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泥石流劫后余生
5岁那年,山里出现可怕的泥石流,爷爷说是有大仙斗法,全村人靠躲在爷爷的石头房子逃过一劫。
泥石流过后,除了我家,村民全都流离失所。
正当大家想在原址重建家园时,村里来了个道士,自称得道高人,免费为村里人指点风水宝地,让村民搬去新的地方重建家园。
村民高高兴兴地换了地方,唯独我家没有搬家的打算。
爷爷说村民愚昧,好人坏人都分不清。
后来,道士来到我家,让爷爷带着全家搬到别处,说那里风水绝佳,后代可封侯拜相。
爷爷拒绝了,说我家的房子能在泥石流中毫发无损,说明已经是风水宝地,不需要再换。
道人又拿出一箱金子,说只要我们愿意搬走,就把金子送给我们。
爷爷再次拒绝,说天上不会掉馅饼。
道人沉着脸,说了些威胁的话,气冲冲走了。
爷爷说那道人是山妖变的,没安好心,可村里没人听他的,都去道人指的位置修房。
伯父和我爸也不以为意,说世上哪有这么多妖想要搬到山下。
2
鹅妖的秘密誓言
几个月后,村里人新房陆续落成,个个红光满面,说换了地方神清气爽。
不久以后,有人说山下要修条路,村民新修的房都会拆迁,能赔很多钱。
唯独我们家的位置,在半山腰,错过拆迁,什么也得不到。
村里人都来劝爷爷去山下道人说的地方起房子,伯父和爸爸更加心动,爷爷说:谁敢再提搬家,就分家！
爷爷不发火还好,他一开口,伯父和我爸都提出分家,他们想搬出去起房子,爷爷奶奶守着原来半山的石头房子。
那天晚上,爷爷叫了姑姑回家,他们吵得很厉害,一直吵到半夜。
一向睡得很死的我,半夜却突然醒了,下了床,趴门上听他们吵什么。
爷爷说,大仙救了我们,当初答应了大仙,我们家要有一个男孩子留在这里,以后娶大仙,不能言而无信！
伯父生气地说,什么大仙,不就一只鹅妖他就堂哥一个儿子,以后指望儿子传宗接代,不可能娶妖！
我爸也说,他就我弟一个儿子,不能娶妖。不如问鹅妖能不能变成男的,他可以把女儿嫁给鹅妖。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鹅妖是谁,但我知道,在泥石流来的时候,我们家有只母鹅丢了。
我还哭了好久,因为奶奶说那只鹅可能再养几天就能下蛋了。
那一晚,他们吵到天朦朦亮,还是姑姑先低头,说她家最近生意不好,如果鹅大仙能保佑她家,她愿意把表哥留在我们家。
伯父坚持要一家三口搬走,到道人指点的风水宝地建房。
我爸也坚持带走弟弟,但他不想带走我,说万一鹅妖改变主意要女孩子正好有我。
我知道,我爸他嫌弃我是个女孩,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可以抛弃我。
几天后,姑姑把城里读书的表哥送到乡下读,伯父和我爸搬到了山下重新起房。
按照爷爷的要求,8岁的表哥要在我们家待到18岁,也就是10年。
猜到表哥会留在家里,以后要跟家里的鹅大仙成亲,我一直都很期待。
鹅大仙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家里的那只母鹅,她会回来吗会不会下蛋还是会变成小姑娘
但是,以前的那只鹅没有回来,我也没见到小姑娘来我家。
慢慢地,我就不再想这事了。
3
鹅蛋之争
表哥来的第一年,奶奶养了6只鹅,每只鹅都长得白白胖胖。
但不知道为什么,养着养着,三只鹅不见了,一只鹅生病死了,最后只活了两只母鹅,一只圆圆胖胖,一只瘦瘦长长。
让我感到开心的是,两只母鹅都下蛋了。
可惜,奶奶不给我吃,说鹅蛋是给男孩吃了长身体的。
圆圆胖胖的母鹅喜欢找表哥玩,它的蛋,悉数进了表哥的肚子。
而那只瘦瘦长长的母鹅,喜欢下山去找堂哥玩,每次它下的蛋,奶奶说只能给堂哥一个人吃。
每次,奶奶都会亲自把蛋交到伯母手上,交代她一定要煮给堂哥吃。
可伯母每次都会把蛋扔地上,还会骂奶奶。
直到有一次,伯母丢鹅蛋的时候,刚好被那只母鹅看到了。
从那以后,那只母鹅,就不下蛋了,但它偶尔还是会去山下找堂哥玩。
堂哥与表哥同年,可堂哥看起来很小,长得和我一样瘦小,不仔细看像个女孩子,但皮肤比我还白几分。
4
命运的诅咒
表哥来村里的第二年。
村里人都跟伯母说,堂哥看起来像有病,而且从山上搬下来以后,好像没长过。
伯母总说村民瞎说,男孩子发育得迟缓一点正常。要说有病,我爸妈和我弟才不正常。
我这才意识到,好像爸妈搬出去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们。
我去到爸妈新建的小院,门口放着弟弟喜欢玩的玩具。
我妈用阴翳的目光看着我,像看一个陌生人。
弟弟已经4岁了,可是他的眼里好像没有光了,他看到我不会叫姐姐,只是啊啊的叫,我竟莫名想起以前的鹅叫声。
吓得我头也不回地跑了,再也没有去过。
我也开始读书了,村里人在放学路上看到我,就会问我,想不想爸妈,想不想弟弟为什么不去看他们
我很烦他们问这个,有时候我会让他们去问我爸妈想不想我,如果他们想我,我就想他们。
村里人都说我很狡猾,一点都不像我妈那个疯子。
我回去问奶奶,终于知道为什么爸妈搬出去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们。
原来,我妈疯了,我弟变成了一个白痴。
我爸天天出去跟一群人鬼混,做着封侯拜相的美梦,也不管我妈和弟弟。
奶奶经常哭,让爷爷救救我爸妈和弟弟。
爷爷说,我爸一错再错,就算鹅大仙放过他,他也不会放过他自己。
他没有那个命,却成天好高骛远。如果他不能自己醒悟,谁也救不了他。
我不知道我爸犯了什么错,得罪了鹅大仙。
但是我知道,我妈和我弟为我爸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在一个雨夜,我妈抱着弟弟,来半山腰找我,问我要不要跟她和弟弟一起走。
我没有同意,因为我对她们感到陌生,不想跟她们走,而且当初搬新房,她没有叫我跟他们一起,说明她已经同意抛弃我了。
在那个雨夜,我妈抱着弟弟跳进河里,消失了。
我不知道他们死了还是失踪了,但大家都说她们死了。
我很后怕,如果我跟她走了,或许就淹死了吧
我不知道我妈哪里得罪了鹅大仙,但是她就那样没了。
作为罪魁祸首的我爸,到底会遭遇什么样的报复,我不敢想象。
不久之后,仍是一个雨夜,我爸跟一帮狐朋狗友喝酒,半夜在回来的路上掉进水沟淹死了。
要知道,他以前可是游泳高手。
爷爷说人各有命,这是他们的命。
5
鹅妖的报复
第三年,村里来了测绘队和施工队,商量路线和拆迁赔偿问题。
虽然我伯父和爸妈是后来搬到了山下建房,但是他们的房子上,也写了大大的拆字。
全村人都很开心,好像发现了捷径,全部都抓紧时间建房,把房子修高,修宽。
据说这样可以多赔偿很多钱。
只有爷爷愁眉苦脸,大概是因为我父母和弟弟的死。
伯父和伯母也开始害怕了,他们带着堂哥想搬回来,却遭到了爷爷的拒绝。
最后,他们求了奶奶很久,奶奶心软,就让他们回来一起住。
他们回来没多久,伯母又开始嫌弃我和表哥,想把我们赶出去。
堂哥也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主人,经常让跟他关系好的母鹅追赶我。
那只母鹅很凶,只听堂哥的话,每次都会把我追得满山跑。
堂哥就在一旁哈哈大笑。
如果表哥在家看到,就会帮我揍堂哥。
有时候,堂哥会骑在母鹅的身上,让鹅载着他来追我。
那只看起来瘦瘦长长的母鹅,居然能驮着堂哥跑,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可怕。
如果表哥在家,他会让那只胖母鹅帮我,但他从来不骑那只胖母鹅。
他经常有什么悄悄话都告诉那只胖母鹅,那只鹅经常会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曾经想过,到底哪只鹅是鹅大仙呢
瘦鹅能听懂话还能把堂哥驼起来是它吗
可胖鹅好像也能听懂表哥说的话呢。
有时候我白天被堂哥欺负了,晚上我就偷偷溜到鹅圈里,趁鹅睡着的时候,用棍子打她,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坏妖怪,帮我堂哥那个坏人,我打死你。
它不叫,任凭我打骂它。
它旁边的那只胖母鹅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热闹。
我很佩服那时候的自己,胆子真的很大。
但我很快发现一个规律。
白天很凶的鹅,到了晚上,它似乎就傻了、怂了,任凭我打它。
终于有一天,在堂哥让那只鹅追了我半天之后,我怒了。
晚上我偷偷溜进鹅圈,掐住了它的脖子。
它依旧没有反抗。
而它旁边的另外一只胖鹅,就在旁边冷冷的看着,就像之前我打瘦鹅的时候一样,静静看着,也不出声。
第二天,爷爷奶奶发现瘦的鹅死了,只剩下一只胖鹅。
他们只是叹气,什么也没说,默默的把鹅拎到后山,打算埋了。
可是,伯母发现了死鹅,吵着说不能浪费,硬是把鹅肉炖了,他们一家三口吃了。
其他人,谁也没吃。
我很内疚,觉得自己不应该掐死那只鹅。
我没想到,它会那么脆弱。
堂哥失去了瘦母鹅的陪伴,并没有伤心难过,而是把目标转向了胖母鹅。
可是,那只胖母鹅非常讨厌他,见他一次,咬他一次。
瘦小的堂哥根本不是胖母鹅的对手,每天都看到鹅就灰溜溜地跑,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慢慢地,我发现,那只鹅死后,堂哥就停止了生长,不仅身高滞留了,就连智商也好像停滞了。
确切的说,堂哥应该是在没有吃鹅蛋之前,身高和智商就停了。
除了我,好像谁也没有注意到,我看到了他的0分试卷,也经常看到其他孩子在路上欺负他。
他太矮小了,11岁的他,看起来像幼儿园的孩子。
可伯母成天把男孩子发育迟这句话,天天挂在嘴边,谁敢说堂哥,她就跟谁急。
时间长了,就没有人敢说了。
6
泥石流再临
第四年。
村里真的开始修路了,但是没有从山下经过,反而从半山穿过,刚好经过爷爷的菜地。
尽管伯父伯母闹得很厉害,但爷爷一分钱都不要,只希望施工队能帮我们修一个坝子,这样就有地方晒东西。
村里人都说爷爷很傻。
爷爷说知足常乐。
我是最开心的人,有了坝子,我就有地方跳绳了。
堂哥说,他有钱了,要给大母鹅修一个游泳池。
第五年,门口的路修好了,施工队真的给爷爷修了一个很大的坝子。
然后,他们走了,说路竣工了。
村里人全部都傻眼了。
因为,山下没有修路,赔偿款没了,他们不用拆迁了,他们修了这么多房怎么办
几年前的那个道士又出现了。
他先是责备那些村里人贪心,人心不足,才使得公路改道,没有得到拆迁款。
村民都询问他挽救的办法。
道士说,爷爷的石头房子和大坝子,吸走了全村人的运气,连我爸妈和弟弟都被害死了。现在只是吸走大家的财运,以后就会吸走大家的命。
村民听信了他的话,都义愤填膺。
村长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跑到我家,让爷爷带大家躲起来,怕村民对我们不利。
爷爷没有躲,端了一张凳子,坐在家门口抽旱烟,他说要看看,谁敢动手。
失去理智的村民,果真在道士的带领下,拿着锄头和铁锹到了我家。
他们二话不说,就把新修的坝子给拆了。
就在他们想要对我们的石头房子动手时,爷爷的眼眶红了,站起身来,哽咽着说:当年泥石流,你们都是靠我的屋子保住了性命。现在,你们要推了它
村长第一个站出来阻止,说人不能忘恩负义！
可村民在道士的煽风点火下,已经没有了理智,还是将我们家的房子推了。
那天我放学回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坝子和石头房子乱七八糟的一片,爷爷和村长跟几个还算有点良知的村民帮忙重建。
好在,关鹅的房子还没有遭到毒手。
可是,那只胖胖的大母鹅再次不见了。
下午天快黑的时候,爷爷让帮忙的那几个人,带着家人离开,明天别来了,永远都不要回来。
泥石流还会来,可能就在今夜。
但是,爷爷已经没有小屋给他们庇护了。
那几个人听了爷爷的话,连夜带着家人去了城里,再也没有回来。
晚上,雷雨交加,我们一大家人蜷缩在鹅圈里度过一夜。
到天亮才发现,山下的那些房子,全部都消失了。
昨天还气势汹汹的那些人,再也没有出现。
家里的母鹅也没有再出现。
爷爷说,以后这个山头,就只有我们一家人了,就跟很久很久以前一样。
爷爷跟大伯一起,慢慢的开始修缮房子。
7
家族的重建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但伯母在日复一日的重建中,成天都想赶走我和表哥。
她觉得,以前房子是爷爷奶奶的,现在是伯父修的,她有权利驱赶我和表哥。
这时候,姑姑回来了,说她们家发达了,成了有钱人。
可惜,我从来没有见过姑父长什么样。
只看到了姑姑穿金带银,花了大把的钱,重新修葺了坝子。
她想给爷爷建小楼,但爷爷只想要一个石头房子。
姑姑出钱,找人重建了当初的石头房子,并进行加固。
伯母再也不想赶表哥了,成天巴结表哥,甚至还让堂哥一起巴结表哥。
可表哥再也开心不起来,他变得不爱说话。
我知道,他放不下那只鹅。
很快就到了10年之期,表哥长成了一米八的大帅哥,我也长到一米六。
只有堂哥,还停留在一米二到一米三的高度。
爷爷奶奶终于忍不住了,说堂哥的身高不对,让伯母把堂哥带医院检查。
伯母还不肯,说什么男长三十慢悠悠。
伯父这次不惯她了,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告诉他,堂哥已经18岁了,再不长就没有机会了。
伯母这才把堂哥带到医院检查,医生说身高已经固定,以后不会长了。
伯母失声痛哭,后悔没有早点带堂哥检查。
爷爷说,这一切,都是伯母自找的,怨不得人,认命吧,活着就不错了。
8
真相大白
姑姑来接表哥那天,爷爷让她把我带城里读书。
姑姑虽不是很愿意,但还是客气的把我带到城里,给我上了高中,给我办了住校。
每个周末,姑姑会接我去到他们的一套房子,只有她和表哥。
高中三年,我从来没有见过姑父。
姑姑偶尔会跟我开玩笑,说我读那么多书,会看不上我表哥的。
我的确看不上我表哥,成绩不好,性格孤僻,读书的时候,成天就喜欢去打架。
而且,近亲是不能结婚的。
表哥则傲娇的表示,如果我表现好,他会考虑的。
我直接让表哥放心,我才不会看上一个无业游民。
好在姑姑家里条件好,她在房子附近,给表哥开了一家店。
有一天,姑姑家里来了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说是表哥店里的店员,叫小兰。
小兰比表哥大三岁,我觉得她长得好漂亮,像明星一样。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看上了表哥,表哥也喜欢她。
没多久,他们就同居了。
我高考结束后,表哥开车带我回乡下,顺便带小兰给爷爷奶奶看看。
爷爷看了小兰一眼,说不合适,然后什么也没说。
奶奶就在一旁摇头。
伯父一家三口不见了,爷爷说他们离开了,带着堂哥去城里求医,不回来了。
姑姑得知爷爷奶奶不喜欢小兰,回去二话不说,就让表哥和小兰分手。
他们俩死活不同意,不管姑姑怎么作怎么闹,就是不分开。
最后,他们扔下店不管,一起私奔了。
姑姑很生气,失去表哥的她,也失去了理智,骂我没本事,连个男人也看不住。
他只是我表哥呀！不是我男人。
我去上大学的前一夜,奶奶突然问我,有没有看上表哥
要是看上了,她就做主,给我们筹办婚事。
我吓坏了,说现在这个社会近亲不能结婚的。而且我马上是大学生了,怎么可能跟表哥在一起
爷爷突然拉住我的手,问我,恨不恨爷爷奶奶
我摇头,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这么问。他们把我养大,我感恩他们还来不及,怎么会恨
爷爷跟我说,其实我不是爸妈亲生的,所以我跟表哥没有血缘关系。
我爸之前去山顶的天池里打鱼,得罪了山里的山妖,多亏鹅大仙出现,救了我爸,并愿意嫁给我爸。
但我爸拒绝了,说不可能娶妖。
可他扭头还是娶了另外一个妖,一个道行微末的水妖,也就是我妈。
我爸结婚的那天晚上,鹅大仙把刚出生的我送到家里,说既然不能娶她,就帮她养大我,报答救命之恩。
爷爷说,我应该是一个普通人,至于鹅大仙为什么要把我送到家里,他也不清楚。
他是一个守信用的人,答应了鹅大仙要养大我,哪怕砸锅卖铁也要养。
我5岁那年,鹅大仙再次来了,说山里的那个妖要化龙,晚上会发生泥石流,吃了全村人。
我妈法力微弱,想带着弟弟逃走,但我爸不同意,说不想跟他们分开。
鹅大仙在我家布了结界,她自己要去跟那个山妖斗一斗。
爷爷不忍心村民死去,就好心告诉大家,泥石流要来了,可以来家里躲。
一开始,大家不信。
但是到了半夜,雷雨交加,他们还是躲到了我家。
鹅大仙跟山里的妖恶斗一晚,两人都受了伤。
那山妖不甘心,就变成道士,前来村里报复。
可那些愚蠢的村民,本来就该在泥石流中被山妖杀死的,反而对道士言听计从。
甚至后来还听道士的话,拆了我们的坝子和房子,破了鹅大仙的阵法。
爷爷很失望,再加上他答应了鹅大仙,要保密,所以他没有说出那天晚上的真相。
我们躲在鹅圈里的那一晚,鹅大仙铲除了山妖。
可她对村民没有义务,所以没有出手救那些村民。
那些村民多活了五年,最终还是消失了。
我问爷爷,鹅大仙是谁,长得什么样是家里的那只鹅吗
他说,不是。家里的鹅,只是鹅大仙用来考验几个孩子的。
堂哥跟伯母一样,喜欢欺负弱小,所以永远成为了弱小。
鹅大仙是人,具体长相说不出来,但是,你看到她,就会知道她是鹅大仙。
奶奶再次问我,有没有看上表哥,毕竟朝夕相处十年。虽然表哥没什么文化,但是姑姑家里可是很有钱的。
我再次表示,不喜欢表哥,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爷爷让我去了大学以后,就不要回来了,他养我18年并告诉我真相,已经完成承诺了。
9
鹅大仙现身
我去了大学没多久,爷爷奶奶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我拒绝了姑姑的资助,一边读书,一边做各种兼职。
有一天,我在街头发传单时,看到了表哥和小兰。
我们一起讲小时候的趣事,不知不觉,就讲到了小时候的那只鹅。
表哥哭了,说那只鹅陪伴了他几年。
小兰很不开心,说不就是一只鹅吗,有什么了不起
然后,她养了一只狗,说狗比鹅通人性多了。
没多久,小兰怀孕了,没有钱的表哥,只得去问姑姑要钱。
姑姑给了钱,要求小兰把孩子打掉。
小兰一气之下,挺着肚子,带着狗跑了。
本来,她跟表哥商量好,过几天就去领证的。
表哥很伤心,不吃不喝好几天,姑姑急了,让我去劝他。
我找到表哥,他骂我扫把星,如果不是遇到我,他就不会跟小兰分开。
我很无语,明明是他自己搞大了小兰的肚子,去找姑姑要钱的,关我什么事
那天,我不但没有安慰表哥,还跟他吵了起来。
表哥还出手打了我,就在大街上,说他不可能娶我。
我觉得他失心疯了,我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要嫁他。
我们在大街上打了起来,所有人都当我们是情侣在打闹,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最后,我被表哥掐住了脖子,按在墙上,几乎就要断气。
直到一个女孩子出现,她拉住了表哥,让我们停手。
她的长相很普通,是一个很正常的女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她一眼,就想起了那只胖胖的母鹅。
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我,破天荒的笑了,我想,我看到鹅大仙了。
表哥却一把抱住了那个女孩,说以后再也不分开了,把那女孩子吓了一跳。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女孩子叫白小娥,在大学附近开了个奶茶店。
她让我去她的奶茶店兼职,不用因为到处找兼职耽误学业。
表哥对白小娥展开了疯狂的追求,每天不是送花就是送巧克力。
他好像忘记了曾经有小兰那么一个人,明明他之前那么喜欢小兰。
白小娥没有拒绝表哥,甚至都没有问我表哥的为人和过往,就接受了他。
表哥怕姑姑知道后捣乱,跟白小娥偷摸领了证。
没过多久,小兰带着狗挺着大肚子回来了,她找到了奶茶店,说她后悔了,她之前就是耍下小性子而已。
可是,表哥已经结婚了,小娥同样怀孕了。
小娥平静地给了给了小兰五万块,让她把孩子打掉,不要再回来。
小兰没有要钱,咬牙切齿地说：有你后悔的。
10
狼孩的命运
几个月后的一天,店门口多了一个女婴,我猜应该是小兰和表哥的孩子。
表哥想都没想,就说送福利院,要不送人。
小娥淡淡地说：想让我给她养孩子,分我的家产,没门！
表哥提议说弄死算了。
我没想到,表哥居然这么狠,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这么狠。
小娥说,稚子无辜,她来处理。
那天,小娥让我抱着女婴,跟她一起出了门。
她把车停到一个山脚下,给我吃了一颗药,带着我和孩子上了山。
依旧是半山腰的一个石头房子,我看到了爷爷奶奶。
他们好像变年轻了。
他们好像忘了我。
小娥把女婴递给爷爷看。
爷爷看了女婴的面相,叹了一口气,拿出旱烟开始抽。
奶奶把手放在女婴的头上,摸索了一阵说：是个白眼狼。我们没法养。
小娥抱着孩子,拉着我往山下走。
我的眼睛早就红了,很想叫爷爷奶奶。
小娥却担忧地说：别叫！
我信小娥的话,没有开口,只是忍不住一再回头看。
爷爷奶奶就站在山上,对着我挥手。
回去的时候,小娥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大概是怕我知道路去找爷爷奶奶。
路过一座大山时,小娥在山下停了车,打了一个口哨。
一头狼从山上下来。
小娥把孩子放到它面前,说：这是个白眼狼,你看着办。
然后,小娥上车,启动,往前开。
从汽车的后视镜中,我看到狼叼走了女孩。
我想说什么,这才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
原来,为了预防我开口,小娥提前给我吃了哑药,她说明天就好了。
回到店里的那天晚上,小娥跟我聊了很久。
她告诉我,爷爷是个不死人,每换一个地方就会失去以前的记忆。
奶奶是鹅大仙,小娥也是。
至于我,她也不知道我的身世,但是她估计我应该跟今天被抛弃的女孩子差不多。
一定是我的生母做了什么得罪了鹅大仙,所以,鹅大仙才会把我送到爷爷奶奶那里。
一般情况下,爷爷奶奶会收养无辜的孩子,就像当初,他们收养我的伯父和爸爸一样。
他们觉得孩子但凡还有人性,都会收养。
但如果孩子跟今天那个孩子一样,他们就会拒绝收养。
爷爷奶奶每次暴露身份以后,就会搬家,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如果我开口叫他们,唤醒了他们的记忆,他们就会再次换地方。
而现在,适合他们的地方越来越少,一旦他们搬到深山里面,所有的鹅大仙都要搬到深山,与世隔绝。
第二天,小娥跟表哥搬走了,奶茶店的租期还有半年。
小娥说,奶茶店交给我打理,挣到的钱给我做学费和生活费,以后不要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更不要试图寻找我的亲生父母。
11
深山的终结
大学毕业后,我选择了去遥远的山里支教。
有一天,村民在山里发现了一个狼孩,她不会说话,会像狼一样龇牙咬人,用爪子伤害靠近她的人。
有人说她可怜,强行将她从狼窝里带出来,给她穿上衣服,给她剪指甲,教她说话。
有人把狼孩的照片发到网上,为她寻找亲人。狼孩穿着漂亮的裙子,像个小公主。
我惊恐地发现,她跟小兰,长得好像。
果然,我再次看到了小兰,她从照片上认出了她的女儿,找来了。
我混在村民中,她没有认出我。
那天晚上,狼孩杀了小兰和救她的人,消失了。
我想,她应该回到狼群里,再也不会出现了。
几年后,有人在山里发现了一具尸体,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来的面貌。
但我知道,她是小兰的女儿,那个狼孩。
因为,我从监控画面中,看到了表哥。
他来找我了,说他们暴露了,狼孩带着群狼攻击了他们的一个住处。所有人都要搬到深山,以后再也不会出来了。
我不知道他说的所有人还有谁,但我知道不会有我。
表哥说我错过了加入他们的最好时机,当初姑姑把我和他都养在爷爷奶奶家,就是想培养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如果当初我嫁给他,我现在就可以跟他一起离开。
我不知道,他说的加入他们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深山里有什么。
但我终于知道,鹅大仙是一个团体,有很多个。
他们善良的同时,也会报复。
我也大概猜到了自己的生父是谁,可惜,他们不会给我机会见到他。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小兰找到她的女儿死了,狼孩找到她父亲的结局也是死,让我不再渴望找到父母。
或许我从来就没有渴望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