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胸口有块发光的红色晶体；
3.33秒后它会向右偏头；
如果我现在冲过去……
我的身体先于思维行动起来。
我抄起墙边的消防斧冲向怪物,在它向右偏头的瞬间,用尽全力把斧头砸向那块红色晶体。
撞击的刹那,世界安静了。
斧头嵌在晶体上,裂纹像蜘蛛网般扩散。
怪物发出高频尖叫,震碎了走廊所有灯泡。
在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瞬,我看见晶体里封存着个人影——是那个袭击我的老头张德全,他蜷缩在晶体中,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话。
黑暗持续了大约三秒。
当应急灯亮起时,怪物已经碎成了一地金属残骸,只有那把匕首还完好地插在碎片中。
钟教授瘫坐在墙边,眼镜碎了一片,另一片也有些摇摇欲坠。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眼镜盒,打开取出一副新的眼镜戴上,
你怎么知道要攻击灵核
我看见……我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开口,3.33秒后的画面。
不可能！他挣扎着站起来,预知类灵视最少需要一周训练才能主动触发！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掌心的纹路在发光,正是那个三条波浪穿过圆圈的符号。
而当我抬头时,看见走廊尽头站着林夏。她浑身是血,但背后的翅膀虚影比之前更清晰了。
林夏你……
新人总是打破规则。但是我们老人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她抹了把脸上的血,笑语吟吟,欢迎正式加入观察者,齐小凡。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张德全说你是神仙了。
她踢了踢怪物的残骸,金属碎片叮当作响。
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一群勘破真实的神仙。
3
安全屋的医疗室里,消毒水的气味掩盖不了金属怪物残骸散发的腐臭。林夏往我手臂上缠绷带时,翅膀的虚影时不时扫过我的脸,带着羽毛般的触感。
所以灵印到底是什么我盯着掌心渐渐暗淡的发光纹路。
林夏的动作顿了顿。她背后的翅膀突然完全展开,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光斑。那些光斑在墙上组成一个复杂的符号——三条波浪线穿过一个圆圈,周围环绕着无数小点。
这是我所窥见的,你的完整灵印。她指着那个圆圈,波浪线代表你能预知3.33秒的未来,圆圈代表……
医疗室的门突然滑开,钟教授带着三个穿防护服的人冲了进来。
他们手里拿着类似盖革计数器的设备,一进门就对着金属残骸疯狂扫描。
读数爆表了！一个防护服喊道,是三级污染源没错！
钟教授快步走到我床边,眼镜片反射着冷光,
齐先生,请描述你攻击前的所见所闻。
我告诉他那些闪回的预知画面,以及晶体中看到的张德全。当说到老头蠕动的嘴唇时,三个防护服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录音。钟教授打了个手势,有人立刻递来平板电脑,调出张德全档案,唇语分析。
屏幕上出现张德全的证件照,与袭击我那天的疯狂模样判若两人。照片下方标注着：
张德全,观察者前成员,编号E-742,负责3:33现象研究。于2023年5月失踪,推定已污染。
他曾经是你们的人嘶——我猛地坐直,扯到了伤口。
这个世界遍布我们的人。
林夏按住我的肩膀,轻声回应,
一年前,老张在调查时间异常事件时接触了'源头'。她的翅膀微微颤抖,我们找到他时,他正在墙上写满3:33,说看见了'真神'。
平板电脑开始播放监控录像。
画面中的张德全蜷缩在墙角,机械地重复着,
我们不是神仙……是祭品……3:33……门会打开……
钟教授放大了他的口型,软件开始实时翻译。
张德全说的是,
我们不是神仙……齐小凡是祭品,最好的祭品,他在青云大厦2402……灵印完整时祭坛需要他的圆圈……3:33,门会打开……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个圆圈,是我灵印的中心部分。
巧合。林夏突然关闭平板,重名而已。老张污染后说的胡话多了去了。
钟教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对防护服们分派任务,
把残骸送去13号实验室,重点分析灵核碎片。
等他们离开后,林夏从病床下抽出一个金属箱,
既然你能主动触发灵视了,我们开始训练。
箱子里是一副特制眼镜,镜片上蚀刻着微小的符文。我刚戴上就眼前一黑,随后视野里浮现出无数半透明的时钟,全部停在3:33。
这是灵视增强器。林夏的声音忽远忽近,现在试着预知我接下来的动作。
她手腕一翻,掌心多了把匕首。在匕首下落的瞬间,我的视野分裂了——正常视角看到匕首自由落体,而另一个视角看到3.33秒后匕首会扎进我的大腿。
我下意识伸手,在匕首距离大腿还有一厘米时抓住了它。掌心传来刺痛,鲜血顺着符文滴落,在空气中汽化成淡红色雾气。
这真是个笨办法。
很好。林夏收回匕首,现在延长预知时间。
怎么延长
想象那个圆圈是个漩涡,把你的意识吸进去。
我盯着掌心的灵印,努力集中注意力。圆圈确实开始旋转,但随之而来的不是更长的预知,而是剧烈的头痛。
医疗室的灯光突然频闪,所有阴影都扭曲着向我爬来。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我瞥见了一个画面：
林夏站在血泊中,翅膀折断了一边,而钟教授举着把古怪的枪对准她。这个画面持续了至少五秒。
7.2秒！林夏惊呼着摘下我的眼镜,这不可能！新人第一次训练能稳定5秒就不错了！
头痛立刻减轻了。
我喘着气问她是否看见我刚才预知的内容,却见她摇了摇头。
预知是私人的。她从一旁抽了几张纸擦掉我额头的冷汗,不经意地开口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
……你摔了一跤。
林夏眯起眼睛,刚要说话,警报再次响起。广播里传来钟教授急促的声音。
所有人员立即撤离！T-7即将封闭！重复,立即撤离！
污染泄露林夏抓起装备包。
不,是3:33现象。钟教授的声音带着奇怪的颤抖,所有电子设备同时显示3:33,灵髓检测仪读数归零……就像一年前老张被……
林夏脸色大变,拽着我就往外跑。走廊里一片混乱,研究人员抱着资料冲向紧急出口。奇怪的是,所有显示屏确实都亮着3:33,连电子门禁也显示着这个数字。
可是,明明我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些数字就是3:33,他们却毫无察觉
我们刚跑到主控室,整个安全屋的灯光突然熄灭。几秒后,应急灯亮起诡异的红光,而在这红光中,我看见主控台前站着个模糊的人影。
钟教授林夏松开我的手,向前走去。
人影转过身,却是那个金属怪物残留的上半身。
它不是碎成一地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它用仅剩的银灰色眼睛盯着我,下颌骨开合着发出张德全的声音,
圆圈……祭品……门在3:33……
林夏的匕首已经飞了出去,精准命中怪物的眼球。
但它只是晃了晃,继续用张德全的声音说着,
齐小凡……门在等你……你是钥匙……飞升成仙……去见真神……
怪物突然爆裂成无数金属碎片。钟教授举着把造型古怪的枪从烟雾中走出,枪口还冒着青烟。
灵能脉冲枪。他擦了擦镜片和脸上的汗水,暂时解决了。
我注意到他的站位和姿势,与我预知画面中一模一样。
解释一下林夏张开翅膀把我护在身后,声音冰冷。
钟教授叹了口气,按动控制台上的按钮。主屏幕亮起,显示出一组复杂的波形图。
我们最近刚得出新的结论,3:33不是时间,是坐标。指向某个……维度间隙。他调出另一组数据,而齐先生的灵印,恰好能与这个频率共振。
所以我是钥匙我回想起怪物的话,开什么门的钥匙
钟教授与林夏交换了个眼神。
就在这时,我的手表突然震动起来——是公司HR的邮件提醒。尽管安全屋应该屏蔽所有信号,邮件还是弹了出来：
齐小凡先生,您留在公司的物品已整理完毕。特别提醒：您工位抽屉里的怀表一直停在3:33,需要一并寄回吗
配图是我办公桌的照片,抽屉里确实有只我从没见过的古董怀表,表面凝固在3:33。
那不是我的怀表。我有些疑惑。
钟教授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盯着我认真确认,
你接触过什么古老物件吗家传的古董店买的
我家最老的东西就是Windows
XP系统的旧电脑！我挣脱他的手,有些烦躁,到底怎么回事
林夏的翅膀完全展开了,羽毛虚影扫过主控台的键盘。所有显示器同时闪烁,出现同一个画面：
黑暗空间中悬浮着无数水晶,每个水晶里都封存着人影。最靠近镜头的那块水晶里,张德全正疯狂敲打着内壁。
这是灵薄狱。每个被污染者污染躯体被彻底消灭后就会归入灵薄狱。
钟教授轻声解释着,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
这是被污染者的归宿……而它的深处,有扇门。这扇门与灵薄狱与我们这些观察者还有那些污染者一样,产生原因未知,我们的前辈也不清楚它们的来源,这也是我们观察者主要的研究任务之一。
画面突然聚焦到空间深处,我看到那里有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与我灵印一模一样的符号,只是圆圈部分空缺着一块。
我的灵印是两条弧线与一条竖线组成的眼睛,林夏的灵印是无限符号,而你是最近一百年来,唯一灵印带圆圈的觉醒者。
钟教授戴上眼镜转向我,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但我还是感觉到他在盯着我的头顶,
齐小凡,你不平凡。
我好像懂了点什么,我大概是有特殊权限能打开那扇门,所以说我是钥匙。
可是门后是什么所谓飞升成仙和真神又是什么我打开门以后又会有什么后果
可我还没问呢,林夏就突然拔枪对准钟教授,
你早就知道了,门的含义,还有它需要祭品,这些你都知道了,我却第一次从你嘴里听说。
安全屋的灯光突然全部恢复正常。
广播里传来机械女声：
自检完成,污染已清除。当前时间：3:33
PM。
钟教授缓缓举起双手,脸上带着笑,
林组长,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讨论这个3:33现象导致灵薄狱现形,不然我们也没办法观测到清晰完整的灵薄狱,现在我们需要的,是确保灵薄狱能与外界交互的这段时间内,社会的基本稳定。
我低头看表,指针确实停在3:33。但当我下意识用手指触碰表面时,时间突然开始流动,而我的意识被拉入了一个短暂的幻象：
我站在那扇石门前,手掌按在圆圈空缺处。门内传来无数窃窃私语,重复着同一个词：
祭品……祭品……祭品……
幻象消散时,我发现自己跪在地上,鼻孔流血滴在地上。林夏和钟教授都震惊地看着我,确切地说,是看着我的头顶。
神光……出现了……钟教授喃喃道,和老张描述的一模一样……
我抬手摸向头顶,却只碰到空气。但在对面的金属墙上,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头顶确实悬浮着一圈淡淡的光晕,形状正是一个完美的圆。
4
我需要回公司一趟。直觉告诉我,那块怀表很重要。
安全屋的金属门在身后关闭时,林夏的翅膀猛地张开挡住了去路。午后的阳光穿过羽毛虚影,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你头顶顶着个靶子,出门就是自杀。她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我已经叫人去取那只怀表了。
我摸了摸头顶,虽然看不见,但安全屋的监控画面显示那圈光晕还在,像个悬浮的光环。
更糟的是,我右手掌心的灵印又开始发光,三条波浪线明暗交替。
你的人到公司至少需要一小时。
我看了眼手表,指针诡异地颤动着,总想往3:33的位置靠拢,
如果那只怀表真和3:33现象有关……
林夏又一次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她的指甲再次变得透明,我能清晰看见皮肤下流动的发光细线正汇聚向我的灵印。
你的灵髓波动得很厉害。她声音紧绷,有人在远程干扰你的灵印,进而干扰你的思维知觉。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我工位抽屉里的怀表照片突然在手机屏幕上扭曲变形。当图像重新清晰时,表盘上的数字变成了血红色,而背景里我的键盘上落满了灰,就像已经闲置了好几个月。
这不是现在的照片。我放大图片,我上周五才加过班,键盘不可能……
林夏的翅膀突然剧烈抖动起来,似乎是在跟什么东西对抗。紧接着,她的人给她发了信息。
他们没发现那块怀表。
好吧,我无奈地撇了撇嘴,看来我非去一趟不可了。
公司大楼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我戴着林夏给的鸭舌帽,据说编织材料里掺了灵髓,能暂时掩盖头顶的光晕。
即使我到现在为止也不太清楚灵髓的所有作用。
电梯上升时,镜面墙壁映出我苍白的脸,和身后几个快递员,都是林夏安排的观察者成员。
记住,拿了怀表立刻离开。耳机里传来林夏的声音,如果发现任何异常……
电梯突然一震,停在了12楼。
哈,异常发生了。
门缓缓打开,外面是空荡荡的走廊,灯光忽明忽暗。我的灵印突然刺痛,预知画面闪现：3.33秒后会有东西从天花板掉下来。
退后！我按住身旁准备走出去观察情况的快递员。
一团黑影砸在电梯门口,是只死乌鸦,脖子扭曲成奇怪的角度。更诡异的是,它爪子上缠着条细链子,末端挂着个微缩的怀表模型,指针停在3:33。
干扰源在13楼。耳机里林夏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别上去！重复,别……
通讯突然中断。
电梯开始不受控制地上升。
楼层数字疯狂跳动。
当13亮起时,所有快递员同时拔出了武器,不是枪,而是一种刻满符文的短棍。
门开了。
我的工位就在电梯厅斜对面。整个办公区空无一人,电脑却全部亮着,屏幕清一色显示着3:33。
奇怪的是,我的工位看起来……陈旧很多。键盘落满灰尘,显示器边缘结了蛛网,就像已经废弃了几年。
灵视干扰。快递员里那个小队长低声提醒我,别相信你看到的。
我小心地走向工位,灵印的刺痛感越来越强。抽屉没锁,轻轻一拉就开了。
在那里面,确实躺着只古董怀表,银质表盖上刻着三条波浪线穿过圆圈的图案,和我掌心的灵印一模一样。
真是神奇,我感觉自己已经被短短几天的突发事件搞得麻木了。
我伸手去拿那块怀表,可指尖刚碰到表盖——
世界突然翻转。
我站在同一个办公室,但时间是深夜。窗外电闪雷鸣,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人正疯狂地在我的工位上敲打键盘。
他手腕上缠戴着那只怀表,表盖是打开的,里面没有指针,只有个小巧的镜片。
来不及了……男人喃喃自语,3:33要来了……
他的显示器上全是代码,但每行都夹杂着那个符号：一个圆圈。
突然,办公室的灯光开始频闪,墙壁渗出黑色黏液,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愈来愈近。男人猛地回头,我看见他胸口别着工牌：陈默,高级算法工程师。
你看得见我他瞪大眼睛,抬手来推我,快跑！门要开……
话音未落,一只金属爪子从墙壁里穿出,贯穿了他的胸膛。怀表掉在地上,表盖合拢的瞬间,我看见陈默被无数黑色触手拖进了墙壁。
幻象消散,我发现自己跪在地上,怀表紧紧攥在手里。表盖不知何时打开了,里面的指针确实停在3:33,但镜片上却映不出我的脸,而是不断重复陈默被拖入墙壁的瞬间。
齐先生！快递员们围过来,我们必须……
办公室所有电脑突然黑屏,随后同时播放起一段监控录像：三年前的同一天,陈默确实在这个工位上加班到凌晨,然后凭空消失了。录像最后定格在3:33
AM,而画面角落有个人影。
我仔细去看,发现那是年轻版的钟教授,正对着空气记录什么。
陈默也是我们的人,正如我所说,这个世界遍布我们的人。
耳机突然恢复通讯,林夏的声音带着喘息,
三年前他在调查3:33现象时失踪,工位一直空着,直到你入职。或许这是一种缘分
我盯着工牌上的名字。
齐小凡。
这名字和陈默的工牌挂在同一个挂钩上。
这个位置从来就不是随机的。
你们早就知道。我对着耳机说,观察者故意安排我接替陈默的工位。或许我入职的公司你们也渗透了许多。
耳机对面沉默了几秒。
上车再说。现在立刻离开,钟教授的人正在接近,我不信他。
我们冲向消防通道时,怀表突然变得滚烫。表盖自动弹开,镜片上浮现出新的画面：
林夏站在一片废墟里消散成一片光点。
预知还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我偏向前者。
楼梯间的灯全部熄灭。黑暗中,我听见金属摩擦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和幻象中陈默遇袭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换路线！我拽住前面的快递员,下面有东西！
我们转向上行,踹开通往天台的门。夕阳已经沉到城市天际线以下,但我的头顶突然亮起来,那圈光晕在暮色中格外显眼,像个小型的北极光。
灵髓遮不住我的神光了。
该死！快递员小队长掏出个金属球扔向空中,球体炸开成银色烟雾,同时招呼着其他人,灵光遮断剂只能维持五分钟！快寻找最优路线！
烟雾中,怀表的镜面突然映出整座城市的俯瞰图。数百个光点在地图上闪烁,全部集中在青云大厦周围,每个光点上方都飘着3:33的数字。
污染源分布图……一个快递员倒吸冷气,全在观察者据点附近！
林夏！林夏！听得到吗
我尝试着求援,但耳机里传来微弱的电流声。
直升机的声音由远及近,与此同时通往天台的楼梯上也传来了金属摩擦的响动。
我们刚躲到水箱后面,天台的门就被炸开了。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冲上来,武器上装着奇怪的透镜装置。为首的人摘下头盔——是钟教授,但他左眼变成了和污染者一样的银灰色。
齐小凡！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怀表会加速你的污染！交出来！
我的灵印突然灼烧般剧痛,预知画面如潮水涌来：
3.33秒后直升机探照灯会照到我们；
6.66秒后钟教授会开枪；
9.99秒后我们无一生还……
散开！我大喊着扑向右侧。
探照灯如预知般扫过,钟教授的枪响了。但子弹没有射向我们,而是击中了怀表。它从我手中飞出去,在空中划出抛物线。
一个黑影从天台边缘翻上来,稳稳接住了怀表。
是个穿连帽衫的年轻人,他抬头时,我看见他和陈默有七分相似的面容。
陈……航钟教授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不可能！你三年前就……
年轻人——陈航冷笑一声,按下怀表上的某个机关。表盘弹开,露出底下精密的电子元件。我目光所及之处所有显示3:33的屏幕突然同时切换,播放起一段新的录像：
钟教授在实验室里,似乎被某种力量挟制,银灰色的液体正被注入他的眼球。
你才是第一个被污染的,钟教授。
陈航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枪口转向了钟教授,
三年前你把我哥献祭给'门',现在又想故技重施
钟教授的银灰眼珠疯狂转动,他突然扯开领口,锁骨位置有个灵印,并非是他所说的三根线条组成的眼睛,而且和我的一模一样,只是圆圈部分被划了个大叉。
为了加速门的开启,牺牲是必要的。
他的声音开始失真,像坏掉的收音机,
齐小凡是百年来最完美的祭品,他的圆圈能补完门的缺口,飞升之路就在眼前,你们难道不心动吗……
林夏的翅膀突然从直升机上展开,接着她俯冲而下,手中匕首直指钟教授。
你骗了我们所有人！观察者的宗旨是保护觉醒者不受污染物侵害,而不是献祭他们！
混战中,陈航拽着我冲向天台边缘。下方停着辆摩托车,后轮已经启动。
跳！他喊道。
我犹豫了一秒,毕竟这高度足以摔断腿。
但怀表镜面突然映出新的画面：我们安全落地,而三秒后天台发生爆炸。
相信我！陈航的眼睛在暮色中闪着微光,我和你一样,都是'守门人'！
我纵身跃下。
下落过程中,我看见怀表镜面再次变化：映出的不是我们的倒影,而是一扇缓缓开启的石门,门缝里伸出无数黑色触须……
5
摩托车冲进地下车库时,怀表在我掌心震动得像只活物。陈航甩掉头盔,露出左耳后奇怪的纹身——三条波浪线穿过一个圆圈,但圆圈被剑形符号贯穿。
守门人标记。他注意到我的视线,手指轻触纹身,和你灵印相似但相反,我们负责阻止门开启。
车库灯光忽明忽暗,我看到阴影中有东西在蠕动。
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灵印是什么
先是观察者,污染者,现在又冒出来个守门人。
观察者看中我的这双眼睛,污染者想抓我去献祭开门,那守门人看中我什么
你能看见这块怀表显示的画面。
我的话不是疑问,是肯定。
是的,守门人都可以看到这块怀表的画面,你能看到,就说明你具备成为守门人的条件。
守门人需要具备开门与关门的能力,对吗
是的,没想到你脑子挺灵的,快赶上我哥了。
那为什么一定是我
因为我们的能力都用过了。我们每个守门人都只能开或关一次门。剩余的时间就是寻找下一位守门人,将这个使命传承下去。
陈航一边解答我的疑问,一边从后备箱取出个金属箱,打开后里面是台改装过的笔记本电脑,外壳上刻满符文。
怀表给我。他伸出手,得赶在下个3:33前解码数据。
我递出怀表,指尖碰到表盖的瞬间,一阵电流般的刺痛窜上手臂。车库的照明灯突然全部炸裂,黑暗中,怀表镜面亮起幽蓝的光,投影出全息键盘悬浮在空中。
wow,量子界面……陈航吹了声口哨,我哥真的搞出来了。
他的手指在光键上飞舞,投影内容快速切换。我凑近看时,突然被拉入另一个幻象：
陈默坐在同样的车库里,正在改装怀表。他的工作台上摆着奇怪的装置：半块电路板浸泡在发光液体中,旁边是刻着符文的硅片。
灵能与科技的融合点。
幻象中的陈默突然抬头,视线穿透时空与我相遇,
污染者想用古老仪式开门,而守门人要用现代科技锁门。但是真正的答案似乎跳出两者之外……
幻象消散,我发现自己可怜的鼻孔又开始流血了。
而陈航严肃地盯着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着飞速滚动的代码,其中不断重复着圆圈符号和3.33数字。
我哥在怀表里藏了个坐标。
陈航的声音紧绷,
所有3:33现象都指向同一个地方……
屏幕突然定格,显示出一栋建筑的3D模型：
青云大厦。
但与我们熟知的建筑不同,模型显示大厦地下还有十八层隐藏结构,最底层是扇巨大的石门。
灵薄狱入口原来在这儿,观察者一直瞒着我们的入口,现在终于被找到了。但是现实情况似乎不太妙。
陈航敲击键盘,图像放大,直接对接了石门上方的监控。
画面显示钟教授站在门前,他的银灰眼珠在黑暗中发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身边飘浮着十几个水晶,每个里面都封存着人影。
在那其中,我认出了张德全和陈默。
门已经在尝试着打开,甚至已经打开了一部分。好在,门的操纵权限会在每一次3:33现象重置,我们还有机会。下次3:33现象会在……
陈航突然僵住,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23分钟后。
陈航的话音未落,我的灵印却突然剧烈灼痛,预知画面如海啸般涌来：
我看到自己站在石门前,头顶的光晕融入门上的圆圈凹槽；
我看到钟教授割开手腕,银灰色的血滴在水晶上,面带痴狂；
我看到在一片无序的漩涡中,林夏的翅膀被撕裂,羽毛化作光点消散……
但最可怕的是,这些画面不是连续的,我本能地意识到,这是几个不同的未来在争夺实现的可能性。
而我,难以确定这几个未来的走向,更别说如何选择它。
血脉冲突！
陈航猛地按住我手心的灵印,语速飞快地解释着,
你的守门人血脉终于苏醒了,它在和祭品血脉对抗！坚持住,这是每一个守门人都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倒出粒发光的药丸塞我嘴里,
吃这个,能暂时帮你稳定……
车库的卷帘门突然被撞开。
刺眼的探照灯光中,我看见林夏被两个黑衣人押着,她的翅膀折断了一边,嘴角渗血。
钟教授站在最前面,银灰眼珠在黑暗中像两盏小灯。
时间到了,齐小凡。
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缓慢却冰冷,
门需要祭品,但祭品也需要门,你以为张德全为什么说你是神仙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突然明白过来,
门后的东西……能让人成神
钟教授笑了,露出鲨鱼般的尖牙,
聪明。确切来说,你,更容易成神。只要打开了那扇门,你就是第一个走向飞升之路成仙成神的存在……
林夏突然挣脱束缚,折断的翅膀爆发出刺眼光芒。
在所有人眯眼的瞬间,她扑向钟教授,朝着我们大喊着,
跑！去青云大厦地下室！他们想彻底把门打开！
陈航拽着我冲向车库深处。身后传来打斗声和奇怪的金属撕裂声,但我不敢回头。在拐角处,陈航推开一扇伪装成墙面的门,里面是狭窄的隧道。
守门人通道,我哥留的。他喘着气,把我先推了进去,直通青云大厦。
我的视线随着身体奔跑飞速捕捉着周围的信息,隧道墙壁上刻满符文,在黑暗中发出微光。
奔跑中,我的眼前不断闪现新的画面：
门开启的程度不同,带来的后果也不同。
有时是银灰色的雾气吞噬一座城市,
有时是无数水晶人破土而出,被重新释放,历史上最可怕的一次是所有电子设备永远定格在3:33,人类像被按了暂停键。
看样子这是那所谓的守门人的血脉在向我传递着门后的消息,以防守门人们被那些居心叵测妄想成神的污染者蛊惑。
钟教授那么想破坏那块怀表,怀表……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跑着问着,
到底是什么原理
陈航的脚步慢了一拍,声音缓缓响起,
量子观测装置。我哥发现3:33现象本质是某个存在正试图跨越维度造成的动荡,他尝试发明了那块怀表,就是为了能更好的观测3:33现象的本质,进而能够针对那些存在的动向来寻找应对的措施。
隧道突然倾斜向下,空气变得潮湿冰冷。前方出现微光,隐约能听见机械运转的声音。
青云大厦地下室。
陈航马上压低了声音,
观察者建了大厦掩盖真正的挖掘工程。
那这大厦建的也太豆腐渣了些,多少是有点破败的元素在上面的。
看来他们经费也有限。
我们蹑手蹑脚靠近光源,前方是一个拐角,拐角后是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央正是我这一天里见过好几次的那扇石门。
这门在那些投影上看就已经十分神秘,近看更是震撼。它足有五层楼高,表面刻满与我灵印相似的符号,唯一的差别就是那个圆圈没有封口。
门前站着十几个黑衣人,正在操作某种激光设备切割石门边缘。
他们在弱化封印。陈航咬牙切齿,他们打算利用下一次3:33现象帮助门再次开启一部分。
我看向手表,距离预测的3:33还有7分钟。
怀表突然自动打开,镜面显示出倒计时：00:06:58……00:06:57……00:00:00！
数字突然归零,警报声突然响彻地下空间。
黑衣人们慌乱起来,我听到有人大喊,
提前了！3:33现象提前了！
石门上的符号开始发光,整个地下空间震动起来。
我的头顶光晕突然暴涨,与石门上的圆圈凹槽产生共鸣。
怀表镜面疯狂闪烁,显示出两行重叠的文字：
【祭品就位】
【守门人认证通过】
震感越来越强,碎石从天花板掉落。石门中央出现裂缝,银灰色的光透出来。我本能地向前走去,灵印与头顶光晕同时灼烧般疼痛。
齐小凡！陈航在身后喊,用怀表！它会指引你……
一声爆炸打断了他。
但好在他的话也给出了提示。
烟尘中,钟教授拖着林夏走出来,他的银灰眼珠完全变成了金属质地,右臂异变成昆虫节肢般的结构。
多么完美。
他盯着我与石门共鸣的光晕,
百年一遇的守门人血脉。门后的存在承诺过,开启者将获得神性,而神则是与人有着质一般的区别,你真的不考虑吗
林夏虚弱地抬起头,她的翅膀已经破碎不堪,伴随着她的话语微微颤动着,
别听他的……陈默最后传回的数据显示……门后是寄生意识……只会把开启者变成容器……
钟教授的节肢突然刺向林夏的喉咙。
在陈航的惊呼声中,我的预知能力自动触发：
3.33秒后林夏会死……
6.66秒后门会开启三分之一……
9.99秒后门会彻底开启……
但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通过怀表镜面,我看见另一个未来分支：
如果我反向运转灵印,强行将圆圈部分从凹槽中抽离……
震耳欲聋的机械声响彻地下空间。石门上的裂缝扩大,银灰色雾气喷涌而出。怀表又恢复了倒计时归零的数字,同时下方显示一行字：
【00:00:00】
【选择时刻】
钟教授放开林夏,朝我走来,想用语言来引导我的行为,
举起手,托举起你的神光！让光晕接触凹槽,你将成为新世界的神！
我的灵印与石门共鸣达到顶峰,无数画面在脑中闪回：
张德全说我是神仙；
陈默在工位前被拖入墙壁；
林夏展示的灵印符号……
我深吸一口气,将怀表高高举起。镜面反射头顶光晕,微微散发光芒,居然在石门上投射出巨大的灵印图案,三条波浪线穿过一个圈。
但就在光晕即将接触凹槽的瞬间,我翻转手腕,用表盖上的尖锐边缘划破掌心,利用痛感集中精神控制那团光晕,强行将它往回拉。
鲜血滴在石门底部,与银灰雾气接触时发出嘶嘶声。整个石门剧烈震动,裂缝开始弥合。
钟教授发出非人的尖叫,银灰色从眼珠开始褪去,露出底下正常的人类瞳孔。
不！他扑向我,面目狰狞,你不知道你毁了什么！
陈航的符文短棍击中钟教授后颈。
在他倒下的同时,地下空间响起机械女声：
【守门人协议激活】
【3:33现象终止】
【休眠周期启动】
石门上的光芒渐渐暗淡,最后只剩下怀表镜面的微光。我精疲力竭地跪在地上,发现掌心的灵印变了。
圆圈不再完整,而是被剑形符号贯穿,和陈航的纹身一模一样。
林夏拖着伤腿爬过来,难以置信地摸着石门,
你……怎么做到的
哦对,她好像还不太了解守门人这个团体。
我跟她轻声解释的同时,怀表内部传来轻微的咔嗒声,表盘弹开,露出藏在夹层中的微型芯片。
陈航小心翼翼地取出它,插入笔记本电脑。
屏幕亮起,显示出一段视频。陈默憔悴的脸出现在画面中,背景似乎是某个黑暗空间：
如果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的理论正确。他的声音带着回声,门不是飞升之路,是监狱。而3:33现象是囚徒的挣扎频率……
地下空间突然再次震动,但这次是从上方传来。碎石掉落中,对讲机里传出喊话声,
这里是特勤组！所有人员立即撤离！大厦即将封闭！
官方终于介入了。陈航合上电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们得……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石门虽然已经停止开启,但门缝里渗出的一缕银灰雾气正悄悄流向昏迷的钟教授,在我们的注视下钻入他的鼻孔。
林夏的瞳孔收缩,这……还没结束。
怀表镜面突然映出新的倒计时：
【Next
3:33】
【72:00:00】
6
钟教授在病床上睁开眼睛时,我正用他的员工卡刷开医院自动贩卖机。可乐罐滚出来的瞬间,整个医院的灯光闪烁了三下。
齐小凡。
他的声音从病房传来,带着奇怪的混响效果,
你知道碳酸饮料会加速灵髓蒸发吗
我捏扁了可乐罐。
三天了,自从石门关闭后,这个被银灰雾气寄生的老怪物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现在距离下一个3:33现象还剩九小时,他醒得倒是准时。
我们这几个事件亲历者齐聚在病房里,钟教授,或者说曾经是钟教授的东西,正用一根触须般的手指调输液速度。
他的左眼恢复了人类瞳色,右眼却变成了全金属质地,像颗抛光的不锈钢球。
别紧张。
他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我只是来传达……温馨提示。
陈航的符文匕首已经抵住他喉咙。
说人话。
适应期结束了。
钟教授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
我的共生体完成了本地化改造。你们人类有句老话——打不过就加入
林夏的残破翅膀在背后蓄势待发,
你是门后的存在,你做了什么
纠正一下,是我们。
钟教授的金属眼珠转动着,
不是门后的存在,是门后的文明。不是做,是赐予。
我悄悄摸出怀表,镜面显示着倒计时：
【08:57:23】。
但当我瞥向镜面时,里面映出的不是病房,而是个巨大的金属结构体,表面流动着与我灵印相似的符号,三条波浪线穿过一个圆圈。
啊,量子观测仪。
钟教授突然伸长脖子,是字面意义上的伸长,像橡皮筋一样拉长半米凑到我面前,
陈默的小玩具。可惜他没能理解,门后不是监狱……
陈航的匕首划过,钟教授的脖子断成两截。
但断开的部分立刻汽化成银灰雾气,又回到伤口处重新连接。
……是邀请函。
他完好无损地继续说,
每个文明发展到特定阶段都会收到。你们管这叫'成神',我们称之为……毕业考试。
他突然抬手,一缕银色的雾气钻入怀表,怀表的表屏开始频闪,病房的电视突然自动开启,播放起陈默留下的另一段录像。
画面中的陈默背后不再是黑暗空间,而是一个巨大的、由光线组成的立方体网络。
我错了。
录像里的陈默沉着脸分析现状,
这不是超自然现象,更不是神迹,是外星量子计算机在模拟我们的宇宙。3:33是它们的系统维护时段,这时候维度壁垒最薄,它们会试图侵入我们,因为它们是……
钟教授鼓起掌来,掌声像电子音效,却直接把录像卡停。
恭喜！正确答案！奖励是……
他的身体突然分解成银灰雾气,又在病房另一侧重组,
……永生不死！
林夏的翅膀射出几片半透明的羽毛,像飞刀一样钉入墙壁组成符文阵,那是我们之前布置下的手段。
钟教授的动作顿时迟缓起来,像视频卡顿。
老套。
他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
低维生物的……灵能……枷锁……对我……
我趁机打开怀表夹层,取出陈默的芯片插入手机。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其中一行特别醒目：
【IF
3:33
THEN
SEND
STUXNET
TO
ORIGIN】
蠕虫病毒陈航瞥了一眼,我哥他想给外星计算机送病毒
没用！！！
钟教授突然发出尖锐的电子啸叫,所有医疗设备同时报警。银灰雾气从他七窍涌出,在空中凝结成金属颗粒风暴。
最后通牒。风暴中传出合成声音,加入或毁灭。
林夏拽着我们冲出病房,她的翅膀在身后形成护盾。金属颗粒打在羽毛上发出叮当脆响,像一场荒诞的冰雹。
青云大厦屋顶！她喊道,目标已失控,执行咱们的B计划！
我们撞进电梯时,整栋医院已经陷入混乱。透过玻璃幕墙,我看见街上的行人像提线木偶般突然僵住,所有电子广告牌都显示着【3:33】。
它在扩大影响范围。
陈航疯狂按着顶楼按钮,
下一个现象会提前！
怀表镜面里的倒计时确实在加速：
【04:23:17】……【04:23:16】……然后突然跳变成【00:59:59】。
电梯猛地一顿,开始不受控制地下坠。
林夏的翅膀裹住我们,在撞击前的最后一秒腾空而起,撞开电梯顶部的逃生口。
我爬出电梯井时,整座城市已经变了样。
天空呈现不自然的紫红色,云层组成巨大的符号,是门的符号。但圆圈部分正在被某种力量缓慢补全。
看那边！陈航指向青云大厦。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大厦顶端射出一道银灰光柱,直插云霄。光柱周围盘旋着被他的异动影响支离破碎的金属残片,俨然引发了一场金属风暴。
我隐约能看见钟教授的身影在风暴眼中变形、膨胀。
他要在屋顶再次尝试打开门。林夏眯着眼尝试解读他的行为,她的翅膀开始消散,我的灵髓耗尽了,emmm,不可逆的……
我摸出怀表,发现镜面里的金属结构体越来越清晰。那些流动的符号突然变得可读——是二进制代码混合着古希伯来文。
等等……我瞪大眼睛,这不是外星计算机……这是……
陈默的声音突然从我手机里传出,尽管它已经黑屏,
……是外星人的扫地机器人！我们宇宙只是被某个高等文明用来测试清洁程序的沙盒！3:33是它的自动回充时间结束,开始重新启动的节点！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
所以……陈航的嘴角抽搐,我们是在跟一个跨维度吸尘器对抗
林夏的残翅无力地扇动,谢谢,这可真是解释了很多事。
青云大厦近在咫尺,但街道上突然升起银灰色的墙壁,细看是无数金属颗粒组成的屏障。
我摸出可乐罐扔过去,罐子瞬间被分解成原子状态。
创意时间。我举起怀表,我感觉我的胸中涌动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躁动,可能是人们俗称的癫了吧,陈航,如果靠近石门这个怀表能对外发射信号对吧
能,但需要守门人灵印共鸣……
林夏,你还有多少灵髓
够一次传送。她苦笑,但不够三个人……
我学着陈航的操作按下怀表上的隐藏按钮,表盘弹开露出里面的量子芯片,
不需要传送。如果我们把病毒程序刻在灵印里,用我的双重血脉同时连接门内外,毕竟我是最后一个接触那个门的守门人,或许我还有还未消除的权限
你疯了！陈航瞪大眼睛,那会撕裂你……
比被吸尘器消灭强。
我看向天空,钟教授已经被那场金属风暴环绕着变成三十米高的金属巨人,正在撕扯云层,
况且,如果这真是某个高等文明的清洁程序,或许它们也有反馈渠道……
林夏掏出一个小喷瓶在喷她的翅膀,一边梳理一边轻叹着,
灵髓传送。我会把你送到门口,但回不来了……嗯翅膀护理液用完了
陈航咬牙掏出激光笔,开始在我的灵印上刻写代码,
改成远程触发病毒,无需接触门,在屋顶即可触发。你只有59秒。
在林夏的努力下,银灰屏障突然裂开一条缝,她的翅膀爆发出最后的蓝光,我如炮弹般射向屋顶。
降落的瞬间,我的灵印与门再次产生共鸣。怀表在我手中颤抖,屋顶应该被称之为地面的地方,中央升起一根水晶样式的光柱,上面刻着被剑贯穿的守门人灵印。
还好,时间太短,权限还没有被删除。
同步开始。
林夏把我推向水晶光柱,我才发现她也跟来了。
记住,59秒！
来不及交谈,我的手掌贴上水晶光柱输入病毒的刹那,世界分裂了。
一半意识留在屋顶,看见钟教授的金属巨手向我们拍下；另一半意识进入量子领域,看见无边无际的代码海洋,以及海洋深处……某个正在打哈欠的鱿鱼状生物。
呃,你好我的量子意识发出波动,我们想投诉清洁程序故障。
鱿鱼生物眨了眨三只眼睛,传递给我一个荒谬的信息：
【用户＃1029384756,您的试用期已结束,请购买完整版继续使用3:33清洁服务。】
然后它按下了某个按钮。
回到现实世界,钟教授的金属身体突然僵住。银灰光柱急速收缩,云层中的灵印符号分崩离析。林夏在最后一秒把我推出水晶范围,自己却被卷入光芒大增的光柱。
齐小凡,你要记住……她的身体在光中分解成无数光点,……剩余的翅膀护理液在……
光柱消失了。
天空恢复湛蓝,钟教授的金属躯壳哗啦一声垮塌成废铁。
怀表镜面显示：
【00:00:00】
【暂无权限】。
陈航从废墟里爬出来,手里攥着半片翅膀。
结束了
不。我指着怀表上新出现的文字,刚刚开始。
镜面上缓缓浮现：
【感谢参与Beta测试】
【正式版将于33世纪发布】
【当前宇宙剩余时间：3.33年】
陈航盯着看了三秒,突然大笑起来,
所以整个宇宙是场限时体验
废铁堆里传来钟教授的呻吟声。
我们扒开金属碎片,发现他变回了普通老头,右眼装着个滑稽的玻璃义眼。
你们……赢了……他虚弱地扯着荒谬的结论,但记住……每个吸尘器……都有尘盒……
说完他就断气了。
三个月后。
我和陈航在重建的青云大厦开了家超自然事务所。办公室墙上挂着林夏的残翅标本,柜台放着那只怀表。
现在它只是个普通钟表,或许除了每到3:33分会自动播放一段鱿鱼生物的广告的话,真的是这样。
今天处理一起闹鬼事件。
陈航扔给我档案袋,咬了一口手里的三明治,
客户说看见个银眼老头在镜子里推销吸尘器。
哈,坚持是一种美德,但有时候,则是一种愚蠢。
我摸出符文匕首别在腰后,
带上怀表,以防万一。
出门时,怀表突然响起欢快的电子音：
【亲,给个五星好评吧！】
【当前宇宙满意度：3.33/5】