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露瞪大眼睛,像是见了鬼一样,她瘫软在地,彻底失去了伪装的能力。而沈行川,他抬起头,眼神空洞,像个被抽走灵魂的空壳。
04
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卸下了压在心头六年的大石。
六年前,我为了爱情付出一切,甚至暂停自己的事业,只为治疗那个男人的不育症。而他给我的回报是什么背叛、羞辱和毫无尊严的驱逐。
我穿过办公区域,员工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不敢上前询问,但眼神中的疑惑显而易见。会议室里传来的尖叫和砸东西的声音足够让整层楼的人竖起耳朵。
顾总。前台小姐小心翼翼地叫住我,您没事吧
我对她微微一笑：没事,谢谢关心。
我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何茹的名字,她是我的大学室友,现在在一家知名财经媒体工作。
顾妍,那些资料我已经收到了。何茹的声音带着兴奋,太劲爆了！我们刚发布不到五分钟,已经有三家媒体转载。'沈氏集团总裁陷亲子鉴定风波'这个标题现在正以火箭速度蹿升。
我看着马路对面的大屏幕,财经快讯已经开始滚动播报：突发！沈氏集团股价开盘暴跌8%,市值蒸发超20亿…
做得好。我简短地回答。
我挂断电话,走向路边等候多时的黑色宝马。还不到十分钟,我的手机就像炸了锅一样疯狂震动。社交平台的提醒一条接一条弹出：沈行川绝后
热搜第一,赵露野种
热搜第三,豪门骗局
热搜第五…
我打开一个热搜,评论区已经沸腾：
豪门也有假！沈总的种竟然不是他的！
前妻这招也太狠了,直接送他喜当爹哈哈哈！
我怎么有点心疼前妻,据说她一直在给沈行川治病
喜当爹界天花板
笑死我了！
手机振动,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片刻,接了起来。
顾妍。电话那头的声音衰老而威严,出大事了,你现在能过来一趟老宅吗
我没有立即回答。六年前,这个老人曾经将我视为解救沈家的救命稻草,把我和沈行川凑作一对。他知道自己儿子的缺陷,却把我当成了遮羞布和工具人。
沈伯父,恐怕不行。我平静地说,我想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顾妍！他的声音突然提高,股市还在跌！董事会那边已经在召开紧急会议,他们要求沈行川立即辞职！你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
为什么不能我反问,沈行川已经撒手不管我了不是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们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沈父突然说,只要你出面,平息这场风波。
我笑了：沈伯父,您觉得这一切只是为了钱吗
我看向窗外,看到一对年轻情侣正相互依偎着走过。从前,我也以为爱情就是那样纯粹美好的东西。
沈氏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沈父的语气软了下来,几乎是恳求。
我想要的,沈氏给不了。我说完,挂断了电话。
车子正驶过一座天桥,我远远看到沈氏大厦门前已经聚集了大批记者。他们举着长枪短炮,像饥饿的狼群等待猎物。
05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旁观者,冷静地看着这一出豪门大戏在社交媒体上持续发酵。
沈氏集团的股价如断了线的风筝,三天内暴跌近30%。董事会紧急开会,一致通过了罢免沈行川总裁职务的决议。我听说当天会议室里,沈行川声嘶力竭地争辩,却被自己的叔叔和几位德高望重的董事当众训斥：沈家不养废物,更不能让一个笑话继续掌权！
拆开的录音里,赵露与她真正的情人划分沈家财产的对话被媒体争相报道。那个男人是赵露的前男友,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演员。他们精心策划了这场骗局,只为了钱。
沈总被赶出公司大楼的视频在网上疯传。画面里,他西装不整,头发凌乱,被保安架出大厦时像个疯子一样挣扎。那张曾经傲慢的脸上写满了屈辱和绝望。
更戏剧性的是,沈家老宅也不再欢迎他。他父亲因为这场丑闻气得住进了医院,下令禁止沈行川踏入家门一步。
冯秘书给我发来消息：顾总,沈行川住进了郊区一个便宜公寓。他的银行卡被冻结了,信用卡也被注销。听说他连吃饭都成问题。
我只回了一个字：哦。
至于赵露,她的下场更惨。我收到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她狼狈地躲在一家小诊所门口,试图避开记者的长枪短炮。据说她想偷偷做掉肚子里的孩子,逃离这场风波,却因为没钱被诊所拒之门外。
求求你,我不能留下这个孩子！赵露对诊所医生哭喊的录音在网上疯传,我给不起钱,但我可以…我可以用其他方式支付。
这句话让她彻底沦为笑柄。
她曾经最引以为傲的东西——那个所谓的沈家血脉,如今成了她身上最肮脏的标签。网友们恶毒地称它为野种、骗子的种。
我第三次见到沈行川,是在一家咖啡厅。他主动联系我,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当他推门进来时,我几乎认不出他来。
短短两周,他像老了十岁。胡子拉碴,眼下是厚重的黑眼圈,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散发着一股浓重的烟味。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顾妍,给我一次机会。他低声说,目光游移不定,我知道错了,真的。
错什么了我啜饮着咖啡,语气轻松。
我不该背叛你。他的声音哽咽,我失去了一切…
不,你只是失去了我给你的一切。我纠正他,那些本来就不是你的。
求你了,只要你出面帮我,董事会可能会…
我打断他：沈行川,你还不明白吗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就像你说的,女人的价值在于生育,而男人的价值在于事业和财富。你两样都没了。
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你找我之前,听说赵露去找你了我问道。
沈行川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那个贱人！她居然…居然还有脸来找我！说什么都是她男友的主意,她其实爱的是我…
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我冷笑,起身准备离开。
顾妍！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睛里满是恐惧和绝望,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不,沈行川。我轻轻挣开他的手,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你不是一无所有,好好珍惜被所有人背叛和抛弃的感觉。
我转身离开,背后传来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和沈行川歇斯底里的哭喊：顾妍！你不能这样对我！顾妍！
咖啡厅里的客人都停下来,诧异地看着这个失控的男人。
我没有回头,推开门走进阳光明媚的下午。电话响了,是我医学研究团队的负责人。
06
顾教授,XR-7基因修复实验的场地已经准备好了,团队成员都在等您。
好,我马上过去。
我挂断电话,轻轻呼出一口气。曾几何时,为了给沈行川治疗,我搁置了所有的研究。那个实验室里堆积的资料和数据,是我年轻时梦想的结晶,也是被我亲手尘封的宝藏。
打车到达研究所门口,几位年轻的助手已经在等我。他们脸上洋溢着喜悦和崇敬,这种眼神很久没有出现在我生活中了。
顾教授！太好了,我们都等您回来很久了！
推开实验室的大门,熟悉的仪器和设备一一映入眼帘。我的指尖触碰到设备,那感觉像是回家一样温暖。六年了,这里几乎没有变化,只是多了些新设备,少了些老面孔。
基因修复项目已经被国家列为重点科研项目,经费翻了三倍。黄教授递给我一份文件,还有五家国际医疗机构希望与我们合作。
我翻阅着文件,心里泛起一阵暖流。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为别人而活,为了沈行川的病,为了维系那段畸形的婚姻。如今重回工作岗位,那种掌控自己命运的感觉如此美妙。
顾教授,您的办公室我们保留着,所有资料都原封不动。助手小王带我走向办公室,只是可能需要重新整理一下。
推开办公室门,映入眼帘的是整面墙的奖状和证书,还有几张与国际医学大师的合影。
桌上放着一份特别的邀请函,来自国际医学科技峰会。
他们特意邀请您作为主讲嘉宾,黄教授笑着说,您在基因修复领域的成就无人能及,大家都期待您的回归。
我拿起邀请函,想起六年前,沈行川曾对我说过的话：你就安心在家照顾我就好,女人搞什么科研能帮上你丈夫才是最大的成就。
办公桌抽屉里还放着我们的结婚照。我拿起来,看了一眼,轻轻扔进了垃圾桶。
顾教授,还有一件事,黄教授欲言又止,沈氏集团的危机公关部门联系了我们,希望能借用您的名声来挽回一些损失。
我挑了挑眉：拒绝。
已经拒绝了,黄教授笑道,我只是想告诉您,您现在的价值,远超过他们能想象的。
下午,我独自一人走在研究所的花园里,手机响个不停。一条来自何茹的信息引起了我的注意：顾妍,猜猜什么新闻登上热搜了'沈行川疑似醉酒斗殴被拘留'。啧啧,真是世事难料。
我没有回复,只是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晚上七点,我主持了第一次团队会议。二十多位医学精英围坐在会议室内,目光炯炯地盯着我。这种被尊重、被需要的感觉让我心潮澎湃。
基因修复技术不仅可以治疗不育症,还能应用于多种遗传性疾病。我站在投影屏前,声音坚定而有力,接下来的三年,我们要完成从理论到临床应用的全过程。
会议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夜深人静,我独自回到新租的公寓。这是一套位于市中心的高层住宅,客厅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
我坐在窗前,手里握着一杯红酒,想起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一切。沈行川失去了工作、家族地位和所有的财富；赵露被网暴到不敢出门,那个沈家血脉成了她最大的耻辱；而我,失去了六年青春,却赢回了自由和尊严。
手机突然亮起,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顾妍,我知道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在你楼下等你。
我走到窗前向下望去,黑暗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路灯下徘徊。即使隔着十几层楼,我依然能感受到他的落魄和绝望。
但这一次,我选择关上窗帘,删除短信。
过去的已经过去,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拿起笔记本,我开始规划未来五年的研究方向。明天,还有一场重要的国际视频会议；后天,我要飞往瑞士参加医学峰会；再过一周,我的新团队就要正式成立。
我拿起床头柜上躺了许久的相亲名单。这是妈妈几个月前给我的,当时我还在痛苦的婚姻中挣扎。名单上第一个名字旁边有颗小星星——张医生,哈佛博士,心胸外科主任。
我微微一笑,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妈,那个张医生的联系方式,可以发给我吗
07
一杯热茶在手,我站在我的新办公室里,透过落地窗俯瞰整座城市。五年前那场风暴已经过去,而我的生活像重新注入了色彩,鲜活而充满力量。
手机轻震,何茹发来一条消息：看到今天的社会新闻了吗你的'老相识'又上头条了。
我点开链接,屏幕上是一张狼狈不堪的照片。沈行川站在一家便利店门口,胡子拉碴,衣衫不整,正与店员争执。标题写着：前沈氏集团总裁疑似偷窃被捕,酒后声称'我曾经拥有一切'。
我关掉网页,没有任何波澜,仿佛看的只是一则与我无关的新闻。
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张教授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顾总,基因疗法临床试验的最终报告出来了,效果超出预期。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国际医学协会同意将这项技术列为重点推广项目。
太好了。我接过报告,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这意味着全球数百万不孕不育患者将获得新的希望。
张教授微笑着看我：你知道吗团队都说你是他们见过最有韧性的人。六年前那场婚姻几乎摧毁了你的事业,但你不仅迅速站了起来,还把研究推向了新高度。
可能因为我知道真正的'绝后'是什么。我轻声说。
什么意思他好奇地问。
真正的绝后不是生理上的不育,我看着窗外的阳光,而是断送希望、毁灭未来的愚蠢选择。沈行川的问题从来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心。
张教授点点头,他是少数几个知道我过去的人。我们相识两年,从同事到恋人,一切都自然而然。
对了,你不是说今天有个重要会议吗他看了看手表。
国际医疗援助项目。我拿起公文包,我们的技术将首先应用在发展中国家,为那里的不孕不育家庭提供免费治疗。
走出办公室,我迎面碰上了财务总监。
顾总,沈氏集团的代表又来电话了,她皱着眉头,他们提高收购价格到五十亿,希望您再考虑一下。
还是老答案。我微笑着说,告诉他们,顾妍医疗科技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收购,不管金额多少。
走出大楼,阳光温暖地洒在肩头。远处,一家电子屏幕正播放着我们公司最新的公益广告：每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每个家庭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顾妍,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我想告诉你,我真的很后悔…
不用看完,我已经知道是谁。这五年来,沈行川换了无数手机号码联系我,内容不外乎道歉、求助或威胁。
我删除短信,拦下一辆出租车。
医疗中心,谢谢。我对司机说。
医疗中心会议室里,各国代表已经到齐。我是今天的主讲人,将介绍我们最新研发的基因修复技术如何应用于全球公共医疗项目。
站在讲台上,望着下面专注的面孔,我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力量。
女士们,先生们,我的声音坚定而充满自信,今天我们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讨论一项技术,而是为了改变无数家庭的命运…
讲台下,掌声如雷。这一刻,我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走出过去的阴影,真正成为了自己命运的主宰。
会议结束后,我独自站在医疗中心的顶楼平台上。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整座城市。远处,未来正敞开怀抱,等待我去拥抱。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张教授的电话：回来了,我答应你的事,想好了。
真的他的声音里满是惊喜,那我今晚…
今晚,我微笑着接过他的话,我们谈谈婚礼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