一堆旧轮胎上,膝盖上摊开那本航海日志,指尖夹着支快要燃尽的香烟。
他换了身黑色卫衣,袖口挽起露出小臂上的锚形纹身,烟头明灭间,她看见纹身周围爬满细小的疤痕,像是被某种带刺的生物划伤的。
给你的。程疏月递出纸袋,里面装着新的笔记本和钢笔,你的日志都泡烂了。
江野挑眉,却没有接过: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三年前你说过,这里是你的‘秘密基地’。她想起十三岁的江野,蹲在造船厂的屋顶上给她指星星,说将来要造艘能环游世界的船,那天你偷了江叔的威士忌,我们坐在塔吊上看月亮......
然后我哥找过来,把我拎回家揍了一顿。江野轻笑,烟头按灭在轮胎上,火星溅在他手背上,他说,野孩子就该待在泥里,别做不属于自己的梦。
程疏月沉默。她突然想起江砚书房里的航海模型,每一艘都精致昂贵,却永远被锁在玻璃柜里,如同他对弟弟的怀念,只是摆给外人看的装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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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看看你的设计图。江野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程疏月犹豫片刻,展开图纸放在他面前。少年的指尖划过纸面,在浮动地基的标注上停留:用废旧集装箱改造和我在南洋见过的海上渔村很像。
你真的去过南洋她想起江野晒黑的皮肤和流利的英语,这些都不该是一个海难幸存者该有的经历。
江野抬头看她,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想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他突然凑近,雪松混着海盐的气息扑面而来,陪我去个地方,就告诉你。
凌晨两点,渔船晃悠悠地驶离港口。程疏月扶着栏杆,看着城市的霓虹逐渐退化成海平线上的光斑。江野站在驾驶舱,熟练地调整着罗盘,月光落在他后颈的碎发上,那里有道细长的疤痕,像是刀伤。
怕吗他突然回头,嘴角扬起不羁的笑。程疏月摇头,却在看见他手腕上的防水腕表时愣住——表盘上刻着JN,是江野英文名的缩写,而表带,是用她送的海螺项链绳子改的。
当年的搜救船,其实第二天就找到了我。渔船驶入深海,江野的声音被海浪声撕碎,我哥让船长把我扔回海里,说‘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样子’。
程疏月感觉浑身发冷:不可能......江砚他......
他想要江氏财团,而我是唯一的绊脚石。江野摸出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江父和两个男孩,嫡子和私生子,从来都是水火不容。
照片里的江野只有四五岁,躲在江父身后,眼神怯生生的,而旁边的江砚穿着定制西装,嘴角挂着与年龄不符的虚伪笑容。程疏月突然想起,江野的母亲从未出现在任何家族合影里,直到葬礼那天,她才知道那个总在别墅外徘徊的疯女人,竟是江野的生母。
所以你假死逃生,现在回来复仇她握紧栏杆,海风卷起她的长发,在夜空中划出凌乱的弧线。
江野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个贝壳风铃,破碎的海螺被重新粘好,用银链串成一串:你说过要帮我补好,我等了三年。
程疏月接过风铃,触感冰凉。她想起海啸当晚,江砚拉着她往外跑,说别管那个野孩子,而她攥着断裂的海螺项链,看着江野的房间被海水淹没。
对不起。她轻声说,喉咙像塞着块浸水的海绵,我应该回去找你的。
现在找也不晚。江野突然伸手,替她拂去脸上的发丝,指尖划过她耳垂,疏月姐姐,这次换我带你逃,好不好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快艇的轰鸣。程疏月转头,看见江砚站在船头,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强光手电。
程疏月,给我回来!江砚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暴躁,你知道和他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吗
渔船在海浪中剧烈摇晃,程疏月险些摔倒,江野长臂一伸将她护进怀里。她听见他胸腔里的心跳声,急促却坚定,像战鼓,像海浪,像她从未敢触碰的热烈。
怕吗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尖,带着恶作剧的笑意。程疏月抬头,看见他眼中倒映的月光,比任何星辰都要明亮。
不怕。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带我走,江野。
少年的瞳孔骤然收缩,下一秒,他突然吻住她的唇。咸涩的海风混着他身上的雪松味,像是把整个深海都揉进了这个吻里。程疏月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听见江砚的怒吼,听见贝壳风铃在海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三年前未说完的誓言,是此刻最真实的心意。
快艇越来越近,江野却不慌不忙地松开她,转身发动渔船。引擎发出轰鸣,船头猛地转向,激起巨大的浪花。程疏月抓住他的卫衣,看见他嘴角扬起的狂傲笑意,突然明白——这场飓风,从来不是意外,而是蓄谋已久的救赎。
抓紧了,疏月姐姐。江野的声音里带着破茧而出的畅快,我们的航线,从来不由别人决定。
身后,江砚的咒骂声渐渐被海浪吞没。程疏月望着前方漆黑的海面,突然想起江野日志里的最后一句话:当飓风过境时,愿你我都能在废墟上,重建属于自己的城堡。
她握紧贝壳风铃,感受着渔船在风浪中颠簸,第一次觉得,所谓的正确航线,或许从来不该是别人画好的虚线。而眼前这个带着深海气息的少年,正在用伤痕累累的双手,为她画出一片全新的星空。
暴雨再次袭来时,渔船驶入了一片隐蔽的海湾。江野将她带到一个洞穴前,岩壁上刻着歪歪扭扭的SY——那是她和他的名字缩写,比江砚的袖扣早了整整五年。
这是我十三岁刻的。他用打火机照亮岩壁,光影在他脸上跳动,那时候我就想,等我长大了,要带疏月姐姐去看真正的海上日出,而不是被困在那些无聊的宴会上。
程疏月抚摸着岩壁上的刻痕,指尖触到凸起的地方,那里嵌着枚海螺碎片,像是时光的勋章。她突然转身,吻住江野的嘴角,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也带着迟到三年的回应。
现在带我去看。她说,就像你十三岁时想的那样。
江野愣住,随即笑起来,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像阳光穿透云层,照亮整个深海。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老茧擦过她的皮肤,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好,他说,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打断我们。
洞穴外,暴雨渐歇。程疏月靠在江野肩头,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突然明白——所谓的青梅竹马,不过是被世俗捆绑的枷锁,而真正的爱情,应该像飓风过境,热烈、张扬、不可阻挡,哪怕将一切都撕得粉碎,也要在废墟上开出最绚烂的花。
天快亮时,江野的手机突然震动。他看了眼屏幕,脸色瞬间阴沉。程疏月瞥见短信内容,上面只有一行字:程氏纺织厂今晚失火,你想知道是谁放的火吗
她感觉血液瞬间凝固,抓住江野的手腕:是江砚做的,对吗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别怕,有我在。从今天起,我会让伤害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晨光中,他的眼神坚定如铁。程疏月知道,属于他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她,再也不会退缩。
第三章
灰烬中的图纸(背叛与觉醒)
程疏月冲进医院时,消毒水的气味几乎让她窒息。程父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头上缠着绷带,脸色惨白如纸。江砚站在窗边,西装笔挺,手里握着份文件,像是在签署什么重要文件。
爸怎么回事她抓住护士的手臂,声音里带着颤抖。护士叹了口气:病人遭遇严重车祸,肇事者逃逸......
是你做的。程疏月突然转身,盯着江砚的眼睛,纺织厂失火,现在又害我爸,你还有人性吗
男人转过身,脸上带着虚伪的担忧:阿月,你在说什么伯父的事我很遗憾,但你不能随便泼脏水......
够了!她打断他,从包里掏出手机,昨晚有人给江野发消息,说‘程氏纺织厂今晚失火’,而你,恰好有动机让所有知情人闭嘴。
江砚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恢复镇定:空口无凭的猜测,你觉得有人会信吗再说了,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程氏已经破产,伯父醒了也改变不了事实。
程疏月感觉如遭雷击。文件封面上赫然写着程氏纺织厂破产清算报告,签署日期是三天前,而她的父亲,竟然在这份文件上签了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纺织厂是爷爷的心血......
因为他知道,只有破产才能保住你。江砚走近她,语气里带着胜利者的怜悯,只要你嫁给我,程家的债务我会一笔勾销,伯父也能安度晚年。阿月,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窗外突然响起惊雷。程疏月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觉得陌生至极。那个曾在山茶花树下给她摘花的少年,那个说阿月的梦想最重要的竹马,早已被权力和野心吞噬,变成了不择手段的怪物。
我不会嫁给你。她擦干眼泪,从包里拿出参赛图纸,就算程氏破产,我也能靠自己的双手重建它。而你,江砚,终有一天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江砚的脸色瞬间阴沉,他伸手去抢图纸:你以为参加那个破比赛就能翻身我告诉你,巴黎的评委我都打过招呼了,你的作品......
江砚!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江野穿着黑色风衣,头发还滴着雨水,指节上沾着新鲜的血迹,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江砚转身,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你......你怎么进来的
从正门进来的。江野轻笑,掏出张黑色卡片,现在,我是江氏财团51%股份的持有者,你的老板。
程疏月愣住。她想起昨晚江野接到的那个电话,想起他眼中的冷光,原来他早已布好了局,在江砚以为胜券在握时,给予致命一击。
不可能!江砚怒吼,父亲不会把股份转给你这个私生子......
他当然不会。江野走近他,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冷,但他会把股份转给‘江砚’——他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与江砚一模一样的脸,准确来说,是转给我扮演的‘江砚’。
程疏月感觉心跳停止。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两个一模一样的江砚,左边的带着虚伪的笑,右边的眼神里燃着复仇的火。
这三年,我在南洋学会了易容术。真正的江野摘下面具,露出熟悉的小麦色皮肤,每次你以‘江砚’的身份出席重要场合时,我就在旁边看着,模仿你的语气、动作,甚至笔迹。
他转向程疏月,眼里带着歉意:对不起,之前骗你说我是江野,其实......
你就是江野。她打断他,看着两个相似却截然不同的面孔,只是多了个‘复仇的面具’。
少年愣住,随即笑了,那是如释重负的笑:聪明。真正的江砚,早在三年前的海难中,随着‘远洋号’沉没了。
左边的江砚突然崩溃,跪倒在地:不可能......你明明......
明明被我推下海真江野冷笑,踢开他手里的文件,可惜我命大,被渔民救了,还找到了你买凶杀人的证据——他掏出手机,播放录音,这是你和船长的通话,承认买通他制造海难。
程疏月感觉浑身发冷。录音里的声音,确实是眼前这个江砚的,而背景音里,有海浪的声音,和三年前的海啸如出一辙。
你输了。江野蹲在他面前,指尖挑起他的下巴,从你想杀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结局。
假江砚突然狂笑,眼神里带着疯狂:你以为赢了程氏纺织厂的火是我放的,你爸的车祸也是我找人做的,还有你妈......
别说了!程疏月怒吼,却在听见母亲二字时愣住,你说什么
假江砚抬头看她,嘴角勾起残忍的笑:你以为你妈真的是病死的她发现了江叔和我爸的阴谋,想带你逃走,结果......
够了!江野一拳砸在他脸上,鲜血从他嘴角溢出,这些我来查,你先带疏月去看伯父。
程疏月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她机械地跟着护士走进病房,看着程父身上的各种管子,突然想起母亲去世那天,也是这样的白色,这样的消毒水味,而父亲,同样拿着份文件,说这是你妈最后的心愿。
小疏,程父不知何时醒了,声音微弱却坚定,别听他胡说......你妈是心脏病发......
爸,她握住他的手,发现指甲缝里有黑色的机油,告诉我真相,求你了。
老人沉默良久,眼里涌出泪水:当年......江氏想吞并程氏,你妈不同意,他们就......就制造了那场车祸,伪装成心脏病发......
程疏月感觉天旋地转。原来她的整个人生,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青梅竹马是假的,家族联姻是假的,就连母亲的死,都是阴谋的一部分。
对不起,小疏,程父哭着摇头,爸爸太没用,不敢反抗他们......
不,是我太傻。她擦干眼泪,想起江野手里的参赛图纸,想起他说你的梦想值得被看见,从今天起,我不会再任人摆布。
深夜,程疏月坐在江野的工作室里,看着他用3D打印机制作建筑模型。少年的头发被台灯照成金色,专注的神情让她想起三年前那个在造船厂画帆船的男孩。
给你的。他突然递来个小盒子,里面是枚银色戒指,戒面是艘扬帆的船,巴黎比赛的主题是‘重生’,我想,这个设计应该能帮到你。
程疏月戴上戒指,大小刚好合适。她想起他在渔船上的那个吻,想起他眼中的月光,突然明白——所谓的重生,不是忘记过去,而是带着伤痕重新出发,去拥抱真正值得的人。
谢谢。她轻声说,还有,对不起,之前没认出你......
没关系,江野轻笑,指尖划过她的订婚戒指,反正现在,你是我的了。
窗外,暴雨终于停歇。程疏月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想起江野说过的海上日出。或许在经历过飓风之后,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航线,而身边这个曾被命运诅咒的少年,正用伤痕累累的双手,为她筑起最坚固的港湾。
明天和我去看日出吧。江野突然说,这次没有任何人会打扰我们。
她点头,握住他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远处,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在海面上铺出金色的路。程疏月知道,属于他们的黎明,终于来了。
第四章
巴黎的金色黎明(破局与新生)
巴黎时装周的秀场灯光如碎钻般洒落,程疏月攥着参赛图纸的手却在发抖。后台监控显示,她锁在保险柜里的浮动城堡设计稿不翼而飞,而评审席上,江砚正用袖口的SY袖扣对着她微笑——那是他昨天送来的预祝礼物。
别慌。江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沙沙声,图纸在三号化妆间的暗格里,我让人去拿了。
她抬头看向观众席,看见少年混在工作人员中,鸭舌帽压得很低,左臂缠着绷带——那是昨晚为了帮她找图纸,被江砚的手下划伤的。
疏月小姐,该你了。主持人的声音响起。程疏月深吸一口气,走向T台。聚光灯下,她看见江砚举起手机,屏幕上正是她被盗的图纸。
等等,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我要展示的,不是这份图纸。
会场响起哗然。江砚的脸色瞬间阴沉,而程疏月从包里拿出江野送的戒指,对着投影仪展示:真正的‘浮动城堡’,在这里。
3D投影在天花板上展开,废旧集装箱组成的建筑群在海浪中轻轻摇晃,每一层都有可旋转的太阳能板,阳台上种着从云城带来的山茶花。评审席上,巴黎建筑协会会长突然起身:这是‘移动的诺亚方舟’,是建筑与环保的完美结合!
掌声雷动中,程疏月听见江野的轻笑:看来我们赌对了。她抬头,看见少年站在二楼栏杆旁,晨光透过玻璃穹顶落在他脸上,像镀了层金边。
比赛结束后,江砚被安保人员带走。程疏月在后台收到一个匿名快递,里面是母亲的日记和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程母和江野的生母手牵手站在造船厂前,身后是尚未完工的远洋号。
2005年3月15日
今天遇见了阿柔,她抱着小野在造船厂哭。江振国那个畜生,为了和程氏联姻,竟然要把私生子送走。我告诉她,别怕,以后我来保护你们。
2008年7月2日
阿柔坠海了,小野在岸边哭着喊妈妈。我看见江砚站在悬崖上,手里攥着阿柔的围巾......
程疏月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原来母亲的死,真的和江砚有关,而她一直信任的竹马,竟是杀母仇人。
给我看看。江野不知何时进来,接过日记的手在发抖。他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鲜血写着:小砚不是江振国的儿子,他母亲是......
字迹戛然而止,像是被突然打断。程疏月想起假江砚临死前的狂笑,突然意识到,这个秘密可能颠覆整个江氏财团。
以后再查。她抱住江野,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现在,我只想和你一起看日出。
凌晨四点,埃菲尔铁塔在薄雾中若隐若现。江野带着她爬上废弃的观景台,铺开从云城带来的旧帆布,上面印着造船厂的塔吊和他们的名字缩写。
记得吗他指着远处的塞纳河,十三岁那年我偷了望远镜,说要带你看巴黎的星星。
程疏月笑了,将头靠在他肩上:现在不用望远镜,星星也很亮。
少年低头吻她,晨光从他身后涌来,在他们交叠的影子里织出金色的网。远处,圣母院的钟声响起,惊飞了一群白鸽。程疏月闭上眼睛,感受着巴黎的风,带着自由的味道。
恭喜你,冠军小姐。江野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刻着JN&SY的情侣戒指,这次不是模型,是真的能戴一辈子的。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将戒指戴上:一辈子太长,先陪我看完今天的日出吧。
朝阳跃出地平线的瞬间,江野的手机突然震动。他看了眼屏幕,嘴角扬起狂傲的笑:江氏财团的董事会通过了我的提案,以后云城的造船厂,将变成海上建筑实验室。
程疏月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的戾气早已被晨光洗净,只剩下少年般的明亮:所以,江野先生,你需要首席建筑师吗
当然需要,他轻笑,指尖划过她眼角的泪痣,而且要带薪婚假的那种。
她笑着捶他肩膀,却被他拉进怀里深深吻住。远处,埃菲尔铁塔的灯光次第熄灭,而属于他们的黎明,正带着飓风过境后的清新,铺展在眼前。
三个月后,云城港口。
程疏月站在新建的远洋号甲板上,看着江野指挥工人安装她设计的浮动地基。少年穿着白色衬衫,袖子挽起露出小臂的锚形纹身,阳光落在他后颈的疤痕上,像朵盛开的花。
夫人,该剪彩了。他递来金剪刀,眼里带着调侃的光。程疏月白他一眼,却在听见夫人二字时红了脸。
彩带飘落的瞬间,海鸥在天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程疏月望向远处的海平面,想起三年前的那个暴雨夜,想起重生般的飓风过境,终于明白——有些相遇是命运的馈赠,有些离别是为了遇见更真实的自己。
而此刻,她握着江野的手,看着共同设计的海上城堡逐渐成型,终于懂得:真正的爱情,不是被安排的适配,而是两个灵魂在风暴中相遇,彼此救赎,共同成长,最终在逆光中,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终章
飓风过境后,
所有的谎言都被海浪冲走,
剩下的,
是阳光下坦诚的灵魂,
和永不褪色的,
关于爱的誓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