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闹钟还没响,我的身体已经自动醒来。轻手轻脚地下床,生怕吵醒身旁鼾声如雷的杜志伟。结婚五年,我早已学会像猫一样在这个家行走。
厨房里,我机械地淘米煮粥,手指上的冻疮碰到冷水又是一阵刺痛。去年冬天,徐凤娇坚持要我手洗全家人的衣服,说洗衣机洗不干净,我的手指从此落下病根。
啪嗒,身后传来打火机的声音。我转身,看见公公杜大勇已经坐在餐桌前吞云吐雾。烟灰直接弹在地上——那是我刚拖干净的地板。
爸,早饭还要等会儿。我小声说。
磨蹭什么杜大勇眯着眼看我,连个儿子都生不出的女人,也就这点用处了。
我低头继续切咸菜,刀刃撞击砧板的声音掩盖了我喉咙里的哽咽。五年前生下朵朵后,这样的羞辱就成了家常便饭。徐凤娇甚至在我坐月子时就指着鼻子骂：生个赔钱货还有脸躺着我当年生完志伟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
粥刚煮好,楼上传来徐凤娇尖利的叫声：温婉！我的真丝睡衣呢
我赶紧擦手上楼,在她凌乱的衣柜里翻找那件根本不存在真丝睡衣——这只是她每天折磨我的开端。
笨手笨脚的！徐凤娇一巴掌打在我手背上,养你还不如养条狗！她今天要去跳广场舞,正对着镜子涂脂抹粉,六十多岁的人打扮得像要登台表演。
我默默退出去,在走廊撞见朵朵光着脚站在那儿,怀里抱着她的小熊。
妈妈,我饿了。孩子怯生生地说。
我心疼地抱起她,摸到她冰凉的小脚丫：怎么不穿袜子
袜子湿了...奶奶说我是故意尿床...朵朵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
我紧紧抱住女儿,闻着她身上残留的奶香。在这个冰冷的家里,只有这个小小身体能给我一丝温暖。
送朵朵去幼儿园后,我去超市采购。徐凤娇开列的清单上全是杜志伟爱吃的菜,最后用红笔加粗写着：别忘了买壮阳酒,你爸最近需要！
排队结账时,手机响了。是杜志伟,语气不耐烦：妈让你赶紧回来,她腰疼,等着你按摩。
我看了眼时间：可是朵朵四点放学...
少拿孩子当借口！他吼完就挂了电话。
回到家,徐凤娇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地上散落着瓜子壳。我跪在地上给她按摩,她突然一脚踹在我肩上：没吃饭啊用点力！
我咬着牙加重力道,闻到她身上有股陌生的古龙水味道。最近她总是这样,出门跳舞回来就带着这股味道,还总说吃不下我做的饭。
妈,您最近身体不舒服吗我试探着问。
她突然坐直身体,眼神闪烁：问这么多干什么做好你的事！
下午接朵朵时,幼儿园老师悄悄告诉我：朵朵今天问,为什么奶奶说她是没人要的野种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只能强颜欢笑：孩子听错了...
晚饭时,杜大勇又提起孙子的事：老李家媳妇又生了,又是个带把的！人家比你还晚结婚两年！他故意把酒杯重重砸在我面前,倒酒！
杜志伟也跟着数落：就是,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白长那玩意了！
我低着头倒酒,突然发现徐凤娇在偷笑,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她最近总是这样,看着我被羞辱时,露出这种古怪的表情。
那个改变一切的早晨,是从徐凤娇夸张的呕吐声开始的。
我正在给朵朵梳头,突然听到卫生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接着是徐凤娇做作的尖叫：老杜！老杜你快来！
杜大勇趿拉着拖鞋冲进去,片刻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哈哈哈！太好了！
我困惑地走到卫生间门口,看见徐凤娇手里举着一根验孕棒,上面赫然两道红杠。
我怀孕了！她宣布,声音里满是得意,老杜老当益壮,我这是老蚌生珠！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六十二岁怀孕这怎么可能
杜志伟闻声从楼上冲下来,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看到验孕棒,他瞬间清醒：妈！这...这...
傻儿子,你要有个弟弟了！徐凤娇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动作说不出的做作。
杜大勇红光满面,拍着胸脯说：我就说我没老！某些人肚子不争气,我们自己生！说着,意有所指地瞪了我一眼。
朵朵好奇地问：奶奶要生小宝宝了吗
是啊,徐凤娇蹲下身,指甲掐进朵朵的脸蛋,奶奶要给你生个小叔叔了,开心吗孩子疼得眼泪打转也不敢哭出声。
我赶紧把朵朵拉到身后：恭喜爸妈。我去准备早餐。转身时,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锅铲。
餐桌上,徐凤娇的表演开始了。她对着我煮的粥做出夸张的呕吐状：这什么味儿啊！快拿走！我现在闻不得这个！
杜志伟立刻把粥碗推开：妈,您想吃什么我让温婉重新做。
突然想吃城东那家老字号的酸辣粉,徐凤娇眨着眼睛,要现做的,打包回来的不好吃。
我看了眼挂钟：可是朵朵上学要迟到了...
我去送朵朵,杜志伟打断我,你去给妈买酸辣粉。妈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
买酸辣粉的路上,我的思绪乱成一团。杜大勇去年体检时医生明明说过他有前列腺问题,怎么可能...经过小区垃圾桶时,我鬼使神差地翻开早上扔的垃圾袋——那根用过的验孕棒静静地躺在最上面,显示的确实是...阳性。
回到家,徐凤娇已经出门产检去了。我收拾餐桌时,在婆婆坐过的椅子下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纸条——是B超单,名字是徐凤娇,但年龄写着35岁,日期竟然是今天的！
接下来的日子像场荒诞剧。徐凤娇辞去了社区舞蹈队队长的职务,说是要安心养胎,却每天下午都神秘失踪几个小时。家里的活全部压在我头上,还要忍受变本加厉的刁难。
温婉！我的腰好酸,快来给我揉揉！她躺在沙发上吆喝。
我刚按几下,她就尖叫起来：你想害死我孙子吗这么用力！
杜志伟闻声而来,二话不说给了我一耳光：妈现在怀着孕,你长点眼色行不行
我捂着脸退到厨房,透过窗户看到徐凤娇得意的笑容。这个笑容让我下定决心要查个水落石出。
第二天,徐凤娇又说要去医院产检。她一走,我就请闺蜜帮忙接朵朵,自己悄悄跟了上去。她没去医院,而是打车去了城西的一家宾馆。我躲在马路对面的咖啡厅,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宾馆门口等她。那人身材高大,穿着时髦,亲热地搂住徐凤娇的腰,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宾馆。
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手机,但还是拍下了这一幕。两小时后,徐凤娇满面红光地从宾馆出来。
回家路上,我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朵朵摔伤了！赶到医院时,孩子额头缝了三针。老师欲言又止：朵朵说是奶奶推的...说奶奶骂她挡了弟弟的路...
我冲回家时,徐凤娇正在试穿新买的孕妇装。你推了朵朵我直接质问。
她一脸无辜：那丫头自己摔的,关我什么事
我看见你和那个男人去宾馆！你根本没怀孕！
徐凤娇突然抄起水果刀：你敢污蔑我信不信我让志伟跟你离婚！
正僵持着,杜志伟回来了。看到这一幕,他二话不说又给了我一耳光：你对我妈做了什么都逼她拿刀了,你疯了吗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耳边回响着朵朵带着哭腔的诉说：奶奶推我...说我是赔钱货...孩子额头上的纱布在月光下白得刺眼。浴室里,杜志伟正在洗漱,水流声掩盖不住他哼着小曲的愉悦——他母亲怀孕的消息让他这几天都处在一种病态的亢奋中。
我轻手轻脚地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徐凤娇的包就挂在玄关处,那个她最近新买的、据说是舞蹈队姐妹送的名牌包。我的手指刚碰到皮质表面就顿住了——万一她突然出来怎么办但朵朵委屈的小脸浮现在眼前,我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包包的暗扣。
最先掉出来的是一盒避孕药。我愣住了,怀孕的人怎么会需要这个继续翻找,几张对折的纸张滑了出来。借着月光,我看清了上面的内容——银行转账记录,收款方是鑫悦投资,金额加起来足足有三十万！这是我们家的全部积蓄,包括朵朵的教育基金！
我的手指开始发抖,继续翻找。在一个隐蔽的夹层里,我发现了一张新的B超单,上面的名字确实是徐凤娇,但年龄写着35岁,日期显示是明天的！最底下还压着一张宾馆房卡和一张名片：王强,鑫悦投资理财经理,电话138xxxx8888。
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我慌忙把东西塞回去,却还是慢了一步。杜志伟站在走廊里,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眼睛死死盯着我手里的东西。
你在翻我妈的包他的声音危险地压低。
志伟,妈她根本没怀孕！我鼓起勇气直视他,我看到她和那个叫王强的男人去宾馆,她还偷偷转走了家里的钱...
闭嘴！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抢过我手里的东西,我妈怀孕还怀了个儿子是喜事,你嫉妒是不是他的眼神闪烁,声音却越来越大,再说这种话,别怪我不客气！
我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和躲闪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他可能早就知道真相！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冷。杜志伟粗暴地把东西塞回包里,转身要走,我拉住他的睡衣袖子：朵朵的医药费...
死丫头片子矫情什么贴个创可贴就行了！他甩开我的手,明天妈要去医院做产检,你跟着去,好好学学怎么当妈！
第二天,徐凤娇穿着宽松的孕妇装,趾高气扬地走在前面。我牵着朵朵跟在后头,孩子的手心全是汗——她害怕奶奶。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让我作呕,徐凤娇却轻车熟路地拐进了一个诊室。
李主任,我又来啦！她亲热地招呼着一位中年女医生,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过去,这是上次说好的...
医生迅速把信封塞进抽屉,这才注意到门口的我：这位是
哦,我儿媳妇,徐凤娇撇撇嘴,生不出儿子,带她来开开眼。
我强忍怒火,看着医生装模作样地给徐凤娇做检查。胎儿很健康,医生煞有介事地看着B超屏幕,您真是医学奇迹啊！
但我知道,那台B超机根本没开机！整个检查不过是一场表演！我悄悄掏出手机,录下了这一切。
回家路上,徐凤娇突然说要去银行办事,让我带朵朵先回去。我假装顺从地点头,等她走远后,立刻拦了辆出租车跟上她。果然,她没去银行,而是走进了一家咖啡馆,王强正在等她。透过玻璃窗,我看到那个年轻男人亲昵地搂住她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宝贝,钱转得怎么样了我躲在盆栽后,听到王强压低的声音。
放心,房子抵押手续都办好了,徐凤娇的声音里带着得意,等款下来,咱们就远走高飞。老杜那个老东西,真以为他能让我怀孕笑死人了！
那孩子的事不会被...
不会的！我找医院熟人开了假证明。徐凤娇咯咯笑起来,等钱到手,我就假装流产,谁还能查不成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正要离开,却听到更惊人的对话：
你儿子那边...
志伟他巴不得我给他找个有钱的后爸呢！徐凤娇不屑地说,那个窝囊废,要不是看在他听话的份上,我早就不管他了。
我浑身发抖地回到家,刚把朵朵哄睡,杜志伟就醉醺醺地回来了。我试探着说：今天在医院,妈好像...
闭嘴！他突然暴怒,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按在墙上,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妈怀孕是天大的喜事,你再敢胡说八道...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从未见过他这样狰狞的表情。他松开手,厌恶地甩开我：滚去睡觉！明天妈过生日,全家人都在,你给我安分点！
第二天,杜家张灯结彩,亲戚朋友挤满了客厅。徐凤娇穿着红色孕妇装,像只骄傲的孔雀般接受祝贺。杜大勇红光满面,逢人就吹嘘自己老当益壮。杜志伟穿梭在宾客间,殷勤地倒酒递烟。
我安静地站在角落,手里紧握着U盘。朵朵被送到邻居家——我不想让孩子看到接下来的场面。餐桌上,徐凤娇的闺蜜突然提议：凤娇,把你B超单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呗！
对对对！让我们看看杜家的宝贝儿子！众人起哄。
徐凤娇得意地掏出钱包,我趁机悄悄走到音响设备旁,把U盘插了上去。
当B超单在宾客间传阅时,客厅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显示出徐凤娇和王强在咖啡馆拥吻的照片。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各位亲友,我走到中央,声音平静得可怕,在祝贺之前,我想请大家看一些真实的东西。
接着播放的是我在医院录下的视频,清晰地记录了徐凤娇如何买通医生做假证明。然后是她和王强的对话录音：...老东西真以为他能让我怀孕...等钱到手就假装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