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看看。楚雪晴轻声说,目光落在礼物上。
齐岳小心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限量版的机械键盘,键帽采用特殊材质,背面刻着一行小字：给最懂代码的人。
这...这太贵重了。齐岳抚摸着键盘,认出这是某品牌周年纪念版,全球限量100个,而且根本买不到了...
我有我的方式。楚雪晴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就当是奖励你这段时间的出色工作。
齐岳抬头看她,发现她眼中闪烁着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两人对视的瞬间,办公室的灯光突然熄灭,电脑屏幕也黑了。
停电齐岳站起身。
楚雪晴已经拿出手机：不,是主服务器宕机了。保安刚发来警报。
齐岳立刻反应过来,冲向服务器机房。楚雪晴紧随其后。电梯停运,他们不得不跑下五层楼梯。机房门口,值班的技术员满头大汗：突然就全部崩溃了！备用系统也无法启动！
齐岳冲进机房,检查主控台。屏幕上滚动着大量错误代码。是DDoS攻击,而且有人植入了逻辑炸弹。他快速敲击着键盘,我们需要切断外部连接,启动离线备份。
楚雪晴已经脱下西装外套,卷起袖子接入了另一台终端：我来处理数据库部分。市场部的季度报告明天早上截止,不能丢失。
接下来的48小时如同一场噩梦。攻击一波接一波,齐岳和楚雪晴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机房,轮流小憩片刻就又投入战斗。技术团队其他成员也被紧急召来,但核心防御工作仍由齐岳主导。
这次攻击比上次专业多了。第二天深夜,齐岳揉着酸痛的眼睛说,对方明显很了解我们的系统架构。
楚雪晴递给他一杯浓咖啡：孙氏
不太像。齐岳摇头,风格不同。这次更像是...职业黑客组织。
凌晨三点,当大部分攻击终于被遏制时,齐岳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信号——有人正试图从内部网络访问一个被遗忘的测试服务器。
等等...这个路径...他追踪着信号来源,是从32楼发出的！
楚雪晴凑过来看屏幕,疲惫的身体不自觉地靠在他肩上。她已经超过36小时没合眼了。32楼
那不是...
我们的办公区。齐岳轻声说。他能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茉莉香气,肩膀感受着她呼吸的起伏。
两人悄悄返回32楼。办公区一片漆黑,只有一间小会议室透出微弱的亮光。齐岳示意楚雪晴留在后面,自己轻轻推开门缝。
林耀东背对着门,正在一台笔记本电脑上操作。屏幕上赫然是公司核心数据库的登录界面。
齐岳正要推门而入,楚雪晴却拉住了他。她摇摇头,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开。
为什么不当场抓他回到电梯里,齐岳不解地问。
林耀东不是主谋。楚雪晴疲惫地靠在电梯壁上,我们需要放长线,找到背后真正的主使者。
齐岳突然意识到她是对的。林耀东虽然懂技术,但绝没有能力发动如此复杂的攻击。他背后肯定有人。
回到机房,他们启动了预设的蜜罐系统,故意留下一个看似漏洞的入口,等待攻击者上钩。天蒙蒙亮时,陷阱终于被触发——攻击者试图通过这个漏洞窃取一份加密文件。
抓到你了。齐岳咧嘴一笑,迅速反向追踪。这次,IP地址清晰地指向一家名为黑曜石安全的公司。
楚雪晴倒吸一口气：这是业界有名的'灰色'安全公司,专门帮大企业做...不那么合法的商业情报工作。
而且收费极高。齐岳补充,谁会花这么大价钱对付楚氏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我父亲的对头...孙氏集团。楚雪晴的声音冰冷,但他们为什么要现在动手
齐岳正要回答,机房的门被推开。早班的技术员小张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瞪大了眼睛——楚雪晴衣衫不整地靠在齐岳肩头,两人姿态亲密地共看一个屏幕。
楚、楚总！齐顾问！小张结结巴巴地说,我不知道你们...我这就...
楚雪晴迅速坐直身体,但为时已晚。小张已经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完了。齐岳叹气,不用到中午,全公司都会知道我们在机房'共度良宵'。
楚雪晴揉了揉太阳穴：比起公司危机,绯闻算是最小的麻烦了。她站起身,我去洗个脸,然后处理林耀东的事。你也休息一下吧。
齐岳点点头,但等楚雪晴离开后,他立刻回到自己的电脑前。有一个疑问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为什么攻击者要费这么大周折获取那个特定文件
它到底是什么
他调出文件属性,发现这是一个十五年前的老项目,代号清风。更奇怪的是,访问记录显示楚江海本人上个月曾亲自查看过这个文件。
好奇心驱使下,齐岳尝试解密文件内容。经过两小时的努力,他终于破解了外层密码。文件打开的瞬间,他屏住了呼吸——那是一份医疗算法专利申请书,发明人赫然写着楚江海与齐海峰。
齐海峰...他父亲的名字。
齐岳的手开始颤抖。父亲从未提起过与楚氏集团有任何合作。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份专利描述的一种心脏监测算法,与父亲去世前一直在研究的方向几乎一模一样。
文件最后附着一份简短协议：专利收益五五分成。但公司数据库显示,这项专利后来被楚氏集团单独注册,且带来了数亿元的收益。
齐岳的视线模糊了。五年前父亲突发心脏病去世前的画面浮现在眼前——父亲躺在医院病床上,紧紧抓着他的手说：我的研究...被人偷了...不能让他们...话未说完就咽了气。
当时他以为父亲说的是大学实验室的同事。但现在...
找到什么了楚雪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已经梳洗完毕,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但眼圈依然泛红。
齐岳缓缓转身,将屏幕转向她：你能解释一下这个吗
楚雪晴凑近屏幕,表情从困惑逐渐变为震惊：这...这不可能。我父亲从未提起过有合作者...
那个合作者是我父亲。齐岳的声音异常平静,而他在这个专利获批前三个月去世了。告诉我,楚总,这是巧合吗
楚雪晴的脸色变得惨白：齐岳,我发誓我不知道这件事。但我会查清楚,给我一点时间...
齐岳站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我需要离开一下。系统已经稳定了,剩下的工作团队可以处理。
等等!楚雪晴抓住他的手臂,你要去哪
呼吸点新鲜空气。齐岳轻轻挣脱,顺便想想,我是否一直在为仇人工作。
走出大楼,初夏的阳光刺得齐岳眼睛发疼。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楚雪晴的来电,但他没有接听的欲望。
转过一个街角,齐岳撞上了一个人。
齐岳这么巧！
是李明,拎着一袋早餐,惊讶地看着他：你看起来糟透了。
有地方喝酒吗现在。齐岳直截了当地问。
李明挑了挑眉：早上九点出什么事了
齐岳只是摇头。李明叹了口气：我家吧,刚进了箱啤酒。
到了李明家,齐岳一口气灌下半瓶冰啤酒,才将今早的发现和盘托出。
操。李明瞪大眼睛,所以你爸的研究可能被楚家偷了,还因此发了财而你现在才发现
最讽刺的是,我还在帮他们保护这些偷来的财产。齐岳苦笑着又开了一瓶酒。
李明沉思片刻：但楚雪晴说她不知情
她当然会这么说。齐岳摇头,我现在甚至怀疑,她接近我是不是早有预谋...知道我是谁的儿子...
等等,这太阴谋论了。李明打断他,如果她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还要冒险让你接触公司机密这不合理。
齐岳沉默了。李明的逻辑没错,但他的心乱如麻,无法理性思考。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短信：齐岳,无论你现在怎么想,请给我48小时查明真相。关于你父亲的事,我也需要答案。——雪晴
齐岳盯着那个签名——雪晴而不是一贯的楚总。他犹豫片刻,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好。
放下手机,他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五年前的约定,五年后的重逢。是命运还是阴谋他现在唯一确定的是,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谜团的中心,而答案可能会改变一切。
5
第五章：雨夜抉择
齐岳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已经超过一分钟。这不像他——通常代码从他指尖流出的速度堪比说话。但自从三天前发现那份专利文件后,他的思维就像被冻结了一样。
齐顾问,秘书轻轻敲门,楚总让你去她办公室。
齐岳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这将是那次冲突后的第一次正式谈话。
楚雪晴的办公室门半掩着。他敲了敲门,听到一声冷静的请进。
推门而入,齐岳立刻察觉到了变化——楚雪晴的办公桌被重新摆放,不再正对门口；原本放在窗台上的多肉植物不见了；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茉莉香气也被浓重的咖啡味取代。
最明显的变化是楚雪晴本人。她穿着一身铁灰色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紧实的发髻,表情冷峻如冰。短短三天,她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初次见面时高不可攀的女总裁。
坐。她甚至没有抬头,专注地翻阅面前的文件。
齐岳坐下,注意到她眼下浓重的青色阴影。她这几天也没睡好。
关于那份专利,楚雪晴开门见山,我查过了。十五年前,你父亲确实与我父亲有过短暂合作。但三个月后,你父亲主动退出并签署了权益转让协议。她推过来一份扫描件,这是当时的文件。
齐岳拿起文件仔细阅读。确实,上面有父亲的签名,同意以五十万元转让所有相关权益。但...
这说不通,齐岳皱眉,我父亲去世前还在研究这个方向。如果是自愿转让,为什么...
我不知道。楚雪晴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我只能告诉你公司档案里记录的内容。至于其他...她停顿了一下,我父亲目前在瑞士疗养,暂时无法联系。
齐岳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出任何欺瞒的痕迹,但楚雪晴的目光坦然而冷静。
我明白了。他放下文件,那么,我现在该做什么继续调查系统漏洞
楚雪晴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这是齐岳注意到她在紧张时的小动作。
实际上,她的声音变得更加正式,考虑到最近的...情况,我认为你暂时离开总部会比较合适。杭州分公司有个紧急项目,需要高级技术支持。
齐岳胸口一紧。这是变相的流放。
多久他直接问。
一个月,或者更久。楚雪晴公事公办地说,明天出发。所有细节王莉会发邮件给你。
齐岳突然明白了——这不只是关于专利的猜疑。机房那晚被小张撞见后,公司里关于他们的绯闻肯定已经传开了。楚雪晴是在保护自己的声誉,或者更准确地说,保护公司形象。
我明白了。他站起身,还有其他指示吗,楚总
楚雪晴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没有了。祝你项目顺利。
走出办公室,齐岳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电梯下行的过程中,他盯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思绪却飘回那个雨夜——五年前,他本该去国家图书馆赴约见晴空的那天。父亲突然发病,他在医院守了三天三夜。等终于想起那个约定时,已经太迟了。
现在命运给了他第二次机会,却设置了更复杂的障碍。
回到工位,齐岳开始收拾必要的办公用品。同事们投来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但没人敢直接询问。只有技术部的小马悄悄凑过来：
老大,听说你要去杭州
嗯,临时项目。齐岳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个...大家都不信那些传言。小马压低声音,我们都知道你和楚总只是工作关系。
齐岳停下手中的动作：什么传言
小马顿时面露尴尬：就是...说你和楚总...呃...利用加班时间...你知道...
我明白了。齐岳打断他,谢谢提醒。
原来如此。绯闻已经发酵到这种程度了。难怪楚雪晴急于将他调走。
下班后,齐岳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城西的一家老咖啡馆。这里是他大学时常来的地方,几乎没人认识现在的他。点了一杯黑咖啡,他掏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十五年前楚氏集团和父亲可能有关联的所有信息。
三小时后,咖啡已经凉了,齐岳的眼睛酸痛不已,但收获甚微。十五年前的网络记录大多已经消失,而楚氏集团的早期档案也语焉不详。唯一确定的是,父亲确实曾在那个时期短暂离开大学实验室,参与过一个商业项目。
正当他准备放弃时,一条不起眼的新闻标题吸引了他的注意：《医疗算法专利纠纷和解》。点开后,内容只有短短几行：楚氏集团与齐海峰博士就某项医疗算法专利达成和解,具体条款未披露。日期是父亲去世前两个月。
和解齐岳皱眉,这意味着之前有纠纷
他立刻搜索相关法律记录,但一无所获。似乎有人刻意清理了这些信息。
回到家已是深夜。齐岳刚准备洗澡,门铃突然响起。透过猫眼,他看到李明站在门外,脸色异常严肃。
怎么了齐岳开门问道。
李明快步走进来,警惕地环顾四周：你明天要去杭州
消息传得真快。齐岳苦笑,是啊,被'流放'了。
听着,李明凑近,声音压得极低,我有个在安全局的朋友告诉我,有人最近在调查你的背景,不只是职业经历,还包括家庭关系、大学活动,甚至...
甚至什么
你父亲当年的医疗记录。
齐岳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谁在调查
表面上看是一家叫'诚信背景调查'的公司,但背后...李明摇摇头,我朋友也不确定,但资金流向隐约指向楚氏集团的某个高层。
林耀东。这个名字立刻浮现在齐岳脑海中。
谢谢提醒。齐岳拍拍李明的肩,不过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有人对我父亲的事这么感兴趣,在他去世五年后
李明犹豫了一下：齐岳,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的死可能不是单纯的医疗事故
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刺入齐岳心脏。他当然想过,尤其在发现那份专利文件后。但怀疑是一回事,听到别人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我需要更多证据。他最终说道。
第二天清晨,齐岳登上了去杭州的高铁。列车启动时,他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小心林。他不仅调查你,还在你公寓装了监听。—K
K...晴空。楚雪晴在用他们的旧代号警告他。齐岳删除短信,望向窗外飞逝的景色。这场游戏比他想象的更危险。
杭州的项目本应复杂耗时,但齐岳以惊人的效率在一周内就解决了核心问题。分公司经理惊得目瞪口呆,坚持要给他开庆功宴,但齐岳婉拒了。他买了当晚最后一班回北京的高铁票,没有通知任何人。
抵达北京时已是深夜,天空下着倾盆大雨。齐岳站在出租车候车区的长队中,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冰冷刺骨。正当他考虑是否要冒雨走回家时,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驶入视线——楚雪晴的专车。
车停在酒店门口,司机撑伞去接后座的乘客。齐岳下意识地退到柱子后面,不知为何不想被看到。
楚雪晴从车里走出来,却不是平常的职业装扮。她穿着一件深蓝色晚礼服,头发优雅地披散着,在雨中闪烁着微光。紧接着,另一个男人从另一侧下车——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年轻男子,风度翩翩地为她撑起伞,手自然地搭在她腰间。
那画面如同一把利刃刺入齐岳心脏。他认得那个男人——赵氏集团的公子赵明轩,财经杂志的常客,楚家门当户对的理想女婿人选。
楚雪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齐岳所在的方向。雨幕中,两人的视线穿过嘈杂的人群和昏暗的灯光相遇。她的眼睛微微睁大,嘴唇轻启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齐岳也没有动。他们就那样隔着雨幕对视了几秒,然后赵明轩说了什么,楚雪晴收回目光,随他走进了酒店。
雨水顺着齐岳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泪。他转身走进雨中,任凭冰冷的雨水浸透全身。
回到家,齐岳发现公寓被人彻底搜查过。虽然一切都被小心地放回原位,但作为程序员,他对物品的摆放有着近乎偏执的记忆——键盘倾斜了五度,衣柜里的衬衫折叠方式变了,甚至连冰箱里的啤酒都从右侧移到了左侧。
他冷笑一声,径直走向书架,取下那本《代码大全》——这是他和晴空约定见面时的信物。书页间夹着一张旧照片,是他和父亲的最后一张合影。照片还在,但背面多了一道几乎不可见的折痕。
找这个吗齐岳喃喃自语,将照片放回去。他不知道林耀东或者楚家到底在寻找什么,但显然还没找到。
冲了个热水澡后,齐岳坐在电脑前,登录了一个许久不用的云存储账户。这里有他保存的所有关于父亲的研究资料,包括那份引起争议的算法手稿。他下载了全部文件,开始逐行检查,试图找出任何可能被人觊觎的内容。
凌晨三点,当雨声渐小,齐岳终于在一段看似普通的代码注释中发现了异常。父亲用隐晦的语言提到了一种双重验证机制,可以将心脏监测算法的精确度提高十倍,但代价是可能引发特定频率的共振。
这是什么意思齐岳继续搜索相关关键词,最终在一篇被拒绝发表的论文草稿中找到了更多细节。原来父亲发现,在极特殊条件下,他的算法如果与某些起搏器配合使用,可能会产生危险的频率共振,导致心脏骤停。
天啊...齐岳倒吸一口冷气。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项技术被不当使用时,可能成为杀人工具。而楚氏集团确实生产医疗起搏器...
电话突然响起,吓了齐岳一跳。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他谨慎地接听。
齐岳。是楚雪晴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不管你发现了什么,立刻停止调查。明天一早回杭州去,别再插手这件事。
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齐岳反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不,但我知道你在查什么。这很危险。林耀东不只是想保护公司秘密,他...
一阵杂音打断了通话,接着电话突然断线。齐岳回拨过去,却提示号码已关机。
窗外,雨又开始下了。齐岳站在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下。楚雪晴的警告只证实了一点——父亲的研究确实隐藏着危险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值得某些人去杀人灭口。
第二天清晨,齐岳正准备出门,门铃响了。透过猫眼,他看到两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外,表情严肃。
齐岳先生其中一人亮出证件,我们是商业犯罪调查科的,有些问题想请您协助调查。
齐岳没有开门：关于什么
关于您最近访问楚氏集团机密文件的行为。我们有理由怀疑您涉嫌商业间谍活动。
这太荒谬了。齐岳冷笑：我有合法权限访问那些文件。
请开门配合调查,先生。男人的声音变硬了,否则我们将申请强制措施。
齐岳后退一步,迅速思考着对策。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一条来自李明的短信：警察是假的！林安排的！从消防通道走,现在！
齐岳没有犹豫。他悄声走向后窗——幸好他住在二楼——轻轻推开窗,跳到下面的遮阳棚上,然后落地。雨后的地面湿滑,他差点摔倒,但很快稳住了身形。
消防通道门被推开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齐岳拔腿就跑,转过几个街角后,跳上了一辆刚好到站的公交车。
坐在摇晃的车厢里,齐岳的思绪同样颠簸不定。事情发展得太快了——从发现专利文件到现在被追捕,不到一周时间。而楚雪晴...她到底站在哪一边昨晚那个警告电话是关心还是威胁
公交车经过楚氏集团大楼时,齐岳下意识地抬头看向32楼。楚雪晴的办公室窗帘紧闭,但旁边的小会议室亮着灯。透过玻璃,他隐约看到几个人影在激烈争论,其中一个酷似林耀东。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楚雪晴的秘书王莉：齐顾问,楚总要求您立即返回杭州项目,今天下午三点前必须离开北京。公司会派人护送您去车站。
这算什么软禁齐岳没有回复。他需要在混乱中理清头绪,而唯一可能知道全部真相的,只有一个人——楚江海。
但楚江海在瑞士疗养,具体地点不明。除非...
齐岳突然想起楚雪晴办公室那个保险箱。那天晚上照顾她时,他曾无意中看到楚雪晴打开过它,里面似乎有护照和一些私人文件。如果有谁能知道楚江海的下落,那就是楚雪晴自己。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齐岳脑海中成形。要实施它,他需要李明的帮助,还需要避开林耀东的耳目。
中午十二点,齐岳戴着棒球帽和口罩,坐在楚氏集团大楼对面的咖啡厅里。通过李明的关系,他借到了一套维修工制服和一张临时工牌。
你确定要这么做李明在电话里担忧地问,擅闯CEO私宅可是重罪。
我需要答案。齐岳简短地回答,帮我盯着林耀东的动向。
下午两点,当大多数员工外出午餐时,齐岳混入了大楼。维修工的身份让他顺利通过了侧门安检。电梯上行时,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
32楼异常安静。秘书处空无一人——王莉应该也去吃饭了。齐岳快步走向楚雪晴的办公室,祈祷她没有锁门。
门锁着。齐岳从工具包里掏出开锁工具——这是李明给他的另一件礼物。三十秒后,随着轻微的咔哒声,门开了。
办公室内空无一人,窗帘紧闭。齐岳直奔书柜后的保险箱——那天晚上他记住了楚雪晴输入的密码：0518,他的生日。
保险箱开了。里面有几份文件、一本护照,以及一个牛皮纸信封。齐岳快速翻阅文件,其中一份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封楚江海写给女儿的信,日期是五年前,就在齐岳父亲去世后不久。
雪晴：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这些年我背负的罪孽太重,尤其是对齐海峰一家的亏欠...
走廊上突然传来脚步声。齐岳迅速用手机拍下信件内容,将一切恢复原状,闪身躲到窗帘后。
门开了,楚雪晴走了进来。令齐岳惊讶的是,她不是一个人——林耀东紧随其后,脸色阴沉。
我再说一遍,雪晴,林耀东的声音里带着威胁,立刻停止对齐岳的保护。他在调查的事会毁了楚氏集团！
楚雪晴的声音冷静而坚定：齐岳有权知道父亲死亡的真相。我们隐瞒得太久了。
你疯了林耀东几乎是在咆哮,如果那个算法缺陷曝光,公司会面临集体诉讼！更别提刑事调查！你父亲当年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我父亲做的是错的。楚雪晴寸步不让,而且齐岳已经发现了关键线索。现在是时候结束这个谎言了。
林耀东突然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秘密你爱上那个程序员了,是不是从五年前那个愚蠢的网友关系开始...
躲在窗帘后的齐岳屏住了呼吸。
出去。楚雪晴的声音冷得像冰,现在。
你会后悔的,雪晴。林耀东恶狠狠地说,你父亲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别忘了,他现在虽然生病,但仍然是集团实际控制人。
门被重重摔上。齐岳听到楚雪晴长叹一声,然后是酒杯碰撞的声音。他悄悄从窗帘缝隙中看去,只见楚雪晴站在窗前,手中握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肩膀微微颤抖。
齐岳犹豫着是否该现身。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李明的来电。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楚雪晴猛地转身：谁在那里
没有选择了。齐岳推开窗帘走了出来：是我。
楚雪晴的脸色瞬间苍白：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需要答案。齐岳直视她的眼睛,关于我父亲的死,关于那个算法,关于...我们。
楚雪晴的手无力地垂下,酒杯掉在地毯上,发出闷响。你都听到了
足够多了。齐岳向前一步,现在请告诉我全部真相。晴空。
听到这个名字,楚雪晴的眼中瞬间盈满泪水。她张开嘴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火警警报打断。
怎么回事齐岳警觉地转向门口。
楚雪晴迅速擦干眼泪,按下桌上的对讲机：王莉,为什么有火警
不清楚,楚总！王莉的声音充满惊恐,安保说32楼有烟雾,请立即疏散！
齐岳和楚雪晴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这不是意外。
林耀东。楚雪晴咬牙道,他一定发现你在这里了。
走消防通道。齐岳抓起她的手,现在！
他们刚冲出办公室,就看到走廊尽头浓烟滚滚。不是真正的火灾,但足以迫使所有人撤离。电梯已经停运,他们转向紧急楼梯。
刚推开楼梯间的门,两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就拦住了去路。
楚总,其中一人假惺惺地说,请跟我们走特别通道。
齐岳注意到他们腰间鼓鼓的——是枪。这不是普通的保安。
让开。楚雪晴厉声道,我是CEO,我命令你们...
抱歉,楚总。保安逼近一步,林副总的直接命令。
齐岳突然发力,将楚雪晴推向楼梯下方,自己挡在她前面：跑！
一声闷响,齐岳感到肩膀一阵剧痛——他们用了消音手枪。他踉跄了一下,但死死抓住栏杆不让自己倒下。
齐岳！楚雪晴尖叫。
快走！他咬牙喊道,去找你父亲！问出真相！
楚雪晴犹豫了一秒,然后转身飞奔下楼。保安想追,但齐岳用尽全力绊倒了其中一个。另一人举起枪对准齐岳的头——
千钧一发之际,楼下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保安咒骂一声,拖着同伴迅速撤离。
齐岳瘫坐在楼梯上,鲜血从肩膀的伤口不断涌出。意识逐渐模糊前,他最后一个念头是：至少楚雪晴安全了...
6
第六章：调职与真相
刺眼的白光。这是齐岳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受。
他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天花板上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医院。肩膀传来阵阵钝痛,提醒着他昏迷前的遭遇。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齐岳艰难地转头,看到李明坐在床边,眼睛布满血丝,手里捏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
我...昏迷了多久齐岳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三天。李明放下杯子,凑近了些,医生说子弹擦过锁骨,差一点就伤到动脉。你小子命真大。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楚雪晴办公室的对峙,林耀东的阴谋,楼梯间的枪击...楚雪晴！她安全了吗
像是读懂了齐岳的眼神,李明压低声音：她没事。当天就飞瑞士了,说是紧急家族事务。
齐岳松了口气,随即因动作太大牵动伤口而皱眉。
别乱动。李明递给他一杯水,警察来做过笔录,我按你说的告诉他们你被不明身份的抢劫犯袭击了。监控录像'恰好'坏了,所以这事可能会不了了之。
齐岳知道这是林耀东的手段。但比起自己的伤,他更关心的是楚雪晴寻找的真相。
帮我个忙。他艰难地从床头柜摸出手机,登录我的云盘,找一个叫'父亲研究'的文件夹。
李明照做了,很快找到了那个文件夹：需要我打开什么
那份论文草稿...关于算法共振的那部分。
李明快速浏览着文件,表情逐渐凝重：老天...这如果真的存在,简直是个定时炸弹。任何使用这个算法的心脏起搏器都可能被特定频率触发,导致...
心脏骤停。齐岳接过话,声音低沉,就像我父亲那样。
两人陷入沉默。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好奇地歪头看着病房内的两人,又振翅飞走了。
你认为...你父亲的死不是意外李明小心翼翼地问。
齐岳闭上眼睛。父亲临终前痛苦的表情再次浮现在眼前：我一直以为只是医疗事故。但现在...太多巧合了。父亲去世前两个月正在起诉楚氏集团专利侵权,而他的主治医生...记得吗就是后来被曝出收受医药公司贿赂的那个。
但证据呢李明皱眉,这可不是小事,指控一家上市公司谋杀需要确凿证据。
所以楚雪晴去瑞士找她父亲了。齐岳睁开眼,如果还有人知道真相,那就是楚江海本人。
护士进来换药,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等护士离开后,李明犹豫了一下：齐岳,有件事你得知道。你昏迷期间,有人来搜过你的病房。不是警察,穿着白大褂但明显不是医生。
齐岳并不惊讶：找什么
不清楚。但他们翻看了你的病历和私人物品。李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U盘,幸好我提前把你手机和电脑里的重要文件都备份了。
谢谢。齐岳接过U盘,突然想到什么,等等,我的公寓...
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李明苦笑,不过别担心,重要的东西我都帮你收好了。包括...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那本《代码大全》。
齐岳感激地点点头。那本书不仅是他和晴空约定的信物,更是父亲送给他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
还有件事。李明的表情变得严肃,公司里传疯了,说你要被调到海外分公司。巴西或者非洲,反正是够远的地方。
齐岳冷笑：林耀东的杰作
不止他。李明摇头,据说楚董事长亲自下的命令。你成了楚氏集团的'不受欢迎人物'。
这个消息比枪伤更让齐岳感到疼痛。被强制调离意味着他将更难查清父亲死亡的真相,也意味着...与楚雪晴的彻底分离。
什么时候执行
等你伤愈出院。李明叹了口气,听着,哥们,也许离开一段时间不是坏事。现在情况太危险了。
齐岳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窗外飘过的云朵上,思绪却飞到了遥远的瑞士。楚雪晴现在在哪里她找到父亲了吗她...会站在哪一边
三天后,齐岳获准出院。医生建议他继续休养两周,但他第二天就回到了公司——他有必须完成的事情。
走进楚氏集团大楼时,齐岳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同事们假装忙碌,却在他经过时交头接耳。电梯里原本拥挤的空间突然变得宽敞——没人愿意和他同乘。
32楼比往常安静。楚雪晴的办公室门紧锁,秘书王莉告诉他楚总仍在国外,归期未定。
齐顾问,王莉递给他一个信封,这是您的调职通知。下个月1号生效,地点是南非约翰内斯堡分公司。
齐岳接过信封,面无表情：谢谢告知。
另外,王莉补充道,声音压低,林副总要求您今天内交接所有工作,包括那个...特殊项目的访问权限。
特殊项目。指的是那份危险的算法专利。齐岳点点头,走向自己的工位。
工位上已经放着一个纸箱,里面装着几本技术手册和一个相框——那是去年部门旅游时的合影,楚雪晴罕见地参加了,站在最边上,与齐岳隔了三个人,却奇妙地在照片中形成了对角线,仿佛命运早已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齐岳打开电脑,发现自己的权限已经被大幅缩减。但他早有准备——李明帮他预留了一个后门账户。通过这个账户,他能够访问公司部分核心数据库,包括人事档案。
搜索关键词：楚雪晴
教育背景。
页面加载的几秒钟里,齐岳的心跳快得不像话。当结果终于显示出来时,他的呼吸几乎停滞——
北京大学计算机系,2011-2015。与他同校同期。那个编程论坛码客天地正是北大计算机系学生创建的内部交流平台！
继续搜索：楚雪晴
论坛ID。
这次没有直接结果。齐岳换了个思路,查找楚雪晴大学期间参与的项目。其中一个名为晴空的课程设计引起了他的注意。点开详情,项目组成员只有一个人：楚雪晴。
晴空。就是她。
齐岳的手开始颤抖。所有的线索终于连成一线——楚雪晴就是晴空,他大学时期暗恋两年的网友,那个他因父亲突发心脏病而失约的女孩。
命运开了个多么残酷的玩笑。让他们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又要在真相大白时将他们分开。
正当齐岳沉浸在震惊中,电脑突然弹出一条加密消息。发送者显示为K,内容只有一行字：
档案室。现在。单独。
是楚雪晴吗她回来了齐岳删掉消息,装作正常工作的样子,半小时后借口去洗手间,绕路前往档案室。
档案室位于大楼30层,平时人迹罕至。齐岳刷卡进入时,室内一片昏暗,只有角落的一盏小灯亮着。
齐岳。
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但不是楚雪晴。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赵明轩,那晚雨中与楚雪晴一同出现在酒店门口的赵氏集团公子。
是你齐岳警惕地后退一步,受伤的肩膀隐隐作痛,你怎么会有那个代号
赵明轩摇摇头：我只是传话的。雪晴让我告诉你——她找到了父亲,但情况很复杂。她需要更多时间。
她在哪里为什么自己不回来齐岳质问。
安全考虑。赵明轩简短地说,林耀东的人无处不在,包括那家医院。如果你真的关心她,就按计划去南非。
齐岳冷笑：方便你们发展关系是吗
赵明轩的表情变得古怪：你以为...天啊,你真的不知道。他摇摇头,听着,程序员先生,我和雪晴只是家族世交。她心里装着谁,你自己应该最清楚。
齐岳哑口无言。赵明轩从内袋掏出一个信封：她让我给你的。看完销毁。
接过信封,齐岳立刻认出那是楚雪晴的字迹。赵明轩识趣地走向门口：我得走了。记住,按计划行事对大家都好。
赵明轩离开后,齐岳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瑞士酒店的信纸,上面写着：
齐岳,
父亲承认当年知道算法缺陷,但坚称你父亲的死是意外。他说林耀东擅自联系了主治医生特殊照顾,他得知后已经将林降职处分。但我不确定该相信多少。
更复杂的是,父亲现在病重,完全依赖林安排的医疗团队。我不敢轻举妄动。
关于我们...我查了公司旧档案。那天,2015年5月18日,我在图书馆等到天黑。后来我注销了账号,以为被拒绝了。命运多么讽刺。
现在,请按调职通知做。这是保护你的唯一方式。我会处理好一切,然后去找你。
——晴空
信纸背面还写着一行小字：PS：检查《代码大全》第318页。
齐岳将信紧紧攥在手中,心如刀绞。她记得,她一直都记得。而他现在却要被迫离开她。
回到公寓,齐岳从书架上取下那本珍贵的《代码大全》,翻到第318页。那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楚江海和另一个男人站在某个实验室门口,共同举着一块写着医疗算法创新奖的牌匾。另一个男人,正是齐岳的父亲齐海峰。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和一行小字：楚齐联手,改变世界。
多么讽刺。曾经梦想改变世界的两个人,一个可能谋杀了另一个,而他们的孩子却相爱了。
齐岳将照片和信小心地藏进钱包夹层,然后打开电脑,开始整理一个特殊的文件夹。这里有他们所有的巧合——同一年同一所大学的证明,编程论坛的截图,甚至还有去年公司年会上他们无意中穿着同色系衣服的照片。
他花了一整夜将这些记忆制作成电子相册,最后加了一页空白,只写上一句话：等待下一次巧合。
天亮时分,齐岳做出了决定。他不会去南非,但也不会留在北京给楚雪晴添麻烦。他点击发送键,将相册上传到云端,设置仅楚雪晴可见的权限,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公司季度晚宴定在齐岳正式调职前一周。作为即将离任的高管,他不得不参加这个盛大的告别仪式。
宴会厅装饰得金碧辉煌,楚氏集团的高管和各界名流觥筹交错。楚雪晴终于从瑞士回来了,但齐岳直到晚宴开始前才见到她。
她瘦了。这是齐岳的第一感觉。原本就精致的脸庞现在更加棱角分明,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阴影。她穿着一袭墨绿色长裙,头发优雅地盘起,在人群中闪闪发光,却给人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林耀东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后,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齐岳刻意避开他们的视线,独自站在角落啜饮香槟。
齐顾问。赵明轩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准备好明天的行程了吗
齐岳冷淡地点头：一切就绪。
南非是个好地方。赵明轩意味深长地说,远离是非。
齐岳没有接话。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楚雪晴。她正在与几位董事交谈,表面镇定自若,但齐岳能看出她的紧张——她左手无意识地转动着右腕上的手表,这是她压力大时的小动作。
她这半个月不好过。赵明轩顺着齐岳的目光看去,父亲病危,公司内斗,还有...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齐岳一眼,某个不听话的程序员差点送命。
齐岳握紧酒杯：她不该独自承担这些。
确实。赵明轩点头,但有些战斗必须自己打。尤其是当你的对手是...
家人。齐岳苦涩地接上。
晚宴进行到一半,林耀东突然登台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楚雪晴与赵明轩的战略合作。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暧昧的笑声。赵明轩尴尬地看了齐岳一眼,快步走向舞台去澄清这只是商业联盟。
齐岳的目光锁定楚雪晴。她站在台上,面带微笑,但眼神空洞。当她的视线扫过全场,终于与齐岳四目相对时,那空洞瞬间被某种强烈的情感取代——歉意、不舍,还有...爱。
仅仅一秒,她就移开了目光。但这一秒对齐岳来说已经足够。他悄悄退出宴会厅,回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正式提交了辞职申请而非调职同意书。然后他给李明发了条消息：
今晚就走。帮我盯着点林耀东的动向。
李明的回复很快：你要去哪
先离开北京。等风头过去再联系。
收拾完最后一点私人物品,齐岳最后环顾了一圈这个改变他命运的办公室。在这里,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晴空,也发现了父亲死亡的真相。而现在,他必须离开,为了她的安全,也为了自己的复仇。
走向电梯时,齐岳路过楚雪晴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声。他本能地放慢脚步。
...你不能就这样把他送走！是楚雪晴的声音,充满愤怒。
这是董事会的决定。林耀东冷冷地回答,而且对你对他都好。难道你想看着他像他父亲一样...
闭嘴！楚雪晴几乎是在尖叫,我警告你,林耀东,如果我查出你参与了我父亲的事,或者齐岳父亲的死...
小心指控,雪晴。林耀东的声音变得危险,没有证据的指控只会伤害楚氏集团,和你自己。
齐岳握紧拳头,强忍着冲进去的冲动。现在不是时候。他需要更多证据,更需要确保楚雪晴的安全。
悄悄离开大楼,齐岳叫了辆出租车。雨又开始下了,就像他与楚雪晴重逢的那天。车窗上的雨滴扭曲了城市的灯光,如同他此刻混乱的思绪。
去哪司机问。
齐岳犹豫了一下。他本打算直接去火车站,但突然改变了主意：楚氏庄园。
司机惊讶地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那地方可不欢迎普通访客。
没关系。齐岳望向窗外,我只是...想看看。
楚氏庄园坐落在北京西郊,占地数十亩,高墙环绕。出租车在距离大门百米处停下,齐岳付了车费,冒雨走向那座灯火通明的豪宅。
他当然进不去。但这不重要。他只想在离开前,离她的世界近一点,哪怕只是物理距离。
雨越下越大。齐岳站在一棵大树下,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突然,庄园大门打开,一辆黑色轿车驶出。透过雨水模糊的车窗,齐岳隐约看到后座上一个白发老人的轮廓——楚江海他不是在瑞士养病吗
轿车驶远后,齐岳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紧急新闻推送：
突发：孙氏集团宣布收购楚氏集团15%股份,或引发恶意收购战
紧接着是李明的电话：齐岳！出大事了！孙氏联合了几家投资方突然发难,楚氏股价暴跌！林耀东刚刚紧急召集了所有高管！
齐岳的心一沉。楚雪晴知道吗她现在需要所有支持。
我马上回公司。他挂断电话,冲向马路拦截出租车。
就在这时,另一条消息进来了。是楚雪晴发来的,只有三个字：
帮帮我。
7
第七章：危机与牺牲
雨水顺着齐岳的发梢滴落,他冲进楚氏集团大楼时,大厅已经乱成一团。员工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盯着手机屏幕或电脑,脸上写满不安。股价走势图在大厅显示屏上呈现断崖式下跌的惨状。
电梯迟迟不来,齐岳转向消防通道,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肩膀的伤口因剧烈运动而刺痛,但他顾不上这些。楚雪晴的求救短信在他脑海中回荡,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击着他的心脏。
32楼走廊上,抱着纸箱的员工正排队等待电梯——有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失业。齐岳逆着人流挤过去,直奔总裁办公室。
王莉不在工位上,办公室门紧闭。齐岳正要敲门,听到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
...立刻冻结所有非必要支出！联系银行延长贷款期限！楚雪晴的声音嘶哑而坚定。
已经试过了！一个男声回应——是财务总监,银行看到股价暴跌,要求我们提前还款！
法律团队呢能不能申请禁止孙氏继续收购
没用,他们是通过多家空壳公司分散买入的,法庭不会认定是恶意收购...
齐岳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门猛地被拉开。楚雪晴站在门口,双眼通红,手里紧握着一部手机。看到齐岳,她明显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真的会来。
你...她的声音哽住了。
我收到你的消息。齐岳轻声说。
楚雪晴迅速恢复了职业面具,侧身让他进入。办公室里有五六位高管,个个面色凝重。林耀东站在投影幕前,正在分析收购数据。看到齐岳,他的表情瞬间阴沉。
齐顾问,林耀东冷笑一声,你不是应该准备去南非了吗
我辞职了。齐岳直视着他,看来走之前还能帮上点忙。
楚雪晴快步走回会议桌前：齐岳有应对网络攻击的经验,现在我们需要所有能帮忙的人。她转向齐岳,孙氏集团上午突然宣布收购我们15%的股份,同时市场上开始流传楚氏财务造假的谣言,股价暴跌40%。
齐岳立刻明白了状况：孙氏想趁低吸纳更多股份,取得控制权。
不仅如此,财务总监补充,他们同步发动了债券赎回和银行抽贷,我们的现金流三天内就会断裂。
投影幕上显示着孙氏近期的资金流向。齐岳走近细看,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有几笔资金来自一个名为黑曜石科技的子公司。
黑曜石...齐岳喃喃自语。这个名字很熟悉。然后他想起来了——就是上次攻击楚氏系统的那个黑曜石安全的关联公司！
有什么发现楚雪晴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
齐岳犹豫了一下。现在指控林耀东与孙氏勾结还为时过早,他需要更多证据。我需要查看最近的系统日志,看是否有异常访问。
没时间了！林耀东打断他,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实打实的资金,不是技术排查！
楚雪晴看看林耀东,又看看齐岳,最终做出决定：齐岳,你去技术部检查系统。其他人,继续讨论资金方案。
这个安排巧妙地将齐岳与林耀东分开。齐岳点点头,快步离开办公室。他刚出门,就听到林耀东愤怒的抗议声：楚总,在这种关键时刻,你竟然还信任一个即将离职的外人
齐岳没有停留,直奔电梯。他需要找到确凿证据证明林耀东与孙氏勾结,而证据很可能藏在两个地方——林耀东的电脑或公司主服务器。
技术部比往常安静,大部分员工都聚集在休息室讨论公司危机。齐岳找到小马——少数几个还在工位上的技术员之一。
小马,我需要你帮个忙。
小马抬起头,眼睛瞪大：齐哥你不是辞职了吗
先别管这个。齐岳压低声音,能查到林耀东最近三个月的所有邮件和文件访问记录吗
小马倒吸一口气：这...这是越权访问啊！
公司都要被收购了,还管什么权限齐岳拍拍他的肩,就当帮我最后一个忙。
小马犹豫片刻,最终点头：给我十分钟。
等待期间,齐岳登录了自己的备用账号,查看公司防火墙日志。果然,过去24小时内有大量异常访问,全部来自几个特定IP段。他追踪这些IP,发现它们都指向同一个地理位置——孙氏集团总部大楼。
齐哥,小马回来了,脸色古怪,查到了些奇怪的东西。林副总上周删除了大量邮件,但我从备份服务器恢复了部分。看看这个。
屏幕上显示着几封加密邮件,小马已经破解了外层保护。发件人是一个陌生邮箱,但内容直指孙氏集团CEO孙志强。邮件详细讨论了楚氏的财务弱点,甚至提到了黑曜石即将发动的网络攻击计划。
这简直是叛徒行为！小马气愤地说。
最令人震惊的是最后一封邮件,发送于今早股市开盘前：资金已到位,按计划行动。记住我们的约定——算法专利归你,公司归我。
算法专利...齐岳握紧拳头。果然,林耀东和孙志强都想得到那个危险的医疗算法。
还有更劲爆的,小马调出另一份文件,林副总昨晚访问了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全是关于齐海峰的资料...齐哥,那是你父亲
齐岳胸口发紧。屏幕上显示着父亲的医疗记录、死亡证明,甚至还有...主治医生的银行流水。一笔五十万元的转账,转账人赫然是林耀东！
我就知道...齐岳声音嘶哑。父亲果然是被谋杀的,而凶手就在楼上。
我们该怎么办小马问,报警吗
先别急。齐岳强迫自己冷静,这些证据还不够。我需要进入主服务器机房,找到更完整的记录。
现在机房安保升级了,需要双重认证！
齐岳已经有了计划：你帮我盯着林副总动向,我去想办法进机房。
离开技术部,齐岳直奔28楼——人力资源部所在地。王莉不在办公室,可能还在高层会议上。这正是他需要的。
齐岳快速找到员工卡管理终端,用之前做系统维护时记下的管理员密码登录。几秒钟后,他手里多了一张临时通行卡——权限设置模仿了林耀东的卡片。
电梯下到地下三层的服务器机房。门口果然新增了生物识别锁,需要刷卡加指纹验证。齐岳早有准备——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胶片,上面是从林耀东办公室杯子上提取的指纹复制。
高科技犯罪需要高科技应对。齐岳自言自语,将胶片贴在指纹识别区。
绿灯亮起,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齐岳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机房内冷气十足,数百台服务器整齐排列,指示灯在昏暗环境中如星辰般闪烁。主控制台位于房间中央,齐岳快步走过去,插入准备好的U盘,开始下载林耀东账户下的所有文件。
进度条缓慢移动。齐岳紧张地观察四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小马：紧急！林突然离开会议室,往电梯方向去了！
齐岳看了看进度：78%。还需要至少两分钟。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齐岳迅速拔下U盘,闪身躲到最近的服务器机柜后面。
门开了,林耀东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保安。
仔细检查每个角落,林耀东命令道,监控显示有人非法进入。
保安分散开来,手电筒的光束在机柜间扫射。齐岳屏住呼吸,慢慢向后移动。他的脚不小心碰到一根数据线,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边！一个保安喊道。
没有选择了。齐岳猛地冲出来,向门口跑去。
拦住他！林耀东咆哮。
一名保安扑过来,齐岳侧身闪避,但另一个保安从侧面撞上他。受伤的肩膀传来剧痛,齐岳踉跄几步,还是被按倒在地。
齐岳林耀东走近,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我早该猜到是你。像你父亲一样不知好歹。
齐岳挣扎着,但两个保安死死压住他。林耀东蹲下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U盘。
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林耀东冷笑,可惜啊,历史总是重复。你父亲当年也是这么天真,以为靠一纸诉状就能对抗楚氏集团。
你杀了他。齐岳咬牙切齿。
商业就是战争。林耀东站起身,带走他。确保他...不再打扰我们。
保安粗暴地拖起齐岳。就在这时,齐岳用尽全力挣脱一只手,猛地撞向旁边的紧急电源开关。
整个机房陷入黑暗,只有服务器指示灯提供微弱的光亮。混乱中,齐岳扑向主控台,将口袋里的另一个U盘插入接口——这是他准备的备用计划。
阻止他！林耀东在黑暗中怒吼。
一记重拳击中齐岳的腹部,接着是雨点般的踢打。他蜷缩在地上,但仍死死护住U盘,直到传输完成的提示音响起。
够了！林耀东打开手机照明,看看他做了什么！
一个保安检查控制台：他...他把一些文件发送到了楚总的私人邮箱。
林耀东脸色大变,一把揪起齐岳的衣领：你发了什么
齐岳嘴角流血,却露出胜利的微笑：所有...证据。你和我父亲的...医疗记录...你和孙志强的邮件...所有...
林耀东暴怒地将齐岳摔在地上,转向保安：处理掉他。现在。
但...林总,杀人可是重罪...一个保安犹豫道。
照我说的做！林耀东咆哮,否则你们也别想活！
保安无奈,拖起已经半昏迷的齐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机房大门突然被撞开,刺眼的手电光照射进来。
住手！警察！
林耀东和保安僵在原地。数名警察冲进来,后面跟着楚雪晴、赵明轩和几名公司高管。
齐岳！楚雪晴看到地上血迹斑斑的齐岳,尖叫一声冲过来。
楚总...齐岳虚弱地微笑,检查...你的邮箱...
楚雪晴紧紧抱住他,眼泪落在他的脸上：救护车就在外面,坚持住...
警察迅速控制了林耀东和两名保安。林耀东还在挣扎：你们无权逮捕我！我是楚氏集团副总裁！
林耀东,赵明轩冷冷地说,你涉嫌商业间谍、故意伤害和谋杀齐海峰博士,我们有充分证据。
谋杀荒谬！林耀东脸色惨白,那只是个医疗事故...
是吗楚雪晴扶着齐岳站起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那你为什么向主治医生转账五十万为什么删除与孙志强的所有邮件为什么...她的声音哽咽了,为什么要害死齐岳的父亲
林耀东面如死灰,突然转向齐岳：都是你！你和那个多管闲事的父亲一样该死！
警察强行将林耀东带走,他的咒骂声在走廊上回荡。医护人员赶到,将齐岳抬上担架。
我跟你一起去。楚雪晴坚定地说,握紧齐岳的手。
去医院的救护车上,齐岳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每次睁眼,他都看到楚雪晴泪流满面的脸。
为什么要冒险她低声问,你差点...差点...
收到你的...求救...齐岳艰难地说,不能不...回应...
楚雪晴的泪水滴在他的脸上：傻瓜...我发那条消息时不知道林耀东这么危险...我只是需要你...
调职申请...齐岳突然想起,不是要...离开你...是想...保护你...
我知道了,都知道了。楚雪晴轻抚他的脸,赵明轩告诉我了。他其实是我表哥,一直在帮我调查林耀东。
这个意外的信息让齐岳惊讶地睁大眼睛。
家族安排我们假装联姻,给林耀东施加压力。楚雪晴解释道,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齐岳想笑,却引发一阵咳嗽：所以...你不是...要和赵公子...
当然不是。楚雪晴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心里...一直只有一个人。从五年前开始。
齐岳感到一阵温暖蔓延全身,即使伤痛也无法掩盖。他微弱地握紧楚雪晴的手：证据...足够吗
足够了。楚雪晴点头,你发送的文件,加上赵明轩从瑞士带回来的父亲证词,足够定林耀东的罪了。孙氏集团的收购计划也会因此流产。
你父亲...
他承认当年知道算法缺陷,但坚称不知道林耀东谋杀你父亲的事。楚雪晴的声音充满歉意,齐岳,我父亲...他不是一个好人,但他确实没有下令杀人。
齐岳闭上眼睛。这不是完全的正义,但至少真相大白了。父亲的灵魂终于可以安息。
还有...楚雪晴从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屏幕显示着齐岳制作的电子相册,我看到了你的'巧合'收藏。
齐岳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你...看到了...
我补上了最后一页。楚雪晴滑动屏幕,显示出一张新添加的照片——那是他们第一次在公司相遇时,监控摄像头拍下的模糊画面。照片下方写着：第一个巧合,也是最好的巧合。
齐岳的眼眶湿润了。他想说话,但一阵剧痛袭来,意识开始模糊。最后听到的是楚雪晴焦急地呼唤医生的声音,和救护车刺耳的鸣笛。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8
第八章：病房相认
医院走廊的灯光刺眼而冰冷。楚雪晴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双手紧握着一部手机——齐岳的。屏幕上显示着一张照片：十八岁的她站在国家图书馆门口,穿着红色外套,手里拿着一本《代码大全》。
这是她发给山间清风的最后一张照片,之后她等了整整五个小时,他始终没有出现。而现在,这张照片竟然出现在齐岳的手机里。
楚小姐,您应该休息一下。护士轻声劝道,齐先生情况稳定,但短时间内不会醒来。
楚雪晴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屏幕。她点开了手机相册,里面有一个名为巧合的文件夹。打开后,她的呼吸停滞了——
全是关于她的照片。公司年会上她不经意间的微笑,技术讨论时她专注的侧脸,甚至还有几张她大学时期的照片,那是她在编程比赛中的留影。最后一张是电子合成的合影,将她和齐岳大学时期在不同地点的照片拼在一起,仿佛他们曾经相遇。
最让她心碎的是文件夹里的一段文字：
如果平行宇宙存在,我希望在某个世界里,我们只是普通的大学同学,在图书馆偶遇,在食堂闲聊,在实验室争吵代码风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
日期是一个月前,就在他发现那份专利文件之后。
楚雪晴的视线模糊了。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以为那些心动只有自己知道。原来他也在承受同样的煎熬。
楚总。
赵明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雪晴迅速擦干眼泪,但没有放下手机。
董事会那边怎么样她问道,声音因疲惫而沙哑。
暂时稳住了。赵明轩在她身边坐下,林耀东被捕的消息让股价止跌回升,孙氏集团撤回了收购要约。不过...他犹豫了一下,你父亲很不满。
楚雪晴冷笑一声：因为他失去了最得力的爪牙
雪晴...赵明轩叹了口气,他毕竟是你父亲。而且他现在病情加重,医生说...
我不在乎。楚雪晴打断他,但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他纵容林耀东谋杀齐岳的父亲,现在又差点害死齐岳...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赵明轩沉默片刻,换了个话题：公司不能没有CEO。董事会给你24小时考虑,是回去主持大局,还是...
还是放弃继承权楚雪晴苦笑,他们巴不得我选后者,好让那些老头子掌权。
其实...赵明轩犹豫了一下,有第三个选择。你母亲想见你。
楚雪晴猛地抬头。母亲在她十岁时就与父亲分居,常年居住在瑞士,母女关系疏远。她来北京了
今早到的。现在在楼下休息室。赵明轩站起身,去见见她吧,雪晴。你需要家人。
楚雪晴看了看监护室的门,又看了看手中的手机,最终点点头。
医院休息室里,一位优雅的中年女性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听到开门声,她转过身来。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依然能看出与楚雪晴相似的轮廓。
妈妈。楚雪晴轻声叫道,突然感到一阵久违的脆弱。
楚母快步走过来,紧紧抱住女儿：我都听说了。你受苦了,孩子。
这个拥抱瓦解了楚雪晴最后的防线。她靠在母亲肩上,无声地流泪。
那个男孩,楚母轻声问,就是齐海峰的儿子
楚雪晴点点头,惊讶于母亲竟然知道齐岳的父亲。
当年的事,我一直有所怀疑。楚母拉着女儿坐下,你父亲和齐海峰本是好友,共同研发那个算法。后来齐海峰发现缺陷想公开,而你父亲担心影响公司上市...
所以他就让林耀东杀人灭口楚雪晴声音颤抖。
楚母摇头：我不认为江海会下令杀人。但他确实默许林耀东用其他手段阻止齐海峰...医疗事故很可能是林耀东擅自行动。
那有什么区别楚雪晴痛苦地说,结果都一样。
区别在于,楚母认真地看着女儿,你父亲是个懦弱的商人,但不是杀人犯。而现在,你有机会做出比他更勇敢的选择。
楚雪晴沉默了。母亲的话在她心中激起波澜。
那个男孩...齐岳,楚母轻声问,你爱他吗
楚雪晴没有立即回答。她拿出齐岳的手机,给母亲看那张照片：五年前,我们在一个编程论坛相识,约定见面。那天他没来,我以为被拒绝了。原来是因为他父亲突发心脏病...
楚母惊讶地睁大眼睛：天意弄人啊。
而现在,楚雪晴声音哽咽,他又差点为我送命。妈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我选择他,就会失去一切；但如果我放弃他...
你就会失去自己。楚母温柔地打断她,雪晴,我当年离开你父亲,就是因为看透了一个道理：建立在权力和金钱上的帝国,永远比不上建立在爱与信任上的小家。
楚雪晴怔住了。母亲从未解释过离开的原因。
去看看那个男孩吧。楚母轻抚女儿的脸,等他醒了,告诉他你的选择。不管是什么,都应该是你真心想要的,而不是别人认为你应该做的。
回到重症监护室外,楚雪晴发现护士正在调整齐岳的输液。
他醒了吗楚雪晴急切地问。
护士摇摇头：还在昏迷中,但生命体征稳定。您可以进去陪他一会儿。
楚雪晴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齐岳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各种仪器连接在他身上,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胸口随着呼吸微弱起伏。
楚雪晴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感受着那微弱的温度。
你这个傻瓜...她低声说,为什么要冒险如果你...
她的声音哽住了,无法说完那个可怕的假设。
窗外,夜色渐深。楚雪晴就这样守在病床前,时而回忆他们相识的点点滴滴,时而想象如果他们大学时就相遇会怎样。凌晨时分,疲惫终于战胜了她,她趴在床边睡着了。
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楚雪晴猛地抬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齐岳醒了,正虚弱地对她微笑。
水...他嘶哑地说。
楚雪晴急忙倒了杯水,小心扶起他的头让他喝下。她的手在颤抖,水洒了一些在被单上。
慢点...她轻声说,声音里满是关切。
齐岳喝完水,重新躺下,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你...一直在这里
三天了。楚雪晴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委屈,你差点吓死我。
齐岳试图抬手抚摸她的脸,但因为虚弱而失败了。楚雪晴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林耀东...齐岳问道。
被捕了。证据确凿。楚雪晴简短地回答,孙氏集团也撤回了收购。
齐岳松了口气,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你父亲...
在瑞士疗养。楚雪晴的表情变得复杂,他否认下令杀害你父亲,但承认知道算法缺陷并隐瞒了。
齐岳闭上眼睛,消化着这个信息。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含着泪水：至少...真相大白了。
一阵沉默。监护仪器的声音在病房里格外清晰。
齐岳,楚雪晴突然开口,声音微微发颤,为什么那天...你没有来国家图书馆
齐岳的瞳孔微微扩大：你...知道了
我看到你手机里的照片了。楚雪晴拿出他的手机,你一直知道我是'晴空',为什么不告诉我
齐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一开始是不确定...后来...他苦笑一声,你是CEO,我只是个员工。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父亲的事...我不知道你父亲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我害怕...他的声音低下去,害怕发现你是仇人的女儿。
楚雪晴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那你为什么还要冒险救我明明可以一走了之...
因为我爱你。齐岳的回答简单而直接,比恨更强烈。
这句话击碎了楚雪晴最后的防线。泪水夺眶而出：五年...我等了五年才知道你没赴约的原因。你知道我以为被拒绝有多痛苦吗
对不起...齐岳的声音充满悔意,后来我尝试联系你,但你已经注销了账号...
楚雪晴俯身抱住他,小心避开他的伤口,泪水打湿了他的病号服：你这个傻瓜...我们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齐岳用尽全身力气回抱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但我们最终还是找到了彼此。
就在这一刻,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楚雪晴迅速直起身,看到父亲站在门口,脸色阴沉。楚江海坐在轮椅上,由一名护士推着,明显是抱病前来。
父亲。楚雪晴站起身,声音冷了下来。
楚江海没有理会女儿,而是直视齐岳：齐先生,很高兴看到你醒了。我代表楚氏集团向你道歉,林耀东的行为完全是他个人决定。
齐岳的表情变得警惕：楚董事长。
雪晴,楚江海转向女儿,董事会需要你回去主持大局。现在就走。
楚雪晴站在原地不动：齐岳刚醒,我还不能离开。
公司比个人重要！楚江海提高了声音,孙氏虽然撤回了收购,但危机还没结束！
那就让他们收购好了！楚雪晴突然爆发,我不在乎公司了！
楚江海脸色大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为了一个员工,你要放弃家族事业
他不是普通员工！楚雪晴声音颤抖,他是...他是我爱的人。
病房里一片寂静。楚江海的表情从震惊变为愤怒：荒谬！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楚氏集团需要你！
不,父亲。楚雪晴冷静下来,你需要我。你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继续掌控公司。但我不是妈妈,我不会为了权力牺牲自己的幸福。
楚江海的脸涨得通红：如果你执迷不悟,就别想继承公司一分一毫！
那就这样吧。楚雪晴平静地说,我辞职。
楚江海仿佛被雷击中,一时语塞。他转向齐岳,眼中充满恨意：你满意了毁了我女儿的前程
齐岳艰难地撑起身子：楚董事长,我从没想过...
够了！楚雪晴挡在病床前,这是我的决定,与齐岳无关。事实上...她深吸一口气,他之前还准备主动离开,就为了不拖累我。
楚江海冷笑一声：多么伟大的爱情啊。等你们穷困潦倒时,再看这爱情值几个钱！他对护士挥手,推我出去！我不想再看这场闹剧！
轮椅转动的声音渐行渐远。楚雪晴站在原地,肩膀微微颤抖。齐岳轻轻握住她的手。
雪晴,他轻声说,你不必这样。我可以...
可以什么楚雪晴转身看他,眼中含泪,再次离开我齐岳,我们已经错过五年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再次把我们分开。
齐岳的眼眶湿润了：但你的公司、你的家族...
我会创立新的公司,楚雪晴坚定地说,用我的方式。没有阴谋,没有背叛,只有干净的商业和优秀的产品。
齐岳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看到了那个曾经在编程论坛上与他畅想改变世界的女孩。他微笑着点头：听起来像是个挑战。
你愿意加入吗楚雪晴问,嘴角微微上扬,技术合伙人
条件是什么齐岳假装严肃地问。
楚雪晴俯身,轻轻吻上他的嘴唇：这个够吗
齐岳的回答被病房门再次打开的声音打断。这次是医生和护士进来例行检查。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医生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看来病人恢复得不错。医生调侃道,不过还是需要休息。家属可以再待十分钟。
检查结束后,医护人员离开了。楚雪晴帮齐岳调整好枕头,动作轻柔而熟练。
你知道吗,她突然说,我一直在想我们的公司该叫什么名字。
齐岳挑眉：有想法了
晴风科技。楚雪晴微笑着解释,'晴'取自我的'晴空','风'来自你的'山间清风'。
齐岳的眼睛亮了起来：完美。
我们的第一个产品,楚雪晴继续说,可以是一种更安全的医疗算法,修正你父亲当年发现的缺陷。这样...也算是一种纪念。
齐岳握紧她的手,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首先,楚雪晴调皮地眨眨眼,你得把伤养好。我可不想合伙人半路昏倒在键盘上。
遵命,CEO大人。齐岳笑着回应,但随即变得认真,雪晴,你确定吗放弃一切重新开始...
楚雪晴看着他,眼神坚定：我从未如此确定过。这不是放弃,而是选择。选择真实的生活,选择真正的爱情。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进病房。在这光明中,他们相视而笑,仿佛看到了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9
第九章：晴风之约
一年后,初夏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为办公室镀上一层金色。齐岳站在窗前,望着楼下繁忙的北京CBD,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手中的咖啡杯。身后,工程师们正在为新版医疗算法做最后测试,键盘敲击声和低声讨论交织成熟悉的背景音。
齐总,测试通过了！年轻的技术员兴奋地喊道,准确率比市场现有产品高出十二个百分点！
办公室爆发出一阵欢呼。齐岳转身微笑：团队每人奖励一周带薪假。现在,都回家休息吧,发布会前养足精神。
员工们陆续离开,最后走的工程师小马——当初从楚氏集团跟随他们出来的第一批员工之一——在门口停下脚步：齐总,您不一起走吗楚总不是说今天要早点回家
我再检查一遍演示文稿。齐岳指了指电脑,你先走吧。
办公室安静下来后,齐岳长舒一口气,坐回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着晴风医疗算法2.0的测试报告,但他心不在焉。明天是公司成立一周年,也是他们产品正式发布的日子。一年前,谁会想到他们能从零开始,打造出估值已超十亿的科技公司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雪晴的名字。齐岳接起电话,还没开口,楚雪晴清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还在公司我们说好今晚要早点回家的。
齐岳能想象她说这话时微蹙的眉头,嘴角不自觉上扬：马上就走。只是想再检查一遍明天的流程。
别担心,一切都会完美的。楚雪晴的声音柔和下来,对了,我有个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
等你回来就知道了。快点,晚餐要凉了。
挂断电话,齐岳保存文件,关上电脑。走出公司大门时,保安老张笑着打招呼：齐总,又加班啊楚总该等急了吧
是啊,这就回去。齐岳笑着回应。
初夏的晚风带着槐花的香气。齐岳步行穿过两个街区,来到他们同居的公寓楼下。一年前,当楚雪晴毅然辞去楚氏集团CEO职务时,他们租下这间小公寓作为临时办公室兼住所。如今公司壮大了,但他们仍住在这里——这里有太多回忆。
电梯上行时,齐岳想起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不仅因为明天的发布会,更因为一年前的今天,楚雪晴在医院病房向他提出共同创业的提议。那时的他们,一个重伤初愈,一个刚放弃亿万家产,前途未卜却满怀希望。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惊动了屋内的楚雪晴。当齐岳推开门时,她正站在玄关处,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没有一丝昔日女总裁的影子,却美得让齐岳心跳加速。
终于回来了。楚雪晴接过他的电脑包,在他唇上轻啄一下,猜猜我做了什么
齐岳嗅了嗅空气中的香气：糖醋排骨
答对了！楚雪晴得意地拉着他走向餐厅,还有你爱吃的清蒸鲈鱼和蒜蓉空心菜。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三菜一汤,两副碗筷,一支蜡烛。这场景与一年前楚雪晴第一次为他下厨时一模一样。那时她连煎蛋都会烧焦,现在却已经能做出像样的一餐。
为了纪念我们'私奔'一周年齐岳打趣道,用了媒体给他们故事取的夸张标题。
楚雪晴做了个鬼脸：别提那个蠢标题了。好像我们真的偷了楚氏集团什么机密似的。
事实上,他们离开时没有带走任何商业机密,连齐岳父亲的算法也是完全重新开发的。但这不妨碍媒体将这段美女总裁为爱放弃江山的故事渲染得轰轰烈烈。
晚餐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进行。楚雪晴分享了今天与投资人的会面情况,齐岳则讲了算法测试的优异表现。饭后,楚雪晴神秘地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给你的周年礼物。她将盒子推给齐岳。
齐岳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复古风格的手表,表盘背面刻着To
Q
from
K,
05.18。
这是...
补给你的生日礼物。楚雪晴微笑,五年前就该送的。
齐岳小心地拿起手表,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五年前那个未能实现的约定,如今以另一种方式圆满了。
帮我戴上他伸出手腕。
楚雪晴摇摇头：先别急。我还有个地方要带你去。
半小时后,他们站在楚氏集团大楼前。夜色已深,大楼只有零星几盏灯光。楚雪晴掏出钥匙卡——虽然辞去CEO职务,她的门禁卡却神奇地一直没有被注销。
我们这是...齐岳疑惑地问。
故地重游。楚雪晴拉着他走进电梯,按下32楼的按钮。
电梯上行时,齐岳感到楚雪晴的手微微发抖。他握紧她的手：紧张
有点。楚雪晴深吸一口气,很多回忆。
电梯门开启,32楼一片漆黑。楚雪晴轻车熟路地摸到电灯开关,走廊瞬间亮起来。一切都和一年前几乎一样,只是少了些装饰植物,多了几张陌生面孔的照片。
你的接班人干得不错。齐岳看着墙上的季度业绩图表,股价回升了。
楚雪晴耸耸肩：父亲最终还是听了我的建议,提拔了技术部的张总监。事实证明,懂技术的人比懂权术的人更适合领导科技公司。
她带着齐岳来到曾经的CEO办公室门前。门锁识别了她的钥匙卡,发出轻微的滴声。
居然还能用齐岳惊讶地问。
我父亲是个念旧的人。楚雪晴的声音有些哽咽,尽管他从不承认。
推门而入,办公室保持着楚雪晴离开时的样子,甚至她最喜欢的那盆多肉植物还顽强地活在窗台上。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为一切蒙上银色的轻纱。
楚雪晴走到窗前,背对齐岳站了一会儿。当她转身时,齐岳惊讶地发现她眼中噙着泪水。
一年前的今天,她轻声说,在这间办公室里,我做出了人生中最疯狂也最正确的决定。
齐岳走向她：放弃亿万家产选择一个刚出院的程序员
选择爱情。楚雪晴纠正道,选择真实的生活。选择...她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选择与你共度余生。
齐岳瞪大眼睛,一时无法相信眼前的场景。楚雪晴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简约的铂金戒指。
齐岳,你愿意娶我吗楚雪晴仰头看着他,月光在她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齐岳的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最终,他单膝跪地与她平视,声音颤抖：这不公平。我准备了三个月的求婚计划,你竟然抢先了
楚雪晴眨眨眼,惊讶转为狡黠的笑容：真的你也在计划求婚
从我们公司拿到第一笔融资就开始计划了。齐岳假装懊恼,连戒指都藏在办公室抽屉里三个月了。
楚雪晴笑出声：那现在怎么办
齐岳接过她手中的戒指盒,取出戒指戴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取出一个同样小巧的丝绒盒子。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镶有细小钻石的戒指,楚雪晴,你愿意嫁给我吗虽然被你抢先一步...
楚雪晴扑进他怀里,吻住他的唇作为回答。当他们终于分开时,齐岳小心地将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
你知道吗,楚雪晴端详着戒指,我妈妈说过,最好的婚姻就像最好的代码——两个独立运行的个体,却能完美协同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齐岳笑了：你妈妈应该改行做程序员。
他们依偎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城市灯火。一年前,他们从这里各自走向未知；如今,他们拥有了彼此和共同的未来。
我父亲想见你。楚雪晴突然说。
齐岳身体一僵：楚董事长
他上周打电话来。楚雪晴轻声说,他说...想邀请我们参加下个月的家庭聚会。以未婚夫妻的身份。
齐岳惊讶地看着她：他接受了
不太情愿,但确实接受了。楚雪晴微笑,我想他终于明白,没有什么是比我幸福更重要的了。
齐岳亲吻她的发顶：我们会幸福的。我保证。
第二天,晴风医疗算法2.0发布会大获成功。媒体争相报道这对科技界金童玉女的最新成就。发布会后的小型庆功宴上,楚雪晴的母亲特意从瑞士飞来祝贺,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楚江海也出现在了宴会厅门口。
一年不见,这位商界强人看起来苍老了许多,拄着拐杖,但目光依然锐利。楚雪晴僵在原地,不确定该如何反应。是齐岳率先走上前,伸出手：
楚董事长,感谢您来参加我们的发布会。
楚江海审视着齐岳,最终握住他的手：听说你们的新算法比楚氏集团的版本精确度高很多
是的,齐岳坦然回答,我们修正了原始算法中的几个关键缺陷。
楚江海沉默片刻,然后出人意料地点点头：做得好。他转向女儿,雪晴,你看起来...很好。
楚雪晴眼眶泛红：爸爸...
我老了,楚江海轻声说,声音里少了往日的威严,公司交给年轻人也许是对的。他看了看四周,这里...很有活力。像你大学时的创业项目。
这句近乎道歉的话打破了坚冰。楚雪晴上前拥抱了父亲,而老人略显僵硬地回抱了她。
宴会结束后,回到家中,楚雪晴仍沉浸在父亲突然出现的震惊中。
你认为他是真心的吗她问齐岳,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新戴上的戒指。
齐岳正在整理明天要退还的租借设备清单：我想他是真的想你幸福。只是花了些时间才明白什么才能真正让你幸福。
楚雪晴从背后抱住他：我的分析师先生总是这么理性。
齐岳转身将她搂入怀中：说到理性...我有个想法,关于我们的婚礼。
什么想法
我想做一个特别的演讲,齐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用数据和图表展示我们所有的'巧合',证明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楚雪晴大笑：这简直是我听过最'齐岳式'的求婚了！
三个月后,在瑞士一座小教堂里,齐岳站在圣坛前,紧张地整理着西装领口。身旁的伴郎李明小声调侃：放松点,新郎官。又不是上断头台。
音乐响起,宾客起立。楚雪晴挽着父亲的手臂缓步走来,穿着简约优雅的婚纱,美得让齐岳忘记了呼吸。当楚江海将女儿的手交到齐岳手中时,老人低声说了句好好待她,然后略显僵硬地拍了拍齐岳的肩膀。
仪式结束后,在晚宴的演讲环节,齐岳真的如他所说,用PPT展示了他和楚雪晴所有的巧合——同一年同一所大学,编程论坛的相识,五年后在同一家公司重逢,甚至他们童年时期都曾去过青岛的同一片海滩...最后一张幻灯片显示：
结论：我们相遇的概率是0.000007%,比中彩票头奖还低。但我们现在站在这里——这就是最有力的Q.E.D.（证明完毕）
宾客们为这独特的数据分析式爱情宣言报以热烈掌声。楚雪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起身亲吻她的分析师新郎。
晚宴接近尾声时,楚雪晴拉着齐岳来到露台上。远处的阿尔卑斯山在月光下如同银色剪影。
完美的一天。楚雪晴依偎在齐岳肩头,轻声说。
齐岳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还有个新婚礼物给你。
他从内袋掏出一张支票,递给楚雪晴。当她看清金额时,惊讶地睁大眼睛：五百万这是...
我父亲专利案的最新和解金。齐岳解释道,我想用它成立一个基金会,帮助那些在医疗事故中受害的家庭。当然,如果你同意的话。
楚雪晴的眼中闪烁着泪光：这太完美了。我们可以叫它'晴风基金会',就像公司一样。
用我们的力量帮助更多人。齐岳轻吻她的额头,这是最好的开始。
月光下,新婚夫妇相拥而立,身后是欢声笑语的宴会厅,面前是绵延的群山和无限可能的未来。从编程论坛的相识,到办公室的重逢；从商业对手到人生伴侣——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