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别来无恙
在隔壁包间顾沉舟俯身时,昂贵的雪松香裹挟着压迫感扑面而来。
顾沉舟强行把嘴黏在白星落的嘴上。
嗯啊

白星落一个大嘴巴子打开了压在她身上的渣男。
顾沉舟冷着脸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调侃道
当年那个在我宿舍楼下哭着说喜欢我的女孩,如今沦落到在酒吧陪酒
水晶吊灯在顾沉舟的银灰色西装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威士忌酒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星落蜷缩在卡座角落,酒渍浸透的黑色吊带裙紧贴着单薄的脊背,十年前那个炽热的夏天突然在脑海中翻涌。
白星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那些回忆。
高考结束的夜晚,她满心欢喜地捧着自制的草莓蛋糕,在顾沉舟宿舍楼下等了整整三个小时。
当少年终于出现时,她鼓起勇气告白,却在冲动之下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了他。
那本该是最美好的开始,却成了噩梦的延续。
顾总贵人多忘事。
白星落仰头灌下整杯龙舌兰,喉咙被灼烧的刺痛让她找回了些许真实感。
不过是讨口饭吃罢了,总比某些人翻脸不认人强。
顾沉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仿佛结了一层冰霜。
他伸手捏住白星落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白星落,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顶嘴当年要不是你死缠烂打,我会多看你一眼
白星落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嘲讽与悲凉。
顾沉舟,你装什么清高当初是谁在天台上说会永远爱我是谁承诺要带我去看更大的世界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
不过是个懦夫罢了,得到了就想扔掉。
包厢的门突然被踹开,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摇摇晃晃地闯了进来。
他的目光在白星落身上肆意游走,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听说白小姐最会伺候人,今晚陪哥哥我......
滚!
白星落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沉舟已经冲上前,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大理石地面撞出闷响,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我的人,也是你能动的
顾沉舟的声音冰冷至极,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
他转身看向白星落,眼神中带着几分愤怒。
跟我走。
白星落抱起沙发上的外套,冷笑一声。
顾总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走
凭这个。
顾沉舟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叠照片,随意地扔在茶几上。
照片里,白星落的母亲躺在病床上,插着各种管子,面色苍白如纸。
白星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冲上前抓起照片,声音颤抖。
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帮你付了医药费而已。
顾沉舟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
当然,这笔钱不是白付的。从现在起,你归我了。
顾沉舟,你混蛋!
白星落扬起手,想要给这个男人一巴掌,却被他轻易抓住手腕。
打吧,只要你不怕你妈明天就断了药。
顾沉舟凑近她耳畔。
白星落,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当年你把自己交给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白星落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恨透了这个男人,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十年前,顾沉舟突然人间蒸发,没有任何解释。
她怀着大肚子四处打听,却只得到他出国的消息。
后来,父亲生意失败,母亲积劳成疾,这个家瞬间分崩离析。
为了给母亲治病,她不得不放下尊严,在酒吧当陪酒女。
好,我跟你走。
白星落咬着牙说道,但我有个条件,你必须治好我妈。
成交。
顾沉舟满意地笑了,那笑容却让白星落感到不寒而栗。
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从现在起,记住你的身份。别再妄想跟我平起平坐,你不过是我养的一只宠物。
白星落握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母亲病好了,她就会离开这个男人。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的妥协,将彻底改变她的人生。
走出包厢时,白星落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昏暗的灯光下,那个曾经让她心动不已的少年,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陌生的魔鬼。
而她,即将坠入更深的深渊。
顾沉舟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
白星落,这十年我找了你很久。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当年的账,我们慢慢算。
白星落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知道,属于她和顾沉舟的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在这场战争里,没有赢家,只有满身伤痕。
在7号包厢深紫色天鹅绒在满是诱惑的房间投下细碎光斑,白星落的高跟鞋卡在波斯地毯的褶皱里,酒气混着廉价香水味扑面而来。
十二双眼睛像打量猎物般扫过她湿透的吊带裙,锁骨处还沾着半片玫瑰花瓣——那是五前,隔壁卡座醉汉泼来的鸡尾酒。
白小姐不是最会来事儿
西装革履的张总晃着威士忌杯,冰块撞击声刺耳。
顾总今天大驾光临,你不表示表示
哄笑声里,白星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十年前的夏天突然翻涌上来,同样闷热的夜晚,顾沉舟在天台把她抵在生锈的铁门后,说要带她去看更大的世界。
而此刻,那个少年早已消失不见。
顾沉舟倚在真皮沙发上,银灰色西装衬得眉眼冷硬如刀。他把玩着威士忌酒杯,看白星落的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破损的旧物。
听说白小姐现在千杯不醉
尾音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包厢温度仿佛骤降十度。
白星落抓起桌上的龙舌兰,琥珀色液体在水晶杯里晃出危险的弧度。
她仰头灌下,喉咙被灼烧得发疼,却勾起一抹艳丽的笑。
顾总这么关心我不如先问问张总,上个月在会所......
啪!
玻璃杯碎裂声炸响。张总涨红着脸拍桌而起。
贱人!敢乱说话
他踉跄着扑过来,肥厚的手掌眼看要掐住白星落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顾沉舟的皮鞋精准踩住张总的西装裤脚,男人狼狈地摔在波斯地毯上,酒渍溅了满脸。
我的人,也是你能动的
顾沉舟慢条斯理擦拭着皮鞋,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包厢陷入死寂,白星落望着男人修长手指间转动的铂金袖扣,突然想起十八岁生日那天,他用同样的手替她擦掉嘴角的奶油。
说星落,等我考上清华就娶你。
顾总这是护食
角落里传来阴阳怪气的笑声。
白星落循声望去,染着栗色卷发的女人斜倚在顾沉舟身侧,涂着朱砂红的指甲正把玩他西装上的口袋巾,
当年白小姐可是把顾总伤得不轻呢~
白星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记得这个女人,顾沉舟大学时的学妹,当年总穿着白裙在宿舍楼下等他。
此刻对方挑衅的眼神像根刺,扎进记忆深处最脆弱的地方——那个暴雨夜,她抱着退烧药站在顾沉舟宿舍楼下,却看见他搂着学妹钻进豪车。
林小姐记性真好。
白星落扯松顾沉舟的领带,红唇擦过他耳畔时压低声音。
不过顾总现在的品味,倒和当年一样差。
她能感觉到男人绷紧的肌肉,却在这时被猛地拽进怀里。
顾沉舟的呼吸喷在她发顶。
白星落,你还是这么贱。
他抓起桌上的红酒,琥珀色液体顺着她锁骨滑进衣领。
当年装清高,现在为了钱什么都肯做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白星落死死咬住下唇,尝到铁锈味。
顾总说的是。
她突然仰起头,任由红酒顺着嘴角滴落。
毕竟比起某些人,我至少敢承认自己的欲望。不像顾总,一边装深情,一边和不同女人纠缠。
话音未落,包厢门被踹开,几个醉醺醺的男人闯进来。
听说白小姐很会伺候人
为首的光头男人一把搂住她肩膀,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今晚陪哥哥......
白星落还没反应过来,顾沉舟已经扯开男人的手臂,拳头狠狠砸在对方脸上。
鲜血溅在昂贵的地毯上,顾沉舟的声音冷得可怕。
滚。
他转身时,白星落看见他西装袖口裂开道口子,露出腕间一道淡粉色疤痕——那是他们分手那天,她用玻璃划伤的。
顾总何必动怒
张总擦着嘴角的血爬起来。
不过是个陪酒女......
她是我的。
顾沉舟扯开领带,露出脖颈处的红酒渍,像朵妖冶的花。
从今天起,白星落的所有债务,我来还。
他抓起白星落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但记住,你现在是我的狗。
白星落被拽着踉跄前行,路过落地镜时,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发丝凌乱,裙摆湿透,却在顾沉舟身后笑得肆意张扬。
十年前那个哭着求他别走的女孩早已死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被生活捶打过无数次的白星落。
顾沉舟,你会后悔的。
她在他耳边低语,换来男人更紧的桎梏。包厢门重重关上的瞬间,白星落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气声——那是林小姐看到顾沉舟衬衫上,自己口红印时的反应。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冲刷着酒吧外的霓虹招牌。
白星落被塞进迈巴赫后座,顾沉舟的体温隔着西装传来。
她望着车窗外的雨幕,想起十年前那个同样潮湿的夜晚。
那时的他们以为,只要相爱就能对抗全世界。
在想什么
顾沉舟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白星落闻到他身上混着硝烟与雪松的气息,那是当年他从未有过的味道。
在想顾总什么时候学会强买强卖了。
她笑着舔去唇角的红酒。
还是说,顾总对我余情未了
男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
余情他俯身咬住她耳垂,白星落,我只是想让你尝尝,当年被抛弃的滋味。
data-fanqie-type=pay_tag>

雨声渐大,白星落闭上眼,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没。她知道,这场始于年少的纠缠,终于在十年后,迎来了最惨烈的续章。
暴雨砸在迈巴赫车顶的闷响,与十年前那场滂沱大雨在白星落耳中重叠。
真皮座椅沁着冷意,顾沉舟松开领带的动作像极了当年他扯松校服领口的模样。
怎么不说话了
顾沉舟指尖擦过她锁骨处未干的酒渍。
刚才在包厢里不是挺会顶嘴
他突然扣住她手腕按在真皮座椅上,银灰色西装衬得眉眼锋利如刀。
还是说,白小姐更喜欢这种方式
白星落望着车窗外扭曲的霓虹倒影,记忆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那年高考结束的傍晚,她也是这样被按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后。
十七岁的顾沉舟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却用滚烫的掌心烙下永恒的印记。
沉舟,我喜欢你。
她攥着自制的草莓蛋糕,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两人脚边汇成小溪。
顾沉舟的白衬衫被洇成半透明,睫毛上凝着水珠,却在她踮脚吻上去时,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星落。
他的声音混着雨声沙哑滚烫。
等我考上清华,我们就去北京。
铁门被撞得哐当作响,蛋糕滚落在地,草莓酱混着雨水蜿蜒成暗红的河。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爱情可以如此炽热,也如此灼人。
想起来了
顾沉舟的冷笑将她拽回现实。
他扯开她歪斜的肩带,指腹擦过她肩头淡粉色的旧疤——那是毕业旅行时,他背着她爬山摔的。
当年哭着说‘没有你活不下去’的人,现在连身体都学会说谎了
白星落突然笑出声,眼泪却不受控地砸在他手背。
顾沉舟,你真以为我稀罕你
白星落猛地翻身将他压在座椅上,染着酒渍的长发垂落。
不过是当年眼瞎,错把凤凰当孔雀。
车外惊雷炸响,照亮顾沉舟骤然阴沉的脸。
他反手将她重重摔回座椅,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
白星落……!
车窗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后排隐私玻璃隔绝了外界视线,却锁不住十年前那场暴雨里疯长的欲望。
松开!
白星落挣扎着去抓车门把手,却被他箍住腰抵在车窗上。
冰凉的玻璃贴着后背,顾沉舟滚烫的呼吸喷在耳畔。
当年你就是这样,明明全身都在迎合,却装出一副被欺负的样子。
记忆中的画面与现实重叠。
暴雨夜的天台上,她浑身湿透地扑进他怀里,换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吻。
顾沉舟颤抖着解开她湿透的校服纽扣说:
星落,我想要你
此时,远处烟花正在夜空中炸开。
现在的你更贱。
顾沉舟咬住她锁骨。
为了钱给人当玩物,连尊严都不要了
他突然扯开自己衬衫,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
知道这道疤怎么来的你结婚那天,我在你楼下等到天亮。
白星落的瞳孔猛地收缩。
记忆中确实有场大雪,她穿着婚纱站在落地窗前,恍惚看见街角有个熟悉的身影。
那时她以为是错觉,原来顾沉舟真的来过。
所以呢
她伸手抚上那道疤痕,指甲轻轻掐进皮肉。
现在来跟我说这些,是想证明你多深情
暴雨拍打车窗的声音震耳欲聋,她突然笑出眼泪。
顾沉舟,你当年头也不回地出国时,怎么没想到今天
顾沉舟的动作骤然僵住。十年前那个清晨,他在机场攥着母亲病危通知书,最后看了眼手机里白星落发来的九十九条未读消息,关机时心脏像被生生剜去一块。
可这些,他永远不会告诉眼前这个女人。
下车。
他突然松开她,扯过西装外套盖住她裸露的肩膀。
白星落望着后视镜里他发红的眼眶,想起那年暴雨后,他把湿透的校服脱下来裹住她,自己却发了三天高烧。
车门打开的瞬间,冷风卷着雨丝灌进来。
白星落踩着高跟鞋踉跄下车,在积水里看见倒影——狼狈的女人与西装革履的男人,像极了十年前那个狼狈的初夜。
白星落。
顾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混着雨声模糊不清。
从明天起,你住到云锦别墅。
她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比了个中指,任由暴雨将自己吞没。
迈巴赫缓缓驶离,白星落站在雨幕中,看着尾灯消失在街角。
十年前那个说要带她看世界的少年,终究变成了她最陌生的模样。而她心里那座被暴雨淹没的天台,永远停留在了十七岁的夏天。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白星落的手在发抖。
玄关处的电子钟泛着幽蓝的光,凌晨四点十七分。
她轻手轻脚推开儿子房间的门,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小床上,五岁的阳阳蜷成虾米状,怀里还抱着那只褪了色的小熊玩偶——是顾沉舟大学时送她的生日礼物。
指尖抚过孩子柔软的发顶,白星落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雪夜。
验孕棒上刺眼的两条杠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她攥着报告单的手被冷汗浸湿,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顾沉舟母亲发来的短信。
明天上午十点,半岛咖啡馆。
白小姐果然守时。
大理石圆桌前,顾母转动着翡翠戒指,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
舟舟要去斯坦福深造,你肚子里的孽种,不适合出现在他的人生里。
她推过来一张支票,金额后面缀着长长的零。
拿着钱消失,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白星落压制着情绪,指甲掐进掌心:
阿姨,我和沉舟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
顾母突然笑出声,口红沾在瓷杯边缘,像道狰狞的伤口。
你不过是他高中时的玩伴,真以为麻雀能变凤凰
她慢条斯理地补着口红。
听说你父亲的公司快破产了只要你离开,我可以帮他渡过难关。
记忆与现实在月光下重叠。白星落蹲在床边,看着儿子熟睡的面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像极了顾沉舟专注解题时的模样。
七年前的那个下午,她在产房里痛得失去知觉时,手机屏幕亮起最后一条短信:
星落,等我回来。
可等她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出院,顾沉舟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成了空号。
妈妈...
阳阳突然呓语,小手在空中抓了抓。
白星落慌忙抹去脸上的泪,轻轻握住那只温热的小手。
窗外传来野猫的呜咽,她想起被迫相亲那天,那个叫周强的男人油腻的手掌抚上她后腰。
听说你怀过别人的孩子没关系,我不介意。
婚礼进行曲响起时,白星落望着礼堂门口,期待着顾沉舟会像电影里那样冲进来。
可直到司仪说完誓词,旋转门始终没有推开。
婚后第三天,周强就露出真面目,输光积蓄后开始对她拳脚相向。
有次阳阳被吓得大哭,那个男人竟抄起酒瓶砸过去,白星落用身体护住孩子,后脑勺撞在茶几角,鲜血染红了儿子的婴儿毯。
妈妈别怕...
年幼的阳阳用胖乎乎的手给她擦眼泪。
等我长大了,一定保护你。
白星落将脸埋进孩子颈窝,闻到熟悉的奶香——和顾沉舟当年抱着她时,身上淡淡的皂角味一模一样。
床头柜上的相框突然跌落,玻璃碎裂声惊醒了阳阳。
孩子揉着眼睛坐起来:
妈妈,你又哭了
白星落慌忙把他搂进怀里,却被小手捧住脸。
是那个坏叔叔又欺负你了吗我去打他!
记忆突然回到离婚那天。
周强把离婚协议摔在她脸上。
带着野种滚!要不是看当初你爸能帮我拉投资,谁要你这种破鞋
白星落攥着协议冲出民政局,暴雨倾盆而下,阳阳在怀里吓得直哭。
她躲在公交站台下,看着手机里顾母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别再纠缠,这是为你们好。
妈妈,你疼吗
阳阳的小手轻轻抚过她锁骨处的淤青——那是今晚在酒吧被张总拉扯留下的。
白星落突然想起顾沉舟把醉汉甩在墙上时,眼底闪过的狠戾。
如果当年他知道自己怀孕,如果他没有被母亲欺骗...
阳阳,你说...爸爸会不会来找我们话一出口,白星落就后悔了。
孩子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爸爸是那个照片里穿白衬衫的叔叔吗他从枕头下摸出一张泛黄的合照——那是白星落偷偷藏起来的,十七岁的顾沉舟搂着她,在学校天台上笑得灿烂。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爬上孩子稚嫩的脸颊。
白星落突然意识到,阳阳笑起来时右边脸颊的酒窝,和顾沉舟如出一辙。
七年前那个被迫堕胎的决定,被她藏在心底的倔强,此刻都化作酸涩的潮水,漫过胸腔。
妈妈,等我长大,要买大房子给你住。
阳阳打着哈欠重新躺下,小手仍紧紧攥着她的食指。
还要把那个欺负你的叔叔打跑!
白星落轻轻哼起摇篮曲,记忆却回到顾沉舟母亲最后一次约谈时的场景。
白星落,你以为自己能瞒多久
顾母将亲子鉴定摔在桌上,照片里阳阳的笑脸刺痛白星落的眼睛。
舟舟马上要和林氏千金订婚,你要是不想毁了他的前程...
她推来新的支票,带着孩子出国,永远别回来。
夜风掀起纱帘,白星落起身关上窗户。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顾沉舟的助理发来的消息:
白小姐,明天顾总要你全天陪侍。
锁屏壁纸是阳阳三岁生日时拍的,孩子举着歪歪扭扭的生日帽,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白星落抚摸着屏幕,突然轻笑出声——顾沉舟,这次换我来决定游戏规则。
黑暗中,阳阳的呼吸渐渐平稳。
白星落躺在孩子身边,望着天花板上星星形状的夜光贴纸。
七年前那个被迫放弃的夜晚,此刻突然有了温度。
她握住儿子的小手,在心里默默发誓:这次,谁也别想再把我们分开。
l
晨光透过云锦别墅的落地窗,在白星落刚熨好的衬衫上投下金边。
顾沉舟倚在真皮沙发里,目光顺着她弯腰整理袖口的曲线游走,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现在的你倒是学会伺候人了。
白星落直起身时,珍珠耳钉擦过他下颌:
顾总忘了我在酒吧干的就是这行。
她故意加重伺候二字,看着男人眼底翻涌的暗火,心里泛起报复的快意。
昨夜在迈巴赫里的纠缠,此刻化作无形的硝烟在空气中弥漫。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顾沉舟瞥了眼屏幕,脸色瞬间阴沉。
他抓起西装外套时,领带还松垮地挂在脖颈:
等我回来。
话音未落,人已经大步迈向玄关。
白星落望着紧闭的雕花木门,突然听见衣帽间传来窸窣响动。
栗色卷发从镜面探出来时,白星落正在补口红。
林青青穿着真丝睡袍,指甲上的碎钻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疼。
白小姐鸠占鹊巢的本事倒是见长。
白星落转动口红管的手顿了顿,镜面映出林青青扭曲的表情。
七年前这个女人堵在宿舍楼下,举着顾沉舟的围巾冷嘲热讽。
他不过是玩玩穷学生,你还当真了
此刻对方故技重施,香水味却比当年廉价了许多。
林小姐特意从客房过来,就是为了找不痛快
白星落转身时,锁骨处的吻痕若隐若现。
林悦的瞳孔猛地收缩,扬起的巴掌被白星落精准截住。
两个女人僵持间,水晶吊灯突然摇晃起来。白星落余光瞥见玄关处闪过黑影,冷笑一声甩开手。
装神弄鬼的把戏,留着哄骗顾总的新欢吧。
新欢
林悦突然笑出声,涂着朱砂红的指甲划过白星落脸颊。
你以为顾总真的还喜欢你当年他母亲可是跪着求我照顾他!
她扯开睡袍,心口狰狞的疤痕赫然在目。
为了救他出车祸,我躺了三个月!
白星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记忆中的暴雨与车祸现场重叠,那年顾沉舟突然失联后,她曾在报纸上看到富二代车祸的新闻。
此刻林青青脖颈处的玫瑰纹身,和当年顾沉舟手机里的神秘短信头像如出一辙。
所以是你和顾母联手
白星落抓住对方手腕,骗他出国,逼我堕胎,还编造英雄救美的戏码
她想起阳阳熟睡时的酒窝,指甲深深掐进林青青皮肉,你们差点害我失去孩子,毁掉我的人生!
林青青突然挣脱,抓起桌上的红酒泼过去。
暗红液体顺着白星落脸颊滑落,在真丝睡裙上晕开狰狞的花。
玄关处传来把手转动声,白星落却突然笑出声,伸手扯乱林青青的卷发:
顾总最喜欢女人乱发脾气的样子,不是吗
雕花木门推开的瞬间,林青青已经瘫坐在地,妆容花得像个小丑。
顾沉舟立在门口,银灰色西装沾满雨水,目光在两个女人间来回逡巡。
林青青扑进他怀里时,白星落转身面对落地窗,任由雨幕模糊自己的表情。
阿舟,她发疯...
林青青的哭诉戛然而止,因为顾沉舟精准地避开了她的拥抱,径直走向白星落。
他的手指擦过她湿润的脸颊,沾起一滴红酒在指尖揉搓:
谁准你碰她的
林青青的尖叫刺破空气:
你居然为了这个贱人...
话未说完,顾沉舟已经将白星落抵在玻璃上。暴雨拍打落地窗的声音震耳欲聋,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
白星落,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受伤...
尾音被突然炸响的惊雷吞没。
白星落仰头咬住他下巴,血腥味在齿间蔓延。
顾总不如先管好自己的狗。
她瞥见林青青惨白的脸,突然觉得这场闹剧无比可笑。
七年前的误会,十年的分离,原来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
带林小姐去客房。
顾沉舟扯开领带,声音冷得可怕。
保镖架走尖叫的林青青时,白星落注意到他西装内袋露出的一角——那是她高中时送他的护身符,褪色的红线在冷硬的金属扣旁显得格格不入。
雨越下越大,顾沉舟的手掌覆上她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说,她对你做了什么
白星落望着男人眼底压抑的怒火,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他为她打架的模样。
原来有些感情,即便被谎言掩埋十年,依然会在某个雨夜破土而出。
顾总不是什么都知道
她勾住他脖颈,口红在他唇上印下鲜艳的痕,
毕竟当年拆散我们的戏码,顾总也演得很精彩。
玻璃映出两人纠缠的倒影,白星落笑着流泪——这场迟到十年的对峙,终于拉开了帷幕。
盛夏的阳光炙烤着市中心广场,蝉鸣声此起彼伏。顾沉舟结束商务会谈,在环球中心门口正准备坐进迈巴赫,突然听见人群中传来惊呼。
孩子晕倒了!快叫救护车!
循声望去,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瘫倒在喷泉旁,脸色苍白如纸。
顾沉舟鬼使神差地快步上前,拨开围观的人群。
男孩柔软的黑发被汗水浸湿,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像极了记忆中某个画面。
小朋友
他蹲下身,声音不自觉放柔。
男孩毫无反应,小手无力地垂在一旁。顾沉舟的心猛地揪紧,这种慌乱的感觉,上一次出现还是在七年前的雨夜。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顾沉舟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孩子,跟着医护人员上了车。
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恍惚间,他想起母亲病危时的病房,想起白星落最后一通未接来电。
孩子家属呢
护士翻着记录本。顾沉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正要开口,手机突然响起。是秘书的来电。
顾总,张总预约的会谈......
取消。
顾沉舟挂断电话,目光落在男孩手腕的银质手链上。
褪色的红绳缠绕着小小的平安符,和他西装内袋里珍藏的那个如出一辙。
记忆突然翻涌——高考结束那天,白星落亲手将平安符系在他手腕,说要一直戴着。
急诊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白星落冲了进来。
她穿着酒吧的黑色吊带裙,头发凌乱,高跟鞋上沾满泥渍。
当她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孩子身上时,整个人都在颤抖。
阳阳!
她扑到床边,握住孩子的手,声音带着哭腔。
妈妈在这儿,别怕......
顾沉舟的呼吸停滞了。
这个名字,和他曾经在日记本上写过无数次的昵称一模一样。他望着白星落泛红的眼眶,喉咙发紧。
你是他母亲
白星落猛地回头,眼中闪过惊恐与慌乱。
顾沉舟,你怎么会在这儿她下意识护住孩子,像只护崽的母兽。
我路过时他晕倒了。
顾沉舟的目光在母子俩相似的眉眼间游走,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叫什么
不用你管!
白星落的声音尖锐起来。
( 当年你一走了之,现在凭什么来问她想起七年前那个雪夜,顾母的威胁,冰冷的手术台,泪水夺眶而出。)
顾沉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白星落眼底的恨意如此熟悉,就像七年前他从机场回来,发现人去楼空时的绝望。
他抓住她的手腕:
告诉我,他父亲是谁
放开!
白星落挣扎着。
阳阳没有父亲!
她的声音带着破音,却在这时,阳阳缓缓睁开眼睛。
妈妈......
孩子虚弱地唤道,转头看见顾沉舟时,眼睛突然亮了。
叔叔,你长得好像我画里的爸爸......
白星落的脸瞬间血色全无。
顾沉舟感觉心脏被重重撞击,松开手后退半步。
阳阳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画,稚嫩的笔触勾勒出两个牵手的人,其中一个男人的轮廓,竟与他有七分相似。
阳阳,别乱说......
白星落试图抢过画纸,却被顾沉舟先一步拿到。画纸边缘已经起毛,显然被反复看过无数次。
他是我的孩子,对吗
顾沉舟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他想起昨夜在酒吧,白星落锁骨处的旧疤,想起林青青刻意展示的车祸伤痕,所有碎片突然拼成完整的画面。
白星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顾沉舟,当年是你母亲逼我离开,说你要出国,说我们不可能......
她哽咽着。
我一个人撑过孕期,生下他,这些年......
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沉舟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
他想起这些年疯狂寻找她的日子,想起每个失眠的夜晚。
告诉你
白星落突然笑出声,泪水混着睫毛膏滑落。你母亲说你要和林青青订婚,说我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病房陷入死寂,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阳阳看看母亲,又看看顾沉舟,突然伸出小手:
叔叔,你真的是爸爸吗妈妈说爸爸去很远的地方了......
顾沉舟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只小手。触感如此熟悉,就像握住了十年前那个夏天。
他望向白星落,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眼神里有怨恨,有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对不起。
他轻声说。
当年我母亲隐瞒了一切。
我从米国回来找你,发现你搬走了,电话也停机......
白星落别过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
这些年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无数个崩溃的夜晚,此刻都化作酸涩的潮水。
妈妈,我想要爸爸。
阳阳的声音带着哭腔,抱住顾沉舟的脖子。
你别走好不好
顾沉舟的心彻底融化。他将孩子搂进怀里,抬头对上白星落的目光。
星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把我们分开。
白星落望着眼前的父子,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窗外的蝉鸣声依旧聒噪,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三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