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柏油路上。苏雨晴撑着那把已经有些变形的蓝色雨伞,小心翼翼地避开人行道上的水洼。她怀里抱着一个纸箱,里面是一只受伤的流浪猫,灰白相间的毛发被雨水打湿,黏在一起,看起来可怜极了。
乖,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宠物医院了。苏雨晴轻声安慰着纸箱里瑟瑟发抖的小生命,自己的刘海也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迈巴赫无声地滑到她面前,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帆布鞋。苏雨晴惊呼一声,本能地后退两步,却不小心踩到了路边的水坑,整个人向后仰去。
千钧一发之际,她下意识地护住怀里的纸箱,却因此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摔倒,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猛地拉了回来。
啊！苏雨晴惊魂未定地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那是一个高她至少一头的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浓密的剑眉下,那双眼睛冷得像冰。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即使在雨中也一丝不苟,仿佛连雨水都不敢轻易沾湿他的衣角。
走路不看路男人的声音低沉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雨晴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为了保持平衡,另一只手里的咖啡杯已经打翻,深褐色的液体正顺着男人昂贵的西装往下流。
对、对不起！苏雨晴慌忙从包里掏出纸巾,手忙脚乱地想去擦拭,却被男人一把扣住手腕。
不必了。他冷冷地说,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纸箱上,这是什么
是...是一只受伤的流浪猫,我正要送它去宠物医院。苏雨晴小声回答,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他握得生疼。
男人眉头微皱,突然伸手掀开了纸箱的一角。里面的小猫虚弱地喵了一声,右后腿有一道明显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
程总,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迈巴赫的车窗降下,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恭敬地提醒。
被称作程总的男人没有理会,而是盯着苏雨晴看了几秒,突然说道：上车。
什么苏雨晴愣住了。
我说上车。男人不耐烦地重复,你不是要送它去医院吗
不、不用了,医院就在前面拐角...
李秘书,取消下午的会议。程总打断她的话,直接对车里的人命令道,然后不容分说地拉开了后车门,上车,别让我说第三遍。
苏雨晴被他的气势所慑,鬼使神差地抱着纸箱钻进了车里。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皮革混合的气息,座椅柔软得让她有种不真实感。
去最近的宠物医院。程总对司机说完,便拿出手机开始处理邮件,完全无视了身旁局促不安的苏雨晴。
车子无声地启动,苏雨晴偷偷打量着身边的男人。他的侧脸线条如刀削般锋利,紧抿的薄唇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她注意到他的西装袖口有一枚精致的袖扣,在昏暗的车内闪着冷光。
那个...真的很抱歉弄脏了您的衣服...苏雨晴鼓起勇气开口,清洗费用我会...
这件是Brioni定制,价值十二万。男人头也不抬地打断她,干洗无法完全去除咖啡渍。
苏雨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十二万！这相当于她半年的工资。她在心里飞快计算着自己的存款,即使全部拿出来也不够赔偿的零头。
我...我可以分期...
苏小姐,男人突然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直视她,你认为我会在乎这点钱吗
苏雨晴这才意识到,自己胸前还别着咖啡店的工作牌,上面清楚地写着她的名字和职位。
那您为什么...她困惑地眨着眼睛。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移向她怀里的纸箱。小猫似乎感受到了温暖,虚弱地动了动。
车子很快停在一家高档宠物医院门前。没等苏雨晴反应过来,男人已经下车,绕到她这边拉开了车门。
程墨寒。他突然说道。
什么苏雨晴一时没明白。
我的名字。他淡淡地说,然后伸手接过她怀里的纸箱,跟我来。
苏雨晴愣在原地,直到程墨寒不耐烦地回头看她,才慌忙跟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遇到的可能是那个传说中的程氏集团掌门人——程墨寒,年仅三十岁就登上富豪榜榜首的商业奇才。
宠物医院的接待人员看到程墨寒,立刻恭敬地迎了上来。程先生,您怎么亲自...
给这只猫做全面检查,处理伤口。程墨寒简短地命令道,将纸箱递给医护人员。
好的,马上安排最好的医生！
苏雨晴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她看着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小猫接走,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你很喜欢猫程墨寒突然问道。
啊嗯...看到它受伤倒在路边,不忍心不管...苏雨晴小声回答。
程墨寒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把星辰咖啡收购了,现在。
苏雨晴瞪大了眼睛：什、什么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私人咖啡师。程墨寒挂断电话,不容置疑地宣布,月薪三万,包食宿,明天早上八点,到程氏大厦顶层报到。
等等！我不能...
这是你赔偿我西装的方式。程墨寒打断她,或者你更愿意走法律程序
苏雨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只是个普通的大专毕业生,在咖啡店打工勉强维持生计,哪里有能力对抗这样的商业巨头
小猫需要住院观察三天。宠物医生走过来报告,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没有生命危险。
程墨寒点点头,拿出一张黑卡递给医生：用最好的药和护理。
程先生...苏雨晴鼓起勇气开口,谢谢您帮助小猫,但是关于工作的事...
没有但是。程墨寒冷冷地说,明天八点,别迟到。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黑色风衣在身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苏雨晴站在原地,感觉像做了一场荒诞的梦。她甚至不确定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否真实,直到宠物医院的接待员微笑着递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您的猫吗有任何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不,它不是我的...苏雨晴下意识接过名片,上面烫金的程氏宠物医疗中心几个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走出宠物医院时,雨已经停了。苏雨晴深吸一口雨后清新的空气,试图理清思绪。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咖啡店经理打来的。
雨晴！出大事了！经理的声音激动得发颤,程氏集团刚刚收购了我们店！点名要你明天去总部报到！天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程总的
苏雨晴握着手机,无言以对。她抬头望向远处高耸入云的程氏大厦,玻璃幕墙在夕阳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就像那个男人一样,耀眼而不可接近。
第二天早晨七点四十分,苏雨晴已经站在程氏大厦一楼大厅。她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头发规整地扎成马尾,手里提着装有自己咖啡器具的工具箱。
大厦内部极尽奢华,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出她渺小的身影。前台接待员看了她的身份证件后,立刻恭敬地引导她乘坐专用电梯。
这是直达顶层的VIP电梯,已经为您设置了权限。接待员微笑着说,程先生在等您。
电梯无声而快速地上升,苏雨晴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当电梯门打开时,她看到的是一间宽敞得惊人的办公室,一整面落地窗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程墨寒站在窗前,背对着她,修长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
迟到了两分钟。他没有回头,声音冷冽。
苏雨晴看了看手表,明明还有十分钟才到八点。现在是七点五十八...
在我的世界,准时就是迟到,提前才是准时。程墨寒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过她全身,把东西放下,跟我来。
苏雨晴默默地将工具箱放在指定的角落,跟着程墨寒穿过办公室,来到一个设备齐全的茶水间。
这里以后是你的工作区域。程墨寒指了指顶级配置的咖啡机和各种器具,每天早晨八点前,我要看到一杯完美的蓝山咖啡放在我桌上。中午饭后一杯意式浓缩,下午三点一杯拿铁。其他时间随叫随到。
苏雨晴点点头,小心地问：那...我的具体工作内容是
泡咖啡。程墨寒简洁地回答,还有,不要问废话。
接下来的几天,苏雨晴如同生活在一场奇异的梦境中。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赶在程墨寒到达前准备好咖啡；在他开会时随时待命；在他发脾气时默默承受。程氏集团的员工对她既好奇又敬畏,私下里流传着各种关于她与程总关系的猜测。
唯一让苏雨晴感到安慰的是,那只小猫恢复得很好。程墨寒出人意料地允许她每天下班后去宠物医院探望,甚至有一次亲自开车送她过去。
那是第五天的傍晚,苏雨晴正在茶水间调试新的咖啡豆,程墨寒突然出现在门口。
跟我走。他简短地说。
现在吗可是您的下午咖啡...
带上。程墨寒已经转身走向电梯。
苏雨晴慌忙做好一杯拿铁,小跑着跟上。这一次,程墨寒亲自开车,一辆低调的深蓝色宾利。
我们去哪里苏雨晴小心翼翼地问。
宠物医院。程墨寒目视前方,猫可以出院了。
苏雨晴惊讶地看着他：您怎么知道
那是我的医院。程墨寒淡淡地说,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到了宠物医院,医护人员已经将小猫准备好。它看起来精神多了,伤口也愈合良好,脖子上还戴着一个精致的蓝色项圈。
它恢复得很好。医生笑着说,非常亲人,应该曾经是家猫。
苏雨晴轻轻抚摸着小猫的头,它立刻蹭着她的手心,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程先生,这是出院手续和后续护理说明...医生递上一份文件。
不必了。程墨寒打断他,它跟我回去。
苏雨晴惊讶地抬头：您要收养它
有问题程墨寒挑眉。
不,只是没想到...苏雨晴小声说,看着程墨寒略显笨拙地抱起小猫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冷峻的男人也有柔软的一面。
回程的路上,小猫安静地趴在程墨寒腿上,偶尔抬头看看窗外。苏雨晴偷偷观察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笑什么程墨寒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表情。
没什么...只是觉得您和小猫相处的画面很...苏雨晴突然住了口,意识到自己可能越界了。
出乎意料的是,程墨寒没有发火,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小时候养过一只类似的猫。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及自己的过去。苏雨晴惊讶地看向他,但程墨寒已经恢复了那副冷峻的表情,仿佛刚才的话只是她的幻觉。
回到程氏大厦,程墨寒直接将小猫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苏雨晴看到角落里已经放置了豪华的猫窝、食盆和各种玩具。
以后它叫'小幸运'。程墨寒突然说。
小幸运...苏雨晴重复着这个与她性格完全不符的名字,不禁微笑起来,很适合它。
程墨寒看了她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你可以下班了。
从那天起,小幸运成了程墨寒办公室的常驻居民。苏雨晴发现,每当她送咖啡进去时,程墨寒要么在逗猫,要么小猫就趴在他昂贵的西装上睡觉。而这位以冷酷著称的商业帝王,居然会纵容小猫抓坏他的文件。
一周后的深夜,苏雨晴接到紧急电话,要求她立刻回公司准备咖啡。当她匆忙赶到时,发现程墨寒正在召开跨国视频会议,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轻手轻脚地泡好咖啡,刚要退出会议室,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猫叫。小幸运不知何时溜了进来,正试图爬上会议桌。
出去。程墨寒冷冷地说。
苏雨晴慌忙去抱猫,却被程墨寒抬手制止：不是你,是他们。他指着视频中的高管们,会议暂停十分钟。
屏幕一个个暗下去后,程墨寒的表情才稍微缓和。小幸运趁机跳上他的膝盖,蹭着他的手。
您...心情不好苏雨晴鼓起勇气问道。
程墨寒揉了揉太阳穴：欧洲的项目出了问题。
苏雨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默默地将咖啡推到他面前：刚磨的...可能比平时浓一些...提神...
程墨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眉头舒展了些：还行。
这对苏雨晴来说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她站在原地,不确定是该离开还是留下。
坐。程墨寒突然说,既然来了,陪我一会儿。
苏雨晴惊讶地坐下,这是程墨寒第一次表现出需要人陪伴。窗外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你知道吗,程墨寒突然开口,手指轻轻抚过小幸运的背脊,我十岁那年,也捡过一只这样的猫。
苏雨晴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父亲不允许我养
宠物,说那会让我变得软弱。程墨寒的声音低沉,目光投向窗外的雨幕,我偷偷养在花园的储物间里,每天省下自己的早餐喂它。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苏雨晴在那瞬间捕捉到了一丝罕见的脆弱。
后来呢她轻声问。
后来父亲发现了。程墨寒的声音冷了下来,他当着我的面,把猫从三楼扔了下去。
苏雨晴倒吸一口冷气,手不自觉地捂住嘴。
那是我最后一次哭。程墨寒平静地说,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也是从那天起,我明白了
暴雨过后的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程墨寒的办公室。苏雨晴端着精心准备的蓝山咖啡,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推门而入,苏雨晴看到程墨寒正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如松。小幸运蜷缩在他的办公桌上,听到动静立刻竖起耳朵。
您的咖啡。苏雨晴将杯子放在他惯常放置的位置,比平时稍微偏右一点——她注意到程墨寒用右手拿杯子时这个角度最顺手。
程墨寒转过身,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又迅速移开。他拿起咖啡抿了一口,眉头微不可察地舒展了些。
今天提前了两分钟。他突然说。
苏雨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表扬她。我调整了研磨时间,发现这样风味会更...
今天有个早餐会。程墨寒打断她,指了指会议室方向,准备十二杯不同口味的咖啡,十五分钟后要。
十二杯十五分钟苏雨晴瞪大眼睛,可是...
有问题程墨寒挑眉。
苏雨晴咬了咬下唇：没有,程先生。
转身快步走向茶水间,苏雨晴的大脑飞速运转。十五分钟内准备十二杯不同口味的咖啡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但她知道程墨寒最讨厌听借口。
她迅速列出清单：美式、拿铁、卡布奇诺、摩卡、玛奇朵...手指灵巧地在咖啡机间穿梭,额头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
十三分钟时,程墨寒出现在茶水间门口,看着苏雨晴忙碌的背影。她的马尾辫因为快速移动而轻轻摇晃,白衬衫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一小片。
还有两分钟。他冷冷地提醒。
苏雨晴头也不回：马上好,程先生。
最后一杯焦糖玛奇朵完成时,秒针刚好指向第十五分钟。苏雨晴长舒一口气,转身看到程墨寒仍站在门口,表情莫测。
推车在那边。他指了指角落,然后转身离开。
苏雨晴将十二杯咖啡整齐地摆放在推车上,小心翼翼地推向会议室。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位西装革履的高管,程墨寒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看着文件。
咖啡来了。苏雨晴轻声说,开始按照座位顺序分发咖啡。
我要的是美式,不是这个。一位中年高管皱眉看着面前的拿铁。
苏雨晴心里一紧,她明明按照座位名单标注的口味准备的。
王总监上个月改喝拿铁了。程墨寒头也不抬地说,体检报告显示他胃不好。
王总监惊讶地看了程墨寒一眼,显然没想到CEO会记得这种细节。苏雨晴感激地看了程墨寒一眼,但他始终没抬头。
分发完咖啡,苏雨晴正准备退出会议室,程墨寒突然开口：苏小姐,留一下。
苏雨晴惊讶地站在原地,看着程墨寒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纸推到她面前：解释一下这个。
那是一张医院的缴费单,上面清楚地写着苏雨晴母亲的名字——林淑华,金额高达十五万。
苏雨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是她母亲上个月心脏手术的费用,她一直在偷偷兼职攒钱还款,没想到会被程墨寒发现。
我...我会按时还款的...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高管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这是你的私事。程墨寒的声音冷得像冰,但我不允许我的员工因为私人问题影响工作质量。
苏雨晴低着头,感觉眼眶发热。她知道今天早上那杯咖啡的奶泡打得不够完美,但没想到程墨寒会这么不留情面。
出去吧。程墨寒冷冷地说,下班前把改进方案交给我。
苏雨晴几乎是逃出会议室的。回到茶水间,她终于忍不住让眼泪掉了下来。昨晚那个在雨夜向她袒露脆弱的男人仿佛只是一个幻觉,今天的程墨寒又恢复了那个冷酷无情的商业帝王形象。
下午三点,苏雨晴准时将一杯拿铁送到程墨寒办公室,同时递上一份详尽的咖啡制作改进计划。
程墨寒接过文件扫了一眼,突然说：坐。
苏雨晴迟疑地坐下,双手不安地交叠在膝盖上。
你母亲的手术,成功了吗程墨寒突然问道,声音依然冷淡,但问题本身却出人意料地私人。
苏雨晴惊讶地抬头：还...还算成功,需要后续治疗...
程墨寒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给她：签了这个。
那是一份员工医疗福利补充协议,上面写明程氏集团将为员工直系亲属提供全额医疗保障。
这...苏雨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不符合条件,我才入职不到一个月...
我修改了条款。程墨寒简短地说,试用期员工也适用。
苏雨晴仔细阅读文件,发现确实如此。她的手指微微发抖：谢谢您,程先生,但这太...
签字,或者拒绝。程墨寒打断她,我没时间听客套话。
苏雨晴迅速签下名字,程墨寒接过文件放回抽屉：今天会议上的表现,勉强及格。
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苏雨晴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份突然出现的医院账单,苛刻的咖啡要求,现在的医疗福利...这一切都是程墨寒式的关心,用最坚硬的外壳包裹着最柔软的善意。
小幸运今天怎么样她鼓起勇气问道,试图给对话一个更轻松的方向。
程墨寒的表情微妙地软化了一些：早上打翻了我的墨水。
啊,那您的文件...
换了新地毯。程墨寒指了指办公室角落,那里确实铺了一块深蓝色的新地毯,小幸运正舒服地躺在上面打盹。
苏雨晴忍不住微笑：它越来越黏您了。
麻烦。程墨寒嘴上这么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那只小猫。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艳丽女子闯了进来。
墨寒！我听说你养了只猫太不可思议了！女子的声音尖锐而做作,目光在苏雨晴身上扫过,带着明显的轻蔑,这位是
程墨寒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林薇,没人教过你敲门吗
被称作林薇的女子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生分吗她径直走到程墨寒身边,亲昵地搭上他的肩膀,爸爸让我来问你周末的慈善晚宴...
出去。程墨寒冷冷地说,肩膀一抖甩开她的手,我正在谈工作。
林薇这才不情愿地看向苏雨晴：哦,咖啡小妹啊。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钞票递过来,给我来杯拿铁,加双份糖浆,剩下的当小费。
苏雨晴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接。
苏小姐是我的咖啡师,不是服务员。程墨寒的声音冷得像冰,要喝咖啡,楼下有星巴克。
林薇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挂上笑容：墨寒,你怎么对我这么凶啊我们好歹...
李秘书！程墨寒按下内线,送林小姐出去。
不到十秒,李秘书就出现在门口,礼貌而强硬地将不情愿的林薇请了出去。办公室门关上后,空气似乎都轻松了几分。
继续你刚才的工作。程墨寒对苏雨晴说,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但苏雨晴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是程墨寒烦躁时的小动作。
那位林小姐...苏雨晴犹豫着开口。
不该问的别问。程墨寒打断她,出去。
苏雨晴默默退出办公室,心里却忍不住好奇那个女子与程墨寒的关系。他们看起来既亲密又疏远,特别是林薇提到爸爸时的语气...
下班前,苏雨晴接到宠物医院的电话,说小幸运的复查报告出来了,一切正常。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开了程墨寒的办公室门。
进来。
程墨寒正在批阅文件,听到是小幸运的消息,手中的笔停了下来。
医院说它恢复得很好。苏雨晴轻声说,建议下周可以打疫苗了。
程墨寒点点头：你安排时间。
我苏雨晴惊讶地眨眨眼。
你和小幸运更熟。程墨寒的语气平淡,却让苏雨晴心头一暖。
好的,我会安排好。她微笑着说,突然注意到程墨寒桌上放着一个相框,背面朝外,似乎是有意不让人看到内容。
程墨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立刻将相框收进了抽屉：还有事
没、没有了。苏雨晴慌忙退出办公室。
回家的路上,苏雨晴的手机收到一条银行短信——她母亲的医疗欠款被全额支付了。附言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程氏。
她站在地铁车厢里,手指紧紧握住手机,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暖流。那个表面冷酷的男人,原来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周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