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上有个秘密:最冷的大师兄,心里藏着一块化不开的糖。
新入门的阮糖第一次见到谢无尘就闯了大祸——她撞翻兵器架的声音惊飞满山雀鸟,抬头却对上一双比霜雪还冷的眼睛。这位名震修仙界的首席弟子罚她抄写三百遍门规,却在深夜悄悄替她改错字;她自创的糖式剑法被全门派嘲笑,唯有他默默记下每一处精妙改动;她送的点心让他过敏卧床三日,那个装药的瓷瓶却被他偷偷藏在枕下。
当魔教攻上山门,谢无尘身中剧毒跌入悬崖那晚,阮糖才从师兄紧攥的掌心发现那张字条:今日糖糖又哭了,想告诉她,眼泪比剑招更让我束手无策。
【呆萌小师妹×高冷大师兄】
【甜度超标预警:每一口糖都藏着未说出口的喜欢】
第1章
咚——咚——咚——
青云派晨钟响彻山峦,新弟子入门仪式即将开始。广场上,数百名弟子整齐列队,清一色的白色练功服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怎么还没到负责纪律的谢无尘眉头紧锁,修长手指敲击着名册,声音冷得像冰,阮糖,第三次点名。
周围弟子噤若寒蝉。谁不知道青云派首席大弟子谢无尘出了名的严厉,一张俊脸常年冷若冰霜,被他那双凤眼扫过,三伏天都能结冰碴子。
来了来了!我来了!
一个粉色身影慌慌张张从侧门冲进来,发髻歪斜,衣带松散,怀里还抱着半个没吃完的馒头。众目睽睽之下,她左脚绊右脚,啪叽摔了个结结实实,顺带撞倒了一排兵器架。
哐当——
长枪短剑摔了一地,在青石地面上奏出一段刺耳交响乐。
全场鸦雀无声。
谢无尘额角青筋直跳:阮、糖。
到!地上的小姑娘一骨碌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拍打衣服,小脸涨得通红,对不起对不起,我昨晚太兴奋睡不着,早上又睡过头,跑来的路上还被一只拦路的大白鹅追......
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谢无尘已经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阳光从谢无尘身后洒落,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阮糖仰着头,看呆了。
剑眉入鬓,凤眼微挑,鼻若悬胆,唇薄如刃。这张脸完美得像是画中仙人,就是表情太冷,仿佛随时能飘下雪花来。
按照门规,迟到者当罚抄《青云戒律》三十遍。谢无尘冷声道,念在初犯,减为二十遍,明日日落前交来。
阮糖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师兄,你真好看。
......
全场死寂三秒,随即爆发出压抑的窃笑声。
谢无尘僵住了。十八年来,从没人敢这么直白地评价他的容貌,更别说当着全门派的面。他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却让那张冰山脸显得更加凌厉。
三十遍。他咬牙道,现在就去藏书阁。
阮糖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圆溜溜的杏眼里满是懊恼。她向谢无尘鞠了一躬,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等等。谢无尘皱眉看着她歪斜的衣带,仪表不整,再加五遍。
......
等阮糖垂头丧气地离开,谢无尘才转身面对其他弟子。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脸上未散的热度。
现在开始分派指导师兄。他展开名册,声音恢复了平静,甲组,由我负责。
名单念到一半,谢无尘突然顿住。甲组最后一个名字赫然是——阮糖。
他闭了闭眼,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
与此同时,藏书阁里,阮糖一边研墨一边哼着小曲,早把处罚抛到脑后。她满脑子都是阳光下谢无尘那张俊美绝伦的脸。
原来他就是大师兄啊。阮糖蘸了蘸墨汁,在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又给小人添上冷冰冰的表情和长剑,不知道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窗外,一只通体雪白的灵鸟落在枝头,歪头看着这个奇怪的新弟子。它不知道的是,从今天起,青云派最冷的大师兄和这个最呆的小师妹,命运的红线已经悄然缠绕在了一起。
第2章
手腕要直,剑尖向上挑,这是青云剑法第一式'拨云见日'的基本要领。谢无尘站在演武场中央,声音冷清得像山涧的泉水。
阮糖咬着下唇,努力模仿着谢无尘的动作。她手中的木剑却像有自己的想法,歪歪扭扭地画了个圈,最后啪地打在了自己屁股上。
哎哟!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嗤笑。谢无尘一个眼刀甩过去,笑声立刻消失了。
再来。他走到阮糖面前,眉头微蹙,集中注意力。
阮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重新摆好架势。这次她格外认真,圆圆的杏眼紧盯着谢无尘的手腕动作。
拨云...见日!
她娇喝一声,猛地一挥剑。木剑脱手而出,嗖地飞过众人头顶,精准地插进了演武场边缘的稻草人裆部。
全场寂静。
谢无尘闭了闭眼,似乎在默数到十。当他重新睁开眼时,发现阮糖已经小跑着去捡剑,边跑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力气用大了...
回来。谢无尘捏了捏眉心,其他人继续练习,阮糖,你留下。
弟子们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被大师兄单独留下,通常意味着要面对狂风暴雨般的训斥和加倍训练。
阮糖耷拉着脑袋走回来,像只做错事的小狗。她偷偷抬眼看了看谢无尘,发现他俊美的脸上没有怒容,只有一丝难以解读的复杂表情。
伸手。谢无尘道。
阮糖乖乖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她以为要挨戒尺了,吓得闭紧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阮糖惊讶地睁开眼,发现谢无尘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两人的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松木香气。
手腕要这样。谢无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比平时低沉许多。他调整着阮糖的手势,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腕骨,力道从肘部发出,不是用手腕蛮力。
阮糖能感觉到谢无尘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尖,痒痒的。她缩了缩脖子,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师兄,好痒啊!
谢无尘僵了一下,迅速松开手退后半步,耳尖泛起可疑的红色:认真点。
哦。阮糖赶紧板起小脸,重新摆好姿势,这样对吗
谢无尘扫了一眼:右脚再后退半步,重心下沉。
阮糖乖乖照做,却因为太过刻意,整个人像蹲马步一样矮了半截,看起来滑稽极了。
谢无尘叹了口气,再次上前。这次他直接扶住了阮糖的腰,另一手轻按她的肩膀:不要刻意下蹲,自然些。
话音刚落,谢无尘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掌正贴在一个姑娘家的腰肢上。隔着薄薄的练功服,能清晰感受到那纤细的曲线和体温。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随即剧烈跳动起来,速度快得有些不正常。
师兄,阮糖突然转过头,一脸天真地问,你心跳好快啊,是不是生病了
谢无尘触电般收回手,后退两步,那张常年冰封的俊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胡说什么!继续练习,五十遍'拨云见日',做不完不许吃午饭!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背影罕见地有些仓皇。
阮糖歪着头看了会儿师兄远去的背影,小声嘀咕:明明心跳就是很快嘛...
小师妹,你胆子可真大。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阮糖转头,看见二师兄林寒倚在兵器架旁,一脸玩味,居然敢说大师兄心跳快。
阮糖眨了眨眼:可这是事实啊。
林寒笑得更加意味深长:是啊,确实是'事实'。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不过,能让咱们大师兄心跳加速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阮糖没听懂话中深意,只是傻乎乎地笑了:真的吗那我挺厉害的!
林寒摇头失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吧,小师妹。我看好你。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谢无尘离去的方向,慢悠悠地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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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青石小路上。阮糖揉着酸疼的手腕,垂头丧气地走在回弟子房的路上。她不仅完成了五十遍剑招,还因为动作不标准被监督的师姐加了二十遍。现在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想赶紧找点吃的。
听说后山有片野果林...阮糖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眼睛一亮。她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便悄悄拐上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青云派建在山腰,占地极广。阮糖才来几天,对路径完全不熟。她跟着记忆中的方向七拐八绕,野果林没找到,反而越走越偏僻。周围的建筑渐渐稀少,树木却愈发茂密。
咦这是哪儿啊阮糖站在一个三岔路口,彻底懵了。每条小路看起来都差不多,蜿蜒消失在密林深处。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一阵清脆的水声传来。阮糖眼睛一亮:有水源!她记得师兄师姐说过,青云派内所有溪流最终都汇向主殿方向。跟着水流走,准没错。
阮糖兴冲冲地朝水声方向跑去。穿过一片灌木丛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小小的湖泊出现在眼前,湖水清澈见底,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哇!阮糖欢呼一声,跑到湖边蹲下,捧起一汪清水洗脸。凉爽的湖水驱散了午后的燥热,她舒服地眯起眼睛。
洗完脸,阮糖正打算找找路,突然注意到湖边巨石上放着几件衣物。雪白的内衫,青色外袍,还有...一条绣着云纹的腰带。
这是...门派制服阮糖好奇地凑近看了看。这衣服的质地比弟子服高级许多,像是...
谁在那里!
一声冷喝从湖心传来,吓得阮糖差点跳起来。她抬头一看,顿时呆若木鸡——
湖中央,谢无尘半身浸在水中,黑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水珠顺着他的锁骨滑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平日里冷峻的面容此刻因怒气而生动了许多,眉头紧锁,凤眼中似有寒星闪烁。
阮糖!谢无尘显然也认出了她,声音陡然提高,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禁地!
禁、禁地阮糖结结巴巴地说,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盯着水中的谢无尘。水只没到他的腰际,上半身一览无余。那身材...啧啧,跟他的脸一样完美。
转过身去!谢无尘厉声道。
阮糖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转身,小脸涨得通红:对不起师兄!我迷路了,不是故意偷看你洗澡的!
身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衣物窸窣声。片刻后,谢无尘冰冷的声音在极近处响起:抬头。
阮糖慢慢抬头,看到谢无尘已经穿戴整齐,只是头发还湿着,几滴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消失在衣领中。这么近的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和湖水的气息。
禁地设有结界,寻常弟子根本进不来。谢无尘眯起眼睛,你是怎么突破结界的
阮糖茫然地眨眨眼:结界什么结界我就是顺着小路走来的啊。
谢无尘眉头皱得更紧。禁地结界是掌门亲手所设,就算长老级别的人物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突破。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小师妹,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跟我去见掌门。他一把抓住阮糖的手腕。
啊不要啊师兄!阮糖慌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迷路了,又饿,听说后山有野果...
谢无尘脚步一顿:你还没吃午饭
阮糖可怜巴巴地摇头:因为要练七十遍剑招...
谢无尘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又恢复了冷峻:即便如此,擅闯禁地是大过。必须上报。
阮糖肩膀垮了下来,乖乖跟着谢无尘走。没走几步,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纸包:对了师兄,虽然没找到野果,但我早上偷偷藏了个馒头,你要不要分一半
谢无尘看着那个已经压扁的馒头,再看看阮糖亮晶晶的眼睛,一时语塞。这个小师妹,自己饿着肚子,却要把仅有的食物分给他
......不用。他转过头,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些,回去后先去吃饭,再去见掌门。
哦...阮糖失望地收回馒头,小声嘀咕,可是馒头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无尘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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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因为阮糖确实是无意闯入,加上谢无尘作证她并未看到任何门派机密(除了大师兄沐浴的场景),掌门从轻发落:两人一起打扫藏书阁三天。
对不起啊师兄,连累你了。阮糖抱着比她人还高的一摞书,摇摇晃晃地走在书架间。
谢无尘接过她手中大部分书,轻松地放到高处:专心做事,少说话。
阮糖吐了吐舌头,拿起鸡毛掸子开始清扫书架灰尘。她干活很认真,但耐不住性子活泼,不一会儿就开始哼起小曲。
安静。谢无尘头也不抬地说。
阮糖立刻闭嘴。但没过多久,她又忍不住了:师兄,为什么那个湖是禁地啊
......
师兄,你经常去那里洗澡吗
......
师兄,你身材真好,是不是每天都练剑啊
阮糖!谢无尘终于忍无可忍,再多说一个字,就罚你抄《青云戒律》!
阮糖立刻用手在嘴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眨巴着大眼睛表示投降。
谢无尘深吸一口气,继续整理书籍。但没过多久,他听到砰的一声闷响,转头一看——阮糖躺在一堆软垫上,睡得正香,手里还抓着鸡毛掸子。
谢无尘站在原地,看着阮糖的睡颜。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给长长的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她呼吸均匀,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似乎做了个好梦。
谢无尘摇摇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拿起一旁的外袍盖在她身上。
唔...师兄...阮糖在梦中呓语,你的心跳...又快了...
谢无尘的手僵在半空,耳根悄悄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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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明日便是门派小比,今日最后演练一次。谢无尘站在演武场中央,声音清冷,按抽签顺序上场。
阮糖捏着手里写着七的竹签,手心冒汗。入门一个月的小比,是对新弟子学习成果的第一次检验。虽然谢无尘说她进步不小,但那些复杂的剑招总是在她脑子里打结,怎么都记不全。
七号,阮糖对赵岩。
听到自己的名字,阮糖一个激灵,差点把竹签掉在地上。她硬着头皮走上演武台,对面是比她高一个头的赵岩,对方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
开始!
赵岩率先出手,长剑如虹,直取阮糖面门。阮糖慌忙举剑格挡,铛的一声,震得她手腕发麻。她踉跄后退两步,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拨云见日、青云直上、回风拂柳,全忘得一干二净。
阮师妹,认输吧。赵岩得意地笑着,剑尖在她面前虚晃,你连起手式都忘了。
台下传来几声轻笑。阮糖咬着下唇,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谢无尘。大师兄面无表情,但那双凤眼中似有一丝失望闪过。
这一眼让阮糖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小时候在集市上看过的杂耍艺人——那些翻飞的彩带和夸张的动作。
谁说我忘了!阮糖突然一个后空翻,躲过赵岩的剑锋,落地时顺势转了个圈,木剑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看我的糖式剑法第一式——糖球滚滚!
赵岩愣住了,台下也一片哗然。这哪是什么青云剑法分明是舞蹈杂糅着胡编乱造的招式。
但阮糖已经进入了状态。她像只花蝴蝶一样在场中穿梭,时而旋转,时而跳跃,木剑挥舞得毫无章法却又意外地流畅优美。赵岩几次出剑都扑了空,反而被阮糖的剑法绕得头晕目眩。
糖式剑法第二式——拔丝地瓜!阮糖娇喝一声,突然蹲下扫腿,赵岩慌忙跳起躲避,却不料阮糖手腕一翻,木剑自下而上挑中了他的手腕。
啊!赵岩吃痛,长剑脱手而出,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全场寂静。
阮糖保持着那个滑稽的姿势,眨巴着眼睛,似乎自己也没想到真能打中。
胡闹!谢无尘一声冷喝打破了沉默,青云剑法乃祖师所创,岂容随意篡改阮糖,回去抄写剑谱十遍!
阮糖肩膀一垮:是,师兄...
不过,谢无尘话锋一转,扫了眼满脸通红的赵岩,应变能力尚可。明日小比,就按正规剑法来。
阮糖眼睛一亮,偷偷冲谢无尘笑了笑。大师兄虽然板着脸,但这话分明是肯定了她的糖式剑法有效!
谢无尘别过脸去,耳根微红: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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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青云派渐渐安静下来。阮糖抱着厚厚一叠剑谱抄本,蹑手蹑脚地走向后山练武场。她知道谢无尘每晚都会在那里多练一个时辰剑法,雷打不动。
果然,月光下,一道修长的身影正在场中央舞剑。谢无尘只穿着单薄的白衣,黑发用一根素带松松束着,剑光如水,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银亮的弧线。他的每个动作都精准完美,仿佛与剑融为一体。
阮糖看呆了,直到谢无尘收势才发现自己已经站了许久。
有事谢无尘头也不回地问,声音因刚运动过而略显低沉。
阮糖吓了一跳,随即小跑过去:师兄怎么知道是我
整个青云派,只有你的脚步声像小猫。谢无尘转身,额上还有细密的汗珠,抄完了
嗯!阮糖献宝似的递上抄本,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还有这个...我特意去厨房做的桂花糖糕,想给师兄赔罪...
油纸包打开,几块形状不规则的点心散发着甜腻的香气。谢无尘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我...我知道做得不好看,阮糖有些忐忑,但味道应该还行,我尝过了...
谢无尘看着阮糖期待的眼神,犹豫片刻,还是拿起一块放入口中。甜味瞬间在舌尖炸开,浓郁得几乎发苦。他强忍着不适咽下去,喉结滚动了一下。
怎么样阮糖眼巴巴地问。
...甜。谢无尘勉强挤出一个字。
太好了!阮糖开心地又递上一块,那再吃一个!
谢无尘后退半步:不必了。
师兄不喜欢甜食吗阮糖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抗拒,有些失落,早知道我做咸的了...
不是不喜欢。谢无尘顿了顿,是我体质特殊,不能吃甜。
阮糖瞪大眼睛:啊那刚才...
无妨,一块而已。谢无尘轻描淡写地说,但额上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
阮糖这才注意到谢无尘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唇色也有些发青。她慌了神:师兄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找药长老
不用。谢无尘深吸一口气,休息片刻就好。
阮糖内疚得眼眶发红: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后再也不带甜食了...
谢无尘看着眼前快要哭出来的小姑娘,心中一软。他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心意很甜,这就够了。
阮糖抬起头,月光下谢无尘的眉眼似乎柔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冷峻疏离。她突然觉得心跳加速,脸颊发烫,赶紧低下头:那...那师兄快回去休息吧,我明天小比一定好好表现!
谢无尘嗯了一声,目送阮糖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跑走,才缓缓按住胃部,眉头紧锁。他从小就不能吃甜,一点糖分就会引起剧烈不适。但看着阮糖亮晶晶的眼睛,他就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傻丫头...谢无尘轻叹一声,嘴角却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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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门派小比如期举行。有了昨天的教训,阮糖老老实实地按标准剑法比试。虽然动作还不够流畅,但基本招式都记住了,竟然连胜两场,进入了新弟子前八强。
不错。赛后,谢无尘简短地评价,继续努力。
短短四个字,却让阮糖高兴得像得了第一名。她蹦蹦跳跳地正要离开,却被二师兄林寒拦住了去路。
小师妹,表现不错啊。林寒笑眯眯地说,看来大师兄的'特别指导'很有效。
阮糖没听出弦外之音,开心地点头:是啊!师兄教得很认真!
林寒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不远处的谢无尘:确实...我从没见过大师兄对哪个弟子这么上心。他压低声音,不过小师妹,门内已经有人在议论了,说大师兄偏心...
啊阮糖愣住了,师兄没有偏心啊,他对谁都很严格...
是吗林寒挑眉,那他为什么只吃你做的点心为什么允许你自创剑法为什么每晚单独指导你
一连串的问题砸得阮糖头晕。她从没想过这些事有什么特别,但经林寒一说,好像确实...
林寒。谢无尘冰冷的声音突然插入,你在说什么
林寒立刻换上笑脸:没什么,就是夸夸小师妹进步快。他拍了拍阮糖的肩,加油啊,别辜负大师兄的'特别关照'。
说完,他施施然离开,留下阮糖和谢无尘面面相觑。
师兄...阮糖小声问,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谢无尘沉默片刻:不必多想。专心练剑。
但接下来的日子里,阮糖明显感觉到谢无尘在疏远她。集体练剑时,他不再亲自纠正她的动作;晚课结束后,他总是第一个离开;偶尔在走廊遇见,他也只是淡淡点头,不再多言。
阮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尝试像以前一样凑上去说话,送些咸口的小点心,但谢无尘总是客气而疏离地拒绝。只有偶尔,阮糖才能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柔软,但转瞬即逝,快得让她怀疑是不是错觉。
一个月后的清晨,掌门召集所有弟子到主殿。
山下村庄有妖兽作乱,伤了不少百姓。掌门神色凝重,无尘,你带一队弟子前去处理。
是。谢无尘领命,开始点名,林寒、赵岩、周清...
阮糖竖起耳朵,但直到最后也没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失落地低下头,虽然知道以她的实力确实不够格,但还是忍不住期待...
散会后,阮糖磨蹭到最后才离开。经过偏殿时,她听到里面传来谢无尘和林寒的对话。
为什么不带小师妹林寒的声音带着调侃,她不是你的得意门生吗
她实力不足,去了危险。谢无尘冷冷回应。
真是为了这个林寒轻笑,还是怕别人说闲话
一阵沉默。
无尘,你我相识多年。林寒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你对那个小师妹,是不是...
够了。谢无尘打断他,明日辰时出发,别迟到。
脚步声接近,阮糖赶紧躲到柱子后面。谢无尘大步走过,侧脸如冰雕般冷硬。阮糖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又闷又疼。
原来师兄疏远她,是因为怕别人说闲话...因为她太差劲,连累了他的名声...
阮糖咬着唇,直到谢无尘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浮现在她脑海——她要证明自己不是累赘!
当天夜里,阮糖悄悄收拾了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干粮、伤药和她最称手的那把木剑。天蒙蒙亮时,她溜出山门,沿着下山的小路快步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不久,一只雪白的灵鸟从谢无尘的窗口飞出,悄无声息地跟上了她。
第4章
阮糖蹲在一块巨石后面,啃着已经硬得像石头的干粮,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远处的村庄。谢无尘带领的队伍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了,还没出来。
下山的路比她想象中难走得多。她天不亮就出发,还是没追上先行的大部队,只能顺着马蹄印一路追到这里——青林村,那个据说被妖兽袭击的地方。
夕阳西沉,给破败的村庄镀上一层血色。阮糖揉了揉发麻的腿,正准备换个姿势,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嘶吼从村中传来,紧接着是兵器碰撞和人的喊叫声。
打起来了阮糖心头一紧,顾不上隐藏,撒腿就往村里跑。
越靠近村中心,打斗声越清晰。转过最后一个屋角,阮糖猛地刹住脚步——
村中央的空地上,三只形似野狼但体型大如牛犊的妖兽正围攻谢无尘等人。那些畜生通体漆黑,眼睛却血红发亮,獠牙足有手指长,滴着粘稠的涎液。
谢无尘的白色衣袍已经染上几处血迹,但动作依然行云流水,剑光如练,将一只妖兽逼得节节后退。林寒和另外几名弟子也各自缠住一只,战况激烈。
阮糖躲在草垛后,看得心惊肉跳。她从未见过真正的妖兽,更没见过谢无尘如此狠厉的一面——他眼神冰冷,出手毫不留情,与平日教导弟子时的严厉完全不同,是一种近乎无情的杀伐果决。
啊!一声惨叫传来,一名弟子被妖兽扑倒,肩膀鲜血淋漓。
谢无尘闻声回头,就是这一分神,他面对的妖兽突然暴起,利爪直取他咽喉!
阮糖脑子一热,根本来不及思考,抓起地上的木棍就冲了出去:师兄小心!
她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谢无尘转头看到阮糖,瞳孔骤缩:阮糖!
电光火石间,妖兽的利爪已经到眼前。谢无尘仓促闪避,仍被划破了左臂,鲜血顿时浸透衣袖。
阮糖见状,心头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她不会什么高深剑法,但此刻身体仿佛自己动了起来——她抡起木棍,像使剑一样使出了那套自创的糖式剑法。
糖球滚滚!阮糖一个侧翻,木棍狠狠敲在妖兽鼻子上。那畜生吃痛,暂时放弃了谢无尘,转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不点。
阮糖!退后!谢无尘厉喝,但阮糖已经和妖兽缠斗在一起。
说来也怪,她那套毫无章法的剑法反而让妖兽摸不着头脑。一会儿转圈一会儿翻滚,木棍时而上挑时而下劈,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确实扰乱了妖兽的节奏。
师兄,攻它后腿!阮糖突然大喊,同时一个假动作引妖兽扑空。
谢无尘瞬间会意,剑光如电精准刺入妖兽后腿关节。那畜生哀嚎一声,跪倒在地。林寒及时补上一剑,结果了它的性命。
剩下两只妖兽见势不妙,竟转身就逃,眨眼间消失在暮色中。
别追了。谢无尘制止了想要追击的弟子,然后转向阮糖,脸色阴沉得可怕,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糖还沉浸在刚才的肾上腺素激增中,小脸通红,眼睛亮晶晶的:我跟你们来的!师兄,我刚才那招怎么样是不是很——嗷!
话没说完,她突然捂住右臂,那里不知何时被妖兽爪子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正汩汩流出。
谢无尘脸色瞬间煞白。他一步上前,不由分说将阮糖打横抱起:找间干净的屋子,立刻!
林寒挑了挑眉:村东头有间完好的民房,已经收拾出来给我们用了。
谢无尘二话不说,抱着阮糖大步走去。阮糖缩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觉到师兄紧绷的肌肉和剧烈的心跳。
师兄,我没事的,就一点小伤...她小声说。
谢无尘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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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房里,谢无尘小心翼翼地为阮糖清理伤口。药粉洒上去时,阮糖疼得嘶了一声,谢无尘的手立刻轻了几分。
活该。他声音冷硬,谁让你偷偷跟来的
阮糖扁扁嘴:我想帮忙嘛...而且我确实帮上忙了,对不对
谢无尘抬眼看她,凤眼中情绪复杂: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如果那一爪再偏几分,就会划破你的动脉!
那也不能看着你受伤啊!阮糖脱口而出,随即脸一红,低下头,我是说...你是大师兄嘛,要是你出事,大家怎么办...
谢无尘的手顿了一下,继续包扎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要这么做
啊
这段时间,我明明...谢无尘声音低了下去,对你那么冷淡。
阮糖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因为师兄其实并不想对我冷淡啊。
谢无尘愕然:什么
你看,阮糖掰着手指数,虽然你这段时间不怎么理我,但我每次哭鼻子,第二天都会在房里发现伤药和字条;我练剑到很晚时,总有人悄悄在门外放一壶热茶;还有那只总跟着我的小白鸟,分明是师兄的灵宠...
谢无尘耳根渐渐红了:你...都知道
我又不傻。阮糖皱了皱鼻子,师兄是怕别人说闲话,才故意疏远我的,对不对
谢无尘沉默良久,终于轻叹一声:林寒说得对,我对你...确实特别了些。这不合规矩,也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阮糖歪着头看他:为什么对我特别啊
月光从窗棂洒入,映在阮糖清澈的眸子里。谢无尘看着这双眼睛,突然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因为...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阮糖不依不饶地追问,小脸不自觉地靠近了些。
谢无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甜香,混合着药草的气息。他心跳突然加速,赶紧别过脸去:你...更笨一些,需要特别关照。
骗人!阮糖鼓起腮帮子,明明赵岩比我笨多了,上次他把剑拿反了差点戳到自己!
谢无尘忍不住轻笑出声,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了许多。他伸手揉了揉阮糖的发顶:好了,伤包扎好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山。
不要!阮糖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我要跟师兄一起回去!我还能帮忙的!
阮糖...
求你了!阮糖眨巴着大眼睛,使出杀手锏,我保证听话,不添乱!而且...她声音低了下去,我不想再被丢下了...
谢无尘心头一软。他凝视着阮糖许久,终于妥协:...跟紧我,不许擅自行动。
阮糖立刻笑逐颜开,重重点头:嗯!
谢无尘起身准备离开,衣袖却被轻轻拉住。他回头,看见阮糖欲言又止的表情。
师兄,她小声问,回去后...还会不理我吗
月光下,小姑娘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小动物。谢无尘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柔软。他弯下腰,轻轻拭去阮糖脸上不知何时蹭上的一点灰尘:
不会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阮糖心里炸开了烟花。她傻笑着目送谢无尘离开,然后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伤口疼也顾不上。
窗外,一只雪白的灵鸟静静立在枝头,黑豆般的眼睛注视着屋内的一切。片刻后,它振翅飞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落在正在守夜的谢无尘肩上。
谢无尘抚摸着灵鸟的羽毛,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他看向阮糖所在的屋子,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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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队伍准备继续追踪逃走的妖兽。谢无尘破天荒地让阮糖走在自己身侧,而不是像其他弟子一样跟在后面。
师兄,阮糖小声问,那些妖兽为什么突然袭击村子啊
谢无尘眉头微蹙:不太正常。黑风狼通常是独居,很少成群出现,更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聚居地。
会不会是...有人驱使它们阮糖突发奇想。
谢无尘脚步一顿,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就是感觉...阮糖挠挠头,它们眼睛红得不正常,而且昨晚明明可以逃得更快,却好像在等什么...
谢无尘目光一凝。他昨夜也有类似疑惑,但没想到阮糖也能察觉到这些细节。这个小师妹,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加敏锐。
跟紧我。他低声嘱咐,今天可能不太平。
果然,刚出村子不远,林间突然窜出五六只黑风狼,比昨日的更加壮硕凶猛。更诡异的是,它们排列成某种阵型,将众人团团围住。
结阵!谢无尘一声令下,弟子们立刻背靠背站成一个圈。阮糖被护在中央,急得直跺脚:我也能打!
别添乱!谢无尘厉喝,同时一剑刺穿扑来的妖兽。
战斗异常激烈。这些妖兽似乎受过训练,懂得配合攻击。一名弟子不慎被扑倒,眼看就要命丧狼口,一道粉色身影突然冲了出来——
糖式剑法终极式——糖风暴!阮糖娇喝一声,抓起地上的一把沙子扬向妖兽眼睛,同时木棍狠狠敲在它头上。
那畜生吃痛松口,谢无尘趁机一剑结果了它。他一把拉过阮糖,又惊又怒:不是让你待在中间吗!
可他就要被咬死了!阮糖指着惊魂未定的弟子。
谢无尘还想说什么,突然脸色大变,一把将阮糖推开:小心!
一只体型格外庞大的黑风狼从树后扑出,利爪擦着谢无尘的后背划过,衣袍顿时裂开几道口子。谢无尘反手一剑,却被那畜生灵巧躲过。
是狼王!林寒喊道,小心,它比普通的聪明得多!
狼王龇着獠牙,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谢无尘,似乎在寻找破绽。突然,它猛地扑向谢无尘左侧——正是他昨日受伤的那边!
谢无尘动作慢了半拍,眼看就要被扑倒,阮糖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个箭步冲上前,用木棍横挡在狼王面前。
咔嚓一声,木棍断成两截,但为谢无尘争取了宝贵的一瞬。他剑光如电,直取狼王咽喉。那畜生却似早有预料,凌空扭身避开要害,只被划伤了前腿。
该死,它太聪明了!林寒咒骂道。
狼王落地后并不恋战,反而长嚎一声,带着剩余的几只妖兽迅速撤退,转眼消失在密林深处。
谢无尘没有追击,第一时间转向阮糖:受伤了吗
阮糖摇摇头,小脸煞白:没、没事...就是棍子断了...
谢无尘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沉下脸:太危险了!如果那是真剑,你的手就没了!
可我不能看着你受伤啊!阮糖眼眶发红,你昨天才答应不会不理我的,要是你出事,我...我...
话没说完,眼泪已经扑簌簌掉下来。谢无尘僵住了,冷硬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他犹豫片刻,终于伸手轻轻拭去阮糖脸上的泪水:
别哭...我没事。
这温柔的动作不仅惊呆了阮糖,更让一旁的林寒挑了挑眉。谢无尘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收回手,恢复了往常的冷峻:
收拾一下,继续追踪。这次...阮糖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跑。
阮糖破涕为笑,用力点头:嗯!
队伍重新整顿时,林寒凑到谢无尘身边,压低声音:看来某人的铁树要开花了
谢无尘冷冷扫他一眼:闭嘴。
林寒不以为忤,反而笑得更加意味深长:小心点,那小丫头看起来傻乎乎的,其实比谁都看得清楚。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阮糖,而且,勇气可嘉。
谢无尘没有回应,但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粉色身影。阳光下,阮糖正笨拙地帮受伤的弟子包扎,小脸上满是认真。看着这一幕,谢无尘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温暖。
或许...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第5章
阮糖趴在床上,疼得龇牙咧嘴。药长老正在给她背上的伤口换药,那药粉沾到皮肉的滋味,简直像被一百只蚂蚁同时啃咬。
活该!药长老嘴上骂着,手上动作却轻柔,小小年纪就敢往妖兽堆里冲,嫌命长是不是
我救了大...嗷!师兄嘛...阮糖疼得眼泪汪汪,还不忘辩解。
药长老哼了一声:要不是无尘背着你连夜赶回山门,你这会儿早去见阎王了。那狼爪上可是有毒的!
阮糖一愣。她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是伏在谢无尘背上,他奔跑时急促的呼吸声近在耳边。原来...是他一路把她背回来的
好了,别乱动。药长老包扎完毕,拍了拍她的脑袋,这几天老实躺着,要是伤口裂开,看我不拿针线给你缝上!
阮糖吐了吐舌头,乖乖趴好。等药长老一走,她立刻尝试着坐起来——嘶,疼是疼,但还能忍。
窗外阳光正好,隐约能听到演武场上弟子们练剑的呼喝声。阮糖心痒难耐,慢慢挪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往外看。
谢无尘正在指导弟子们练剑。他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袍,黑发用玉冠束起,在阳光下整个人像镀了一层银边。即使隔得老远,也能感受到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峻气场。
手腕抬高,力从腰发。谢无尘的声音远远传来,赵岩,你那叫劈柴不叫剑法。
阮糖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随即牵动伤口,疼得直抽气。她没注意到,远处的谢无尘突然转头看向她窗口的方向,虽然面上不显,但指导的语气似乎柔和了几分。
阮师妹醒了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阮糖回头,看见林寒倚在门框上,手里抛玩着几个野果。
二师兄!阮糖眼睛一亮,外面的情况怎么样那些妖兽...
都被解决了。林寒走进来,把野果放在她床头,大师兄带着我们端了它们的老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阮糖一眼,你昏迷这两天,某人可是急得跟什么似的,连掌门都惊动了。
阮糖眨眨眼:谁啊
林寒翻了个白眼:装,继续装。他凑近些,压低声音,说真的,小师妹,你和大师兄...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阮糖一脸茫然。
就是...林寒做了个双手相握的手势,你知道的。
阮糖的脸腾地红了:二师兄你胡说什么!大师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林寒坏笑。
只是负责任而已!阮糖抓起一个野果塞进林寒嘴里,我是他带的弟子,出事了他当然着急!
林寒啃着野果,含糊不清地说:哦那为什么其他弟子受伤,他就没亲自背回来为什么就你能吃到他亲手熬的药为什么——
林寒。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两人同时一僵,缓缓转头。谢无尘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大、大师兄!林寒迅速站起来,干笑道,我就是来看看小师妹...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像阵风一样溜走了,临走前还冲阮糖挤了挤眼睛。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阮糖和谢无尘两人。阮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心跳如擂鼓。刚才林寒的话让她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但又说不清是什么。
伤怎么样谢无尘走到床边,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好多了!阮糖赶紧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药长老说再躺两天就能下地了!
谢无尘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雪玉膏,晚上换药时用,不会留疤。
阮糖接过瓷瓶,指尖不小心碰到谢无尘的手,两人同时像被烫到一样缩了一下。瓷瓶差点掉在床上,谢无尘眼疾手快地接住,两人的手就这样叠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谢无尘率先抽回手,轻咳一声:你...好好休息。说完转身要走。
师兄!阮糖突然叫住他,谢谢你...背我回来。
谢无尘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离开了。
阮糖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又软又涨。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雪玉膏,突然发现瓶底刻着一个小小的尘字——这是谢无尘的私人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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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阮糖的伤终于痊愈。她像只出笼的小鸟,一大早就跑到演武场,却发现谢无尘已经在等她了。
师、师兄早!阮糖赶紧站好,心里有些忐忑。养伤期间她落下了不少功课,不知道会不会被骂。
谢无尘打量了她一眼:全好了
嗯!阮糖用力点头,药长老说连疤都不会留!
谢无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恢复了严肃:从今天开始,我单独指导你。
啊阮糖瞪大眼睛,为、为什么
你落下的功课太多。谢无尘淡淡道,而且...他顿了顿,你的剑法需要特别指导。
阮糖顿时蔫了:是因为我的'糖式剑法'太差劲了吗...
不。出乎意料,谢无尘摇了摇头,是因为它很特别。
阮糖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兄...你觉得我的剑法好
不是好。谢无尘纠正道,是特别。传统剑法不适合你,但你的自创招式...有独到之处。
这是阮糖认识谢无尘以来,听到的最接近表扬的话。她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师兄...
别哭。谢无尘略显慌乱,开始练习。今天教你如何将你那套...糖式剑法,与青云剑法的基础结合。
接下来的日子,阮糖每天都有单独指导的时间。谢无尘不再强迫她学习标准剑招,而是帮她完善那套自创的剑法,将青云剑法的精髓融入其中。
起初,其他弟子对此颇有微词,认为大师兄偏心。但当他们看到阮糖那套越来越成熟的糖式剑法确实有其独到之处,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传统剑法更灵活多变时,议论声渐渐消失了。
看好了。一天清晨,谢无尘亲自演示了一套剑法,这是青云剑法中的'流云回雪',你可以试着用你的方式演绎。
阮糖认真观察,然后尝试着模仿。她的动作不如谢无尘标准,但多了几分灵动,旋转时裙摆飞扬,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不对。谢无尘皱眉,手腕要这样。他走到阮糖身后,像最初那样握住她的手腕调整姿势。
但与初次不同的是,这次阮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体温,还有谢无尘身上那股清冷的松木香。她的心跳突然加速,手上动作也乱了套。
专心。谢无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尖。
阮糖耳朵唰地红了:师、师兄,我能不能自己练一会儿...
谢无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松开手退后两步,耳根微红:...好。
就这样,日复一日,阮糖的剑法逐渐有了自己的风格。虽然还是会被其他弟子笑话花拳绣腿,但在谢无尘的指导下,她的实力确实在稳步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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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谢无尘的生辰。青云派有个传统,弟子生辰时,亲近的同门会送些小礼物表示祝贺。
阮糖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发愁该送什么。谢无尘看起来什么都不缺,而且以他的性格,太花哨的礼物肯定会被嫌弃。
送玉佩太普通...送剑穗师兄已经有了...送...阮糖趴在床上,两条小腿在空中晃来晃去,突然灵光一现,对了!荷包!
她立刻翻出针线布料,开始笨手笨脚地缝制。刺绣对她来说比练剑难多了,针脚歪歪扭扭,手指被扎了无数次,但她乐此不疲。
生辰前一天,阮糖熬夜到三更天,终于完成了这个杰作——一个红色荷包,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一串糖葫芦,背面是一个更歪的糖字。
虽然丑了点...阮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但师兄应该不会嫌弃吧
第二天一早,弟子们纷纷向谢无尘献上贺礼。有上好的砚台,精致的剑穗,甚至珍贵的药材。谢无尘一一谢过,表情依旧冷淡,但语气比平时温和许多。
轮到阮糖时,她红着脸,双手捧着那个丑丑的荷包:师兄,生辰快乐...我、我知道绣得不好...
谢无尘接过荷包,仔细端详。那串糖葫芦歪得像喝醉了酒,糖字更是缺笔少画,但针脚密密麻麻,能看出做的人花了多少心思。
...谢谢。谢无尘轻声道,随即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动作——他将荷包系在了腰间,贴身处。
弟子们一片哗然。要知道,谢无尘从不佩戴任何装饰品,就连掌门赐的玉佩都收在匣中不用。
大师兄这是...一个弟子小声嘀咕。
铁树开花呗。林寒笑嘻嘻地说,小师妹的面子就是大。
阮糖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心里又甜得像灌了蜜。她偷偷抬眼看了看谢无尘,发现师兄虽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眼角眉梢的线条似乎柔和了许多。
当晚,月色如水。阮糖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到院子里散步。转过回廊,她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桃花树下——是谢无尘。
他手中拿着那个丑荷包,月光下,常年冷峻的脸上竟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阮糖屏住呼吸,不敢惊动这难得一见的景象。
谢无尘轻轻抚摸着荷包上的绣纹,低声自语:...傻丫头。
两个字,却让躲在暗处的阮糖心头一颤,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向四肢百骸。她捂着发烫的脸颊,轻手轻脚地退回房间,生怕打扰了这静谧美好的时刻。
那一夜,阮糖做了个甜美的梦。梦里,谢无尘对她笑了,不是微微勾唇的那种,而是真真正正、眉眼弯弯的笑容,好看得让她移不开眼。
第6章
月下桃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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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最近在边境活动频繁,无尘,你带人去查探虚实。掌门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阮糖站在弟子队列中,踮起脚尖看向前方的谢无尘。他今天穿了一身玄色劲装,腰间配剑,那个丑丑的糖葫芦荷包依然挂在贴身处,在深色衣物衬托下格外显眼。
弟子领命。谢无尘拱手应下,明日一早出发。
散会后,阮糖磨蹭到最后才离开。她心里像塞了一团乱麻,既担心谢无尘的安全,又舍不得他离开。虽然只是短暂分别,但这还是她入门以来第一次和师兄分开这么久。
阮糖。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阮糖转身,看到谢无尘站在廊柱旁,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
师兄!阮糖小跑过去,你找我
谢无尘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我不在时,按这个练习。见阮糖接过,他又补充道,别偷懒,回来我要检查。
阮糖翻开册子,发现里面是谢无尘亲手绘制的剑谱,每一式旁边都有详细的注解,甚至还有针对她糖式剑法的改进建议。纸张边缘微微起皱,像是被人翻看过很多次。
师兄...阮糖鼻子一酸,赶紧低头掩饰发红的眼眶,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啊
闲时随手画的。谢无尘轻描淡写地说,目光却落在阮糖发顶那个摇晃的小发髻上,我此去大概半月,你...
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道:好好练功。
阮糖重重点头:我一定每天加倍练习!等师兄回来,让你大吃一惊!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师兄...能给我带点山下的糖糕吗听说清河镇的桂花糖糕特别好吃...
谢无尘眉头微蹙:甜食...
啊,对哦。阮糖这才想起谢无尘不能吃甜,顿时懊恼地拍了拍脑门,那、那不用了...
我会带。谢无尘突然说,但你不许一次吃完,对牙不好。
阮糖眼睛一亮,刚要欢呼,又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那师兄也要给我写信!告诉我山下有什么好玩的!
胡闹。谢无尘板起脸,我是去执行任务,不是游玩。
就...就偶尔写一封嘛...阮糖拽着他的袖子轻轻摇晃,眼睛湿漉漉的像只讨食的小狗。
谢无尘沉默片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看情况。
这已经是阮糖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她心满意足地松开手,冲谢无尘甜甜一笑:那师兄一路顺风!我等你回来!
谢无尘看着她的笑脸,冷峻的眉眼柔和了一瞬。他抬手似乎想碰碰阮糖的发髻,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拂去她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回去吧,天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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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尘离山的第三天,阮糖就开始想他了。
清晨练剑时,没有那个冷冰冰的声音纠正动作;午膳时分,没有人悄悄把最好吃的菜推到她面前;晚上加练,再也没人无声地出现在廊下,递上一杯热茶...
唉...阮糖第一百零一次叹气,手里的木剑有气无力地挥着。
小师妹,再这么叹气,青云山的桃花都要被你叹谢了。林寒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抛玩着几个野果。
阮糖勉强笑了笑:二师兄...
林寒把野果塞给她:行了,大师兄才走几天,你就这副模样。他促狭地眨眨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相思成疾呢。
胡说什么!阮糖的脸唰地红了,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林寒坏笑。
就是不习惯没人骂我了!阮糖气鼓鼓地说,狠狠咬了一口野果,酸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林寒哈哈大笑,揉了揉她的发髻:傻丫头,喜欢就喜欢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阮糖呆住了,野果从手中滚落。喜欢她对谢无尘...是那种喜欢吗
心脏突然加速跳动,脸颊发烫,手心冒汗...这些症状,好像确实和话本里写的相思病一模一样。
我...阮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否认的话。
林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大师兄走前特意嘱咐我看着你练功,还让我...咳,'别让其他弟子欺负她'。他模仿着谢无尘冷冰冰的语气,惟妙惟肖,这么多弟子,他就惦记你一个,你说这是为什么
阮糖的心跳得更快了,像有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她想起谢无尘腰间那个从不离身的丑荷包,想起他夜里独自抚摸荷包时的温柔表情...
好了,别发呆了。林寒拍拍她的肩,要是让大师兄知道你偷懒,回来非得加倍训练不可。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阮糖立刻捡起木剑,精神抖擞地开始练习。她一定要在谢无尘回来前大有进步,让他刮目相看!
从那天起,阮糖像变了个人似的,练功勤奋得让其他弟子咋舌。天不亮就起床,夜深了还不肯休息,一遍遍练习谢无尘留下的剑谱,连吃饭时都在比划招式。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不再盲目模仿传统剑法,而是认真思考如何将青云剑法的精髓融入自己的糖式剑法中。有时她会突然停下,若有所思地修改某个动作,然后惊喜地发现效果更好。
这小丫头,开窍了药长老某天路过演武场,看到阮糖行云流水般的剑招,惊讶地捋着胡子。
林寒笑而不语,只是派灵鸟送了封信出去,上面只有一句话:你家小师妹想你想疯了,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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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尘提前三天回来了。
任务完成得异常顺利,几乎可以说是太过顺利。魔教的据点人去楼空,只留下些无关紧要的物品,仿佛故意引他们白跑一趟。这种反常让谢无尘隐隐不安,决定尽快回山。
他踏着暮色回到青云派,没有惊动任何人。本想先去向掌门复命,却在经过后山桃林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阮糖正在桃树下练剑,粉色的衣裙与落英融为一体,木剑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轻盈如蝶,时而迅疾如风。那是他教的剑法,却又融入了她独有的灵动,形成一种奇妙的新风格。
谢无尘不自觉地停下脚步,隐在树影中静静观看。月光下的阮糖神情专注,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与平日那个傻乎乎的小师妹判若两人。一片桃花落在她发间,她却浑然不觉,全心沉浸在剑法中。
这一刻,谢无尘感到胸口有什么东西悄然融化,化作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他忽然明白了这些日子心头那份莫名的牵挂是什么,明白了为什么看到街边的糖糕会不自觉地驻足,明白了为何连夜赶路只为早一刻回到这里...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那个呆萌爱哭的小师妹已经走进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师兄!
阮糖突然发现了他,惊喜地叫出声,随即又捂住嘴巴,像是怕惊散了这场美梦。她眨眨眼,确认不是幻觉后,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奔过来。
师兄你回来了!怎么提前了任务顺利吗有没有受伤阮糖围着谢无尘转了一圈,确认他完好无损后才松了口气,我好想...呃,我是说,大家都很想你!
谢无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嗯。
我的剑法有进步哦!阮糖献宝似的举起木剑,我按你给的剑谱练的,还自己改进了几处...
她迫不及待地演示起来,动作比之前流畅许多,甚至加入了一些连谢无尘都没想到的巧妙变化。
...很好。谢无尘轻声评价,这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赞扬。
阮糖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那...我的桂花糖糕呢
谢无尘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依然温热:只许吃一块,睡前吃甜食对牙不好。
阮糖欢呼一声,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里面的桂花糖糕金黄油亮,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她掰下一小块放入口中,幸福地眯起眼睛:好吃!师兄要不要尝尝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谢无尘不能吃甜。正要道歉,却见他犹豫了一下,真的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小口。
师、师兄!阮糖慌了,你不是不能...
一点点没事。谢无尘面不改色,只是耳根微微发红,...很甜。
不知是说糖糕,还是说眼前的人。
两人并肩坐在桃树下,阮糖叽叽喳喳地讲着这些天发生的趣事,谢无尘安静地听,偶尔应一声。月光透过花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对了,师兄有给我写信吗阮糖突然问,眼睛亮晶晶的。
谢无尘轻咳一声:...忙。
哦...阮糖难掩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没关系!师兄能平安回来就好!
谢无尘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微软。他犹豫片刻,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竹筒:...途中看到,随手记的。
阮糖惊喜地接过,倒出里面的纸条。上面是谢无尘工整的字迹,简短地描述着途中的风景:清河镇桂花开了,想起你爱甜。三日后可归。
就这么多,却让阮糖如获至宝。她把纸条贴在胸口,笑得比吃了十块糖糕还甜:我就知道师兄会想我的!
谢无尘没有否认,只是轻轻拂去她发间的桃花瓣:...嗯。
夜风轻拂,落英缤纷。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阮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看着谢无尘近在咫尺的俊脸。月光下,他冷峻的轮廓似乎柔和了许多,那双总是淡漠的凤眼里,此刻盛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师兄,我...阮糖鼓起勇气,想说出那句压在心底的话。
就在这时,急促的钟声突然响彻山谷——是警讯!
谢无尘脸色骤变,霍然起身:魔教攻山!
方才的温情荡然无存,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主峰飞奔而去。阮糖心跳如鼓,不知是因为奔跑,还是因为那个被打断的、几乎脱口而出的告白。
第7章
穿越战场的糖式步法
警钟长鸣,青云派上下瞬间进入战备状态。谢无尘一把拉住想要跟上的阮糖:你去保护老弱弟子撤离,跟药长老一起。
可是师兄——
这是命令!谢无尘罕见地提高了声音,凤眼中闪烁着阮糖从未见过的凌厉,魔教来者不善,后山密道必须有人护送。
阮糖咬着唇点头。谢无尘松开手前,微不可察地捏了捏她的指尖:...小心。
两个字,重若千钧。
转眼间,谢无尘的身影已消失在赶往山门的弟子群中。阮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药庐方向奔去。
药长老正在指挥弟子们收拾药材和医书,看到阮糖来了,立刻塞给她一个大包袱:拿着,跟紧我!
后山密道入口隐藏在瀑布后面,是青云派为应对紧急情况而设的逃生通道。阮糖帮着搀扶年迈的师叔伯和年幼的弟子,不时回头望向山门方向——那里已经亮起了冲天的火光。
别看了。药长老拍了拍她的肩,无尘他们能应付。
阮糖点点头,却还是心神不宁。就在队伍即将全部进入密道时,她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哨声,尖锐刺耳,像是某种信号。
等等!阮糖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哨声从西北方向传来,正是青云派防守最薄弱的后崖。
怎么了药长老问。
不对劲...阮糖皱眉,魔教主力在山门,为什么后崖会有信号除非...她突然瞪大眼睛,是调虎离山!他们故意在山门制造骚动,真正的主力要从后崖偷袭!
药长老脸色一变:得通知掌门!
我去!阮糖不假思索地说,我熟悉后山小路,能最快赶到!
太危险了!药长老一把拉住她,你只是个初级弟子!
阮糖挣开他的手:但我可能是唯一能及时报信的人!药长老,您带着大家继续撤离,我去去就回!
不等回应,她已经像只灵巧的山猫一样窜了出去,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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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糖选择了一条鲜为人知的山径,这是她平日采野果时发现的捷径。小路崎岖难行,但胜在隐蔽,能直通主峰。
远处传来阵阵喊杀声,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味道。阮糖心跳如鼓,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慌,青云派的安危可能就系于此。
突然,前方树丛中传来微弱的呻吟声。阮糖警觉地放慢脚步,拨开灌木——是一名受伤的青云弟子!
周师姐!阮糖认出了对方,赶紧上前查看伤势。周清腹部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鲜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衣袍。
阮...师妹周清虚弱地睁开眼,快走...魔教的人...往主峰去了...
我先帮你包扎!阮糖迅速从怀中掏出谢无尘给的雪玉膏,简单处理了伤口,又撕下衣袖扎紧,师姐坚持住,我扶你到安全地方。
不行...我走不动了...周清摇头,你快去报信...后崖至少有二十个魔教好手...掌门他们...不知情...
阮糖咬了咬牙,将周清藏到一个隐蔽的石缝中:师姐等着,我很快就带人来救你!
继续赶路,阮糖的心揪得更紧了。二十多个魔教好手从后崖偷袭,而青云派的主力全被牵制在山门...必须尽快通知谢无尘!
转过一个山坳,阮糖猛地刹住脚步——前方小路上,两个黑衣魔教徒正押着三名被绑的青云弟子!
阮糖屏住呼吸,悄悄后退。以她的实力,正面交锋绝无胜算。但若绕路,时间又来不及...
糖式步法...她喃喃自语,突然有了主意。
从怀中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糖粉——这是她平日做点心剩下的,阮糖深吸一口气,猛地跃起,轻盈地落在一根细树枝上。树枝微微颤动,却没发出多少声响。
一步,两步...她像只灵猫一样在树梢间穿行,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越过魔教徒头顶。被俘的同门近在咫尺,阮糖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先报信再救人。
然而就在她即将通过时,一根枯枝咔嚓断裂!
谁!魔教徒厉喝一声,抬头张望。
阮糖当机立断,将手中糖粉朝两人眼睛撒去,同时飞身下树,木剑精准击中其中一人的手腕。
啊!那人吃痛松手,佩剑落地。阮糖趁机抢过剑,割断了被俘同门的绳索。
阮师妹!被救的弟子又惊又喜。
快去通知掌门,后崖有埋伏!阮糖急促地说,同时摆出防御姿势面对两个魔教徒,我来拖住他们!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没时间了!快去!
被救的弟子犹豫了一瞬,咬牙转身奔向主峰。两个魔教徒怒吼着扑上来,阮糖深吸一口气,使出了那套自创的糖式剑法。
与平日练习不同,这次她的每个动作都带着凌厉的杀气。旋转、跳跃、突刺...看似花哨的招式在实战中竟意外地有效,尤其是配合她灵活的身法和出人意料的攻击角度,一时间竟让两个经验丰富的魔教徒手忙脚乱。
这小妮子什么路数!一人恼火地骂道。
阮糖不答,全神贯注地应对。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只希望能拖到援兵到来。
果然,不到三十招,她的体力就开始下降。一个疏忽,对方的刀锋已经逼到眼前!阮糖仓促闪避,还是被划破了左肩,顿时鲜血淋漓。
找死!魔教徒狞笑着举刀再劈。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那魔教徒的刀铛地断成两截!阮糖抬头,看到林寒不知何时赶到,正冷着脸与两人交战。
二师兄!
去主峰!林寒头也不回地喊,大师兄在那里苦战!
阮糖顾不上肩上的伤,捡起剑就往主峰跑。身后传来魔教徒的惨叫,她没回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谢无尘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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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峰广场已经乱成一团。火光冲天中,青云弟子与魔教徒混战在一起。阮糖焦急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在最激烈的战圈中央看到了谢无尘。
他一身白衣已经染血,却依然剑势如虹,独自对抗五个黑袍人。那些人的衣襟上绣着金色火焰纹——魔教精英!
阮糖刚要上前,突然注意到谢无尘的动作比平时迟缓,左腿似乎受了伤。而五个黑袍人配合默契,正逐渐将他逼向悬崖边缘。
没有时间思考,阮糖抓起地上的一把石子,用尽全力掷向最近的黑袍人后背。
哎哟!那人吃痛回头,看到是个小姑娘,顿时狞笑,又来一个送死的!
谢无尘闻声抬头,看到阮糖时瞳孔骤缩:阮糖!快走!
师兄小心后面!阮糖大喊。
谢无尘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刺穿偷袭者的喉咙,随即一个翻滚来到阮糖身边: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撤离吗!
后崖有埋伏!阮糖急促地说,至少二十个魔教好手,他们想——
话未说完,剩余四个黑袍人已经攻来。谢无尘一把将阮糖拉到身后,挥剑迎敌。但以一敌四实在勉强,更何况他还带着伤。
师兄,我们背靠背!阮糖突然说,声音出奇地冷静。
谢无尘微怔,随即会意。两人背对背站定,各自面对两个敌人。
胡闹!谢无尘一边抵挡攻击一边低喝,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能行!阮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相信我,师兄!
说来也怪,平日呆萌爱哭的小师妹,此刻却像变了个人。她的剑法依旧带着独特的糖式风格,却多了几分凌厉杀气,一时间竟真的牵制住了两个黑袍人。
谢无尘见状,不再分心,全力对付自己的对手。他的剑法本就精湛,此刻更是招招致命,很快解决了一人。
但就在他转身欲帮阮糖时,最后一个黑袍人突然从袖中射出一道黑光!
小心!谢无尘纵身扑向阮糖,黑光正中他的后背。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师兄!阮糖惊呼,赶紧扶住他。
毒...谢无尘咬牙道,额头渗出冷汗,快走...
四个黑袍人已经倒下三个,但最后一个却阴笑着逼近:好一对情深义重的师兄妹,今天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阮糖握紧剑,挡在谢无尘面前。她的手臂在颤抖,却一步不退:不许伤害我师兄!
黑袍人哈哈大笑:小丫头片子,找死!说罢举刀劈来。
千钧一发之际,阮糖突然抓起地上的一把土——那是她刚才悄悄攥在手里的——猛地扬向对方眼睛!
啊!黑袍人猝不及防,视线被遮,动作顿时乱了。阮糖抓住机会,一剑刺入他的肩膀,虽然没有致命,但也让他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师兄!我们得离开这里!阮糖转身扶起谢无尘,发现他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显然是毒性发作。
谢无尘勉强站起身,却已经无力行走。阮糖一咬牙,将他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半拖半扶地向后退去。
没用的...谢无尘气息微弱,你一个人...逃...
闭嘴!阮糖红着眼睛吼道,我不会丢下你的!
身后是悬崖,前方是越来越多的魔教徒。阮糖看着怀中意识逐渐模糊的谢无尘,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师兄,相信我!她紧紧抱住谢无尘的腰,纵身跃向悬崖下方的一处突出平台!
黑袍人冲到崖边,只见两人身影消失在云雾中,悬崖深不见底,只能愤愤地咒骂一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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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中段的平台上,阮糖死死抓住一根突出的树根,另一只手搂着昏迷的谢无尘。她的手臂已经酸痛到麻木,却依然不肯松开。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她咬着牙自言自语,一点点向平台内侧挪动。
终于,两人安全地落在了平台上。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石洞,不大,但足够暂时藏身。
阮糖小心翼翼地将谢无尘放下,检查他的伤势。那道黑光是一枚毒镖,深深嵌在右肩胛骨附近,周围的皮肤已经泛着不祥的青紫色。
师兄...醒醒...阮糖轻轻拍打谢无尘的脸,却只换来几声微弱的呻吟。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阮糖硬是没让它掉下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必须想办法救谢无尘!
从怀中摸出仅剩的一点雪玉膏,阮糖先简单处理了自己的肩伤,然后小心地拔出谢无尘肩上的毒镖。伤口立刻涌出黑血,她毫不犹豫地俯身吸出毒液,吐在一旁。
吸了几口后,血的颜色终于变浅了些。阮糖敷上雪玉膏,又撕下衣襟包扎好伤口,然后紧紧抱住谢无尘,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凉的身体。
师兄...你别吓我...她小声呢喃,声音哽咽,你答应过要看着我练剑的...你答应过...
洞外,厮杀声渐渐远去,只剩下呼啸的山风和淅沥的雨声。阮糖又累又怕,却不敢合眼,生怕一睡着谢无尘就会消失。
在这与世隔绝的悬崖石洞中,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谢无尘对她而言,早已不仅仅是师兄那么简单。
你不能有事...阮糖将脸贴在谢无尘冰冷的额头上,泪水终于决堤,我还没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
第8章
洞外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砸在岩石上,发出噼啪的声响。阮糖将谢无尘往石洞深处挪了挪,生怕雨水溅到他身上。
谢无尘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阮糖不断用手帕蘸雨水擦拭他的额头,却收效甚微。
师兄...你别吓我...阮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必须想办法救谢无尘。
借着洞口微弱的天光,阮糖检查了谢无尘的伤势。雪玉膏似乎暂时抑制了毒素蔓延,但毒镖造成的伤口周围依然泛着骇人的青紫。她必须尽快带谢无尘回门派找药长老医治。
师兄,我们得回去。阮糖轻声说,虽然知道谢无尘听不见,你...你得配合我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将谢无尘扶起,让他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然后慢慢站起身。谢无尘比看起来要重得多,阮糖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
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阮糖咬着牙,一步步向洞外挪去。
洞口外是陡峭的崖壁,隐约可见下方不远处有一条崎岖的山路。如果能到那里,或许能找到回门派的路。
阮糖深吸一口气,开始沿着崖壁一点点向下移动。她的手指死死抠住岩缝,脚尖寻找着每一个可以借力的凸起。谢无尘的重量让她每一步都艰难万分,有几次险些滑落,全凭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才勉强稳住。
师兄...你要是醒了...一定要夸我...阮糖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雨水顺着脸颊流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脚终于触到了坚实的地面。阮糖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但还是紧紧护住了谢无尘,没让他受到一点磕碰。
山路泥泞不堪,阮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谢无尘的呼吸越来越弱,她的心也越揪越紧。
师兄,别睡...跟我说说话...阮糖不停地和他说话,生怕他一睡不醒,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迟到还撞翻了兵器架...你罚我抄门规...其实我当时就觉得你特别好看...
谢无尘自然没有回应,但阮糖仿佛从中获得了力量,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后来我练剑老是出错,你气得脸都黑了...还有那次我做糖糕害你生病...你都没骂我...
说着说着,阮糖的声音哽咽了:师兄...你答应过要看我把糖式剑法练好的...你不能食言...
雨幕中,瘦小的身影背着高大的男子,艰难地向着青云派的方向移动。阮糖的衣衫早已湿透,肩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她一步都没有停歇。
天色渐暗时,阮糖终于看到了青云派的大门。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加速奔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大喊:来人啊!救救大师兄!
守门的弟子闻声赶来,看到两人这副模样都惊呆了,赶紧上前接过谢无尘。
快叫药长老!大师兄中毒了!阮糖的声音已经嘶哑,却还在坚持,后崖...后崖还有魔教的人...周师姐受伤了...在石缝里...
话未说完,她的眼前一黑,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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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刚入门的时候,谢无尘冷着脸教她剑法,她怎么也学不会,急得直哭。谢无尘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变出一串糖葫芦:别哭了,吃糖。
她开心地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却发现是苦的...
唔...阮糖皱着眉头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是她在青云派的房间。窗外阳光明媚,仿佛昨日的厮杀只是一场噩梦。
醒了药长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可真能睡,整整一天一夜。
阮糖猛地坐起,随即因为眩晕又倒了回去:师、师兄呢!
别急,无尘没事了。药长老按住她,多亏你及时处理了伤口,还用了雪玉膏延缓毒性,否则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阮糖这才松了口气,眼泪终于决堤而出:我...我以为...
好了好了,别哭了。药长老递给她一块手帕,无尘在隔壁房间,虽然还没醒,但已无大碍。你想去看他就去吧,不过别太吵。
阮糖立刻掀开被子下床,连鞋都顾不上穿好就跑了出去。
隔壁房间安静得出奇,谢无尘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依然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阮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
师兄...她小声唤道,手指轻轻描摹着他修长的指节。这双曾经严厉教导她的手,此刻冰凉得让她心疼。
谢无尘没有反应,只是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仿佛在梦中也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阮糖就这么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谢无尘的脸,生怕错过他醒来的瞬间。不知不觉间,她又睡着了,趴在床边,手还紧紧握着谢无尘的。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拂过她的发顶,温暖而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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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阮糖发现自己身上盖了条薄毯,而床上已经空了。
师兄!她惊慌地站起来,四处张望。
在这里。
声音从窗口传来。阮糖转头,看到谢无尘站在窗边,身上披着外袍,脸色仍有些苍白,但已经能自己站立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
你怎么起来了!阮糖又惊又喜,冲过去扶住他,药长老说你要多休息!
谢无尘微微一笑:躺久了头晕。他低头看着阮糖,眼神柔和,听说...是你背我回来的
阮糖的脸唰地红了:也、也没有背很远...
从后山悬崖到门派,至少五里山路。谢无尘轻声道,谢谢你,阮糖。
这一声谢谢让阮糖鼻子一酸,差点又哭出来。她赶紧转移话题:师兄的伤怎么样了毒都清除了吗
嗯。谢无尘点头,多亏你处理及时。他顿了顿,我听说了你救周清和其他弟子的事...做得很好。
阮糖眼睛一亮:真的吗那我的糖式剑法...
还有待提高。谢无尘习惯性地板起脸,但眼中的笑意出卖了他,不过...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这已经是谢无尘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阮糖开心得想转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师兄,你的东西!
她跑回自己房间,不一会儿抱着一个小木箱回来:药长老说这是在师兄房里找到的,让我...呃...
阮糖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因为她无意中看到了箱子里的内容——全是与她有关的东西。
第一块绣给谢无尘却歪歪扭扭的手帕;每次节日她偷偷放在谢无尘门前的点心的包装纸;她入门考核时写的歪七扭八的字帖;甚至还有一片已经干枯的桃花瓣,似乎是那天她在桃树下练剑时落下的...
最让阮糖心跳加速的是一本小册子,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她入门以来的点点滴滴:
今日糖糖又哭了,因为剑法练不好。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让她少抄五遍门规。
她自创的剑法虽不规范但灵动非常,或许可以因势利导,而非强行纠正。
糖糖送了桂花糖糕,明知我不能吃甜,还是尝了一小口。很甜,像她一样。
......
阮糖看得眼眶发热,手指不自觉地颤抖。她从未想过,那个表面冷若冰霜的大师兄,竟然如此细心地收藏着关于她的一切。
师兄...她抱着箱子,不知该如何开口。
谢无尘的耳根已经红透,他轻咳一声:...只是随手记录。
阮糖突然放下箱子,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了谢无尘。她感觉到谢无尘瞬间僵直的身体,但并没有推开她。
我喜欢师兄。阮糖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不是对师兄的那种喜欢,是...是想永远和师兄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谢无尘沉默了很久,久到阮糖以为他要拒绝。终于,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环住了她的后背:
...我知道。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阮糖的心像浸了蜜一样甜。她抬起头,看到谢无尘眼中闪烁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光芒。
我也...谢无尘刚要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迅速分开,下一秒林寒就推门而入:大师兄!掌门召集所有能战斗的弟子,魔教又来了,这次是教主亲——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突然了然地笑了:哦~我是不是打扰到什么了
谢无尘瞬间恢复了平日的冷峻:说正事。
林寒耸耸肩:魔教教主亲自带队攻山,已经突破前山防线。掌门让你负责守护禁地,那里有...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无尘一眼,你知道的东西。
谢无尘脸色一变,立刻拿起床边的佩剑:我这就去。
我也去!阮糖赶紧说。
不行。谢无尘断然拒绝,太危险了。
我可以帮忙!我的糖式剑法已经——
阮糖。谢无尘打断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这次听我的,好吗
阮糖张了张嘴,看到谢无尘眼中的恳求,终于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谢无尘神色稍缓,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保护好自己。说完,他大步离开了房间。
林寒落后一步,冲阮糖眨眨眼:别担心,小师妹。大师兄只是怕你受伤。他压低声音,不过...禁地的路不止一条,对吧
阮糖眼睛一亮,立刻会意。等林寒也离开后,她迅速换好衣服,拿上木剑,悄悄跟了上去。
她答应过不会丢下谢无尘一个人,说到做到。
第9章
魔教退去的第三天,青云派举行了庆功宴。
阮糖坐在角落,小口啜饮着果酒,目光不时瞟向主桌的谢无尘。自从那日禁地一战后,他们几乎没有独处的机会。谢无尘作为功臣之一,被掌门和长老们轮流叫去议事,而她则忙着照顾其他受伤的弟子。
小师妹,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林寒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手里端着两杯酒,不去给大师兄敬一杯
阮糖的脸唰地红了:我...我等会儿再去。
林寒笑得意味深长:怕什么那天在禁地,你们俩不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吗他凑近些,压低声音,我可是亲眼看见,某人为了救你,连家传剑法都使出来了。
阮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禁地中的惊险一幕——魔教教主亲自出手,谢无尘为保护她,施展了一套她从未见过的剑法,剑气如虹,竟逼退了那位绝世高手。那套剑法凌厉非常,与青云剑法大相径庭,却莫名让她有种熟悉感。
二师兄,阮糖犹豫了一下,谢师兄的那套剑法...
嘘。林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是谢氏一族的秘传剑法,不到生死关头不会使用。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阮糖一眼,看来某人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啊。
阮糖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
就在这时,主桌那边传来一阵骚动。掌门站起身来,举杯环顾四周:今日庆功,首先要感谢所有为保卫青云派浴血奋战的弟子们!
众人齐齐举杯,阮糖也赶紧站起来。
特别是,掌门继续道,谢无尘、林寒等弟子,在禁地成功阻止了魔教教主的阴谋,保住了我派千年根基!
掌声雷动。谢无尘面无表情地点头致意,但阮糖注意到他的耳根微微发红——这是他不习惯被夸奖时的表现。
还有,掌门突然看向阮糖的方向,阮糖弟子在危急时刻传递情报、救助同门,甚至独创的'糖式剑法'也在实战中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经长老会商议,决定破格允许她提前拜入内门!
阮糖呆住了,直到身旁的林寒推了她一把,才如梦初醒地走上前,向掌门行大礼:谢、谢谢掌门!
不必谢我。掌门捋须微笑,这是你应得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谢无尘,听说,有人早就向长老会推荐过你了。
阮糖惊讶地望向谢无尘,后者却别过脸去,假装在研究酒杯上的花纹。
庆功宴进行到高潮时,弟子们开始轮流向谢无尘敬酒。虽然他一如既往地冷着脸,但今天似乎格外宽容,来者不拒。
阮糖犹豫着要不要也去敬一杯,突然看到谢无尘站起身,朝她走来。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对师兄妹身上。
师、师兄...阮糖结结巴巴地站起来,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谢无尘在她面前站定,素来冷峻的面容此刻竟带着几分柔和。他接过林寒适时递上的一杯酒,举到阮糖面前:
这一杯,敬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阮糖的眼眶瞬间湿润。她颤抖着手接过酒杯,小声道:应该是我敬师兄...
谢无尘摇摇头,突然单膝跪地,这个举动让全场哗然。
阮糖,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多谢你这些年...没有放弃我。
阮糖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那个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大师兄,此刻竟单膝跪在她面前,眼中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柔情。
师、师兄...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谢无尘站起身,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顿了顿,他又低声道,这世间万物,都不及你一笑。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引起一阵惊呼和口哨声。阮糖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却忍不住破涕为笑。
谢无尘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这个罕见的笑容让在场的弟子们都看呆了——原来大师兄也是会笑的!
好!掌门突然拍桌而起,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今日双喜临门!无尘,你总算开窍了!
林寒在一旁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其他弟子也跟着喊起来,大厅里顿时充满了欢快的笑声。谢无尘耳根通红,拉着阮糖的手快步离开了喧嚣的大厅。
---
月光如水,洒在静谧的庭院中。阮糖和谢无尘并肩坐在桃树下,远处庆功宴的喧闹声隐约可闻。
师兄...阮糖晃着双腿,小声道,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谢无尘转头看她,月光下的阮糖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娇艳动人。他伸手轻轻拂去她发间落下的一片花瓣:
我从未对你说过假话。
阮糖的心跳加速,鼓起勇气问:那...那日在石洞里,我好像听到师兄说...
说我爱你。谢无尘平静地接上,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阮糖瞪大眼睛:你、你记得可你不是昏迷了吗
昏迷,不是死了。谢无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而且...有人一直在我耳边哭哭啼啼的,想不醒都难。
我才没有哭哭啼啼!阮糖红着脸反驳,随即又小声问,那...师兄珍藏我送的那些东西...
谢无尘轻咳一声,耳根又红了:...只是习惯。
那记录我每天表现的笔记呢
...教学需要。
那为什么连我掉的头发都要收起来
......
见谢无尘无言以对的样子,阮糖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她大胆地靠过去,把头枕在谢无尘肩上:师兄,我好开心啊。
谢无尘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轻轻环住她的肩膀:...嗯。
我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找你练剑了!
嗯。
可以一起吃饭了!
嗯。
可以...阮糖突然想到什么,声音低了下去,可以亲你吗
谢无尘的身体明显僵住了。就在阮糖以为他会拒绝时,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发顶。
这个...以后再说。谢无尘的声音有些哑。
阮糖满足地闭上眼睛,听着耳边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
一年后,青云派大比如期举行。
演武场上,阮糖一身粉色劲装,手持木剑,与对手战得难解难分。她的糖式剑法经过一年锤炼,已经脱胎换骨,既有青云剑法的精髓,又保留了独特的灵动风格。
糖式剑法最终式——糖雪纷飞!阮糖娇喝一声,突然变招,木剑如雪花般飘忽不定,从各个角度攻向对手。
对方应接不暇,最终被一剑点中手腕,败下阵来。
胜者,阮糖!裁判高声宣布。
全场掌声雷动。阮糖抹去额头的汗水,目光不自觉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谢无尘站在掌门身侧,虽然表情依旧冷峻,但眼中的骄傲却怎么也藏不住。
颁奖环节,谢无尘亲自为阮糖戴上象征优胜者的玉牌。当他俯身为她整理衣领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今晚,老地方等你。
阮糖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接过奖牌,逃也似的跑下了台。
傍晚时分,阮糖来到后山桃林。谢无尘已经在那里等候,一袭白衣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师兄!阮糖小跑过去,献宝似的举起玉牌,你看!
谢无尘接过玉牌,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引起一阵战栗:做得很好。
都是师兄教得好!阮糖笑嘻嘻地说,对了,掌门今天找我谈话了。
哦谢无尘挑眉,说什么了
他说...可以考虑将'糖式剑法'列为一门选修课!阮糖兴奋地说,当然,需要师兄帮忙完善一下理论体系...
谢无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荣幸之至。
两人并肩走在桃林中,落英缤纷,仿佛走在一幅画中。阮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差点忘了!给师兄做的点心,这次是咸的!
谢无尘接过,打开一看,是几个精致的肉馅饼,香气扑鼻。他咬了一口,点头赞许:好吃。
真的阮糖眼睛一亮,那我以后天天给师兄做!
不必。谢无尘轻声道,你专心练剑就好。
那怎么行!阮糖认真地说,我要把师兄养得白白胖胖的,这样别人就抢不走了!
谢无尘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傻丫头。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在桃林中渐渐拉长,最后融为一体。青云山的风依旧轻柔,桃花依旧绚烂,而那个曾经呆萌的小师妹和冷峻的大师兄,终于成了青云派又一段广为流传的佳话。
[全文完]
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