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_母亲阻我参赛，我让她全网认错章节阅读-看书阁

1
伪造的诊断书
宋乔,你妈又来了！班长从教室后门探进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我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墨水溅在刚写完的研学申请表上,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几个字被染花了半边。
窗外,我妈穿着那件褪色的米色风衣,正跟班主任拉扯着什么。她左手挥舞着一张纸,右手死死抓着窗框,指节泛白。班主任几次想关窗,都被她挡住。
宋乔！她终于发现了我,声音尖得像玻璃刮擦,出来！
全班同学齐刷刷扭头看我,有人偷笑,有人同情。我慢吞吞站起来,感觉双腿灌了铅。
走廊上,我妈一把拽住我胳膊,指甲陷进肉里：这是什么她抖着那张被墨水染花的申请表,谁准你报名的
学校组织的...我试图抽回手,但她攥得更紧了。
骗谁呢她冷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拍在我胸口,看看这个！
纸张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是市精神病院的诊断书：宋乔,16岁,中度抑郁症伴焦虑症状,建议休学治疗。
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秒：这...假的
我亲自带你做的检查！我妈声音陡然提高,上周六,记得吗你说头晕,我带你去医院...
记忆闪回——那天她确实带我去医院,但只量了血压就被她拉进精神科。穿白大褂的医生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妈全程代答：她失眠、厌食、整天写些可怕的东西...
班主任捡起诊断书,眉头紧锁：王女士,宋乔在学校表现一直...
李老师！我妈打断她,突然压低声音,您去年评的优秀教师,材料还经得起查吗
班主任脸色瞬间惨白。
我妈趁机把诊断书塞给她：医生说了,我女儿不能受刺激。这种活动...她厌恶地瞥了眼申请表,绝对不行。
上课铃响了,同学们不情不愿地回到座位。我妈最后瞪我一眼：放学直接回家,敢乱跑试试。
她走后,班主任把诊断书还给我,眼神复杂：宋乔,老师帮不了你了。
那张纸上盖着鲜红的公章,医生签名龙飞凤舞。我盯着看了很久,突然发现右下角有个不起眼的墨水点——和上周我妈让我签的体检同意书上的墨迹一模一样。
放学时下起了雨。我没带伞,把申请表折好塞进书包最里层。校门口停着我妈的电瓶车,她穿着雨衣,像只巨大的绿色昆虫。
上来！她掀开雨衣一角。
我默默坐上去,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后视镜里,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妈,我鼓起勇气,那个研学...
闭嘴！她猛地刹车,轮胎在湿地上打滑,你想气死我吗
路边报刊亭的电视正播放新闻：...青少年心理健康问题引关注...我妈像被按了开关,立刻指着屏幕：看看！现在多少学生跳楼！你就是下一个！
回到家,她摔上门就开始翻我书包。笔记本、课本、铅笔盒...最后她找到了那张被染花的申请表,当着我的面撕成碎片。
写作业去！她把碎片扔进马桶冲走,再让我发现你搞这些没用的,药加量！
我回到房间,反锁上门。书桌上摆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药丸——这周她逼我吃的抗抑郁药。我倒出两颗藏在枕头下,剩下的扔进窗台花盆里。
床底有个饼干盒,里面是我偷偷写的小说《妈妈的蓝腕表》——关于一个女孩发现母亲手腕上总戴着蓝色护腕的秘密。
翻开最新一页,我补上今天的记录：5月18日,妈伪造了我的抑郁症诊断书。她怕的不是研学,而是...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迅速合上本子塞回床底。
我妈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杯热牛奶：喝了,助眠的。
牛奶有股奇怪的苦味。我假装喝了几口,趁她转身时倒进花盆。那株多肉已经蔫了——这周喝了太多加料的牛奶。
下周开始请假。她突然宣布,我带你去省城看专家。
我盯着她手腕上的蓝护腕——从我记事起就没摘过：妈,我没事...
没事她猛地掀开我枕头,两颗药丸滚落在地,学会藏药了
她的巴掌落下来时,我下意识闭眼。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来,睁开眼看见她僵在半空的手——蓝护腕下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
妈...
她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护腕往下拉了拉：躺下！我给你班主任打电话。
门关上后,我摸出手机。班级群里正在讨论研学分组,消息刷得飞快。突然弹出一条私信：诊断书是假的。
发信人叫老校长,头像是一片模糊的枫叶。
我手指发抖：你是谁
20年前,你妈也收到过同样的诊断书。对方回复,明天早上六点,学校后门见。
窗外,雨越下越大。我轻轻掀开窗帘,看见我妈在院子里烧东西——是我的科幻小说草稿。火光映着她苍白的脸和那个蓝护腕,像幅诡异的画。
手机又震了：带上你写的故事。
我盯着这条消息,突然想起上周在图书馆角落发现的那本旧校刊——1988年的毕业照里,有个戴蓝腕表的女生,眼神阴郁得可怕。
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王丽,退学处理。
那是我妈的名字。
2
旧校刊的秘密
凌晨五点,我妈的闹钟准时响了。隔着墙壁,我听见她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然后是水龙头哗啦啦的洗漱声。
我轻手轻脚爬起来,把床底的小说稿塞进书包,又往枕头下塞了几张废纸伪装成原稿——昨晚她翻我东西翻到半夜,我必须留个后手。
厨房传来煎蛋的滋滋声。我拉开窗帘一角,院子里的灰烬被雨水打湿,变成一滩黑色的泥。那本我写了半年的科幻小说,现在只剩几片没烧完的纸角,上面还能看见蓝腕表几个字。
乔乔！吃饭！我妈在门外喊。
我迅速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袜筒,然后慢吞吞开门。餐桌上摆着煎蛋和牛奶——牛奶依旧泛着可疑的泡沫。
全喝完。我妈盯着我,眼睛下面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一会儿去省城。
我低头扒拉煎蛋,蛋黄是溏心的,我最讨厌的那种。但今天必须吃,否则她不会让我出门。
妈,我想先去学校拿点复习资料。
不用,我让你同桌寄来。
那...那我去跟李老师道个别
我妈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宋乔,你是不是以为我傻她突然抓住我手腕,想去参加那个该死的研学门都没有！
蓝护腕蹭在我皮肤上,粗糙得像砂纸。我注意到腕表边缘露出一点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划伤的。
我错了。我低头认错,这是最有效的应对方式。
果然,她松开手,语气缓和了些：去换衣服,我们七点的车。
回到房间,我迅速在作业本上写了张纸条：如果我没回来,请把这本书交给老校长。然后把纸条夹在《百年孤独》里——这本书她从来不碰,说名字不吉利。
六点二十,我妈去厨房收拾便当。我趁机溜到后院,踩着摇摇欲坠的篱笆翻了出去。落地时脚踝扭了一下,疼得我直吸气,但不敢停下。
清晨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晨练的老人。我一路狂奔到学校后门,喘得肺都要炸开。后门紧锁着,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上爬满藤蔓。
宋乔
一个低沉的声音吓得我差点跳起来。梧桐树后走出个白发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衬衫,胸口别着枚褪色的校徽。
老...老校长
他点点头,从怀里掏出本泛黄的校刊——和我在图书馆看到的那本一模一样。翻开扉页,1988届毕业照上,第二排最边上有个被墨水涂黑的空缺。
这里本来是你妈。老人的手指轻轻点在那个黑斑上,拍照前一周,她退学了。
我接过校刊,翻到背面。之前没注意到,角落里用铅笔写了一行小字：王丽没偷钱,是张主任陷害的。
张主任
现在的教育局张副局长。老校长冷笑,当年他是我校团委书记,诬陷你妈偷班费,导致她...他指了指我的书包,你写的那个蓝腕表,就是那时候开始的。
远处传来电瓶车的喇叭声,我浑身一僵——是我妈！她肯定发现我逃走了。
老校长迅速把校刊塞给我：明天研学班车六点发车,带上这个。他指了指校刊里夹着的一张照片,你妈当年设计的科技作品,本来能保送清华。
照片上是个戴蓝腕表的少女,站在某个机器前微笑。机器上贴着标签：智能防欺凌警报器。
电瓶车的声音越来越近,老校长推了我一把：快走！从西门翻进去,教务处有往届学生档案！
我抱着校刊钻进灌木丛,心跳快得像要炸开。刚爬到围墙边,就听见我妈尖厉的喊声：宋乔！你给我出来！
铁栅栏年久失修,底部缺了两根栏杆。我蜷缩着钻进去,手掌被铁锈割破也顾不上疼。
教务处锁着门,但最上面的气窗开着。我踩着消防箱爬上去,勉强能钻进去。灰尘呛得我直咳嗽,昏暗的档案室里堆满了纸箱。
1988届的档案在最底层,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我找到王丽的文件夹,里面只有薄薄几页纸：退学通知书、一份泛黄的诊断书（和我那张几乎一模一样）,还有张被撕碎又粘好的设计图——防欺凌警报器的电路图。
突然,楼下传来脚步声和钥匙的哗啦声。我慌忙把东西塞回去,却带倒了旁边的档案盒。照片和纸张雪片般散落,其中一张集体照吸引了我的注意——年轻的张主任正把一只手搭在某个女生肩上,女生低着头,手腕上戴着蓝色护腕。
照片背面写着：团委活动留念,1987.5。
谁在上面门锁转动的声音。
我抓起照片塞进口袋,从气窗翻出去时刮破了袖子。落地时崴了同一只脚,疼得眼前发黑。
教学楼后墙的爬山虎是最好的掩护。我蜷缩在角落里,听着教务主任骂骂咧咧地锁上门走远,才敢摸出手机。
班级群炸了锅,99+条消息都在讨论我突然被确诊抑郁症的事。周浩——我同桌发了条私信：你妈来学校闹了,说有人诱骗抑郁症学生参加研学。
紧接着是一张照片：我妈站在校长办公室,挥舞着那张伪造的诊断书。
我正要回复,手机突然震动——老校长发来消息：看邮箱。
学校公共邮箱的登录密码是学号加生日。我点开最新邮件,只有一行字：警报器核心代码在图书馆《电子工程》第88期夹页。
下课铃响了,我不得不混入人群溜进图书馆。《电子工程》是专业期刊,放在最角落的书架上。第88期特别厚,因为里面夹着几张泛黄的稿纸——手写的程序代码,字迹工整得不像中学生写的。
首页用红笔画了个警报器的草图,旁边写着：当声压超过85分贝自动录像,并发送定位至预设号码。——王丽
1988.3
我浑身发抖。这不是普通的科技作品,这是...证据。1988年的证据。
原来在这。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班主任不知何时站在身后,脸色阴沉：你妈找了你一上午。
李老师...我下意识把稿纸藏到背后。
她叹了口气,突然压低声音：教务处刚通知,取消你的研学资格。她从包里掏出张车票,但我帮你留了个名额。明天六点,南站集合。
我难以置信地接过车票：为什么帮我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二十年前,我是你妈同桌。她指了指稿纸,那个警报器...本来是我们一起做的。
走廊突然传来我妈的尖叫声：宋乔！我知道你在这儿！
班主任迅速把我推进工具间：躲好,放学后再出来。
狭小的空间里,我抱紧那叠稿纸。透过门缝,我看见我妈冲进图书馆,蓝护腕松开了些,露出狰狞的疤痕。
王丽。班主任挡在工具间前,别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妈的哭声像受伤的动物：你们根本不懂...她会被毁掉的...
我低头看那张集体照——年轻的张主任的手,正放在她戴着蓝腕表的手腕上。
突然明白了一切。
3
消失的警报器
工具间的霉味呛得我直想打喷嚏,但我死死捂住鼻子。我妈的脚步声在书架间来回穿梭,蓝护腕摩擦书脊的沙沙声像蛇在爬行。
李雯！她突然直呼班主任的名字,声音尖得刺耳,你以为藏起她就行了吗诊断书在我手里！
班主任的声音异常平静：王丽,1988年那张诊断书,也是张主任开的吧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从门缝看见我妈踉跄后退了一步,蓝护腕下的手开始发抖。班主任趁机上前一步：当年你退学后,张主任升了副校长。现在他又要毁掉宋乔...
闭嘴！我妈突然抓起一本书砸过去,你什么都不知道！
书本砸在班主任肩上,啪地一声响。图书管理员闻声赶来,这场闹剧才暂时平息。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我才敢从工具间爬出来。双腿已经麻了,手掌心的伤口又渗出血,蹭在校刊封面上,像一朵诡异的花。
班主任留下的车票还在口袋里,明天早上六点,南站。我摸了摸另一只口袋里的老照片——年轻的张主任搭着我妈肩膀的那张,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如此恐惧研学。
图书馆的钟指向四点,离放学还有一个半小时。我猫着腰溜进电子阅览室,用学生账号登录教育局官网。在历任领导栏目里找到了张副局长的简历：
1988-1990年,XX中学团委书记；1991年破格提拔为副校长...
鼠标滚轮继续下滑,一条不起眼的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市教育局开展学生心理健康筛查,副局长带队赴各校调研》。配图中,张副局长正在翻阅的赫然是一叠诊断书。
果然...我咬紧嘴唇。同样的手法,时隔二十年。
关机前,我鬼使神差地搜索了王丽
电子工程。第七页有条2005年的旧闻：《女子大闹科技展览,称作品被剽窃》,配图模糊但能看清那人手腕上的蓝护腕。
放学铃响了。我混在走读生队伍里溜出校门,却没往家走——现在回去等于自投罗网。
城东的旧货市场有个修手机的小摊,摊主是班里混混的表哥。我用身上最后的五十块钱买了部最便宜的二手手机和一张不记名电话卡。
哟,好学生也玩这套他咧嘴笑,露出颗金牙。
我没解释,只是问：能恢复手机数据吗比如...被删除的录音
金牙男来了兴趣：看情况,得加钱。
明天。我攥紧新手机,明天我带东西来。
回家路上天已经黑了。我故意绕到小区后门,从垃圾站旁的矮墙翻进去。厨房亮着灯,我妈背对着窗户切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像在泄愤。
我轻手轻脚摸到卧室窗下,听见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她在搜我的房间。玻璃窗映出她疯狂的身影,蓝护腕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突然,她停了下来,手里举着什么。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是那本《百年孤独》,我藏纸条的书！
但下一秒,她却从书里抽出一张照片,整个人像被雷劈中般僵住了。照片飘落在地,正是我从档案室带出来的那张集体照。
我妈跌坐在床边,蓝护腕被扯开一半,露出纵横交错的疤痕。她颤抖的手指抚过照片,突然发出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受伤动物般的呜咽。
我趁机绕到正门,装作刚放学：妈,我回来了。
厨房里当啷一声,菜刀掉在地上。我妈冲出来时脸上还挂着泪,但已经换上了那副熟悉的表情：去哪了
老师留校补课。我面不改色,瞥见她的蓝护腕重新系紧了,我饿了。
这招总是有效。她转身回厨房,我迅速溜进卧室捡起那张照片。照片背面多了一行新鲜的血迹——她的指甲掐破了掌心。
晚饭时我们谁都没说话。电视里正播放本地新闻：...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将于本周五举行,市教育局张副局长将出席...
我妈的筷子突然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再抬头时脸色惨白：你还要去
我这才发现书包没关严,校刊一角露了出来。
那是学校发的...
骗子！她猛地掀翻桌子,碗盘碎了一地,你们都一样！李雯！张振国！现在又是你！
我站在原地,热汤顺着裤腿往下淌,但比不上心里发冷。她的蓝护腕完全松开了,那些陈年伤疤像蜈蚣般爬满手腕——最深的几道明显是利器所致。
妈,我轻声问,张主任对你做了什么
这句话像按下了暂停键。她僵在原地,然后慢慢蹲下去收拾碎片：明天去省城看医生。
好。我假装顺从,趁她收拾厨房时把校刊和稿纸藏进了防盗窗的夹层。
夜里我假装吃了药,实际把药片压在舌根下。凌晨两点,确认我妈睡着后,我吐掉药片,用手机查张振国
举报。
第八页有条匿名论坛的帖子：《XX中学黑幕》,发帖时间是2005年,和我妈大闹科技展同一年。帖子内容已经被删,但有人回复：那个戴蓝腕表的女人说的可能是真的。
窗外突然传来动静。我赶紧装睡,眯着眼看见我妈站在床边,手里拿着我的手机——糟糕,忘了锁屏！
但她只是轻轻放下手机,然后做了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动作：解开蓝护腕,用刀片在旧伤疤上又划了一道。鲜血顺着手腕滴在地板上,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直勾勾盯着我。
我拼命控制呼吸,冷汗浸透了后背。直到她包扎好伤口离开,我才敢悄悄摸到窗边。月光下,地板上几滴血迹像暗红的珍珠。
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那条论坛页面。我正准备关掉,突然注意到发帖人ID：蓝腕表88。
点开资料,最后登录时间是昨天。
私信框跳出来,我颤抖着输入：你是谁
三秒后,回复弹出：我是王丽,但不是你妈妈。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这个王丽用的头像是张设计图,正是防欺凌警报器的电路图。
4
两个王丽
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刺得眼睛发疼。我盯着那条诡异的回复,手指悬在键盘上发抖。
你是谁我又发了一遍。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然后突然下线了。
窗外传来我妈的咳嗽声,我赶紧锁屏装睡。床底下的地板吱呀作响——她在翻我的饼干盒,那里藏着我写的小说手稿。
天蒙蒙亮时,我假装被闹钟叫醒。我妈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蓝护腕换成了新的,但边缘还是渗出了一点血迹。
快点,七点的车。她递给我一杯牛奶,眼神飘忽。
我接过杯子,趁她转身时倒进花盆。那株多肉已经完全枯死了,叶子发黑蜷曲,像被毒死的猫。
去车站的路上,我妈反常地沉默。电瓶车后视镜里,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蓝护腕下的手一直发抖。
妈,我试探着问,省城的医生...看什么科
精神科。她声音干涩,专家号我托人挂了三个月。
车站人流如织。我妈去买早餐时,我迅速把书包里的研学车票塞进袜子。她回来时拎着豆浆和包子,突然盯着我的脚踝：你腿怎么了
我低头一看——车票一角从袜口露了出来。
摔的。我假装整理袜子,把票往里塞了塞,昨天翻单杠蹭的。
她眯起眼睛,正要说什么,广播突然响起：前往省城的K775次列车开始检票...
人群开始涌动。我妈一把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跟紧我。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了。掏出来一看,是蓝腕表88发来的照片：一个戴蓝护腕的女人站在科技馆前,手里举着还我专利的牌子。虽然像素模糊,但能看出那不是我妈妈——这个女人更瘦,眼神更锐利。
照片下面附了一行字：南站B口,现在。
我心跳如鼓。两个王丽这怎么可能
看什么呢我妈凑过来。
我迅速锁屏：同学问作业。
她狐疑地打量我,突然伸手：手机给我。
为什么
诊断书上写了,抑郁症患者需要限制电子设备使用。她的声音突然提高,引得路人侧目,给我！
我后退几步,撞到了一个穿制服的车站保安。我妈立刻换上笑脸：同志,我女儿病情发作,她需要吃药...
保安警惕地看着我。趁这功夫,我妈一把抢过手机,熟练地输入密码——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走,上车。她拽着我往检票口拖,另一只手翻看着我手机。突然,她僵住了,脸色刷白——她看到了蓝腕表88发来的消息。
谁...谁给你发的这个她的声音变了调。
我还没回答,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王丽！
人群自动分开。一个戴蓝护腕的女人冲过来,长相和我妈有七分像,但更沧桑。她手里举着个老式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你不从,我就说你偷班费...录音里的男声油腻腻的,是年轻的张主任,那个警报器专利,签了字就是我的...
我妈像被雷击中般松开了我,蓝护腕下的手抖得像筛糠：姐...姐姐
我震惊地看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车站广播恰在此时响起：参加科技研学的同学请到南站B口集合...
宋乔,跑！后来的女人猛地推了我一把,去B口找李雯！
我妈反应过来去抓我,却被那个女人拦住。两人撕扯间,蓝护腕被扯掉,露出几乎相同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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