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_女巫与皮影章节阅读-看书阁

我爹是皮影戏匠,皇后看中了我爹雕刻皮影的手艺。
要我爹做个和她一模一样的皮影。
我爹做出来,她却觉得不像。
说我爹是故意把她雕丑。
生生把我爹的皮活剥下来。
笑看我爹浑身血液流干,哀嚎痛苦至死。
一年后,皇后从女巫手中,得了一个特别像她的皮影。
活灵活现,还能变大变小。
皇后满意至极。
我笑着受了她的奖赏。
她不知道,这个皮影是用她的皮做的。
1
皇后找的戏班子,演不出她想要的戏。
嬷嬷为她出气,她却笑着劝：
嬷嬷别为难这些人。
话音落下,嬷嬷掌嘴的声音越发响亮。
这可是娘娘要献给摄政王殿下的戏！瞧瞧你们演出来的,这都是什么狗屁东西！统统拖下去杖毙！
嬷嬷说完,殿内一片死寂。
皇后笑容更甚,奖赏的夸了嬷嬷一句：
嬷嬷越发果断了,本宫喜欢。
捂住嘴巴的戏班子众人被拖了出去,血腥味渐渐在殿外晕开。
明日是摄政王的生辰宴,为此,皇后找了足足两个月的戏班子。
然而现在全京城的戏班都被找了一遍。
眼瞅着时间到了,却无一人能胜任。
宫人们全都变着法的轻声哄皇后,努力让皇后消气。
我就是在这时上前一步。
拿着手中的皮雕,放在皇后面前。
狗腿嬷嬷变了脸,暗骂我没眼色。
抬手就要打我耳光。
贱婢,谁让你上来的！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挥到我脸上时。
皇后却轻飘飘抬手。
新奇的看着我举着的皮雕：
竟……把本宫与摄政王雕的如此活灵活现还是双面的
我回禀：
中原有用皮雕表演的,奴婢偶然学了一手。
皇后扬眉,不说话。
倒是身边的嬷嬷,像刚才事没发生过一般。
淡淡道：之前听过皮影戏,没想到竟还有皮雕戏。
你个小小绣娘,竟还有几分本事。叫什么名字
奴婢贱名吉祥。
既如此,给皇后娘娘演一出瞧瞧。
我笑了笑,欣然答应。
皮雕小人被我表演的生动无比。
皇后娘娘满意极了。
可我的手艺,和之前被杀的戏班差不多。
只是我特意蒙了面。
比那些需要浓妆艳抹的戏班子,看上去好多了。
至少,皇后娘娘不会嫉妒我,能在摄政王面前露脸。
我果然被安排给摄政王演出。
摄政王看的如痴如醉。
眉宇间全是对皇后的谢意。
还感叹皇后用心。
太后和三岁的小皇帝,也纷纷夸奖皇后做的好。
给了她许多赏赐。
顶着众位宫妃嫉妒又羡慕的目光。
皇后满脸笑意。
回宫后。
皇后心情极好,将手搭在我的手上分享：
今日摄政王对本宫笑了,还是本宫当上皇后的第一次！
摄政王之前说过,最喜欢本宫笑的样子。
吉祥,你觉得本宫笑的好不好看
我恭敬应声,视线垂落在她手上：
自然是好看的,娘娘笑的最好看。
说完,我也笑。
皇后的手背上,有一片并不明显的暗沉。
其实。
今天表演的皮雕小人,是我用皇后手背上的皮做的。
初时叫人无知无觉。
可没有皮的保护。
时间一长,里面的肉,会慢慢全烂掉。
而我是女巫。
摘掉一块皮,还不让人察觉,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皇后娇笑着
吉祥想要什么赏赐
我摇头：
能为娘娘排忧,奴婢荣幸之至。
皇后满意的挥了挥手,让我下去。
我低眉顺眼。
这世上根本没有皮雕戏。
我表演的,是爹亲手教我的皮影戏。
只不过,爹用的是驴皮。
而我学歪了,用的是人皮。
也只会用人皮。
2
我爹是被戏班养大的,只会一门手艺。
娶了我娘后,收养乞儿,组建自己的戏班到处演出。
还想把这门手艺传给我,可惜我对这些没兴趣。
整天跟村口的二黄打架。
二黄是狗。
后来有一天,二黄被人剥了皮吃肉。
我看见了,心里难受。
把二黄仅剩的皮捡回来,给它缝了个柳絮身子。
从那以后,我就开发了玩皮的爱好。
闹水灾时,有人肚子里全都是水。
我就帮人把肚子划开,然后又缝上。
谁都看不出来。
后来,十里八乡,只要有人死于非命,都是我去帮忙把皮缝好。
可村子里的大人觉得我晦气,都不让小孩跟我玩。
只有我爹,总摸着我的头说：
这样也好,能给死人留个体面。
可还有人害怕：
离那个怪胎远点,小小年纪与死人为伍,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杀人。
我爹会把我护在身后,捂住我的耳朵不让我听。
他一句句反驳：
我家孩子手艺好着呢！如果没有她,那些人最后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没有。
许是我名气大了。
女巫师父上门拜访,把我收为徒弟,带到山上学艺。
我爹也经常背着小包,上山给我送熏黑的腊肉和烧鸡吃。
给我改善伙食。
我十八岁那年。
我爹戏班的名声大噪,开始为宫中贵人演出。
这次是为贵妃娘娘表演。
我离的远,也不爱去人多的地方。
没跟着我爹去。
我爹无奈,给我准备了一堆沉甸甸的腊肉。
又嘱咐我照顾好师父和山下的娘亲。
爹去给你攒老本。就算没人上门求亲,我家闺女也能自己把日子过好。
很平淡,很日常,我早就习惯了我爹对我的宠爱。
那爹你帮我带京城的木偶回来。
*
我爹表演时,只用躲在白布后面。
可那天,摄政王突然想看看我爹长什么样子。
于是我爹第一次在贵人面前露了脸。
摄政王开心点头：
多亏了贵妃娘娘找来这么厉害的戏班,让本王开了眼。
这位老师傅不仅手艺好,人也干净。
说完,他又看向皇后找的戏班,摇头叹息：
可惜,皇后娘娘找的就差了些。
皇后面色僵了,她强撑着推脱：
都是陛下的主意,也是底下的人安排的。
然后,灾难来了。
我爹演出结束后,还没出宫门就被皇后请去。
没过多久,嬷嬷扔来堆血淋淋的人皮。
皇后微笑：
本宫听说,你雕刻皮影厉害,既如此,给本宫雕来瞧瞧。
放心,本宫最仁善,不会为难你。雕完这些就让你走。
我爹认出,人皮就是收养的乞儿们身上的。
忍着悲痛。
抖着手为皇后雕刻。
可还没完成。
皇后轻飘飘说了一句：
一点也不像我,贵妃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这种货色也能让摄政王喜欢
雕的可真丑。
嬷嬷不用皇后开口,就一耳光扇在我爹脸上。
把我爹打的嘴角冒血,鞭子如雨点落下。
皇后微笑看着,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既然是演皮影的,那就该把皮都剥下来。
记得把嘴巴也堵上,本宫可不爱听人像野兽一样嚎叫,平白失了端庄。
摄政王最重礼,本宫要向他学习呢。
皇后一句话,却轻易要了我爹的命。
任由我爹被刀剥了皮,无人管。
活活疼死。
鲜血涂满明春宫。
*
摄政王还想找我爹听戏,去贵妃那找了我爹好几次。
知道是皇后把人请走后,还特意跑来质问。
从皇后口中,得知我爹要刺杀小皇帝时,顿时沉了脸。
未解决后患,千里迢迢找到我娘,一刀斩了她的脑袋。
得到消息时,我刚吃完一块我爹给我留下的腊肉。
我娘的尸体和腊肉一样,被烧的黑漆漆的。
师父气的狠了,要进宫杀了皇后。
我却摇了摇头：
我自己来。
一年后,我成了宫里的绣娘。
爹爹,我学了这么多年的手艺。
也要用上了。
顺便,也给你演出戏看看。
3
皇后恋慕摄政王多年,与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可惜有个背景雄厚的家世,与温良娴淑的名声,被太后选中。
给三岁的小皇帝当皇后。
隔着身份,皇后不敢明目张胆对摄政王表达爱意。
只能偷偷的,用小皇帝的名义,关怀着摄政王。
但整个皇后宫里的人都知道,她喜欢摄政王。
喜欢到发疯。
我跟在皇后身边,为她绣了许多个香包。
每个都以小皇帝的名义,送进了摄政王府。
没过多久。
皇后便在某天上午将我叫了过去。
啜饮茶水,岁月静好的坐在圆凳上。
等嬷嬷死死把我按好后,才轻声开口：
吉祥,你的手艺真好,人也机灵。
本宫喜欢。
我静静跪着,知道她还没说完。
以后跟着本宫做事吧,好不好
皇后的嗓音温柔,还带着商量。
可身后带刀侍卫却并不温柔。
我抓紧感恩戴德的磕头：
皇后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愿为您肝脑涂地！
皇后如愿笑了。
带刀侍卫却见状拔了刀,扔在我面前。
皇后微笑看我,嘴唇上的口脂像毒汁。
本宫身边,从不留健全之人。
我看着刀,失了声。
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皇后笑容越发深刻,谆谆诱导：
别怕吉祥,跟着本宫,以后无数的好日子等着你呢。
4
见我一直没反应。
皇后笑容不减,只是转头前,给嬷嬷递了个眼神。
就在嬷嬷阴着脸,即将碰到我时。
我一把抓起刀,猛地朝后脚划去！
鲜血迸溅,染了一地。
皇后见了,笑容越发灿烂：
本宫就欣赏你这样的人,吉祥,以后好好干。
于是,我成了皇后身边的跛脚绣娘。
这么多天,亲眼看着皇后开心时,笑着杀人。
不开心时,也笑着看嬷嬷杀人。
被摄政王无意间夸过的笑容,似乎已经镶在她的脸上。
人命在她手里,也轻贱的可怕。
今天摄政王又夸了一句这个宫女头上的簪子美。
被皇后下令砍掉了头颅。
我沉默着,和死不瞑目的双眼对视上。
宫宴上。
我小心的跛脚端着碗碟,不想引任何人注意。
可摄政王喝多了。
一眼便瞧见了我。
他皱眉：
你这宫女腿脚怎么了又为何蒙面皇家的规矩呢！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不住的磕头。
皇后笑着看过来,嗓音一贯温婉：
这丫头平日里被本宫惯坏了,因为跛了脚,就整天带着面罩,阴沉沉的。
摄政王目露不赞同：
皇后也太过宽容了些,让这些下人蹬鼻子上脸！要本王看,这种贱婢还是斩了痛快！
皇后端了一杯酒水咽下：
本宫向来不爱罚人,摄政王知道的。
摄政王越发不悦：
这贱婢就是欺负皇后您仁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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