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商战序幕
秦淮很快出院了,我也向他的公司递交简历,但人事通知我目前只有助理岗位适合我。
于是我顺理成章成为了秦淮的助理。
周五下午,秦淮办公室的人这才出来。
我趁机进去收拾桌面,
秦总,午餐已经准备好。
秦淮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没吃的话,坐下来一起吧。
为了守好助理的职责,我一直在工位待命,滴水未进。
听秦淮这么说,我也没客气。
有一道菜是干锅脆笋,我的最爱,,夹了几筷子就没了。
结果秦淮不动声色地将餐盒往我这边推了推。
你爱吃笋,给你。
秦总怎么知道我爱吃
秦淮一时语迟,我笑嘻嘻夹走了菜。
吃饱喝足时,秦淮打开了财经频道。
恭喜枫然拿下本市最大竞标地。
枫然时一家听都没听说过的小公司,秦淮背后注资,想必这些天谈的就是这件事。
那也就意味着……
林绅那张商场失意,强装大度的脸陡然出现在屏幕上,
他身边微微挽住他手臂的正是白雨菲。
我高中时最好的朋友,那时候对她知无不言,把少女时代的所有秘密都告诉她,
直到她生产,她才告诉我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
许昭昭,你知道吗我和林绅从高中就在一起了。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只有你不知道。
你知道林绅为什么娶你吗还不是因为你家有钱。
林绅是有大志向的人,他需要一个机会,除了陪伴,别的我给不了他,所以我做了让步,让他娶了你。
望着电视里的一对杯人,我想真是般配。
从前怎么就那么傻,这点猫腻都看不出来呢。
许助理,在公司里没必要缅怀前男友了吧。
秦淮把电视关了,前男友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他真矛盾,明明电视是他打开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控制不了电视台。
这么说你放下他了
我就没拿起来过。我不服气地说。
呵。秦淮冷哼一声,当初你喜欢他什么
他救过你的命
嗯,林绅救过我的命。
什么时候
就是高中的那次春游,我走得慢掉队,天色暗下来找不到队伍,我急得大哭,还听到山里有狼嚎,然后猛跑不小心掉进了山洞里。
后来我听到有人叫我名字,还把我拽了上去,背着我下了山。
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是林绅
因……
那天夜里下起雨,路上泥泞湿滑,他背着我深一脚浅一脚,摔了好几个跟头。
但他把我保护得很好,我想他一定浑身都是泥水都是伤。
天亮以后,我睁开眼睛时已经坐上回城的大巴车。
后座的林绅鼻青脸肿,满身泥泞,
那天大家累得谁也不说话,大巴车里安安静静。
就是那时我确定是林绅救了我,从那以后我喜欢上了他。
秦淮看着我眼眸深深,嘴唇紧抿着,被他盯得不自在,我赶紧收拾残余垃圾,借着由头出去了。
13
出差之夜
6月中旬,公司安排出差。
项目组同事们约着一起喝点小酒,我打算也跟着过去凑个热闹。
秦淮冷不丁说了句：等会儿和我去个地方。
哦,好的。秦总。
无奈打工人,只好和同事告别。
秦淮带我去了一个私人会所,我们一进去就有好多他的朋友打趣。
秦淮啊秦淮,总算是见到你了。
听说你在国外发展不错,怎么忽然在国内定下了打算扎根
秦淮笑笑没说话,朝我一招手,示意我随意坐。
旁人却安静片刻,刚才说话的人笑起来。
好你个秦老二,冲冠一怒为红颜！
铁树也有开花的时候啊。
弟妹是哪里人不会是你高中那个吧
高中
高中时候追秦淮的女生数不胜数,没听说他和谁在一起过。
那时候更多是很害怕他的,尤其是我,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我有心听秦淮八卦,但他却打断旁人,很自然地递给我一杯饮料。
随意玩,都是自己人。
哦。
他们一群人又是唱歌又是喝酒打牌,一直玩到深夜。
我睁眼的时候是秦淮叫醒我。
昭昭,醒醒,我们回家了啊。
这饮料里含酒精,没想到还让你喝醉了,真是我不好。
他的声音很温柔,我趴在他背上吹着晚风,听见咚咚咚的心跳声。
我好像回到16岁掉进山洞的那个夜晚,有个人温柔地叫醒我。
穿过夜雨,一步一步带我走出泥潭。
要是当初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那天要是你救了我,我肯定不会喜欢上那个……死渣男。
头脑昏昏沉沉,我说了很多有的没的,秦淮的脚步忽然停了,我听到轻轻叹了一声。
对不起,我来得有点晚。
晚晚什么晚上好。
祝你生日快乐,新年快乐……
我开始不受控制地胡言乱语,他轻笑一声：
小醉鬼。
14
加班晚餐
林绅公司陷入巨大经济危机,四处借钱。
因为我和父母打过招呼,一分钱都不要借给林绅才能保住许家财产。
我爸别别扭扭,最终也不敢拿公司利益开玩笑,便同意了我的提议。
我在秦淮公司成长得很快,已经开始独立接项目,我再也不是刚开始那个顶人空缺的关系户了。
晚上,同事都走光了。
只有我一个人在公司加班,秦淮拎着餐食过来。
许经理,希望你保重身体才能为公司效力。
我伸了个懒腰：秦总,我刚刚对这个项目有点新的想法,我觉得……
我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等回过神之后,秦淮目光柔和,笑着看我。
饮水机换气,忽然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打破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奇怪氛围。
我低头一看：全是我爱吃的呀！还有果汁,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橙汁,喜欢吃脆……
是啊,他怎么知道的
他对我并不苛刻,无论我把方案做成什么样,他都会说：不错。或许加个什么会不会好一点。
他以一种近乎是温柔的态度对待我。
上辈子高中毕业以后我就没再见过他,可是,为什么这辈子的走向发生变化了呢
秦总,听说你之前在国外有很好的前景,为什么突然回国了呢
我一边大口吃饭,一边问他,他笑了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因为在乎的人在这里。
哦哦,秦总爸妈都在国内,在这照顾老人确实方便。
秦淮笑了一下,不知可否。
忽然他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我的脸。
我如临大敌：秦总,我虽然单身,但我现在一心想把事业做好,不考虑感情。
再说,我们公司对办公室恋情的处理不是很严格吗我希望……
秦淮的脸色有点黑：希望我以身作则
我使劲点点头,秦淮捏着一粒白胖胖的米给我看,
想什么呢米饭吃到脸上去了,还跟高中时候一样。
顿时,我脸颊像是被火烧了似的,滚烫滚烫的,后面他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15
生日烟花
这天晚上,我做完方案已经接近凌晨,秦淮的办公室还亮着。
我敲门进去的时候,他刚放下电话。
秦总,我先回家了,您还不走吗
再等等,我送你走。他叫住我。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到家了。我实在太累,身心俱疲,只想早早把自己洗刷干净在床上挺尸。
一分钟。他把我拉到落地窗前,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将我的脸转到窗前,高楼林立,夜色迷人,但我真没兴趣陪资本家欣赏夜景。
三……二……一……
忽然,墨蓝夜色里炸响漫天烟花。
我还在想今天是不是什么特殊节日的时候,就听见秦淮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了句：生日快乐。
二十七岁的许昭昭生日快乐,未来一定是坦途。
不知怎的,我忽然泪流满面。
上辈子在我二十七岁这一天,肚子里有了宝宝。
新生命的到来让我激动地冲到林绅面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但他却急着出门找白雨菲,推开了我,导致我没能保住孩子。
上辈子二十七岁鲜血流了一地,我孤立无援,痛不欲生。
这辈子,漫天烟火为我庆祝,还有人告诉我未来全是坦途。
我踮起脚尖,唇角擦过秦淮温暖的唇瓣。
他僵住一瞬,而后将我圈进他怀中,深情回吻。
渐渐地我失去了力气放弃挣扎。
傻子。
他放开了我,将温柔地我搂在回来。
垂眼笑着看我,视如珍宝紧紧地不放开。
我的思绪很乱,漫无目的飞的很远。
这样温存的时刻被电话铃声打断,我接电话时秦淮不放开我,硬是抱着我不撒手。
许昭昭,你做了什么,雨菲为什么流产了
林绅的声音从话筒传来,秦淮一把摁掉。
没必要听狗狂吠。秦淮淡淡地说。
嗯。
我什么都没做。白雨菲流产跟我没关系。我不知是在向谁解释。
白雨菲是可恨,但我不会去动她的孩子,因为我也曾短暂地当过母亲,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
所以我不会对她的孩子动手。
我相信你。秦淮笃定的声音给了我一记强心针。
回想我十七岁的时候,最渴望的就是喜欢的人相信我。
那时候我想和林绅表白,是白雨菲说把他约出来,一起吃饭,趁机就可以表白。
可是那天晚上我去了约好的地方,白雨菲和林绅都没来。
最后一个陌生男人把我拖进了死胡同,我拼命大喊,没有人来救我。
那时候我害怕极了,在最绝望的时候,有个人影出现,他引开了那个男人,回头叫我快跑。
我拼了命跑,找人借了电话报警。
后来我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警察告诉我,欺负我的那个坏人已经被抓住了,可是救我的好心人身负重伤,他们没有找到。
我心情很低落。
回到学校的时候,班里升起谣言,他们说我被人羟女干,不干净。
我跑去和林绅解释,林绅一脸嫌弃地看着我,叫我滚。
那时候没人相信我,
秦淮伸手将我脸上的眼泪抹下去,极尽温柔。
昭昭,和我在一起,好吗
16
真相大白
我没有答应秦淮,只说想保住在公司的职位,工作要紧。
我没日没夜工作。
终于我手中的项目让林绅最后一个翻身的机会也落空了。
那一刻,我终于狠狠出了一口气。
上辈子,林绅欠我的太多太多了,我就是要在他最得意的地方给他最猛烈的反击。
林绅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一概不接。
我在会场休息时,遇上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的人。
白雨菲。
昭昭真的是你,我们好久没见了。她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有种强撑着一口气在说话的感觉。
见过。林绅竞标失败的现场,你在他身边。我淡淡地喝了口茶。
她尴尬地笑了一下：昭昭,我……因为我是阿绅的助手,他比较依赖我,所以那种场合你也知道的……
随便吧,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了。我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们两个狗男女是如何携手走过艰苦岁月的。
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你慢慢喝吧。我起身就要走。
白雨菲拉住我：别,昭昭,我们好歹也是闺蜜,高中的时候那么要好,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我冷哼一声：闺蜜不要侮辱闺蜜这个词。
从前是我识人不清,你也真是的,林绅那种狗屎你也要舔一口,你喜欢大粪送你好了。
自从没素质以后,世界变得美好多了。
我爽的呼出一口气。
白雨菲脸色涨红,伸手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她收回手指改成握拳,垂在身体两侧。
昭昭念在我们……念在你和阿绅往日的情分上,能不能帮帮他。
你知道他曾经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那么优秀,我们的家庭条件确实不如你,可是,可是我们很拼啊。
他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当初身为校花的白雨菲为什么会选择和林绅偷偷摸摸相爱。
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
为了前途和未来,他们利用我和我家庭的钱来实现他们的理想。
凭什么我斜睨她一眼。
你觉得我许昭昭会帮劈腿闺蜜的前男友,还是会祝福你们这对苦命鸳鸯百年好合呢
我需要傻到这种程度吗
我出了会展中心,白雨菲锲而不舍地追上我,抓着我的手臂苦苦哀求。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头注目。
道德绑架我吗,白雨菲,你是不是只会这招
她笑得阴险怨毒：无所谓了,阿绅不会来求你,我要为他做些事的。
熟悉的气息钻到我鼻子里,随后白雨菲被推到地上,秦淮将我搂在怀里。
白小姐,请你自重,下一次我不会对你客气。
我可没有不打女人的好素质。
秦淮声音很冷,看起来真的生气了。
白雨菲脸色苍白,指着我说道：许昭昭,原来你早就勾搭上秦淮了是不是
利用他报复林绅,报复我们是不是
啊,我知道了,你们高中就有一腿,你从山里出来的那个早上,秦淮把林绅打得……
啪。
秦淮扇了白雨菲一巴掌,保安把白雨菲带走了。
17
家访晚餐
秦淮不放心,亲自送我回了家。
秦总谢谢您,我就不留您上去喝茶了。我把话说得十分大方。
正好口渴了,上去讨杯水喝。秦淮好像听不懂人话,硬是跟我上楼。
秦总,我自己住,家里可能比较乱,哈哈。
没事,我不嫌弃你。
秦淮坐在沙发上喝水,我尴尬地站在电视机前,不自在地好像在别人家似的。
坐。
哎,好嘞。我坐在沙发一角,离秦淮老远。
我需要说明一下,我不是暴力的人。我只是看到白雨菲欺负你,没忍住就动了手……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哦,哈哈,我知道。
有种尴尬的气息在我们之间游走,秦淮也不说走,就坐着看我。
我忽然想起刚才白雨菲说的,我在山里走丢那回,秦淮动手打了他。
秦总,我想问您,为什么你……
林绅的电话进来竹筒倒豆子似的指责我,电话那边还能听到女人轻微的啜泣。
许昭昭,你知不知道雨菲刚刚流产,你非要欺负是吧
她哪点惹到你这个大小姐了,需要你这么恶毒对她
哦,我知道了,你还是对我念念不忘,所以记恨雨菲是吧
许昭昭,如果你认真来求我,我可能会考虑考虑,但是你这样伤害……
我越听越不对,太恶心了。
我呸,林绅你要不要脸,就算世界上男人死光了,我都不可能再看你一眼。
你算是什么东西,还要我求你
你当你自己是年轻貌美十八岁男大吗
还行吗你
林绅被我气得说不出话,你……许昭昭,你给我等着。你害死了我和雨菲的孩子还这么嚣张……
我等什么你先确定一下,孩子是你的吗,就这么急着当爹。
还有我早告诉过你,你的好大儿人家另外有爹,别太上赶着。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断了。
上辈子白雨菲生了两个儿子,林绅以为都是他的,实际上大儿子是别人的,他戴绿帽子还戴上瘾了。
18
厨房暧昧
我挂了电话,又和秦淮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知道白雨菲孩子的事秦淮眼神里全是探究。
我听说的啊,之前公司里有人看见过。我打着哈哈,把话题绕过去了。
哦。秦淮想了想,像是相信了。
不留我吃个晚饭吗
秦总,我非常想请您吃饭,但是我……我不会做饭。
那你平时怎么办
公司食堂,外卖,或者是我妈做了送过来,不送我就没得吃。
秦淮叹了口气,像是在自己家似的,翻冰箱：你还真是一点菜都没有,全是零食。
和高中一样。
他的声音有些低,我没听清：什么
他在外卖软件上点了点,不一会儿外卖小哥就送了菜过来。
秦淮动作麻利,像是经常下厨的样子,男人宽肩窄腰,穿着衬衫打领带在厨房里忙碌,我心中泛起涟漪。
昭昭,我腾不出手,帮系一下围裙。他伸了伸手。
我走过去,发现他身高太高,够不到他的脖子。
低头。
忽然他的脸在我面前靠近,气息喷洒在我脸上,我的心忽然猛烈地跳了起来。
脸上灼烧感一直下不去,又不想让他看出来,我只好躲着他的目光,又绕在他背后,系了一个结。
像是拥抱似的。
秦淮神色如常,又让我替他把袖子撸上去。
之前从没发现他竟然身材这么好,手臂粗壮,肩膀厚实。
啧啧,
我满脑子颜色废料。
心中大胆地想着他会不会有八块腹肌。
他忽然在我耳边说了句：还满意吗虽然不是十八岁的青春男大,但我貌美,我很行的。
嘭,
我脸上的火熊熊燃烧起来。
逃也似的跑开了,身后是秦淮的轻笑。
19
真相揭露
白雨菲流产,情绪不稳定,林绅因为我的话心中起疑,暗中调查。
这件事被白雨菲知道,二人发生了激烈争吵。
听说白雨菲在老家和一个男人已经订婚,俩人没有扯证,但是有过性关系。
白雨菲有一个十岁的儿子,平时和那个男人生活在一起。
近几年男人染上赌博,利用孩子敲诈她不少钱。
白雨菲不想再当血包,激动了男人,他带着孩子来医院找她。
正好被心事重重的林绅撞见,事情败露,林绅提出分手,白雨菲情绪大崩溃。
我想这已然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上辈子我被他们蒙在鼓里,我未出世的孩子,我惨死的冤魂终于得以安息。
我的心平静如水,或许老天让我重活一次就是让我看到坏人自有天收。
这天我休假了,秦淮打电话给我：昭昭,我在公司加班,我有点想你。
自上次我们接吻了以后,秦淮说话越来越大胆。
能来接我吗女朋友。
喂,秦淮,我还没有答应和你在一起哎。我只是你的下属,好吗
好好好,那未来女朋友。我想你,想见你,想和你拥抱。
但是,你不是刚离开我家才两个小时吗
我和秦淮的关系突飞猛进,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事,秦淮的脸皮越来越厚,起初说家里漏水,让我收留他。
看他怪可怜的,就让他在我家打地铺了。
之后他左一趟右一趟,搬了不少东西过来,完全把我家当成他家了。
我撵不走他,他还大言不惭说什么可怜可怜我吧,昭昭,你忍心让我这样一个花美男流落街头吗
外头对我虎视眈眈的人可不少呢很不安全的。
给老娘气笑了。
他就此在我家安营扎寨。
昭昭,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
好奇心立刻驱使我,马上出门。
他在电话里轻笑：好,我等你。
没人能抵抗得了听秘密的八卦之心,我立刻开车去了秦淮公司。
进门的时候却遇上了白雨菲,披头散发,十分憔悴。
再也没有从前的优雅。
许昭昭,是不是你
她拽着我不让我走：是不是你告诉阿绅的,说我儿子的事情。
你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况且那孩子凭什么不能正大光明的活着。
我甩开她的手,淡淡地说。
白雨菲像是疯了似的狂笑：报应,报应啊。
许昭昭,真有你的。但是我告诉你,你高中约林绅表白那次,学校里说你被强奸,谣言就是我放的。
还有啊,你知道那个男的是谁找的吗也是我。
我的心立刻狠狠揪了起来,恨得牙根痒痒。
怪不得,我那天打电话给你,你没有接,原来是做贼心虚。林绅是不是也参与了。
林绅林绅自始至终都不知道。
那为什么我打给他,他也不接我电话。
你想知道吗因为那天是我们两个第一次……
我抬起巴掌狠狠扇在了白雨菲的脸上,这是我两辈子第一次打她。
白雨菲,从前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喜欢林绅的事情只有你知道,是你鼓励我向他表白。
如果你早说喜欢林绅,我不会和你抢,男人吗,多着呢,你做这么多坏事,何必呢
白雨菲捂着脸,抬眉看看我,笑得破碎。
许昭昭,你真是个大小姐。你当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家境富裕,不需要权衡利弊吗
你可以说我们为了前途不择手段,但我们没办法。
林绅和你在一起,少奋斗二十年。他的才华更有机会被看到,你当我不想和他光明正大在一起吗
我也会嫉妒我,我也会伤心啊。可是……可是我知道他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他的心是我的就够了。
可是,现在,他的心飞走了,他全部都知道了,知道了我的不堪……
白雨菲猩红的双眼,瞪着我：全是因为你,许昭昭！
昔日闺蜜从一开始筹谋害我,没什么比这更痛心的了。
坏人下场凄凉,我该高兴的,但我无比失落,白雨菲这会儿又不知道去了哪。
我定了定,走出门去,我该迎接新的生活了。
从前的伤心事,我该忘记,秦淮还在等我。
身后忽然传来轰鸣,我回头望去时,一辆红色重头卡车飞驰而来。
驾驶室里白雨菲大喊着什么,油门一踩到底。
发了疯似的朝我驶来。
这情形和上辈子一样,我的命运又要戛然而止。
昭昭！！！
20
重获新生
嘭！
疼痛,鲜血,轰鸣……
然后世界安静,我低头看了看抱住我的那双手,虎口处的那颗红色小痣和秦淮的一模一样。
我感觉无比乏累,可能是活了两辈子太辛苦,眼皮越来越沉。
我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回到了上辈子,
我刚出医院,被迎面驶来的大货车撞飞,可我这一次看到了身后跑过来抱住我的人。
是秦淮,
原来上辈子跑来救我的人也是他。
我鼻尖酸涩,泪眼朦胧,泪珠掉在他手背虎口处,变成了一滴血。
他用最后虚弱的声音说：对不起,我还是来晚了。
他好像总是在说这样的话,总是对我十分歉疚。
可这不怪他。
如果我当初能回头看一眼,我们这辈子会有许多可能性。
可这一起都晚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崩溃大哭……
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个月以后。
我妈哭着叫来医生,他们对我上上下下一顿检查。
病人苏醒,目前没有异常,但还需要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我爸双手颤抖送将医生送出病房。
阳光一寸一寸侵占了我的病床,我张了张口,声音像是从砂砾磨出来似的：妈,秦淮呢
我妈唠唠叨叨跟我说了好多话。
撞你的那个,白雨菲自作自受当场就没了。
还有林绅,我和你爸之前错信了他,真是对不住你。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拿着咱们家公司的钱去做投资,幸好你告诉我们要小心。
你爸算了,要是听林绅的,我们家就得破产。
我和你爸听到消息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乖乖,以后远离那些不好的人。
林绅,那个渣男听说已经疯疯癫癫,前一阵子出去伤了人,被关进精神病院了。
我默默听着。
又一次问：妈,秦淮呢他……他怎么样了
我妈剥橘子的手一顿,眼泪倏忽就流下来。
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总是听到你哭,喊着秦淮的名字,妈妈知道你对他的心意了……
可是,那孩子伤得比你重,被他爸妈送去国外治疗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的消息。
我平静地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又躺了半个月,我出院了。
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原来的公司,打听秦淮的消息。
公司换了新总裁,同事们都对秦淮的事三缄其口,又或许他们也不知晓具体消息。
我不怪他们,主动提出离职。
回了我家公司帮忙,自我出事以后,父母好像一夜之间老得不成样子。
慢慢把权力移交给我,我没日没夜拼命工作,我爸妈都劝我别太拼了,注意身体。
可我知道,我不能停下来,我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想到秦淮。
想到一个两辈子都会舍命救我,却不得善终的人,我就会有种剜心之痛。
21
世界之旅
可能年纪也不小了,我妈开始频繁催我相亲,认识新人。
我知道她想要走出去,忘掉秦淮。
我顺从她见了不少人,他们都很好,只是不适合我。
工作业务填满了我的生活,可我的心空了一大块。
前一段时间我终于休假了,为了躲避我爸妈安排的相亲,我立刻订了出国的机票。
我打算环游世界。
看看这个地球上,其他国家的人是怎样生活的。
我走走停停,看了许多美景,遇到很多人,可我总是有个期待。
期待在下一个街角就能撞进那个人的笑眼,听他叫我的名字。
我在罗马的喷泉广场迷了路,满天水雾蒙上我的眼睛,
我真不知道怎么往前走了,
衣角被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扯了扯,孩子眨着可爱的大眼睛,指着我,又指了指她手中的画纸。
我笑着看了看画纸,突然表情凝滞,仿佛时间停止。
那是一幅油画,夜晚的深山老林里,男孩背着女孩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男孩虎口的一颗红痣被点得明显。
22
罗马重逢
我仿佛不能呼吸,拉着孩子问在这幅画在哪里买到的。
孩子妈妈是中国人,很热心地跟我说了很多话。
在三街区咖啡店前面,有个中国男人,看样子精神不太正常。
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画画的人,在这画了很久,别人买他的画他也不卖,直接送人。
他每天都在那里,无论刮风还是下雨,每天都画。
不知不觉,我早已泪流满面,恨不得立刻飞奔过去。
孩子妈妈拉住我：哎,小心点,那人很凶的,有女孩子想要他联系方式,都被他吓走了。
我笑了笑,道了声谢,一路跑过去。
那家咖啡店很小,门口只有一张椅子,我过去的时候,并没看见我期待的面孔。
椅子旁摆了不少画纸,少女的回眸,少女穿着校服在阳光下敬礼。
笑着的时候,哭着的时候,又或者站在人前落落大方的样子。
我一边哭一边翻看。
泪水打湿了画纸,有人在我身后低吼。
用英文驱逐我走开。
我猛地回头,看到了那个我日夜思念的人。
他头发很长了,像个邋遢的流浪汉,表情茫然,见我扑过去还躲开了。
中国人他很冷漠地问。
我点了点头：秦淮,你……
请你自重。
秦淮不认识我了,那一刻我好像断了线的风筝,找不到方向。
但我不贪心,只要他活着,只要我可以看到他过得好就行了。
我在附近租了房子,每天跑来小店喝咖啡,趁机和他聊上几句。
起初他不搭理我,总是皱着眉毛,我拉着椅子坐他旁边的时候,他总是躲开。
后来在我不断骚扰之下,他终于动摇了。
23
记忆碎片
你自己住吗我很关心他重伤之后,是否有人在身边照顾他。
嗯。
他手中的画笔不停,今天他画的是女孩子在黑夜奔跑。
许是没听见我回应,他又自顾自说道：我父母找了生活助理照顾我。
哦。你画的都是同一个人吗
是。
她是谁,你为什么画她
他抬头看了看我,皱着眉头,手指暗暗掐住画纸,然后低下头继续画：不知道,我不认识她。
她在我梦里,总是被人欺负,可我赶去救她总是晚一步。
她被人骗,被人欺负,我很难过。
可我总是晚一步……
他的声音越来越脆弱悲伤,我的眼眶盈满泪水。
你怎么了他手足无措地递上一张面巾纸。
我摇了摇头,说不出话。听他自顾自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这里总是很疼很疼……
我抬头看他指着自己的心脏,泪如雨下。
第二天,他没出现,我担心地四处找他,听人说他住院了,我又跑去医院。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仰躺着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敲了敲门,他看见我十分惊喜：你来了真是抱歉,我昨天头疼得厉害,他们把我送到医院,不准我走。
没关系,你没事吧我坐下之后,他看起来精神很好的样子。
没事,我跟你说我想起来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他,他幸福地说：我想起来那个女孩子是我以前喜欢的人。
但是她喜欢的是别人,总是在那男生后面追着跑,看都不看我一眼。
她掉进山洞,我走了十几里山路找到她,把她背出来,可是她喜欢的人还冷嘲热讽说她笨。气得我打了他一顿。
我知道她喜欢的是别人,所以只能默默帮助她,还偷偷加了她QQ号,记住了她的生日。
她十七岁生日的时候我打算送她漫天烟花,可是她遇到了危险,我出来引走了坏人,被那人捅了六刀,然后治好以后又被我父母送出国上学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又哭了
他不解地指了指我的脸。
我胡乱抹眼泪,可是眼泪好像越来越多,擦不完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秦淮救了我,这么多年我爱错了人。
我得到的爱和鼓励还有那么多的温柔,从始至终都是秦淮给的。
后来呢我引开话题,接着问他。
哦,后来她结婚了,我听说她被欺负就回国看她,可是她死了。我特别难过……
他的声音悲伤,像个孩子似的把头垂在膝盖上,喃喃地说：我使劲想她叫什么名字,可是我想不起来了。
我越是想她越是头疼,我……
他懊恼地用拳头捶着头,我握住他冰凉的双手,大喊医生。
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就昏睡过去。
我坐在窗边看着他,心中千疮百孔剧烈地疼痛着。
有人爱我如生命,可我却瞎了眼看不见,一瞬间的懊悔湮灭了我。
许是夜晚漫长,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24
心结解开
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有人在动我的头发。
秦淮半空中的手缩了缩。
我惊讶地开口：你醒了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
不用,我很好。
他静静地盯着我看,拉拉我的手,无比眷恋。
秦先生,我觉得您还是为您心中那个人洁身自好比较好。
我严肃地抽回了手。
不用了,你也很好。他伸手拨了拨我额前碎发,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站起来和他保持一定距离：请您自重
可他却一把拉着我坐到他怀里。
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在,我清楚地看到他的沉沉黑眸中只有我一个人。
我推开了他：秦先生,你……
昭昭,一定要吃自己的醋吗秦淮声音带笑。
好啊！
竟然耍我！
我双手握拳捶在他胸膛,又担心他身体,舍不得伤他,手上收了力气。
他笑着亲我,双唇压了过来,这一次迅猛又温柔。
将我所有的委屈和喜极而泣一并包容。
夜晚,他把我搂在怀里。
我轻轻问他：为什么当初你不说喜欢我呢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
谁让你那时候死心眼,偏偏追着那个人渣,谁劝都不听。
后来我想,只要你幸福就好了,可是……他的声音里带着一抹遗憾。
我抬起下巴,轻轻吻他：不要再说抱歉,你为我做的够多了。谢谢你,秦淮。
他身体一僵。
嗓音喑哑：许昭昭,别乱动,要不然我立刻收拾你。
我后知后觉,涨红着脸,头埋在他胸膛,听他咚咚心跳。
25
两世之爱
我和秦淮在国外举行了婚礼。
蓝天绿草,我和他执手一生。
我对他说：秦淮,我爱你。
秦淮笑得宠溺,亲我一口,悄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许昭昭我也爱你,爱了你两辈子。
听到他说这话,我猛地抬头看他。
阳光洒在他身上,手背虎口处的红痣鲜艳欲滴。
原来,
他提前回国打点一切,只为遇见我。
我泪眼婆娑地亲吻他,亲吻我前世今生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