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那个说月入过万的黑中介
程小强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招聘广告,眼睛瞪得像铜铃。月入过万!包吃包住!无经验要求!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他穷学生的心尖上。
这不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吗程小强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二十三块五毛钱,咽了口唾沫。距离下个月生活费到账还有两周,方便面都快吃不起了。
按照广告上的地址,他来到一栋看起来随时会倒塌的写字楼。电梯门一开,扑面而来的是郝氏人力资源有限公司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门口还贴着褪色的诚信经营标语。
您好,我是来应聘的。程小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办公桌后突然弹起一个油光满面的脑袋,活像一颗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卤蛋。哎呀!贵客啊!那人一个箭步冲过来握住程小强的手,我是郝有才,叫我郝哥就行!
郝有才的西装皱得像被大象坐过,领带歪到肩膀后面,但丝毫不影响他热情似火的推销:小兄弟一看就是人才!我们这儿正好有个国际大企业的优质岗位!
国际企业程小强眼睛一亮。
那可不!产品远销海外,车间比足球场还大,食堂饭菜比五星级酒店还香!郝有才唾沫横飞,流水线操作员,月薪保底八千,加班另算,干得好月入两万不是梦!
程小强听得心潮澎湃,但残存的理智让他多问了一句:具体是做什么工作啊
高端精密仪器组装!郝有才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就是那种...高科技!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坐在空调房里按几个按钮,轻松得很!
说着,郝有才从抽屉里掏出一沓照片:看看,这是我们上个月入职的小王,现在都开上宝马了!
程小强盯着照片里站在宝马车前的年轻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人的表情像是刚被押赴刑场。
来,先把合同签了。郝有才不知从哪变出一叠文件,放心,我们是正规中介,只收888元服务费,上岗就退!
程小强犹豫了:还要交钱啊
这叫诚意金!郝有才拍着胸脯,我郝有才在这行混了十年,骗你我是你孙子!
三小时后,程小强坐在一辆破旧面包车里,怀里抱着行李,身旁是五个同样眼神迷茫的年轻人。郝有才在车窗外挥手:到了工厂记得给我发消息啊!
车子开动时,程小强突然发现合同最后一页有行小字:服务费概不退还,最终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
师傅,我们这是去哪啊程小强扒着驾驶座问。
司机吐了个烟圈:郊外工业区,金宝莱电子厂。
电子厂不是说高科技企业吗
司机从后视镜里投来同情的目光:小伙子,第一次出来打工吧
第二章:欢迎来到螺丝地狱
当面包车停在一排锈迹斑斑的铁皮厂房前时,程小强终于明白司机那个眼神的含义了。
这特么是高科技企业同车的小伙子张大嘴,说是废弃工厂我都信!
厂门口挂着歪歪扭扭的金宝莱电子招牌,旁边还贴着安全生产的标语,但那个全字已经掉了一半,变成了王全生产。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大爷叼着烟走过来:新来的跟我走。
穿过散发着机油味的车间,程小强的希望一点点沉到脚底板。流水线上工人们机械地重复着动作,表情麻木得像被抽走了灵魂。说好的空调房呢说好的按按钮呢
你们几个,先去宿舍放行李,一小时后到三车间报到。保安大爷说完就走了,留下他们在散发着霉味的宿舍里发呆。
宿舍是八人间,床铺上的被褥颜色可疑,墙角堆着不明物体。程小强的下铺是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正在用勺子刮泡面桶里最后一点渣渣。
兄弟,来多久了程小强小心翼翼地问。
三个月零七天。青春痘男生头也不抬,别问我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在这里每一天都像在坐牢。
一小时后,程小强穿着明显大两号的工装站在流水线前,主管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脖子上挂着手指粗的金链子。
你!金链子主管指着程小强,去螺丝工位!
程小强被领到一个满是金属零件的工作台前。看着,就这样,把螺丝拧进去,很简单。主管示范了一下就匆匆离开。
等等,这就完了没培训吗程小强一脸懵逼。
旁边的老工人冷笑:培训那是另外的价钱。
第三章:艺术家的灵魂不适合打螺丝
程小强拿起电动螺丝刀,感觉像握着一把外星武器。他从小到大连灯泡都没换过,现在居然要打螺丝
第一个零件到手,他紧张得手心冒汗。螺丝刀刚碰到螺丝头就滋溜滑开,在金属表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卧槽!程小强手忙脚乱地调整姿势,结果螺丝刀直接怼进了自己的拇指。
嗷——!惨叫声引来主管的怒视:新来的!你是在杀猪还是在干活
接下来的半小时堪称行为艺术表演。程小强要么把螺丝拧歪成45度角,要么用力过猛直接把螺丝头拧秃噜皮,最绝的是有颗螺丝被他拧得原地旋转就是不下沉,活像个迷你陀螺。
兄弟,隔壁工位的大叔看不下去,你是来搞破坏的吧
流水线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无能而停止。不合格的零件越堆越多,主管的脸色越来越黑。终于,在程小强把第37个零件变成现代艺术品后,金链子主管爆发了。
你特么是猪吗!猪用蹄子都比你强!主管的唾沫星子喷了程小强一脸,今晚加班!不把这批返工完别想吃饭!
程小强欲哭无泪。说好的月入过万呢说好的按按钮呢他现在终于明白照片里那个开宝马的小王为什么一脸生无可恋了。
晚饭时间,程小强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食堂。所谓的五星级酒店水准就是发黄的青菜和看不出原料的肉片。他刚扒拉两口,就听见隔壁桌两个工友在密谋逃跑计划。
围墙东边有个缺口,凌晨两点保安换班时溜出去。
程小强竖起耳朵,这是他今天听到最动听的情报。然而还没等他凑过去打听详情,食堂喇叭突然响起:紧急通知!东围墙已安装高压电网,请勿靠近!
两个工友面如死灰,程小强的希望再次破灭。
回到流水线上,程小强看着源源不断的零件,突然灵光一闪。既然逃不掉,为什么不把这份枯燥的工作变得有趣些
他开始在零件上创作:用螺丝排列出前女友的名字;把歪掉的螺丝组合成抽象画;甚至尝试用不同长度的螺丝演奏《小星星》——当然,这引来了主管的又一次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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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强!主管的咆哮震得屋顶掉灰,你要是再玩螺丝,我就把你塞进冲压机!
深夜11点,程小强终于完成返工。他拖着快散架的身体回到宿舍,发现青春痘室友正对着手机发呆。
怎么了程小强问。
郝有才把我拉黑了。室友苦笑,说好的退服务费呢
程小强摸出手机,发现自己的微信消息也变成了红色感叹号。他咬牙切齿地给郝有才备注改成我孙子,然后瘫倒在床上。
这一夜,程小强梦见自己变成了一颗螺丝,被一个长得像郝有才的巨人用巨型螺丝刀往死里拧...
第四章:当螺丝刀变成凶器
第二天清晨,程小强是被宿舍喇叭里刺耳的《最炫民族风》震醒的。他睁开眼,发现青春痘室友正用牙刷捅他的鼻孔。
醒醒!还有五分钟就迟到了!室友急得青春痘都在发光,迟到一次扣50!
程小强一个鲤鱼打挺——然后腰闪了。他像只被踩扁的蟑螂一样爬进车间时,金链子主管正在训话:今天有重要客户参观,谁要是出岔子...
话音未落,程小强滑倒在刚拖过的地板上,一路滑行撞翻了工具箱。螺丝像天女散花般砸在主管锃亮的脑门上,发出悦耳的叮叮当当声。
程!小!强!主管的咆哮让屋顶的灰尘集体跳楼自杀。
被罚去打扫厕所的程小强,意外发现隔间墙上刻满了字。有郝有才不得好死,有我想回家,还有一首完整的《铁窗泪》。最绝的是有人用螺丝钉在墙上拼出了郝有才的肖像,连那颗媒婆痣都惟妙惟肖。
看来受害者不止我一个啊...程小强正感慨,突然听见隔壁传来啜泣声。他弯腰从隔板下方偷看,发现是食堂大妈在偷偷抹眼泪。
阿姨,您怎么了
我想我儿子...大妈擤了把鼻涕,他跟你差不多大,在另一个黑中介介绍的厂里,听说每天要组装八千个马桶圈...
程小强突然觉得自己的螺丝工位还算幸福——至少不用闻马桶味。
第五章:反抗军成立大会
晚饭时,程小强把六个最惨的工友召集到宿舍。青春痘男生叫王钢蛋,曾经是程序员,被忽悠来写代码,结果每天在流水线上贴标签;戴眼镜的妹子叫李翠花,学设计的,现在负责给电饭煲画刻度线;最惨的是退役举重运动员张铁柱,被骗来当仓储管理,实际工作是把老板的小三网购的二十箱面膜搬上楼。
同志们!程小强站在摇晃的床板上演讲,我们要成立反抗军!
叫'反郝联盟'怎么样王钢蛋提议。
太直白了,不如叫'螺丝兄弟会'!张铁柱挥着肌肉发达的手臂。
经过半小时激烈讨论,他们最终定名为金宝莱七勇士,并制定了以下作战计划:
收集郝有才诈骗证据(李翠花负责画漫画版)
摸清工厂违法证据(王钢蛋尝试黑进老板电脑)
制作逃跑工具(张铁柱准备把床板拆了当梯子)
储备干粮(程小强偷食堂馒头)
行动当晚就出了岔子。李翠花的漫画太传神,被主管发现后误以为是爱情漫画,现在全厂都在传她和主管的绯闻;王钢蛋确实黑进了电脑——然后发现老板的浏览记录全是如何治疗秃顶;张铁柱拆床板时把整个床架弄塌了,现在七个人只能轮流站着睡觉。
最惨的是程小强,他偷馒头时不小心把自己反锁在冷库,靠着对郝有才的仇恨才没冻死。出来时头发上结的冰碴子让主管误以为他染发了,又罚他写500字检讨。
第六章:史上最蠢越狱
连续失败后,七勇士决定直接越狱。月黑风高夜,他们带着用工作服做的绳索(实际上是把七件衣服的袖子系在一起)来到东围墙。
电网白天才通电,现在安全!王钢蛋信誓旦旦。
张铁柱蹲下当人梯,程小强第一个爬。就在他即将够到墙头时,绳索突然解体——七件工作服全散开了。程小强挂在墙上下不来,活像只被钉住的蝙蝠。
更糟的是,保安养的狼狗发现了他们。这只据说咬死过小偷的恶犬冲过来,却在闻到程小强身上的泡面味后,开始疯狂舔他的脸。
别...别舔了!哈哈哈...我的初吻啊!程小强笑出眼泪。
动静引来了保安。就在七勇士以为完蛋时,保安大叔叹了口气:你们是第37批想跑的。知道为什么没人成功吗
为什么
因为方圆十里都是荒地,跑出去也会饿晕。保安掏出一包烟,不如来根华子
七个人蹲在墙角抽着烟,听着保安讲述他的悲惨故事:他原本是来应聘财务的,结果被骗来当保安,已经五年没领到工资了。
那您为什么不走
习惯了。保安吐了个烟圈,而且这里的蚊子都认识我了,不咬我。
越狱计划宣告失败。
第七章:食堂大妈的神秘配方
程小强越狱失败后,被罚去食堂帮工三天。食堂大妈刘婶看他可怜,偷偷塞给他一个鸡腿:吃吧孩子,这是阿姨用十八种神秘调料腌制的。
程小强感动得热泪盈眶,咬了一口,表情瞬间凝固——这鸡腿咸得能直接当盐用,辣得让他耳朵冒烟,酸得他面部肌肉抽搐。
刘婶...这鸡腿...是不是过期了程小强强忍着没吐出来。
哪能啊!刘婶骄傲地拍拍胸脯,这是用工厂的工业盐、除锈剂和清洁剂腌制的!保证提神醒脑!
程小强:
当天下午,整个车间的人都发现程小强不对劲——他走路带风,眼睛发亮,打螺丝的速度比机器还快,甚至一边干活一边即兴来了段街舞。
主管震惊了:你小子吃兴奋剂了
程小强:不,是食堂的工业鸡腿...
话没说完,他突然原地后空翻,然后一头栽进了装螺丝的筐里。
第八章:工厂里的绝地求生
由于程小强在食堂帮工期间表现优异,他被调去仓库清点库存。
仓库管理员老赵是个传奇人物——据说他在这个工厂干了十年,已经和蜘蛛网达成了共生关系。
新来的,老赵递给程小强一个扫码枪,今天盘点螺丝,一共三十万颗,少一颗扣你工资。
程小强看着堆积如山的螺丝,灵机一动:赵叔,咱们玩个游戏吧
十分钟后,整个仓库变成了真人版绝地求生。程小强和王钢蛋各自推着货架当掩体,用扫码枪当武器,把螺丝当子弹互相射击。
突突突!你死了!程小强从货架后面跳出来。
不!我有三级头!王钢蛋把塑料筐扣在头上。
老赵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当起了裁判:程小强使用98K爆头击杀!王钢蛋落地成盒!
这场大战最终以主管闻声赶来,结果踩到满地螺丝滑跪出场结束。主管跪在地上的时候,程小强还下意识地喊了句: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第九章:相亲相爱流水线
工厂老板不知从哪听说团队建设能提高效率,强制全体员工参加相亲相爱一家人主题活动。
程小强所在的流水线被要求表演节目。经过激烈讨论,他们决定演《螺丝侠大战黑中介》——程小强扮演被坑的螺丝侠,王钢蛋反串郝有才,张铁柱演被螺丝侠感化的工厂老板。
表演到高潮处,程小强即兴发挥:正义的螺丝啊,赐予我力量吧!
然后他抄起一把螺丝扔向郝有才,结果准头太差,螺丝呈天女散花状飞向观众席——一颗不偏不倚卡在了真老板的地中海发型里。
全场寂静。
老板摸了摸头,淡定地取下一颗螺丝:不错,挺适合当发夹。
第二天,工厂里多了一条新规定:禁止在团队建设时使用真实螺丝当道具。
第十章:史上最荒唐大逃亡
至此,金宝莱七勇士终于意识到——靠正常手段是逃不出这个鬼地方的!
于是,他们决定玩一票大的!
计划名称:让工厂自己开除我们!
作战方案如下:
程小强——在流水线上用螺丝拼出老板秃头。
王钢蛋——黑进考勤系统,让全厂工人的打卡记录变成已离职。
李翠花——用螺丝刀在主管的椅子上刻郝有才到此一游。
张铁柱——把食堂的工业辣椒素换成泻药,让全厂工人集体请假。
行动开始!
程小强鬼鬼祟祟蹲在流水线上,用螺丝拼字。结果拼到秃字的时候,电动螺丝刀突然失控,带着他满车间乱窜,活像个人形陀螺!
啊啊啊停不下来啊!程小强疯狂旋转,螺丝像子弹一样四处乱飞,精准命中——
一颗螺丝打中主管的假发,露出锃亮的地中海。
另一颗螺丝飞进老板办公室,直接插在了他的年度最佳企业家奖杯上!
王钢蛋成功黑进考勤系统,但手一抖,把所有人的职位都改成了**董事长**。第二天早上,全厂工人打卡时,机器齐声播报:董事长,早上好!
老板气得跳脚:怎么全厂都是董事长!那我算什么!
李翠花在主管椅子上刻完字,结果主管一屁股坐上去,裤子被螺丝勾住,站起来时直接表演了个真人脱裤术,露出印着我爱郝有才的卡通内裤。
全厂工人笑到捶地:主管!没想到你是郝有才的粉丝啊!
张铁柱成功调包食堂调料,结果……泻药拿错了,拿成兴奋剂了!
中午吃饭后,全厂工人不仅没拉肚子,反而精神抖擞,工作效率暴涨300%!老板感动哭了:这是要上市啊!
就在七勇士绝望之际,奇迹发生了!
程小强那天失控的螺丝刀,意外钻穿了工厂的电路系统,导致整个车间的机器集体短路!
噼里啪啦——轰!
一阵电光火石后,工厂停电了!
老板崩溃大喊:完蛋了!订单要逾期了!
主管抱头痛哭:我的金链子还在保险箱里啊!
程小强抓住机会,振臂高呼:兄弟们!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七勇士带头冲锋,全厂工人瞬间响应,像丧尸出笼一样涌出大门!
保安大爷叼着烟,淡定挥手:慢点跑,别摔着。
逃出生天后,程小强偶然在新闻上看到——
黑中介郝有才因诈骗被捕,审讯时突发奇痒,疯狂挠头,结果把假发挠掉了,露出刻着'我是骗子'的光头!
哈哈哈哈!报应啊!程小强笑到打滚。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短信——
高薪诚聘!月入十万!包吃包住!无经验要求!——郝有德人力资源有限公司
程小强:……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