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惊变
林晚音猛然从剧痛中惊醒,指尖下意识摸向小腹——那里本该有血崩的黏腻感,此刻却平坦如初。檀香混着胭脂水粉的甜腻气息钻入鼻腔,她睁开眼,正对上镜中十五岁的自己:额间点着鹅黄花钿,双鬟垂肩,腕间戴着侯府嫡女专属的羊脂玉镯,正是及笄宴当日的打扮。
姑娘醒了夫人说今日是大喜日子,特意让奴婢给您送来参汤。丫鬟翠儿捧着青瓷碗进来,鬓角的银饰随动作轻晃。林晚音盯着那碗汤色清亮的参汤,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正是喝了这碗参汤后浑身乏力,被嫡母扶上花轿,嫁给了京城闻名的草包七皇子萧承煜。后来才知道,汤里掺了避子药,为的是让她无法生下嫡子,好给庶妹林若雪腾位置。
放下吧。她按住狂跳的心脏,目光扫过妆奁上的鎏金铜镜。镜中少女眼底还带着重生的怔忪,却比前世多了几分冷冽。及笄宴后三日,父亲会以家族联姻为由,宣布她与七皇子的婚事。而实际上,这是太子党为了监视萧承煜设下的局,她不过是颗可有可无的棋子。
翠儿,去把春桃叫来。林晚音扯下腕间玉镯,冰凉的触感让她愈发清醒。春桃是她前世从庄子上捡来的哑女,忠心耿耿,却在她难产时被嫡母活活打死。这一世,她要护好这个傻丫头。
翠儿刚退下,屏风后忽然传来衣料摩擦声。林晚音抄起妆台上的螺子黛掷过去,只听哎哟一声,庶妹林若雪扶着腰从屏风后走出,鬓边的珍珠步摇歪得不成样子,胸前的团花襦裙沾着草屑。
姐姐这是做什么林若雪揉着额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妹妹看姐姐午睡未醒,想替你摆摆首饰,谁知……
摆首饰需要躲在屏风后林晚音冷笑,目光落在她腰间晃动的香囊上。那香囊绣着并蒂莲,正是太子上个月赏给后宫嫔妃的式样,寻常贵女根本无福得见。她不动声色地按住袖口藏着的银针,那是前世萧承煜送给她的防身之物,虽从未用过,此刻却突然觉得心安。
林若雪脸色一白,下意识按住香囊:姐姐莫要误会,这是……
若雪妹妹在这儿啊。嫡母王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珠玉坠饰的声响由远及近。林晚音立刻换上惶恐的表情,往妆奁前一坐,将螺子黛扫落在地:母亲,妹妹说要帮我挑簪子,谁知不小心碰倒了妆奁……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毛躁!王氏瞪了林晚音一眼,转身对林若雪换上慈爱的笑,若是伤到你,母亲可要心疼死了。快些回去换身衣裳,别误了及笄宴。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林晚音指尖轻轻抚过镜中自己的脸颊。前世她总以为嫡母偏心是因为自己不是亲生,直到临死前才明白,王氏从始至终都在利用她——利用她的嫡女身份攀附权贵,利用她的婚姻稳固侯府地位,甚至利用她的死来换取太子的信任。
姑娘,春桃来了。翠儿的声音打断思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走进来,看见林晚音的瞬间红了眼眶,比划着您终于醒了的手势。林晚音握住她的手,在掌心写下:去查林若雪最近与何人来往,尤其是宫中之人。
春桃愣了愣,随即坚定点头。林晚音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前世萧承煜临死前说的话:阿音,你可知,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算计,而是人心……
及笄宴如期举行,林晚音身着赤金翟衣,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接过象征成年的金簪。她垂眸避开嫡母虚伪的笑意,余光却瞥见席下一道明黄身影——七皇子萧承煜正懒洋洋地倚在柱子上,墨色广袖垂落,露出腕间缠着的赤色绳结,正是她前世从不离身的同心结。
七皇子这是醉了太子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及笄宴可是大日子,你这般模样,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萧承煜抬眼,醉意朦胧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不如多操心操心西北的蝗灾,少管本王的闲事。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琥珀色的酒液泼在青石板上,竟冒出丝丝白烟——那分明不是寻常的酒,而是能腐蚀肌肤的焚心露。
林晚音指尖微颤。前世她从未注意到这些细节,只当他是个沉迷酒色的草包。此刻再看,却发现他腰间玉佩纹路与宸妃娘娘生前佩戴的麒麟佩有七分相似,而他握酒壶的手势,分明是军中惯用的锁喉式。
小姐,该给七皇子敬茶了。翠儿低声提醒。林晚音深吸一口气,端起茶盏走向萧承煜。近看才发现,他眼底覆着一层薄纱般的金粉,正是西域秘药惑心尘,可让人产生视觉混淆。
七皇子,请用茶。她垂眸避开他的目光,却在递茶盏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太子党私兵藏在城西旧粮仓,共有三千甲士。
萧承煜握茶盏的手顿了顿,酒壶中焚心露的流速忽然变缓。他抬眼看向眼前的少女,只见她耳后朱砂痣在烛火下泛着微光,竟与他书房星图上的荧惑星位置分毫不差。
有意思。他忽然轻笑,指尖在茶盏边缘轻叩三下,明日巳时,御花园东侧假山下。说罢仰头饮尽杯中茶,茶盏掷在地上碎成齑粉,竟露出底部刻着的杀字。
林晚音心跳如鼓,面上却维持着端庄笑意。她知道,这是萧承煜给她的暗号——三叩为信,碎盏为灭口。前世她不懂这些,如今却明白,这看似荒唐的七皇子,才是这盘棋中最清醒的人。
及笄宴散场时,春桃忽然塞给她一个纸团。林晚音躲在回廊拐角展开,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林若雪与太子贴身太监王顺私通,信物在佛堂第三尊佛像底座。
她指尖攥紧纸团,抬眼望向夜空。弯月如钩,星光寥寥,却有一颗流星划过,拖着长尾坠向西方——那是大胤朝屯兵之处。林晚音摸向袖中银针,针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这一世,我不会再任人摆布。她低声呢喃,萧承煜,我们的交易,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
博弈初现(上)
御花园的晨露还未散去,林晚音便带着春桃躲在假山后。石缝间渗出的水汽沾湿了裙摆,她却浑然不觉,目光紧紧盯着远处曲径——萧承煜昨日醉态毕露,今日却换了身藏青色劲装,腰间别着柄寻常侍卫的佩刀,脚步沉稳如行军。
见过七皇子。她福了福身,余光瞥见他袖口露出的暗纹——那是只有暗影卫才有的狼首刺绣。前世她曾听父亲提过,暗影卫是先帝亲训的死士,专门负责监听百官,却在太子登基后被屠戮殆尽。
萧承煜挑眉:林小姐今日不装贤良淑德了他倚着假山坐下,随手摘了片竹叶叼在口中,昨儿在宴上递的消息,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林晚音摸出袖中图纸,展开后竟是城西旧粮仓的布防图,不过我要七皇子答应我两个条件。
竹叶在齿间折断,萧承煜抬眼,眼底金粉已退去,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上挑,竟带着几分妖冶:哦说来听听。
第一,助我脱离侯府掌控;第二,保我生母牌位入侯府宗祠。林晚音握紧图纸,生母早逝后,嫡母便将她的牌位扔在杂役房,前世她到死都没能让母亲魂归宗庙。
萧承煜盯着她的朱砂痣,忽然伸手拽过她的手腕。林晚音一惊,银针已滑入掌心,却在触及他掌心老茧时顿住——那是常年握剑磨出的茧,与传闻中只会吃喝玩乐的七皇子截然不同。
成交。他松开手,指尖掠过她腕间脉搏,不过本王也有个条件——从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人。你的眼睛,你的耳朵,甚至你的脑子,都要为本王所用。
林晚音迎上他的目光,忽然想起前世难产时,她曾在昏迷中听见他的怒吼:若阿音有什么闪失,本王要这满朝文武陪葬!那时她以为是幻觉,此刻却在他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狠厉。
可以。她将图纸塞进他手中,但我要先见一个人——太子身边的谋士,陈玄机。
萧承煜挑眉:你想见那个老狐狸
他手中有我生母的遗物。林晚音低头,指尖摩挲着袖口暗纹,而且,我知道他藏在城郊的私宅,还有……她忽然凑近他耳边,他每夜子时都会去后巷的烟柳阁,与一个戴面纱的女子私会。
萧承煜瞳孔微缩,烟柳阁是太子党暗中联络的据点,他派暗影卫盯了三个月都没找到入口,这小丫头竟如此清楚
你怎么知道这些他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别告诉本王,是你那庶妹说的。
林晚音拍开他的手:七皇子别忘了,我在侯府待了十五年。她取出帕子擦了擦下巴,帕角绣着的并蒂莲忽然让她想起林若雪的香囊,明日便是十五,陈玄机惯常会去烟柳阁听曲,七皇子若想人赃并获,这是最好的时机。
萧承煜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赞许:果然是个狠角色。不过你就不怕,本王转头就把你卖了
不怕。林晚音摸出怀中玉佩,那是今早从嫡母房里偷来的,因为七皇子也有求于我——您瞧这玉佩上的纹路,可是与宸妃娘娘的麒麟佩很像吧
萧承煜笑意骤敛,袖中青筋暴起。这玉佩是他生母的陪嫁,当年被太子党设计盗走,没想到竟落在侯府手中。
林晚音,你到底是谁他站起身,佩刀出鞘三寸,寒光映得她脸色发白。
她却不退反进,将玉佩按在他掌心: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七皇子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她退后两步,福了福身,明日丑时,烟柳阁后巷,我等您的好消息。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萧承煜握紧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宸妃临终前曾留书:荧惑守心,赤星现世,得之可得天下。他一直以为赤星是兵书里的谶语,却没想到,竟会是个侯府嫡女,还带着与星图吻合的朱砂痣。
主子,查清楚了。暗影卫统领墨影忽然从树上跃下,林晚音的生母是江南林家女,十五年前难产而亡,临终前曾托孤于侯府……不过属下派人去江南查过,林家早在二十年前就被灭门,无一生还。
萧承煜皱眉:也就是说,她的身世有蹊跷
是。墨影递上一卷宗卷,更蹊跷的是,她的生辰八字与当年失踪的小公主极为相似,都是五月初五子时生,左足心有朱砂痣。
萧承煜猛地翻开宗卷,目光落在五月初五四个字上。那是大胤朝的忌日,当年宸妃诞下小公主后,便传出荧惑守心,女主昌的流言,小公主满月前神秘失踪,宸妃因此被禁足,郁郁而终。
去查她的足心。萧承煜握紧宗卷,另外,通知暗影卫,明日随本王去会会陈玄机——顺便,看看我们的小盟友,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林晚音回到侯府时,正撞见嫡母带着林若雪从佛堂出来。王氏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林若雪则低头啜泣,鬓边的珍珠步摇不见了踪影。
见过母亲,妹妹。林晚音福身,目光扫过佛堂门口的香灰——果然有新翻动的痕迹。
王氏清了清嗓子:晚音啊,你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以后还要你多担待。她指了指林若雪,她身子不适,我让厨房炖了燕窝,你陪她去用些吧。
母亲心疼妹妹是应当的。林晚音轻笑,不过妹妹腰间的香囊倒是别致,不知是哪家姑娘送的我瞧着花纹,倒像是宫中的式样呢。
林若雪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恐:姐姐说笑了,这是……这是父亲赏的。
哦林晚音故作惊讶,可父亲向来厌恶浮华之物,怎会赏你这么精致的香囊不如让我拿去给父亲瞧瞧,也好讨个赏。
不行!林若雪伸手去抢,却被王氏一把拉住。
够了!王氏厉声道,不过是个香囊,你妹妹喜欢便给她,何必这般计较!她拽着林若雪转身就走,袖口却掉下一角碎布——正是那香囊上的并蒂莲花瓣。
林晚音弯腰捡起碎布,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金线。前世她从未留意过这些细节,如今却清楚地知道,这香囊上的针法,与太子书房的帷幔一模一样,是太子乳母独门的双针绣。
春桃,去把父亲请来,就说我在佛堂发现了好东西。她将碎布藏入袖中,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今日,该让侯府好好‘热闹’一番了。
第二章
博弈初现(下)
侯府佛堂内,檀香缭绕。林震天看着跪在蒲团上的林若雪,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嫡母王氏跪在一旁,手中紧攥着从佛像底座搜出的香囊,指节发白。
说,这东西哪来的林震天抄起戒尺,狠狠砸在供桌上,烛台剧烈晃动,烛泪溅在林若雪裙角。
林若雪浑身发抖,求救般望向王氏。王氏咬咬牙,膝行到林震天面前:老爷,都是妾身管教不严,若雪她……她不过是贪玩,从街上买了个香囊,谁知竟是宫里的式样……
街上买的林晚音冷笑,取出袖中的碎布,那为何这香囊上的金线,与太子书房的帷幔一模一样还有,她指向佛像底座的暗格,这里面藏着的玉佩,分明是太子贴身太监王顺的东西,妹妹与他是何交情,竟能拿到这种信物
林震天瞳孔骤缩,戒尺啪地砸在林若雪肩头:你竟敢与宫人私通!说,还有什么瞒着我!
父亲饶命!林若雪哭着扑倒在地,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说,只要我帮他监视七皇子,就纳我为侧妃……
住口!王氏惊恐地捂住她的嘴,却被林震天一把推开。
太子林震天踉跄着后退半步,额间冒出冷汗,你疯了吗七皇子虽是个草包,却是皇上亲封的亲王,监视皇子可是杀头的大罪!
林晚音适时跪下:父亲息怒,妹妹也是被人蒙骗。只是此事若传出去,恐怕侯府……她故意顿住,目光扫过王氏慌乱的脸。
林震天抬手揉了揉眉心,忽然转身对林晚音道:你即刻去七皇子府,向他赔罪,就说……就说若雪不懂事,让他千万别将此事放在心上。
父亲!王氏惊呼,她不过是个庶女,何必为了她……
闭嘴!林震天怒吼,若此事连累侯府,你我都得死!他看向林晚音,语气缓和了些,晚音,你是嫡女,此事唯有你出面才能平息。你放心,等此事过后,父亲定给你找门好亲事。
林晚音垂下眸,掩去眼底讥讽。前世父亲也是这般,用家族荣耀做借口,将她推进火坑。这一次,她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女儿遵命。她温顺地点头,不过女儿有个请求,望父亲答应——让母亲的牌位入侯府宗祠。
林震天皱起眉头:你母亲当年不过是个侍妾……
父亲难道想让七皇子知道,侯府嫡女的生母连宗庙都进不得林晚音打断他,若是传出去,恐怕七皇子会以为我们林家轻视他,届时……
罢了!林震天甩袖,准了!你即刻去办,务必让七皇子消气。
看着父女二人离去的背影,王氏攥紧帕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林若雪趴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忽然听见林晚音擦肩而过时轻声道:妹妹可知,太子最厌恶背叛者尤其是……知道他秘密的人。
佛堂外,春桃捧着鎏金香炉候在廊下。林晚音接过香炉,指尖在炉身轻叩三下——这是与萧承煜约定的暗号。暗影卫统领墨影如鬼魅般从房檐跃下,单膝跪地:姑娘可是要传信给殿下
替我告诉七皇子,她将香炉递过去,今晚子时,烟柳阁后巷,陈玄机的人会送一批火器图纸入城。另外,她顿了顿,侯府明日会将我生母牌位迁入宗祠,烦请七皇子派些人手‘保护’,莫让有心人破坏。
墨影眼底闪过惊讶,接过香炉时触到炉底刻着的承字——正是萧承煜的名讳。他忽然想起今早殿下说的话:若林小姐找你,不必通传,她的话,便是本王的令。
卑职遵命。墨影消失前,往她袖中塞了枚蜡丸,殿下说,这是给姑娘的见面礼。
林晚音回到闺房,关上门后展开蜡丸,里面是张泛黄的纸页,赫然是她生母的生辰八字。纸页背面用朱砂写着:五月初五子时,与小公主同庚。
她攥紧纸页,心跳如雷。前世嫡母曾说她生母是江南林家女,却从未提过生辰八字。如今看来,嫡母不仅知道她的身世,还故意将她卷入太子党争,为的就是掩盖某个惊天秘密。
姑娘,夫人派人送来了燕窝。翠儿的声音打断思绪。林晚音看着案上的青瓷碗,碗底沉着几颗雪白的燕窝,却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青气——那是雪融散的特征,前世她就是被这慢性毒药折磨了三年,直到难产血崩而亡。
你下去吧,我想静静。她挥退翠儿,指尖凝聚内力,将燕窝化作齑粉。瓷碗底部果然刻着王字,正是嫡母的暗记。
子时三刻,林晚音换上夜行衣,从后窗翻出侯府。烟柳阁后巷弥漫着脂粉与污水混合的恶臭,她刚转过街角,便见萧承煜倚在墙上,指间把玩着枚鎏金令牌,正是陈玄机的私兵调令。
林小姐果然守信。他抛起令牌,稳稳接住,陈玄机已经落网,太子党私兵也被本王一锅端了。不过……他忽然逼近她,鼻尖几乎触到她的,你怎知今日侯府会乱作一团
林晚音后退半步,却被他用令牌抵住腰侧:七皇子不妨猜猜看。
萧承煜忽然笑了,伸手拨弄她垂落的发丝:本王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林若雪与太子私通,故意引本王入局,借我的手除去太子党,再趁机让侯府内乱,逼你父亲答应迁牌位的事。
七皇子果然聪明。林晚音推开他的手,取出生母牌位的设计图,不过我要的不止是入宗祠,还要让我母亲以侯府正妻之礼下葬。
萧承煜挑眉:你这是要打王氏的脸
她欠我母亲的,该还了。林晚音望向夜空,弯月已至中天,明日便是黄道吉日,父亲会在巳时主持迁牌仪式。我要七皇子派暗影卫守住宗祠,若有异动……
本王亲自坐镇。萧承煜忽然握住她的手,将一枚刻着承字的玉佩塞进她掌心,从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未婚妻。这玉佩是本王生母的遗物,拿出去,没人敢动你。
林晚音盯着掌心玉佩,忽然想起前世临终前,她曾在萧承煜腰间见过这枚玉佩。那时她以为是错觉,此刻却清楚地知道,这是他对她的信任。
谢七皇子。她将玉佩系在腰间,不过我有个疑问——七皇子为何愿意相信我毕竟,我们才见了两面。
萧承煜低头,目光落在她耳后朱砂痣上,忽然伸手轻轻抚过:因为你这颗痣,与本王梦里的星图一模一样。而且……他忽然凑近她耳边,本王派人查过,你的生辰八字,与当年失踪的小公主分毫不差。
林晚音浑身僵住,指尖下意识摸向足心——那里有颗豆大的朱砂痣,从小到大从未示人。
你是谁她后退半步,袖中银针已然出鞘。
萧承煜却举起双手,露出掌心老茧:本王只是个想替母妃报仇的儿子。至于你是谁……他轻笑,或许等你入了宗祠,看到你母亲的牌位,就明白了。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丑时三刻。林晚音收起银针,从怀中取出半块玉佩——那是她生母临终前塞给乳母的,与萧承煜的玉佩竟能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组成一只完整的麒麟。
原来……她低语,忽然想起乳母临终前的话:小姐是天选之人,总有一日会与真正的主子重逢。
萧承煜看着拼合的玉佩,眼底闪过复杂神色:看来宸妃娘娘说得没错,赤星现世,双生契成。林晚音,从今日起,你我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林晚音犹豫片刻,将手覆上去。萧承煜指尖轻扣她腕间脉搏,忽然轻笑:心跳平稳,看来你很镇定。不过本王有个忠告——下次用毒,记得选无味的,你袖中的‘雪融散’味道太浓了。
林晚音挑眉,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七皇子不妨试试,我袖中可不止有‘雪融散’。
有意思。萧承煜后退两步,身影隐入阴影中,明日巳时,本王在侯府宗祠等你。记住,别让本王失望。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林晚音摸出怀中的银针。针尖上还沾着白天从林若雪香囊上刮下的粉末——那是西域奇毒牵机散,专门用于控制心智。看来太子不仅用林若雪监视萧承煜,还在她身上下了毒,以防万一。
春桃,她低声唤道,暗影中立刻闪出个黑影,去告诉墨影,让他派人盯着林若雪,别让她死得太痛快。
黑影点头,转瞬消失。林晚音望向侯府方向,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这一世,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执棋者——她要让所有害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次日巳时,侯府宗祠。
林震天穿着簇新的朝服,亲手将林晚音生母的牌位放入宗祠正中央。王氏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如纸,却不得不挤出笑容:姐姐泉下有知,定会欣慰的。
林晚音盯着王氏眼底的恨意,忽然听见门外传来马蹄声。萧承煜身着亲王礼服,带着暗影卫踏入宗祠,目光扫过牌位后,竟对着牌位行了个大礼:见过婶母。
林震天愣了愣:七皇子这是……
宸妃娘娘与林夫人是手帕交,萧承煜起身,目光落在林晚音身上,当年林夫人难产而亡,母妃曾言,若有来生,定要让本王与林小姐结为连理,以续前缘。
林晚音指尖微颤,终于明白他为何对她如此信任——原来早在二十年前,宸妃与她生母便有过约定,而她的身世,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如此甚好!林震天立刻行礼,若能与七皇子结亲,是我林家的福气!
王氏踉跄着后退半步,险些摔倒。林若雪躲在人群后,脸色灰败如死,却不敢发出半分声响。
萧承煜走到林晚音身边,压低声音:明日随本王进宫,皇上要见你。
见我她挑眉,为何
因为……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在众人惊呼声中展示拼合的麒麟玉佩,双生契成,天道归一。皇上想看看,能与本王契合的女子,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林晚音望着他眼底的认真,忽然明白,这盘棋才刚刚开始。她握紧他的手,任由众人议论纷纷,心中却清楚——从今日起,她不再是侯府嫡女林晚音,而是七皇子萧承煜的未婚妻,是搅动这乱世的赤星。
七皇子可曾想过,她轻声道,若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萧承煜轻笑,指尖抚过她耳后朱砂痣:本王从不相信巧合。你是赤星,我是荧惑,命中注定,该一起焚尽这虚伪的天道。
宗祠外,阳光正好。林晚音望着萧承煜的侧脸,忽然想起前世他临死前的眼神——那不是绝望,而是释然。这一世,他们不会再重蹈覆辙,而是要携手站在权力的巅峰,让所有阴谋诡计,都在赤焰与星轨的光芒下无所遁形。
好,她点头,那就让我们一起,焚尽天道,重塑乾坤。
萧承煜挑眉,眼中闪过赞许:这才是本王要的盟友。记住,从今日起,你我不再是交易关系,而是——
而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林晚音接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忽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快意:没错。林晚音,本王拭目以待,看你如何助我登上那至尊之位。
她望着他眼中的光,忽然觉得,这一世的路,或许会比想象中更精彩。毕竟,与这样的人联手,又怎会平凡
第三章
假戏真婚(上)
大胤朝的五月,榴花开得正盛。林晚音站在铜镜前,任由宫人替她戴上赤金翟冠,沉甸甸的珠串垂落,映得她脸色愈发苍白。今日是她与萧承煜的大婚之日,可她心中却无半分喜悦,唯有沉甸甸的谋划与警惕。
姑娘可是紧张春桃比划着手势,眼中满是担忧。林晚音握住她的手,在掌心写下:去看看后厨的喜糕,务必确认每一块都出自我们的人之手。
前世她曾听闻,太子党惯会在喜宴上动手脚,尤其是百年好合的喜糕,极可能藏着致人昏迷的药物。这一世,她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鞭炮声自远处传来,惊得檐下雀鸟扑棱棱飞起。林晚音透过窗棂,看见萧承煜骑着高头大马而来,墨色喜服上绣着金线麒麟,与她嫁衣上的赤焰纹相得益彰。他抬头望向她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金粉闪烁——今日他竟用了惑心尘,不知是要迷谁的眼。
吉时已到,请新娘上轿!喜婆的喊声打断思绪。林晚音任由嫡母扶着走出闺房,却在经过她身侧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那是醉生梦死香,能让人产生幻觉,前世她就是在这香雾中被抬上花轿,浑然不知侯府已布下天罗地网。
母亲今日身上的香,倒是特别。她状似无意地开口,嫡母王氏的手顿时僵在半空。林晚音趁机按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脉门上轻轻一掐,王氏脸色剧变,却不敢声张——她腕间藏着的,正是能让人昏迷的袖箭。
母亲且放心,林晚音低声道,今日过后,侯府便再无你的容身之地。
花轿晃晃悠悠抬起,林晚音掀开轿帘一角,看见林若雪站在人群中,脸色青白如鬼,脖子上却多了道指痕——那是太子派人警告的印记。她摸出袖中银针,针尖沾着的牵机散粉末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只等合适的时机,让这位庶妹尝尝被人操控的滋味。
七皇子府的红盖头被掀起时,林晚音对上萧承煜似笑非笑的眼。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却不是寻常的女儿红,而是掺了焚心露的毒酒——这是他一贯的伪装手段。
王妃这是怕了他伸手替她卸下翟冠,指尖擦过她耳后朱砂痣,放心,本王今日不会碰你。
林晚音挑眉:七皇子莫不是怕我在酒里下毒她端起合卺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不过我劝七皇子还是喝了吧,毕竟……她忽然凑近他耳边,太子的人就在窗外。
萧承煜瞳孔微缩,随即仰头饮尽杯中酒,指尖在桌下轻叩三下——这是让暗影卫动手的暗号。林晚音跟着饮下,却在酒液入口时,用内力逼出一道屏障,将毒酒逼入指尖。
好手段。萧承煜看着她指尖渗出的黑血,忽然轻笑,看来本王小瞧你了。
窗外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显然是暗影卫解决了刺客。林晚音取出帕子擦了擦指尖,目光扫过洞房内的布置——喜帐上绣着并蒂莲,却用了太子党的双针绣,烛台上的红烛刻着寿字,分明是给死人用的冥烛。
看来太子是铁了心要让我们今日成婚即守寡。她冷笑,挥袖击灭烛火,不过他忘了,我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萧承煜忽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拽到窗边。月光下,只见院中有数十名黑衣人持弩瞄准洞房,弩箭上绑着浸了火油的麻布——他们竟是要将七皇子府付之一炬。
怕吗他低头看她,眼中金粉已退去,只剩冷冽的杀意。
怕,但更想活。林晚音摸出袖中机关匣子,这是她前世从陈玄机书房偷来的图纸所制,七皇子可曾听说过‘连珠火铳’
萧承煜挑眉:传闻是前朝上将军所制,能连发十箭,可惜早已失传。
并未失传。她按下机关,袖中忽然射出三道弩箭,精准命中三名黑衣人咽喉,不过改良版只能连发三箭,聊胜于无。
萧承煜眼中闪过赞许:看来本王的王妃,远比想象中有趣。他忽然扯开喜服,露出里面的软甲,甲胄上暗纹流动,正是暗影卫的狼首图腾,待本王去会会这些刺客,王妃且在房内等候,莫要伤了这身嫁衣。
林晚音看着他跃出窗外的背影,忽然想起前世他被乱箭穿心的模样。那时她不懂他为何宁死也要护着她,此刻却明白,有些约定,早已在冥冥中注定。
她摸出怀中的麒麟玉佩,与萧承煜的半块拼在一起,竟发出淡淡的金光。玉佩内侧浮现出一行小字:双生契成,星火永传。这是宸妃与她生母当年的约定,也是解开她身世之谜的关键。
院外传来刀剑相击之声,林晚音掀起喜服下摆,露出绑在腿侧的短刀——那是用萧承煜送的银针熔铸而成,取名破局。她深吸一口气,推开窗户跃出,月光照亮她眼中的坚定:萧承煜,这一次,我与你并肩作战。
萧承煜正与刺客首领缠斗,余光瞥见一抹红色身影闪过。林晚音的短刀划破刺客咽喉,血珠溅在她嫁衣上,竟比榴花还要鲜艳。她抬头看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眼中再无前世的怯懦,只有破局的决然。
小心!他忽然伸手将她拽入怀中,一支弩箭擦着她发梢飞过,钉在廊柱上嗡嗡作响。林晚音这才发现,刺客首领手中握着的,竟是太子私兵的虎头湛金枪。
看来太子是想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萧承煜扣住她的腰,指尖在她背上轻拍三下——这是让她退入暗格的暗号。
林晚音却摇头,将短刀刺入刺客首领心口:与其躲躲藏藏,不如正面迎击。七皇子可还记得,我昨日说过的‘火器图纸’
萧承煜挑眉,忽然明白了她的意图:你是说……
就在婚房的地砖下。她喘着气,嫁衣已被鲜血浸透,那是陈玄机私藏的连珠火铳图纸,我让人连夜复刻了十份,就等今日……
本王果然没看错人。萧承煜忽然大笑,眼中燃起战意,墨影!带暗影卫去取火器,今日就让太子党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星火焚天’!
林晚音望着他眼中的光,忽然觉得,这血色婚礼竟比任何盛宴都要璀璨。她握紧短刀,任由鲜血滴落在地,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花——这是她的重生之礼,也是她与萧承煜携手破局的开始。
萧承煜,她轻声道,今后,我与你共进退。
他转头看她,月光落在她染血的脸上,竟比任何时候都要明媚:好,今后你我二人,便是这大胤朝最锋利的刀,要砍断一切阴谋,劈开一条血路。
院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暗影卫手持连珠火铳登场,火光照亮夜空。林晚音望着萧承煜的侧脸,忽然想起前世他说过的话:阿音,若有来生,我定要你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让所有人都不敢欺你辱你。
这一世,她不要做尊贵的女子,她要做执刀人,与他一起,站在权力的巅峰,让这乱世,再无欺她辱她之人。
火光中,萧承煜忽然伸手替她拂去脸上血污,指尖
lingering
在她唇畔:等这场仗打完,本王带你去看真正的星空,那里有属于我们的星轨。
林晚音点头,握紧他的手。远处,东宫方向燃起熊熊大火,那是太子党最后的挣扎。而他们,即将在这火光中,开启属于双生契的传奇。
第三章
假戏真婚(下)
连珠火铳的轰鸣声响彻夜空,东宫方向的火光映得七皇子府的青砖泛着血色。林晚音看着满地狼藉,手中短刀还在滴血,却忽然听见萧承煜低笑一声:王妃可知,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本王书房里的那幅《赤焰图》。
她挑眉:哦画中女子可是这般狼狈
不,他伸手替她拨正歪掉的发簪,画中女子手握长剑,脚踩尸骸,身后赤焰焚天,与你此刻一模一样。
林晚音一愣,忽然想起前世在萧承煜书房见过的那幅画,当时她只当是寻常的战图,此刻却明白,那画中女子竟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那幅画……
是母妃临终前留下的。萧承煜望向夜空,她说,若有一日见到画中女子,便是本王的天命之人。如今看来,她果然没有骗我。
林晚音握紧他的手,忽然感觉腰间玉佩发烫。低头一看,只见麒麟玉佩正发出淡淡金光,与她耳后朱砂痣遥相呼应,竟在地面投出一幅星图——正是前世萧承煜书房中的那幅《荧惑守心图》。
双生契成,星火焚天。她低语,终于明白宸妃口中的赤星究竟为何物。原来她的存在,从来不是巧合,而是天道注定的破局之人。
报——暗影卫突然来报,太子府走水,太子不知所踪!
萧承煜冷笑:意料之中。陈玄机已死,私兵尽灭,他唯有投靠三皇子才能保命。他转头看向林晚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本王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七皇子想借此机会,让皇上对太子彻底失望林晚音立刻明白他的意图。
不止如此。他取出袖中密报,西北传来消息,蝗灾已至京城近郊,而太子私吞的赈灾银,恰好够买三百石粮食。
林晚音眼中闪过寒光:所以七皇子想让我出面,将此事捅破
聪明。萧承煜轻笑,明日你随本王进宫面圣,就说你陪嫁的妆奁里,藏着太子贪墨的证据。他忽然凑近她耳边,当然,证据自然是本王让人放进去的。
林晚音挑眉:七皇子就不怕我趁机反咬你一口
你不会。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因为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唯有联手,才能活下去。
她感受着他胸口的心跳,忽然想起前世他为她挡箭时的温度。那时她以为他是草包,如今却明白,他的心跳,从来都是为了破局而跳动。
好,我听你的。她点头,不过我有个条件——待太子倒台后,我要亲自审问王氏和林若雪。
萧承煜挑眉:本王还以为你会要侯府的掌家权。
掌家权林晚音冷笑,我要的,是让她们生不如死,为我母亲陪葬。
他看着她眼中的杀意,忽然松开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鎏金铃铛:这是母妃的命魂铃,能镇住厉鬼。你若想让她们开口,不妨试试这个。
林晚音接过铃铛,铃身刻着的承字与她玉佩上的煜字刚好组成承煜二字——正是萧承煜的名讳。她忽然想起前世难产时,曾听见这铃铛的声音,原来那时,他早已在暗中保护她。
谢了。她将铃铛收入袖中,时辰不早了,七皇子该去应付那些前来道喜的大臣了。至于我……她看了眼身上的血衣,先去换身衣裳,免得吓着人。
萧承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轻笑出声。墨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低声道:主子,林小姐的身世越来越蹊跷,要不要再派人查
不必。萧承煜望着林晚音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有些事,时机到了自然会揭晓。况且……他摸向腰间玉佩,双生契既已成型,便无需再疑。
子时三刻,林晚音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换上素白衣裳的自己,忽然想起今日在花轿中收到的密信——来自已故的乳母。信中写道:小姐乃宸妃义女,朱砂痣为星引,足心痣为契印,双生契成之日,便是真相大白之时。
她脱下鞋袜,看着足心的朱砂痣,忽然想起萧承煜掌心的老茧——那形状,竟与她的痣分毫不差。原来所谓双生契,不仅是命运的羁绊,更是身体的共鸣。
姑娘,七皇子让人送来了这个。春桃捧着一个檀木盒进来,盒中躺着一支玉簪,簪头雕着一只展翅的凤凰,正是宸妃的象征。
林晚音将玉簪插入发间,忽然听见窗外传来萧承煜的声音:明日进宫,记得戴这簪子。皇上见了,自会明白你的身份。
她走到窗边,看见他站在月光下,喜服已换成了常服,腰间玉佩与她的相互辉映。他抬头看她,眼中再无金粉,只有清澈的光:早点休息,明日还有硬仗要打。
林晚音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这看似荒唐的婚姻,竟比任何情投意合都要来得坚实。他们之间没有甜言蜜语,只有彼此信任的默契,这种关系,或许才是最稳固的同盟。
次日清晨,七皇子府的马车驶入皇宫。林晚音握着袖中的密报,感受着马车颠簸,忽然想起前世第一次进宫时的战战兢兢。如今再入宫,她已不是任人拿捏的小女孩,而是能左右朝局的七王妃。
紧张吗萧承煜忽然握住她的手,今日过后,你的人生将彻底改变。
不紧张。她抬头看他,我只问七皇子一句话——待你登上皇位,可会像太子一样,用权谋算计枕边人
萧承煜一愣,随即轻笑:本王若想算计你,何必等到今日况且……他指尖轻叩她腕间脉搏,你我双生契成,我若负你,便是负己。
林晚音望着他认真的神色,忽然相信了他的话。或许在这乱世中,唯有他们二人,能真正做到彼此信任,互为羽翼。
金銮殿上,皇帝看着林晚音呈上的账册,脸色越来越阴沉。账册中详细记录着太子私吞赈灾银的数目,还有陈玄机的亲笔批注,铁证如山。
好个太子!皇帝拍案而起,竟连赈灾银都敢贪!来人,即刻查封太子府,将太子押入宗人府!
林晚音悄悄退到萧承煜身后,却在低头时,看见皇帝袖口露出的朱砂痣——与她足心的一模一样。她浑身僵住,忽然想起乳母信中的话:小姐乃先帝流落民间的公主,与当今皇上是双生兄妹。
萧承煜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向皇帝行礼:儿臣恭喜父皇,得此贤媳。
皇帝看着林晚音,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林氏女果然聪慧过人,朕赐你凤仪宫,即日起可自由出入皇宫。
林晚音福身谢恩,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原来她不仅是宸妃义女,更是先帝的公主,与当今皇帝是双生兄妹,而萧承煜,竟是她的表哥。
看来我们的小盟友,远比想象中尊贵。萧承煜低声道,不过这样也好,今后你我联手,这天下,还有何人能敌
林晚音抬头看他,忽然发现,他眼中的光,竟与记忆中先帝画像上的一模一样。或许这一切,都是天道注定——双生兄妹,双生契成,共同焚尽旧天道,重塑新乾坤。
萧承煜,她轻声道,今后,我们不仅是盟友,更是亲人。
他一愣,随即轻笑:亲人吗也好,这样便不会再有人能拆散我们。
第四章:王府暗涌(上)
凤仪宫的鎏金香炉飘出袅袅檀香,林晚音捏着太医开的避子药方,指尖在红花二字上轻轻摩挲。自她被赐居凤仪宫,皇帝每隔三日便会召见她,名义上是姑侄叙旧,实则是在试探她对皇位的威胁——毕竟双生兄妹的传说中,女主昌的谶语始终是皇帝的心病。
姑娘,七皇子送来了西域进贡的葡萄。春桃捧着玛瑙盘进来,盘中葡萄颗颗饱满,却在林晚音指尖触及时,渗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紫液。她挑眉——这是暗影卫独有的千里香,用于传递密信。
果然,剥开花青素包裹的葡萄皮,里面藏着卷成细条的密报:三皇子暗通漠北柔然,明日申时三刻于城西茶马古道交易战马,速来议事。
林晚音捏碎葡萄,紫液在指尖染出一抹暗红,竟与她耳后朱砂痣相映成趣。自太子被废,三皇子萧承瑾便成了萧承煜最大的政敌,而这位看似文弱的皇子,竟私通外敌,妄图借柔然之力逼宫。
备马,去七皇子府。她扯下宫装,换上一身利落的劲装,短刀破局在腰间泛着冷光。春桃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一顶帷帽扣在她头上——如今京城皆知七王妃善妒,不许王爷纳妾,却不知这不过是他们掩人耳目的手段。
七皇子府的书房内,萧承煜正对着漠北地图皱眉,案头摆着半块啃剩的蜜糕——那是林晚音昨日送来的,里面藏着她从皇后宫中偷来的密信。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抬:你果然来了。
三皇子动作倒是快。林晚音扫过地图上的红点,茶马古道易守难攻,他选那里交易,显然是算准了我们不敢大动干戈。
萧承煜忽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地图前,指尖划过城西山脉:但他忘了,十年前漠北狼骑曾在此处折戟,因为那里有处隐秘的地洞,可直通交易点后方。
林晚音看着他指尖的老茧,忽然想起前世他曾说过,十三岁时被先帝扔进漠北军营,一待就是三年。那时她只当是玩笑,此刻却明白,那些伤痕累累的岁月,正是他如今权谋傍身的基石。
你想让我带暗影卫从地洞潜入,切断他们的后路她挑眉,可我记得,七皇子府的暗卫统领向来只听你的命令。
萧承煜忽然笑了,从怀中取出一枚狼首令牌,上面刻着暗影二字:从今日起,你便是他们的主子。他将令牌塞进她掌心,墨影说,你用连珠火铳的手法比他还准,暗影卫跟着你,本王放心。
林晚音握紧令牌,狼首纹路硌得掌心发疼。这是萧承煜第一次将核心力量交给她,意味着他对她的信任,已超越了盟友的范畴。
谢了。她将令牌收入袖中,不过我要先回侯府一趟。昨日收到消息,王氏和林若雪被关在柴房,我怕她们撑不到太子倒台。
萧承煜挑眉:你竟还留着她们的性命
自然是有用。她摸出宸妃的命魂铃,太子虽废,但太子党余孽仍在,我要让王氏亲自指认,哪些大臣收了她的好处。
他忽然伸手替她整理帷帽,指尖掠过她唇畔:本王发现,你比本王想象中还要狠辣。
彼此彼此。林晚音避开他的目光,却在转身时,看见他耳后新添的伤痕——那是昨夜与三皇子刺客交手时留下的。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金疮药,记得涂药,别留疤。
萧承煜一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轻笑出声。墨影从房梁跃下,眼中带着疑惑:主子,为何将暗影卫交给她万一她……
她若想反,早就反了。萧承煜盯着桌上的蜜糕,况且,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与本王契合双生契的人,除了她,本王谁也不信。
侯府柴房内,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林若雪蜷缩在墙角,脖子上的指痕已化脓,而王氏则被铁链锁住,眼神涣散,显然中了牵机散。
母亲,妹妹,别来无恙啊。林晚音摇了摇命魂铃,清脆的铃声中带着一丝诡谲,王氏猛然抬头,眼中闪过惊恐。
你……你怎么来了王氏挣扎着起身,铁链哗哗作响,你不是该在宫里享清福吗
享清福林晚音蹲下,指尖捏住王氏的下巴,我怎么能忘了,母亲当年是如何害死我生母的还有你,她转头看向林若雪,用‘牵机散’控制我,好玩吗
林若雪浑身发抖,忽然尖叫道:是太子!都是太子让我做的!他说只要我听话,就杀了你!
哦林晚音摇了摇铃铛,王氏忽然剧烈抽搐,那你可知,太子已经被废了而你亲爱的太子殿下,此刻正在宗人府里,连饭都吃不上。
不可能!王氏瞪大双眼,太子那么聪明,怎么会……
因为他遇上了更聪明的人。林晚音取出密报,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痛痛快快地死,要么……她晃了晃手中的药瓶,替我指认太子党余孽,换一条活路。
林若雪立刻爬过来,抱住她的腿:我选第二条!我知道太子党所有的人,包括三皇子身边的谋士!
三皇子林晚音挑眉,说来听听。
就在此时,柴房的屋顶忽然传来瓦片碎裂声。林晚音本能地推开林若雪,一支弩箭擦着她肩头飞过,钉在墙上嗡嗡作响。她抬头,看见屋顶站着一名黑衣人,手中握着的,正是三皇子亲卫的虎头弩。
春桃,护好她们!她跃出柴房,短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寒光。黑衣人显然没料到她会反抗,弩箭射偏,擦着她发梢飞过。
谁派你来的她逼问道,短刀抵住对方咽喉。
黑衣人忽然露出一抹诡笑,服下口中毒药,七窍流血而亡。林晚音皱眉——这是死士的惯用手段,看来三皇子早已料到她会来审问王氏。
姑娘,没事吧春桃扶着惊魂未定的林若雪出来,林晚音看着她腰间的血迹,忽然想起一事:春桃,你是不是会医术
春桃一愣,比划着点头。林晚音取出那瓶牵机散:想办法让她们开口,尤其是关于三皇子的部分。我去去就回。
她跃上屋顶,望着三皇子府方向的浓烟,忽然明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三皇子的目标,根本不是她,而是萧承煜。
萧承煜,你给我撑住!她低声呢喃,展开轻功向七皇子府奔去,短刀在掌心握得发烫,我们的局,还没到收官的时候。
第四章:王府暗涌(下)
七皇子府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萧承煜站在院中央,手中狼首刀染着鲜血,脚下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三皇子的亲卫统领握着长剑逼近,剑尖挑起他胸前的衣襟,露出里面的软甲——甲胄上一道深深的刀痕,正是方才拼死挡下的致命一击。
七皇子果然好手段,可惜今日你必死无疑!统领狞笑着挥剑,却在此时,听见院外传来连珠火铳的轰鸣。林晚音带着暗影卫破门而入,火光照亮她染血的脸,手中狼首令牌在火光中泛着冷光。
谁说他必死无疑她扣动扳机,连珠火铳射出三道弩箭,精准命中统领咽喉、心口、膝盖。统领倒地前,眼中满是惊恐——他没想到,七王妃竟会带着暗影卫前来救援。
墨影,去救火!林晚音踢开统领的尸体,跑到萧承煜身边,受伤了
他低头看着她肩头的血迹,忽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检查是否中箭:你先管好自己。
我没事。她推开他的手,取出金疮药替他涂抹伤口,三皇子这是孤注一掷了,他知道太子倒台后,下一个就是他。
萧承煜盯着她认真的神色,忽然轻笑:你就这么担心本王
别废话。林晚音替他包扎好伤口,茶马古道的交易还在继续,我让墨影带了一半暗影卫去埋伏,剩下的……
剩下的跟本王去端了三皇子府。他握紧狼首刀,眼中燃起战意,既然他等不及了,那本王就提前送他去见太子。
三皇子府的正门紧闭,却在萧承煜的狼首刀下如纸糊般碎裂。府内早已人去楼空,唯有书房案头摆着一封密信,赫然是漠北柔然可汗的亲笔:明日申时,率五千铁骑叩关,望三皇子信守承诺,开城相迎。
好个里应外合。林晚音捏碎密信,他想借柔然之力逼宫,自己做那‘救国英雄’。
萧承煜忽然指向墙上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京城布防的薄弱点:看来他早就勾结了守城将领,只等柔然人一来,便打开城门。
但他忘了,林晚音摸出袖中的调令,皇上今早刚把京城防务交给你。
萧承煜挑眉:看来皇上也怕了,怕三皇子真的引狼入室。他忽然握住她的手,不过本王有个更好的主意——既然他想让柔然人进城,那我们就将计就计,让柔然人有来无回。
林晚音立刻明白他的意图:你是说,设伏
没错。他指向地图上的黑风峡,那里是柔然人进京的必经之路,两侧悬崖陡峭,正适合埋伏。而我们……他忽然露出一抹狠厉的笑,要让三皇子亲自去给柔然人‘接风’。
林晚音望着他眼中的杀意,忽然想起前世他被称为铁血亲王的原因——他从不用正面交锋,而是用最狠辣的手段,让敌人死无葬身之地。
好,我陪你去。她握紧他的手,不过我要先回侯府,处理王氏和林若雪。
萧承煜点头:墨影会护送你。记住,别让她们死得太痛快。
回到侯府时,已是丑时三刻。柴房内,林若雪正抱着王氏的尸体大哭,而春桃则守在一旁,手中拿着空了的药瓶——显然,王氏终究没挺过牵机散的折磨。
她招了吗林晚音皱眉。
春桃比划着:招了,太子党余孽名单已整理好,在桌上。
林晚音拿起名单,扫过上面的名字,忽然停在丞相孙怀仁上——那是三皇子的岳父,也是京城防务的副统领。
原来如此。她冷笑,三皇子敢引柔然人进城,原来是有孙怀仁做内应。她转头看向林若雪,你呢,还有什么没招的
林若雪浑身发抖,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是三皇子给我的,说只要我把你引到茶马古道,就封我为贵妃……
玉佩上刻着承瑾二字,正是三皇子的名讳。林晚音捏碎玉佩,指尖鲜血滴在林若雪脸上:可惜你没机会做贵妃了。春桃,把她押到刑部,就说她私通外敌。
春桃点头,拖着尖叫的林若雪离去。林晚音看着王氏的尸体,忽然摇了摇命魂铃——铃声中,王氏的瞳孔竟微微颤动。
你以为服毒就能一了百了她冷笑,可惜,这命魂铃能勾住你的魂魄,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氏的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显然想说什么。林晚音凑近,听见她用微弱的声音道:你母亲……不是难产而死……是被宸妃……
话音未落,王氏便没了气息。林晚音猛地站起身,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原来她生母的死,竟与宸妃有关,而王氏,竟知道真相。
姑娘,七皇子派人来催了。春桃回来时,手中拿着萧承煜的密信,黑风峡的埋伏已就绪,就等您过去。
林晚音握紧密信,心中却乱成一团。宸妃是萧承煜的母妃,若王氏所言属实,那她与萧承煜之间,便隔着杀母之仇。可前世宸妃对她那样好,又怎会……
先去黑风峡。她甩甩头,将杂乱的思绪抛开,有些事,等解决了三皇子再说。
黑风峡的夜色格外深沉,林晚音站在悬崖上,看着谷底的柔然铁骑点燃火把,宛如一条蜿蜒的火龙。萧承煜站在她身侧,手中狼首刀泛着冷光,身后暗影卫已架好连珠火铳,只等他一声令下。
怕吗他忽然开口。
怕,但更想赢。林晚音望着谷底,忽然想起王氏未说完的话,萧承煜,若有一日我发现你骗了我……
本王从不会骗你。他转头看她,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双生契成,生死与共,这是本王对你的承诺。
林晚音望着他的眼睛,忽然选择了相信。她握紧手中的连珠火铳,对准谷底的柔然可汗:那就让我们一起,赢下这场仗。
萧承煜举起狼首刀,月光落在刀身上,映出他坚定的神色:杀!
连珠火铳的轰鸣声响彻峡谷,火箭如流星般坠落,点燃了柔然人的粮草。惨叫声此起彼伏,柔然铁骑还未反应过来,便已陷入火海。林晚音扣动扳机,精准命中可汗咽喉,看着他坠马身亡,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豪情——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胜仗,也是她与萧承煜并肩作战的开始。
干得漂亮!萧承煜大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看来本王的王妃,真是天生的将才。
林晚音看着他眼中的赞许,忽然觉得,或许有些事并不重要。就算宸妃真的害了她生母,那也是上一代的恩怨,而她与萧承煜,是注定要一起破局的双生契。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接下来……萧承煜望着京城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该让三皇子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了。
林晚音点头,握紧他的手。
第五章:宫宴惊雷(上)
金銮殿的琉璃瓦上结着薄霜,林晚音望着镜中身着翟衣的自己,指尖轻轻抚过衣领处的赤焰刺绣——那是萧承煜特意让人绣上去的,说是与本王的狼首纹相配。今日是柔然使者献俘的宫宴,皇帝要借此机会树立威严,而她与萧承煜,则要趁机拔除三皇子最后的羽翼。
姑娘,七皇子送来了这个。春桃捧着一个檀木匣进来,匣中是枚雕刻着星轨的银簪,与林晚音的赤焰纹翟衣相得益彰。簪尾刻着小字:赤焰燃尽处,星轨照归程。
林晚音将银簪插入发间,忽然听见院外传来马蹄声。萧承煜身着玄色朝服,腰间狼首玉佩与她的赤焰玉佩相互辉映,眼中金粉未施,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王妃今日真美。
她挑眉:七皇子今日倒是正经。
因为今日过后,京城将再无三皇子的容身之地。他伸出手,掌心躺着枚鎏金令牌,这是皇上亲赐的‘监国令牌’,即日起,本王可代行皇权。
林晚音瞳孔微缩:皇上竟如此信任你
皇上不是信任本王,他轻笑,而是怕了三皇子的狼子野心。况且……他凑近她耳边,本王昨夜让人在皇上面前‘无意’泄露了三皇子与柔然勾结的密信。
她望着他眼中的狡黠,忽然明白为何前世他能在短短三年内登上帝位——他的权谋,从来都是润物细无声,却又直击要害。
宫宴上,柔然使者被押解上来时,殿内一片哗然。三皇子萧承瑾的脸色青白如鬼,却还要强作镇定:父皇明鉴,儿臣与柔然素无往来,定是有人陷害!
皇帝尚未开口,林晚音已捧着密信
stepping
forward:陛下,这是臣妾昨日在侯府柴房搜到的密信,乃三皇子与柔然可汗的亲笔往来。她指尖轻颤,似是害怕,却在无人注意时,与萧承煜交换了一个眼色。
好个逆子!皇帝拍案而起,来人,剥去三皇子爵位,打入天牢!
萧承瑾忽然跪地,指向林晚音:父皇,她与七皇子狼狈为奸,分明是想借此机会独揽大权!您别忘了,双生兄妹的传说中,‘女主昌’……
住口!皇帝脸色铁青,你竟敢用妖言惑众!他转头看向林晚音,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林氏女,朕命你与七皇子共同监国,望你二人尽心竭力,辅佐朕治理天下。
林晚音福身谢恩,却在低头时,看见萧承瑾眼底的狠厉——那是临死前的反扑。她握紧袖中的短刀,忽然听见殿外传来喧哗声,一名浑身是血的暗卫闯入殿内:启禀陛下,丞相孙怀仁谋反,已率御林军包围皇宫!
殿内顿时大乱,林晚音被萧承煜护在身后,却见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这才是三皇子的后招,用丞相谋反来逼宫,即便自己入狱,也要拉着萧承煜陪葬。
别怕。萧承煜低声道,本王早有准备。他举起监国令牌,墨影,带暗影卫去平定叛乱,记住,要活口。
墨影领命而去,林晚音却注意到,他走的是偏殿的密道——显然,萧承煜早已在皇宫布下天罗地网。
七皇子果然好手段。三皇子忽然冷笑,但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孙怀仁手中有‘虎符’,御林军只认虎符不认人!
萧承煜挑眉:哦那本王倒要看看,你口中的‘虎符’,是不是这个他取出一枚鎏金虎符,正是三皇子私铸的那枚。
三皇子脸色剧变:你何时……
自然是你昨晚去丞相府的时候。林晚音接口,七皇子的暗影卫,可是连柔然可汗的首级都能取来,何况一枚小小的虎符
萧承瑾瞪大双眼,终于明白自己落入了圈套。原来萧承煜早就知道他的计划,故意让他以为谋反成功,实则是要将太子党余孽一网打尽。
殿外传来刀剑相击之声,却在片刻后戛然而止。墨影提着孙怀仁的人头进来,虎符被他踩在脚下:启禀殿下,叛乱已平,御林军皆已归降。
皇帝看着孙怀仁的人头,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竟是中了慢性毒药。林晚音瞳孔骤缩,想起今日宫宴的膳食,正是由三皇子的母妃亲自安排。
父皇!萧承煜立刻上前扶住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传太医!快传太医!
林晚音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前世皇帝也是在宫宴上暴毙,而凶手,至今未明。她摸出袖中的银针,悄悄刺入皇帝手腕——针身瞬间变黑,果然是剧毒鹤顶红。
陛下中毒了。她低声道,是鹤顶红,无解。
皇帝看着她,忽然露出一丝苦笑,从怀中取出一道密旨,塞进萧承煜手中:朕早知有今日……承煜,你要好好治理天下,莫让……莫让大胤毁在逆子手中……
话音未落,皇帝便没了气息。殿内一片死寂,三皇子忽然大笑:哈哈哈哈!父皇一死,你就算有监国令牌也没用!别忘了,本王才是嫡子,皇位该由本王继承!
萧承煜握紧密旨,忽然冷笑:你以为父皇会让你继位可笑。他展开密旨,上面赫然写着:朕若遭遇不测,着七皇子萧承煜继承大统,钦此。
三皇子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林晚音望着密旨上的朱砂印,忽然明白,这一切都是皇帝的算计——他早就知道三皇子会谋反,故意让萧承煜监国,就是为了在自己遇刺后,能有个得力的继承人。
不可能!父皇怎么会传位给你这个庶子!三皇子怒吼。
因为本王比你聪明,比你狠辣,更比你得民心。萧承煜握紧狼首刀,现在,该算算你勾结外敌、弑父谋反的账了。
林晚音看着他眼中的杀意,忽然想起昨夜他说的话:皇位从来不是靠仁慈得来的,而是靠鲜血和谋略。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七皇子,而是即将登基的新帝。
萧承煜,你不得好死!三皇子挣扎着起身,却被暗影卫按住。
萧承煜挥手,狼首刀划过一道寒光,三皇子的人头滚落在地,眼中还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林晚音望着那颗头颅,忽然感觉一阵眩晕——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杀人,却没有想象中的恐惧,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怕吗萧承煜转头看她,手中还滴着血。
不怕。她摇头,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他忽然伸手替她拂去脸上的血滴,指尖
lingering
在她唇畔:从今日起,本王便是这大胤朝的皇帝,而你……
而我,是你的皇后。林晚音接口,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们会一起,让这天下,再无战乱,再无阴谋。
萧承煜轻笑,忽然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没错,我们会一起,重塑这乱世。
宫宴外,乌云散去,阳光重新洒满金銮殿。林晚音望着萧承煜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一路的血雨腥风,都是值得的。因为她知道,从今往后,他们不再是盟友,而是真正的夫妻,是这天下的主人。
第五章:宫宴惊雷(下)
皇帝的丧钟敲响时,萧承煜正握着林晚音的手,站在乾清宫的龙椅前。殿内的烛火映得他脸色冷峻,却在触及她的目光时,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怕吗他再次开口,语气却比方才柔和许多。
不怕。林晚音望着龙椅上的鎏金纹路,忽然想起前世她跪在丹陛之下的场景,那时她以为皇权是最可怕的东西,此刻却觉得,皇权不过是他们手中的工具,用来守护想守护的人。
明日便要举行登基大典,萧承煜取出一枚凤印,这是母后的遗物,如今传给你。
凤印上刻着母仪天下四字,与萧承煜的狼首玉佩刚好组成龙凤呈祥。林晚音接过凤印,忽然感觉腰间玉佩发烫,低头一看,只见麒麟玉佩与凤印竟发出同样的金光,在空中投出双生契的图案。
双生契成,天下归一。萧承煜低语,看来连上天都在昭示,你我才是这大胤朝的天命之主。
林晚音抬头看他,忽然想起王氏未说完的话。她想问,却终究没开口——如今他即将登基,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登基大典当日,京城万人空巷。林晚音身着凤冠霞帔,站在萧承煜身侧,看着他接过传国玉玺,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自豪感。这是她与他一起打下的天下,是他们用鲜血和谋略换来的荣耀。
朕萧承煜,今日登基为帝,改元‘星火’,愿大胤朝国泰民安,千秋万代!他的声音响彻云霄,林晚音望着他眼中的光,忽然觉得,这才是他该有的模样——万人之上,俯瞰众生。
大典结束后,萧承煜带着她来到宸妃的陵寝。墓碑上的画像与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温柔中带着一丝坚毅。萧承煜跪在墓前,轻声道:母后,承煜今日终于登上皇位,可惜您再也看不到了。
林晚音也跟着跪下,却在低头时,看见墓碑底部刻着一行小字:吾儿承煜,若见此信,当知林氏女乃天定贵人,其母为救吾而亡,望汝善待之。
她浑身僵住,终于明白王氏未说完的话——她生母不是被宸妃所害,而是为了救宸妃而死。前世宸妃对她那般好,原来是为了报恩。
你都知道了。萧承煜转头看她,眼中带着一丝了然,母妃临终前告诉我,你的生母是她的救命恩人,当年为了替她挡下刺客的毒箭,毒发身亡。所以她将你接入侯府,暗中让人保护你。
林晚音握紧墓碑,眼泪忽然夺眶而出。原来一切都是误会,王氏为了挑拨她与萧承煜的关系,故意歪曲事实,而她竟差点信了。
对不起,她低声道,我本该早点相信你的。
萧承煜伸手替她擦去眼泪,指尖轻叩她腕间脉搏:双生契成,心有灵犀,你无需道歉。况且,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她抬头看他,忽然笑了:没错,我们现在好好的,以后也会一直好好的。
回到皇宫时,已是深夜。林晚音站在凤仪宫的窗前,望着天上的星子,忽然想起萧承煜说过的星轨。她摸出袖中的银簪,簪头的星轨纹路竟与天上的星辰一一对应。
在看什么萧承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已换下龙袍,身着一袭墨色长袍,更显俊朗。
在看我们的星轨。林晚音转身,将银簪别在他发间,以后,我们的星轨会一直在一起,永不分离。
他轻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何止是星轨,我们的命运,早已在双生契成时绑定在一起。阿音,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林晚音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此——与心爱之人并肩而立,看尽世间繁华,笑对人生起落。
承煜,她轻声道,谢谢你,让我重生之后,能遇到你。
他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愿意与我一起,重塑这乱世。
窗外,流星划过,照亮了两人相视而笑的脸。从今往后,他们不再是孤独的棋子,而是彼此的依靠,是这天下的主人。
第六章:长明归墟(上)
新帝登基三月,京城内外已焕然一新。林晚音坐在凤仪宫的软榻上,看着案头堆成小山的奏折,忽然想起前世在侯府做女红的时光——那时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与萧承煜一起批阅奏折,治理天下。
娘娘,陛下让您过目这个。春桃捧着一卷密报进来,展开后竟是西域诸国的朝贡清单。林晚音扫过血玉玲珑星石镜等贡品,目光忽然停在双生莲种子上——那是传说中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物。
替我收好。她将密报塞进抽屉,指尖触到前日收到的匿名信,信上只有一行字:沈昭墓·昆仑,烛阴真灵现。自从虚涯子伏诛,关于烛阴族的秘辛便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而沈昭作为虚涯子的转世,其墓葬或许藏着解开双生契终极力量的关键。
娘娘,陛下在御书房等您。春桃的话打断思绪。林晚音起身,却在经过铜镜时,看见自己耳后朱砂痣比寻常更红,宛如滴了一滴鲜血——这是双生契力量躁动的征兆,自萧承煜登基后,已发生过三次。
御书房内,萧承煜正对着漠北地图皱眉,案头摆着半碗冷掉的银耳羹——那是她今早让人送来的,里面掺了能提神的药草。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抬:柔然余孽在漠北蠢蠢欲动,你怎么看
臣以为,林晚音拿起桌上的狼毫,在地图上圈出黑风峡,可效仿前朝,在此处设伏,以逸待劳。她忽然注意到地图边缘的批注,字迹竟与虚涯子的笔迹
identical——那是她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的巫蛊文献。
萧承煜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看来你与本王想到一处了。不过此次本王想让你亲自领兵,如何
她挑眉:陛下就不怕臣妾拥兵自重
你若想反,何须等到现在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况且,本王的心跳,永远与你同频。
林晚音望着他认真的神色,忽然想起昨夜梦中的场景:她与萧承煜站在昆仑雪顶,脚下是熊熊燃烧的烛阴图腾,虚涯子的残魂在火光中嘶喊:双生逆命,烛阴归墟。
承煜,她轻声道,我想去昆仑一趟。
他一愣:为何
因为虚涯子的残魂未灭,她取出匿名信,而沈昭的墓葬,可能藏着解开双生契终极力量的钥匙。
萧承煜皱眉:太危险了。虚涯子狡诈多疑,说不定是陷阱。
但我们必须去。林晚音握紧他的手,你忘了吗双生契的力量最近躁动得厉害,若不找到根源,恐怕会危及天下。
他沉默片刻,忽然起身取来狼首刀,刀柄上刻着承煜二字:好,本王陪你去。明日便启程,让墨影率暗影卫先行探路。
昆仑雪顶的寒风如刀割面,林晚音望着眼前的巨大石墓,忽然想起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的烛阴族壁画——画面中,圣女与星轨守护者并肩而立,手持赤焰剑与星轨链,斩杀烛阴戾魂。
小心些。萧承煜替她紧了紧斗篷,狼首刀在雪地上划出一道浅痕,墨影说,墓中设有九转连环阵,触之即死。
她点头,摸出袖中的星石镜——那是西域贡品,据说能照破虚妄。镜中映出墓室入口的石墙上,刻着与她耳后相同的朱砂痣图案,而萧承煜的狼首玉佩,竟与石墙上的星轨纹路完美契合。
双生契,破阵。她低语,将玉佩与星石镜同时按在石墙上。刹那间,石墙震动,露出一道刻满巫文的门扉,门内透出幽绿的光芒,正是虚涯子惯用的巫蛊之光。
墓室内部,三百六十盏长明灯照亮了中央的玉棺。林晚音看着棺中躺着的男子,赫然与现代的沈昭一模一样,后颈插着刻有虚涯子三字的骨钉——那是巫族人用来转世的夺舍钉。
他果然没死。萧承煜握紧狼首刀,不过这次,本王不会再给他机会。
就在此时,玉棺突然震动,沈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底泛着幽绿光芒:顾瑶,萧承煜,你们果然来了。
林晚音浑身僵住——顾瑶,是她前世作为烛阴圣女的名字。原来虚涯子早就知道她的转世,甚至连她的每一世都了如指掌。
虚涯子,你究竟想干什么萧承煜挥刀砍向玉棺,却被一道巫力屏障弹开。
沈昭轻笑,身影逐渐虚化,露出玉棺底部的祭坛,上面刻着完整的烛阴图腾,而圆心处,正是林晚音的生辰八字:自然是让烛阴真灵归位,让这天下,重新回到巫族的掌控之中。
林晚音望着祭坛,忽然感觉一阵眩晕,无数前世的记忆涌入脑海:她是烛阴圣女顾瑶,他是星轨守护者萧承煜,他们曾在千年前联手封印烛阴戾魂,却因双生契力量不足而失败,从此陷入轮回。
原来如此……她低语,我们的相遇,不是巧合,而是千年前的约定。
萧承煜握住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阿音,不管前世如何,今生我只认你——我的皇后,我的爱人。
沈昭的笑声越来越大,墓室顶部忽然裂开一道缝隙,月光照在祭坛上,竟将林晚音的影子拉长,与烛阴图腾完美重合:可惜,你们醒悟得太晚了。血月当空之时,便是烛阴真灵归位之日,而你们,将成为祭品!
林晚音看着窗外的血月,忽然想起梦中的场景。她握紧萧承煜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忽然觉得,就算是千年前的宿命,他们也能一起打破。
承煜,她轻声道,用双生契的力量,我们一起破局。
他点头,狼首刀与她的赤焰剑同时出鞘,双生契的力量在墓室中爆发,照亮了虚涯子惊恐的脸。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前世的失败者,而是今生的执棋人,要亲手改写这延续千年的宿命。
第六章:长明归墟(下)
血月的光芒如血水般涌入墓室,林晚音感觉灵脉中的双生契力量正在沸腾,赤焰剑自动出鞘,在她掌心凝聚成赤焰长弓。萧承煜的狼首刀化作星轨链,缠绕在两人手腕上,形成完整的双生契图案。
虚涯子,你以为用轮回就能困住我们萧承煜的声音带着千年的杀意,千年前我们能封印你,千年后照样能杀了你!
沈昭的身影彻底虚化,化作万千巫蛊虫飞向林晚音。她张弓搭箭,星轨链自动凝聚成箭矢,箭尖闪烁着赤焰与星轨的双重光芒:双生逆命,星火焚天!
箭矢穿透巫蛊虫群,正中沈昭眉心。他发出一声惨叫,身影逐渐消散,却在消失前,将骨钉刺入林晚音心口: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萧承煜惊呼一声,冲过去抱住她。林晚音感觉心口剧痛,却发现骨钉并未刺入心脏,而是插在双生契的核心位置,激活了她体内的烛阴真灵。
阿音,坚持住!萧承煜取出命魂铃,铃声中,林晚音的瞳孔变成金红色,烛阴真灵的力量在她体内觉醒,竟将骨钉缓缓逼出。
承煜,她的声音混着烛阴的低吼,用星轨链锁住烛阴真灵,我们一起重塑天道!
他点头,星轨链化作锁链,将暴走的烛阴真灵与他们的双生契力量紧紧捆住。林晚音举起赤焰长弓,对准血月:以我双生契之力,重塑天道!
赤焰与星轨的光芒照亮昆仑雪顶,血月在光芒中逐渐褪色,化作正常的圆月。烛阴真灵的力量被注入双生契,形成一颗新的星辰,悬浮在两人头顶。
成功了……萧承煜低语,忽然看见林晚音心口的伤口正在愈合,而她耳后的朱砂痣,竟与他腕间的曼陀罗纹身融为一体,形成完整的烛阴图腾。
承煜,你看。林晚音指向墓室墙壁,上面浮现出千年前的真相——烛阴真灵本是守护人间的神兽,却因戾魂侵蚀而暴走,圣女与星轨守护者为了保护人类,自愿陷入轮回,每一世都要经历生离死别,直到双生契力量足够封印戾魂。
原来我们的使命,是守护人间。萧承煜握紧她的手,但从今往后,我们不再是孤独的守护者,而是彼此的依靠。
林晚音点头,忽然感觉一阵眩晕,晕倒在他怀中。再次醒来时,已是三日后的清晨,她躺在凤仪宫的床上,萧承煜趴在她枕边,眼中布满血丝。
你终于醒了。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医生说你只是太累了,好好休息就没事。
林晚音望着他憔悴的模样,忽然想起千年前的结局——那时他们没能在一起,而今生,他们终于打破了宿命。
承煜,她轻声道,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他轻笑,将她拥入怀中:傻丫头,我们是双生契,本就该生死与共。
窗外,阳光明媚,新的星辰在天空中闪烁,那是他们用双生契力量创造的长明星,象征着永恒的守护与希望。
林晚音靠在萧承煜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此——与心爱之人相守,看尽世间繁华,守护天下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